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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风拂剑     葬明txt下载     葬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强攻敌营1

    刑天军受命出兵之后,诸军在庄外列阵速度非常之快,短短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诸军便完成了在庄外空地上的集合。

    以战兵为中军,新兵和乡兵各陈布于中军两侧,掩住了中军的两翼,随着肖天健的一声令下,两千多兵将,便踩着鼓点声,朝着官军大营逼了过去。

    当看到刑天军出庄列阵之后,官军大营之中顿时便鸡飞狗跳了起来,一哨哨官军立即被驱赶到了营栅一侧,开始忙不迭的布置防守。

    而军中的诸将簇拥着那个徐佥事,也慌慌张张的来到了辕门处,登上了辕门一侧刚刚搭建起来的箭楼上面,纷纷定睛朝着河西村望去。

    这里因为地形的原因,战场很是狭窄,而官军大营也只能布置在河西村东侧的一块坡地上面,两军之间的距离很是有限,根本没有大规模展开的可能性,所以刑天军进攻官军大营,也仅能选择从正门一个方向进攻。

    于是徐佥事立即便招呼手下诸将,将军中大部兵力都排布到了大营正面,依靠刚刚构筑起来的营栅来进行守御。

    这样一来,虽然刑天军攻打官军大营,需要仰攻,地势上不太占据优势,但是对于官军来说,也基本上无险可守。

    再加上官军来这里之后,并没有料到他们会很快转入守势,头两天构筑大营的时候,并未费太多力气,仅仅是临时架设起来一道营栅,连防守的堑壕都没有来得及挖掘,昨天晚上在看到了刑天军大批援军到来之后,虽然他们决定了要盘踞与此,和刑天军对峙,但是却已经没有时间,来构筑更多的防御设施了,仅仅是加固了一下营栅,搭建起来了几个简陋的箭楼,并且在营门一带,排布了一些辎重车辆,作为临时的一道防线,连铁蒺藜都没有来得及在营栅外面布设,仅仅是在辕门之外,撒布了一些铁蒺藜。

    当看到刑天军排出阵列,如山一般的朝着官军大营推来的时候,这个徐佥事和他手下的诸将顿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再看一看刑天军的阵列和军容,更是工整雄壮,每行一步,都散发着一种让人胆颤的威势,使得众将都产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们这才明白上一次为什么牛泰会在北留一战之中败得那么惨了,今天看看刑天军的军容,他们才知到这一下他们麻烦大了。

    不由得徐佥事两眼有些发直,心道这还是普通的一支贼军吗?我怎么看着这伙贼军,比起正儿八经的官军还要精悍的多呀!

    于是他立即招呼手下诸将,对他们喝道:“诸位都看见了!这伙贼人是打算和咱们拼命了!你们都回各自军中,给本官去亲自督师,务必要将这伙贼军给我挡住,绝不能让他们攻入大营之中,胆敢有临阵退缩者,给我立杀无赦!”

    官军之中的诸将看着如山一般推来的刑天军大阵,也都心中一阵阵的发慌,听罢之后,赶紧纷纷抱拳接令,飞快的奔下箭楼,跑回了各自所辖的部曲之中,狂吼乱叫着让手下的兵将上前准备应战,挡住刑天军的进攻。

    就这么在军将们的大呼小叫之下,营中官军乱哄哄的完成了布置,将军中所有的火器、弓弩都排布在了营中靠近营栅的地方,作出了死守的抵抗。

    说起来两军兵力差不多,但是可笑的是官军在看罢了刑天军的军容之后,这些官军诸将们压根连一点出营迎战的念头都兴不起来,一股脑的都想着依靠着营栅,来阻住刑天军的进攻,就这么被刑天军堵在了大营里面。

    肖天健缓缓的催马督军行至到官军大营之外的四百步的距离之后,将手朝空中一抬握成了拳头。

    军中令旗立即挥舞了起来,并且响起了一阵号声,诸军兵将们随即便停止了前行,轰的一声停了下来。

    罗立飞奔到了肖天健马前,对肖天健叫道:“将军!卑职愿意请令率部前去试探一下官军的本事!”

    肖天健立即摇头道:“不必!此次我们必要一战定乾坤,不动则已,一动务求要将这官军大营踏平!退下!”

    罗立听罢之后,于是立即躬身退下,到一旁听候肖天健的命令去了。

    此时忽见得官军大营之中右侧营栅处,突然间闪出一道烈焰,紧接着便腾起了一团硝烟,接着便几乎是肉眼可见一颗炮弹便从官军营中飞了出来,不待飞至刑天军阵中,这颗弹丸便落在了两军阵前的空地上,砸起了一团的尘土,炮弹在地上弹起之后,又朝前飞了一段距离,落地滚动了一下便停止了下来,可是落点却距离刑天军还足有百步之远,根本就不可能打到刑天军阵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军都不由得楞了一下,紧接着官军之中便接连响起了炮声,营栅之处连连喷出了硝烟烈焰,官军方面居然提前对刑天军开了炮,炮弹纷纷落在了刑天军阵前的空地上,腾起了一股股的尘土,却一颗也没有打入到刑天军的阵中。

    站在箭楼上的那个徐佥事气的是七窍生烟,厉声对下面吼道:“是哪个混蛋先点的炮?给我将其拉出来斩了!”

    不多时一个惊慌失措的官兵便被逮了出来,拉到了辕门处,有亲兵立即对箭楼上的徐佥事叫道:“启禀大人!就是这厮刚才第一个点的炮!”

    这个被抓出来的炮手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跪在地上连连对箭楼上的徐佥事叫道:“将军饶命呀!小的刚才只是不小心才误点了炮!求将军饶命呀!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饶命呀将军!”

    徐佥事这个气呀!两军阵前最忌的就是不尊号令擅自开火,这在军中绝对是死罪,怕的就是有有人胆小,先点火或者放箭,便引得剩下的人纷纷跟着点火放箭,而今天本来情势就非常紧张,而这个家伙却在没有号令之前,便点火发炮,引得军中其余炮手们也跟着一起点火发炮,结果是不但给敌军造不成任何杀伤不说,反倒一下便坠了官军这边的士气。

    徐佥事厉声喝道:“不尊号令擅自发火者立杀无赦!来人,把此獠给我斩了!人头悬于辕门之上示众!”

    几个刀斧手不听这个点炮的家伙苦苦的苦求饶命,立即上去把他按倒在地,刀光一闪而下,这个倒霉鬼凄厉的求饶声便戛然而止,不多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被挂在了辕门的高杆之上。

    军中兵将们看罢之后,一个个都脖子根发寒,再也没人敢乱来了,而那些跟着擅自点炮的官兵炮手们,虽然没有被拖出去砍了,但是马上也都被其军官们拉下去割耳朵的割耳朵,割鼻子的割鼻子,以箭穿面的穿面,都进行了重罚,然后便把他们赶回各自的位置,接着满脸血沥呼喇的该干什么干什么,连裹伤都不准给他们裹。

    说起来明代军队之中对于官兵犯错惩罚是非常严苛的,军棍鞭打都是家常便饭,根本算不得什么,轻则便是以箭穿脸、割耳、割鼻,重则便立即砍头,更有甚者便是动辄便动用剐刑,对于官兵根本就不当人看待,像今天这样惩罚犯错的官兵,对于这些明军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大家伙见怪不怪,处罚完之后,带着伤该干嘛还要干嘛。

    相较之下,刑天军虽然军法也相当严格,但是基本上却是以军棍杖责为主,而且非特殊情况,是不会动用斩刑的,更不用说使用割鼻割耳穿脸的这种带着强烈侮辱性的刑罚了,相较官军之中滥用的这些刑罚,肖天健其实是相当宽厚了。

    官军的突然开炮,对于刑天军上下来说,根本连恐吓的作用都没有起到,当搞清楚了官军为何开炮之后,刑天军上下都立即发出了一阵哄笑之声,连肖天健也觉得有些忍俊不止,指着官军大营对着手下们笑骂道:“我们还没有动手,你们便吓成如此德行!拿下这些废物还有何难之有?”

    听罢肖天健的笑骂之后,众军更是士气大涨,连那些第一次跟着前来阵前的乡兵们在搞清楚官军开炮的原因之后,都跟着一起哄堂大笑了起来,心中的紧张感也顿时纾解了许多,变得轻松了起来。

    “罢了!既然他们已经吓的快尿裤子了!咱们也别继续在这儿吓唬他们了!推炮出来,让他们也见识见识我们刑天军的炮吧!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一些!”肖天健马鞭一挥,对随军的炮队的一个副哨将下令到。

    那个炮队副哨将闻令之后,立即大声接令,然后转身便奔入了军中,不多时便亲自带着二十个炮手,将两门被擦拭保养的黄澄澄的青铜大炮推至了阵前,直接推到了距离官军大营三百步的距离上,然后停止了前进。

    这两门炮都是肖天健刚刚从仓库中提出交给炮队的刑天军自造的三磅炮,安装在结实轻便的双轮炮架上面,被肖天健这一次一并带到了这里。

    那个炮队副哨将暂时代理着因伤还未归队的黄生强的职务,亲自带兵跟随肖天健过来,并且亲自带着手下将这两门三磅炮推到了阵前,开始迅速的装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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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强攻敌营2

    “发炮!”这个炮队军官在看到装填瞄准完毕之后,立即站在两门铜炮旁边,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声。

    随即便只听得咚咚两声炮响,在炮口中便突出了两团烈焰,两颗炮弹便朝着官军大营方向疾飞而去。

    肖天健和诸将都屏息静气的立即朝着官军大营望去,观察这两炮的效果如何,但是结果却让他们也大为泄气,两颗炮弹似乎都不约而同的打在了距离官军大营尚有三四十步远的距离的地面上,在地上激起两团尘土,炮弹跳了几下之后,滚落在了官军大营的营栅外面。

    “笨蛋!”肖天健皱起眉不悦的骂道。

    以他对这种三磅炮的了解,这样的距离他们这种三磅炮是绝对可以轻松打到的,而且还可以保持相当的威力,如果使用合适的高射角发射的话,打出二里远都是有可能的,只不过那样的话炮弹没有什么威力罢了,但是今天两炮同时失的,只能说明炮手们在瞄准的时候,将炮口调的太低,以至于没有使炮弹打到敌军的位置。

    本来看到刑天军也推出两门大炮,对准了自己之后,官军中也是一阵骚动,刚才他们也看到了,一般的大炮是打不了这么远的距离的,当看到刑天军推出了炮之后,倒是也不是很紧张,等到了刑天军开炮的时候,官军这才紧张了起来,赶紧都观望着炮弹的落点,当看到炮弹落在营栅外面的时候,他们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一起发出了一片的嘘声。

    就连那个徐佥事,也跟着在箭楼上冷笑道:“到底还是一群贼军,如此距离之下,能奈我何?笨蛋!”

    就连刑天军这边的兵将们忍不住也对操作这两门“大炮”的炮兵们发出了嘘声,搞得那些个操炮的炮手们和那个炮队副哨将都被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就地干脆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拉倒。

    肖天健压下心头的怒气,考虑到这种新式三磅炮刚刚交付炮队使用,炮队的兵将们还没有摸透它的性能,而且根本也没有实际打过,所以才造成了首次开火的失的,于是低头对铁头说道:“去告诉他们,不要急,重新再来!这一次把炮口调高一些,便可以打到官军营中了!”

    铁头点头之后,催马便奔至了炮位附近,大声的将肖天健的话传达给了这些炮手们,那个炮队副哨将立即对铁头大声称谢,然后一脚将一个负责瞄准的炮长踹到了一旁,骂道:“别他娘的给我丢人了!给我滚一边去!速速给老子清膛装弹!这次老子亲自瞄准!奶奶的,这下老子的脸算是被你们给丢裤裆里面了!”

    一通忙活之后,两门炮再一次复装完毕,这个炮队副哨将亲自操炮,将炮口调高了一些,趴在炮身上仔细的又通过照门准星瞄准了一番之后,这才撤身退至炮架旁边,扯足了嗓门,更加歇斯底里的叫道:“发炮!”

    手持火把的点炮手随即便将手中火把按在了火门上面,只听又是咚咚两声炮响,两门炮都又一次跳动了一下。

    这一次再看两颗炮弹,如同流星一般的划过了长空,重重的便砸在了官军的营中,一颗炮弹直接打在一根营栅的立木上,当即便将这根立木打得粉碎,折断倒了下去,而那颗炮弹余势不减,继续朝前疾飞,一下便撞在了列队于营栅之后的官军人群之中,当即便将一个官兵打得血肉横飞,拦腰被截成了两段,上半身坠落在地上还发出着渗人的凄厉惨叫声,肠子内脏流的满地都是。

    而另一颗炮弹有点遗憾,飞的高了一点,越过了营栅,直接飞入了营中,砸在了一座营帐上,当即便把这座营帐给撕烂打垮了下去。

    这一下本来还带着一脸嘲笑的官军兵将们便傻了眼,不由得都发出了惊呼之声,搞不清楚贼军的炮怎么这里厉害,打这么远还能伤人,于是都再也笑不出来了。

    而那个站在箭楼上观战的徐佥事也顿时吓白了脸,因为这一炮距离他所在的这座箭楼非常近,如果再偏一点的话,就打到箭楼上了,于是他忙不迭的便从箭楼上爬了下去,对着手下骂道:“都还看个什么?给本官还击!把敌军的炮给我打掉!”

    看到贼军的炮都能打到官军营中,官军营栅内的那些炮手们也赶紧纷纷操炮调转炮口,开始瞄准营外的贼军的两门炮所在的位置,开始纷纷点火,轰隆隆的乱打了起来,压根也不管到底打得着打不着对方,反正开炮壮胆也算是好一点吧!

    当看到这两炮都打中了官军大营之后,刑天军这边的将士们才算是出了口气,一个个的大声为炮手们叫好了起来。

    这一下炮手们高兴了,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一个个喜笑颜开,根本不去管乱糟糟朝着他们开炮的官军,一个个蹦着高的开始重新装填炮弹,再一次瞄准官军大营,开始发射了起来。

    肖天健至此才算是正式下令道:“动手吧!战兵在前,新兵以及乡兵在后,给我一举踏平官军大营,把这帮官军给我在这里彻底抹去!”

    一队乡兵立即从阵后推出了一拉溜的盾车,这些盾车全部都是昨天官军打造出来用于攻打西河村的盾车,结果被刑天军一通霹雳炮乱炸之后,官军们惊慌失措之下,便将这些好不容易才拼凑起来的盾车丢在了西河村胸墙之外,撒丫子逃回了本阵,现在结果是被刑天军顺手接了过去,成了刑天军用来攻打官军大营的现成最佳的防御之物。

    听到肖天健命令之后,刑天军阵中立即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号声,听闻号声之后,又见中军令旗不断挥舞,最后各军立即发出了一声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随即以战兵为首,排成纵队,把这些盾车退至阵前,在盾车的掩护之下,朝着官军大营杀将了过去。

    看着如墙一般缓缓朝着自己这边推来的盾车,官军之中的诸将们心里面这个骂呀!他们这才是授人以柄,平白给人家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让人家拿来对付他们,于是官军这边的军将们惊恐的吼叫了起来,纷纷吆喝着手下的炮手们,赶紧调转炮口,对准迎面杀来的这些贼军,立即放炮轰烂那些盾车。

    可是这会儿一时之间,炮手们哪儿来得及重新装填呀!刚才他们只顾着听令对着敌军炮位开火了,这会儿所有炮几乎都空了,于是炮手们惊慌之下,连忙调整炮口,开始进行重新装填。

    此时官军尚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整装弹药这种概念,装填火炮都是凭借经验,朝里面装火药的,而且平时官军训练也严重不足,装填速度极慢,时不时的还会发生事故,准头就更不用说了,只能用惨字形容。

    和官军的手忙脚乱不同,刑天军战兵训练是相当的充分,平日里几乎每天他们都要重复各种操练,每个月还要进行一次会操,所以临阵兵将们根本就不紧张,都严格的按照上峰的命令行事,排成整齐的队列,踩着行军鼓点紧随着前面的盾车朝着官军大营推进。

    虽说在前进的路上,他们遭到了官军炮火的拦截,但是因为官军炮火并不炽烈,除了几门有限的弗朗机炮,还开了两炮之外,其余的那些炮几乎只打了一发,便来不及再装填了,可见官军炮手训练程度之差,已经到了何种地步,不但装填的慢,而且准头欠佳,不是打高就是打得偏了,大多数并没有命中目标,所以对于刑天军的拦击效果很是有限,仅仅有两辆盾车被命中,但是却只有一辆盾车被当场打散了架,另一辆盾车却撑住没散架。

    相比之下,刑天军的炮手们可比官军强多了,充分的训练使他们早已熟练掌握了操炮的各种步骤,即便是新到手的三磅炮,也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多的麻烦,每放一炮之后,几名炮手都会配合的极其紧密,迅速的完成清膛、复装的工作,再加上刑天军使用的都是正装弹药,装填速度绝对比官军那边的炮快的不止一两倍之多,前装三磅炮,愣是比官军的弗朗机炮发射的还快一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也充分的说明了刑天军坚持长期高强度训练的成效。

    刑天军除了这两门全新的三磅铜炮之外,还随行带来了三门中口径弗朗机炮,这会儿也在盾车的掩护下,被推至了官军营栅外面一百五十步之外,抵近开始开火,朝着官军猛烈发射了起来,就连随行携带的虎蹲炮,也被炮手们抬着跟着盾车一起行动,直接抵近到官军营栅外面百步之内,开始对准官军大营发射了起来。

    一时间官军大营内外炮声隆隆,虽然两军火炮数量相仿,但是刑天军的炮手训练有素,发炮速率大大超出官军许多,使得刑天军的炮火占据了一边倒的优势,打得营栅之内的官军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官军的几门中口径的弗朗机炮四周的炮手便被一扫而空,彻底的哑巴了下来。

    盾车几乎是一直推进到了官军营栅五十步左右,才算是停了下来,两哨战兵的近三百名火铳手被分成了五排,每排六十人,集中在了一处,开始依托盾车,不停的轮番朝着官军营栅内的敌军开了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完胜

    毕竟火绳枪射速比较慢,刑天军即便是采取了整装纸壳弹之后,将装填速度提高了不少,但是普通的三段击还是不能保证火力密集的持续性,于是肖天健干脆常用的便是五排火铳手轮番发射的办法,以此彻底保证了火力的延续性,形成了刑天军更有特色的五段击,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内,只要铳管不会过热,便可以有效的对敌军形成绵延的火力杀伤。

    官军方面为了保命,官兵们在军官们的死命督战之下,也疯狂了起来,利用手头所有可以发射的武器,对准迎面逼来的刑天军发射了起来,一时间鸟铳、三眼铳、拐子铳、弓弩以及一窝蜂类的飞枪飞箭等物照样铺天盖地的打向了刑天军的盾阵。

    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只是瞬间,便被各种火器喷发出来的硝烟弥漫的谁也看不清对方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一时间两军之中枪声炮声喊杀声声声入耳,惨叫声更是充斥了整个战场,整个河西村一带仿佛像是开锅了一般,两军的兵将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各种武器打翻在地,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仿佛瞬间便把这一块地方沉入到了地狱之中一般。

    面对着刑天军如此凶悍的火力,虽说官军也装备了一些火器,还有不少的一窝蜂火箭、弓弩等物,可是面对着刑天军成排的鸟铳齐射,堵在这一段营栅前面的官军却完全被彻底压制的抬不起头,营栅内的官兵更是如同割稻子一般的一排排的被割倒在地,别说这些官军只是普通的地方军了,即便他们是强悍的边军,面临着如此猛烈的打击,也架不住这样的猛攻。

    两军近距离交手之后,也就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辕门右侧的一批直面刑天军火铳手的官军,便承受不住这样的猛轰,开始溃乱了起来,任凭后面的军官拼命的吼叫弹压,可是残余的官兵还是疯了一般的开始朝营内溃逃了起来。

    一队官兵的溃乱,立即便影响到了旁边的官军,于是连带着他们两边的官军也瞬间便开始溃乱了起来,本来还有着比较清晰的阵线,到了这会儿,便乱成了一锅粥,任凭当官的如何弹压,这种溃乱也无法被有效的遏制,以至于最后连军官自己,也被裹入了乱军之中,顿时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自己的兵了,大批辕门右侧的官军集体开始后退,试图逃入后营,营栅边的防线顿时告破。

    肖天健立马于中军之中,仔细的观察着前面的战事情况,透过浓浓的硝烟,隐约之间发觉官军大营右翼已经开始溃乱,于是立即指向那个方向,对传令兵大吼道:“左翼开始突击!”

    随着军中令旗挥舞,左翼的兵将立即停止了排枪轮射,一群刀斧手早已准备停当,一接到军官的命令,便立即推开了盾车,以盾牌掩住头身,同时掩护着数队抬着原木的兵卒,冲出了盾车,齐声呐喊着分做数股人流,急速的朝着官军营栅冲去。

    几根原木重重的撞在了本来就不算结实了营栅上面,一段本来就已经被炮火和排枪打得严重受损的营栅,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击,轰隆一声便朝着营内倒塌了下去,随即这些刀斧手们便掩护着长枪兵杀入了官军大营之中。

    那个躲在营中的徐佥事见势不妙,立即歇斯底里的招呼营中官兵扑上去堵截这股已经冲入大营的贼军,两军瞬间便在营栅内展开了一场厮杀。

    营栅之内到处都遍布着官军的尸体和伤员,还有横七竖八丢的满地都是的兵器,加上被拉到营栅处的一些大车,地面情况很是复杂,刑天军的突击队冲入这里之后,立即便遭遇了二百余名官军的拦截,短时间之内很难组成他们常用的队阵,于是只能凭借个人战技,和这些官军厮杀在了一起。

    冲入营中的刑天军部众数量尚且有限,而被徐佥事调来的这伙官军之中不少都是军官们的家丁,这些家丁们可以说都是官军之中的精英,平日训练相对比较充分,而且个人武技也都相当不错,居然硬生生的将冲入大营中的这一队刑天军的部众给阻在了营栅豁口之内,并且短时间便杀伤了二三十个刑天军的部众,硬是逼得刚刚攻入大营中的这队刑天军的部众不得不从豁口处撤出了大营,暂时保住了这段残破的豁口。

    徐佥事多少还有点经验,赶紧调动兵力,前去接替这些家丁,堵住缺口,试图挡住刑天军的进攻。

    肖天健见势之后,立即下令突击队撤回来,再一次调上去一批火铳手,对着这段豁口开始轮射。

    结果是刚刚被调上来堵上缺口的这支官军,顿时便被劈面打来的弹丸放倒了一片,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脚跟,便再一次被打得星散而去,落荒逃向了大营深处。

    与此同时,在大营辕门处的战况也打到了白炽化的程度,官军虽然在辕门处陈驻了大批兵马,但是面对着凶悍的刑天军反复的冲击,也开始撑不住了,队形逐渐呈现出了乱象,紧接着一群左手举盾,右手持握着一个嘶嘶燃烧着的黑乎乎的家伙的刑天军兵卒,便冲近了辕门,不顾脚下踩上的铁蒺藜,奋力将手中的这些燃烧着的黑家伙丢入到了辕门之内,不多时便听得辕门内外响起了一片的爆炸声,原来刑天军再次故技重施,使出了他们配备的那种霹雳炮,顿时便将把守辕门的这群官军给炸了个鸡飞狗跳,横飞的铁屑立即镶入到了不少官军的身体之中,疼的这些官兵哭爹喊娘,纷纷跌倒在地,剩下的官军惊惧之下于是再也承受不住,轰然而散,将辕门丢给了刑天军。

    众多刑天军部众们,在嘹亮的冲锋号声的激励之下,悍勇无匹的涌向了辕门,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便推倒了辕门,冲入了大营之中。

    至此官军大营的营栅几乎已经被打成了个破筛子,四处漏气,数股刑天军兵将们都从缺口之中攻入到了官军大营之中,和营中官军展开了近身战。

    再经过短暂了混乱之后,冲入营中的刑天军兵将们便组成了几个小的长枪阵,在军官们的大喝声中,长枪被一排排的放下,喊杀震天的杀向了营中的那些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的官军。

    长枪手们瞪着血红的眼睛,口中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喊杀声,条件反射一般的一次接着一次的奋力将长枪朝前刺去,将阻止他们前进的任何人都捅翻在地,并且始终还兼顾着左右,保持着他们的队形。

    而刀牌手们则很自觉的蹲下抑或是散开掩护住长枪手的前列下方或者是两翼的位置,不使官军靠近长枪手们,如此一来刑天军的长枪队便发挥出了他们应有的战斗力,并且在官军大营之中渐渐的汇合起来,组成更大的枪阵。

    如林一般的长枪所过之处,根本就势不可挡,在那个姓徐的佥事指挥之下,官军虽然试图将刑天军给打出营区,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刑天军部众攻入大营,官军的反抗也越来越苍白了起来,眼看大势已去,不少官兵抑或是乡勇,都掉头逃入营中躲避刑天军的猎杀,于是整个官军在这个时候彻底的陷入了崩溃之中。

    这场战斗几乎持续到了黄昏,才基本上彻底消停了下来,三千官军在刑天军的猛攻之下,彻底崩盘,除了部分官兵乡勇当场被杀之外,近八百官军乡勇最终成为了刑天军的俘虏,只有小半官兵在混乱之中,得以冲出大营逃向了沁水县,可是既便如此,这些侥幸从大营中逃脱的官兵,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有机会能逃回沁水县,因为在战斗开始的时候,石冉便率领一百余名斥候,提前掐断了官军的退路,即便他们逃出大营,也会被石冉率部给截住去路,估计最后可能只有很少数的官兵,会逃入山林之中躲藏起来,然后从山林中翻山而过,逃回沁水县。

    而官军之中那个姓徐的佥事,在这一战之中,因为跑的慢了点,结果当场便被刑天军部众剁成了肉酱,同时还有两个跟着他也成了这一战的牺牲品,官军所带来的兵器、粮秣辎重等物,基本上都成了刑天军的战利品。

    而这一战之中,难能可贵的不单单是刑天军战兵发挥出了超强的战斗意志,就连随行来的不少阳城乡兵们,在这一战之中,也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他们紧随着刑天军的战兵,专门捡一些落单的官军下手,将小股散乱的官军给围剿在大营周边,有效的支援了刑天军主力的战斗。

    就连刚刚操练一个多月的那些新兵们,在战兵队攻入大营之后,也发挥出了很强的战斗力,集结起来攻入大营,接替了已经疲惫的战兵,完成了对大营中残余的官兵们的围剿,俘虏了众多官兵乡勇。

    这是刑天军自入阳城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的战兵联合乡兵队一起作战,虽然战斗中有些混乱,但是在军官们的及时调度之下,还是遏制了混乱的继续扩大,取得了不少经验。

    而这一战刑天军作为进攻方,充分的发挥了他们火力的优势,而且有效的利用了缴获的盾车,减少了伤亡,经过各部战后清点,刑天军包括战兵、新兵和乡兵总共阵亡一百三十余人,伤不足二百人,相对于他们所获的战果,这样的伤亡代价可以说又是一次完胜。

    对于这样的伤亡,肖天健认为是值得的,毕竟这种世道,人命这种东西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他要的是精兵,没见过血没流过血的兵,便不能称作精兵,唯有通过不断的战斗,才能将他的手下们锤炼成为百炼精钢,死伤是在所难免的。

    而他眼下根本不愁补充兵员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养兵所需的钱粮的问题的话,眼下他招募起两三万大军也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想要投入刑天军的人大有人在,而且以他一手建立起来的训练机制,完全可以在很短时间之内,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可用的战兵,而不是像其它那些义军那样的乌合之众。

    每一战都少不了会死伤一些兵将,这种损失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刑天军又建立有一套比较完善的战地救护队,绝大大部分伤者都会立即受到医护兵的紧急处置,不会因为受一些轻伤,便轻易送命,所以这一战下来,阵亡数量可以有效的控制在二百人之内,面对着取得的战果,这样的损失确实可以说是微不足道,故此在听罢了各部汇总上来的伤亡数字之后,肖天健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样肉疼的感觉了。

    在结束这一战之后,肖天健连夜将部将们召集到他的帐中议事,虽说众将们都有些疲惫,但是大胜之后却精神很好,罗立这个家伙白天一战之中,又犯了冲杀在前的老毛病,结果挨了两箭,幸好这厮皮糙肉厚,又披有一套铁甲,箭簇如肉不深,包扎之后便没什么大事了,这会儿也照样活蹦乱跳的跟人吹嘘他如何之勇猛,杀了多少多少官军,可见这段时间连续的长途奔袭和作战,对这家伙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看着兴冲冲集中在帐中的这些部将们,肖天健轻咳了一声止住了他们的笑闹,开口说道:“大家先不要高兴太早,这一战我们才刚刚敲掉了一支官军,还有两路官军正在朝着我们地盘进发,只要他们任何一路进入阳城地界,那么对于我们来说,都只意味着失败!

    所以切莫得意忘形的太早了!眼下我们恐怕还没有到庆功的时候,明日一早,我们便要赶赴北留支援赵二驴,打退从泽州方向来的那股官军,务求要顶住官军的这次进击!

    所有人听令!”

    正在高兴的诸将闻听之后,都立即收起了嬉笑,挺胸叫道:“末将在!”

    “罗立接替李栓柱在此驻防,我再留给你三百乡兵,继续打扫这里的战场,将所获之物转运回莲花寨!其余人等明日一早,便随我赶赴北留,今晚军中将士们早点休息,都下去吧!”肖天健立即下令道。

    诸将立即轰然领命,转身要退出肖天健的大帐,而罗立却不答应了,赶紧叫道:“将军!为啥让俺留在这儿?这仗俺还没打够呢!请将军准末将也一同前往北留!”

    肖天健看了看罗立,对他笑答道:“罗立!我知道你是员虎将,包括你手下的弟兄,也都十分骁勇!但是你也记住,没有人是铁打的,即便是撑得住,你手下的那些弟兄们也都累了!要知道你们这些人近两个月来,一直跟着我南征北战,尚未进行过任何休整,我可不想看着这些好弟兄们累垮了!”

    罗立一听不干了,梗着脖子道:“这点累算什么?将军岂不是跟我等一样,两三个月都没歇口气了?我们岂会这么容易累趴下?还请将军准许我等随将军前往北留!”

    肖天健听罢之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把眼睛一瞪对罗立怒斥道:“放肆!这乃是军令!由不得你讨价还价!让你留下你就留下,以后咱们的路还长着呢,有你打不完的仗!给我退下!”

    罗立对肖天健是非常的敬重,别看他天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是一对上肖天健,他就没有脾气了,看到肖天健瞪眼发怒,于是罗立这才不敢再多嘴了,赶紧低头道:“末将遵命!”

    说罢之后,罗立才赶紧退出了大帐,出来刚好碰见李栓柱在帐外等他,李栓柱对他笑道:“罗兄弟,你也别生气,将军这是体恤你们这哨弟兄们辛苦,所以才让你们在此休整一下!这次也该让兄弟我跟着将军去活动活动筋骨了!罗兄弟就莫要再跟我争了!”

    罗立嘟囔道:“俺也知道将军这是体恤俺们这些弟兄,不过眼下将军也正是用人之际,岂能让我们这帮人留在这儿歇着呢?眼看有仗俺却不能跟着去打,正是憋屈的慌!罢了!既然将军有令,俺老罗也只有听令行事了,我说老李,你这次跟着将军去北留,可要争点气,替俺多宰几个狗官!要是丢人的话,俺可不依你!”

    李栓柱哈哈一笑,便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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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示弱

    赵二驴听罢了斥候传回来的消息之后,得知大批官军已经离开了泽州,距离北留仅有五十多里的时候,着实感到有些紧张,他眼下手头的部众不到四百人,而且北留又是一个不利于防守的地方,而官军这一次来的却有三千人马,虽说他对刑天军的部众们的战斗力很是有信心,但是毕竟兵力悬殊,如果一战不利的话,他连退的机会都没有。

    有心想要放弃北留,退守沁河一线吧,但是又怕肖天健事后怪他胆小怕事,定他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对他军法从事,可是不放弃北留的话,如果一旦大批官军来攻,北留会轻易被官军围困,到时候他即便是想撤恐怕也没有机会。

    正在他为此感到左右为难的时候,的时候,有人来报,说肖天健派人前来传令于他,于是赵二驴不敢怠慢,赶紧出来接令。

    一个传令兵快步走到赵二驴面前和他见礼之后对他说道:“将军有令,考虑到北留不适于死守,如果官军来攻的话,准许赵哨将你等暂时放弃北留村,暂且回撤到沁河东岸一带,择地牵制官军,等候将军率部来援!但是将军有令,令赵哨将你们不得放大批官军渡河!如果有违的话,将军说定不轻绕!”

    赵二驴赶紧点头接令,然后急忙对这个传令兵问道:“我说兄弟,将军他可已经回到了阳城地界了吗?”

    传令兵立即点头道:“不错,将军在听闻官军近期要大举进犯阳城之后,便立即率领罗哨将一哨兵马,星夜赶回了莲花寨,这才派小的前来给赵大哥您传令!”

    听到肖天健已经回到了阳城之后,赵二驴顿时觉得心里面有底多了,胆气也顿时足了许多,于是接着问道:“那么将军为何没有立即率部前来这里呢?”

    传令兵笑道:“将军一刻也没有耽误,现在将军已经率众先前往县北的河西村哪儿了,小的在来路上便听闻,说沁水县那路官军提前动手了,将军打算先解决了沁水县那路官军之后,便赶来支援赵大哥你们,请赵大哥先在此顶一阵!将军应该很快便会率兵赶过来的!”

    赵二驴听罢之后,这心里面也更踏实了许多,立即安排人将这个传令兵带下去吃饭,然后将手下几个队将招到了面前,将肖天健的命令又对他们传达了一遍。

    几个队将和他的副手都立即点头答应,觉得肖天健这样安排确实十分妥当,赵二驴看手下诸将没有异议,于是立即下令道:“加派斥候前去打探官军的消息,并且立即通知沁河以东的各村,令其立即将庄门紧闭,集结乡兵队加强对庄子的御守,另外通知那些小村子的村民,如果不能据守的话,便就近进入他们附近的庄堡之中躲避,该收拾带走的东西,都给老子收拾好一并带走,一点东西都不能给官军留下!要是忘了这事儿的话,让官军祸害了沁河东岸的老百姓,将军回头非扒了咱们的皮不可!”

    诸将纷纷点头称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肖天健对老百姓极好,既然让他们来此地驻防,那么就等于将这一带的老百姓的安危交给了他们负责,如果这次因为他们考虑不周,让当地的这些老百姓遭殃的话,以肖天健的脾气,铁定饶不了赵二驴和他们的。

    而赵二驴这个人,虽说身上缺点不少,胆子有时候有点小,但是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的,如果换成了罗立的话,弄不好就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于是北留村的刑天军部众们立即便忙活了起来,一批批人手被派了出去,迅速的奔赴沁河东岸刑天军控制的二十几个村堡,将官军来袭的消息通知了各村的保长们,而各村保长们在闻听消息之后,都立即将本村之中的乡兵队集合了起来,并且将散居在庄堡之外的一些百姓,立即撤入到了庄堡之中躲避,同时以乡兵队加强了对庄堡的守备力量,还同时开始着手准备各种御守之物,随时准备抵抗小股官军的攻袭。

    而赵二驴则一直关注着从泽州行来的这伙官军的动向,将北留村驻地中的物资派人转移到了临近沁河的两个坚固的村堡之中,也做好了接敌的准备。

    泽州这一次过来的这支官军,一路上走的很是小心,不断的派出夜不收沿途搜索刑天军的动向,上一次牛泰在北留一战吃亏大发了,他们生怕再一次步了牛泰的后尘,所以一路上走的很是小心,反倒因此拖慢了朝阳城进发的速度。

    五十里路走下来,等他们行到北留村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刑天军的大股人马,而且派出的夜不收回报说北留村已经人去屋空,成了一座空营,于是率部前来的这个守备才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介于眼下的这种情况,官军之中弥漫的那种紧张情绪算是彻底缓解了下来,本来他们一路上从泽州出发之后,便一直担心会遭到刑天军迎头痛击,毕竟上一次牛泰的教训实在是太过惨痛了一些,所以他们最担心的事情便是这个。

    而且刑天军派人驻守北留也不是什么秘密,自从牛泰兵败被斩之后,泽州方面便视北留以西一带为禁地,不敢轻易再来招惹刑天军,这一次出兵也是情非得已,所以能否打下北留村,对于这支官军来说,是个悬念。

    而没成想的是,他们来之后,北留村的刑天军部众,居然提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于是这顿时让这支官军士气大振。

    率部从泽州方向过来的这队官军是太原府的守备,姓马叫马连成,当得知北留村的刑天军部众已经提前退走之后,马上是大喜过望,认为刑天军肯定是被他们给吓住了,而这一次他们官方三路发兵阳城,而且刑天军主力还在垣曲县,肯定是这里留守兵力不足,在得知他们这么多官兵来攻之后,不敢正迎其锋,退回敌巢之中躲避了,于是立即派人向泽州方面报捷,说他们经过一番苦战之后,在北留村一举击溃贼军,获得了大胜,并且斩敌数百。

    至于有没有人相信,这事儿他并不担心,反正这次出来像他这样的队伍,官府没有派什么监军,一切都是以他说了算的,更何况沿途他们从泽州行来的时候,在路上杀了一些流民,砍了脑袋带在军中,这几十个人头便可充作军功,所以他倒是不担心他的这个谎言会被人给戳穿了。

    在拿下北留村之后,马连成从细作哪儿得知,在沁河两岸的许多村堡,都已经归附于贼军势力之下了,于是他立即派出两哨人马分头开始在沁河东岸行掠,对于官军来说,出来打仗,就是他们最佳的抢劫的机会,放着刑天军已经撤走这么好的机会,这一带的村堡又都是刑天军的辖地,如果不趁机大抢特抢一把的话,怎么都对不住他们来这里一趟,至于攻入阳城地界的任务,到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来一趟不能白来。

    所以在拿下了北留村之后,马连成便派人以搜索刑天军踪迹为名,开始在沁河东岸行掠了起来。

    而此时赵二驴却率领着手下部众,藏身于距离官道只有三里多远的一个沟中,观望着官军的行动。

第一百六十七章 游击战术

    当听闻斥候说官军占据北留村之后,便立即分兵开始前往周边行掠的消息之后,赵二驴呲牙一笑,对手下人说道:“这他娘的官军还真是混账到了极点了!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赶紧渡过沁河,却在这里行掠,这不是给咱们帮忙吗?”

    赵二驴手下几个队将也都跟着呲牙笑了起来,纷纷大骂官军之中的当官的是个蠢货,于是赵二驴问清了斥候,官军分出的两哨人马的去向,便立即对手下吩咐道:“老子等的就是这个,既然他们这么帮忙,那么咱们弟兄们也别跟他们客气了!斥候刚才说了,有一伙二百余人的官军,正在攻打北面的郭家庄,咱们也别再等了,趁着这机会先吃了这帮官军再说!收拾一下,立即出发!”

    不多时,赵二驴便率领手下兵将,偃旗息鼓从沟里面的林中走了出来,一路急行便朝着郭家庄方向赶去。

    而郭家庄这会儿却打的是热火朝天,一个瘸着一条腿的保长站在庄墙上高呼大喝,指挥着郭家庄庄内的百余名乡兵和庄外的官军激战着。

    在得知官军来袭的第一时间,这个保长便将村中的乡兵尽数招至了庄墙上面,官军到了这里之后,要求他们开庄献降,结果这个保长二话不说,操起一杆鸟铳,便将劝降的那个官兵给打翻在了庄墙之下。

    于是这伙官军立即在一个军官的指挥下,开始攻打郭家庄,两方于是便在郭家庄厮杀了起来。

    这里的乡兵队属于刚刚组建起来的乡兵队,训练尚未进行多久,所以战斗力并不强,而且装备的武器也很差,只有五支旧鸟铳,加上少量弓弩以及一些刀枪之物,大部分人手中还只拿着锄头粪叉,所以面对着比他们装备要好不少的官军,一开战便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幸好这些乡兵们士气倒还不错,为了保住庄子,敢于拼命,仅凭借着手头有限的武器,愣是打退了官军两次进攻,还杀伤了十多名官兵,但是他们的抵抗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毕竟他们训练不足,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跟着他们的瘸腿保长拼死抵抗,但是一旦遭遇到了伤亡之后,便士气大跌,纷纷躲在庄墙下面不敢再进行拼死抵抗了。

    这个保长也是刑天军中派出来的老兵,虽然瘸着一条腿,但是却很是悍勇,亲自站在庄墙上拼死抵抗着官军的进攻,并且不断的招呼庄内乡兵们进行抵抗,不多时便身中两支官军的利箭,可是他却犹自站在庄墙上奋战不已,看着瘸腿的保长如此死战不退,这才又激起了乡兵的士气,于是乡兵们这才又一次站起来,拼命的朝着庄墙下面的官兵打了起来。

    可是官兵到底训练好一些,装备也好许多,在弓箭火铳的掩护之下,最终还是攻上了庄墙,那个保长在将一个官兵砍翻之后,立即便被另一个爬上庄墙的官兵用长枪刺中了小腹,惨哼一声之后,仰面朝天倒在了庄墙上,临死之前还死死的抓住插在他肚子上的这根官兵的长枪,犹自在嘶吼着让乡兵们继续抵抗。

    而庄子里面的乡兵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撑不下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在庄外突然间响起了一片爆豆一般的鸟铳的声响,紧接着庄外的官军便大乱了起来,有乡兵立即便举目朝着庄外望去,结果马上便哭叫道:“弟兄们看呀!是刑天军的人来了!咱们有救了!咱们有救了!杀呀!杀了这帮王八蛋呀!……”

    庄墙上的乡兵们纷纷朝着庄外望去,果真看到一哨身穿灰衣忽然间从官军背后杀出,居中打出了一面当地乡民们早已熟悉的刑天军旗,他们一经出现,便列队朝着官军放了一通排枪,当即便打翻了一片官兵,然后呐喊一声,便杀奔了过来,本来还在庄外嚣叫不已的官军在遭到了这伙刑天军的突袭之后,队形立即大乱了起来。

    四百刑天军部众对上二百多官兵,再加上赵二驴是在官军背后来的突然袭击,猝不及防之下的官军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几乎,便登时被赵二驴率部杀的大溃而逃,转瞬之间形势便被逆转了过来,那些个刚爬上庄墙的官兵,见势不好,哪儿还敢留在庄墙上呀!于是纷纷转身便从庄墙上爬了下去,有些官兵来不及逃走,被庄内的乡兵们逼得直接便从庄墙上跳了下去,结果不是被当场摔死在庄墙下面,便是在庄墙下被摔断了腿,躺在地上惨叫不已。

    赵二驴这一下爽坏了,率部好一通追杀,将这二百多官兵杀的是人仰马翻,当即干倒了小一半官军,其余的也抓的抓跑的跑,当场溃散,最后只有几个当官的因为骑着马,见势不好,立即弃了手下骑马逃离了此地,最终得以逃脱,然后赵二驴这边却伤亡甚微,根本不成比例。

    战后赵二驴让乡兵打扫战场,留下了此战之中受伤的三个手下,并且把缴获官军的武器尽数留给了郭家庄的乡兵,同时还留下了二十名兵卒和一个什长,负责率领郭家庄的乡兵,增强这里的御守能力,以防被官军掉头再来报复,而他马不停蹄的便率领手下,朝着下一伙正在另一处村子行劫的官军扑去。

    马连成在听闻到了从郭家庄逃回来的几个官兵的陈述之后,立即吃了一惊,本来他还以为驻守北留村的贼军已经撤回了阳城的贼巢之中了,没成想人家根本没走,却在这里跟他们玩儿起了躲猫猫的游戏,趁机一下便吃掉了他二百多手下。

    于是他赶紧派人去将另外一股派出行掠去的手下接应回来,可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当他派出接应另外一路官军的人找到那伙官军的时候,那伙人也早已遭到了灭顶之灾,同样二百官军,被赵二驴率部杀的几乎一个不剩,只因他们在赵二驴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攻入了一个庄子,正在庄中作恶,屠杀庄中村民,结果被赵二驴率部堵在了庄中,几乎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连接应这伙官军的人也遭到了刑天军的射杀,慌忙之间逃离了那个庄子。

    马连成一听手下回报,于是立即率军扑向了出现刑天军的那个庄子,可是等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那座庄子再一次人去屋空,只剩下了满庄的官兵残破的尸体,于是马连成立即派人追踪这伙刑天军的去处,不久派出的探马回报说这队刑天军的人马正护送着这个村的百姓,奔往靠近沁水的一个叫青松沟的地方。

    在得知这股刑天军只有三百多人的数量的时候,马连成下了狠心,非要将这伙贼军给歼灭不可,要不然的话,放着这伙贼军在沁河东岸,他也不放心渡过沁河,一旦后路被断的话,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立即便率部赶往了青松沟,可是当他率部赶至青松沟的时候,却又没有看到刑天军的踪迹,这个时候探马来报,说这支贼军在进入青松沟之后,便从青松沟另一侧奔向了东面的靳家庄。

    马连成气的是七窍生烟,这伙刑天军的贼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拉着他们这两千兵马,在这一带山中兜圈子,根本不跟他们正面交手,不得已之下再次率领麾下兵将奔赴了靳家庄。

    结果到了靳家庄之后,这里照样又是人去屋空,庄子里面的村民也都不见了,派出探马搜索,结果是发现靳家庄的人在官军赶来之前,便随着这伙贼军又避入到了山中,眼下不知了去向。

    两天下来,马连成带着麾下两千人马在这一带到处兜圈子,派出的探马无数,每每发现这伙贼军的踪影之后,率部扑过去,都扑一个空,结果是累的人困马乏,却始终抓不住这伙贼军。

    倒是第三天的时候,已经被官军据为己有的北留村传来消息,说一伙贼军突然杀至北留,试图闯入官军设在北留的大营,于是他赶紧便率部又赶回北留村,结果等他回来的时候,这伙贼军却又跑的没了踪影,倒是打死打伤了数十名留守北留大营的官军。

    这一下可把马连成给气疯了,贼军的狡猾他这次算是领教了,没想到区区不到四百贼军,却跟耍猴一般,耍的他们这么多官军团团转,而他们却始终抓不住这伙贼军,每每都慢了半拍,只能跟在这伙贼军屁股后面闻屁。

    这时候一个手下给马连成说道:“马守备,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弄不好会被这伙贼军给拖垮的!倒不如想个办法把他们逼出来为好!省的咱们这么多弟兄天天在这一带乱转。”

    马连成于是立即问道:“那么你可有什么办法把这伙贼军逼出来吗?”

    这个手下的把总立即说道:“卑职看这伙贼军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我们渡过沁河,进入到河西他们的地盘上去,眼下夏收在即,很显然贼军生怕咱们渡河到了河西之后,毁了贱民们田中的粮食,与其这样,咱们倒还不如作势拔营前往沁河,作出渡河的样子,逼得这伙贼军现身,到时候在他们现身之后,咱们再收拾他们不迟!”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中计现身

    马连成在听罢了这个手下的建议之后,也想明白了这伙贼人的想法,于是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第二天一早,便下令拔营起寨,直奔沁河而去。

    赵二驴正在为这三天来,逗得这伙官军四处乱转感到得意的时候,却听斥候传来了官军试图渡河而过的消息,顿时吓了一跳,肖天健可是说过,要他把这伙官军拖在沁河东岸,不许官军大批渡河,否则的话决不轻饶于他,可现在官军突然间放弃了他这一队兵马,作态要强行渡过沁河,那么一旦让他们渡过沁河的话,肖天健肯定饶不了他。

    于是他这才赶忙起身,带着部下奔着沁河方向追了上去,远远的在刘家堡附近,他看到了这伙官军已经抵达了沁河,作势要渡河而过的架势。

    于是赵二驴再也不敢怠慢,立即下令结阵,对着河边的官军大声的吼叫了起来,以此吸引官军的注意力,同时也干扰他们的渡河行动。

    而马连成率部来到沁河之后,看到沁河并非是一条大河,河面也不算宽,原来在这里有一道便桥,但是已经被刑天军给拆毁了,如果渡河的话,人马倒是可以择一浅水的地方淌水而过的,但是随行携带的粮车辎重却无法渡河,必须要搭建一道便桥,于是他便下令手下开始做搭桥的准备。

    但是实质上马连成却一直在关注着他背后的方向,留意着那支耍弄他三天的贼军会不会出现,果不其然这件事被他手下给料中了,就在他抵达沁河旁边之后不久,一支贼军便出现在了他的左后方的土坡方向,并且立即列队,似乎有朝着他们逼了过来的意思。

    这一下马连成笑了,总算是把这伙贼人给逼了出来,于是他立即下令放弃搭桥,掉头朝着赵二驴这伙刑天军部众便扑了过去。

    “赵哨将,好像有点不对头呀!官军似乎是在这儿等着咱们呢!”赵二驴的副手杨成宗对赵二驴说道。

    赵二驴抬手止住正在行进的部下,注目朝着这支官军望去,果不其然这支官军以很快的速度放弃了搭桥,而是开始结阵掉头朝着他们迎了过来,而且还有二百多骑兵飞速从官军阵中冲出,直朝他们扑了过来,压根就没搭建什么渡河便桥,于是赵二驴一拍脑袋道:“他娘的!咱们上当了!这支官军就是要逼咱们现身,好把咱们一下给包圆在这儿!撤!快快退守刘家堡!”

    虽说刑天军部众很厉害,但是在这儿一马平川的沁河东岸,以四百对三千,赵二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猛将,可以率部将这三千官军一举击垮,更何况这里的地形对于他们很是不利,一旦被包围的话,便连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稳妥的办法就是要先找到一个依托,然后凭借依托进行抵抗,如果他们在这里被官军包围的话,即便是手下兵将很是骁勇,恐怕也很难脱困。

    于是正在行进间的队伍,随即便掉头朝着刘家堡方向急行而去,开始拉开与官军之间的距离。

    前文说过,因为早年农民军曾经在这一带肆虐过,沁河沿岸许多村子都建起了村堡,以此来进行自卫,现如今阳城东面沁河两岸的村堡基本上尽数落在了刑天军手中,而庄内的大地主们也差不多被刑天军杀了个七七八八,只有剩下的一部分大户投降了刑天军,才得以保全。

    而这个刘家堡当初便是被刑天军攻克的一个村堡,不过村里面的大地主刘宝庆很可惜没有能逃过一劫,当场便被自己的庄丁给砍掉了半个脑袋死在了庄墙上。

    眼下刘家堡也是由刑天军派出的保长所掌控的一个庄堡,官军今日来此地渡河,刘家堡的乡兵便第一时间发现了官军的行动,派人通知了赵二驴,而这会儿赵二驴见势不妙,于是立即便朝着刘家堡方向撤去,希望能进入刘家堡之内,据堡而守,在这里挡住官军的围攻。

    马连成一看这伙贼军要逃走,便立即派出麾下带来的二百骑兵,朝着赵二驴一哨兵马追了过去,好不容易才钓出来这条大鱼,马连成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这伙该死的贼军跑掉了,现在他可是对这伙贼军恨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了这伙贼军不可。

    于是这二百骑兵立即便冲出队阵,朝着赵二驴一哨人马冲去,人腿再快,在短途之中也跑不过骑兵,即便是刑天军的兵将善于长途奔袭也不行,很快这支官军的骑兵便在距离刘家堡二里地的地方截住了赵二驴这哨人马的去路。

    看到已经来不及退入刘家堡的赵二驴到了这会儿也急了眼,立即下令就地结阵,缓慢的朝着刘家堡行进。

    而那队官军骑兵,在截住了赵二驴这哨兵马之后,立即便拨转了马头,迎住了赵二驴这帮刑天军部众。

    赵二驴眼看无法脱身,于是一咬牙叫道:“弟兄们!今天在这儿咱们跟这伙官军拼了!说什么也不能坠了咱们刑天军的威名!速速结成空心方阵!”

    于是三百七十多名刑天军兵将,立即以赵二驴居中,结成了一个刑天军特有的空心方阵,迎住了这伙拦路的官军骑兵。

    这种方阵兵力上可大可小,火铳手都被集中到了四个角上,而赵二驴麾下这哨人马之中,火铳手数量大致在一百二十人左右,被平均分派带了方阵的四个角上,每个角三十名火铳手,四边则是由长枪手和刀牌手构成,每一面都有一个队将负责指挥。

    在方阵结成之后,赵二驴抬手喝道:“火铳手准备!”

    面对官军骑兵队的两个角上的火铳手听令立即便开始装填起了火药,纸壳弹在刑天军的推广,对于刑天军火铳手的装填速度来说,有着巨大的帮助,使得他们在完成一次装弹的时候,足足比官军的火铳手装弹速度提高了一倍左右,很快他们便全部完成了装填工作,将鸟铳的火绳点燃,卡在了张开的龙头上面。

    火铳手们一个个鼓着腮帮,不断的对着火绳吹气,保持着火绳不会熄灭,做好了接战的准备,而那些长枪手则一个个攥紧了长枪,凝神静气望向了对面的这伙堵路的官军骑兵。

    而这一次的情况对于他们这一哨刑天军的兵将来说,无疑是非常险恶的,他们还从未试过被这么多敌军堵在一个无险可守的开阔地上,进退不得。

    但是好歹赵二驴这个时候也激出了血性,大声在队中给部下们打气,这些兵将们虽然紧张,按时却并未惊慌失措,而是沉下气静静的等候着官军的到来,至于这一次能不能生还,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了,既然事已至此,他们即便是死,也要为刑天军拼出威风来。

    “弟兄们给老子稳住,告诉你们,老子是刑天军最早跟着将军出来的人,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岂能怕了这帮官军?将军说了,只要咱们刑天军的大旗不倒,便绝不会放弃!老子今天亲自掌旗,看看这帮官军能拿咱们如何!都打起精神了,今天定要这帮该死的官军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说什么也不能坠了咱们刑天军的威名了!杀!”赵二驴亲自一把从掌旗兵的手中夺过了那面刑天军军旗,高高的举在了空中,厉声大吼了起来。

    随着赵二驴的吼声,这三百多刑天军部众,也都齐声跟着怒吼了起来:“杀……”

    “刑天舞干戚……”赵二驴接着高吼道。

    “猛志固常在!”三百多部众们随即便跟着叫道。

    “刑天军!”

    “威武……”

    这三百多人的吼声,如同大地惊雷一般,在沁河东岸炸响,惊得那些拦住了他们去路的官军骑兵一个个面色一变,他们没想到这支贼军居然意志如此之强,眼看要被他们堵住了去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却居然没有一点混乱的迹象,反倒更像是激发出了他们的凶性一般,不由得让这伙官军都有些面面相觑了起来。

    带队的是一个刘姓千总,看罢了这伙刑天军的表现之后,心中突突跳了几下,脸上露出了干笑对手下们说道:“我呸!不过只是一帮亡命之徒罢了!怕他们何来!现在我们兵力超过他们十倍之多,难道还怕他们插翅飞了不成?他们即便是再厉害,还能逃出生天吗?老子就不信了!

    都给老子打足精神了,这一战终于逮住这帮贼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跑了,这头功咱们拔定了!不就是区区三百多贼兵吗?给老子一阵冲垮了他们!杀光了他们!杀贼!”

    跟着他的那二百余名手下,听到他们的官长这么一吼之后,也都纷纷拔出了刀兵,振臂呼道:“杀贼!杀贼!杀贼!”

    不过他们的吼声显然没有刑天军那样整齐雄壮,不过好歹也振作了一下他们的士气,毕竟骑兵对步兵,他们占据了天大的便宜,按照他们的所想,一般情况下,在基本等量的兵力之下,他们骑兵都可以占据绝对优势,只需一个冲锋,冲散对方的阵型之后,便可将敌人逐散,然后便可以开始一边倒的屠杀了。

    对于这一点,这些官军的骑兵们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于是在他们吼罢之后,这二百官军的骑兵们,立即便嗷嗷叫着,开始催动胯下战马,朝着刑天军的阵列冲了过去。

    而此时刘家堡内的村民乡兵们也都听到了庄外的动静,早早的便在保长的率领下登上了庄墙,手搭凉棚朝着庄北方向望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且战且退

    “坏了!咱们刑天军的兄弟们被官军堵住了!这下糟了!”刘家堡的保长看罢之后,顿时失声叫道。

    跟着他的一些乡兵们纷纷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纷纷对他问道:“怎么办呀保长?难不成咱们刑天军的这帮弟兄就这么要折在这里了吗?”

    这个保长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于是立即说道:“都给我一边去,抄家伙!娘的,咱们刑天军的人各个都是好汉,哪儿这么容易就被灭了?官军虽然人多,但是想要吃掉外面的这帮弟兄,恐怕起码也要崩掉他们几个大牙!咱们刑天军的弟兄,都是铁打的汉子!给我下去开始准备!要是外面的弟兄们撑不住的话,咱们豁出去命不要,也要把他们给救出来!

    你们别忘了,你们大家伙现在种的地,可都是咱们刑天军的人用命给大家伙换回来的,要是怕的话,就趁早说,老子也不强求你们,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等一下跟着老子杀出去,将外面的这些弟兄们给接入庄子,只要外面的这些弟兄们进了庄子之后,即便是官军再多,也拿咱们没有办法!”

    看着外面黑压压开始靠近的那些官军,不少乡兵都用力的吞了口吐沫,毕竟他们这些乡兵只是刚刚组建不久,训练还很不充分,装备也很差,要让他们冲出庄子去跟官军面对面的拼命,还真就没有多少人有这个胆子。

    不过人这种东西,各有各的性情,还真就有些不怕死的乡兵,在听到了保长的话之后,当即便有一个瘦小的汉子拍着胸脯站了出来,大声叫道:“张保长,我等愿意跟着你出去拼了!俺大小就没吃过几顿饱饭,要不是你们刑天军的好人来的话,俺们这些人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罪呢!当人不能忘本,眼下你们刑天军的兄弟有难了,咱们不能坐视不管!看着他们死在咱们眼前!更何况了!要是你们刑天军被官军剿了的话,俺们这些人也逃不了一死,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要是能把外面的刑天军的好汉爷们给救入咱们刘家堡的话,料想官军也拿咱们没有办法!保长要是出去的话,算俺一个好了!”

    这个瘦小汉子的话,立即引起了一些乡兵的共鸣,他这话说的很有分量,仔细想想也是,要是刑天军被灭了的话,官军也绝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庄堡以及这里的村民们,与其看着官军灭了外面的这支刑天军的兵将,倒还不如拼一把,出去把这帮刑天军的队伍给救入庄子,到时候有刑天军的兵将在这里帮着守御庄子,他们还更有保障一些。

    于是不多时便有三四十个乡兵站了出来,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却一个个都报了死志,倒是也不容小觑,于是这个张保长便带着这些人走下了庄墙,站到了庄子门口,而其余的那些乡兵,则都有些惭愧的站在庄墙上望着这一行人,纷纷给他们道别,祝他们好运。

    张保长挥了挥他的独臂,对庄墙上剩下的那些乡兵们叫道:“尔等留下也好,不能让官军钻了咱们的空子,等一下老子要是出去,没有能回来的话,你们便给老子把庄门堵死,哪怕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给老子挡住这些匪兵,要记住,这庄子里面还有你们的妻儿老小,你们要是挡不住他们的话,你们的老婆孩子便会跟着遭殃!

    好了!别他娘的跟送丧似的,老子们出去不见得就会死在外面!弟兄们抄家伙了!按照老子教给你们的办法,结长枪阵,看见匪兵就给老子照死里捅,千万别乱,一乱咱们就全完了!”

    庄墙上下的乡兵们都大声的应命,跟着这个张保长的乡兵们也都纷纷大吼了一声,攥紧了手中的长枪,张保长这个时候,单手抽出了一把腰刀,大声喝道:“开门!”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庄外响起了一片爆豆般的鸟铳声和铺天盖地般的喊杀之声,张保长站在庄门的门洞内,看不到外面,不由得骂道:“娘的,外面开打了!快开门!”

    这伙官兵骑兵们一个个催动坐下的战马,怪叫着朝着刑天军的小方阵杀奔了过去,双方的距离在他们高速的冲锋下,迅速的被拉近,逐渐都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孔了。

    赵二驴站在方阵之中,直到这个时候,才厉声吼道:“长枪放下!火铳手给老子开火!”

    正面面对官军骑兵的这些长枪手们,随即呼啦一声,便成排的将手中长枪放平了下来,第一排的长枪手直接蹲下,双手抓住长枪的枪杆,身体后压,将长枪的另一端用力的杵在了地面上,紧紧的撑在地面上,依托地面形成了一排枪林,直指向了前方半人多高的空中,而第二排长枪手则将长枪放平,指向了一人多高的位置,形成了第二道枪林。

    方阵两翼的火铳手闻令之后,第一排火铳手当即便放下了肩膀上扛着的鸟铳,指向了朝着他们杀来的这支官军骑兵,一起扳下了卡着火绳的龙头。

    只见刑天军两翼同时喷出了一溜的硝烟,当即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便人仰马翻翻倒在了两军阵前,后面紧跟着的几个骑兵躲闪不及,而且他们骑术有限,当即被这些摔倒的战马绊倒,滚了一地,惊得更后面的一些骑兵,赶紧拨转马头朝着两边散开,本来一个工整的冲锋队形,一下便被打乱。

    眼看着刑天军的方阵形成了一道密集如林的长枪阵,官军骑兵们不傻,自然不会舍命去冲击刑天军的长枪阵,于是便只得纷纷拨马,朝着两翼散开,哪怕他们这些骑兵们不怕死,可是他们坐下的战马也不会傻乎乎的朝着长枪上撞,当即这伙骑兵的冲击便冰消瓦解,散到了刑天军这个小小的方阵的两边,惊得马上的那些骑兵们,一个个面色如土,奋力的控制着坐骑,想要收拢他们的队形。

    可是他们的噩梦这会儿才刚刚开始,虽然他们避过了刑天军方阵的正面,却没有料到刑天军方阵的侧面同样还是死地,在任何一个方向上,刑天军的方阵都有两个角上的火铳手可以对着他们射击。

    于是四个角的火铳手一看到官军骑兵围着他们散开,便纷纷抬起鸟铳,朝着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的官兵们射去。

    虽然这样的射击精度不可能很高,但是马匹的目标却比起人的目标大的多,当即百多名火铳手便都开了火,一下便将这伙官军骑兵打翻了二三十个,惊得剩下的骑兵们赶紧拨马,朝着更远的方向逃去,再也不敢靠近刑天军的这个小方阵了。

    赵二驴环视了周边一圈之后,当即便呲牙笑了起来,大声叫好道:“好样的火铳手弟兄们,打的漂亮!哈哈!就这么打,这些匪兵们要是敢来的话,就这么给老子打,杀光他们!

    都他妈的别愣着了!赶紧朝前行进,保持队型!赶紧进庄呀!都傻了吗?快走!鼓手,把你的腰鼓给老子敲起来!”

    这个时候,刑天军部众们才意识到,官军骑兵这么一冲,便让开了挡着的通往刘家堡的道路,于是鼓手立即咚咚的敲起了行军鼓。

    于是这些部众们立即撤手收枪,随着行军鼓的鼓点,整体朝着前面行去,刑天军的方阵优势在这个时候便体现了出来,和一般的阵型不同的是,刑天军结阵之后,并未失去机动能力,而是可以保持着阵型,在行军鼓的指挥下,整体朝前移动。

    当然这样也需要平日进行更多的训练,一般的军队如果想要达到这样的程度,在没有经过长时间有效的训练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保持这样阵型的移动的,否则的话,一动就乱套了。

    那些官军骑兵们惊魂未定的在远处重新集结起来,他们刚才一个冲锋,不但没有能打乱这支刑天军的队形,反倒是被刑天军凶猛的火力打得是人仰马翻,一下折损了二三十个兄弟,这让他们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本来骑兵对步兵,他们应该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可是没成想他们却吃了大亏,却连一个敌军也没有放倒。

    于是他们带队的那个千总,再也不敢小看这伙贼军了,赶紧招呼手下汇集起来,再一次想要从刑天军队阵旁边绕过,去阻住刑天军接近前面的那个刘家堡。

    而这个时候,正在率部赶过来的马连成也被吓了一跳,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派出的骑兵截住这伙贼兵之后,一个冲锋便能将这伙贼军给冲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他可以立即撒开兵马,对这些溃散的贼兵们进行围剿,务求一个也不放走他们,但是没成想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如此骨感,他的如意算盘却生生被当场撕碎,骑兵根本没有能冲散这伙贼兵,却被贼兵打了个人仰马翻折损了不少人马。

    而且让他吃惊的是,这伙贼军在结成了一个奇怪的方阵之后,居然还能保持着队形不变,继续朝着前方庄子行去,这便更让他感到吃惊了。

    于是他赶紧下令加快速度,将这伙贼军堵在庄外,剩下的两千多官军立即便加快了步伐,朝着前面的贼军队伍追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章 赵二驴的昏招

    张保长一声呐喊之下,用独臂挥舞着腰刀冲出了庄门,可是却正好看到外面的这伙刑天军的部众们打散了官军骑兵的冲锋,再一次启动脚步,朝着庄子行来,于是立即站住,惊喜的叫道:“刑天军威武!”

    而跟着他冲出庄子的那三十多个乡兵,也都纷纷收住了脚步,狂喜之下,跟着张保长大呼道:“刑天军威武……”

    在行军鼓的急促的鼓点声中,这三百多刑天军部众,整齐的迈动着他们的双腿,在保持着队形不乱的情况下,大踏步的朝着刘家堡推进,吃了一次亏的官军骑兵,绕着他们的方阵,又做了两次努力,试图阻住他们继续靠近刘家堡,可是面对着如同一只刺猬一般的这股刑天军的兵马,他们却干着急却无从下口,只要他们一靠近刑天军的队阵,四个角上的火铳手便会立即朝着他们集体开火,两次试探之下,他们除了又丢下了十几具尸体之外,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而且看到庄子里面有人冲出来接应,他们也不敢再张狂的直接堵在刑天军部众和刘家堡之间,生怕刘家堡之中也跟这伙刑天军一样,有不少的鸟铳,那样的话,他们夹在中间,不是自寻倒霉吗?

    所以这队官军的骑兵在吃了两次亏之后,便不敢再轻易的靠近刑天军的队阵,只能远远的在刑天军方阵外侧叫嚣漫骂,眼睁睁的看着这伙贼人们快速的朝着刘家堡行进,却没有一点办法。

    而马连成在后面率部猛追,心里面却在大骂这个带队的千总是个蠢蛋,二百骑兵居然拦不住三百多贼兵,更被贼兵们打得不敢近前,于是他派人骑马向那伙骑兵传令,令他们不惜代价也要将这伙贼人拦下,务必不能让这伙贼人逃入到庄子之中。

    骑兵千总听罢之后,暗自大骂马连成不顾他们生死,明明看到贼军火器犀利,却还要他们去送死,可是既然马连成已经下令,他也只有遵令的分,于是只好再一次集结了手下兵卒,绕至了刑天军队阵右翼,大叫了一声之后,便拍马朝着刑天军的队阵冲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他们也学聪明了一些,不去直接冲击队阵的中央位置,而是选择了队阵的一个角,打算即便是付出一些代价,也务求将这个角上的贼兵火铳手给冲散,只要冲散他们一角,那么他们便有机会从这里突破,将整个刑天军的队形搅乱,这样的方阵,最怕的就是混乱,只要一乱起来,便好对付多了。

    剩下的这一百多官军骑兵之中倒是也有几十个有经验的老卒,眼看着这是个立功的机会,而且他们骑兵对付一支跟他们兵力差不多的步军,这要是还打不过对方的话,实在是没有面子,在听罢了他们的头儿的号令之后,这几十个老卒领头嗷嗷怪叫着,开始挥舞着各自的刀枪,把牙一咬下了狠心开始跟着那个骑兵千总加快了马速,将身体尽可能的压低贴近马脖子处,降低他们身体的被弹面,如此一来,确实给刑天军火铳手瞄准他们造成了一些难度。

    一看到官军骑兵再一次开始对他们冲来,赵二驴只得下令暂时停止行进,令方阵停下来应战。

    两角的火铳手虽说刚才一直处于行军状态,但是手头却并没有闲住,而是在行军之中,还在进行装填,此时也已经做好了发射的准备,成排的鸟铳放了下来。

    对于一群趴在马背上的官军,火铳手也不去瞄准马背上的这些官兵,而是不约而同的将铳口对准了这些战马。

    毕竟刑天军的鸟铳口径很大,超出了普通鸟铳口径几毫米之多,而弹丸重量也增加的很多,近距离之下,完全可以打死一匹马,待到官军骑兵冲近之后,两个角上的火铳手立即便劈劈啪啪的开始发射了起来,只见冲在前面的战马一起悲嘶了起来,马脖子和马前胸上纷纷暴起了一团团的血雾,一匹接着一匹的翻倒在了地上,顿时将官军骑兵的队形再一次打乱,逼得后面的骑兵不得不圈马躲开前面翻倒的战马。

    而这一次这个骑兵千总也下了狠心,继续督促手下兵卒冲击刑天军的阵型,一直冲近到刑天军队阵的二十余步左右,死命的想要冲散刑天军队阵的一角。

    赵二驴看罢之后,也大吃了一惊,立即下令让这个角上的火铳手撤入方阵之中,同时令长枪手将缺口封上。

    说时迟那时快,虽说赵二驴下令之后,队形开始转换,但是却还是没有赶上官兵骑兵的速度,顿时几匹马便撞入到了方阵的一角,只听得一片惨叫和怒骂之声在刑天军阵中响起,队阵一角的十几个火铳手当即便被战马撞翻在地,有的人甚至直接便被撞飞了出去,瞬间便听到了不少人的身体发出了骨折的声音,而刑天军的队形到这个时候,终于开始出现了波浪一般的混乱。

    “稳住!他娘的不许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给老子挡住他们!”赵二驴见势不好,立即嘶声大吼了起来,弹压着队阵之中的兵卒们稳住队形。

    不过官军骑兵给刑天军造成的麻烦也仅限于此了,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在冲入刑天军兵阵的一角之后,瞬间也被放翻在了地上,两侧捅来的长枪,根本不给他们一点机会,便将他们连人带马捅成了筛子一般。

    不过这一下对于赵二驴这边打击也不小,原本工整的方阵,这个时候一角出现了巨大的缺损,整个一角都混乱了起来,呈现出了塌陷状,再也保持不了刚才那样的工整队形,而且这个角上的火铳手死伤惨重,高速冲来的战马虽然被当场捅死,但是却也波及到了两边的长枪阵,使得这个方阵顿时便陷入到了瓦解的危险地步。

    事到如此,赵二驴也有点慌了手脚,他虽然跟着肖天健这一两年来也打了不少仗,像这样的情况,但是还第一次遇上,于是他满头大汗的一边狂吼着整队,一边看到大队官军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于是便下达了一个差点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命令,就是下令整队的同时,加速朝着刘家堡撤退。

    本来就已经处于半混乱状态的方阵,同时还要行动起来,这无疑是一个很蠢的决定,赵二驴如果不下令加速奔向刘家堡的这个命令的话,他还有机会重新把混乱的方阵给集结起来,但是就是这个错误的命令,差点让他们全军覆没。

    接到两个命令的同时,鼓手再一次敲打起了行军鼓,这一下阵中兵将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他们还没有面临过如此险恶的情况,而这个时候大批官军又已经追至他们的身后,于是这些刑天军部众们便有些慌乱了起来。

    越慌越坏事,越慌队形越乱,人们已经无法再调整好相互间的脚步,准确的踏在鼓点上了,于是方阵在这个时候,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

    一看到刑天军的方阵越发混乱之后,官军骑兵千总便发觉机会来了,在归拢了一下手下之后,再一次衔尾追杀了上来。

    而刑天军这会儿阵型已经混乱,再也无法构筑起如林一般的长枪阵,结果被官军骑兵在后面一冲,阵型算是彻底乱了,本来还算是镇定的刑天军部众们,到了这会儿,再也镇定不下去了,被这伙官军驱赶着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刘家堡奔去。

    一旦步军阵型被打乱,那么面对着官军骑兵的追击,那么便成为了一边倒的掩杀,这伙憋屈了半天的官军骑兵们随即便一个个气冲斗牛一般的跃马挥刀,坠在溃乱的刑天军背后,开始肆意的杀戮了起来。

    顿时大批刑天军部众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赵二驴到了这会儿也慌了神了,他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刚才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不该在队形没有重整之前,便下令撤退,结果导致了整个方阵的溃乱。

    这让他想起来肖天健曾经反复给他们说的一件事,肖天健在从刑天军成军伊始,便一再对他们这些兵将们强调战阵的重要性,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刑天军的兵将都必须要保证战阵的完整性,不能发生混乱,即便是发生混乱,也必须要尽快恢复阵列,否则的话,即便是兵将再强,也只能是一群乌合之众。

    而他恰恰是因为惊慌,而忘记了这些肖天健曾经反复对他们的交代,以至于酿成了眼下的这种大祸,于是他惊惧之下,立即停下脚步,揪住身边的兵卒,试图重新整队,可是一旦兵阵乱了阵脚之后,再加上有人在后面掩杀,想要重新整队便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赵二驴几次努力失败之后,也彻底绝望了,只得被溃兵裹挟着朝着刘家堡拼命的逃去。

    而这个时候,那个张保长带着三十多个乡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一幕状况,刚才刑天军的弟兄还打得好好的,让这帮官军骑兵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可是怎么瞬间便崩溃了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死士

    眼看着刑天军的弟兄乱哄哄的拼命朝着刘家堡本来,这个张保长一咬牙振臂挥刀,对跟着他冲出来的这三十多个手下乡兵叫道:“弟兄们!咱们不能看着刑天军的弟兄被官军这么随便杀!是男人的就跟老子冲上去,将他们救回来!”

    这三十多个乡兵,眼中闪着恐惧的神色,但是在张保长的鼓动之下,还是咬牙跟着大呼了一声,便结阵冲出了庄子,朝着溃败的刑天军迎了过去。

    当恐惧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某种情况下便真的会转换成凶悍,这三十多个乡兵眼看着那个张保长如同疯了一般的冲出去之后,一个个虽然惊惧,但是还是咬着牙跟着他如同是出闸猛虎一般冲了上去,让过了溃散的刑天军的兵将,跟着那个独臂的张保长直扑向了紧跟着刑天军队伍后面掩杀的官军骑兵,并且毫不犹豫的便挺枪冲了过去,顿时便将正在拼命掩杀刑天军部众们的官军骑兵阻的一顿,并且使得官军骑兵不得不放缓了追击,掉头先来对付这一小股穿的破破烂烂的乡兵。

    这些乡兵也只是瞬间便被官军的人流淹没在了其中,三十多个乡兵根本没有多少还手的机会,只能挤在一起,奋力的挺着长枪,试图抵挡官军的围杀,可是他们的抵抗却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不多会儿时间,便纷纷倒在了官军的刀枪之下。

    那个独臂的张保长,奋力磕开一把劈向他的马刀,一掉手便砍下了一条马腿,将一骑战马给放翻在了地上,但是同时他的身上却连中了数刀,连脊骨都几乎被当场砍断,他的嘴里面大口喷着血,怒骂着挣扎着还在试图站起来,可是紧接着一个官军策马冲过来,一刀挥过,他的人头顿时便飞了起来,在空中翻腾了一阵之后,才摔落在地上……

    也就是这么短短的片刻,也幸好是这个张保长率领三十多名乡兵,略微阻了一下这些官军的骑兵,却为赵二驴争取到了一点点的时间,使得他率领溃兵逃至了刘家堡的庄门口处。

    几个跑在后面的兵将,扭头刚好看到了背后张保长所率的那三十多个乡兵们惨烈的一幕,一个个心生惭愧,他们本来都是刑天军的战兵,可是却被官军追着逃,反倒是一帮庄子里面的乡勇,却奋不顾身的让过了他们,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冲了上去,替他们挡住了官军骑兵,当他们看到这三十多人血肉横飞的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不由得各个顿时悲愤满腔,便回头要扑上去救这些出来救援他们的乡兵,但是赵二驴立即便喝止了他们,赵二驴同样也被这一小群乡兵的勇猛震撼了,心中一阵愧疚,但是刚才有点糊涂的脑子,在这个时候却变得清明了起来,强咬着牙关等着血红的双眼,大声吼道:“都给我回来!立即进庄守御!”

    一个队将恼怒的瞪着眼对赵二驴吼道:“可是他们是为了救咱们,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么死呀!”

    赵二驴也怒吼道:“我他娘的也没眼瞎,老子也看到了!是老子对不起他们,可是现在你冲回去救得了他们吗?现在回去都得死!那样的话他们这些弟兄们就白死了!给我速速进庄,在庄内照样可以杀敌为他们报仇!都给老子进去!咱们在庄子里面跟他们拼了!”

    这帮兵将们听罢之后觉得赵二驴说的有理,于是嚎啕大哭着涌进了庄子之中,咣当一声关上了庄门,并且在庄内找来砖石原木,将庄门牢牢的顶死。

    而此时马连成也率领大股官军赶至了刘家堡的大门之外,看到残余的这些贼人逃入了庄子之后,他立即下令开始攻打庄子,务求要将这伙贼人给彻底杀光,已解他心头只恨。

    赵二驴哭着的逃进庄子之后,清点了一下手下的兵将,结果发现短短一里多路,他几乎折损了小一半的手下,三百六十多人的手下,到了这会儿,却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如此大的损失,几乎让他差点当场崩溃,他这一哨人马,在这一战之中,几乎被彻底打残,于是他痛苦的抱住头蹲在了庄门之内,回想一下刚才的那一幕,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情同手足般的弟兄,转瞬之间便被官军砍杀在了他的背后,而且刚才那个保长率领三十余个乡勇,悍不畏死的冲入敌群,替他们挡住追兵的一幕,赵二驴抱着头大哭了起来。

    这个是偶一个队将大步走到了赵二驴身边,伸手抓住赵二驴肩膀上的甲胄,对赵二驴叫道:“赵大哥,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外面官军已经开始准备攻庄了!咱们要想办法顶住他们再说!要不然的话,咱们这些人今天全都得搁到这儿了!”

    赵二驴听罢之后,收起了哭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从地上抓起了他的腰刀,对着庄门内那些手下吼道:“都给老子上庄墙,跟外面的匪兵拼了!给咱们死了的弟兄们报仇!给我狠狠的杀!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上墙!”

    说罢之后,他拎起了腰刀大踏步的冲上了庄墙,朝着庄外望去。

    此时两千多官兵乡勇,不多会儿时间便已经将小小的刘家堡给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并且开始在庄外布阵,没多长时间,便拼凑出了数架长梯,派出了一队官兵,扛着长梯朝着庄子攻了过来。

    赵二驴趁着庄外官兵准备的机会,也清点了一下手下的火铳手们,好歹在溃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六十多名火铳手,这些火铳手们虽然刚才跑的慌乱,但是在刑天军长时间的训练于教育之下,他们还没有忘记军官们的要求,虽然惊慌失措之下,但是却并未将手中的鸟铳丢掉,于是这批火铳手便成了刘家庄之内最有力的战斗力,被赵二驴放在了庄墙上面,并且将他们分做三组御敌。

    而庄子里面的乡兵还有四十多个,刚才也都看到了发生在庄外惨烈的那一幕,各个都大哭不止,一个个咬着牙抄起了家伙,跟着战兵们涌上了庄墙,咬牙切齿的望着庄外黑压压的官军,誓要和这帮官军拼个鱼死网破,如此一来,刚才一败非但没有打垮赵二驴和他手下的这帮兵将,反倒是将残余的这些兵将们的血性彻底的激了起来,趁着官军在庄外整队准备的空隙,赵二驴派人在庄内搜集了更多的滚木礌石,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马连成轻蔑的看着刘家堡,对手下人笑道:“我当这些贼兵有多厉害呢!对上咱们照样也是白给!牛泰那个笨蛋,居然会被这样的贼兵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可笑之极!”

    他手下的几个部将赶忙纷纷献媚的称赞马连成指挥有方,让马连成这会儿心情大畅了许多,派人去把庄外杀掉的那些刑天军部众的脑袋都收集了过来,挑在了长枪上面,令人挑着他们的人头,在庄外示威耀功,同时下令给那个官军骑兵的千总以及他的手下记功,好不得意。

    看着被官军用长枪挑着的那些袍泽们的人头,庄墙上的不少人都怒急大骂了起来,有些人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弟兄,只是一会儿之间,便身首异处,人头也成了官军的耀功之物,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赵二驴看着庄外的官军脸色铁青,他知道今天这一败可以说都是他的错误造成的,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了起来,以他对肖天健的了解,这一次一旦肖天健得知了这一败的原因之后,肯定是饶不了他,所以心情也更加沉重了起来。

    在庄外炫耀了一通之后,马连成看到临时拼凑的长梯已经弄好之后,便立即下令开始强攻这个刘家堡,杀入庄中将这里杀个鸡犬不留。

    于是一场攻坚战瞬间便在刘家庄打响了起来,庄内庄外顿时炮声、铳声接连响起,打的刘家堡庄墙上碎石乱飞,官军在火力上眼下完全超越了刘家庄内赵二驴这哨人马的火力,不多会儿时间,赵二驴手下的兵将,便又死伤了数十人。

    而庄内的火铳手也疯了一般的进行了还击,打死打伤了不少的官军,可是相对于两千多官军,他们所能杀伤的官军数量显得却又那么微不足道,不多会儿时间,他们手中的鸟铳便开始过热,不得不停止了射击,但是庄外的这些官军在那个马连成的督战之下,还在继续不停的对庄子发动着攻击,如此不到中午时分,官军便连续发动了对刘家庄两次进攻,各种冷热兵器如同雨点一般的洒向了小小的刘家堡。

    而庄内的刑天军的部众们到了这会儿,也都拼了命了,冒着官军的密集的炮矢,奋力的将滚木礌石砸下庄墙,阻止官军攻进到庄墙下面。

    情势到了这会儿之后,刘家堡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如同巨浪滔天之中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一般,随时都可能会被颠覆在巨浪之中一般。

    赵二驴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也知道这三天下来,他给官军制造的麻烦,已经激怒了官军,官军绝对不会饶过他们这些人的,于是也咬着牙死命的指挥着手下兵将,进行着疯狂的抵抗,如此一来,才堪堪抵住官军的进攻。

    这一仗一直从中午打到下午,庄内的守军将士几乎连口水都来不及喝,随着官军的进攻越来越猛烈,渐渐的庄内的人有些支撑不住了。

    赵二驴自己也挨了两箭,幸好是身上的甲胄挡住了箭头,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既便如此,也是累的声音嘶哑,两臂酸麻两腿无力,满脸都是尘土,接着流下的汗又把脸搞得一脸花,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面目了。

    望着一队队再次涌上来的官军,赵二驴也陷入到了绝望之中,不由得颓然坐在了庄墙上,眼睛极目向着沁河西岸望去,心道肖天健呀肖天健,你说会来支援老子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呀!难不成今天老子和弟兄们就非要全死在这儿不成了吗?

    也就在这个时候,官军之中突然响起了鸣金收兵之声,已经冲到了庄墙下面的那些官兵,在听到了鸣金之声后,先是一愣,然后立即便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本来已经陷入绝望的赵二驴顿时也跟着一愣,不知道官军为什么在这个紧要关头,却突然间收兵了,眼看他们只要再来一次冲锋,他们这些残余下来的刑天军部众,便再也无力阻挡他们的进攻了,可他们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撤兵,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庄子北面,在地平线上,忽然间出现了一面猩红色的大旗,接着便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兵马,缓缓的朝着刘家庄这边推进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破局

    肖天健当结束了在河西村一战之后,便留下罗立,率兵赶往北留一带,支援驻守这里的赵二驴抵御泽州一路过来的官军。

    在他尚未离开河西村的时候,便听闻消息,说泽州方面的官军,赶在他们之前已经杀至了北留一带。

    本来他还打算日夜兼程,赶至北留,但是紧接着便收到了赵二驴派人送去的报捷的消息,说他们已经放弃北留村,在沁河以东逗弄的官军团团转,还吃掉了官军近四百兵马,这个消息让肖天健彻底放心了下来,对身边的人还夸奖了一番赵二驴这厮的机智。

    所以他考虑到经过河西一战之后,弹药消耗比较大,为了稳妥一些,也就没有急于赶往沁河以东,而是率部在路上放慢了速度,派人补充了一批弹药之后,才赶往沁河。

    以他的看法,赵二驴的这种游击战法很合他的胃口,以少数兵力采取游击战的方式,完全可以拖住泽州方向的一路官军,并且不断的在运动战之中,消耗敌方的有生力量,直至将其精力耗尽,到时候他率部赶到沁河东岸,便可以轻松解决掉这伙官军。

    可是万没想到的是当他率部行至沁河西岸的时候,却听到斥候传来消息,说赵二驴率部,在河东的刘家堡一带和大批官军发生了激战,具体战况因为受到官军夜不收的干扰,无法查明。

    肖天健这才着急了起来,赶紧率部加快速度,在沁河上游渡河,朝着刘家堡一带赶来,当他们抵达距离刘家堡北部五里之外的时候,便开始隐约听到了刘家堡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和火铳的声音,而且还遇上了一小队官军的夜不收。

    官军的夜不收一看到刑天军的大队人马,便立即掉头飞驰而去,逃向了其主力所在的位置,肖天健于是立即下令全军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向刘家堡,救援被围困在刘家堡的赵二驴这哨人马。

    可是当他抵达了刘家堡之外以后,却发现事情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很多,从望远镜之中,他便看到,刘家堡的庄墙已经被官军轰得是千疮百孔,破烂不堪了,而且庄墙上的人数也很少,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惊讶,以他对刑天军战兵队的了解,即便是赵二驴兵力比官军少很多,只要率部据守像刘家堡这样的地方,凭借着他们手中的新式鸟铳,在火力上也应该不会太处于弱势,为何这仗打成了这幅德行,明显是被官军压着打,却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于是他再也不敢怠慢,立即挥师杀向了围困刘家堡的大队官军,这一次两军实力相仿,肖天健根本就没有半点犹豫,在抵达战场之后,便立即督军展开了对官军的进攻。

    面对着刑天军如此犀利的打击,马连成当场便被打傻了眼,刚才他还以为,刑天军不过尔尔,可是当这伙大股的贼军抵达之后,他才见识到了刑天军的凶悍,特别是两军一交手,对方的排枪战术,当即便将他官军队阵前面的一批官兵打了个人仰马翻,派出骑兵想要故技重施,去突击对方的方阵,结果却非常之惨,他手头剩下的这一百多骑兵,还没有杀到刑天军大阵三十步之内,便被打得纷纷落马,紧接着被对手的骑兵一个反击,便将他手头上这点骑兵给扫了个干净。

    接着刑天军又以一个大方阵平推而至,两翼是鸟铳轮番的不停轰击,侧面是刑天军大炮抵近射击,实心弹散弹反复的倾泻到官军头上,官军这边是一排接着一排的倒下,虽然他们起初也进行了一番抵抗,调集火炮对刑天军进行了一番轰击,但是面对着刑天军精准的射击,阵前的炮手纷纷倒毙在地,很快官军这边的炮手便被一扫而空,最后是刑天军的长枪手的突刺战术。

    本来就士气不旺的官军,在接战不到天黑下来,便宣告彻底崩溃,两千多官军顿时溃不成军,四散逃去,而刑天军这边也洒出大批乡兵,开始四面八方的对这些溃兵们进行追杀,直杀的天昏地暗,天色彻底黑下来,周边数里之内还亮着火把在搜索官军的残部。

    这一次的马连成就没上一次牛泰那么幸运了,在官军这边崩溃的时候,亲兵护着他想要逃离此地,可偏偏这个时候一颗弹丸打来,正中马连成的肋下,将马连成从马背上掀了下去,家丁救护不及,马连成立即便被溃兵们踩在了脚下,当场便被踩成了人渣,惨死于刘家堡之外。

    唯一有些让肖天健遗憾的是本来计划好的要再打一场歼灭战,可是因为情势的激变,使得他率军仓促投入到了战斗之中,刚刚击败官军,天便黑了下来,使得刑天军没有更多的时间,对整个官军进行围杀,好好的计划被打乱,使得这一战只成为了一场击溃战,却未能尽全功,将这伙官军全部吃掉,被打散的官军之中相当多的人趁着夜色的掩护,逃离了战场,大大减小了这一战的战果。

    在击溃了这支官军之后,肖天健一边手下令兵将分头追剿官军,一边留下李栓柱打扫战场,而他自己则带着带着铁头进入了刘家堡之内,慰问赵二驴这哨兵马。

    看着满身血迹跪在地上请罪的赵二驴,肖天健伸手将他搀扶起来,带着歉意对赵二驴说道:“是我救援来迟了!让诸位弟兄们受罪了!起来吧赵二驴,大家都安全了!”

    赵二驴这才站了起来,肖天健亲自一个个的对残存下来的赵二驴的部下们进行了一番安抚,令他们立即下去休息,将这里交给刚来的兵将接手,同时也慰抚了一番刘家堡的村民,对此次参战的乡兵们大大的褒奖了一番。

    但是肖天健却有些奇怪,以赵二驴手下战兵的战斗力,即便是今天打了个遭遇战,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损失呀!

    以现在没哨战兵四百人的编制,赵二驴手下应该编有至少三百八十名战兵,可是当他进入庄子之后,看到还能站着的兵将,不足百人之多,这一战难道就这么惨烈吗?

    于是肖天健趁着赵二驴被搀下去包扎的时间,将他这哨兵将中的两个队将招至了面前,详细的询问了一番今天一战的情况,两个队将一五一十的将此次他们兵败的详情对肖天健讲述了一遍。

    当讲到他们队伍被官军骑兵冲乱之后,赵二驴下令加速退向刘家堡的时候,队伍开始发生混乱,被官军骑兵掩杀之下,发生了崩溃,以至于在庄外损失了近半的人手。

    肖天健听到这里之后,登时大怒了起来,脸色铁青的骂道:“混账!简直是胡闹!”

    两个队将看到肖天健突然间发怒,都惭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下去了。

    肖天健强忍住了心头的怒气,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摆摆手对两个队将说道:“你们下去休息吧!等一下赵二驴包扎之后,让他过来见我!”

    不多时赵二驴换了一身衣服,擦干净了脸回到了肖天健的面前,看到了肖天健脸色很是不好,于是赶紧低头向肖天健请罪道:“启禀将军,今日是卑职指挥无方,以至于造成了今日之大败!请将军恕罪!”

    “恕罪?你简直可以说罪不可恕!赵二驴!我说你什么好呢?一直以来我告诉你们的东西,你难道都忘光了不成?居然在队形已乱之下,却下令加速后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肖天健终于压不住火气,对赵二驴怒斥道。

    赵二驴一哆嗦,赶紧跪倒在地道:“将军骂的是,是卑职的错!请将军责罚!”

    肖天健看到赵二驴态度还不错,于是摇摇头道:“罢了!念在这几天来,你表现还算是不错的面子上,此次就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下去也好好想想吧!你作为一个哨将,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干系着你手下数百弟兄们的生死,此次功过相抵,奖赏你就不必想了!也算是对你的惩戒!”

    赵二驴听到肖天健的这席话之后,满脸都是愧色,也不敢再多言什么,连连称谢之后,转身退了下去。

    经此一战之后,沁水和泽州两路官军皆大败而归,损失兵马几乎在五千人以上,可以说比起上一次牛泰在北留一战之中的损失还要大出许多,而追究责任就不用说了,这两队官军主将,皆阵亡于军前,也算是没有再被追责,而另一路从绛县进击阳城的官军,在山中也遭受到了驻守乔家庄的蒋成所部的顽强抵抗,始终在乔家庄一带,难以寸进。

    而更让这路官军想不到的是,他们刚刚进山开始攻打乔家庄一带不久,便从后面传来消息,说这路官军的一支辎重队,突然间遭到了一支贼军骑兵的袭击,贼军骑兵数量不多,只有区区一百多人的规模,但是却一人双马,来去如风,在运送军粮的辎重队毫无防范之下,突然杀至他们跟前,将辎重队的一个把总当场斩杀,并且逐散了运粮的官兵,纵火将粮车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迅速的便隐没于了山中,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而率领一百骑兵突袭绛县官军粮道的不是旁人,正是秘密接受了肖天健指派的王承平的骑兵队,王承平受肖天健的指令,提前率部从阳城西南面山中的一条小路潜入到了绛县境内埋伏了起来,只等官军入山之后,瞅准了机会,对官军后路的辎重队狠狠的敲了一记,以极少的兵力,却牵制了整支从绛县出发的官军,也有利的支援了镇守乔家庄一带的蒋成所部。

    粮道被断,顿时令这路官军人心惶惶了起来,再加上贼军驻于乔家庄一带的兵将抵抗的一场激烈,还有不少的猎户帮着他们,常常袭击官军营地,这路官军立即便战意全无,为了避免被贼军堵在山里面包了饺子,迫不得已之下,这路官军只得放弃了进攻,灰溜溜的退回了绛县。

    而回到绛县之后,他们不久便得知了另外沁水县和泽州方面的两路官军大败的消息,于是率军的那些军将们无不暗自庆幸,他们撤退的明智之举,要不是这样的话,弄不好贼军腾出手之后,可能立即便会集结重兵,到乔家庄对付他们,估摸着要是那样的话,搞不好他们也要步其它两路官军的后尘,被灭在阳城的山中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雨欲来

    刑天军这一次作战,可以说又一次赚的是盆满钵满,河西村和刘家堡两战之中,缴获官军各种兵帐器械众多,单单是俘虏官军乡勇便超过了一千五百多人,缴获各式火炮以及火器更是多达数百件之多,对于刑天军来说,可谓是一场大胜,但是同时也因为赵二驴在刘家堡一战之中的指挥失当,也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此战之后,赵二驴那哨战兵几乎被彻底打残,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而在结束了这一场大战之后,肖天健趁势率兵向东攻进,一举扫荡了泽州以西大东沟、川底、李寨等地,牢牢的卡死了泽州通往阳城的两处要道,再也不忧泽州会从这里再进兵阳城地界了,而且还趁势获取了更多的地盘,占领了二十几座庄堡,牢牢的将阳城东部控制在了刑天军的手中。

    留守在河西村的罗立也没老实呆着,在河西村稍作休整了几日之后,便再一次不安分了起来,得知了肖天健已经击败泽州一路官军之后,他立即派人向肖天健请命,要率部攻入沁水县境内,并且立即获得了肖天健的同意。

    在得到了肖天健的首肯之后,罗立当即带领他麾下一哨兵将,又在县北召集了一批乡兵配合他的行动,率兵挟大胜之威从河西村出兵,趁着沁水县因为兵败正陷入一片慌乱之际,一举攻入到了沁水县境内,短时间之内便将沁水县县城以东一大块区域给控制在了刑天军手中。

    如此一来,山西布政司这一次对刑天军的用兵,可以说是以彻底失败而告终,不但没有能把刑天军逐出垣曲县境内,反倒连沁水县和泽州也都各丢了一大块地盘,使得刑天军的控制区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几乎又扩大了一倍,形成了一个以阳城县为核心的方圆百里左右的控制区。

    对于刑天军的这次攻掠行动,因为当地百姓早已听闻过了刑天军的行事作风,绝大多数百姓不但没有在当地官吏和大户们的号召下,对刑天军进行抵抗,反倒是在刑天军兵锋所指之下,纷纷揭竿而起杀官造反,投靠了刑天军,不但向刑天军通风报信,而且还帮着刑天军攻打地主豪绅的庄堡,帮着刑天军转运物资,使得刑天军进展的速度非常之快。

    而且沁水县境内的许多小股的杆子,面对着刑天军的进击,要么望风而降,要么干脆就收拾了细软逃往它地,总之是没几个人胆敢挑衅刑天军的,使得刑天军的新控制区域之内的情况很快便得以稳定了下来。

    但是这样的攻掠行动毕竟也是有限度的,经过这么一番行动之后,虽说刑天军又获取了大量的土地,但是在七月初的时候,肖天健还是下令停止了继续进攻的行动,转而开始进入到经营这些新获取的地盘的事务之中。

    几哨兵马,在经过这么连续一个月时间的高强度作战之后,兵将们也早已是疲惫不堪,而且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战斗力也已经大大的削弱了下来,虽说各哨兵马就地补充兵员并不成问题,但是介于刑天军的机制,肖天健是不允许这样擅自招兵买马的情况出现的。

    于是在打下了这些地盘之后,肖天健便下令除了驻守在垣曲县境内的阎重喜一哨人马之外,其余的四哨兵马都回撤到莲花寨进行休整,各处仅留下少量的乡兵队进行驻防。

    同时肖天健着令付德明派出他的手下,进驻到新占领的区域之内,对新获区域进行土改,而付德明受命之后,立即将原来在阳城境内的一批手下召集起来,各自分派了出去,进驻到这些新获取的地盘之中展开了土改。

    有过了一次土改的经验之后,这些人再做这样的事情,便轻车熟路多了,在受命之后,很快便各自在当地组织起人手展开了土改工作,原本那些属于地主豪绅的田产,重新被划分给了当地的百姓耕作,更是让这些老百姓们对刑天军感激的是五体投地,无不奔走相贺。

    当肖天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莲花寨之后,恨不得什么都不管,直接躺床上睡个三天三夜,这几个月下来,他可以说比军中任何人都累,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在阳城周边转了一大圈,大大小小的率军打了几十仗之多,虽说现在更多时候已经不需要他亲自横枪立马的上阵厮杀了,但是更多的确实做的脑力工作,天天都在琢磨着下一步要做什么,该怎么做,现如今好容易才回到“家”中,真是想干脆什么都不管,好好的歇上几天。

    可是这种念头也仅仅是只能想想罢了,真的要让他歇的话,他也真是歇不住,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还是化解了这场危机,同时在这场危机之中还获取了不少的好处,但是同样也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前段时间他将几哨兵马派驻于各处镇守,虽说有效的起到了对阳城地界的保护作用,这一次挡住了官军三路同时进攻阳城,但是也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他手中可控制的机动作战力量大幅的削弱,就像是一个人把拳头张开成巴掌一般,感觉到应付这样的战事很有些吃力。

    他很清楚这段时间一来,为什么能屡战屡胜,除了跟他长时间以来对兵将们苛刻的操练之外,他们所遇上的对手还都太弱,几乎每一战不是遭遇的地方乡勇组成的队伍,就是官府的地方守备军,这些军队实力太差,所以才显得他们刑天军很强,而他也深知,在这个时候,大明王朝还没有到气数彻底耗尽的程度,而大明王朝还是有相当多的精锐兵马的,只不过是眼下他闹的还不足够大,没有惹到朝廷特别注意他罢了。

    而眼下高迎祥、李自成他们才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朝廷的所有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他们和北方的建奴身上罢了,如果有朝一日他继续如此闹下去的话,迟早是会引起朝廷的注意的,一旦朝廷调集大批精兵来对付他的话,以他目前的实力,是很难挡得住朝廷那么多的兵马的。

    而这一次他大败两路官军的事情可以说已经闹的不小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朝廷也该注意到他这支队伍了,肯定只要抽出手,便会调集大军前来这里进剿于他,所以他在此之前,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骤雨,这真是山雨欲来呀!

    所以和喜气洋洋的手下部将们不同的是肖天健不但没有因为这次连获大胜,便沾沾自喜,而是变得反倒是有些忧心忡忡了起来。

    在一回到莲花寨之后,肖天健着令手下兵将休整三天时间,他准许拿出一批酒肉,犒赏三军将士,而他自己在给诸将还有兵卒们庆功祝捷之后,便一头扎回了他的屋子之中,站在地图前面摸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开始陷入了沉思之中。

    “坏蛋!你回来除了做事,就是在自己钻在这里,难道就不会去看我一下吗?外面的将士们都在喝酒欢庆这次大捷,而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发呆呢?”就在肖天健摸着下巴站在地图前面沉思的时候,在他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女子嗔怪的声音。

    肖天健立即转身过来,结果一个俏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眼中,能如此对他说话的还能有什么人呢?正是范雨彤范家大小姐亲自来到了他的房间之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好消息

    “俗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岂能仅仅以这样的小胜便沾沾自喜?彤儿,你怎么有时间来关心我了?”肖天健笑着转过身来,走到了范雨彤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范雨彤那张芙蓉一般俏丽的面容,对她笑问道。

    范雨彤虽然已经被肖天健撞破了情愫,两个人之间现在也已经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但是面对着肖天健侵略性的目光,她还是有些招架不住,赶紧后退了两步,扭头避开了肖天健的目光,略微有些羞涩的对肖天健嗔怪道:“你这个家伙,居然还对人家说这种话,难道你不知道人家天天都在挂记着你的安危吗?带兵一出去,便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也不知道派人捎个话给人家!要知道灵儿妹妹也天天都在挂念着你呢!”

    肖天健哈哈一笑,将心事暂时抛在了脑后,走到门口,对门外的铁头和几个亲卫挥挥手,令他们回避,铁头立即便会意的带着几个亲卫出了小院,到门外守护去了。

    肖天健这才回转了屋中,走到范雨彤的背后,轻轻的伸臂从背后揽住了范雨彤的身体,鼻息之间嗅着范雨彤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幽香,顿时觉得心中的烦躁减轻了许多。

    范雨彤被肖天健这么突然一抱,还是吓了一跳,虽说他们之间上一次在肖天健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接触,而且还来了一次激吻,想起来就让她面红心跳不已,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可是对于他这样的动作,作为接受旧式家教的范雨彤来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觉得肖天健有点太过轻薄于她了。

    于是范雨彤赶紧挣扎,生怕肖天健这会儿再有进一步无礼的动作,可是微微挣扎了一下之后,感觉到肖天健的臂膀是那么的有力,而且鼻息之间,又嗅到了肖天健身上的那种令她有些痴迷难忘的雄性味道,于是顿时便失去了挣扎的力量,软软的靠在了肖天健的怀中,任他就这么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肖天健在轻轻抱住了范雨彤之后,却并未再做出进一步的无礼之举,而是就这么静静的搂着范雨彤,体会着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宁静,并且深吸着范雨彤身体上散发出的那种她身上特有的那种与众不同的幽香。

    “你这次率兵出去,我听说打了好几场胜仗,还抢了不少地盘,怎么我看你回来之后,并不是很高兴呢?”范雨彤靠在肖天健身上,感受着他身体上传来的那种热力,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但是一想到这些天从蝶儿哪儿听来的男女之事,她便又觉得有些难为情,于是强行收住了心情,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对肖天健问道。

    肖天健微微的叹了口气之后,继续搂着范雨彤开口对她答道:“我其实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这次出去之后,想到了一些事情,有点感到棘手,所以回来之后,我想仔细考虑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毕竟经过这两战之后,我想要不显山露水的在此发展下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山西巡抚肯定不敢将这件事压下,定会呈报给朝廷得知此事,当今皇帝恐怕不会高兴!所以定会关注到我这里,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最迟到年底,官军只要腾出手,肯定还会对我们这里发动更大规模的一次进剿,以我眼下的实力,肯定不能再轻易的将官军击退,所以我正在考虑这件事!没有先去见你,彤儿是不是生气了?”

    范雨彤轻轻的摇摇头道:“要说生气倒是也有一点,不过念在你这个家伙事务繁多的份上,也就不那么生气了!不过你这么做也算是未雨绸缪,毕竟你说的很对,经过这几战下来,山西官府方面屡屡在你手中受挫,损兵折将不说,还丢了不少的地盘给你,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你能考虑的这么远,也说明你并不是个狂妄自大之辈!总算是我范雨彤没有看错人!

    不过你也要注意一下你的身体,这次你回来比起以前又黑又瘦,虽说你事情很多,但是如果你的身体累垮的话,那么这么多人可都指望着你呢!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我想官军肯定会来报复,但是这段时间从我爹爹送来的消息看,恐怕官军想要报复,短时间也不见得能来!所以你还有不少时间可以准备!那么官军真的来了,以阳城周边的地形来说,官军也不见得就能拿你如何!”

    肖天健松开手,坐到了椅子上,牵着范雨彤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强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他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有这满脑子迂腐的想法,现在这是在他的屋子里面,他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都是率性使然,所以他才不管那么多俗礼呢,他就喜欢让自己所爱的女人这么坐在他的大腿上。

    范雨彤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但是最终还是顺从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而肖天健轻揽着她的小蛮腰,对她问道:“那么请我的老婆大人给为夫说说,我那老岳丈大人这段时间都送来了点什么消息如何?”

    范雨彤嗔怪的又白了肖天健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肖天健的话让她有些窃喜,起码说明肖天健确实有娶她为妻的想法,但是接着范雨彤便又露出了一丝忧虑的神色,对肖天健娇嗔道:“你这家伙,即便你想娶我,恐怕我爹爹也不会答应的!这可怎么办?现在你……你和……这件事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肖天健当然理解范雨彤眼下的为难,这时代儿女的婚事,都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他目前的身份,如果想要娶范雨彤的话,范耀山估摸着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如果范耀山不答应的话,范雨彤这个做女儿的也确实会有点为难,于是笑着对她说道:“彤儿不必担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想只要我们两情相悦,什么也挡不住我们在一起,如果你老爹真是不答应的话,那么有朝一日我便真的当一回山大王,逼着你当我的压寨夫人!呵呵!看看你爹又有什么办法!好了,这件事你不要烦心了,一切有我,没有什么能挡得住咱们!

    还是给我说说你爹近期都传来了些什么消息吧!”

    范雨彤听罢肖天健的话之后,算是吃了一个定心丸,想想也是,如果她真的想要嫁给肖天健的话,这世上还真就没人能挡得住,她爹范耀山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毕竟现在她就在肖天健的寨中,他爹总不能带人杀到这里,把她给抢回去吧!

    于是她便暂时放下了这个心事,对肖天健说道:“我爹这段时间来信,说眼下洪承畴受命要在六月之前剿灭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一众变民军,但是看来这一次朝廷又要落空了,早两个月里,几路变民军又再入陕西商洛、汉中等地,洪承畴派曹文诏、曹变蛟等大将再次入陕对其围剿,而洪承畴也返回了陕西坐镇邠州指挥剿抚,但是变民军来去如风,一直朝西而去,曹文诏等将数次进剿,虽然有所斩获,但是却无法将其剿灭。

    而且我爹刚刚让范喜送来一封信,说据传变民军首领高迎祥、李自成等人窜至宁州一带,伏击了副总兵刘成功、艾万年等将三千兵马,艾万年当场死于乱军之中,而刘成功则重伤而逃。而洪承畴闻讯大怒,调曹文诏率军追击高迎祥等部变民军,结果在真宁再次中了李自成等人的埋伏,力战身亡!不过这个消息暂时只是传言,我爹说尚未证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么看来官府还真就不容易剿灭高迎祥等人!

    而且我爹还听说张献忠一部变民军近期再次从汉中一带杀回了河南,如此一来,洪承畴这段时间的剿抚很是不力,反倒是让这些各路变民军更加坐大了!”

    肖天健闻听之后,先是吃了一惊,如果不是有范耀山这样的人给他帮忙的话,像这样的消息,他是很难获取的,而有关曹文诏战死的事情,他回忆了一下之后,立即确认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因为他别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却知道洪承畴很难将李自成等人给彻底剿灭,而曹文诏具体怎么死的,他以前不太了解,但是也多少知道一些,曹文诏乃是在剿灭义军的作战之中,战死在沙场的。

    而曹文诏号称大明朝当世第一猛将,却死在了李自成等义军手中,也可见洪承畴在对义军的进剿之中,是很艰难的,如此一来,这件事必将震动朝野,那么便不会有多少人再来关注他刑天军了。

    听罢了范雨彤说的这个消息之后,肖天健脑子急转了几下之后,顿时大笑了起来:“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这一下有得朱由检忙活的了!洪承畴肯定是没空来管我这边的事情了!真是好彤儿!要不是你的话,我这会儿还在发愁如何应付官军继续来攻的事情呢!哈哈!看来这次我是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

    范雨彤看着肖天健放松的样子,也很高兴,毕竟现在她觉得自己还是给肖天健帮上了一些忙,起码不让肖天健再那么担心了!于是她对肖天健问道:“我爹也说了,目前这只是传闻罢了,确切消息还没有收到,还不知道这些消息是不是真的,你也不能高兴太早了!”

    “应该不会有假才是,只是可惜了曹文诏这员猛将,身为大明眼下的第一猛将,他未能在对付建奴的时候战死沙场,却死在了像李自成这样的人手中!这也不能怪我们这种人给大明朝添堵,怪也只能怪朝廷不争气,那些大臣们只会给他们老朱家帮倒忙!呵呵!本来我还以为,我们迟早有幸会跟这个曹文诏交交手呢!看来这一下是没有机会了!”肖天健听罢了范雨彤的提醒之后,反倒是更加轻松了一些,轻轻的揽着范雨彤的小蛮腰,微微有些惋惜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丈人有求

    罢了这件事之后,肖天健心中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于是便手脚有些不太老实了起来,毕竟现在放着范雨彤这样一个美人在他的怀中,他自问不是什么柳下惠,能做到左坏不乱,心事一减轻下来,他便觉得心中的欲火有点蠢蠢欲动了起来。00

    他现在不过只有二十多岁,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可是近期天天都在忙活着南征北战,根本没有机会泻泻火,而眼下范雨彤温香满怀,他即便是自制力再强,也有些难以自己,于是搂着范雨彤的手便有些不太规矩了起来,一边和范雨彤说一些近期军中的趣闻,一边悄然的朝着范雨彤的饱满的胸脯攀去。

    范雨彤感觉到了肖天健的不老实,心中大羞,俏脸顿时变得通红了起来,赶紧一把抓住了正要不规矩的肖天健的那只手,强按着它不让他的手继续作怪下去,对肖天健正色道:“不要!你这个坏家伙,不许得寸进尺!虽说我愿意嫁给你,但是在你没有明媒正娶我之前,却不能坏了我的身子!否则的话……否则……反正就是不许你轻薄于我!”

    肖天健不禁有点百爪挠心,不过对于范雨彤的坚持,他却并不生气,毕竟越喜爱的人,他便越愿意尊重她的选择,于是他悻悻的收回了想要做坏的那只手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了!”

    范雨彤这才放松了下来,将身体靠在肖天健的怀中,享受了一阵肖天健的温存。

    过了一会儿之后,范雨彤有些吞吞吐吐的对肖天健说道:“我爹有件事想……想要……”

    肖天健扳过范雨彤的肩膀,对她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爹到底怎么了?想要什么?”

    范雨彤这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肖天健,对肖天健说道:“你自己!我爹有事想要请你帮忙,不过眼下我看众军兵将们都已经很辛苦了,到底能不能帮上他,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肖天健于是放开了范雨彤,让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展开这张纸看了一遍,原来这是范耀山写给肖天健的一封信,事情倒不是很复杂,只是他在山西的一个竞争对手,这两年来打压他很厉害,此人姓刘乃是太谷人士,其商铺主要经营皮毛、食盐、铁器、粮食等生意,这些年来,因为跟关外建奴生意来往频繁,以至于迅速的便发达了起来,以前对于范家还客客气气,但是现在却处处跟范家作对,不但抢范家的生意,还暗中勾结一些匪盗,抢劫范家的商队。

    而范耀山之所以当初救助王承平,并且暗中资助王承平这帮马贼,其实就是为了和同行之间进行对抗,可是现在王承平被肖天健强留在了阳城,范耀山便失去了一个助力,这段时间在山西一带的生意,更是被这个刘家和其它几个大晋商打压的厉害,特别是一些商队,经常性的会遭到一些马贼的袭击,损失很大。

    以前范耀山倒是忍了,可是现在因为他和刑天军建立起了联系,于是便想要请肖天健给他帮忙,趁机也打击一下这个姓刘的家伙,让他的日子以后也不好过。

    刚好近期刘家要从解州转运一大批盐铁还有粮食出塞,跟建奴交易,而这一单生意对刘家甚为重要,一旦有失的话,会对刘家造成不小的打击,所以范耀山希望肖天健能带兵,将刘家的这单商队给劫下来,坏了刘家的生意。

    肖天健看罢之后,笑了起来,自古同行是仇人,商人们也都一样,为了追求利益,是不择手段的,而且晋商跟塞外建奴关系很是密切,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一些当官的,也参与到这种交易之中,明里大明和后金鞑子是仇敌,但是一牵扯到钱上,什么都不是了,只要能赚钱,这些人是什么都不会顾及的,本来北方闹饥荒很严重,可是正是因为这些跟建奴私通的晋商,愣是通过转卖粮食,解决了关外建奴的饥荒问题,把本来奇高的粮价,愣是拉低到了比大明国内北方粮价还低出许多的程度。

    对于这些卖国的晋商,肖天健早有耳闻,而且是深恶痛绝,而范家也正是因为不愿和这帮人同流合污,所以生意上近年来被排挤的很是厉害,如果范家再这么下去的话,少不了也会走上他们的道路,去跟关外的建奴勾结,所以这个忙肖天健是很愿意给范耀山帮的。

    更何况了,抢劫刘家的这支商队,对于刑天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正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山西布政司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在乎多得罪一些像刘家这样的大晋商,哪怕只为了这些盐铁粮食,这一趟买卖也值得一作。

    肖天健看罢了范耀山的这封信之后,立即点头道:“既然岳丈大人有难处,小婿自然是不能作壁上观了!你告诉范喜好了,这件事我管了!定不会让岳丈大人失望的!呵呵!”

    范雨彤听着肖天健左一个岳丈大人,右一个岳丈大人的,很有些不好意思,嗔怪的:“你又在胡言乱语了!这种话现在千万不要说出去,要不然的话,我爹肯定会恼羞成怒的!”

    肖天健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我自然不会乱说的!不过为夫这次要去给岳丈大人帮这么大的忙,不知道贤妻要如何犒赏一下为夫呢?”说着他便搓着手对范雨彤作出了一个色迷迷的表情,似乎是要食指大动,把范雨彤给吃掉一般。

    “呸!你这个坏蛋,又不老实了!不理你了!我还有事要忙呢!嘿嘿!你这是叫得便宜还卖乖!抢来的东西不是都归了你了吗?休要骗我了!”范雨彤一看到肖天健又想使坏,于是跳起来像个小鸽子一般的便逃到了门口,用她那银铃一般的声音对肖天健笑骂道。

    肖天健抱着头叫道:“这可不行呀!这明摆着还没过门,便夫纲不振呀!不行不行,这次你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逃了!”

    范雨彤站在门口对肖天健做了个鬼脸,闪身逃出了门外,然后扭头对肖天健做了个鬼脸,笑着对肖天健说道:“就不给你机会!哼!不过呢!考虑到你又要辛苦了,我可以准许你去找灵儿或者是蝶儿!嘿嘿!”

    说罢之后,范雨彤脸色一红便飞一般的逃出了肖天健办公住宿的这个小院,朝着后寨她的住处奔去。

    肖天健站在屋中看着范雨彤飞也般逃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能生活在这样的时代,如果不是这样的乱世的话,还真不赖,起码女子的妒意不会像后世女人那样厉害,范雨彤这么说,其实摆明了如果她嫁给肖天健的话,不会介意肖天健继续拥有范灵儿和蝶儿这两个女子,如果放在后世的话,这种事是绝不可能出现的,那些彪炳女权主义的女人们,铁定会早就打翻醋坛子,抓他一脸萝卜丝不可。

    “灵儿?蝶儿?嗯!倒是也该去看看她们了!”肖天健在得知了洪承畴那边的情况之后,心情放松了许多,于是搓着手露出了一脸的坏笑,收拾了一下心情,朝着后寨走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休整

    山西这边对刑天军进剿再次失利的消息吴甡也不敢隐瞒,于是立即写奏报送往了京城,主动向朝廷请罪。

    当消息传至京城之后,立即在朝中官员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立即有言官上奏崇祯,弹劾吴甡的无能,居然连这样一支乱贼都无法剿灭,请崇祯罢免吴甡山西巡抚之职,对其进行撤职查办,一时间弹劾吴甡的奏章堆满了崇祯的龙案之上。

    但是也有一些官员念在和吴甡关系不错的面子上,上书力保吴甡,说现在山西兵力有限,吴甡手中没有精兵可用,其情可愿,不必太过追究吴甡的失职之处,毕竟吴甡做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起码是将这伙流贼限制在了小小的阳城县一带,没有造成令其造成更大的祸端,比起河南、陕西、湖广、两淮之地的官员们,他能做到这一点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毕竟流贼对于各地的损害貌似要更严重许多,吴甡在手无重兵的情况下能把这伙刑天军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简单的一件事结果在朝中被众官解说成了两个版本,一帮官员力挺吴甡,一帮官员则落井下石,相互之间攻讦不已,倒是让崇祯有些难为了起来。

    崇祯其实知道现在流民军已经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年初的时候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辈居然攻入了凤阳他老朱家的老家,挖了他家的祖坟,如果不予根除的话,那么对他们大明的二百多年基业来说,弄不好便会颠覆掉他的大明王朝。

    所以眼下他看待这些流民军,比起对关外的建奴还更要重视许多,这也是他不惜破格提拔洪承畴这样的人,调集几省之重兵,对这些流民军进行剿抚的原因。

    不过山西的这支名不见经传的刑天军,和其它那些流民军相比,便有点显得无关紧要了,毕竟他们只盘踞于一县之地,而且是盘踞在山西最南端的一偶,比起那些四处流窜的流民军来说,危害毕竟是轻微的多,只要回头剿灭了像高迎祥、李自成等大股流民军之后,到时候调集重兵再对其围剿,想必应该轻而易举的将起荡灭。

    至于吴甡两次派兵进剿失利,这件事上崇祯倒还不是非常生气,毕竟虽然吴甡没有将其剿灭,但是起码没有让其在山西坐大,到处流窜造成更大的麻烦,这一点上吴甡做的还是可圈可点的,起码比起河南陕西那些官员,在这一点上还是做的不错的,要是只因为丢了一两个县便罢黜像吴甡这样的巡抚的话,那么放眼一下当今大明的各省,还有几个巡抚能继续干下去呢?所以对于如何处置吴甡,崇祯还是自有主意的。

    而崇祯本来就是一个很刚愎自用的人,他一直都相信自己是个明君,根本不能被这些言官们左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自己非常清楚,对于吴甡的这两次剿抚失利,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震怒的,但是仔细想了一下之后,又觉得吴甡有情可原,毕竟山西现在几乎没有可用的精兵,强将更是被洪承畴尽数调往了河南陕西等地剿抚去了,而这支刑天军又比较凶悍,所以剿抚不利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眼下至于如何处置吴甡现在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处置盘踞在阳城的这支贼军事情,于是崇祯便问计于朝中诸臣,结果是有人给崇祯出了个主意,与其让这刑天军如此在阳城盘踞下去,到还不如将其招安,毕竟这支贼军表现出了不错的战斗力,如果能将其招安的话,倒是让朝廷可以凭空得到一支劲旅。

    也正在崇祯考虑着这件事的时候,从陕西那边却传来了曹文诏兵败身亡的消息,这一下顿时更是举朝震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又马上转移到了曹文诏阵亡的这件事上。

    于是崇祯帝听闻后心中大震,再也没空去考虑如何处置吴甡了,于是只是让中书省拟了一个圣旨,对吴甡进行了一番斥责,但是并未罢黜掉吴甡的巡抚之职,并且着令吴甡想办法招抚这支刑天军,最好是能让他们投效朝廷,给朝廷办事,那样的话对于他们以前所做,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不成的话,那也要限制刑天军不能四处流窜,成了流寇,于是这件事也就揭了过去。

    吴甡收到圣旨之后,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于是立即按照圣意,开始张罗着安排对肖天健进行招抚之事。

    像这种事情,官府是保不住密的,很快街头巷尾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作为暗中和刑天军通商的范耀山,当然是很快便知道了这个消息,不敢怠慢连忙派人给肖天健送信,将这个消息告知肖天健得知。

    而这个时候,肖天健正在阳城忙的是不亦乐呼,他在和范喜见了一面之后,详细了解了一番此次刘家的商队的情况之后,没有再做任何迟疑,便立即派出以石冉为首,王承平为辅的二百精兵,立即向西潜出了刑天军控制区,一举在闻喜县通往绛州的官道上截获了刘家的商队,当场便将商队的护卫斩杀了数十人,其余的也尽数被逐散,将这个刘家商队给抢了个干净,商队中所拉的盐铁、粮食、布匹等物尽数都被他们抢了过来,当晚便迅速护送着这些货物的赶回阳城,而肖天健提前还在路上安排了李栓柱率领的一哨战兵接应他们,没几天功夫,这几十辆满载货物的大车便被拉回了阳城地界,成了肖天健的战利品。

    结果这个跟范家作对的刘家,因为这次的事情,遭到了不小的打击,差点就因此一蹶不振,短时间之内无法再给范耀山作对了,为此范耀山对肖天健很是感激,还派范喜给肖天健送了一批硫磺作为答谢,使得肖天健两头落便宜,大大的舒坦了一把。

    而此事结束之后,肖天健便暂时歇下了手,将手下各哨兵马都调回了莲花寨大营,因为经过这一次反击官军进剿之战以后,除了夏收开始之外,肖天健也发现了眼下刑天军暴露出的很多的问题,他不得不对这些问题着手进行解决。

    原来分派到三个地方驻防的三哨人马,还有垣曲县的阎重喜那哨人马皆被肖天健调回了莲花寨进行整训,而驻防的问题,肖天健则采纳了付德明给他提出的建议,干脆令各哨主将将其移交给了各地的保长负责。

    保长制度的推行,使得刑天军可以将触角伸到他们所控制区域之内的各个角落之中,除了可以处理一些民务之外,平时也负责着地方的治安工作,战时保长便是一个最初级的地方武装的军官,可以率领地方的乡兵队进行作战。

    每个村基本上都设有一个保长,暂时担任着村长之职,一个村大致都有几十个抑或是百人左右的乡兵,这些乡兵队兵力比较分散,不太容易在战时发挥出太大的作用,仅能对本村进行防御,于是肖天健便在几个关键的地域,采纳了付德明的建议,下令进行十村联保,也就是将是个村子的乡兵合并在一起行动,并且派出两名军中的比较聪明的低级军官,到地方上去充任正副总保长之职,平时他们没事可以巡视各村,监督指导各村乡兵队的操练,一旦有敌情出现的话,便由他们负责调度十个村子的乡兵队联合行动。

    这样一来,便等于让分散的乡勇,在战时集结起来,成为一支可以发挥相当作战力的队伍,平时乡兵们可以在家务农,农闲则跟着保长进行操练,等于将守御地方的职责交给了这些乡兵队负责,而这么做,一是起到了藏兵于民的作用,大幅度减少刑天军的负担;二是可以更加有效的调动地方的乡兵队,在战时成为刑天军的辅助军,最大的好处就是肖天健这么调整之后,便可以将主力战兵尽数收回到自己的手中,重新捏成拳头,一旦遭遇大规模的敌军的话,便可集体出击,不再会为调动兵力而捉襟见肘了。

    而保长制现在已经在刑天军辖地之中推行有一段时间了,基本上获得了比较多的经验,而且当初一个村都是派的正副保长,这些人都已经熟悉的当保长的一些工作,现如今新打下了一些地盘,于是肖天健便下令将原来的那些保长抽调出来了一部分,加上一些新退役的兵卒,安排他们以老带新,派往了新打下的地盘上去办事,这些已经有了相当经验的保长们,一是可以协助进行分田分地的土改,二是可以维持新地盘上的治安,还可以组建新的乡兵队,有他们在,肖天健便可以很快将那些新占领的地盘给牢牢的控制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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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五五制整编

    至于现在的几哨人马,肖天健则采纳了部分高肃的建议,同时也根据目前的情况再一次对他们进行了整编,将新兵营基本上结束训练的那些新兵,打散补充到了各哨之中,但是却将原来的五哨战兵重新打散整合成了三个营,除了阎重喜那一哨战兵直接扩编成为一营之外,其余的四哨兵将则整合成了两个营,每个营满编兵员一千二百五十人左右,设正副营将各一名,每个营五哨战兵,设正副哨将各一名,每哨战兵五个战兵队,设正副队将各一名,每个队五小队,每小队设什长一名,伍长两名,正式采用了五五建制,最基础的组织是以每五个人为一个建制。泡吧)

    而每个营之中暂定编制为七百长枪兵,三百火铳手,三百刀牌手,以后鸟铳生产的数量增加之后,火铳手的数量也会逐步增加,这个要看双峰寨那边匠作营的生产情况来定,剩下的几十个名额则是军官以及随军医护兵和马夫、火头兵等杂役。

    而对于这三个营的军将安排,则是一营营将由阎重喜担纲,副营将由新近因为战功卓著而蹿升起来的那个刁正担纲,二营营将由罗立担纲,副营将由赵二驴担纲,三营营将由李栓柱担纲,副营将由蒋成担纲,至于各营的哨将,也都是从原来各哨之中的队将之中的骁勇善战的人员之中提拔起来的,这里就不一一表述了。

    而原来的炮队,则也进行了扩编,兵力扩编到四百五十人左右,分做三哨,每哨一百五十人,除了现在刑天军自造的三磅炮之外,几战之下缴获的各种中口径弗朗机炮挑选出其中好的十二门,改造了炮架之后,划归炮队使用,另外还在炮队之中编入了三十们虎蹲炮,骡马二百匹,一般情况下集中使用,必要的时候,可以给每个战兵营各配属一哨炮队,使得战兵营可以拥有独立作战的能力,编制方面也提升了一格升格为炮营,伤愈归队之后的黄生强继续留任充当营将。

    至于淘汰下来的那些碗口铳和旧虎蹲炮、缨子炮之类的杂乱火炮,则都分配到了各个刑天军的要地布置到了寨墙上面,作为守御之用,即减少了后勤的压力,也增强了各个要地的防守能力。

    同时肖天健还扩编了护兵队,在原来的一百多名护兵的基础上从军中又挑出一批功夫比较好,而且悍勇忠诚的兵卒扩编为三百人,改称为近卫队,交由铁头负责统带和调整,平时肖天健身边留下五十名近卫,其余的近卫则由铁头统一调配,分别将他们配备到各个军官身边,负责保护哨将以上的军官的安全,同时也照料他们的起居生活,说白了就是警卫员,不占原有战兵营的编制,不过这个近卫却只对铁头负责,听从铁头的安排,每隔一段时间便进行调换,实质上还起着监控诸将的职责,将军队的控制权牢牢的掌握在肖天健的手中。

    对于近卫这件事上,军中诸将也都不是傻子,想得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大家伙倒也不太介意这件事,毕竟他们都是被肖天健一手提拔起来的,肖天健这么做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肖天健自始至终都不许军官们组建隶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丁,原因给大家也说的明白,就是家丁制度将会慢慢的破坏掉整个军队的构架,所以对此即便是不满,也没人敢说。

    除了三个战兵营之外,刘宝的新兵营被继续得以保留,新兵营的新兵数量暂时也和其它战兵营一样,编制为一千二百人左右,所有战兵营的兵员补充,全部都要出自新兵营之中,而不得各战兵营自行招兵买马,这么一来除了可以保证各战兵营的兵员素质之外,始终可以保证刑天军战兵的战斗力不会因为补充新兵,而造成大幅度的下降,同时也避免了刑天军之中诸将形成自己的小集团的危险。

    辎兵营同样也得以保留,不过辎兵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老弱之兵了,通过连续的调整之后,辎兵中的老弱现如今也基本上都已经彻底被淘汰掉,外放到地方要么务农,要么充任保长之职,留下的也都是青壮之士,不过兵力上却只有六百人,分做三哨,装备一百两大车,四百头骡马,而且还将数次作战之中缴获的几十门小弗朗机炮和十几杆九头鸟大抬枪配备到了辎兵营之中,必要的时候这些辎兵营的大车还可以充当战车使用,这还不算,肖天健还大手笔的给辎兵营配备了一百杆鸟铳,而且以后还会给他们继续增加鸟铳的配备量,这些大车和骡马一次运送的粮秣之物,便可供刑天军吃上十天以上,而且战斗力同样也不容小觑。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整编之中,肖天健介于以前的经验教训,在刑天军之中专门成立了一个二百人左右的工兵队,工兵队的人员主要由木匠和矿工组成,他们不属于战兵序列,专职工作就是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为战兵队提供支援,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战事还可以为战兵队临时打造比如盾车、长梯等攻守器械,特别是在通过垣曲县攻打谢家庄一战之后,肖天健更是体验到了工兵队的重要性,在目前的攻坚战之中,掘地攻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办法,有了这支工兵队之后,以后刑天军的攻坚能力便会得到很大的提高,于是这才促成了这次肖天健组建工兵队的想法。

    工兵队不装备什么武器,除了每个人一口单刀之外,只装备大锯、斧头、镐头、铁锹等工具,也不用工兵队的兵将承担什么作战任务,只听令肖天健的安排做事,而这个工兵队的建制是一哨,肖天健也不排外,直接将它交给了钻地鼠梁铁头统带,只是派给了他一个副哨将作为他的副手。

    钻地鼠梁铁头对肖天健的信任很是感激,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冲锋陷阵的材料,干这个更合适一些,于是便欣然受命,接下了这个工兵队哨将的职位。

    除此之外,便是石冉麾下的斥候队了,斥候队继续保留,不过兵力只扩充到二百人左右,但是这二百人皆为刑天军之中的菁英,各个都是上马能站,下马也照样是好手的汉子,都属于艺高人胆大之辈,这些人以十人为一小队,设什长一名,等级上靠在队将的上面,总共二十支小队,继续交由石冉统带,李凌风为辅,平时归肖天健直接统领,战时可以将小队下方到各战兵营之中交由营将使用。

    而王承平的骑兵队,在这次整编之中,也被单独划分了出来,不过因为战马有限,兵力暂时只扩充到三百人,但是却一人双马,统一配发马刀、弓弩、马枪,使之形成很强的机动作战能力,而骑兵队则继续交由王承平统带,升王承平为哨将,司徒亮调离斥候队,充任骑兵队副哨将。

    如此一来,经过十多天的重新整编之后,刑天军的正规军总兵力不算新兵营,随时可以出战的兵力便达到了五千五百人左右。

    至于各个要地,比如莲花寨、双峰寨、东冶镇、黑龙寨这四个地方,则各组建起一百到三百人的守备队,来负责这些要地的安全保卫工作,但是闲暇的时候还要负责垦种刑天军军田,算是刑天军的辅助兵力,一般情况下不调用他们参与到野战之中,算是刑天军的辅兵。

    而且为了在战时区分兵将,以免发生混乱,肖天健还对军中兵将的装饰进行了安排,凡是正副营将,皆头盔上插红色翎羽,配红色背旗一杆,配发鳞甲一副,背后披红色披风,可以让人一眼便在队伍之中看到他们的位置,哨将头盔上插黄色翎羽,配黄色背旗一杆,队将头盔插蓝色翎羽,配蓝色背旗,什长和近卫则皆头盔上插白色翎羽,至于普通兵卒,则是一律在头盔上抑或是宽沿毡帽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使之在军中的地位通过头顶的这些羽毛可以一目了然,省的战时一旦混乱,当兵的找不着各自的军官,即便是真的以后在战场上打乱了,当兵的也能就近听从高于他们等级的军官们的指挥,可以尽快重新集结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战斗力。

    而这样的安排,也凸显出了军中的等级制度,其实也使其接近于后世的军衔,可以有效的在战事使兵将们区分等级,以免战时出现指挥上的混乱,可以有效的增强军队的控制力。

    而这一次扩编的基础,便是刑天军地盘的扩大和控制区人口的增加,如若不然的话,肖天健还真是不太能养活得了这么多兵马,不过这也已经是刑天军眼下可以供养的兵力极限了,再多的话肖天健便吃不消了。

    对于这次整编,军中大部分人都得偿所愿,很是高兴,而且刑天军的再次扩编,绝大多数人是非常高兴的,毕竟刑天军从最初的区区几百人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而且装备的质量也大幅提升,以后他们便更不用怕官军了,所以自然是欢声雷动。

    只有为数很少的人不太高兴,因为这一次整编,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得到提拔抑或是提拔的位置不让他们满意,所以这些人不太高兴,而其中最不高兴的便是赵二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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