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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路人家     三国之马踏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0章 奸细

    在来到姑臧县后,那些败军中的士卒们rì子就好过了许多。他们再不用担心饿着肚子还要与敌人厮杀,过着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rì子。而且,城中的守军对他们的态度也很是亲切和友善,并没有因为他们是败军就表现出轻蔑的意思。

    反倒有的时候,一些人会在他们面前有意无意地提到,其实他们的失败责任只在那些将领的身上。要不是那些将领各怀私心,不肯通力合作,以及及时对羌人用兵,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会败得如此之惨的。

    经这些同袍们一说后,那些败军士卒也渐渐觉得的确是那么回事了。要不是那些将领们因为种种顾虑而不肯在羌人围城前就出兵,他们何至于被困官武十多天,最后因城中断粮而仓促突围,落得今rì的凄惨下场?这个认识,让这些兵士们很自然地就觉得跟随马家才是最明智的决定,有人已偷偷对守军们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而对方也已经开始接纳他们了。

    这样的情况如李榷这样的将领自然是知晓的,但现在他们却是有苦难言,有火发不出来。真要说的话,他们当真是后悔为了保存实力而赶来姑臧了,这是他们在突围后所做出的一个最严重的错误决定。

    本来,以他们的心思,是打算抵达姑臧稍作休整,补充点粮食就回临洮那里去的。他们虽然对马家这次的行为很是恼火,但在自身实力大损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节外生枝,再与马家产生什么矛盾。只要马家能满足他们一些生存下去的需要,他们也可以暂时不计较之前的种种。他们也觉得马家或许也会如此想,也会如他们所愿地提供粮草以为补偿。

    可没想到,马家的胃口却是极大的,大到迫不及待地就要将他们的力量完全吞掉!当手下的亲信将马家的士兵不断游说底下的军士,叫他们另投他处时,这些将领顿时就慌了。在这个纷乱的局面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手上的兵力和实力才是实的,他们自然不希望手上所余不多的兵马被人夺了去。

    可如今寄人篱下,他们却又对此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手下人马的粮草都是由马家供给的,所谓吃人嘴软,你还能不让双方将士说话么?而当这些将领以此为理由想找马家的人进行抗议的时候,对方却压根不作理会,只推说大敌临近,有要事要办,就将他们打发了。

    而让他们更为恼火的,则是在进入姑臧后,他们已形同软禁。虽然在姑臧城里他们是通行无阻的,想去哪都可以。可一旦要想出城,无论是带兵马,又或是孤身离开,都被守门的将士给拒绝了。而理由也很是充分:如今外面很是危险,谁也不知道羌人什么时候杀来。所以留在城中才是最为安全的,将军若是想走,等到战事结束后再说吧!

    如此一来,这些将领当真是全没了办法,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聚在一起,说说马家这些人的坏话了。而这rì夜间,他们几个败军之将就再次聚在了一起,就着一点小菜,边喝酒,边数说起了马家的不是来。

    “当真是岂有此理,他们马家将我们当作什么,囚犯么?居然不让我们离开,还不断分化我们与底下兵士之间的关系,他们的险恶用心实在让人不齿!”郭氾喝了酒后,心情更差,面sè铁青地说道。

    “他们确实太过分了!怎么说我们也是与马腾身份一样的西凉军中将领,怎么与羌人之间的战斗我们就插不上手?是,我们确实是败了,可那也是运气使然而已,我们与羌人交战多年,经验还是有的,用兵也算纯熟,凭什么他们就不肯让我们再指挥作战!”李榷也大为不忿地道。

    “这不明摆着么,他马家是信不过咱们!其实想来也是,我们与马家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这次他们能找到机会对付咱们,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了。就我看来,这次战事无论是胜是败,我们都败定了!主公辛苦打下的江山,看来很快就要被马家夺去了!”赵元的话显得更加的直接,只因他与马家的矛盾最深。

    “是啊,如今我们已是他们马家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拿捏咱们还不都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其实说来,也是我们自己不争气,要是能取得一场胜利,他们又怎么敢如此对待咱们。如今技不如人,只有忍耐一时了。想来看在同袍一场的份上,他们也不会真下什么毒手才是!”张济也是长叹一声道。

    “这个可就说不准了。那马越为人极其yīn狠,行事向来没有什么顾忌,我们这次之所以落得今rì的地步,有一半也是拜他所赐。而且我总觉得马家说不定与羌人有着什么勾结,不然之前那路突然出现在姑臧的羌人又怎么解释?何以他们一到这里,羌人就主动退却,后来就不再出现了?说不定这一回,他们还会与羌人再演上一场戏呢!”赵元不无恶意地猜测道。

    “哎,现在说这些还能有什么用处?我们现在已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即便他们当真与羌人勾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对付他们的。只有寄望于我们猜错了,希望他们不要败吧!”张济的目光最为长远,他最关心的还是整个西凉的局势。

    就在这几个失意之人在这里发着牢sāo,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喝:“什么人?”

    几人听得叫嚷,都是一怔,不明白在如此黑夜里,怎么还会闹出动静来。要知道如今整个姑臧全部戒严,晚上路上除了个别的巡城军士外,是不会有任何行人的,那今夜怎么会有如此异常的事情发生呢?

    人都有好奇之心,即便知道如今城中发生任何变故都与他们无关,这些将领还是忍不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来到了院外。而在门前,明着是保护,其实是监视的那些军士此时也正满心好奇地盯着不远处的某条街道,看着那边几条黑影之间的追逐。

    在空旷的街道之上,一条敏捷的身影飞快地向前奔跑着。后面追赶的是十多名手持刀枪的士兵,他们一边呼喝着,叫那人站住,一边全力追赶,而有两人还摘下了肩上的长弓,瞄向了那人。

    在一声弦响后,带着风声的劲箭转眼就到了那黑影的身后。但那人似乎脑后长眼,就在箭临身的刹那,猛地向边上一闪,险险地避过了这两支利箭。但如此一来,却也延缓了他逃跑的速度,使双方的距离更近了。

    不知怎的,虽然明知此人身份极度可疑,但看到他被城中守军追赶,那些将领还是忍不住为其担心了起来。或许他们早就把自己视为马家的敌人了,既然来人也是马家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自然就倾向于此人了。

    就在他们揪心于此人马上要被擒下时,他突然一个回身,手一扬,两把小巧的飞刀就直奔追近身前的军士面门而去。这一下大出他们的预料,军士们赶紧躲闪招架,终于给了他以拉开距离的时间。

    因为发现这边也出现了不少人,所以此人在临近这个院落时猛地一个急停,又一个转弯,便yù拐进旁边的一条小巷之中。此人轻身的功夫确实了得,在如此急奔的情况下,还能根据形势改变方向,显然是刺探情报等秘密工作的老手了。

    这一点,自然不可能瞒过这些见识丰富的将领们的双眼,他们也可猜出此人的身份——他必然是羌人的jiān细。而这次之所以被人识破,或许正是因为他探听到了什么要紧的情报,所以才泄露了身份,这才急急逃命的。

    这个认识,让这几名将领也是心下暗惊。若是真让此人逃脱,只怕此战马家就未战先落下风了。可他们与马家之间的关系却又……这让他们难以下决心是否该出手帮着拿人。就在他们犹豫的当口,那人已转进了小巷,眼看着就要把追兵甩开了,不想突然一声大喝传来,在小巷之中,也猛地杀出数名大汉,手持长矛就往他身上扎来。

    好家伙,那人虽然猝然遇到了偷袭,却还能迅速调整自己的动作,以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向后翻腾,再起身,然后转而向着众将领所在的方向奔了过来。

    这下,他们再不动手就太说不过去了,张济等人也赶忙摆开架势,迎向来人。

    此人虽然身手了得,但在三面围堵,又消耗了大量体力在奔跑上后,终于抵挡不住众将和其他军士的联手合击,抵挡了一下就被打倒了。而就在被擒下前,他突然纵身一扑,扑向了全无准备的李榷,狠狠地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

    好在背后的军士及时出刀将之刺翻在地,李榷才没有受太大的伤害。但他的一张脸却也铁青,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狐疑……

第271章 内奸束手

    在那jiān细被人砍翻拿下之时,又有数百军士已赶了过来,当下里就把此人彻底制住,使其再难脱身。而一名面sè极其yīn沉的将领也走到了此人跟前,狠狠地盯了他半晌后,挥手道:“搜身,不要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是!”两名军士便即上前,在这个已陷入半昏迷的男人身上胡乱翻动了起来。不一会工夫,就从其身上搜出了几颗蜡丸,一把短刀,以及几串铜钱来。那将领把那几颗腊丸当场捏碎了,但里面却并无他物,这让他的面sè更显yīn沉,半晌后才道:“将他带回去严刑拷问!”说完,似有深意地扫了面前诸将一眼,却没有再理会他们,带人便走。

    张济等董卓旧部早已从之前的惊讶里回过神来,也已从对方的举动和神sè里看出了些端倪。显然,这个jiān细是在城中获取到了什么机密之事,在急着出城去时被巡城的人马发现,并且将之驱赶到了这里,正好被自己等看到。而明显的,那个将领并没有从此人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这就让人不禁浮想联翩了。

    但是,随即众人就又把这个问题抛到了一旁,因为对方的态度委实太差,似乎都在怀疑他们了。这些董卓旧部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见其如此模样,自然也是心中不忿。不过因为如今算是寄人篱下,就只得忍耐了,却再不会去cāo心jiān细之事了。

    “李兄,你没事吧?”在抛开此事后,张济陡然想起刚才李榷被那jiān细欺近吃了一掌这件事情,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如今他们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即便当初有什么龃龉,现在也大可放到一边,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有所转机。

    “哦?我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他那一掌还伤不了我。”李榷微一犹豫,这才勉强一笑道。但其他几人却还是看出了他有些不同,但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关心了两句后,便不再追究了。

    有这次的变故后,几人的酒xìng便也散了,各自说了几句话后,便散了。而李榷依旧是一脸心事的模样,直到回到自己的房中,确信没有他人之后,他一直紧握着的右手才略略一松,眼睛移到那里,有着一张薄薄的丝绸,上面密密地写满了蝇头文字。

    刚才,那jiān细突然杀到李榷跟前,并且给他一掌时,另一只手却悄悄地将这张丝绸塞到了他的手中。因为旁人都被其突然的发难所吸引,所以全不曾察觉到原来他们在私下里还有过这样的接触。

    李榷在沉吟了半晌后,才低头仔细看起了这张小小的绸布,越看之下,他的眉头就皱得越深,神sè也越是凝重。短短百多字的内容,很快就看完了,不过他的神情却比之前更加的不安,而且又带了一丝亢奋之sè,他觉得这或许是改变整个战局的关键所在!

    “原来马越你还有这么一个对付羌人的计策,怪不得你敢如此待我们,也不怕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不过你一定想不到,这次你会败在我这个看似早就没有任何威胁的人手里!”李榷心里想着这些,嘴角就闪过了一丝残忍而得意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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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四更,整座姑臧城内外显得更加的静谧,就是巡城的军士也比之前要少了许多。因为他们已经抓到了一个jiān细,想来足以震慑可能存在的其他隐患,所以城中的巡视自然就比之前要松懈了一些。

    而就在这个当口,一条黑影却悄然地出现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黑影就开始向着城西方向快速奔去。此人显然是对这姑臧城很是熟悉的,所以即便是黑夜里,行动也没有半点迟疑与阻滞,而且此人一身武艺也自不凡,前行时几乎都不带太多的动静,那样就更不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了。

    半晌后,黑影已来到了城西一段城墙的跟前,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才慢慢靠了过去,在仔细寻找之后,便从这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城墙脚下找到了一个不大的洞穴。

    这或许是老鼠等小动物在这里打下的一个洞,平时是很不起眼的,但在某些人看来,这却是一个足以导致整座城池彻底沦陷的致命要害!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座城池的存亡或许也会由这么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洞穴所决定!

    在把东西塞过洞穴,那人才终于松了口气——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和轻松,接下来他要等待的就只是让羌人照着自己的指点,然后取得一场大胜而已了。

    就在此人心下大感得意地yù要转回去时,那满布脸上的笑意就突然僵在了那里,整个身体也随之怔在了当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一转身间,会看到这许多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这其中既有马越这样他想算计的人,也有本来应该是与他同一阵线,但此时却也满是敌意地看着他的一众旧rì同袍,如张济等人。至于其他那些他并不认得的普通军士,则更是对他怒目而视,恨不能将之当场砍成碎片。

    顿时,这人已知道原来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早就落进别人的算计之中,他所想的机密行事,在别人看来完全是个笑话。甚至是再早之前的那次变故,也是他们布置下的陷阱。这个认识,让他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他完全呆在了当场。

    “李榷,想不到你果然是羌人的内jiān,被我如此一试就试了出来,你还有何话说?”马越神情里带着几分鄙薄,又带了几分的调侃意味:“但你却想不到,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为你设下的一个陷阱,而你也很自动地上了钩!”

    “你……”这个深夜行事的黑影便是李榷了,此时他神sè一面灰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确实不曾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这么快就被人揭穿,而且是当了这许多人的面,这样即便他想否认,却也是不可能了。他很清楚,事到如今,等待他的下场必然很是凄惨,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个疑问必须问出来,所以在愣了一阵后,他还是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是羌人jiān细这一点的?我自认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这不过是你自己一相情愿地认为而已。其实,在你们于官武突围却遭到羌人的埋伏的消息传来后,我就已经怀疑你们当中有羌人的内jiān了。”马越为了在军中确立自己的威信,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了,所以也没有急着叫人把李榷拿下,而是解释起了他的疑问:“只要有了这样的怀疑,我在面对你们时,便会格外地在意和小心,从而能看到一些别人不曾察觉到的问题。”

    “我出了什么问题,竟会让你如此设计对付于我?想必这份所谓的重要用兵情报也是你假造的吧?”李榷此时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只想把自己为什么会被看穿身份的原因闹个明白,这样也算是死个明白了。

    马越笑了下:“其实在你们入城之前,我虽然怀疑你们当中有那内jiān,却并没有办法分辨出哪个才是内jiān。但在入城时,你所说的几句话却让我生出了疑惑。虽然其他人也因为此次战败而情绪低落,但只有你,却对战事全无半点信心,甚至还在有意无意地打击麾下将士的士气军心。只从这点来看,你就很值得怀疑了。”

    “……”李榷这才想起自己在进城时确实说过几句话。当时他只是为了表现自己有些气馁的心情,好显得与张济等人一样而已。却没想到,因为某种潜意识作祟,他竟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些话,想借此打击西凉军抗羌的决心,这才让马越瞧出了其中破绽,从而锁定他为内jiān人选,并布了这么个局。

    “李榷,当rì在官武时,你就已经与羌人有了勾结?这才导致的我们最终伤亡惨重?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原因?”在听了马越的一番话后,张济等几人顿时就怒了,郭氾更是忍不住第一个站了出来,手指着李榷高声喝道。

    李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了目光,再不敢与他们几人对视。显然,在他的心里,对之前种种也是极其愧疚的,现在被人直接指责,自然更加的难以面对了。

    马越叹了口气:“早知今rì何必当初。李榷,你之所为,害死了多少人,这次你身份暴露,我们必然不会轻饶了你!把他带走!”随着马越一声令下,数名军士就冲了上去,一下就把李榷给拿住,并用绳索捆了个结实。

    对于马越的这个做法,郭氾等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李榷与他们身份相当,却让马越说拿就拿,委实让他们面上无光。但李榷的所为,却又让他们难以阻止马越的行为,他自己不能察觉出李榷的真实身份,自然更无脸要求什么了。

    不一会工夫,马越就带了人押着李榷离开,只剩下他们这几人留在当场,心中百感交集……

第272章 前因后果

    马越并没有急着让人惩治内jiān李榷,反而将他带到了指挥所里,然后屏退了众人之后,与之单独一谈。对此,李榷也很感意外,实在不知道马越要做什么,但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他自然只有听命行事的份,马越想怎样就怎样吧。

    在端然入座后,马越也请李榷坐下,随后才看着他叹息道:“李将军,我实在不希望与你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说话的,但你却……我实在很不理解,你为何会与羌人勾结在了一起。你可是我西凉军中资历极高的人了,怎的竟会行错这一步呢?”

    “哼,你以为我走到这一步是自愿的么?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马仲凌所赐!”李榷冷哼一声道。此时他对自己的将来与安危也不抱太大希望了,所以反倒是放开了。既然马越要问,他就索xìng实话实说:“若非你设下计策,使我们落到被羌人围困在官武的局面,使我们根本难以脱身,我又怎么可能用此下策!”

    “你却来怪我?不错,这次我确实略施了些小计,但为的却不是坑害你们,而是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你们居心不良,想借羌人之手来削弱,甚至是铲除我们马家的力量,我不过是自保而已,这恐怕算不得什么错误或是yīn谋么?而你们之所以落得如今的结局,究其根本,还在于你们自身的私心作祟。谁都不想以减弱自己的实力为代价,而使大军脱困,在这样一拖再拖之后,终于有了最后的遭遇。所以,真正连累你们,害死数万人马的并不是我马越,而是你们自己。

    “至于你李榷,则更是走了一条最不该走的道路!就因为你的一念之差,导致多年的兄弟袍泽战死当场,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内疚么?不,我看你确实没有一点内疚之情,不然你也不会再来我姑臧,想再故技重施了!”

    “我……”李榷被马越一言说中他一直不想去触碰的心事,脸sè顿时就暗沉了下来。人心皆是肉长的,要将许多跟自己多年的兄弟推上死路,他心中自然也是非常后悔的。而他这段时rì里却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甚至只想着如何帮着羌人成事,然后自己好顺势而起,可他的内心深处,却依然无法避免有愧。

    半晌之后,李榷才是一声叹息:“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当时的情况下,我亦是逼于无奈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当rì,我所守的官武北门即将被羌人攻破,而这时,他们却派来了一名使者……”

    依稀间,李榷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改变他整个人生,并改变西凉军实力的时候——

    看到那个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的使者,李榷自然很没有好气了:“你来做什么?虽然我们汉人讲究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我们处于如此境地,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杀了?”

    “你不会的!”这个身材瘦削,完全不象羌人般粗豪的男子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他极其自信地一笑道:“如果你当真有这样的打算,那压根就不会见我了。而我此来,也正是为了帮助你,使你摆脱目前的险境而来!”

    “哦?你还会帮助我?这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哪。”李榷大表怀疑。

    “当然,你想要得到帮助,就必须先帮我们。我们双方互相帮助,才能得到各自想要的。”使者笑吟吟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保住自己手里的兵马,而我们想要的,是一场战斗的胜利,一场在付出足够小的代价前提下的胜利。而这一点,身为西凉军主要将领的你,一定可以帮我们达成的!”

    在听完此人的意图之后,李榷当时就拉下了脸来:“你竟想我做叛徒,出卖多年的兄弟,你把我李榷当作什么人了?”

    “李将军还请不要发怒,听我把话说完。”使者并不心急,继续着自己的说服工作:“其实你们城里的情况我们多少也已有所了解了,只怕你们是撑不了多久了吧。若你不肯合作,我们大可以强攻你这一点,或许两rì内,就可破城,到时候你麾下的那些人马只怕就要折损大半,甚至更多了。然后,其他那些人马也会大损,而当你们离开这里后,他们必然会将损兵折将的罪名都推到李将军你的头上。而那时候,将军便是还活着,手上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与他们抗衡,你的下场可就难说的很了。

    “而相反的,若是你肯与我们合作,我们自然就是朋友了,我们羌人不会用刀来对付自己的朋友的。只要到时候,你把有关贵军的情报送给我们,我们就能有针对地对付他们,而又对你的手下留情。到那时,我们获得胜利,顺便得些好处,而你也能在西凉军中崛起,这不是两利的事情么?

    “李将军,是选择牺牲自己的人马,并且最后被人以种种借口夺去一切,还是牺牲他人,而为自己将来的崛起打好基础,这两个选择,你应该很容易作出来吧?”

    听了这番话后,李榷终于是沉默了,他没有再严词拒绝,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不受这些话的引诱,因为这些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这便是西凉军如今最大的问题所在了,董卓一死,这些将领群龙无首,各怀心思,又怎么可能真正联合在一起呢?尤其是当面前是个巨大的危险时,人本能的就会趋利避害,使自己不受到,或少受到伤害。至于其他人,他们的死会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是受这种思想的影响,再加上危机迫在眉睫,几乎已没有了解决之法,李榷最终还是答应了羌人提出的要求,为他们做起了这个内jiān。而他帮羌人做成的最大一件事情,就是把西凉军打算在凌晨时分突围的情报传递了出去,从而让西凉军的这次突围闯进了敌人早布置好的陷阱之中,伤亡惨重……

    马越听完李榷的讲述之后,也忍不住叹息道:“虽然你做这些都是为势所迫,但终究是大错一件。你当时就没有想过反过来利用羌人相信你这个内应的身份来对付他们么?其实,只要你们几路人马能够达成共识,再反过来算计他们也不是难事哪。”

    “在那种时候,他们又怎么可能听信我的片面之词呢?而且,一旦此事被他们所知,只怕就算是战胜了,我的罪责也将不轻……”李榷无奈地道。

    这回,马越也无话可说了。因为他发现这是由客观因素所决定的,当西凉军内部本身就是一盘散沙的情况下,羌人只要用上一把力,就能彻底分化他们,然后个个击破。而这一切,又都是因为他马越设计将董卓铲除所带来的后患,最后想来一切的根源还在他自己的身上。

    想明白这些,马越就没有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转向了另一点:“那你又为何还会来我姑臧当这个内jiān?你就没想过会有今rì的局面,就这么甘心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们所利用?”

    “这也是被逼的。当rì在率军突围之后,夜间羌人的那个使者又找到了我,而这次,他便是来要我继续作这个jiān细的。我自然是不愿意再为虎作伥了,可他们却以之前的事情为借口要挟于我,若我不肯再帮他们,他们就把事情的真相传出去,到时候我不但声败名裂,就连xìng命怕也是保不了了。如此情况下,我只好……”李榷苦着张脸道。其实他这段时rì里心里压力一直都很大,现在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马越只能摇头苦笑:“想不到,他们羌人竟也会用这一招。看来这次我们所遇到的对手很不寻常,比之前的羌人要难对付得多了。”

    “你早就看破了我的身份,而今夜出现的那个所谓的羌人jiān细也是你故意派出来算计我的吧?还有那份所谓的密令,怕也是假的吧?”李榷忍不住问道。

    “不错,那是假的,但它也有另一个作用。”马越呵呵一笑:“这也正是我没有立刻揭穿你的身份,还让你把整出戏演完的原因所在了,我就是要他们收到一个假情报,然后在此之上作出新的文章来!”现在李榷已在掌握之中,马越便也没有太多的顾虑了,当即就把自己的意图稍稍透露了一些出来。

    李榷忍不住赞同地点头:“这确实是个将计就计的好办法。那密令里写着我们将在两rì后于前方山口处设下伏兵,想必他们必然会有所准备,那我们便……”

    “这些与你却没有任何关系了。”马越打断了他的推断,笑了下道:“现在还请李将军暂时委屈一下吧。至于今后怎么发落于你,就只有等这次战事后再定了。来人!”

    几名亲兵应声而入,就把满脸沮丧的李榷给提了出去。而马越,则带着一丝莫测的笑意,目送着李榷离开。似乎在他的心里,还盘算着另一个计策,至于是什么,目前却是无人而知了……

第273章 虚虚实实

    次rì午后,马腾沉着一张脸从外面回来,被正在仔细研究城防图的马越给瞥见了。他心里已经知道父亲为何如此,但出于关心还是问了一句:“不知父亲因何事忧心哪?”

    “咳,别提了,想不到我们马家的人也是如此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今rì早些时候,城中就突然传开了一件事情,说是昨rì晚上拿下了羌人的内jiān,就连李榷的身份都被人道了出来,现在已闹得全城皆知。这样对军心士气的打击倒还在其次的,最要紧的是我们原来设下的策略这回怕是有些疑问了!”说着,马腾便是一声闷哼,显然对于如此变故大为不满。

    马越笑了下:“父亲不必如此担忧,孩儿正想把这事告知于你呢。”

    “嗯?”马腾见马越如此模样,心里陡然一动。凭着多年来的相处,他对儿子已经足够了解,显然这次的泄密一事与他是不无关系了:“这次把消息放出去是你的主意?”

    “正是。”马越见这里没有旁人,便笑着点头应道。

    “你为何要这么做?之前不是曾有过计划,是在揪出这个内jiān后,利用他来给羌人传递假消息,然后我们再从中取利么?怎么现在却把如此要紧的消息刻意传了出去,那我们还怎么利用李榷内jiān的身份对付他们呢?”

    “父亲不必心急,孩儿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也是有所考量的。昨夜我问了李榷,他如实告知了自己为何会被羌人所用一事,从中便让我察觉到这些羌人绝不简单。若我们就这样直接地利用李榷传递消息,只怕他们未必会中计,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稍加改动。”

    “怎么改?”马腾略有些担忧地问道:“现在李榷是内jiān,且已被我们拿下的消息传得满城皆知,难保不会传到外面去,那他的用处可就不大了。”

    “这正是我的用意所在了。以羌人这次行事的yīn险,只怕我姑臧城里也已经混进了其他的jiān细。而他在知道了李榷被擒后,也势必会想法子把消息送出去,这样一来,羌人对于前一个李榷传出的消息就会生出疑问了。

    “本来,我们给他们的消息是我们会在半道伏击,而他们也大可针对此点来对付我们的伏兵。可一旦他们发觉我们已经得知了他们的意图,那他们必然会认为我们不可能再于同一地方设下埋伏了。可要是我们反其道而行,偏偏这样做了呢?只怕他们这一回势必要中我们的埋伏了!”马越给出了自己的设想。

    虽然他这话说着有些绕,但马腾还是很快明白了过来,说白了就是虚虚实实的把戏。但只要对方猜不到他们的真实目的,那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在沉吟了半晌后,马腾才道:“原来你已经改变了主意,想以内jiān的话来迷惑敌人。”

    “不错。兵法里有的是声东击西的策略,但我这回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声东击东,他们必然难以预料到我们会不改策略,到那时……嘿嘿!”说着马越发出了连声冷笑。

    马腾也不得不为儿子这个策略叫好,因为这一手是任谁也不可能想到的。唯一让他感到不安的,只有羌人会不会想得这么深:“万一他们只信李榷,而不信其他jiān细的话,又或者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后面之事,那……”

    “这一点父亲大可放心,羌人是不可能完全信任我们汉人的,所以在李榷之外,他们必然会有另外的jiān细。而这个人,必然会比李榷更被他们信任,只要他能把消息传回去,他们再结合之前的情报自然就信了。至于能不能传出去情报,连李榷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一个混进我们当中,一直不曾被我们觉察到的jiān细怎么可能连这点事情都做不成呢?想必过不了今rì,这个消息就会被传递出去,然后羌人就会有所针对地布置了。”顿了一下,马越又道:“所以父亲,我们必须尽快把需要埋伏的人马都派出去,然后照计行事。”

    “好,那就照你的意思行事,我这便让超儿他们赶往地方,这将决定此次与羌人一战的胜败!”马腾也不含糊,立刻就去安排一切了。以现在他们的实力来说,若是正面交锋自然不可能是羌人之敌,但若是改成伏击战的话,情况显然就不同了,所以马腾也显得格外郑重。

    马越想起一事,又上前道:“父亲,开战之后,若是我们取得了压倒xìng的胜利,还请你下达一个命令……”说着,便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马腾听了他的这个策略后,眉头忍不住一皱:“这个主意当真能有效果?这委实也太过残忍了些,会不会有干天和?”

    “他们既然是侵犯我汉人疆界,杀我汉人百姓的强盗,我们就没有必要跟他们讲什么仁义。只有把他们彻底打痛了,打服了,今后他们才会老实。而这么做,不但可以震慑后来之人,更足以在数年之内彻底拖垮羌人各部族。这对我西凉,乃至于整个中原来说都是最有利的情况了。”马越忙道。

    稍作犹豫之后,马腾终于点头:“好,就照你的意思办。他们伤害我们西凉百姓也是不少了,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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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臧以西数十里外的一片平原之上,连绵的帐篷紧紧地挨在一起,超过五万的羌人各族骑兵齐聚在此。在取得官武县的胜利之后,羌人便在分出一万来人继续围困退守官武的牛辅等人后,重新上路。

    现在他们距离姑臧已经不远,但却并没有如之前直取官武般立刻动兵,而是在这里稍作休整,也等候着那边能传来一些有利于他们夺城的消息。

    人就是如此,当你尝试过更简单的办法获得成功之后,你就会开始依赖这种办法。之前羌人靠着李榷的情报打了西凉军一个措手不及,自身损伤极其有限,今rì自然也想再来一次了。而且他们也早得知了姑臧的情况与官武不同,那里的粮草很是充足,若是围城强攻,不但会造成极大的伤亡,而且也未必能夺下城来。所以他们现在只想等待着前方jiān细们能尽快带来有用的情报,从而再下一城。

    羌人在这里已等待了有五天时间,该养的jīng神,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现在人人都在准备着,一旦一声令下,就可以进攻了。可身为这支羌人队伍暂时的首领的赫连达达却并没有下达出兵的号令,而是叫各军暂且忍耐,等待前方的消息。

    而今rì,赫连达达终于把几个部族的首领都叫到了一起,向他们说明时机已经成熟:“我刚刚得到了从姑臧城里传来的消息,西凉军竟已主动而出,并在前方的老鸦山的山口处设下了埋伏,想凭此一举扭转局势。所以我的意思是,就利用这一点,来进行反伏击,从而彻底将这支最后的西凉军一举铲除。你们意下如何?”

    几名部族首领相互看了一眼后,都纷纷摇头:“没有,你的办法很好,就这样做吧!”他们之前也从李榷的情报里得了便宜的,所以这回自然很是支持赫连达达了。但随即,又有一人不无疑惑地道:“可沈氐族的沈里康还没有到,是不是也该问问他的意思?”

    沈氐部是这些羌人部落里实力比较大的一支,也向来喜欢和赫连达达争个高下,所以才有人会出此话。赫连达达听了后,脸sè便是一沉:“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随便放过呢?就这么说定了,明rì我们就出兵……”

    赫连达达的话还没有说完,帐外却陡然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慢着,我还没有同意你出兵呢,你凭的什么这么快作决定!”随即帐门一掀,一个满脸落腮胡子,和他的声音完全不符的大汉走了进来。

    “沈里康你想阻止我们取得进一步的胜利么?”赫连达达脸sè更是难看,寒声问道。

    沈里康嘿嘿一笑:“如果真是去取得胜利的,我自然愿意跟随你一起出兵了。但目前的情况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刚刚才从我派去姑臧的人那里得来一个消息,一个叫李榷的西凉军将领被人识破了他是内jiān的身份,现在已经被他们关了起来。不知这一点,你赫连达达又是否知道啊?”

    “什么?”赫连达达听得这话,顿时就跳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然我为何这么急着赶来?怎么样,现在你还想坚持用这个策略去与西凉军一战么?只怕到时候,你反而会因此吃了大亏啊。”

    “这……”赫连达达不说话了,心里也大感为难。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事情来说笑的,何况李榷的真实身份也只有几个亲近之人知道,断不可能为外人所知。既然沈里康都点出李榷的身份了,那说明事情确是如此。

第274章 入彀

    赫连达达虽然感到为难,可这事对其他的羌人来说,却容易选择得多了。。一边是他们全不知底细,而且很可能已被人识破的汉人jiān细,一边是他们羌人派去的细作,这两者任谁来选,都会相信后者了。所以在略作交流之后,那些各部族的首领们就纷纷表示出了自己的立场,认为该采信后面的情报。

    见终于压了赫连达达一头,沈里康大感得意,嘿嘿笑着道:“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如今我们本就兵力要强于那些汉人,又何必非要用某些yīn谋诡计来取得胜利呢?如果不是我早有布置,将一个人派去混进了汉人军中,只怕这次我们会吃上大亏。所以我以为,我们要攻下姑臧就该用堂堂正正的办法攻打,他们那点单薄的兵马加上败军残兵,根本不足以抵挡住我们的攻势。”

    “说得好,我们羌人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力都远在汉人之上,即便他们是曾经叱咤西凉一时的西凉军,可在如今这个董卓都被杀的时候,根本不足为患!”顿时,就有本就与赫连达达不睦的人站出来说冷话以刺激于他了。

    而受这几人的影响之后,更多的部族首领开始鲜明地表明立场和态度,从而使赫连达达的面sè越发的yīn沉与难看。但事到如今,他即便是名义上的这支羌人军队的首领,也不好逆了所有人的意思强行让他们照自己的意思行事了。半晌之后,他才哼声道:“既然你们认为他沈里康的办法最好,那就照你们的意思办。不过这次要是出兵出了什么差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他这话多半也是一时气愤随口一说罢了,其他人也没有太当回子事,都笑着答应了。而沈里康更是得意而笑:“放心,既然这次的情报是由我部里的人提出的,一切结果自然是由我们来承担了!”

    次rì一大早,在这平原地带里歇息休整了有五六rì之久的羌人军队终于再次开拔,直往姑臧县方向而来。

    这一次,他们的士气更加的高昂,这不光是因为他们刚取得一场胜利之故,更因为他们很清楚在夺下姑臧后,整个西凉将几乎再没有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敌人,而且姑臧城里还有着无数粮食,足以补充他们的需求。

    一切,都将从夺下姑臧后完全被他们掌控在手中。但是,他们要前进到姑臧城,就必须经过一处地势比较险要,两边有隆起的山坡,坡上还有树林子遮挡视线的老鸦口。在前行了一天多后,前锋的三千多骑兵就已经抵达了老鸦口跟前,看着这里险要的地势,让他们开始有些踌躇不前了。

    “要不派人回去请示一下各位首领,然后再决定是否立刻通过这里,还是派人查探究竟,确定安全后再过去?”这支队伍的主将翼塔不无犹豫地看向身旁的兄弟,询问着他的意思。

    他的兄弟空塔也略有犹疑“之前我们曾得到消息说是汉人会在此地设下埋伏,杀我们个措手不及。不知现在这里是不是也如传言的那样,布置下了大量的伏兵。”

    “想来应该不至于。早前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因为情报走漏,汉人该不可能再于此地设下埋伏了。伏兵,只有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有效用,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会这么做,他们又怎会再布置人马呢?”翼塔作着判断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必耽搁时间了,这就过去。现在天sè也不早了,我们必须抢在明天天黑之前抵达姑臧,这样才能及时对城里的汉军施加压力!”

    “好,那就上!”翼塔见兄弟都这么说了,便也不再拖延,手一挥,就令部下策马前行,排着一队长长的队列走进了这条狭长而幽深的山口之中。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当他们开进老鸦口后,这些羌人的心不禁都高高地提了起来,虽然如今天sè还没有暗下来的迹象,可总让人觉得有种yīn森的不好感觉。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两边的山包,仿佛什么时候那里就会冲出来一只猛兽一般。

    就在离他们两里地距离的山包之上,那片茂密的林子之中,马超和韩约二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的行动。马超的嘴边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他们终于是来了,看来很快地,这老鸦口就要被羌人的尸体所堆满!”

    “孟起贤侄,你可不要太过托大了。如今他们已知道了我们可能在此设下伏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一路斥候前来探个究竟。若是被他们看破我们的行藏,只怕这一战胜负可就难料得很了。”韩约却并没有这么乐观,忍不住提醒道。

    但马超却并没有为他的话所动,很有信心地道:“这个计策是我二弟设下的,以这些羌人的头脑,根本不可能看穿其中的深意。所以我们只要等着他们的中军到来,然后趁势杀出,就能取得一场大胜了。”

    韩约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对于马超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当着他的面,却又不好明说什么,毕竟马越的能力他也是见识过的,或许这次他也能成功。

    而当看到那支羌人的先锋军队完全走过老鸦口,却并没有派出任何一个斥候上来探个究竟后,韩约心中的疑虑也稍微淡了些:“或许马越确实是用对了法子,这些羌人还没有jīng明到那种地步。”

    在两个时辰之后,老鸦口的西边又一次出现了大量的人马,这一回的兵马势头比之前更盛了数倍,将近五万骑兵以一个匀称的速度不断向着老鸦口而来。在来到山口两三里前方时,他们才止住了脚步,这让在高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马超和韩约等人立刻紧张了起来。

    “他们怎么突然停下了?莫非是看出了什么破绽,或是生出了什么怀疑么?”韩约又有些不确信地喃喃说道。

    “不会的,我二弟既然敢出此对策,就必然算准了羌人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很快进入到咱们的埋伏圈中的!”马超似是安慰他,又象是安慰自己地说道。

    其他的西凉军将士的心也在这一刻高高地提了起来,不少人更是捏紧了兵器,似乎只要羌人有一个动作,他们就会乘势杀下去一般。

    马超立刻就觉察到了这一点,当即下令道:“传我号令,所有人不得妄动,绝对不能从林子里走出去。不然,他就是我们西凉最大的罪人,我第一个就不饶了他!你们要相信我二弟的判断,他们一定会自动走进陷阱里的!”

    马超的话一传下去,那些兵士就稍微镇定了些。在西凉军将士的心目当中,马越的智慧已经可与后来的诸葛亮相比了,只要是他所定下的计策,大家就不会有反对或猜疑的想法。而看到这一幕后,韩约心里突然便是一动,他知道在把羌人击败之后,马越在西凉的地位将远远高过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马腾和韩约自己。

    老鸦口外,羌人停驻不前。一如之前翼塔他们一般,在看到这里险要的地势后,也让这些人生出了几丝不安来。赫连达达更是乘机开口道:“这里确实是个容易埋伏的所在,要是咱们一头撞进去,而汉人早在这里设下了埋伏,只怕就糟了。我的意思,还是转道,或者先派些人去两边山头看个究竟……”

    但他的话却惹得沈里康很是不满。因为这让他感觉到赫连达达这是在有意地贬低自己,以报昨rì的一箭之仇。明明昨天都已经达成了一致,认为该当立刻对姑臧用兵,而且因为得到的情报,已经可以确信这里不会再有伏兵了,那为何还要作这些无谓的事情呢?所以他当即就反对道:“这天sè也不早了,何必再浪费时间呢?我们早已经知道汉人不可能在此设下埋伏,而且前锋的队伍也早就安然通过这里,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赫连达达还想争辩什么,可沈里康却不想再与他作口舌之争了,当即一挥手:“各部族的勇士们,让我们前进。就让那些胆怯的懦夫看着我们安全地通过这里,然后再跟随着我们的脚印过去!”他部下的人马立刻就答应一声,然后随着他的步伐向前。

    其他各部羌人被他这么一激后,也不好再迟疑了,不然就自认为懦夫了,便也纷纷低喝着,驱马向前。就是赫连达达手下的人马,也不甘人后,纷纷而动,这让他脸sè更见yīn沉。

    很快地,五万羌人就完全动了起来,转瞬之间最前方的队伍就已进入了老鸦口,走进了那条山道之中。

    山头之上,马超脸上也露出了激动之sè:“果然,他们果然就象二弟所说的那般中计入彀了!兄弟们,现在就是我们西凉的勇士让他们感受一下我们厉害的时候了!”说着他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眼中已冒出了炽烈的战意和光芒!

第275章 大胜

    伴随着马超把手中长枪迅速向前一指并一压,身畔军士也立刻挥动了一面旗帜,随即,早已等候着命令的数百名军卒便快速奔上,来到了山冈的边沿,挥刀向着早就布置在那里的绳索和藤蔓砍了下去。

    那些藤蔓的后面,是早已设好的石块,大的足有磨盘大小,小的也有拳头般粗细,在阻挡住它们下落势头的绳索和藤蔓终于被切断后,它们便再没有了阻隔,迅速从山冈之顶向着下放疾落,扑向了正从那里经过的羌人。

    羌人骑兵正以匀速往前赶呢,突然就听到了头顶传来了呼啸之声,似是重物砸落,这让他们心里一惊,赶忙抬头观瞧。这一看下,却惊得人人面sè大变,有人甚至都叫出了声来。因为他们满眼所见的,皆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如雨点,如冰雹一般直朝他们砸来。

    惊慌之下,羌人赶紧往旁边闪避。但是,这里的地形本就狭窄,而因为急于从这里通过,羌人骑兵队伍又挨得很紧,这一闪避,不但没能让他们找到一块安全的所在,反倒使队伍更加的混乱,许多人甚至都从马背之上跌落下地,摔伤难以起身了。

    而只是短短的瞬间,那些石块已经砸到了羌人的身上。携带着下落势头的石块便是只有拳头大小,这砸在人的身上也是极疼的,更别提那些更大块的石头了。不少羌人被石块直接从马上砸落下地,顿时就了了帐,有人更是被石块压砸下后被压住,惨叫着向身边的同伴求救,可别人此时也是自身难保,自然不可能施以援手了。

    只不过盏茶工夫,狭小山道内的羌人队伍就彻底大乱,被砸伤砸死的虽然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可造成的影响却波及到了全军,这支几万人的队伍已经乱了。虽然赫连达达等首领极力呵斥,想要将队伍重新整好,以防敌人乘势杀来,可很明显的,他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来扭转彻底混乱的局面了。

    而他们所担心的袭击,在下一刻便也如期而至了。在砍下两边山冈的绳索,使石块打乱敌军的队形后,西凉军又迅速从山冈之上冒出了头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杀向敌人,而是举起了一张张强弓硬弩,把一支支带着愤怒的利箭如雨点般直shè向羌人。

    这时候,根本就不用讲究什么shè箭的jīng准程度,下面满是慌乱的敌人,只要把箭矢shè下去,就能命中目标。而在受到石块的突然袭击后,羌人心下大乱,也压根忘记了还要提防上方的箭矢。只是一轮箭下,就有数百名羌人中了箭。

    在四五轮急shè之后,山下的羌人更是伤亡惨重,不少本就受了石块袭击而行动不便的羌人更是成了一个个活靶子,一声声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山道,让人听了也忍不住心惊。

    不过,马超,以及已经被他集合起来的那些骑兵jīng锐却是不会为这样的情形而动容的。他面带杀气,用枪指着山下乱作一团的羌人道:“各位也都看到了吧,在以前看似强大的羌人,现在却是如此狼狈。今rì,我们就要在这里给羌人们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叫他们明白,我们西凉这里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要来,就得准备把自己的命都留下!现在,就让我们用手中的刀枪,去把这个道理更深入地告诉这些蛮人吧!杀!”

    “杀!”他身前的近万骑兵也猛地吼了一声,随后紧随其后,策马向着山冈之下奔腾而去。所有人的眼中都闪动着让人心悸的杀意,这一刻,他们的心里只剩下了杀戮。

    一旁的韩约看着这一幕,心里也莫名地一紧:“这个马超确实了得。只是寥寥几句话,就能将麾下部众的杀气完全挑动起来。还有那个布置了这一切计策的马越,更是让人心寒,此二子将来在西凉,乃至于整个天下,都必然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在他沉吟的时候,一些他的部下也有些蠢蠢yù动了,几名将领凑了上去道:“将军,我们是不是也该杀下山去,以获取一些功劳。”

    韩约这才从自己的思忖里拔出来,当即点头道:“号令全军,也一起杀下山去。这一回,羌人将彻底被击溃,我们也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在西凉立足了!”

    “喏!兄弟,杀!”几名将领忙答应一声,旋即就率着早已等急了军士呐喊着冲下了山冈,投身到了对羌人的冲杀中去了。

    先遭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得队伍大乱,又被雨点般的乱箭shè杀不少人马,羌人上下此时的军心士气都已跌到了谷底。许多人都已萌生了退意,有人更是对上面那些首领对情势的错判大为不满。若不是他们认定西凉军不会在此设伏,从而轻率入此险地,今rì又何至于受到如此重创哪?

    对这一点,赫连达达也是满心的愤怒,他看着也被箭矢shè中,面sè惨白的沈里康,冷笑道:“这便是你派去的细作查到的真实情况?既然西凉人已经抓住了我们的细作,为何还会在这里布置下埋伏?你……”

    沈里康此时也是满心的不解和悔恨,这一错,使得他们彻底陷入了被动,进退两难。而又被赫连达达当众责问,更让他无地自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但很明显地,此时根本没有这么条地缝让他钻,即便有,恐怕其他人也要和他抢了,因为随着箭雨的停下,山冈上已经冲下了数千气势慑人的骑兵!

    最靠近这些骑兵行进冲锋路线的羌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还没有把刀举起来想要迎敌呢,就已被奔驰到面前的骑兵砍下了脑袋。七千多骑兵,就象一把插进牛油里的烧红钢刀一般,如入无人之境般地杀进羌人的队伍,将一切阻挡在他们跟前的敌人全部砍杀殆尽,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

    马超冲在最前方,手中长枪一吞一吐之间,就能把出现在他前进道路上的任何一个敌人刺杀。无论此人是试图反抗,又或是只会向旁逃窜,都难以改变一个结果——被杀!而有了这样凶猛的主将在前开路,骑兵们自然是士气大振,即便在兵力上他们完全比不得羌人,可在气势上,他们却已彻底压倒了对方。

    屡遭打击的羌人在看到汉军骑兵竟如此凶残地杀戮后,更是吓得只会惨叫着向后不断退缩了,甚至连必要的反抗都作不出来,人一批批地被砍杀,队伍也越发的混乱,从而影响了还存有反抗意识的人的动作。

    “撤吧……”眼看着大势已去,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在此地,沈里康忍不住说道:“趁着现在我们兵力上还有优势,赶紧突围向西,不然……”

    “他们不过几千人而已,我们还是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的。要是就这样败走了,那么我们再也不可能翻身了。现在各族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样回去,只怕今年将饿死一半以上的人……”赫连达达却无法接受退缩的想法,依然坚持道。

    但随后发生的情况,却让他也不得不接受失败的现实了。因为就在他话音刚落,便看到了又有无数人马从山上冲杀下来。虽然这些人马当中有多半是步卒,无论是冲击力还是战斗力都远非骑兵可比,但这接近两万人的数量还是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撤,突围!”各部首领在发现再坚持下去只有全军覆没一条路的时候,全都果断地下达了突围逃命的命令。他们都很清楚,在游牧部族弱肉强食的法则之下,一旦你部族的可用兵力下降到临界线以下,这个部落最终的结局就必然是彻底被灭,不会有人同情你们!所以为了自身和部落的将来考虑,这一次他们不可能再迎战杀过来的西凉军了。

    号令下达后,早就生出退意的羌人就立刻不再与杀过来的西凉军纠缠,撒开两条腿,或是驱动胯下战马,就向西边的山口冲了过去。现在他们只求在被敌人砍到之前冲出去,然后凭借着自身在马背上成长的优势来逃得xìng命。

    一时间,老鸦口这里就呈现出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人数众多,足有数万之众的羌人被不到他们一半兵力的西凉军追赶着,全无半点斗志。而赶到后面,更是只有数千骑兵依然紧追在他们身后,可这些羌人却连回身一战的勇气也都没有了。

    直追杀出数十里地,待到次rì天明之后,马超才带人停下了追逐的脚步。这一战,他们已把羌人的士气彻底打掉,杀伤敌人足有万人左右。其实多半的羌人都是在逃命时自相践踏落马所致,死在他们手里的不过千许人罢了。

    看着沿路掉落下马,却还能保住xìng命的羌人,马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记起了自己出发前马越叫人给自己带来的话,看来是该照之前所嘱咐的做点什么了。

第276章 狠辣手段

    当天光大亮之后,羌人才终于止住了奔逃的脚步,一个个狼狈万分地倒在地上。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和疲惫,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原来之前被自己看作如牛羊般可以肆意杀戮的汉军也是如此凶狠,居然追了他们一夜,杀了他们一夜。

    与寻常羌人士卒的想法不同,几名羌人头领却在这个温暖的太阳底下深切地感受到了寒意和黑暗的来临。这一战,不但将他们所组建起来的这支队伍的士气军心彻底打掉了,而且还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羌人人口本就不多,现在一战就有万余jīng壮或死或伤,只怕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将会更加的难过。而这时,许多人便把埋怨的目光聚集到了几名决策此番用兵的头领身上,尤其是赫连达达和沈里康二人,更是被众人看得心里发紧。

    要不是他们的判断有误,错估了西凉军的策略,大军怎么可能会如此莽撞地就进入老鸦口这个凶险之地,从而导致这场惨败呢?所以,这一次的失败,必然将由某个人来承担责任,从而好减轻其他部族因此败而带来的损失。

    赫连达达感受到这些人的目光,心中也是大急。这一战,他手下的人马也是伤亡了不少,要是此时再被人追究责任,只怕他之后的rì子就更为难过了。所以他立刻先行发难,看着沈里康道:“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切尽已在你掌握,说老鸦口那里断不会有什么埋伏。现在呢?汉军居然就在那里设下了埋伏,还造成了大家这么重大的伤亡……你若肯听从我的意思,不与我争,又怎么会有今rì之败?此战之败,你沈里康的责任是最重的!”

    “我……”沈里康的整张脸都发了白,但纵然心里有怨有怒,此时却也发作不得了。因为赫连达达所言在理,一切都是他极力主张,才会酿成现在的苦果的。而这一切,也都是被别人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的,他也不好分辩,只得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事情竟会出乎了我们的预料?而且当rì我提出这个设想时,你们也是表示了赞同的,可不能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看你的意思,完全是想取代我了。可现在,看到事不可成,就想着撇清关系了,这可没那么容易!今次我们损失了这许多人马,你们沈氐部一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赫连达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大大削弱沈里康的机会,立刻出言道,却把沈里康与其他各部首领分成了两拨。

    眼看着众人似乎已被赫连达达的话给说动了,看自己的目光也颇为不善,沈里康更是发慌,赶紧道:“我确实是错判了形势,不过事到如今,我们再追究这些也与事无补了。我可以答应大家,今rì的损伤,我沈氐部他rì必然会偿还各部,不过眼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应该想办法把损伤减到最小才是正经!”

    见沈里康终于服了软,其他那些首领才没有再行逼迫。而赫连达达也只是在旁冷笑了一声,不再多言。只要沈里康当真如他所说的般会在将来补偿各部,那沈氐部必然再难威胁到他,从而让他依然保有在羌人之中绝对的优势地位。

    而沈里康最后的一句话,却也让其他羌人产生了共鸣,立刻就有人提出了附和:“不错,虽然我们一路来伤亡了不少人,但总有些只是掉了队,而并没有被汉人所杀。我们应该派人去将他们救回来,这样才能使我们的伤亡变得最小。”

    “正是正是,我们这就派人去找找他们吧。想来汉人在这一战后,也会撤走了,回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成。羌人是一个以血缘维系的自然部落,部落内部都有着亲缘关系,他们自然是最关心那些族人的生死了。

    对此,赫连达达虽然觉得有些冒险,可却也找不到足以说服他们不回头寻找走失族人的理由,只得道:“这样也好,我们就分出些人回头去找找他们吧。希望苍天保佑,我们的族人能留下xìng命!”

    既然决定了,羌人就即刻行动了起来,派出千把jīng锐骑兵,回头向东寻找起了可能还活着的族人来。这千把人马也是有讲究的,若是遇到汉军少量人马,他们足可一战,而若是遇到了大量汉军,他们又可凭借着灵活的机动xìng逃脱。而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买好其他部族首领,这次沈里康自告奋勇地亲自带人前往寻人。

    在向东走了大半个时辰后,一些羌人士兵就显得有些疑惑了:“我记得之前逃亡时,有不少人在这里还掉了队。怎么现在反而不见他们的踪影了呢?莫非……汉军把他们都给带了回去?”

    这话让其他羌人的心情更加的低落和紧张,沈里康忙道:“或者他们只是躲到了他处,应该不至于被汉人全部拿下吧?以往汉人与我们羌人作战,最多只是将我们杀退,还不曾有过如此追击和无休的杀戮呢。应该不会这样的……”

    但是,接下来看到的情景,却让沈里康和那些羌人越发地感到不安,就连他本人都开始产生“道汉人真是赶尽杀绝我们了么”错觉。因为这一路之上,他们居然没有见到一个掉队的羌人,只有一些受伤而死的羌人尸体倒在路旁,这让人更感心慌和不安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真把所有人都捉走了?他们要这些人做什么?”有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很快地,所有人都产生了相同的疑惑和恐惧心理,若不是他们也担心自己的族人、亲人的安危,只怕都要调头回去了。

    又行了好一阵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一路根本就不曾看到一个活着的人,这也太诡异了。或许这也是汉人设下的陷阱,他们早料到了我们会回头,所以便把人都捉了,然后让我们自投罗网……”

    正当众人开始变得裹足不前,犹疑难定的时候,一个走在最前方的人突然一声惊咦:“那是什么?”说着他指了指前方一处比寻常的道路要高出不少的物事:“我明明记得之前那里没有这些啊。”

    其他人也立刻发现了这物事的奇怪,忍不住仔细观瞧,有人更是好奇地上前去看个明白。随后,一声惊叫就从这些人的口中响了起来。

    当沈里康带了人赶去那里,看到眼前的一切时,所有人都面sè惨白,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因为他们所看到的,是他们一辈子里都不曾见过,甚至不曾想到的情景。

    一座由泥土随便垒起的高台上下,堆满了羌人的尸体——不,这些“尸体”当中有不少还是活人,但他们的双腿却已被人砍去,而伤口处又被人包扎过了,所以他们并没有死去,只是在那有一声没一声地呻吟着。

    足有数千之众的羌人,被人砍去了双腿,在自己的族人面前痛苦呻吟。这种惨烈的场面,即便是剽悍敢死的羌人,看到了也只觉得一阵阵地心里发毛。

    “怎……怎么会这样的?”有人牙齿打着架地问道,但却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其他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不少人更是对汉人生出了极强的恐惧心理。

    而沈里康则是面sè铁青地站在那,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的用意所在:“当真是好手段哪。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对付被擒之人,这既能狠狠地打击我们的军心士气,使我们今后不敢再与他们为敌,又让我们感到为难。这些被残了肢体的人,我们必然要救,可以我们各族现在的情况,又怎么可能留着他们呢?当真是歹毒哪!”

    直到这一刻,沈里康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可怕,什么叫恐惧。原来,一直以来在他看来不足为虑,行事谦和的汉人在发怒之后,也是可以比他们更狠更绝的!这回,他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是如此结果,他压根就不该出这个兵的!

    与此同时,身在西凉军中的韩约也用忌惮的目光看着马超,这个年轻人又一次让他感受到了马家兄弟二人的狠辣,居然能决然地对那些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羌人下此狠手,他们确实有作枭雄的潜质,让人心生畏惧。

    但他也同时明白,这么一来,至少可以让羌人畏惧汉人五到十年,使他们今后再不敢轻言战事了。“当真是好算计,以杀来止杀,他们确实是做到了!”最后,他也不得不由衷地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276章 各有目的

    当前方的战报传回来时,身在姑臧城中,依然心怀忐忑的将士们简直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什么?羌人居然被不到他们三成兵力的马家给打败了,而且这还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这委实太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都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可是与羌人交过手的,即便有城池为靠,他们都难以在羌人的手上讨得便宜,之后更是因为粮草的问题而吞下败仗。现在,马家不但没有龟缩在城中与羌人打消耗,主动出击反而获得了一场大胜,这让许多吃了败仗的将士只觉得脸上发热,全不知该如何理解才好了。

    但有一点却是让这些人达成了共识,那便是马家在用兵一道上确实是要强过大多数董卓旧部的。而有了如此想法之后,不少军士就开始倾向于投靠到马家麾下了。谁都希望能在战场上总是取得胜利,而不是不断吃败仗,这不光是士气问题,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谁能不为之心动呢?

    之前,或许是因为将领们的刻意而为,或是因为军士们对未来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在来到姑臧后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想要改换门庭的意思。可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了,有些胆子较大的兵士已经开始与马家留守城中的军士们接触,希望可以投身其中了。

    对于这些变故,张济等将领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但如此情势之下,他们也是有心无力,根本不足以改变军士们的想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剩余可用的人手逐渐变少,而表明要效忠马家的人则是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可不是个事啊。要是长此下去,只怕我们很快就难以在此立足,甚至他们马家就可以随意将我们给处理了……”郭氾yīn沉着张脸,很有些担忧地对面前几人说道。

    这两rì里,随着情况进一步地恶化,他们几个董卓旧部就经常凑在一起商议对策,不过几rì下来,对于眼前的困境,他们却实在是无能为力。现在,郭氾再次旧事重提,也只是让其他几人的眉头皱得更深。

    “此事也确实蹊跷,我们这许多人马都难以与羌人一战,他们怎么就有这等能耐了?马家能有多少可投进去的兵力?即便有那个叫韩约的给他们增加两三万人,在兵力上依然有着差距哪。要我说,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yīn谋!”赵元对马家的敌意并没有随着身份的转变就减少,依然不无恶意地揣测道:“他们说不定早就与羌人有了勾结,然后这次也只是与之配合演出戏罢了。”

    “这个说法是无法成立的,在我们兵败之后,羌人的势力已经远大于我们西凉的军队,他们又为什么会与马家联手演这么出戏呢?而且,他们还是失败的一方,这就更难让人信服了。所以以我之见,这次的胜仗是确实的……”张济说着长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要想的,便是该如何从马家的影响中走出去了。”

    “其实这点也不是太难。”郭氾突然想到一点,当时道:“既然他们马家已经将羌人击败,那就说明我西凉一地的危机已然解除。那我们又何必再留在姑臧城中,被人软禁着呢?不如我们这就去向马腾他们告辞,想必在没有任何借口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好强留咱们吧。当然,我们要离开这里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至少那些已经表面立场要投到马家麾下的军士,我们是不能再要回去了。但这总比连我们自身都陷在这里要好得多,大家以为呢?”

    “这……确实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张济也忍不住点头称是:“想来他们马家还要在众人心中树立一定的形象,当不至于留难我们。”

    “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与他们一谈吧!”既然拿出了主意,而且这还是唯一的主意,其他一些将领也就不再拖延了,都表示了赞同。他们对于如今自己被马家软禁在城中的局面也是极其不安的,既然有办法离开,自然就要去试了。至于被马家吞并的麾下军士,他们自信回去后还可以再招一些回来。

    就在众人拿定主意,起身待去时,守在外面的一名亲兵却神情古怪地走了过来:“几位将军,马公子在外请见。”

    “嗯?他怎么突然来了?”一听是马越来了,几个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将领心里却不由得一紧。他们与马越打过太多的交道,知道他的手腕和狠毒,自然是对其极其忌惮的。而今rì,他突然来见他们,显然不会只是来叙旧的,必然怀着某种目的。

    但即便他们心下再是不安,也不可能不见马越的,便在略一沉吟后,让人将马越请进来。为了表明自己等的立场,他们还不至于亲自迎出门去,那就真在声势上彻底被马越压住了。

    不一会儿,马越就带着微笑出现在了几名将领的面前,他一拱手道:“各位将军请了,今rì在下前来,是为了两件要事来与你们商议一番的。”

    “哦,这还真是巧了,我们也有事情想与你们商量一下,既然仲凌你亲自上门来了,那索xìng也把这事说了吧。”张济也笑着道。

    “也好。”马越若有所悟地一笑,随即走到了堂上上位处,端然坐下:“各位请坐,既然大家都有事要谈,那就好好说吧。”

    见马越转眼间就反客为主,几名将领的脸上都有不快之sè。但如今情势对他们不利,也只有暂且忍耐了,纷纷坐到了马越的下首。随后,赵元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如今你们马家已经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又把实力强大的羌人都给击败了,你们还有什么要与我们这些败军之将商量的?”话里却是带着几分不甘和气愤了。

    对此,马越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笑了下:“要是寻常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请教诸位将军,但这两件事情却与你们不无关系,必须请你们表个态才好办哪。”

    “哦?却是何事?”这下,其他几人也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

    “这第一件,便是有关于如何处置李榷的。他此番居然与羌人勾结,致使我们大败在羌人之手,数万军士死在战场之上,其罪可是不轻哪。若是照着我们的意思,既然他已被拿下了,自然是要严惩的。但是,他终究是你们的同袍,地位也与诸位将军相近,所以在处置他之前,我必须征询一下各位的意见。”马越说完后,把眼扫过面前诸人,将这几人的神情都看入了眼底。

    这几人在听马越提到李榷后,一个个就显得不那么淡定了。对于这个出卖大家,导致前番大败的罪魁祸首,他们自然是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的。但是,当得知处置是由马家的人来办后,他们又觉得不是滋味,总觉得这是在打他们的脸,毕竟李榷本来与他们的身份是一样的,当众办了他,不就和办了其他人一样么?

    但他们要是保李榷,却又会落人口实,让马家散播他们也与羌人有所勾结的谣言,那对他们来说也极其严重的打击。在为难地思忖半晌之后,张济终于作出了选择——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有让马家得意一下了:“既然李榷是由你们马家拿住的,而且他也确实做了那等背叛我们所有人的事情,自然该受到应有的惩治!就由公子决定其生死吧,我们没有任何的异议!”

    其他几人也是心同此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样虽然会助长马家的威风与声势,但总比被他们拿住差错要好得多。

    “好,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勉强答应下来处理此事吧。”马越点头道,随后又道:“那不知诸位又是有什么事情想来找我们呢?若有什么需要我们马家相帮的,只管开口,是粮食上出现了短缺,还是有旁的问题?”

    几名将领此时心情大为紧张,却也顾不上他说这些话时所包含的意思了,在略一沉吟后,还是由张济说道:“我们的意思,是既然羌人已被你们马家击败,我们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我们就此分别,我们回临洮,而你们也请自便……”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呢,马越却已经在那大摇其头了:“不成!当真是想不到,几位将军想说的事情竟与在下的第二件事情如此相似,只是在下的意思却正好与各位相反,我以为,咱们几路人马应该完全合在一起,然后由一个人为主帅,统一指挥才是!”

    “什么?”几人顿时就惊得从席上跳了起来,他们着实没有想到,马越竟是打着这样的心思,这完全是要将他们给吞并掉了。而这,才应该是马越今rì前来的真正目的!

第277章 定局

    厅堂之上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没有再接马越的话茬,都低着头,不发一言,以无声的沉默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但马越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压力与尴尬,依旧笑吟吟地坐在那里,似乎是完全不曾感受到他们的恼火一般。

    在沉静了半晌后,还是赵元第一个忍不住开了口:“马仲凌,你这是想趁人之危么?莫看我们之前是败在了羌人之手,但你也别以为我们就这样完了,我们麾下依然有许多忠心的jīng锐之士,你别妄想就这样把我们的兵权都夺了去!”说着,他狠狠地盯向了马越,如果目光有伤害力,那马越早被他刺成马蜂窝了。

    但很可惜,他的目光完全无法对马越造成任何威慑,后者只是淡然一笑:“如果你们非要认为这是趁人之危的话,那我就承认吧。但是,我此来的目的并不是来征询你们的意见的,而只是来通知你们这一事实!”

    “马仲凌,你也太自负了吧!”这回,便是其他几名将领也忍不住了,郭氾一拍身前案几开口道:“你是什么身份,凭的什么给我们作这个决定?难道就凭你们刚取得了一场胜利?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羌人有着什么协议才取得的这么一场奇怪的胜利,想就这样收了我们的兵权,当真是痴心妄想!”

    “我们确实是败在了羌人之手,但并不表示我们就已彻底失败,你想夺我们兵权,先问过我们麾下的将士,看他们是否答应!”张济也寒声道,即便老成如他,被马越如此直接地要求他们交出兵权后,也愤怒了。

    面对着他们愤怒的表情,马越却全然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反倒笑得更欢了:“这便是你们反对我提出的这个能使咱们西凉军更强大的借口?好,既然你们提出了反对,那我便一一回复你们!”

    说着,马越先把目光落到了张济的身上:“自从你们来到姑臧之后,麾下军士的吃用都是由我们马家提供,我们还要负责他们其他的一切生活。如今,这些军士已与我们马家的人马别无二致,所以现在只要我出去表明要接纳他们,他们必不会反对的!”

    “你……”张济想说什么,但一时却找不出合适的说辞了。因为马越所说的确是事实,自他们进入姑臧后,就只能寄人篱下而无法自给了,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普通军士自然会更亲近可以保证他们衣食的马家了。

    而马越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又道:“至于你所说的只是一次失利,还不能说明一切,那我就不敢苟同了。其实这次无论是兵力,又或是地利等决定战事的关键上,你们与羌人相比都并不处于下风。可你们还是败了,却是为何?因为我们西凉军有着太多的派系,你张将军,你郭将军,还有其他那些将军,心里想的都不相同,只想让别人去与羌人拼个死活,然后自己好坐收渔利。而这,才是导致大军居然被同样兵力的羌人困在官武半个多月,最终落得惨败收场的关键所在!

    “如果我们不能改变这一问题,那么将来,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不会改变失败的最终结局。而我今rì之所以提出要把所有人马都整合在一起,为的也正是这一点!”

    张济听了马越这一番话后,顿时就噎在那里,虽然脸sè发青,心下不愿,但终究无法找出合适的理由来作反驳,只得哼了一声,把希望放到了其他两人的身上。他终究还是个明智的老将,也很清楚马越所说其实很在理,当初西凉军能战无不胜,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强敌都可一战,便因为他们坚决奉董卓为主,现在马越要重新建立当初的制度,其实也是无可非议的。

    马越也没有再与他纠缠,而是看向了郭氾:“你说我自负,我想说的是,这是我自信而已!因为就目前西凉军中的情况来看,已经没有什么人比我马家更适合做这个主了。你们都败在了羌人手上,势必会在军士们心里留下无能的印象,而要想一支军队敢战能战,主将在军中的地位是极其关键的。试问,现在你们还有什么人能比得过我们马家么?

    “至于你说这一战是我们与羌人合演的一出戏,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我们马家论兵力不到你们的一半,羌人连你们都能轻易击败,又怎么可能对我们留情,而且还自甘以一个失败者的面目出现呢?这一切的问题,都只表明了一个事实,此战,是我们马家靠着自身的实力所打下来的,与别的没有半点关系!

    “我们西凉人一直都讲究个强者为尊,现在你们败于羌人之手,使我西凉军面上蒙羞,而我们马家则大败他们,挽救了整个局势,难道我们就不该获得该得的好处么?”

    面对着马越咄咄逼人的质问,郭氾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确实,只要一提这次的战事,被羌人大败的他们在取得一场大胜的马家人面前就难以抬起头来,自然就更难在这一事上进行反驳了。

    马越看着自己只是一番话,就使他们无言以对,心下大定,知道只要再加把劲,这次吞并这些残军的计划就彻底成了。而且如此一来,整个西凉也将再难出现与他们一争高下的人,到时取代董卓成为西凉事实上的主人也是指rì可待了!

    但马越的心思却很快又被一声冷笑给打断了,赵元笑了两声后,才道:“当真是说得好听,你马仲凌果然生了张苏秦张仪的巧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卑鄙的勾当说得光明正大!但我却要问你一句,如果你真有自己所说的那么伟大,为什么当我们被困官武时不出兵相救,却要待我们大败之后,才出兵与羌人一战?只怕这其中,也不无你自身的yīn暗算计吧?其实你与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自私自利!”

    对于赵元的刻毒言辞,马越也没有愤怒,他只是叹了口气:“人总是把别人看成恶人,而把自己当作受害者。你赵元更是将这一点表现到了极致!不错,我们的确是在你们兵败之后才出的兵,而这,也正是出自我的授意!但你们怎么就不想想,我们为什么会作这样的决定。”

    “还不是因为你有自己的算计,你等的就是今rì可以吞下我们!”赵元恨声道。

    “这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你们之前做个太多过河拆桥的事情,使我不得不为此做好准备!”马越扫过他们的面庞,然后一字字地道:“当rì在洛阳,我们是有过约定的,谁能将关东联军击败,就奉谁为主。可结果呢?我们马家取胜之后,你们便出尔反尔了。

    “而在长安,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你们以奉我马家为主的说法让我们殿后,想借刀杀人。而当我们真个为大家的回来做好一切后,你们事后却又将之忘到了脑后,甚至在我们回凉州后几次算计我们马家。

    “我可不是愚蠢到能随意让人耍弄的笨蛋,经过这几次的教训后,我已经看穿了你们的心思。既然你们怎都不可能实践自己的诺言,而只是利用我们而已,那我为何还要无偿地帮助你们?这一次羌人侵入,你们再次表现出了无能,更坚定了我要取代你们来领导整个西凉的决心!现在大势已完全在我掌握,你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听马越把他们的种种背信弃义的“事迹”一一道出,几人的面上也显出了尴尬之sè,即便是赵元,在这一刻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只能气鼓鼓地看着马越。

    在把他们终于驳得难以回答之后,马越才站起了身来:“其实一切都已在我掌握,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向你们征询什么意见。今rì我来,只是把这件与你们关系不浅的事情交代一下而已,至于你们同意或是反对,我和那些已经归于我们马家的将士们是不会在意的。”

    “什么?你已经开始把人马收编进手下了?”几人面sè顿时一僵。

    “不错,就在今rì一早,全城的将士都要进行彻底的整编,从今rì开始,他们就不再分什么郭、赵、张、马了,他们只有一个编制,那就是西凉军!”马越点头道:“至于你们几位,若是肯归顺我们马家,我是欢迎的,不然,就请你们自便吧。”在丢下这最后一句话后,马越便闪身离开了厅堂,只留下三个沉默的人,一脸的无奈和气馁。

    一切都已成了定局,而马越此来只是宣布一下此事罢了,可笑他们还找什么理由来反对呢。

    “一切都完了……”最终,张济长叹了一声道:“主公为我们留下的一切,从今rì开始都将不再属于我们!西凉,将是马家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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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各位除夕快乐!!!!!!!!!

第278章 军权在手

    就在马越与张济等人将话挑明,对他们摊牌的时候,全城的士卒也已被集合到了一处,由马腾对他们进行讲话,向他们说明这次整合全军的意图和原因所在。

    马越从几名将领那走出来时,这里的讲话才刚进入到尾声,马腾还在洋洋洒洒地对士卒们进行着讲解和教育:“……所以,若是要让我们西凉军重新强大起来,甚至是超过以往时候,是羌人,或是其他部落不敢再犯我疆界,我们就必须上下一心,军令所到之处,没有敢迁延罔顾者。而这,就需要将士们都遵一人为主……”

    底下的将士们显然已经被马腾之前的讲话所说服,所以当他点到这最要紧的一处时,所有人都很是认同地连连点头,以为这的确是帮助西凉军从目前的困境里走出来的最好办法。而以如今马家在军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又还有谁能与他们争夺这三军主帅的位子呢?

    看到将士们都以语言和行动表示赞同,马腾心下大喜,而后,又把之前由马越设定的对西凉军重新整合的方法道了出来:“既然大家都觉得将大军重新整合是极其重要的,那有几点我也必须说明了。为了使我们西凉军内部不再出现什么争斗,因为某个将领的私心作祟而相互扯后腿,甚至是一些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变故,从今rì起,我们将重新编排军伍。你们,将不会再留在原来的队伍之中,你们所熟悉的袍泽也将换上其他陌生之人。率领你们cāo练和作战的将领,乃至于其他军官,也将换成他人……”

    当听马腾把这一系列的整改方针道出来后,本来还能接受整编的军队顿时就有些sāo动了起来。随即,几个忍耐不住的军卒就开口叫了起来:“马将军,这么一来,我们多年来所形成的默契和战斗配合岂不是全将不见,那将来还怎么与敌人作战?虽然现在羌人不会再犯,可等上一两年,他们恢复了元气后,我们又凭的什么与之一战呢?”

    “就是,若是换了将领倒也罢了,可连我们这些兄弟都要换营,如此我们可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说着相似话语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都表示了反对。确实,让一个人从熟悉的环境中摆脱出来已是不易,现在马家要把所有人的环境都彻底改变,就更不是件轻易能办到的事情了。

    对此,马越其实早就有所料到了,他笑着看向了站在高台之上的父亲,知道这将是他展现统军才能的时刻。只要马腾可以把这些人当场说服,那么他在西凉军中的地位将无可动摇,人人都将以他之令是从,即便郭氾等人站出来反对,也没有太大的效果了。

    马腾也看到了刚刚到来的儿子,心里也是颇多感慨:“越儿果然把他们的心思都算准了,知道一旦提出这些意图后会被他们如此反对。真要论起来,或许他才更适合当这个三军之主吧……”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这个时候马腾却必须一力把事情都扛起来,所以在等军士们吵嚷了一阵后,他才伸出两手往下一压,示意众人安静,听他把话说完。

    因为有之前的那番表现,将士也很给马腾面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见他动容地说道:“对于各位的袍泽之情,我马腾也是深受感触的。但是,有一点我却必须纠正各位——我们西凉军各军之间,也都是兄弟,而不是只有和你同一营的将士才是你们的兄弟。当大敌当前时,我们各营都要团结一致去迎敌,当其中任何一营受到敌人的威胁,身处困境之中时,我们更应该及时救援,而不分你我。所以在我看来,你们完全是一样的,无论是原来属于我们马家的兵马,还是其他将军的部下,都是我们西凉军中的一员!”

    静!

    这一刻,本来吵闹不休的队伍突然就静了下来,大家的面sè也陡然转变得极其的郑重,有人更是面露感激之sè。因为他们从马腾的话里得到了一直希望拥有的平等对待,这是他们在其他时候很难得到的。随后,众军士就一起叫了起来:“马将军说的是,我们本就都是兄弟,何必分什么彼此呢?”

    见到这番话起了效果,马腾也很是欢喜,随后他又趁热打铁地将解决另一个更要紧的问题的办法提了出来:“至于你们所担心的,因为各军重新整编而使我们的战斗力会下降,从而无法再与各种强敌一战的问题,我亦有了解决之法。那就是重新cāo练,趁着羌人新败,我西凉暂时平静的当口,我们将用半年时间,使你们成为真正的jīng锐之师!无论你们之间是否有默契,只要遵照我的命令行事,半年之后,我们西凉军就必然会焕然一新,成为一支真正的jīng锐之师!”

    “这……怎么可能?”不少下层的军官很不以为然地嘀咕了起来。他们是很清楚要把一支普通的军队打造成jīng锐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这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人马,以及足够的胜仗,才能使军队真正锻造成形。可现在,马腾居然说只要半年时间就可使一支拼凑起来的杂军成为jīng锐,这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马越可以想到他们都在怀疑些什么,但他却很有信心,可以使这话成真。倘若只是这个时代的人,即便是用兵如神的名将军师——周瑜、诸葛亮等辈,想要办成此事也很困难。但对于他这个有着两千年知识的人来说,这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在后世,一个新征入伍的小青年,只要在军队里锻炼个半年再出来,也会完全成为一个兵样子,那现在他只要把这一套搬到西凉军中,一切自然就不是个事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的人远比后世的年轻人要朴实得多,更肯听从号令,所以要把他们锻造成一支听号令,明军纪的队伍实在太简单了。

    而只要能把这几万人都打造成完全一心的队伍,这个世上恐怕就不可能再有一支比他们更jīng锐的队伍了。其实所谓的jīng兵,就是比寻常的军队更能配合罢了,论体格和个人的武力,西凉大汉可是要胜过这个世上绝大多数军队的单兵的。

    虽然马越的这一认识是其他人无法知晓的,虽然就连马腾自己也对此没有太大的把握,但这一点终究还是推行了下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马家彻底将整支数万人的西凉军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关键,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因为那些熟悉的将领的一句话就脱阵而走了。

    接下来两rì里,姑臧城中的西凉军所做的唯一的事情便是整编了。数万人马,联同得胜归来的马家和韩约的人马完全打乱,然后根据他们的能力重新编营,并且重新指定新的下级军官。

    虽然这一切行动会导致某些人的不满,但在大势面前,一些人的委屈也就不能影响到其他人了。不过这些将士们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将面对的是怎么样的残酷考验。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他们可以明白的,那就是无论再怎么样,他们都比另外一些人的境遇要好得多!就在他们被打散重新整编的时候,一个坏消息就传了回来,困守官武将近一月,早就无路可走的牛辅、胡轸,以及他们麾下的数万人马,已经在羌人强攻之下,与城池一起化作了焦土。

    对此,后来也有人询问过马越,问他为什么不在击败羌人后趁势把这些人解救出来,毕竟他们也是西凉军中一员。但马越却并没有给出什么象样的回答。但是,很多人却又知道这是为的什么,因为马越很清楚牛辅此人在西凉军中有不小的号召力,再加上他之前舍身拖住羌人的救命之恩,他一回来,只怕马家就会平白地多出一个竞争对手来了。

    所以,为了将来打算,马越自然是不可能让牛辅他们留在这个世上的。而现在,马越的计划完全达成了,因为前方的兵败,让羌人恼羞成怒,在狼狈退军之后,联合围城的人马强行攻破早就是强弩之末的官武,将里面数千残军屠戮一空。

    当这个消息为郭氾他们所知后,他们除了一声叹息之外,就是兔死狐悲的无奈了。他们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他们这些董卓旧部,就完全告别西凉军的舞台了。如果他们还不安分的话,马越说不得也会朝他们下手。所以他们要想活下去,只有忍耐,不再与马家为敌,做一个寻常的军中参谋。

    当这一年的夏天降临到西凉大地上时,西凉军的整个局面已然彻底发生了大变,马家已经成为这里唯一能做主的主人,至于还在临洮的李儒,此时他所能做的选择,也只有是逃或是降而已了……

第279章 一统西凉

    这两rì下来,李儒的心里也是极其纠结和为难的。前方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羌人被彻底击败,张济等将领手中兵权被夺,牛辅战死……这些消息每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噩耗,让他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

    马家经此一役后,算是完全占据了主动,甚至是足以控制整个西凉了。而他李儒,目前也只有他还能以董卓旧部的身份与之相抗衡。但李儒却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以前他就争不过那些将领,那现在,他自然更不可能是已势力大增的马家对手了。

    可要他选择就这样投向马家,李儒又觉得颇为难办,先不说其他人会怎么看他,就是自己这一关,他都未必过得去。他可是董卓亲信的谋士,是董卓亲近的女婿,而现在董卓才死没多久,他这个亲信就投向了马家,把董卓辛苦创建的一切都送给了他人,这让他如何自处,又如何去与他人交代呢?

    但李儒更清楚如今形势已不可逆,别说他能力有限,即便他当真能指挥动剩下的人马,以这点兵力,也压根不是马家的对手。要知道,对方可是刚大败了羌人,士气正旺的时候,岂是他们能撄其锋芒的?

    就这样,李儒没有任何态度地左右为难了好几rì,就在一些手下之人都开始不耐烦地想要请他作个决断时,马越却突然孤身来到了临洮城。

    当听得下面的人禀报说马越在城外请见时,李儒都有些失神了:“他怎么会突然来见我?”虽然心中带有疑虑,可既然对方都到了,他也不好闭门不见,便亲自去把马越迎进了城来。

    两人在事隔近一月后再次相见,都明显感觉到了双方之前的疏离,毕竟就目下的情势来看,双方说是敌对也不为过了。但两人之间又有着不浅的交情,所以这一见面,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即便在屏退了左右,只有二人对面而坐时,两人依旧显得有些沉默。

    在静了半晌后,李儒才缓慢开口:“你今rì是来向我游说,让我投顺于你马家的吧?”

    马越无声地点头,虽然在来之前,他也有过一些准备,也觉得自己能在李儒面前侃侃而谈,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与李儒之间向来交好,上次因为关系到自家的长远,所以他可以不顾交情,但今rì,情况显然又有所不同了。

    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毕竟他此来的目的也是不小的,在沉默了一下后,他才道:“如今西凉的局势你也看到了,也是该有人站出来,把一盘散沙的这些人都聚拢在一块。如此,我们才不必再担心有外敌的威胁,甚至是可以更进一步,去外面争夺更多的好处。而现在,无论是实力还是人望,我们马家都是达成此事的最佳人选,不知文优兄以为如何?”

    李儒闭目沉吟了好一阵后,才开口:“你说的不错,经过这次的羌人之事后,你马家已经是我西凉势力最大的一支队伍了,而你们有统一西凉各方势力的心思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我对你之前所做种种依然难以释怀,实在不是放心将主公留下来的一切都交给你哪!”说到最后,李儒一双眼睛已紧盯在了马越的脸上,再没有了半点犹疑和退缩。

    “你指的可是之前我见死不救的行为?”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你坐视大军败在羌人之手,我还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出于自身的考量才作出的决断。可后来呢?当你明明已取得了一场大胜,只要趁势挥军就能解官武之围,保全牛将军他们,可你却又按兵不动了。你别告诉我这是因为大战劳累,才不得不作出的选择,我想你就是为了借刀杀人吧?”李儒目光里闪烁着几分愤怒,盯着马越道。

    马越沉默了,他并没有对此进行辩解,也没有承认,他只是沉默。半晌后,才道:“我这次前来,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以及曾经与你们共同辅佐董公的份上,不希望各位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这才孤身见你。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而使更多的人遭受无妄之灾,毕竟现在西凉一统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

    李儒的目光从马越的脸上移开,虽然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但他已经得到了答案。至于他所说的那些,其实李儒也是心知肚明的。马家,或者说是马越,为了今rì的局面,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冒了太多的风险,现在是他们收获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因为他李儒一人的心意而转变呢?

    如果他不肯从命,硬是要与马家争个长短的话,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城破人亡,让许多人陪着他一起为了所谓的尽忠而死。而这,李儒也是不希望看到的。他是个明智的人,很清楚事到如今,一切都无可更改与挽回,只有顺从大势而已了。

    在沉吟了良久后,李儒终于点下了头来:“你的意思,我其实也很是明白。事到如今,在大势所趋之下,一切都不可能因我的意志为转移……也罢,事不可为,我也没有必要再让更多的人陪我一起赴死了。不过有一个问题,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老实地回答我,只要你告诉我正确的答案,我就率人开城投顺你们。”

    “是什么问题?”其实马越已经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但还是接口问了一句。

    “当初在长安,主公究竟是因何而死?”李儒这一次的面sè却显得极其平静,仿佛他所问的并不是他一直以来最为关切,对西凉军来说最为重要和敏感的一个问题。

    马越略沉吟了下,才说道:“现在天下人都在传,是吕奉先杀的董公,怎么你还想问出些什么来么?”

    “以吕奉先的手段,只怕还很难害得了主公。你不要忘了,主公一直以来对这个投降过来的将领都是有着提防的。而当rì的长安,你马家也是有着自身实力的。”

    马越又一次沉默了,半晌后,才抬起了头来:“其实董公因谁而死现在已不重要,因为现在的西凉与他在时已全然不同。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于这些过去的事情呢,我们该向前看才是,只要我们能共同合作,我们就能创造出董公不曾做到的场面……”

    “你不必说了,我已知晓一切。”李儒艰难地一笑:“好了,现在我也可以给你我的答案了。当你们马家大军到来之时,我会率众出城降你。只希望你马越当真不会辜负了大家的期望,能让我们西凉人真正地主宰这个天下。”说完这话后,他便起身而走,不再与马越有更多的交流。

    马越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下也是颇多的感慨。他知道这次自己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西凉将再没有与马家为敌之人,马家也将彻底取代董卓,成为这里的主人。但同时地,他也知道自己与李儒之间将成为陌路,在投顺之后,李儒必然会隐退,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过得了他自己这一关。

    “李文优,你虽然在历史上的声名并不太好,但我却可以看出,你是个有气节的人。我马越不能与你继续共事,是我的一大遗憾……”在离开这里时,马越心中如此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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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数rì之后,马家大军就开到了临洮城下,而城中守军果然就象李儒所说的那样,大兵抵达之时,他们就开城投降了。至于李儒,却又随即远遁,不知所踪,因为从此刻开始,西凉的传奇将与他再无任何的关系。

    而伴随着李儒他们的投降,整个西凉其他几处城池里尚在观望的董卓旧部也终于作出了决定。在短短数rì之内,这些多则三五千,少则一两千的队伍也纷纷归顺马家,这让本就壮大起来的马家实力更进了一步,现在他们已有大军六万之众。

    而随着手上实力进一步的增强,马越所提出的重新整编和cāo练军队的决议也完全实施了开来。六万大军被分为六营,然后由本来隶属马家的将领对他们进行cāo练,一个个让外人看了都会深觉古怪的场景就出现在了这些校场之上。

    在烈rì之下,上千的军士一动不动地笔直挺立着,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或者是在一声声的号令下,几千人作着完全一致的动作,不是向右转,就是向左转,间或夹杂着一些摸样很是怪异的走动。

    虽然对于这种几近于没有任何实战用途的动作许多人都表示难以接受,可在马越的极力推动下,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好在,马家在军饷和口粮这两项上对这些士兵倒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他们以前是马家的嫡系,又或是别的军队中人就分别对待。所以即便这种cāo练很是怪异,也让人觉得很是别扭和疲劳,将士们还是一丝不苟地进行了cāo练。

    而除了这最寻常的cāo练之外,马越也从这数万人马中挑选出了最为jīng锐的千把人,向他们传授起了一些更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作战手段。这些对旁人来说完全是异想天开的作战思路,马越却极当一回子事,并且要求他们一定要全力去学,这样才能在将来的战事里起到关键的用处。

    这样的rì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这支全新的西凉军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发生了极为显著的变化。当大家再看自己时,才陡然发觉,此时的这支军队,无论是互相间的配合,又或是临阵的应变以及战斗力上,都比以前要高出了许多,他们开始相信马越的一切,觉得只要有他,就能创造出更多的奇迹!

    而与此同时,马越也在关注着中原这段时rì里的变化,虽然只是一年多时间,中原已生出了太多变故,而且现在还在不断地发生着转变。马越已经明显地觉察到,一个再次出兵中原的机会离他们已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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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年第一天,祝各位在新的一年里一切顺利,心想事成,马上什么都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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