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火药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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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肖天健便将双峰寨的各种事务安排妥当了下来,只待下一步张朝按照他的既定计划,监督这些工程朝下进行了。
而肖天健关注的新式鸟铳的事情,经过几天的试验,那支全新的鸟铳终于在一次装填过量装药之后,炸了膛,宣告了报废,不过也弄清楚了这种鸟铳的最大装药量,并且在酌减之后,定下了标准装药量,如此一来,比起肖天健试射的时候,这种鸟铳的威力还有所提升,起码再对上同样持着鸟铳的官军之后,刑天军的火铳手,基本上可以有恃无恐的与其对射了。
不过肖天健到了这个时候,又开始对装药方式不太满意了起来,因为以前他们的定装弹药,都是装在一些锯短的小竹管之中,虽然这么做可以,但是本地的竹子资源有限,也比较耗工,所以肖天健认为有必要再改进一下,以后彻底的采用纸壳弹药。
纸壳弹药对于火枪的发展是一个重要的事情,西方这个时代,已经开始出现这样的装药方式了,原理跟竹管定装弹药一样,用蜡纸卷成小纸筒,里面按照要求的分量,将分好的火药装进去,再放入一颗事先统一造好的弹丸,平时储存在兵卒的皮囊里面,下雨也不会受潮,用的时候,火铳手取出一颗这样的定装纸壳弹药,咬开一头,将火药倒入枪膛之中,弹丸最后放入枪膛,然后拿搠杖捣实,再在药池里面倒入剩下的一点火药充作引药,这样一来,火铳手可以大大的缩短装药的时间,起码在敌军装填一次的时间里,可以装填发射两次,而且根本不用担心会重复装填,或者装填火药过量的问题,使得火铳手们的自身安全也得到了保证。
蜡纸这东西,在这里已经不是难找的东西了,虽然眼下他们还没有和范雨彤家建立联系,但是在本地的阳城县城里面,也能够买到这种蜡纸,即便是没有蜡纸,普通的纸张买回来自己也能制成蜡纸,条件已经是完全可以具备了。
这件事不必再让杨昌寿去管了,现在肖天健手下可是有现成的人才,那就是好长时间他都没见过的那个打小就做花炮的高成。
高成现在众人送他了一个外号叫高大炮,在双峰寨这边,后山专门有他的一个作坊,供他摆弄一些新奇玩意儿。
肖天健这天便来到了高成的火药作坊里面,这里照样还是老规矩,杜绝任何烟火,不得闲杂人等入内。
高成一见到肖天健过来,便赶忙出来见礼,肖天健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段时间怎么样?我这段时间太忙,也没空过来你这里看看,给我说道说道吧!”
高成挠挠头憨笑了一下赶忙答道:“还算是差不多吧!将军当初想出来的那种纸雷,小的倒是做了百十个,而且小的试了不少次,发现把铁渣混到火药里面,炸开之后,并不算厉害,小的想了办法,把纸壳子卷成两层,在两层中间塞铁渣子,然后把火药再装入中间的孔里面,这么试了几次,炸开的铁渣更厉害一些,分散也均匀的多!可惜的是眼下没法接着干了!这里也停工了好些天了!”
肖天健先是一喜,因为高成说的这种办法,确实有效的很,基本上算是一种预置破片的手雷了,这样做确实可以使得爆炸之后,铁渣形成的破片密度更均匀一些,杀伤力自然也就会大许多了,于是颇有些佩服这家伙的才智,正要夸他一下,便听他说没法继续做下去了,于是便愣了一下之后立即问道:“这办法倒是不错,那么为什么停下来了?”
高成皱眉答道:“还能有什么?现在军中没火药了,小的自然也就没米下锅了!做这玩意儿,没火药怎么做呀!”
肖天健这才明白,原来(伟大的和谐社会,连这俩字也不能在一起呀!)经过这段时间他们连连转战,到了这里之后,又接连打了几场大仗,军中原来储备和抢获的火药,基本上已经消耗光了,眼下不但是高成这儿没火药用了,恐怕黄生强哪儿也没多少可用了,现有的一点火药,全部都留给了黄生强以及军中火铳手使用了,而高成这里自然就没货可用了。
于是他立即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安慰高成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段时间我忽略了这件事了!这可是件大事呀!看来咱们要多想点办法赶紧解决这问题了!”
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肖天健也没心说他的纸壳子弹的事情了,坐下来之后,对高成问道:“我来问你,熬制土硝的法子你可知道吗?”
高成一听立即点头拍胸脯道:“当然知道了,俺打小就跟着俺爹,自己熬硝来着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只要将军给俺弄来足够多的硝土,俺就能熬出硝来!至于硫磺俺就没法子了,只能去药铺子里面买了,另外再给俺弄些柳木碳,有这三样东西,俺自然就能配出火药了!”
肖天健听罢之后,立即拍屁股走人,一刻不耽误的便回到他在双峰寨的临时住处,对铁头吩咐道:“铁头,你派人立即去找付先生,让他通知他手下的人,在咱们当地村子里面,大量给我收购老百姓房前屋后还有猪舍粪堆周边的土硝,定价可以宽一点,总之这件事配合着他们分田的事情,要一起做,越多越好!”
铁头愣了愣,不知道土硝是什么东西,肖天健于是立即领着铁头和几个亲卫,跑到了双峰寨原来一处猪圈旁边,在一大堆粪土堆旁边,指着地面上一层淡黄色的土质,刮了一些下来,放在一个瓦片上,用火折子一点,这些黄色的土立即便冒出了一些小火星。
“看到没有?这玩意儿就是土硝,我要的就是这东西,让付德明赶紧给我安排人收去,收的越多越好,但是记住,不许有人掺假,否则的话,以后就别想再让咱们收他们的土硝了!”肖天健拍拍手站起来对这几个家伙们说道。
铁头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赶紧点了两个手下的亲卫,让他们出双峰寨去办这件事,本来这种事他们自己堆肥,刮取土硝是比较合适的,但是眼下他们初到这里,时间根本来不及,再加上这个季节刚好也是刮取土硝的最好时间,一旦春雨过后,想要再刮取土硝就不容易了,算算周边的村子,估计发动村民之后,短时间也能获取大量的土硝,起码可以解决眼下硝石的问题了。
至于硫磺的事情,没法子,只能派人冒险去阳城县,抑或是泽州城的大药铺子里面采购了,这一带不产硫磺,他肖天健也没法子。
幸好现在刑天军手头宽裕,花些钱在当地还是能够解决这种问题的,以后需要的量大之后,那么就只能指望再找门路了,范雨彤的老爹看来是他们的希望所在。
至于柳木碳,那就更简单了,这里柳树众多,找些人专门烧柳木碳,然后碾碎交给高成就行了,至于如何配制火药,肖天健就不用去给高成显摆了。
其实火药的配方,在明代已经是相当成熟了,基本上达到了起最合理的配方程度了,之所以官军手中的火药会质量不稳定,一是因为制造者不细心,监督不力,工匠们图省事没有完全按照合理配方配制,二是因为原料没有彻底提纯或者彻底碾碎,特别是硝中的杂质很多,当然就不用想火药威力发挥到最大的程度了!
再加上许多火药,没有制成颗粒火药,长期储存抑或是运输之后,火药桶里面重的原料粉末下沉,轻质的原料粉末浮在上面,即便是配比很好的火药,也变成了不均匀配方的火药,如此一来,火药的质量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而颗粒火药也不是肖天健来到这个时代的发明成果,明代人早已有人以烧酒将火药弄湿,然后搓成粒状,只是这种工艺很多地方没有采用,以至于使得明军手中的火药质量相当不稳定。
而刑天军这边就不会存在这种问题了,匠作营各部都制定了详尽的工艺,所有工匠都必须要按照既定工艺进行制作,高成又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制作出来的火药质量,比起他们以前应急使用的那些缴获来的火药质量,将会提高不止一个档次,所以即便是刑天军使用以前形制的鸟铳、火炮,在装备了他们自产的火药之后,威力也会上一个台阶。
既然眼下因为火药短缺,那么纸壳定装弹药的事情暂时也只能搁置下来了,该安排的事情肖天健已经安排下去了,等到火药开始能成批生产,起码也要等到硫磺买回来,土硝提纯之后了,那么时间上来看,年前恐怕来不及了,只能等到过罢年之后,再说这件事了。
而肖天健知道他的时间很紧迫,开春来的会很快,在开春之后,如果冯喜没有能完成他吩咐的事情,那么春季来临的时候,泽州方面很可能会派来一支官军,对他们进行进剿,那样的话,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不足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肖天健也不在双峰寨多停留,将这里的事情交给张朝继续督办,并且让他如果是人手不够用的话,大胆启用工匠中一些聪明人给他做助手,总之要将各项事务都朝前迅速推进才行。
而他自己则立即带了一队亲卫,出了双峰寨,朝东冶镇行去,眼下这一带的炼铁炉基本上集中在东冶镇内外,那可也是他在此立足的根本,所以由不得他大意一点。
第六十章 炼铁炉头
东冶镇是个不算大的镇子,建在阳城县东南部四十余里的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据说这里很早之前,就有人在此炼铁,具体是什么时代这里开始炼铁的,已经无从考察了,但是这里是因为炼铁业的出现,才形成的镇子,肯定是不争的事实。
东冶镇十几年前有二十几座炼铁的炼炉,产铁量是相当可观的,也是山西境内一个很重要的产铁之地,但是因为赵大同这些年在当地的存在,这些炼铁的商贾们被杀的杀,逼走的逼走,以至于他们的炼炉也都被荒废了下来,一些炼炉成了赵大同的产业,不过一些商贾在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甘心将他们好不容易建起的炼炉留给赵大同,跑路之前,捣毁了他们的炼炉,加上这一次刑天军接管这里的时候,赵大同残存在这里的手下跑路之前,也不甘心将炼炉留给肖天健,又捣毁了几座,以至于现在东冶镇剩下的炼炉只有四座了,而且原来在这里做工的那些炼铁的工匠们,也跑了个七七八八,人数也没剩下多少了。
而赵大同本人,虽然实际控制东冶镇,但是却因为东冶镇基本上无险可守,只是控制这一带的产业,所产出的铁,尽数归他所有,官军虽然来清剿过,但是官军一来,赵大同就跑,官军一走,赵大同便卷土重来,如此反复拉锯,即便是原来在这里的商贾,也不敢再回到这里做他们的炼铁的买卖了,而这里原来的富户们,也都能迁走的迁走,不能迁走的就被赵大同抑或是官军洗劫一空。
本来作为一个重要的镇子,这里是有一个巡检司的,另外还有专管当地矿冶收税的官方人员,但是这帮人眼下死的死,逃的逃,阳城县也早已对当地失去了实际控制能力,说白了就是放弃了这里,对赵大同控制这里视而不见。
前段时间刑天军虽然接管了东冶镇,但是阳城县官府方面,也只是派人跑到这里转了一圈,不敢和刑天军正面争夺这里,又跑回了阳城县,而刑天军也只是在这里驻守了两个小队的人马,毕竟东冶镇这里没什么完善的防御设施,镇子的围墙塌的塌倒的倒,人口也减少到了只有以前的五分之一不到,留下太多的兵马驻防没有实际意义,再加上肖天健忙于其它事务,暂时顾不上这里太多,眼下暂时也就是让冯狗子那哨兵卒中的两个小队二十人放在了这里,留下了一个副队将在这里代刑天军管理东冶镇。
肖天健进入东冶镇之后,看到这里是十室七空,许多房屋早已因为常年没人居住修缮,而变得残破不堪,一些房子甚至已经倒塌,只有几个比较完好的炼炉周围还有人居住,一些炼铁的工匠们在刑天军的监管下,留在这几个炼炉继续工作,而他们的家人也就在炼炉周边住着,倒是也方便管理。
驻守这里的副队将是冯狗子手下的一个最早跟着肖天健的老兄弟,名叫方大山,年纪大致在三十多岁,倒是个勤勤恳恳的人,只是个人能力上有限,一直没有脱颖而出,干了这么长时间,也只不过干了个副队将而已,这还是肖天健为了有效控制手下的那些新卒,某种程度上对他的特殊照顾。
而留下他在这里管理东冶镇,并非他会处理民务,而是因为他曾经干过几天铁匠,学了一点点手艺,多少对炼铁了解一点,才将他留在这里。
而方大山听说肖天健亲自来东冶镇查访,于是不敢怠慢,立即带着二十二个手下的兵卒,一起跑出来迎接肖天健,肖天健看了一下这两个小队的手下,虽然眼下他们没有跟着大部队行动,但是却并未出现散漫的情况,各个精气神还是十分饱满,说明这些日子,带着他们的方大山倒是没有松懈对他们的操练。
这么一来,肖天健对这个方大山的印象便好了许多,人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需要监督和鞭策的,而许多人一旦离开了被监督和鞭策的环境,很快便会松懈下来,而方大山独自带着这么少的兵卒,留守在这里,却并未因此而松懈下来,这一点起码说明,此人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是那种轻易便会放松对自己约束的人。
肖天健下马巡视了这两小队兵将,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方大山说道:“兄弟们精神气不错,你这个副队将看来没有松懈下来!”
方大山挺胸大声答道:“将军,小的是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对于将军的吩咐,从来不敢大意,即便是留在这里,咱们这些人每天还是要按时出操,从来不会停下来的!”
肖天健满意的点头拍了拍方大山的肩膀道:“这一点你做的很不错!我给你记下了,回头会对你等加以赏赐!”
众兵将听罢之后大喜,立即集体抚胸大声对肖天健称谢。
肖天健摆摆手道:“各自都忙去吧!大山带着我在镇里面走一趟好了!我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看看这里的炼铁的情况!”
“是!将军!这边请!启禀将军,眼下东冶镇这儿只剩下了四个还能用的炼炉,眼下都开着工呢!自从咱们来了这里之后,将军有令,不得虐待这些炼铁的工匠们,每个人要发给粮钱,前些日子,属下已经将第一个月的钱粮发给了他们,眼下这铁匠们干的很起劲,每天这里的四个铁炉,都没停下来过,能出铁五六百斤左右,双峰寨那边每天会来辆大车,把铁从这儿拉走!就是眼下铁炉太少了点,运来的不少铁矿还有煤、碳都用不了!”
肖天健走入到一处铁炉旁边,这里用的是这个时代很常见竖炉,高度大概有四五米高,算是一种小型的炼铁炉,各种铁矿、煤、碳、石灰石、青石等原料要靠工匠们从上面装入到炼铁炉之中,旁边有大型的鼓风机,有几个汉字,挥汗如雨的朝着炉子中不断的鼓风,以此来使得炉温增加,使得铁矿中的铁得以还原,最后从下面一个出铁孔里面放出铁水,炼出的铁水被工匠们接到坩埚中,抬着去浇注到铁模之中,冷却之后磕出来就成了铁块。基本上算是后世炼铁高炉的雏形。
整个过程对干这个的工匠们来说,劳动量非常大,可以说是非常辛苦,但是这些人当看到肖天健过来之后,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是一个个跟又上了几圈发条一般,玩儿了命的加速干了起来。
而所产出的铁块只是生铁,只能用来铸造使用,算是一种铸铁,但是不能打造兵器使用,如果想要打造东西的话,还要先运到双峰山,将生铁炒成熟铁,才能使用,这其中的关节很多,肖天健不太了解这些个工艺,所以也不愿意去深究此事,只是好奇的看了一遍这里的铁炉,和一些这里的炼铁工匠们闲聊了一番,问了问他们在此地生活的情况。
铁匠们当得知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便是刑天军的大当家之后,各个脸上都是一脸的敬畏,再看着肖天健身边的那些精壮的亲卫,一个个手按刀柄,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于是更加惧怕肖天健,生怕一不小心,冒犯了这个杆子头的话,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不过也有胆大一点的人,会远远的躲着肖天健偷偷的看肖天健几眼,然后赶忙又去卖力的干起了活。
肖天健于是便令方大山招来了这里的管炉的炉头过来说话,肖天健一脸和气的对这个炉头说道:“起来答话吧!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们这些人完全不必怕我!虽说你们眼下在为我干活,但是你们也放心,我肖某人绝不像当年的赵大同那样,不拿你们当人看待的!放松一些吧!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聊聊!”
这个炉头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工匠,背已经因为常年的劳作,累的塌了下来,驼背的比较厉害,脸上的皮肤,也像是老树皮一般,布满了皱褶,虽说是四五十岁,但是看上去却似乎足有六七十岁了,老相的厉害。
听到肖天健如此和颜悦色的对他说话,老炉头多少放松了一些,弓着腰站了起来,但是还是用力的低着头,不敢和肖天健目光对视,只是一个劲的谢恩。
“好了!好了!再这么谢下去,就把我卸散架了!我来问你!现在你这一个炉子,有多少人跟着你干呢?”肖天健真是拿他没有办法,谁让这个社会地位划分的那么清楚呢?何况刀柄在他这样的人手中握着,想不让这些老实巴交的手艺人怕他,估计短时间之内也难!于是开了个玩笑,便对他问道。
“回大当家的话,小老儿这个炉子,现在手下有二十个工匠,他们有专门配料的,有上料的,有出铁的,还有出渣的,还有专门鼓风的,都没闲着!再少的话,就会顾不过来了!”老炉头似乎是怕肖天健再减他的人,于是赶紧把手下人兜了起来。
肖天健理解这个老炉头的想法,于是笑道:“说了你不要紧张,我不是要减你的人,也不是可惜你们吃的那口饭,只要在这里干活的人,只要我姓肖的在这里一天,就不能饿到你们一天,我再来问你,这一次的你们的工钱都发给你们了吗?”
老炉头一听,赶紧扑通又跪下,对肖天健磕头道:“小老儿要多谢大当家呀!要不是大当家这次给俺们这些人发这些粮食的话,那么我们这些人全家老少,恐怕连这个年都过不去了呀!您可是救了我们这些人全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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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君子一言
肖天健楞了一下,心道今天怎么碰到了个磕头虫了呢?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铁头不喜的出言喝道:“站起来!我们将军不想看着你这么跪着说话!怕个什么?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了!”
老炉头如同腿下面跟安了弹簧一般,一听到铁头的呵斥声,便立即弹了起来,简直让肖天健不敢相信,他腿脚还会这么利索。
肖天健接着对这个老炉头问道:“难道赵大同他们以前就不给你们发工钱吗?”
老炉头听到这里,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咬着牙说道:“别提了,赵大同活着的时候,我们这些人要给他干活,他不能让我们饿死,于是只管我们的饭,工钱是不能想的,每个月最多给一斗麸子要么就是霉了的陈粮,至于我们的一家老小,就没法子过了,只能去挖点野菜,和着麸子面拍饼子过活,有时候我们偷偷藏着点饼子带回去让他们充饥,可是被发现了还要挨揍!哪儿像现在大当家这么仁义,没干活,先给发了工钱,要不是大当家恩义的话,我们这些人的家人,恐怕真是过不了这个年了!”
肖天健听罢之后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赵大同肯定不会善待这些人的,但是却没想到赵大同居然对他们盘剥成这样,于是接着问道:“那么你们当初为什么没有逃走呢?”
老炉头这会儿也放松了下来,跟着叹了口气道:“不敢呀!以前没闹杆子的时候,日子虽然穷,好歹还算是能过得去吧!可是后来闹了杆子,接着赵大同占了镇子,赵大同在这儿的时候,我们也有人逃,但是只要被他们抓回来,就杀全家呀!而且还要开膛破肚,那个惨呀!后来大当家杀了赵大同,我们也没敢跑,真的要是逃的话,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呢?我们这些人干了一辈子这炼铁的活,别的啥也不会,逃出去也是要活活饿死,虽说这儿赵大同刻薄的很,但是好歹我们这些人还能吃上饭,虽说吃不饱,起码饿不死!所以也就不跑了!幸好大当家来了,对我们仁义,要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肖天健轻轻拍拍这个老炉头的肩膀,安慰他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我肖某人和我的刑天军不是赵大同之辈,我们是绝不会刻薄你们的!你们只要好好干活,现在条件还差点,到回头我们手头粮食多了,一定要让这里的每个人都吃的饱饱的,让他们的老婆孩子们也都不再受苦挨饿!我们起来造反,就是为了你们这些穷头百姓们都有饭吃,有活干!绝不会祸害你们的!这个我肖某可以拿项上人头想你担保!你可相信我的话吗?”
“相信,相信!哪儿会不相信呢?大当家仁义,咱们这些人都知道了,现在我们在这儿都能吃饱饭,所以大当家看看,我们的干劲大多了!这些日子,出的铁,比以往每天快多出三成了!要是大当家留在这里不走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就有福了!”老炉头赶忙连连点头,表示他信肖天健的话。
肖天健点点头道:“你信就好!我要做的事情还不单单如此,现在我先透给你个消息,我还打算过罢年之后,便在莲花寨或者是双峰寨开个书院,让咱们当地的孩子们中聪明点的到书院读书,孩子们识点字好呀!就能懂的更多,便知道咱们以前为什么受穷了!而且孩子们只要去书院读书,吃穿用度,咱们刑天军都担负起来!不会让他们再挨饿受冻!”
老炉头眼睛猛的一亮,不由自主的便追问到:“此话当真?哎呀,大当家多多见谅,小老儿该死,该死!”
“呵呵!当然当真了!我肖某说话是吐口涂抹便打个钉,绝不会食言的!现在条件还有限,以后条件好了的话,不但是大点的孩子要去读书,连小孩子我们也要包起来,我肖某起来造反,就是为了这个!岂能说话不算数呢?”
话音一落,老炉头咕咚一声,便又跪了下去,带着泪对肖天健磕起了头,哽咽道:“哎呀!俺们这些穷人总算是盼来了好人呀!要是大当家真的这么做的话,俺这把老骨头即便是都打成钉,累死也愿意跟着大当家您干呀!”
肖天健拉着老炉头到一旁的一堆石头上坐下,从怀中一个布袋里面抓了把炒豆,给了老炉头一把,自己也抓了一小把,嘎嘣嘎嘣的嚼着,这东西可能是肖天健唯一的特权了,他来到这时代,不可能会有什么零食吃,偶尔有一次吃了几个炒豆,便迷恋上了炒豆的香味,所以靳夫子便私下里总是给他炒些炒豆,让他带在身边,想事情的时候,吃上几颗,这件事没人觉得肖天健过分,反倒是都有点心酸,肖天健是他们这几千人的大当家,而唯一的喜好,就是吃上几个这样的炒豆,所以不但不会有人说什么,反倒是大家伙都觉得亏欠他的一般。
老头牙口还行,看到肖天健真是没架子的人,于是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跟着一颗一颗的吃炒豆,这才和肖天健正儿八经的闲聊了起来,冷不丁的他还会藏几个炒豆到袖子里面,肖天健看到也不怪他,想必他家肯定是有小孩子,想要带回去给小孩子尝尝鲜吧!
“咱们眼下这东冶镇,还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工匠呀?”肖天健一边嚼着炒豆,一边跟老炉头问道。
“不多了!想当初这东冶镇兴旺的时候,镇子里面光我们这些炼铁的工匠们就不下五百人,现在不行了,加在一起也就是几十个人,其余的人不是当杆子了,就是被杆子或者是官军给杀了,还有些人不愿意在这儿等死,跑了!以前这儿有二十几座像这样的大炉子,一年下来,能产几十万斤铁,现如今却只剩下我们这一个大一点的炉子了,剩下的三个还用着的,也都是小一号的炉子,每天干的再好,也就是只能产出个三五百斤,好的话产出个五六百斤铁,一年到头,也产不出几万斤铁,都荒废了!可惜了呀!”
肖天健听罢之后先是微微有些震动,但是一换算之后,便又哑然失笑了起来,几十万斤铁,折合成吨的话,也就是几百吨铁,赶不上后世一个炼铁厂一天出铁的零头,数字听起来不小,实际上却没多大,难怪阳城在历史上产铁并不出名,原来这里到底还是个小的产铁之地,但是接着算算又觉得不对呀!这几个炉子一天产五百斤,那么一年转下来,也起码这一个炉子一年产铁量也要超过十万斤才对呀!怎么这么多炉子一年下来才出产这么点铁呢?但是仔细一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种老式的竖炉,并非全年都一直在出铁,期间肯定是要熄火整修,要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就废掉了,更何况炼铁起码要有充足的原料,如果采矿量不足的话,再多的炼铁炉也出不了多少铁。
“是呀!这都是这世道给闹腾的了!不过老丈可懂得修建这炼铁炉吗?”肖天健对老炉头接着问道。
老炉头一听,有点不高兴,伸手把手中剩下的豆子都偷偷塞在了袖子里面,拍拍手道:“要知道我们鲁家,可是世代都干这个的,这东冶镇的炉子,有小一半都是我们鲁家修的,传到俺这一辈儿,都不知道是第一辈儿了,岂能不会这个?”
“呵呵!老丈不要生气,我就是问问!那么像当你这样的炉头儿,这些人之中,可还有人能干吗?”肖天健接着问道。
“当然……不知大当家问这个又要作甚呢?”老头还很警惕,话一出口,便立即收了住,对肖天健问道,仿佛生怕肖天健让其他人顶了他这个炉头儿的位子。
“老丈不要误会,东冶镇你愿意看着就这么荒废下去吗?肯定是不愿意了,仅仅这么几个炉子,也养活不了太多的人,为啥咱们不多建一些炉子呢?问你还有没有人能干这个炉头,就是想多恢复一些炉子,至于人手,不怕!现在到处都流民众多,随便找一些过来,干一些粗活是没问题的!关键还是像你这样懂行的炉头不好找呀!要是你愿意恢复一些炉子的话,那么我保证,你老鲁家就是我刑天军的功臣,以后你们老鲁家的孩子,只要到十岁以上,便能都送到书院读书!而且我以后每个月给你三斗粮食,外加五两银子!让你当这个东冶镇铁冶的管事的!”肖天健一把将剩下的几个豆子丢到嘴里面,然后对老炉头说道。
“此话当真!?”老炉头瞪大眼睛急切的望着肖天健。
“君子无戏言!”肖天健肯定的答道。
老炉头一下就蹦了起来,连忙招呼了几个人过来,让他们给肖天健跪下,指着他们说:“大当家,这几个家伙,可都是我的徒弟,还有那边的两个后生,他们都是我的儿子,别看年纪小,但是打小他们就跟着我在这儿炼铁炉旁边看我干活,都能当炉头!只要有人,我姓鲁的就敢说,一年之内,再修五座这么大的炉子,没一点问题!”
肖天健哈哈一笑把手中这一小袋炒豆塞到老炉头的手中说道:“我相信你的话,不过一年时间太长了,最长两个月,而且不单单是在这里要建炼铁炉,我还要在双峰寨里面建,这样的炉子太小,我要的是起码可以日出千斤的大炉子才行!你可能做到?”
“啊?……!”老炉头捧着这一小袋盐焗豆有点傻眼了。
第六十二章 整顿矿点
东冶镇很小,住户又基本上跑了个精光,仅剩下了几座铁炉还在生产,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肖天健却发现这里堆积了不少的铁矿石和煤炭,但是以眼下的炼铁炉,远远无法消耗掉这样多的矿石,铁产量肯定也上不去,这也说明采矿已经超出了炼铁对于矿石的消耗量,如此下去,采出的矿石会越堆越多,这样便会造成对人力物力的浪费,短时间之内,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使产铁量大幅攀升上去。
在肖天健离开东冶镇之前,老炉头便已经开始带着两个儿子,还从其它几个铁炉抽出来的十多个炉匠,开始查看东冶镇内几个已经废弃掉,但是基本上还保持比较完好的炼铁炉,并且开始着手修复其中的几个,使之尽快可以重新投产,至于未来炼铁工匠人手方面,就由肖天健来负责解决。
而肖天健离开东冶镇之后,马不停蹄的巡视了东冶镇附近的三处矿点,这里本来就有三四百名矿工,虽然权利更迭期间跑了一批,但是后来肖天健又发来劳教了一二百名俘虏,现如今矿工数量达到了近五百人之多,产出的铁矿数量,已经超出了当地炼铁炉的消耗量。
而这样的情况是没多少好处的,肖天健即便是以后跟人做生意,也不会输出铁矿石,让别人练成铁之后,赚取铁的利润的,所以采矿业的产量就必须要跟他们的炼铁业挂起钩才行,矿石产量不能太大,稍微超出炼铁量还行,可以运往双峰寨中作为战略储备,但是却不能超过太多,以眼下他们的人力来说,大量的产出铁矿石,消化不了,只能造成人力的浪费,眼下他是经不起这么做的。
所以他在巡视过几个矿点之后,问清了这几个矿点的日产量之后,又结合了眼下东冶镇铁炉的情况,将这里的一部分矿工转到东冶镇那边,专司冶铁之事,如此一来,两方面基本上就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平衡。
而时下铁矿的矿工们的劳动量确实非常大,他们全部要靠人工采掘,头上顶着一个小蜡烛,钻到矿洞里面,一点一点的用镐头刨下铁矿石,然后用人力一筐一筐的背出来,劳动量极大,而且还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冒顶,人一旦被捂在里面,就不用再想活着出来的事情了,这不单单只是铁矿的情况,附近的一些煤窑也都一样,所以干矿工基本上是头顶着刀子干活,谁也不知道谁还能活多长时间。
而肖天健在巡视的时候,也接触了一些矿工,问了矿工们一些情况,矿工们对于这段时间刑天军接管他们这里的事情,感到很是高兴,起码他们这些人每天总算是能吃上两顿饱饭了,且不管吃的好不好,起码杂合面饼子,咸菜倒是基本上能吃饱了,比起以前赵大同管着这里的时候,那厮根本不拿他们当人看待,每天稀汤寡水的就是些菜粥,每个人一个小杂面饼,别说吃饱了,就算是吊住命就算是不错了,而现在刑天军接管了这里之后,眼下的伙食条件改善了很多,头些天他们还喝了一顿骨头汤,这让这里的矿工们很是高兴。
而其中一些被发配来劳改的俘虏,则对这里的情况不太满意,觉得这里干活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吃的没有以前他们在阳城三凶手下当喽啰时候好,而且这里还管的太严,干活也很累,所以人心不稳,抽冷子就想逃走,要么就消极怠工瞅机会煽动其他人跟着闹事,还不许那些在这里干活的矿工们好好干活。
对于这些俘虏们,刑天军的人可不客气,除了让他们能按时吃饭之外,所有人都是受到严格的监控的,吃喝拉撒睡,都实行军事化的管理,而且十分严格,毕竟他们的身份不同于普通矿工,不管严一点,里面一些人就会趁机逃跑或者闹事。
为此看守他们的守卫们,已经连续在这里处斩了几个滋事的家伙,才算是多少压住了他们的气焰。
肖天健在考虑了一下之后,想明白自己当初有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一些,这些劳改犯和这些普通的矿工们混在一起是不行的,对于劳改犯们来说,矿工们的自由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事情,所以不闹事才怪。
于是他下令将一处产量最大的矿点,定为他们刑天军的监狱,将原来这里的矿工,都转移到其它矿点,或者分配到东冶镇炼铁炉工作,这里只留下所有的俘虏,并且将其它几个矿点的俘虏都转移到这里看押服刑,算是在这里成立起了一个劳改营,专门监视这些劳改犯们进行劳动。
如此一来,守卫们再监管起来这些劳改犯们,也就方便了不少,同时其它那些矿点也减少了监管的人员,没处矿点则只留下两三个人管理,负责给矿工们记工抑或是分发工钱,安排做饭等事情,使得管理这些矿点的时候,也方便了许多。
另外肖天健还着令个矿点负责的人员,要尽可能注意矿洞内的安全,宁可牺牲一点采矿的速度,也要尽可能保证矿工们的人身安全,巷道中该用于支撑木头,一点也不能少用,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进行采掘作业。
同时通过这次巡视矿点,肖天健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矿工之中,显然是有一些人在不出力干活只想着下矿之后,出来就混饭吃,属于矿工中滥竽充数的人员,而且这些人还都暗中结伙,在矿洞下面干扰卖力干活的人,欺负那些老实的矿工,说白了就是矿点上的矿霸。
对于这些人肖天健自然不会手软,当即派人下去,暗中查访了一番,没几天时间,便在各矿点里面揪出了一批这样的矿霸,直接将他们便充入到了劳改队里面,跟那些俘虏们一起下矿洞采矿。
这一下可把这帮矿霸们给弄惨了,别看他们平时在矿工里面,凶神恶煞没人敢招惹他们,一下矿洞,就是他们的天下,所有人都要听他们的,可是当把这帮家伙们朝劳改队里面一塞,他们便彻底成了弱势群体了。
劳改队关的都是什么人呀!那可都是以前拿刀杀过人的山贼们,斗狠他们这些所谓的矿霸们,根本就不是这帮家伙的对手,下到矿洞里面,只有听人家话的份,而且每一班人下矿,在劳改队里面是有定额的,不由他们不干活,挖出的矿石不够分量的话,出来是要受到体罚还有不许吃饭的惩罚的,这一下这帮矿霸们便算是倒了大霉了,到了这里之后,都一下就老实了下来。
而对于其它普通矿点上的矿工们来说,吃大锅饭是不成的,于是肖天健便将这几个矿点的新任矿长们召集到一起,对他们说道:“这几天我在矿点上转下来,发现了一个不好的现象,那就是这里的人存在消极怠工,等着混饭吃的情况!你们说我可有说错吗?”
几个矿长们连连点头称是,但是也都表示无奈,因为肖天健在派他们来之前告诉过他们,不许动辄打骂这些矿工,要尽量的对矿工们好一点才行,要不然的话会拿他们试问,现在他们发现了有人怠工,也不敢轻易打骂他们,于是这种情况眼下开始越来越严重了,他们这些人不能动辄打骂,于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呵呵!我现在告诉你们一个办法,可以确保你们不费力便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在各矿点把矿石产出量跟他们的待遇挂钩起来,分班下矿,先给各班中选一个威信高的班长带班,先分配人手给他们,过段时间之后,允许他们自由结合,对他们出的矿石量称重计量,谁出的矿石多,谁吃的就好,谁出的矿石少,吃的就差,每个月盘点,谁出的矿石多,除了拿到足额的工钱之外,还另有奖赏,而干的最少的人,该扣除工钱的就扣除工钱,这么一来,一切都很公平,大家谁有怨言,让他来找我肖某理论便是!我不信还有人敢在下面偷懒睡觉,干混吃等死的事情!
只要给了那些班组长们自由结合手下的权利,到时候偷懒不干活的人,就自然没人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哼哼!”肖天健侃侃而谈道。
被招来了这几个矿头都顿时大喜了起来,肖天健这么一说,他们便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如果按照肖天健的办法办的话,那么还真就不愁有人再在下面偷懒不干活,干等着出来混饭吃了。
这个办法肖天健吩咐下去之后,第二天便开始在各矿点开始实行了起来,众矿工一听,以前偷懒的人顿时傻眼,而干活踏实的人则大喜过望,他们以后再也不用心里不平衡了,干得多拿的多,吃的好,干的少拿得少吃的差,谁也没屁放。
仅仅是试用第一天,各个矿点的产量便翻了一个跟头,原来一个班下矿,只能出千八百斤的,现在起码能出一千多斤,更有甚者,一个班就出来两千斤矿石,可把这帮被派来管矿的矿长们给乐歪了嘴了,无不佩服肖天健这个办法管用,对肖天健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喜讯连连
算算时间马上就要过年了,肖天健也基本上把东冶镇的情况给看了个遍,在他的推动下,东冶镇那边无论是双峰寨的建寨工作,还是东冶镇修复炼铁炉的工作,还是各个矿点的采矿的工作,可以说都有了很大的起色,各项工程都开始如火如荼的干了起来。
而这一趟走下来,范雨彤一直都跟在肖天健的身边,把肖天健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不由得她对肖天健更是佩服了起来。
范雨彤看罢肖天健这些天来做的事情,于是越发不再怀疑肖天健乃是有野心之人,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各种纷杂的事务,放在他的眼中,都变得那么简单,抬手之间轻描淡写的便把许多常人难以解决的问题给化解掉了。
而他现在又占据了阳城县南部这么一块地方,如果说此人以后不能成就一番事业的话,那么她范雨彤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如此一来,也坚定了她要游说她父亲范耀山,暗中于肖天健合作的想法,打算回到莲花寨之后,要再写一封信,把范家和刑天军合作的必要性再给父亲范耀山阐述一遍,争取打消范耀山的疑虑,使他尽快和刑天军开始联系。
肖天健带着范雨彤返回莲花寨的途中,又在东冶镇短暂停留了一下,看到短短数日,老炉头便带着一帮工匠们,重新收拾修好了两座中小型铁炉,并且立即便投料,开始炼铁,而他正在带着一些手下,在东冶镇检查一座大点的废弃铁炉,并且在掏出铁炉中的废渣,着手进行修复,估摸着也用不了几天时间,这座大炼铁炉也能重新投入使用了,为了帮助老炉头修复炼铁炉,肖天健还着令从双峰寨调来了几个石匠、泥瓦匠和木匠、皮匠,过来给老炉头帮忙,如此一来,使得老炉头的工作更是如鱼得水一般,干的轻快了许多。
而从矿工中调来的一批人,也已经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反正东冶镇现在废弃的房屋多了去了,随便收拾一下,安顿这些人,根本就没问题,即便是冬天冷的厉害,这里也有足够的煤够他们烧火取暖,冻不伤人的,而这些原来的矿工们,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一些炼铁的技艺,改行过来炼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人力上东冶镇这边短时间不会缺乏,年后的出铁量大幅提高,是可以期待的。
看罢这里,肖天健又转道双峰寨那边,张朝的动作也很快,除了寨内的事情没有停下来之外,修筑寨墙寨门的事情也已经开始展开了,除了刑天军现有的工匠之外,当地的匠户们也被送到了这里,参与到了这项工程之中,而且周边现在处于农闲季节的老百姓们也不愿都在家猫冬受饿,大冷的天气之下,听闻了刑天军招工的事情,也都纷纷带着铁锹、镐头、扁担、篓子、竹筐等工具汇聚到了双峰寨这里,投入到了为双峰寨修筑寨墙的工作中,短时间之内,便汇集起了三四千人之多。
这些人做夹板的做夹板,采石的采石,掘土的掘土,由林宝田统一进行调度,张朝在背后给他撑腰帮忙,使得工程进度现在看来还算是不错。
而这些跑来帮忙的老百姓,一是感激刑天军帮他们除了大害,二是感激刑天军给他们分田分地,三是因为来这里干活,一天可以给两顿饱饭吃,即便是没工钱拿,这年节能吃上两顿饱饭,对这些老百姓们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更加上刑天军说了,以后要是官军来剿的话,老百姓不想受官军的祸害,也可以避入到双峰寨中,那么老百姓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但凡是请壮劳力们基本上都掂了家伙来双峰寨帮忙了,就连一些健妇,也带着东西过来帮忙,使得工程用工基本上没有出现短缺,甚至还有盈余。
而那些算不上请壮劳力的人们,这年前也没闲着,老人小孩儿老太太但凡能动的,都在村前村后茅厕、猪圈、墙角、屋后,拿着小扫帚到处找地上墙上结下的土硝,小心翼翼的扫下来装袋,然后扛到专门收购这些土硝的收购点上赊销给刑天军的人。
短时间之内,硝土的问题便基本上得到了解决,一车车的硝土,开始从各村各庄运向了双峰寨,高成亲自带了几个学徒,在寨中把关,检查这些硝土的质量,并且分出等级,定价让人给老百姓结账。
而张朝也派出了几个当地和刑天军关系好的老百姓,让他们带着刑天军的人,到阳城县和泽州等地,采购硫磺,来满足配制火药所需。
杨昌寿那边因为原型鸟铳获得了肖天健的首肯之后,也开始转入到了定型生产的阶段,开始打造各种造鸟铳所需的模具,只要这些模具到位,那么打造鸟铳的工作便可以迅速开展起来,总之当过罢年之后,对于刑天军来说,将会有可喜的变化,到时候刑天军许多不足的东西,都可以通过自己来完善起来了。
简单和张朝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之后,肖天健便马上启程,朝着莲花寨赶回去,毕竟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虽然这样的世道过节已经显得不重要了,但是总归对于人们,还是隐隐中都有些想要庆祝一下,为明年讨个吉利的念头,所以在这么一个对于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来临之前,连肖天健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想要趁着这个过年之间,放松一两天时间。
就在他们赶回莲花寨的路上,遇到了从莲花寨出来的几个人,这几个人是暂领莲花寨事务的罗立派来找肖天健的,一见到肖天健一行,一个斥候立即便对肖天健说道:“冯哨将还有那个冯喜都已经回寨了!阎哨将他们也已经回来了!”
肖天健闻听大喜,立即问道:“那么这次阎哨将他们收获如何?”
报信之人脸上带着喜色点点头道:“收获相当不错!光是抢回来的大车,就有百余辆之多,上面装的都是粮食还有布匹,现在靳老爷子正在带人盘点记账入库呢!”
肖天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阎重喜他们这一次算是给他帮了大忙了,各处现在正需要大批的粮食,有了这批粮食之后,他们刑天军便基本上可以在这里彻底站稳脚跟了。
于是他一边带着手下和范雨彤飞速的朝着莲花寨赶去。
一进入寨子,肖天健便看到这里热闹成了一片,一溜儿的大车从寨子外面排到了寨子里面,而且寨中的寨门上也挂起了灯笼,张灯结彩的有了不少过节的气氛,而且见到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表情,可见这一趟阎重喜他们回来,确实打了不少的粮食回来,让所有人都放心了下来。
刘耀本带着一群小哥们连窜带蹦的迎上了肖天健,一见面就叫道:“小的们给将军拜个早年!祝将军明年带着咱们大展宏图!心想事成!”
“哈哈!好!借你们吉言,明年咱们定要大展宏图一番不可!哈哈!回头我亲自赏你们每人一个红包!都下去吧!”肖天健很喜欢这帮小家伙们,一个个使劲的在他们的脑瓜上揉了一下,拍拍他们笑着让他们忙活他们的去。
这帮少年们也都很听话,懂事的跟着刘耀本跑开,跑去找地方帮忙去了,而肖天健请范雨彤先回后寨休息,自己带了铁头立即朝着聚义厅走去。
众将听闻肖天健回来的消息,也都纷纷赶往了聚义厅对肖天健参见,肖天健扫视了一下聚义厅之中,看到派出去的人已经都回到了这里,于是便点头和众人见礼,好是热闹了一番之后,众人才落座,开始向肖天健汇报这一段时间的情况。
第六十四章 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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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真要过年了,好消息可以说是纷至沓来,肖天健并没有先询问阎重喜等人,而是先把站在末尾的那个冯喜提溜了出来,对他问道:“冯喜,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冯喜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走出来,面对肖天健腰弯的跟个大虾一般,开口答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小的也给将军提前拜年了!”
“废话少说,说正事儿!”肖天健一脸不耐烦的呵斥他道。
“是是是!这次小的去阳城县,先见了那个县丞,接着又托了不知道多少关系,总算是又见到了知县王劲松王大……,给那厮送了一千两银子,那厮虽说没有表态,但是小的也看出来,他已经默许了,至于县城里面的其他的人,包括主薄、巡检甚至是捕头那里,都或多或少的打点了一下,这帮人也都知道了现在这一片谁说了算,虽然大家伙嘴上都不明说,但是也都早已是心知肚明了!料想阳城县这边,应该是摆平了,而县丞也说了,只要咱们不袭扰县城周边,那么他可以权当没看见,但是那个王知县,却要我们明年夏收,起码给他们交五千两银子!”冯喜不敢废话了,一股脑把这一次去阳城县办事的主要经过还有对方提出的条件说了出来。
罗立听罢大怒,一拍桌子骂道:“狗屁!你这厮去阳城县花了两千两银子,就做成了这点事情?居然还让咱们给他交五千两银子,我呸!老子们拿命换来的银子,岂能便宜了这帮狗官?”他的话没说完,其余的几个人便也站了起来,要喝骂这个冯喜。
“罗立!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肖天健不待罗立骂完,便把脸色一沉对罗立等人喝道。
一听肖天健说话,罗立立即来了个大窝脖,跐溜一下便坐回了他的位子上,其余人等也都没敢再接着喝骂这个冯喜。
肖天健冷冷的扫了这帮手下一眼,对他们说道:“冯喜这件事办的不错,两千两银子为咱们买来了近小半年的安稳!这时间对咱们来说最重要,是千金难买的东西!
现在我等刚刚在此立足,一切根基都尚未扎稳,而一旦明春官军来剿的话,我们好多事情就来不及做了,即便是现在,我们做的不少事情,恐怕也都要付之东流!你们可仔细想明白了吗?只知道骂冯喜,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琢磨琢磨?换作你们去,我给你们五千两银子,让你们办成这件事,你们谁敢接这个活儿?”
众人被肖天健这么一通呵斥,都没敢顶嘴,因为这种事他们确实做不来,也只有在本地人头熟而且不要脸的冯喜能做成,换成他们的话,还真就大眼瞪小眼,谁都白搭!而且肖天健说的也是,现在他们确实需要时间,先站稳脚跟,能不跟当地的官府反目,还是先不要跟他们反目为妙,这才能让他们在这一带彻底站稳脚跟。
冯喜听罢之后,连连对肖天健躬身称谢,心里面也是一阵感动,而肖天健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这趟去也不容易,既然你跟了我,那么我肖某便也把你当作兄弟,只要你做好我吩咐你做的事情,我肖某也绝不会亏待你!你可以下去了!回去看看你老婆孩子,该过年了,陪陪他们歇几天也成!”
冯喜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以前他跟着冯天成的时候,因为他跟冯天成的关系,寨中的人谁不高看他两眼,没人敢在他面前对他不敬,但是现在他跟了肖天健,刑天军所有人都不待见他,要打他没人,要骂他不敢,这日子过的是灰溜溜的,见谁都要点头哈腰,低人一等一般,可今天他总算是感到有点找到了做人的尊严,在这里,他就是要听肖天健的,只有为肖天健办好事,他才能有做人的尊严,于是他感激涕零的连连告谢,撅着屁股退了出去。
看着冯喜唯唯诺诺退出聚义厅之后,肖天健扫视了手下一帮人一眼,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他冯喜,但是你们也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三教九流之辈我们都要结交才行,更何况鸡鸣狗盗之辈,也有他们的用处,大家伙也不用瞧着他不顺眼,只要他能为我所用,替咱们办事,那么他就对我们有用,以后莫要再动辄就喝骂于他,只要是人,都有尊严,你们可以不喜欢他,但是却不能侮辱他,大不了敬而远之则已,以后要特别注意这一点!”
众人立即起身表示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肖天健点点头对也刚刚回来的付德明问道:“付先生说说你那边的事情吧!让弟兄们都了解一下!”
付德明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将军吩咐的事情,我这边都在推行,现如今户籍的事情基本上已经登记完了,已经开始在东冶镇以及这一带周边分田了!
原来我们所辖之地共有大小村庄一百多个,大的村子有百余户人家,但是这样的村子也只有两三个,其余的大多都是十几户抑或是二三十户的小村,最小的屯只有三四户人家,经过整合之后,现在可以合并成为七十三个村子。
现如今经过我们的统计之后,共有六千多户人家,按照先前将军的吩咐,十户为一甲,已经抽选出了甲长!只待下一步把咱们的人派下去当保长了!只要保长一派下去,咱们就基本上能控制住当地各个村子的情况了!
分田之事现如今已经有二十几个村子已经分配了下去,凭证也发放到了他们的手中,并且给他们说的明白,这地是咱们刑天军的,他们只能有耕种权,但是这土地不许他们之间擅自交易,谁敢私自买卖土地,都要被没收土地,只要他们不反咱们刑天军,安安分分的种田,便可世代传下去,家中有了壮丁之后,还可以另分土地!老百姓们倒是也没意见,毕竟刚分得土地,谁也不想卖了换钱!如此一来也彻底杜绝了他们一看不好,便卖了地换钱逃走!将军这个土地公有的办法,可谓是绝了!呵呵!
剩下的各村,眼下我手下的人还在村中忙活,估摸着过了上元节之后,这地也就差不多该分下去完了,而我们莲花寨自己,也留了几千亩地,回头我们自己可以作为军屯之用!
总之,眼下我这里的事务推行的还比较顺利,有些地头蛇想要闹事,也马上被我抓了起来,送到了矿上去劳改去了!绝大多数老百姓,对将军是感恩不尽的,都憋着劲,明年开春,就赶紧开了荒,把粮食种上去!
眼下只是有一个问题,就是粮种不够用,开春想要种下春粮,就要有粮种才行,具体种什么,还要将军有个安排,要提前将种子的问题给解决了才行!要不然的话老百姓即便是有地,也是干瞪眼呀!
还有就是耕牛不足,农具也相差很远,许多穷人家连被褥都没有,更别说像样的农具了!这些事请将军提前都要做好准备才行!我付某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了呀!”
大家伙听了付德明的话之后,都很是欣慰,毕竟他们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靠的还是这些老百姓,明年之后,他们的军粮就要靠着在本地解决了!老百姓都跟他们刑天军一心了,那么谁还能拿他们刑天军有什么办法?于是都笑了起来。
肖天健点点头用碳条笔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本子上记下了这些事,然后抬头对付德明说道:“付先生这段时间辛苦了,大家伙可以看看,付先生以前可是个书生,现在呢?这一脸冻疮,比起你们看起来还要粗犷!一点也没书生的样子了!付先生的辛苦大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肖某今天在这里对付先生说声谢谢了!
至于你说的这些要解决的事情,我已经有了考虑,粮种的问题一部分可以从咱们的存粮里面解决,另外我想不能用不好的粮种,尽量从外面再购置一批好的粮种,发下去让老百姓们种才行!要不然的话,劣种即便是种下去,产量也不会高,我们最好给老百姓的粮种,都要用好粮种才行!
至于让老百姓们种点什么东西,我再考虑考虑,再找几个老农商量商量,这件事是大事,我不是行家,不能妄下决定!
至于农具方面,双峰寨铁作的工匠们正在日夜连班的打造,现在咱们有不少存铁,基本上赶在春耕之前,我们可以解决大部分农具的问题!
不过我也丑话说前面,农具是借给他们的,他们第一年可以使用,但是第一季粮食收获之后,要折成粮食,偿还给我们,农具以后便是他们个人财产,归他们个人所有!如果用坏的话,那么他们要拿坏的找我们换新的,这个规矩要给他们定下来,绝不能让这些东西成了他们白得的东西,不能白送!要不然的话一些人是不会爱惜的!
至于耕牛的问题,付先生要先等等,一会儿我才能给你答复,到底能不能凑齐耕牛!呵呵!”
付德明听罢之后,非常满意,对肖天健的深思熟虑还有谨慎,都很是钦佩,从肖天健的话中,付德明看得出肖天健在如何处理民务方面,也有很深的考虑,许多他没有考虑到的事情,肖天健都已经提前考虑到了,所以付德明眼下在肖天健面前再也不敢装老师,变得谦虚谨慎了起来。
作为一个下属,如果上面的人是个傻子的话,是无法镇住下属的,上级可以不十分懂行,但是却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起码要知道如何调度,这样才能让下属心服口服,下级才不敢糊弄上级,肖天健这一段时间的表现,让付德明实在是没话说,所以只能变得谦虚下来,不敢持才倨傲了。
“将军实在是深谋远虑,连这等小事都想的这么明白,卑职实在是佩服!既然将军都有考虑了,那么卑职也就放心了!将军也莫要夸奖卑职,这也是卑职愿意做的事情!呵呵!”
付德明的话让聚义厅中,又是响起了一片笑声。
第六十五章 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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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健接下来才找上了冯狗子,冯狗子和李凌风两人早就着急了,就等着肖天健问他们这趟出去的情况了,一看到肖天健看他,冯狗子便立即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启禀将军,卑职和凌风兄弟这一趟也没辜负将军的期望,把事儿给办成了!这一趟我们先是到了平阳府,找到范家的商号,一亮身份,他们范家的人不敢怠慢,便立即通知了他们掌柜的范耀山过来见我们,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们。
范家的掌柜的范耀山得知了消息之后,连夜便从太原出发,就用了三天时间,便赶到了平阳府,我们这才把范小姐的信交给了他,这范耀山看来确实疼他的宝贝闺女,咱们提出来的条件,他都答应,就是有一条他不放心他女儿,非要派人过来看看他闺女,顺便和将军商量一下以后该如何办,另外商量商量怎么才能放回他闺女,另外还要派来俩丫鬟照顾他闺女,顺便还带回来了不少东西给他闺女,我们这趟回来,都顺道给带回来了!”
肖天健眉毛跳了一下,心中暗喜,看来这一次范雨彤的那封信还是起到了作用,这范耀山还真是紧张他这个女儿呀!居然一口气便答应下了他的条件,看来范雨彤在她老爹的心目中,地位一定不低,于是点点头道:“你们两个辛苦了!现在他们人在何处?”
冯狗子立即答道:“眼下就在寨中,卑职不敢让他们擅自走动,而且也没告诉他们,小姐跟着将军出去了,只是推说将军不在寨中,要等将军回来之后,见过他们之后,才能决断,到底能不能让他们见范小姐,要听将军的意思办!”
“很好!等一下咱们议事结束之后,我便去见他们,对了,这次来的人是范家的什么人?可有分量吗?”
冯狗子点点头道:“这次被范财主派来的人,是他们范家的总管家,说是范家好多事,他都能说了算,名叫范喜,听他说,范小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老管家很是上心,这一路上念叨的我们这些人耳根子都快起茧子了,天天都问他们小姐现在情况如何了!好像比他老爹还上心一般!唉!回到这儿之后,我赶紧躲了起来,要不然的话,烦都让他给烦死了!嘿嘿!”
肖天健一听,暗想‘哟呵,居然是老熟人了,上一次碰上的不就是这范家的管家范喜吗?敢情这老管家对范小姐还真是上心呀!’
“好!反正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了,等一下我便去见他!你和凌风干的都不错,都要记上一功了!”肖天健挥手让冯狗子退下。
然后接着他便对阎重喜问道:“阎兄!这一趟你率部出去,给大家伙也说道说道吧!”
阎重喜点点头站起身答道:“启禀将军,这一趟我和赵兄弟还有李兄弟出去,先是到了沁水一带,但是我们没在沁水先动手,而是直接偷着绕过沁水赶奔了翼城和浮山县,到了哪儿之后,我们才分头动手,那边的大户人家还真是不少,特别是翼城县一带的老财们,庄子里面都存粮不少,我们只打了仨庄子,便斩获了不少的粮食、耕牛,本想着多干两家,但是实在是怕带不回来,于是便很快退入了沁水县境内,回来的途中,又打下了一个沁水县的大庄,搞了不少的粮食,骡马耕牛,一道都装车拉了回来,除了粮食、骡马、耕牛之外,这一次还弄了一两万两金银,铜器也搞了不少,装了几大车回来!可以说收获颇丰呀!具体的数量卑职们没有清点,要请靳老爷子给将军报账了!”
肖天健听罢之后又是大喜,他现在难不成是人品大爆发了不成?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回来。
“那么这次出去的弟兄,损失的情况如何?”肖天健先止住了正要站起来答话的靳夫子,接着对阎重喜问道。
阎重喜脸色立即凝重了起来,开口答道:“伤亡倒也不算重,战亡了二十一个战兵,伤二十五人,其中大多是轻伤,辎兵病死三人,战亡四人,伤十一个,也都是轻伤!
主要都是回来路上在沁水打的那个大庄,庄里面的人抵抗的很是激烈,而且有两门碗口铳,还有一门虎蹲炮,我们攻庄打的辛苦了点,伤亡比较大!咱们带去的弗朗机炮还有虎蹲炮压不住他们,吃了些亏,后来还是堆了火药桶在庄墙下面,才炸塌了庄墙,杀入了庄子里面!要不然的话,还真就不容易打下来呢!不过咱们的火药,这一趟出去,也用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没多少了,要是下次再出去的话,就要想办法先弄火药才行!要不然的话,这些炮恐怕就用不成了!”
肖天健的心情一下就沉重了起来,这一趟出去,阎重喜他们虽然收获颇丰,但是损失也着实不小,战兵带上辎兵,下来伤亡六十余人,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战兵,损失每一个人,都够让肖天健肉疼的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肖天健也知道他们干这一行就是刀口上舔血,天天都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每个刑天军的一员,都早已有了这样的思想准备,只是让他心里面不舒服的是,他们才刚站住脚,这些手下们连老婆都没娶,便就这么死了,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他们。
于是他点点头,沉痛的问道:“伤的弟兄们都带回来了吗?死去的兄弟名字可都记下了吗?”
“卑职不敢忘了咱们的规矩,阵亡的弟兄们的遗体,卑职都已经就地火化了,骨灰都随军带了回来,名字一个都没拉掉,也都记下了!受伤的兄弟们,也都妥善的带了回来!现已经移入医营,交给了吕神医救治他们,想必很快大多数人都能归队了!”阎重喜接着答道。
“好!回头我亲自去看望他们,大家也准备一下,年三十我要亲自祭奠咱们以前死去的那些弟兄们,告慰一下他们在天之灵!年后靳夫子记住,要尽快在莲花寨选一个地方,为咱们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建起一座英烈祠,派人把他们的名字雕成碑,放入英烈祠中,专门找来和尚超度他们!以后任何兄弟,只要阵亡,皆可入英烈祠供奉!我们绝不会忘掉他们任何人!不能再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再受苦了!”肖天健站起来摘取了头上的帽子,面色凝重的对所有人说道。
立即聚义厅中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脱去了帽子,以示对阵亡的弟兄们的敬意,靳夫子则立即接令,表示年后立即便着手选址建起刑天军的忠烈祠。
然后大家在肖天健坐下之后,才各自重新落座,不过气氛也稍微显得沉闷了一些。
“逝者已逝,我们不再多想了!我们眼下攻坚能力还是有所欠缺,特别是火器方面,我们的虎蹲炮和弗朗机都还有些不够劲,跟敌军炮战,特别是攻坚的时候,咱们吃亏呀!所以等年后,我要想想办法,再铸新炮才行,不能再让弟兄们因为这个吃亏了!至于火药方面,我知道了,现如今我们正在本地大量收购土硝,然后自己配制火药,年后这个问题,应该是可以解决的!
不过我再提醒你们一句,以后他娘的谁再敢给老子乱拉乱尿的话,小心被我抓住,切了你们的家伙!都给老子老老实实去茅厕去,以后咱们的火药还有粮食,保不准就靠你们的屎尿了!都听到没有?”肖天健坐下之后,对众人说道,接着他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给众人开玩笑道。
大厅中的众人听罢之后,又是一阵哄笑声,赵二驴很是凑趣的问道:“将军,为啥以后咱们的屎尿会跟咱们的火药、粮食有关系呀!粮食吧,倒是可以理解,可以沤肥上地壮田用,那这火药跟屎尿又有啥关系呀?”
肖天健看众人兴趣很高,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积硝的事情,于是顺便科普一下,对他们说道:“当然是有关系了,要知道沤肥的时候,同时也能积硝,沤肥期间,周围的土会结出土硝,我们扫起这些土硝,便能熬成硝石,你们也都知道,火药里面硝石最多,要是没这玩意儿的话,单凭咱们去抢,估摸着你们这帮家伙,不知道要拿多少弟兄们的命去填呢!
同时粪尿也招苍蝇蚊虫,会造成瘟疫,所以你们要记住了,屎尿问题搞不好的话,会毁了咱们刑天军,谁也不想染上疫病吧!
所以说了,大家伙不但自己要做到这一点,对你们的部下们也要说明白这一点,给我老实一点,这件事不是小事!都记清楚了吗?”
大厅中的人立即轰然应命,不敢再拿这件事当玩笑看待了。
“主公!这一趟阎兄弟他们打粮回来,可是收获不小呀!光粮食,就足足拉回来了两千石之多呀!大车将近百辆,各色银子一万三千两,黄金二百七十两,铜钱数量不计其数,铜器各种加起来,大致有三千斤,骡马一百三十头,耕牛一百五十头,猪羊各有数十头,对了,这些家伙们,连人家的狗都没给人家剩下,牵回来了二十多条大大小小的狗!过年咱们看来有狗肉吃了!这些东西起码又够咱们撑两个月时间了!大家伙过年可以歇歇了!”靳夫子看众人笑罢之后,便对肖天健报账道。
肖天健拿着碳条笔在本子上记着,算了一下之后,摇头道:“收获确实不小,如果是光咱们这些人的话,估摸着俩月不出去打粮,也应该是没问题!
不过你们也别忘了,现在咱们的开销可是比以前大太多了,不光是养活咱们这么些人,还有当地的老百姓,矿工、工匠们也都要吃饭!
过完年就是春荒,也正是农忙季节,老百姓没饭吃,只有撇了地出去逃荒,到时候谁还种地呀!所以这段时间双峰寨那边开工不少事情,咱们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以工代赈,让老百姓既能吃上饭,咱们又能趁机用人多干点实事。
特别是眼下双峰寨那边可是在重修寨墙,这边以后也要重修寨墙寨门,用的工虽然不给工钱,但是却要让他们吃饱饭的!这么一算下来,这次弄回来的这些粮食,我估算了一下,就连一个月估计也撑不到!
所以说咱们眼下是任重而道远,大家不但不能因此松懈,而且还要加把劲才行!我也知道大家忙活了一年到头了,想要歇歇了,可是眼下咱们还远没有到歇歇的时候,我们要趁着这个过年时节,杆子们都歇了,那些大户们也都放松下来的时候,还要出去干票大的,上元节之前,务求要搞回来更多的粮食才行!
从今天开始,大家伙可以休整一下,初二早晨,我亲自带兵出去干一票!
还有,那二十来条狗谁也不许给我杀,母猪母羊也都要给老子留下,谁都不许吃!耕牛就更不要想了,短时间之内,牛肉这玩意儿是离大家而去了!不能再像以前,逮住财主的耕牛,就杀了吃肉!要杀也只能杀老的不能干活的!
那些狗给我找人好好养着,分发到各个地方去,让他们替咱们看门,要知道狗鼻子和狗耳朵可是比人强太多了,防备偷袭是最好的东西,要把它们当宝贝给老子养着,都听到了没有?”
众人听罢之后又是一通哄笑,虽然这过年节又歇不成了,但是大家伙不会有什么怨言,特别是肖天健又说他初二要亲自带兵出去打粮,手下那帮武将们谁肯干呀!
于是一群人都站起来,吆喝着要代肖天健出去,肖天健想了想之后,点点头道:“既然大家没意见,那么也成,反正这儿的事儿还多的很,我在莲花寨也歇不住的,要几个地方来回跑着看看!你们代我出去打粮也罢!
罗立,这一趟你带人出去,石冉和你一起去,冯狗子手下也跟着你一起去,其余人等则留下休整,咱们这几个月要轮番出去打粮,起码要让咱们的粮库中充盈起来,留足半年以上的存粮才行!”
众人顿时又轰然起身应命,肖天健这才一挥手道:“靳夫子安排一下,今晚设宴给出去的弟兄们洗尘,给出去的弟兄们记功,该发赏的发赏,该升职的升职,晚上杀头猪,加菜给弟兄们,拿出些酒,赏给弟兄们喝!我抽时间去陪大家喝一杯!这件事我暂时没时间管了!你代我和铁头和罗颖杰一起给兄弟们议功发赏!务求要公平!不得徇私!”
“遵命!”铁头应声在肖天健后面站出来,大声的应命道,靳夫子和罗颖杰也赶紧起身拱手应命。
第六十六章 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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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喜心神不宁的在屋中乱转着,他来此已经两三天时间了,眼看这都要过年了,但是却连小姐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不由得让他开始担心了起来,于是天天都找刑天军的人催着要见一眼他们家的小姐,起码也心里放心一些。
刑天军的人倒是不似一般的山贼们那样凶神恶煞,对他的态度很好,每天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也没对他有什么不敬之处,这让他多少又有些疑惑。
这一次他受范耀山之命,跟着刑天军的人来的时候,也做好了思想准备,认为搞不好刑天军这一次又是一个圈套,只不过是想要多绑他这么一个肉票罢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宁可一死,也不能再成为刑天军的一个肉票,牵累他的主子了,担目前为止却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表现。
之所以让他感到疑虑的是本来说好,到这儿之后,便让他见小姐范雨彤的,可是带他来到这儿之后,刑天军的人却又告诉他,说要先请示过他们大当家之后,才能让他见他们小姐,而恰恰他们的大当家却又不在寨子里面,让他先等着,可是等来等去,眼看都要到年三十了,可是却还没见到他们刑天军的大当家回来,这边的范喜急得是嘴唇上都起了燎泡了。
难不成是小姐已经被他们撕票了?不应该呀!他们老爷已经全盘答应了刑天军开出的条件,按理说小姐对于刑天军应该是很重要才对,怎么可能会撕票呢?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刑天军的大当家为何又对他避而不见呢?
正在他还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道:“范管家,我们大当家请您过去叙话!”
范喜一听慌的是一塌糊涂,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边,打开了房门,一股冷风一下便灌入了房间之中,让他冷的打了个哆嗦,他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没穿上棉袍,可是他心急如焚,这会儿也顾不得去拿棉袍了,立即便对门口来传话的这个刑天军的部众说道:“快快带我去见你们大当家!”
走在寨子里面,范喜发现刑天军的寨中热闹了许多,不少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神色,确实有点过节的气氛了,而他没穿棉袍,走在路上却冷的是有点浑身哆嗦,就这么跟着带路之人,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寨子中央位置的那处原来是大庙的建筑物之中。
随着带路的人的通传,有人在屋中叫道:“请范管家进来!”
范喜觉得这声音耳熟,立即便想到了这个声音的出处,于是立即掀起帘子走入到了屋中,对着屋中那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躬身道:“范喜参见大当家!”
肖天健看了一眼这个范管家,脸上带着笑容道:“范管家免礼,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不打不成交嘛!来人,看座!看茶!”
范喜坐下之后,心中惴惴不安的看着肖天健,对肖天健立即便问道:“大当家,小人来此已经快三天时间了,何时才能让我见一面我们家的小姐呢?”
“范管家不要着急,范小姐一切安好,不用担心的!在下虽然绑票,但是也非贪色嗜杀之徒,起码的信义还是有的!请范管家稍安勿躁,咱们说会儿话之后,一会儿我便命人带你去见你们家的范小姐!既然这么多天都等了,你何必还在乎这一会儿呢?”肖天健不慌不忙的对范喜说道。
范喜无奈的只得坐稳了下来,屋中很暖和,让他刚才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渐渐的心情也稳定了下来,要说范喜这些年来,跟着范耀山什么大风大浪也都经过了,像这样出入山贼的营寨,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范喜倒是也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态,对肖天健问道:“肖当家,贵军对我们老爷提出的条件,我们老爷说了,都可以答应,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开出清单来,不管是盐、铁还是布匹,我们都可以给将军准备,只求将军满意之后,尽快放回我们家小姐!如果将军需要钱的话,那么我们老爷也说了,愿意付出一万两白银,保证都是足色的官银!只求将军能放回我们家的小姐!”
这绑票勒索赎金,肖天健还没有听说过有谁付出一万两白银来赎人的,而范耀山开出这样的条件,可见范雨彤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了。
“范管家难道没听清楚我部下的兄弟的话吗?我肖某没打算向贵号勒索什么赎金,只不过是想要和贵号做点买卖罢了!至于范小姐,只不过是我们的客人罢了,现在已经并非是什么肉票了,而是我们之间买卖的保人,也就不存在放不放小姐的事情了!我说的买卖,可是公平的买卖,你们给我供货,我付钱给你们,而不是强索你们的财物!范管家可不要弄错呀!”肖天健一脸无辜的对范喜说道,摆明了是要耍无赖。
范喜无奈的摇头道:“好好好!就算是买卖好了!可是买卖何须要有什么保人呢?我们老爷何况已经答应了可以和贵军私下交易,那么大当家就该将我们小姐还给我们才是呀!”
“哈哈!范管家这是哪儿的话呀!要弄明白现如今我刑天军在朝廷眼中,可还是贼,而你们范家却是朝廷承认的商家,绝不同于普通的买卖,如果没有保人的话,范小姐一回去,范老爷便翻脸不认人了,不肯再和我们刑天军做买卖的话,我又找谁说理去呢?难不成要让我跑太原府去告官,告你们范掌柜言而无信不成?”肖天健带着一脸耍无赖的笑容对范喜说道。
范喜无奈的再次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么照大当家的意思,你何时才能放回我们家小姐呢?要知道我们家小姐此次被绑的消息,我们范家可是一直都按着,没有让消息走露出去,短时间的话还可以,如果时间一长的话,纸里包不住火,消息走漏的话,我们小姐还如何嫁人呀!”
肖天健也知道这种事确实如此,现在的世道,一个姑娘家如果被贼人绑了去的话,即便是完璧还家,但是一旦让人知道了的话,也再难嫁个好人家了,这名分上的污点便再也无法洗去,要知道这个时代,也正是男女之防最严的时代之一,女人的贞操在男人眼中,是十分严重的事情,范雨彤被他绑来,知情人肯定是会认为,范雨彤一定已经被他们这帮贼人给玷污了。
一旦消息走露的话,那么对于范雨彤的名声可就是坏到家了,以后范雨彤如果想要再嫁人的话,好人家是不用再想了,只能找个破落户,随便嫁了算拉倒,范家肯定是在这件事上,暗中灭了不少口,才能将这件事给封住,可见这范耀山绝非是个好相遇的主,能压下这样的消息,不单单只是有钱没钱的问题了,他肯定是手下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可以帮他做这种事情,要不然的话,这种消息他单单靠钱恐怕是压不下去的。
范喜一句话,肖天健便从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范耀山的背景恐怕不是如同表面上只是一个巨商那么简单,在他手里面肯定也掌握着一股可以由他所用的武力,如此一来,反倒让肖天健有所警觉了起来,于是忽然对范喜问道:“范管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随同你们商队中的各色人等,恐怕有近二百人之多吧!如此多的口舌,以你们范家,又是如何压住了这个消息的呢?对于这一点肖某倒是很有些好奇!范管家能否给肖某释疑一下呢?”
范喜楞了一下,神色顿时变得有些紧张,但是他马上又镇静了下来,解释道:“这个简单,我们老爷有钱有势,只要拿钱封住这些人的嘴就成了!”
“呵呵!范管家看来没有说实话呀!这世上人心叵测,如果这么多人发现这种消息,居然能从范掌柜手中拿到钱的话,那么岂不是等于授人以柄了吗?如果有人威胁放出这个消息,想要从你们哪儿讹钱的话,岂不是不妙吗?”肖天健不相信范喜的话。
范喜顿时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紧张,但是马上便又稳住了情绪,只得冷下脸道:“肖当家管的也有点太宽了吧!这种事乃是我们范家的私事,肖当家不应该问的这么清楚吧!”
肖天健看罢了范喜的脸色之后,开始意识到他想的很可能是对的,那么这个范喜这一次来,恐怕目的也不会很纯,真格就是来给他谈生意的,搞不好他背后还留了一手,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也把脸色猛的一沉,忽然对门外大喝一声道:“铁头!”
“在!”在门外侍立的铁头应声便走入了屋子。
“你去命凌风立即率斥候队,沿着他们回来的路上,给我严加盘查,一旦发现不明来路之人,便立即给我拿下!如果人多的话,就令罗立率部随行,如遇抵抗的话,就给我就地解决!
另外送范管家回去休息,另外将范管家带来的人也给我拿下,严加审问,给我查清楚他们的身份!我倒要看看范掌柜到底是不是有诚意来跟咱们谈这笔生意!范管家,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剩下的明日咱们再说!送客!”肖天健听罢了范喜的话之后,二话不说便翻了脸。
范喜被肖天健如此快的翻脸,弄了个手足无措,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居然让肖天健发现了破绽,居然下了这样的命令。
铁头大声应命,立即走过来对范喜做了个手势道:“范管家,请了!”
范喜还想要说话,但是肖天健一拂袖便起身先行一步出了屋子,不再跟范喜废话了。
第六十七章 马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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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喜不禁有些心惊肉跳了起来,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哪儿露出了破绽,居然让肖天健看了出来,有心狡辩一下吧,但是肖天健根本不听,拂袖离开了,而他无奈之下,只得被铁头安排人给押送回了他的住处,这一次可就没刚来时候那么客气了,直接便用大锁将他的屋门给锁了起来,接着便有人乒乒嘭嘭的把他所住的屋子的窗户从外面用木头给钉死,使得他住的地方成了一个牢房。
而他随行带来的几个女子,也立即便被抓了起来,不知道押到什么地方,进行审问去了。
范喜一下便慌了手脚,连连拍门叫道:“我要见你们大当家,这都是误会,快放我出去!我要见你们大当家……”
可是任凭他喊破喉咙,也没人再搭理他了。
肖天健沉着脸看着跪在下面的冯狗子和李凌风二人,冷声对他们问道:“你们说,这一次回来的路上,这范喜可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你们这一路上回来,可有人在你们后面跟踪吗?”
冯狗子和李凌风都很紧张,想了半天李凌风才忽然叫道:“果真如此,这范喜在路上磨磨蹭蹭,总是借口闹肚子,离开一会儿时间,开始我还有些戒备,但是后来见确实没事,也就没有留意!至于是否有人跟踪我们,卑职也没有发现!”
冯狗子也叫道:“是呀!我怎么没有发现这老家伙这闹肚子还会有什么猫腻呢?”
肖天健冷哼一声道:“通知石冉,立即把斥候们给我撒出去,看看这几天我们周围可出现了不明人物,如果有的话,就给我查清他们的下落,然后给我将他们拿获回来,但是给我记清楚,能少伤人还是少伤人为好!去吧!”
本来喜气洋洋的莲花寨中的人们,在接到了肖天健的命令之后,立即便紧张了起来,一队队斥候飞身上马,打开山门冲了出去,迅速的以莲花寨为中心散开,朝着附近方圆五里范围内开始搜索了起来。
果不其然,不久他们便从当地人口中查到了确实有这么一队人马,悄悄的进入到了这一带,这帮人说他们是贩马的贩子,大致有三十余人,一人双马,现在就住在离莲花寨仅有三四里地的一个山洼之中,行动颇为诡秘。
于是发现他们的斥候,也不去打草惊蛇,便立即派人返回莲花寨报信,并且留下人收住了那个山洼的出口,盯住了这帮人。
而莲花寨之中,对随着范喜来的那几个女人的审问也很快结束,这几个女子根本不是什么要来伺候范雨彤的丫鬟,而是每个人都身负武功,并且在行李中搜出了一些短弩还有短刀之类的武器,更有报信用的信炮,很显然这次范喜过来,是有备而来,肯定是打算里应外合,将范雨彤给救出去,但是没成想却被肖天健先一步识破,将他们都控制了起来。
入夜之后,罗立率领一哨人马,悄无声息的也下了山,出了莲花寨之后,一路上也不举火把,跟着斥候摸黑朝着那个藏着三十多人的小山坳里面行去。
一个大胡子的汉子,坐在一处篝火旁边,用刀削着手中的一块肉,大口的吃着,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嘟囔着:“这该死的范管家,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呢?这他奶奶的呆在这儿鸟不生蛋的地方,天寒地冻的,眼看要到过年了,连老婆孩子都没法见,到底要等多长时间才能动手呢?”
其他跟着他的人,也都挤在一起烤着火,嘟嘟囔囔的乱骂着,但是紧接着而来的动静便让这群人都受惊了一般的跳了起来,一个人急急忙忙的闪入到山坳中,叫道:“糟了,有人来了!赶快收拾东西,风紧、扯乎!”
所有人都立即跳起来,去马背上抽他们的武器,准备翻身上马冲出山坳,但是紧接着山口处便亮起了一片火把,把山口照的是通亮一片,而且在山坳另一端,同时也亮起了火把,显然有人已经堵住了他们逃走的道路。
那个大胡子汉子翻身上马,吐了口吐沫在地上,有人立即用土掩熄了篝火,一行人都跳上了战马,一个个亮起了武器,紧张的望着他们为首的那个大胡子汉子。
“娘的,看来事情败露了,弟兄们跟老子冲出去,杀!”大胡子汉子厉声对手下人吼道。
三十几条汉子,同声大呼了一声,然后纷纷一夹马腹,跟着那个汉子便朝着山口处杀了出去,想要夺路冲出包围圈,逃脱升天。
但是就在他们冲至山口不远的地方,跑在前面的几匹马忽然间凄厉的稀溜溜一阵惨嘶,便纷纷撂倒在地,连同马背上的人也一起掀翻在了地上,剩下的人才立即拉住战马,这才发现在出山的路口处,密密麻麻的早已被布置上了好多绊马索,显然敌人早已预料到了他们要夺路而逃,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山里面的人听了!你们已经败露了!我们将军说了,不愿伤咱们两方的和气,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识相点吧!你们睁眼看看,你们早就跑不掉了!”
被堵在山口中的这三十多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外面的情况,只见一个方阵结结实实的堵在山口,一排排火铳正对准他们,外面的人足有三四百人之多,如果他们强行冲出去的话,到不了敌军阵前,估摸着他们便都会被打成筛子了。
大胡子汉子扭头看看,后面也有许多火把从另一端逼了过来,显然对方早就发现了他们藏身之处,两头堵了过来,他们这一下等于是被瓮中捉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而对方没有开火,那么说明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他想了一下之后,有看了看自己那些手下,心知如果硬拼的话,他们这帮人恐怕一个都活着回不去了,想想这些年,这帮人跟着他出生入死,现如今要是都死在这里的话,实在是对不住他们的妻儿老小,而对方显然也没打算赶尽杀绝他们,而是出言相劝,并且保证不杀他们,于是仔细想了一下之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看来今天咱们倒霉,居然没有提前发现他们过来,这下大家伙都栽了!既然他们没打算先动手,那就说这件事搞不好还有回旋的余地,硬拼的话,大家都活不成,都死在这儿不值当,现如今咱们只能丢家伙看他们的脸色了!没想到我王承平居然会在这儿阴沟里翻船,奶奶的!都是那范管家给害得!”
说罢之后,他便先丢了手中的马刀,翻身跳下了战马,其余手下一看他都丢家伙了,知道硬拼无益,于是也都不坚持了,纷纷丢了家伙,翻身下马,跟着他们的头子朝山外走去。
“双手举起来,抱住头,一个个出来!”有人在山口大声的喝令他们道。
王承平一脸凶相,但是也没有办法,他武功再好,但是面对着对方几十支鸟铳还有几十张弓弩指着,他也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于是只得抱着头走出了山口,叫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只不过是些个贩马的罢了!不知道这儿是你们的地盘,这才没有去拜山!”
“省省吧,别编瞎话了,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了!不过你们也别担心,这件事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们大当家说了,不会亏待你们的,先委屈各位一下了!绑上!”
说着有人便冲上来,把这个王承平给抹肩头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一个个的将他的手下也都绑了起来,这才入山搜了一遍,将里面的几十匹马都牵了出来。
罗立看了看这些战马,到吸一口气道:“奶奶的,这帮家伙们还真是奢侈的很呀!全他娘的都是好马!这下发达了!哈哈!弟兄们走了,带他们回去见咱们将军去!”
于是一行人押着王承平这帮人,很快便回转入了莲花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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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强行敲诈
范喜一脸的无奈,站在肖天健的面前,哀声叹息了一声之后,对肖天健说道:“大当家果真厉害,但不知肖当家是如何看出我的破绽的呢?”
肖天健得意洋洋的答道:“承蒙夸奖了!这也只能怪范管家提起范掌柜把小姐被绑的事情压下去,才引起了我的警觉!那么多人面前,我绑走了范小姐,可是范掌柜还是压住了这个消息,那么我想没点手腕的人,恐怕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更何况了,范掌柜这次派你过来,显然有些不太正常,有什么事情,其实在平阳府便能谈好了,可是他却还非要派你过来,而且还要带几个丫鬟来,这件事于理不合!难道他就不怕你们再被我留下,成了肉票吗?
所以这件事我本来就有些怀疑,仔细想想范掌柜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当日单单是武装家丁便有几十个人之多,他背后定会还有属于他自己的武力,搞不好会跟着你一起潜入我这里,所以我才会先诈你了一下,你的脸色告诉我,确实你有问题,于是我才派人出去打听,这一打听便发现了你身后跟着的那三十多个人!于是便把他们也请入我的寨中,一起过年了!哼哼!”
范喜无奈的摇头苦笑道:“肖当家果真厉害!范某佩服!这次是我们栽了!肖当家说吧,要如何处置我等!对于老朽将军要杀要刮随便,但是还请肖当家不要伤害我们范小姐!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为此作出补偿!”
肖天健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范管家此言差异,我肖某人确实真心实意的想要跟范家做买卖的!我们也绝不会伤害范小姐半分,而且明天一早,范管家便可以见到你们家的范小姐!看看我肖某人是否说谎了!
至于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请范管家这次回去之后,也告诉范掌柜,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小动作了!而那些马贼们,我要留下,这件事你去办,我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以后总之他们要跟着我干,要不然的话咱们的买卖也就此作罢,我另寻高明!至于范小姐,以后就准备永远留在我这儿吧!你去说服他们,以后他们必须要跟着我干才行!至于范小姐何时回去,就看范掌柜以后跟我们合作的态度了!
来人,这么晚了,估摸着范管家也饿了,别难为他的人,该给吃的给吃的,让他们先休息吧!范管家请,先安心休息,明日一早,我便安排范管家和范小姐见面!”
范喜实在是拿肖天健没有一点办法,这家伙实在是太机警了,仅从他一句话便想到了这么多事情,并且将他的计划全盘打翻,这一下他没本钱再和肖天健谈了,也只有听人家的话了。
于是他被铁头带出去,先到了那帮被俘来的马贼哪儿,跟他们见了个面。
“王当家,看来今天是我连累了你们弟兄们了!还望王当家和诸位弟兄们多多见谅才是!”范喜对那个大胡子抱拳说道。
那个大胡子王承平也叹息了一声道:“此事怪不得你,是我们自己不够小心,居然让人堵在了山坳里面,却提前没有发现一点!怨不得范管家您什么!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范掌柜救下来的,这命早就是范掌柜的了,只是今日没能救出范小姐,是咱们没本事,还有什么话可说呢?要杀要刮随他们去吧!”
范喜叹息一声道:“王当家倒也不必担心,那肖当家答应不杀你们,只是要留下你们,以后跟他做事,这件事我看也只能如此了!我这次回去之后,会给我们老爷说明白的!你们暂且就安心留在这里吧!”
“我呸!他姓肖的有何德何能,居然想要让我姓王的跟他做事?不成!杀了我也不干!”
王承平一听就不干了,于是立即便蹦了起来,对范喜吵吵了起来。
“唉!罢了!我知道让王当家受委屈了,不过这件事牵扯到我们范小姐的生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就请王当家和诸位兄弟们,看在我们掌柜的面子上,忍了吧!以我看,这个肖当家也并非无能之辈,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识破我们的计划,这么快便将王当家你们一网打尽,说不定王当家以后跟着他们,还能更爽快一些呢!”范喜对王承平劝道。
王承平听罢之后,愣了一阵,忽然间肩膀一塌,又坐了下去,叹息道:“罢了罢了!反正我王承平和这些弟兄们的命也是范掌柜救下来的,我王某也绝不食言,一切都听你们的吩咐,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但是我丑话说前面,要是他姓肖的不值得我和这些弟兄们为他效命的话,只要范小姐的事情一了,老子迟早还会有一天离开这儿的!至于我们的家人,就拜托范掌柜代我们照料了!”
范喜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是我范喜拖累了诸位,请诸位放心,你们的家人以后我们范家都会管起来的,绝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不多时这个王承平便被铁头带到了肖天健面前,肖天健哈哈一笑,亲自上前把这个王承平的绑绳解开,笑道:“王兄弟受委屈了!你们果真都是好胆色,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能潜入到我刑天军的地盘上,这本事就足够让我肖某佩服了!以后就多多仰仗王兄弟了!”
王承平看了看这个肖当家,看罢之后也有些吃惊,肖天健的身高让他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而且他的气度也让王承平颇有些折服,不过他也不愿意轻易服软,活动了一下手腕之后,大大咧咧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对肖天健说道:“少给我来这套!我今天栽你手里面,认输便是了!而且我王承平这条命是范掌柜救下来的,他们范家让我做什么老子就做什么,既然他们说了,让我留下来以后跟着你做事,那么俺就留下来便是!
但是我王某也丑话说前面,你要是不值当我给你效力的话,迟早有一天,老子还是会拔腿走人的!到时候你也留不住俺!”
肖天健看了看大大咧咧的这个王承平,笑了起来:“好汉子!王兄弟果真是言出必行的好汉子!我肖某佩服!就依你的话便是,要是以后王兄弟觉得我肖某不值得你效力的话,大可到时候一走了之!不过我肖某也相信,只要王兄弟留下来,以后便不会轻易再说走的事情!既然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了,那么来人,摆酒!我要跟王兄弟好好喝几杯!”
坐在桌子旁边,肖天健带着自己手下几个主要将领和王承平推杯换盏,王承平虽然不情不愿,但是也没有办法翻脸,只得和肖天健等人喝了起来。
这一场酒喝下来之后,王承平和肖天健便熟络了起来,肖天健在酒宴上,说出了他的许多想法,以及对当今世道的评价,还有对眼下朝廷官府们的痛恨,倒是很对王承平这个家伙的胃口。
于是王承平也在酒席上说出了他的经历,原来他本是大同镇军中的一名军官,但是他的性格不合群,看不上那些军官们大喝兵血,于是时常会跟上峰起冲突,经历和当年的阎重喜颇有些相似,于是有一天因为粮饷被上峰克扣,实在忍无可忍之下,便率部下闹饷,结果是被当官的调兵包围了他们,想要将他们给一下屠掉。
但是王承平也不是好惹的,带着手下的兵卒们好一番拼杀,居然闯出了埋伏,自此便开始在边镇一带当了马匪,专门和官府作对,并且时常袭击蒙古族的部落,靠着抢劫和贩马为生。
后来前两年间,他一次不慎被官府设套给抓了起来,本以为脑袋肯定是不保了,却遇上了贵人,范耀山听说这王承平是个人物,便花钱使了大批银子,将王承平的命给买了下来,王承平感激范耀山,于是便答应以后跟着范耀山做事。
范耀山是个商人,时常会和蒙古人那边有贸易上的来往,王承平便带着他手下的人,暗中既给范耀山的商队保驾,又暗中听从范耀山的调度,打击一些范耀山商业上的敌人的商队,以此使得范耀山控制了不少和蒙古人的生意。
但是范耀山有一条还是不错的,就是逐利担不忘本,很少和后金鞑子那边通商,这几年下来,生意上受到了不小的损失,而王承平也敬重范耀山这么一点,于是便把命卖给了范耀山。
这一次范雨彤被刑天军所劫,范耀山立即便将王承平从边镇一带调到了闻喜县一带,追查范雨彤是被何人所绑,这段时间,王承平便带着手下一直在查访范雨彤的下落,开始时候他们以为只是闻喜县抑或是解州一带的杆子所为,但是查来查去,却没有一点范雨彤的消息,后来他们也开始注意到了刑天军,但是却不能认定此事就是刑天军的人干的,正要到这一带寻访的时候,便收到了范耀山的消息,说让他们跟着范喜一行人到这里,伺机把范雨彤给救出去。
于是王承平便带人缀着范喜等人,悄然潜入到了阳城地界,并且扮成马贩子溜到了莲花寨外面藏入了山坳里面,结果没成想他们计划尚未实施,便被肖天健先下手抓了回来,幸好双方没有发生剧烈冲突,要不然的话这一次梁子就结大了。
听罢了王承平的经历之后,肖天健等人也唏嘘不已,对这个王承平很有好感,最起码王承平这个人是个十分讲信义之人,说话言出必行,绝非是那种见风使舵之辈,所以第一印象大家对王承平都好感如云,纷纷给王承平敬酒。
王承平也来者不拒,一场酒喝下来之后,和众人的关系也就拉近了许多,对于这次被强留下为肖天健做事,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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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破格任用
(第三更到,
肖天健之所以强留这个王承平,也是听了斥候们回来的禀报才打的主意,李凌风在探知了这帮人的下落之后,潜入到山坳里面观察了一番这帮人,看到这帮人各个都很是彪悍,一看就知道是一批好手,而且他们的战马也都是好马,应该是一批有点本事的马贼。
而肖天健眼下最缺的就是骑兵,斥候虽然有一百多人,但是真正的好骑兵却并不算多,而有这么一批好菜送上门,他岂能不心动呢?
于是他在斥候们查清楚了这帮马贼们的情况之后,这才下令,要尽量活捉这帮马贼们,看看有没有机会收服这帮人为他做事。
罗立受命之后,便率部出发,连夜把他们堵在了山中,并且没有惊扰到他们,一举便将王承平等人给拿了回来。
幸好王承平也是个明智的人,心知不可为,也没有和刑天军拼个鱼死网破,而是听劝之后带着手下的弟兄下马受缚,被带了回来,这件事才没有彻底闹僵。
看到王承平也被抓回来了,范喜这才老实招供,说出了王承平的身份,又将王承平等人的出身以及本事给肖天健说了一遍,肖天健更是顿起爱才之心,当即便把王承平列为了他的勒索物品之一!
像世上这么耿直,又这么有信义,而且还忠诚的人,眼下实在是很难找,更何况这家伙还是骑兵出身,又干了马贼多年,像这样的人就更是极品中的极品了,比大熊猫还要珍贵,放走实在是可惜,留给其他人更是不可容忍,所以说不好听一点,如果王承平死硬到底不肯归附他的话,他宁可杀了王承平,也不能让这号人从他手中溜走了,到时候便宜了别人。
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强逼王承平入伙的戏码,而王承平这个人常年当马贼,现如今落在肖天健手中,虽然有点不服气,但是考虑到范家这边已经答应让他入刑天军的伙,以后看样子范家少不了要和这刑天军勾搭起来了,于是本着跟谁干不是干呀!肖天健这么给他脸,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留了下来,反正他的要求是肖天健只要不和范家为敌,不祸害范雨彤,他便可以暂且留下给肖天健做事,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而对于王承平这个人的安排,也因为他身份特殊,在刑天军开了特例,不必让他们在新兵营之中接受新兵训练,因为刑天军新兵营基本上都是培养的步兵,这帮家伙们都是骑兵好手,让他们去接受步兵训练,显然有些不太合适。
于是王承平直接被肖天健任命为刑天军中的一个队将,暂归石冉的斥候队调用,但是他和他麾下的人并不打乱,他手下的那三十多个人还归他统带。
因为作为骑兵队伍来说,需要比步兵更久的相互间的配合,一旦将他们拆散的话,战斗力恐怕不及以前三成,而这帮人常年一起行事,来去之间早有了极强的默契,与其打乱他们的建制,倒还不如保留他们的建制,肖天健也相信,以刑天军的未来,一定能留得住王承平这个人。
三方谈妥之后,肖天健亲自去给王承平以及他的手下松了绑,就此王承平也暂时留在了刑天军之中,成了肖天健的手下。
肖天健在破格留用王承平的时候,也对王承平交代了,他刑天军和普通的杆子有着截然不同的军规,既然王承平留下来了,那么以后他就是刑天军的人,代表的也就是刑天军了,那么他和他手下的人便都要遵守这样的军规,绝不能触犯刑天军的军规。
于是王承平嘟嘟囔囔的问道:“啥子军规呀?你们大不了也就是股杆子,比一般杆子大点罢了,居然还有军规?说道说道让咱听听,看看咱能不能守得住!”
于是肖天健一摆手,铁头立即便大声的将刑天军暂行军规给王承平背了一遍,听着铁头如同流水一般的背了好长一段军规之后,王承平摸着脑袋惊呼道:“我的老天爷,这么多规矩呀!难办难办!难不成你们也都能守得住这样的军规?咋这么多规矩呢?照这么说,倒还不如去当和尚痛快呢!麻烦,实在是麻烦!”
“我刑天军本就为天下百姓做事,为的是天下百姓,所以才会制定这么多军规,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大明朝走到这一天,正是无信于民,才逼得我们这么多人揭竿而起。
为军者,不以规矩,难以成方圆!如果我刑天军连起码的军规也没有的话,那么岂不也跟其它杆子一样,落于下乘了吗?
我想这也是我刑天军之所以在此地能得民心之处,也是如此多弟兄,愿意为刑天军抛头颅洒热血之故!这岂不正说明了我刑天军与众不同了吗?要不然的话,王兄弟你又如何会瞧得上我们刑天军呢?”肖天健对王承平说道。
“肖当家说的也是!要说我王承平以前也是拉杆子的,这一点我比不上你肖当家有眼光。不错!这些规矩我王承平其中有不少也赞成,比方说为军官者不得克扣兵粮,要事兵为手足!好!还有这,不得淫辱妇女,老百姓的女人,确实不能淫辱,当官的和那些有钱人家的就另说了!嘿嘿!还有这个公平买卖,这也是对老百姓说的,老百姓穷的叮当响,抢他们也实在是缺德!成!就是这一条,缴获不许私藏!我说大当家,咱们这些人带着兄弟们出来混,不就是求财吗?抢得多了,能不让兄弟们沾点光吗?那样兄弟们谁还跟你干呀?”王承平酒劲有点上头,摇头晃脑的品评着刑天军制定的这些军纪。
肖天健淡然一笑道:“当然了!刑天军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缴获充公这是起码的事情,如果任由私藏夹带的话,一个个都只知为己,谁还会心中有刑天军呢?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就没刑天军的今天了!更何况我刑天军并不亏待弟兄们,每战皆有记功之人,会为兵将评定功劳,然后论功行赏,有赏方有罚,无赏则无罚,并非说弟兄们出去做事,除了提溜着脑袋跟咱们干,便没有一点好处,现如今刑天军上下,并无穷的叮当响的人,只要肯干,善战,便能积功获赏,这一切都公平,王兄弟可觉得我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王承平挠挠头,看了看在座的几个刑天军的主将,对他们问道:“这些个规矩,你们也都能做到?”
几个人顿时都笑道:“当然!将军有令,我等只有照吩咐做,岂敢违抗!”
“得!要是你们都能做到的话,那么我王某也能做到!都是人,凭啥瞧不起咱们?好了,肖当家,这儿你说了算,既然我王某落在你手里,你不杀我,还给我脸让我留下跟你干,这也算是饶了我们弟兄一条命了,而且范管家也说了,让我们这帮弟兄以后跟着你干,那么好,只要我王某留这儿一天,就守一天规矩,要是我手下那帮兔崽子们敢违反军纪的话,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王承平重重的一点头,应承了下来。
“错!罚也有罚的规矩,可不是你想打断谁的腿就打断谁的腿的!嘿嘿!咱们各自军中都有执法官,一切要照章办事,该揍就揍,该杀就杀!
另外俺也告诉王兄弟一件事,自打咱们刑天军成军之后,所有新入伙的人可都是要先在新兵营里面摔打起码一两个月才能进战兵营的,你老兄可是咱们将军高看一眼,直接将你和你的弟兄们编入斥候队的,这脸可算是够大了!
你看见没有?这家伙还有这家伙,他、他、他可都是从新兵营摔打出来的,你问问谁不是军棍吃足了,才入的战兵营?王兄弟面子够大了!”冯狗子在旁边对王承平说道。
王承平显然有点晕了!连连点头称是,大着嗓门说道:“得得得!好!我王某知道了,大当家给我脸,我不能不要脸,请大当家也放心便是,只要我王某跟你一天,就照规矩来!绝不会坏了刑天军的规矩!……”
可是真的当王承平带着他的手下,入了刑天军之后,第二天便发现,这里的许多事情还真就让他们不习惯,眼看着肖天健明明是这里的大头领,吃饭的时候却看见他也跟普通兵卒一样,端着个饭碗,跑去到大锅旁边排队打饭,连个给他让位的人都没有,这让王承平真是受不了。
“我说你们这帮货怎么这么没规矩?大当家来吃饭,你们他娘的都连个位子都不给大当家让,还他娘的有点规矩没了?让开让开!让大当家先打饭!”王承平吆喝着要拉出前面的几个人,让位给肖天健。
结果是所有人都用力的鄙视了他和他手下一把,好像跟看到怪物了一般,都是一脸的嘲讽,根本没人搭理王承平,王承平抓过了他刚认识的冯狗子问了一番,才知到这是肖天健自己定下的规矩,在刑天军之中,就是这规矩,他刚才那一通吆喝,其实在大家眼中,跟耍猴也差不多了,把这家伙臊得,端了碗自己带着他的手下,灰溜溜的就跑到了队后,老老实实的排队打饭去了。
这件事几乎成了刑天军后来拿来嘲笑王承平的大笑话了,一提起来,王承平便气急败坏,说没人提前提醒他这一点,怨不得他什么。
第七十章 亲人相见
范雨彤泪眼婆娑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范喜,颤声叫道:“范伯你怎么来这儿了?”
范喜到来这里的消息,肖天健并未派人通知范雨彤,而是在和范喜基本上谈妥之后,这才将范雨彤请出了后寨,将范喜引到了她的面前,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久的范雨彤猛然间见到范喜这个把她从小看到大的老人,自然是惊喜异常,当时便抑制不住眼泪,扑到了范喜的面前。
范喜看着安然无恙的范雨彤,也是老泪纵横,上下打量着范雨彤,连连说道:“一言难尽呀!一言难尽呀!老奴无能,让小姐受罪了!”
范雨彤请范喜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里面高兴的像要炸了一半,半晌也说不出话,虽然在这里她没有受什么罪,但是毕竟这里她没有什么熟人,即便这里的人对她也都不错,可是猛的一见到范喜这个老管家,还是让范雨彤喜出望外。
范喜也上下不停的打量着范雨彤,看到范雨彤穿的是周周正正,而且脸色红润,不似像是受到了什么虐待的样子,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但是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小姐,在这儿可是受什么欺负了吗?那个姓肖的可对你……?”
有些话范喜不太方便问的太直接,但是却又不能不问,所以只能问一半,留一半了。
范雨彤冰雪聪明,当然马上便听出了范喜想要问她什么了,于是俏脸一红,白了范喜一眼道:“范伯怎么一见面就问我这些呀!你放心吧!那家伙确实言而有信,不是个混账东西!他和他的部下们对我都很好,没有为难我半分!”
范喜咳嗽了一下,先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尴尬的点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好歹这个姓肖的还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要不然的话,我可就是万死难赎其罪呀!这就好,回去之后,我总算是能给老爷交代了!”
范雨彤简单的将她过来的一路上的事情给范喜说了一遍,范喜也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看来这个肖当家却非普通强人!真是让小姐受苦了!”
“其实称不上什么苦!这里的人都不错,绝非我们以前想的那样凶恶,在这儿时间一长,我倒是还挺喜欢这儿的生活呢!对了范伯!我写给我爹的信,你们可收到了吗?你怎么还亲自跑来这里了?”范雨彤这才问及了范喜这趟来的目的。
范喜尴尬的说道:“收到了,收到了!可是老爷还是不放心你,非要我来走一趟不可!不瞒小姐,其实我这次来,是带了人过来的,想要找个机会,将小姐给抢回去,可是……唉!那个肖当家实在是厉害,居然一眼便看破了我的计划,把我带来的那些人,都一网打尽,给抓了回来!”
范雨彤眉头微微一皱,立即问道:“我爹可是将王叔叔给派来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不会是……”
“不碍事!这肖当家实在是精明的厉害,先派人出寨,查清了他们藏身的地方,然后后半夜出去,一举将王承平他们都抓了回来,一个都没有能跑掉!不过你放心,他们都很好,肖当家也没难为他们,就是不太讲理,非要王承平和他手下自此之后,也留在他手下跟他做事!唉!我这一次连你王叔叔他们也给害了!”范喜一脸的无奈,将事情简单的对范雨彤说了一遍。
范雨彤这才放心了下来,她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了肖天健耍无赖,逼着王承平入伙的情景,于是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忽然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对王叔叔来说,不见得是件坏事!”
范喜眉头一挑,赶紧问道:“小姐为何要这么说呢?”
范雨彤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将这段时间以来,他在这里的所见所闻都对范喜说了一遍,当然,她也隐去了期间和肖天健之间的来往之事,省的范喜多想。
范喜听罢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叹道:“照小姐这么说,难不成这个姓肖的还有图谋天下的想吗?”
“图谋不图谋天下,我不清楚,但是我却可以看出来,这个肖天健,绝非池中之物!而且是实心实意的想要做一番事业的,此人如此下去,绝不能小视!
他治军非常之严,而且爱惜百姓,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便深得当地百姓人心,而且行事作风也是雷厉风行,多智善谋,往往有出人意料之举!这种人即便是不谋取天下,也绝不能小视!
范伯今日既然来了,那么此次回去之后,要告诉我爹,不要于此人为敌,此次他想要于咱们家通商,绝非戏言,而是实心实意的想要与咱们做生意的!
我爹不愿和鞑子来往,而大明江山分与摇曳,现如今也该是他为以后着想的时候了,其它义军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从我这次来此所见所闻,却看得出这刑天军绝非一般的义军,现在与他们交好,说不定以后会对我们范家有大助益,所以范伯此次回去,要告诉我爹,不要担心我,也莫要再派人来救我了!以免和刑天军撕破了脸皮,以后反倒反目成仇,那样的话,反倒是害了我!”范雨彤接口对范喜说道。
范喜叹了口气道:“我看这件事以后老爷也不会再做了,连王承平他们都栽了,以后即便是再派人来,又能如何呢?这一次老爷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想要赌一把罢了!既然不成,老爷也绝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照小姐所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次回去,一定劝老爷答应刑天军的条件,既然是开门做买卖,跟谁做生意都一样,如果他们有诚意的话,对我们来说倒不见得是件坏事!
现在老爷和我最发愁的还是如何能将小姐赎回去的事情,小姐如此长期留在这贼巢之中,也不是长久之计呀!此时暂时老爷还压着,没让消息走露出去,只是说小姐回了南京,可是一旦时间长了的话,让人知道了小姐被贼人所掳,以后小姐的婚事就不好办了呀!”
听罢了范喜这番话之后,范雨彤立即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肖天健的容貌和他那伟岸的身躯,俏脸没由来的又是一红道:“这倒也不算什么,传出去就传出去了吧!大不了我以后不嫁人,就跟着爹,守住咱们范家的产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范喜看了一眼范雨彤的脸色,忽然觉得范雨彤的表现有点奇怪,于是试探着问道:“小姐为何要这么说呢?岂能如此不重视你的名分呢?不会是那肖当家你们之间……”
“呸呸呸!范伯说到哪儿了?这种话岂能是范伯你说的!那家伙是对我很好!但是我哪儿会看上那家伙呀!范伯可莫要乱猜!我只是在为咱们范家着想罢了!”范雨彤忙不迭的赶紧否认道。
范喜看着范雨彤的神态,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头,似乎范雨彤在故意遮掩什么一般,却又有点不敢相信,他们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个杆子头呢?可是范雨彤死活不承认,他也不能逼问下去,所以范喜也只能满腹狐疑的结束了这段谈话,转而聊起了有关下一步范家于刑天军合作的事情来,可是在如何跟刑天军交易方面,范喜有些为难。
“跟刑天军做买卖,倒也不是问题,眼下的问题就是两方如何交易的问题,总不能让咱们大鸣大放的把货物运到这里,交给刑天军吧!那样的话,一旦被官府查知,对于咱们范家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呀!通匪这一条,就够抄家灭门了!咱们闻喜县也没商号,最近的商号要么在泽州,要么在解州,难不成要他们去提货吗?”范喜有些发愁这件事,对范雨彤说道。
“这件事好办,以咱们范家的能力,大不了在阳城县开家分店好了,安排个可靠的人手过来,专门负责和刑天军联络,至于交货方面,更简单了,咱们以运货到阳城县的名义,路上让刑天军‘劫了’去,而暗中收钱便是了!这样的话官府方面也抓不住咱们的把柄!”范雨彤随口轻描淡写的说道。
范喜一听点头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小姐果真是聪明异常,这么做确实可行!如此一来,这麻烦就解决了,咱们运货来阳城县,刑天军劫货,谁也说不到哪儿去!官府即便是想挑毛病,也是他们无能,解决不了刑天军!这办好!呵呵!这次我回去之后,就这么请老爷安排好了!”
范雨彤站起来看了看天色,笑了一下对范喜说道:“看看咱们这一聊,就是大半天时间了,范伯也该回去了,你回去之后,告诉我爹,我在这里一切很好,让他只要好好的和刑天军合作,我在这里便不会受罪,也不会有危险,另外让他莫要再做冒险的事情了,那样做反倒是害了我!至于我何时能回去,这件事我自己会想办,让他不要着急!
反正我在这儿也挺自由的,想去看什么就看什么,肖天健也并不怎么管我,反倒是比在家的时候,还要舒服一些,省的去天天看那些庶母们的脸色了!倒是比在家还心情好一些!”
范喜也听出来范雨彤并不着急回家,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绑票的生活,而范雨彤在家的时候,确实也不算太痛快,范耀山想要儿子,娶了不少的妾室,可是这帮女人们,没能生出儿子,倒是天天都在琢磨着如何从范耀山手中夺权,想要插足于范家的买卖,天天没几个人给范雨彤好脸色看,觉得范雨彤是她们最大的威胁,范雨彤因此也受过不少的刁难,而且她那些庶母们,都天天谋划着给范雨彤找个婆家,赶紧把她嫁出去算了,好等范耀山回头死了之后,她们带着她们的家人一拥而上,抢夺范耀山的家产,这种事范喜自然也很明白,于是也就不再多劝范雨彤了。
范喜对范雨彤如同亲生一般,很是疼爱,看到范雨彤在这里也没有受罪,还过的挺快活,于是也替她高兴,既然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那么多让她留几天在这里,权当是让她散心也罢!
而有一点还是让范喜不放心,那就是刑天军在这里盘亘,眼下虽然没有引起官府的注意,但是以后他们会越来越壮大起来,迟早还是会被官府留上意,派官兵来剿他们,如果官军来剿的话,一旦刑天军不是官军的对手,那么范雨彤岂不在这里就危险了吗?
所以他还是想着,能让范雨彤早点回去,还是早点回去的比较安全一些,于是对范雨彤说道:“老奴知道小姐在家并不舒心,可是留在这儿也非长久之计,一旦官军来剿刑天军的话,小姐岂不危险了吗?”
范雨彤忽然俏皮的笑了起来,皱皱小鼻子对范喜说道:“那我可不管,你告诉我爹,让他不妨多打听一些官府的消息,要是官府来剿刑天军的话,就赶紧报信过来,那样一来,我岂不就安全了吗?”
范喜一听有点发傻,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呀!这小姐是不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心窍了,居然处处都为这姓肖的打算,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们范家岂不成了刑天军的眼线了吗?
第七十一章 敲定合作
见罢了范雨彤之后,范喜基本上对范雨彤也放心了下来,作为一个肉票,能像范雨彤一样受到如此厚待,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所以范喜也没理由再为范雨彤争取什么了,反正这一次他带来了不少的东西给范雨彤,以后范雨彤在这里的生活会更好一些,除此之外,他也没能力再做什么了。
再见到肖天健的时候,范喜还是对肖天健千恩万谢了一番,一再对肖天健如此厚待范雨彤表示他们范家的谢意,希望以后肖天健能更加善待范雨彤,他这次回去之后,保证会按照他们的约定,履约为刑天军提供物资,相互之间建立通商来往。
肖天健自然也答应下来,同时也表示了对范喜的感谢,在商定了第一批交易的物资清单之后,肖天健于是便转而向范喜打听起了外界的消息。
虽然刑天军占据了阳城县,这里又是晋、豫以及北直隶三省交汇之处,本应该消息很是灵通的,但是毕竟刑天军在此立足时间尚短,自己的情报网还没有建成,所以消息相对来说十分闭塞,对于外界稍远一些的事情,便基本上无法得知了。
这一次范喜过来,对于肖天健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便顺道跟范喜打听一下外面的消息。
而范喜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要于肖天健合作了,自然也就不再隐瞒什么,肖天健问什么,只要他知道的,便回答什么,只要不是有关范家的秘密,基本上没有隐瞒他所知的事情。
作为巨商家的大管家,范喜并非只管范家大宅的事情,更多时候他代表着范耀山这个大掌柜,到四处范家的商号之中巡查,所以范喜的消息很是灵通,这也是商人们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当肖天健问及山西方面的官员以及近期大事的时候,范喜闻言答道:“现如今山西巡抚乃是新任巡抚吴甡,说来此人还算是知人善用,今年七月间,鞑子再次入寇大同一带,官军数战皆败,灵丘县城被金军所克,城中守备世奇,把总陈彦武、马如豸,典史张标,教谕路登甫,皆力战而死。城破后,知县蒋秉采自缢死,其家合门殉之。实在是令人扼腕!
本来我们都以为有猛将曹文诏这样的人坐镇大同,应该问题不大的,但是没成想连曹文诏也被金人所败,听说被朝廷罢去了官职,要充军边卫!
可是这信任山西巡抚吴甡倒是知人善用,知道曹文诏知兵善战,推荐他为援剿总兵官,立功自赎。本来吴甡是想要让曹文诏先平山西境内各地的匪患的,但是现如今河南那边形势日紧,朝廷着令曹文诏先入河南,平定河南匪患!
不瞒肖当家你说,这一次你们来的确实也算是时候,如果是曹文诏现在负责在山西剿匪的话,恐怕肖当家你们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这曹文诏虽然此番败于金兵之手,其实也不能都怪他,主要还是朝廷逼迫,使得他不得不出城作战,而左右官军又贪生怕死,才使得他大败而归,但是其麾下兵将皆为精兵,如果来此围剿肖当家的话,恐怕肖当家也难在此立足!”
肖天健听罢之后,点点头,他当时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事先了解一些这个时代的历史发展脉络,也多少听闻了一些山西这边的事情,知道此时山西这边官军兵力空虚,这才下定决心先来这里打根据地的,如果这会儿曹文诏在这儿的话,冯喜说的不错,他恐怕很难在此站稳脚跟。
随即肖天健便又问及了陕西方面的有关义军的事情,范喜答道:“据我所知,先前的五省总督陈奇瑜前段时间刚刚被当今圣上削职罢官,逮起来送至京城待罪去了,而现如今已经将原来的三边总督洪承畴洪大人拔擢为了新任的五省总督,总督围剿几省的剿匪大业,其实连我也佩服肖当家的明智,先行一步离开了陕西,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之辈,在陕西境内转了半年时间,现如今我听说在新任五省总督洪承畴的督率下,官军已经把这帮人撵的又不得不逃离了陕西,据说他们已经大批涌回了河南,如果肖当家慢一步的话,恐怕这会儿不是被洪督师率部给讨灭了,就是也跟着他们一起,被赶去河南了!听说他们逃出陕西路上,惨的很,好不容易抢来的东西,又丢了个大半,沿途不少变民们冻饿倒毙于路侧,尸体收都收不完,如此下去,恐怕这些变民们也没多久好折腾的了!”
肖天健冷笑了一下对范喜说道:“陈奇瑜被逮是迟早的事情,这件事不出我所料,车厢峡一战,如果不是他听信谗言的话,现如今估摸着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早就连骨头都烂在车厢峡里面了,虽说我听闻他将剿抚失利的责任推给了练国事等官员身上,但是朝廷那些当官的之中还是会有明白人,少不得要上书弹劾于他,陈奇瑜被逮,那也是活该!哼哼!
不过范管家显然太过小看像闯王高迎祥、八大王张献忠他们那些人了,眼下看似他们被洪承畴赶离了陕西,但是估计冻饿而死以及被官军剿灭的也只是一些其裹挟的民众,其核心主力应该是损失不大,而河南据说这些年也旱灾连连,老百姓更是民不聊生,只要他们不死,一入河南便立即又会一呼百应,召集起大批民众入伙,根本不会伤其筋骨!
所以朝廷想要将他们彻底剿灭,北方鞑子只要解决不了,朝廷便还要继续增加辽饷,加饷的话,老百姓便有更多人无以为生,如此下去,哼哼!不是我看不起当今的皇上,以他的本事,是没法解决这个问题了,边将们贪生怕死,不敢对付东虏鞑子,只是空耗国力,朝廷又不能不管,所以只能苦了这天下百姓了!老百姓只要还没饭吃,他们便不可能被官府剿灭,杀了一个,便会重新起来十个,杀了十个,便会起来一百个人造反!如此下去,朝廷非但剿灭不了这些变民军,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流民加入到他们之中,迟早有一天,大明会毁在我们这些所谓的变民军手中!”
范喜眉头跳动了几下之后,看着肖天健道:“难不成肖当家就这么笃定的认为,当今朝廷定会被你们所毁吗?要知道大明虽然是多事之秋,但是毕竟掌管着天下,更是坐拥雄兵百万,猛将也不在少数,又岂会是你们这些变民军能推翻得了的?”
“雄兵百万?我看是狗熊的熊吧!如果大明官军真的是猛将如云的话,那么小小的东虏鞑子,这么多年朝廷为何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每年数百万两辽饷丢在辽东,可听了个响了吗?
那么多官军可曾打过一场像样的仗吗?东虏鞑子不是该每年入关,还是入关劫掠吗?鞑子的军队入关,哪一次不是大摇大摆的长驱直入,可曾有官军正儿八经的跟他们死磕过一次吗?
范管家,你也不要自欺欺人了,想必你比我应该看的更清楚,此乃大势所趋,当今皇上绝无半点回天只能!大明必亡!”肖天健啪的一声在案上拍了一下之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范喜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盯着肖天健的眼睛,对他问道“那么将军可是也有问鼎天下之心吗?”
肖天健毫不回避的盯着范喜的眼睛,沉声答道:“这天下有德者居之,谁得民心,谁得天下,我有没有问鼎天下的心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民心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范喜看了肖天健半天,起身对肖天健深施一礼道:“以后还望肖当家多多照顾我们范家!我来此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了!就此告辞!请将军放心,此次我回去之后,定会立即劝我家老爷,将第一批你们所需的货物调运过来!”
肖天健起身抱拳道:“只有互惠,才能双赢!那就一切多劳范管家您了!我会派人护送范管家回平阳府,剩下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虽然不舍,但是范喜还是要回去了,肖天健陪着范雨彤一直将范喜送出了寨门,另外派出王承平和李凌风一起去送范喜一程,确保范喜一行人的安全,那几个范喜带来的女子,肖天健不放心她们,也没让她们留下来,顺道也让范喜带了回去,告诉范喜这里他已经安排人照料范雨彤的起居生活了,就不必让他老爹范耀山担心了。
第七十二章 第一个春节
范喜无奈之下,只得上路离开了莲花寨,朝着平阳府返了回去,而肖天健立即便回转了寨中,派出大批人手,携带了一些刚抢来的粮食,逐村逐户的给那些穷的揭不开锅的当地百姓送去一点,让他们能在这个年节,也吃上一顿饱饭,此举虽然明显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但是却十分的有效。
凡是收到粮食的老百姓,无不热泪盈眶,跪在地上连连对刑天军的部众们磕头称谢,对肖天健这个想得到他们苦楚的大当家更是感恩戴德到了极点。
而忙完了这件事之后,也已经是年三十晚上了,肖天健早已确定这年节间,绝对不会再有官军来找他们的麻烦了,于是下令各处仅留下少量值守的人员,其余人等皆可开怀畅饮一次,好好庆祝一下他们刑天军自成军一来,所过的第一个春节。
这里许多人去年春节的时候,几乎都快要饿死了,哪儿有一点过节的气氛呀!可是现在他们跟着肖天健,有地方住,有饭吃,甚至还有酒喝,更是有肉可吃,如何不感慨万分呀!一个个捧着酒碗,都连连对前来和他们一起吃酒的肖天健敬酒,表示他们对肖天健的感激之情。
肖天健浅饮了一些,对这些手下们笑道:“大家伙跟着我肖某人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是我肖某也心里面清楚,咱们之所以能有这一天,其实是跟弟兄们的努力都分不开关系的,如果不是大家伙拧成一股绳的话,又岂有刑天军的今天,这第一碗酒,我先敬给那些为了咱们刑天军,而战死沙场的弟兄们!让他们也在九泉之下,知道我们这些人并没有忘记他们!”说罢之后,肖天健抬手将这碗酒洒在了地上,接着有人赶紧过来,为肖天健又倒上了一碗酒。
肖天健捧着酒碗,接着对所有人说道:“这第二碗酒,我先喝,同时也请诸位兄弟们同饮此杯!也预祝明年咱们刑天军鱼跃龙门更上一步!大家一起干……”说罢之后,肖天健便在一片雷动的欢呼声中,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而与此同时在后营之中,一个并不算大的厅房之中,还摆着一桌简单的酒菜,范灵儿默默的坐在桌边,眼圈有点红,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门口,等待着肖天健的归来。
而范雨彤则端坐在主宾的位置,捧着一本书在看,时不时的也会眇一眼坐立不安的范灵儿,揣摩一下范灵儿的心理,屋内的气氛很有些尴尬,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意愿,相互都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思。
只有蝶儿垂手站在范灵儿的背后,自从她身份被识破之后,地位便在刑天军一落千丈,虽然她还是肖天健的女人,但是地位早已不能和范灵儿平起平坐了,范灵儿好歹不尴不尬的算是肖天健的妾室,即便是没有实质上的名分,但是大家伙心知肚明,所以范灵儿的身份地位在刑天军之中并不算低,这种场合下,范灵儿可以有座位,但是蝶儿却只能算是一个侍寝丫鬟,是不能坐下的,而是只能在一旁伺候,虽然蝶儿内心有点不甘,但是却也不敢和范灵儿争宠。
她也知道以她的身份,现在能保住这样一个地位,已经算是万幸了,仅仅以她是高迎祥派来的细作这一条,就足以让她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了,现如今她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对她来说,已经是肖天健法外开恩了,如果她在不自量去和范灵儿争宠的话,那么等待她的下场是什么,蝶儿自己也不敢想,所以她也只能自甘如此,屈身于范灵儿之下,暂时接替范灵儿一些伺候肖天健的工作。
而肖天健虽然现如今已经暂时在阳城县稳定下来了,但是平日里绝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前面处理各种公务,夜间也宿于前寨,极少到后寨之中夜宿,所以范灵儿和蝶儿想要见一面肖天健,也并不容易,倒是范雨彤这段时间没少和肖天健经常相处,让范灵儿心里面酸溜溜的,不禁有些担心,这个范雨彤可能会是下一个她,而且以范雨彤的家世,如果肖天健和范家建立了稳固的同盟关系的话,不是不可能把范雨彤纳入房中,那么范雨彤到时候做正房,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所以范灵儿这个自小也生活在富裕家庭中的女孩子,也具备着天生家庭政治的敏感性,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是有些吃醋,也没想过要争什么正室的名分,所以她已经在为自己做打算了。
对于今晚年三十设一个家宴,也是范灵儿提出来的,打的旗号也不是单单只是想要和肖天健聚一下,而是打的要款待一下范雨彤的旗号,考虑到范雨彤孤身一人,在刑天军之中过这个春节,会太过清冷,所以她们提出陪陪范雨彤这个想法,也得到了肖天健的同意。
在某种程度上,范灵儿现在已经开始在讨好范雨彤了,就是想提前打下一个伏笔,省的万一有一天范雨彤入了肖天健的门,到时候因为得罪了她,自己连个侧室的名分都捞不着,这不存在谁前谁后的问题。
这简单到极点的酒宴摆下之后,范雨彤也欣然过来赴宴了,可是肖天健还是没有回到这里,这让范灵儿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歉意的对范雨彤微笑了一下道:“姐姐一定都已经饿了吧!姐姐莫要怪罪我们将军,将军现在日理万机,难得回来一趟,今天又是年三十,以将军的性子,定还是以他们那些兄弟为重,先和兄弟们相互拜年之后,才能回来的!所以还请范姐姐莫要生气!再等一下将军肯定会回来的!”
范雨彤可不知道范灵儿在琢磨什么,不过她之所以愿意过来参加这个小型的家宴性质的聚会,一是因为她确实在这个过节时分,有些孤独,想要找一些慰藉,二是因为她也愿意跟肖天健聊聊,听肖天健天南海北的说一些奇闻异事,至于和范灵儿她们两个来往,范雨彤也没什么可忌讳的,毕竟这里不是她家,要自由许多,而且她也多少知道了一些范灵儿和蝶儿的来历,对她们两个多少有些好奇。
而范灵儿给她留下了一个比较精明的印象,而且不知为何,还有些讨好于她的感觉,所以范雨彤对范灵儿的印象也不错,刚才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也闲聊了一番,使得他对范灵儿的出身,也颇为同情。
“妹妹不要介意,我这会儿还不饿,多等一下也无妨,只是那个家伙整天连后寨都不入,难不成妹妹就没一点埋怨吗?”范雨彤微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那本书,和范灵儿说道。
“将军乃是做大事的人,妹妹不过只是他的一个丫鬟,能坐在这里等将军回来,已经是妹妹的幸运了,如何又敢埋怨将军呀!”范灵儿乖巧的答道。
“哼!男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做的是大事,便不把女人放在眼里,那家伙不回来就不回来好了!咱们姐妹才不等他呢!要不然咱们就自己吃吧!省的那家伙在前面喝多了,不回来,咱们难不成这年三十就都饿着肚子吗?”范雨彤可没有范灵儿的那种自觉性,听罢之后忽然间起了逆反心理,决定不再等肖天健了。
范灵儿于是赶紧说道:“姐姐如果饿了的话,便先吃吧!我和蝶儿再等一下将军!”
“肯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了!我这耳根子怎么有点发热呀?呵呵!”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声浑厚的男声,接着房门一开,一股凉风便吹入了屋中。
范灵儿赶紧便站了起来,和蝶儿一起赶紧迎接肖天健的到来,肖天健抖了一下身上御寒的披风,范灵儿和蝶儿赶紧接了过去,替肖天健解下了披风,让蝶儿拿去挂在了墙上。
肖天健看到范雨彤端坐在桌边,并无起身迎接他的意思,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让范小姐久等了!我身为刑天军的大当家,怎么也要先给弟兄们拜拜年才是,倒是怠慢了范小姐了!来来来,开饭!给范小姐倒上酒,灵儿也坐下一起吃!”说着肖天健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上手的位置,对范灵儿和蝶儿招呼道,不过他并没有让蝶儿也坐下一起吃,显然已经是让她们两个的地位有所区分了。
范灵儿推辞了一下之后,这才坐在了肖天健的对面,也就是范雨彤的下手位置,而蝶儿不敢不满,赶紧拿起酒壶,为肖天健和范雨彤倒上了酒,并且还为范灵儿也倒上了一杯酒。
“来来来!我肖某今日要敬范小姐一杯,全都是因为我,才使得范小姐这大过年的,却要留在我们这‘贼窝’之中!哈哈!今日这杯酒,算是我对范小姐的歉意,范小姐一定要喝的!”肖天健说罢之后便端起了面前的酒盅,敬范雨彤道。
范雨彤缓缓的端起了酒杯,悠悠的说道:“肖将军日理万机,真是忙的很呀!小女子多谢将军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肉票!总算是还记得过来见见我这样一个人!歉意就不用说了,说了也没用,反正将军也没打算把我放回去,所以这杯酒我看不喝也罢!”说着她便又放下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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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家宴?
肖天健一脸的尴尬,他在刑天军里面说一不二,威风凛凛,可是偏偏遇上这个范雨彤,便总是吃瘪,这小妮子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吧!居然没有一点被绑票的自觉性!
而范灵儿紧张的看着肖天健,又赶紧偷偷的在桌子下面拉了一下范雨彤的袖子,生怕范雨彤激怒了肖天健,但是不知为何,又觉得范雨彤这么让肖天健吃瘪,心里面又有点解气的感觉,毕竟大过年的,等肖天健等的她快要望眼欲穿了,肖天健这个时候才过来,确实有点让她不满,可是她却又不敢表示他的不满,而范雨彤却给她无形间出了口气。
但是同时她又有些生范雨彤的气,毕竟她已经是肖天健的女人了,可是也没敢让肖天健这么吃瘪过,范雨彤不过只是一个被绑来的肉票,却敢如此对肖天健不敬,这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而侍立在一旁的蝶儿,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捧着酒壶等着给他们布酒,完全一个乖丫鬟的样子。
肖天健端着酒杯,虽然有些尴尬,但是马上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杯酒我先喝,权当是给你们赔罪了!“说罢之后,一仰脖便把酒杯里面的酒给干了。
蝶儿立即过来将酒再一次给肖天健满上,再一次退到了一旁。
看到肖天健已经道歉,范雨彤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里是肖天健说了算的地方,她也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肖天健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忍她,但是她却不能在人前太削肖天健的面子了,所以很快她便露出了笑脸,开始和肖天健还有范灵儿说笑了起来。
因为是过年,难得有这么一天安稳日子,肖天健也把烦心的公务丢在了脑后,开始和他们三个人说笑了起来,而他口才不错,天南地北的一通胡侃,把三个女孩子都给侃的晕乎乎的,都很是好奇,同时也很是高兴。
眼看着蝶儿也还忍着饿,在一旁侍立着伺候他们,时间也着实很晚了,肖天健看了一眼蝶儿,淡淡的说道:“蝶儿,今天大过年的,就不要再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些东西吧!”
蝶儿听罢之后,心里面既高兴又有些委屈,想她以前是多么受人追捧,可是现如今在这里,却处处要小心翼翼,只能当一个丫鬟使唤,大过年的也没法跟她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团聚,一时间差点眼泪都流下来了。
“奴婢不敢!”蝶儿小声的谦让道。
“没什么敢不敢的,让你坐下就坐下吧!添副碗筷,虽然你有罪在身,但是我肖某也不能让你饿着过这个大年夜!坐!”肖天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蝶儿命令道。
蝶儿这才不敢再坚持下去,赶紧添了一副碗筷,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桌角,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
范雨彤对这个蝶儿也很是好奇,但是平日没人给她说蝶儿的事情,所以她对蝶儿的出身不甚了解,但是她看得出,蝶儿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而且眉目之间带着一种媚色,长相也绝不输于她和范灵儿,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秀美,可是却不清楚为何肖天健对她如此不客气,连范灵儿都能坐下一起吃饭,她却要站在一旁伺候,现在听肖天健说她是待罪之身,便更是让范雨彤感到好奇了。
可是当着肖天健的面,范雨彤也不方便询问蝶儿的事情,于是只能先藏在心里面,打定主意回头要了解了解这个蝶儿的事情。
不知不觉之间,范雨彤发现她自己居然越来越关心肖天健的生活了,包括肖天健身边的女人,以及肖天健的一切。
但是认识肖天健这么长时间,肖天健却几乎绝口不提他以前的事情,即便是提及以前,也只是从他如何带着几个手下,将队伍发展到如此地步。
所以肖天健的以前,似乎一直笼罩在一种迷雾之中,让人有些看不透他到底以前是做什么的,而听他的谈吐,还有他行事作风,更有他广博的知识,肖天健根本不像是一个粗人,倒是更有些像是一个杂学家一般,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事情他不涉猎的,仿佛没什么他不知道的一般。
而且让范雨彤对肖天健感到佩服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肖天健坐拥双美,但是却丝毫没有因为女色,而耽搁了他任何事情,每日勤勉的忙于处理刑天军的各种事务,甚至连回后寨留宿都十分罕见,对于这样一个自控能力之强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大事他做不成呢?
“我敢跟你们打赌,咱们生活的这片大地,其实是个球形,我们只是在这个球的陆地上面,而这个球的表面,应该绝大部分都是水!我说的可是海水!在海的另一边,还有土地!如果我们沿着一条线,不拐弯,一直朝前走的话,迟早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肖天健自己都不知道刚才他们说到什么地方,扯到了这个地球上了,于是用手比划着对范雨彤说道。
但是范雨彤立即便驳道:“你胡说,这地一定是平的,要不然的话,我们站在球上,球的另一边的东西岂不都掉下去了吗?”
肖天健当场便笑喷了,一口酒喷出了老远,被呛得直咳嗽,趴在桌上狂笑了一番:“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忘了说这万有引力的事情了,任何东西,都有一定的引力,会吸引其它物体靠近,更别说咱们生活的这个地球了,这个球实在是太大了,不管你站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掉出去的!”
范雨彤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这是在胡说,故意在骗我们!”
“我没有胡说,迟早有一天会有人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其实现在早已经有夷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这个人叫哥伦布,他带着一支船队,一直朝东航行,他本来是想要找到咱们这里的,可是阴差阳错的却跑到了地球的另一面去了,在我们地球的另一面,发现了一块新大陆,那块大陆叫做美洲!
说来可惜了,想我们大明朝航海何等先进,当年的三宝太监郑和郑大人,曾经率领多么庞大的船队数次下南洋,可惜呀!可惜了大明朝的皇帝后来却下了禁海令,以至于使得我们中国的航海技术迅速的衰败了下来!白白的错失了征服这个世界的良机!可是人家西方夷人却没闲着,这些年来航海技术突飞猛进,早已可以开着大船,来到咱们大明了,我们却还如同井底之蛙一般,不知道这世上正在发生什么!如果我说的不错的话,现在就已经有弗朗机人占据了福建的澳门,还有红毛人也应该已经占领了福建外海的大琉球岛了!人家的炮舰都已经跑到了我们家门口,可是我们却尤不知危机就在眼前!
可惜呀!可惜!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执掌大权的话,那么我定要重新兴海,造船出海,重振我们中国的威风,让那些红夷们知道,我们中国人不好欺负!
范小姐家既然是巨贾,那么大致也应该了解一些下南洋通商的事情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打听打听,看看我说错了没有!要不然的话,那些红夷人又是如何来到咱们大明的呢?而朝廷用的那些红夷大炮又是哪儿来的呢?其实现在我们在许多事情上已经晚了,已经落后于西方的那些红毛们了!如果再不奋起直追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们就不光是受那东虏鞑子的欺负了,这国门也会被红毛人用大炮给轰开的!
都是那些混账东虏鞑子害得,如果不是他们在辽东闹事的话,我们大明又如何会到如此地步?也怨这大明的皇帝们自己不争气,居然把好好的天下治理成了眼下如此德性!如果大明不亡,那真就奇怪了!”
说道这里,肖天健不禁又有些痛心疾首了起来,正是因为鞑子入主中原,采取了封海锁国的政策,洋洋自得,自持天朝目空一切,使得中国从一直领先于世界的地位,彻底沦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一提起这个事情,肖天健便对鞑子恨得是咬牙切齿了起来。
范雨彤没想到肖天健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对于弗朗机人和红毛人的事情,她以前也听父亲说起过一些,结合肖天健所说,她便有些相信肖天健的话了,看着肖天健痛心疾首的样子,她更愿意相信,肖天健所说的都是真的了。
但是忽然间她又想起一件事,对肖天健问道:“对了,好长时间我都没见过那个叫胡安的弗朗机人了,你把他给弄到哪儿了?不会是你把他也杀了吧!”
肖天健一听,差点没跳起来搧自己一个嘴巴,这段时间他真是忙晕头了,居然把那个胡安.克里奥给忘了个干净,他在打下莲花寨之后,几乎就跟车轴一般一刻都没停转,居然把那个洋鬼子给彻底忘掉了,连他都不知道这会儿那个洋鬼子被搞到什么地方了,如果是让那家伙跑了的话,那他可就损失大了。
“该死!忙晕了!我居然把那家伙给忘掉了!肯定是没杀,但是这会儿我也不清楚把那家伙搞到哪儿去了!该死该死!你们先自己吃,我要赶紧去问问这事儿,可别让这家伙溜号了!这么冷的天,别给冻死了!”肖天健说罢之后,蹦起来拉开门旋风一般拉开门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居然又把范雨彤、范灵儿她们给撂在了这里。
范雨彤和范灵儿还有蝶儿面面相觑的看着大开的屋门,都冻得打了个哆嗦,蝶儿赶紧起身去关门,而范雨彤皱眉骂道:“这个该死的家伙,慌什么呀!我只是提了一下那个弗朗机人,这家伙就跟针扎了一般,出去连门都不关,真是个混人!不吃了,这么晚了,我也瞌睡了!我回去休息了!”
范灵儿小声的说道:“姐姐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将军,他真是太忙了!你也莫要太介意了!”
范雨彤气哼哼的说道:“我才懒得管他呢!他忙他的去吧!本小姐可是要回去睡觉了!哼!”说罢之后,她接过蝶儿递给她的皮裘,裹紧了身体,便飘然而去,回她的住处睡觉去了。
留下范灵儿看着这一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残席,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本以为今晚她能陪在肖天健的身边了,可是现在看来,弄不好肖天健这年三十晚上,又有可能不回来了,留给她的只是空落落的房间还有空落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