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下)督擂官再施毒手
早有一人飞身上台,用手点指道:“你这走狗,今天我山西焦白泉来会会你。”
冼苍山只是笑笑,双手一分,摆了个驱虏剑的“铁锁金关”的守势,一指在下指地,一指掐着剑诀。
焦白泉也是山西一带的好手,一双铁掌打遍山西无敌手,可与冼苍山只交战几个回合,就要出绝招之时,与刘大同一样,忽然大叫一声跪倒在地,冼苍山依然挖去他一目。抓起双肩将他丢到台下。
这下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似这样下去,可如何得了,要是上台就莫名其妙地丢了一只眼珠子,谁还敢去?
台下尽管咒骂声不断,却再无人愿意与他相斗。
冼苍山听得台下骂声,只是微微一笑:“若有本事的也可以上来取了我的眼珠,我冼某人,绝无怨言。”
陆崖心中却想,冼苍山的拳脚功夫未必便是刘大同和焦白泉的敌手,这二人与之前比武者一样都是突然跪倒,其中定有缘由。
他分开众人来到嵩山派队伍中查看刘大同的伤势,“我来替刘掌门治一治。”
此刻刘大同一只眼睛被挖,正痛得撕心裂肺,众人怕雨水灌入眼睛,都拿着雨伞替他遮挡。众人听有人来医治,赶紧闪开一条路,陆崖蹲下身来,将刘大同裤腿卷起,果然膝盖弯处有一个小红点,他依照火云传授的火神功的法门,按住相反一侧,血水从小红点处流出。又过了一会儿,一根金针冲出。众人齐声惊呼,有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崖道:“刘掌门中了暗算。故此落败。”
刘大同忍着痛道:“难怪我忽然觉得膝盖一酸,还以为是雨天犯了寒腿,想不到……是谁敢暗算于我?”
陆崖向王孝方向看了看,道:“是那个督擂官,王孝。”
刘大同忍痛起身,想找那王孝算账,陆崖赶紧将他拉住,捂住他的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无凭无据,反倒说我们作乱。”
刘大同怒道:“你可以忍,我却忍不得,不把这人杀了,怎么对得起我的眼睛?”
陆崖心想此刻若除掉王孝并不容易,况且真正的主角飞鹰还未上场,贸然出手岂不是搅乱了全盘计划?便道:“且慢,待我先替刘掌门收拾了那个冼苍山再说。”
刘大同一想,也好。现在自己受了伤,这年轻人方才疗伤时,内力了得,看样子武功尚在自己之上。若能打败冼苍山也算替自己报仇了,“那有劳兄弟了,不知道高姓大名。”
陆崖一笑:“陆崖。黄云大侠。”
刘大同拱手道:“久仰久仰!”虽然他没听过什么黄云大侠,但凭他治伤的手法。知道这个少年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因此也极为客气。“那黄云大侠,万事小心。”
陆崖点点头,“此时还不需我上,还有恶鬼也要来。”继续静观其变。
刘大同等人不解其意,迷茫地看着他,就在此时,从军营里走出来一个秃子,怪叫着奔上台去。陆崖道:“魔人来了。”
嵩山派众人皆不解其意,“什么魔人?”
陆崖笑而不答,将手伸进腰间皮囊,这一摸不要紧,心里暗叫糟糕,原来方才只顾着给刘大同疗伤,结果不小心被雨水淋入皮囊,竟将五雷神机的火药打湿。陆崖心有不甘,在皮囊里对着飞鹰连扣几次扳机,都不奏效。陆崖把心一横,看来只能靠真本事赢他了。
此时擂台上已经动起武来,冼苍山指剑果然厉害,一招“北定中原”向飞鹰眼睛戳去,飞鹰出左掌想迎,向他手腕出一按,这招的劲力便滑了开去,也是驱虏剑法太过诡异,飞鹰竟也未完全挡住,左肩中了一指。
王孝一旁看准机会,中指轻弹,一枚金针也打向飞鹰中招的肩头,但飞鹰似乎毫无感觉,右掌下压,左掌上抬,竟将冼苍山的胳膊夹住,只要上下一用力,他的臂膀非断了不可。
冼苍山反应倒也迅速,臂膀一缩,如一尾游鱼从他两掌中抽了出来,飞鹰双掌啪的一声,来不及收势,拍在一起。这一声倒把冼苍山吓了一跳,连连冲台下王孝直使眼色。王孝看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这次是无可奈何了。
这一举动早被刘大同看在眼里,心中恼恨王孝暗箭伤人,致使自己毁了一目。他暴喝一声:“那个督擂的你过来!”
王孝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刘大同再不顾陆崖劝阻,抽出一把单刀,几个箭步冲到王孝面前,王孝猝不及防,被单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刘大同另一只手拿着金针,质问道:“是不是你发的金针?”
王孝一愣,是什么人将这东西取了出来?但他岂能就这么承认?便道:“你这无赖,胆敢对朝廷命官无礼?来人!拿下!”
一队官兵手拿刀枪冲了过来。刘大同却反手一扣,将王孝拧了过来,喝道:“哪个敢动,我先要了这个狗官的命。”
王孝是李恒的左膀右臂,如何肯叫他轻易受伤?赶紧叫官兵站定不动,官兵见刘大同一只眼睛仍向外淌着血,依然勇猛,另一只眼睛瞪得老大,怒目而视,也不禁骇然,果然无人敢近前一步。
王孝虽然武功不弱,却不是一派掌门刘大同的敌手,何况刀抵着脖子,哪敢稍动分毫。刘大同可也不傻,若在这里将王孝杀了,自己和门人也难逃毒手,索性将这家伙押为人质,离开是非之地以后再图报仇。故此高喝道:“这个督擂官暗地里放金针伤人,这比武如此不公,我们还留在这干什么?都走吧!”说着押着王孝,率嵩山一众好汉向教军场门口退去。
李恒恐他伤了王孝,也不敢派人逼近。待这群人走出大门,才吩咐手下人道:“快跟过去。千万救了王孝将军回来。”
台上两人也因这一幕小插曲,暂时停手。袁振彪打圆场道:“无凭无据地说王孝将军暗箭伤人,真是岂有此理,若真是如此,为何飞鹰没事呢?大家不要轻信谣言。”
谁人理会他?更没有人相信这样的鬼话,本来上一场比武就已经走了七八成,今日大雨,到场的人更不如前次多,听刘大同所说之言,各门派竟然陆陆续续走了个精光。心中都觉得刘大同作为中原武林的代表已然落败,而且又是被那王孝暗算,再看擂台上的两个人,都是朝廷内部的人,到了这时也均知道所谓的蒙古第一勇士的比武只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人心一失,任袁振彪如何劝阻,也无法挽回。
各门派这一走,原地却留下了一个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神秘人,亦摄斯连真看不真切。却也猜到,留下来的这个可能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了。
伯颜见比武大会势必要这样七零八落了,张珪也注定不可能夺魁,现在也懒得去管这些事。只盼台上两人分出高下,好给忽必烈一个交代也就是了,至于向南她嫁这个冼苍山。还是飞鹰只能听天由命,尽管他心中仍觉懊恼。却毫无办法,此刻竟觉得有些不耐烦:“快点打吧!”
冼苍山见王孝被掳走。心中凉了一大截,自己内力修习日短,虽然精进不少,却比不得飞鹰,连打了几指在飞鹰身上也伤不了他分毫,如今可怎么办?但王爷发话又不能不打,只好硬着头皮,把驱虏剑法十六路使了个遍,虽然不能伤到飞鹰,但这十六路剑法却也让飞鹰眼花缭乱,每一招都如刀劈斧削一般,凌厉异常,冼苍山已经不求能打倒对手,只要能将飞鹰逼到台脚,他一个失足跌落台去,那也算自己胜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飞鹰被逼得接连倒退,眼看到了擂台边上,却说什么也不向后走了。冼苍山心中着急,突然低头,双手变指为拳,使了一招寻常不过的五禽戏猛力向飞鹰胸口撞去,心中暗想,你武功再好,身体纵然刀枪不入,我这一撞之力也能将你撞下擂台。他这一招只发不收,舍弃最高明的招数不用,反倒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五禽戏来袭击敌人,凭借的完全是一股蛮力,实乃是武学大忌。
冼苍山只觉得腰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奇大之力,猛地向上托起,立时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如风中败絮般直向擂台下飞去,向后一仰身,不由自主地在空中翻了七八个跟头,咕咚一声,坐倒在陆崖脚旁,地上水洼纵横,泥水溅得满身满脸皆是。过了好一会,他才清醒过来,原来自己被对方扔了下来。李恒暗道:若非王孝被掳走,定有办法胜了飞鹰,真是可惜。
冼苍山双足一顿,腾地站起,道:“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看该比兵器了吧!”若是比兵器冼苍山八王剑在手自然不惧飞鹰,看看左右,除了一个带着斗笠的怪客,再无其他人,故此提出要和飞鹰比试兵器。
此刻袁振彪走上台来道:“这场比武,飞鹰将军胜了……”看看台下只有两个人在场,说话也不似前些时那样兴高采烈。
飞鹰笑道:“比兵器,你就是我的对手吗?你身边还有个人,你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要挑战呢?”
冼苍山看了身旁怪客一眼,满脸的不以为然,笑道:“他就是个看热闹的,不会和你打的。进了决赛就你我二人,快把兵器亮出来。”说罢将腰间布套解下,八王剑出鞘,寒光万道,连亦摄斯连真那样的高人都觉得冷气森森。
飞鹰却道:“我不和你打,我要和你旁边的那个人打。”
冼苍山大笑道:“那你得问问他敢打不敢打,哈哈哈。”他心中想我已经打败了刘大同和焦白泉,飞鹰又把我扔下来,这个人半天未有动静,定然是个局外看热闹的人。
哪知飞鹰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一定会和我打的,不然也不会在下面看了那么许久,对不对?陆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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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是飞鹰和陆崖的决战,希望可以写得精彩吧。
第53章(上)善与恶谁败谁胜
陆崖将斗笠摘下,雨水顺着额头滚滚而下,双眼怒视着飞鹰道:“不错!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决战的。”
冼苍山一听陆崖的名字先是一愣,再看陆崖摘取斗笠,竟是当日独闯鱼柳帮之人,惊叫一声道:“真的是你?”本来以他现在的武功自认为天下无敌了,但当日陆崖凭借一根银簪,在几百人中间穿插来去的样子依然历历在目,此刻相见仍觉得害怕。
“就是我,险道人!”说罢一拳打向冼苍山的胸口,冼苍山离他太近,这一拳又来得奇快,尽管驱虏剑法奥妙无穷,也来不及使出,陆崖一拳便将他打倒在地。他也顾不得地上泥水肮脏,向旁连滚了七八次,方才站起。
“好啊,你这通缉犯还敢来教军场?”冼苍山口中骂道。
李恒听冼苍山这么说,才回过神来,吩咐手下,“快把他抓住!把他抓住!”
飞鹰大喝一声,道:“慢着,把他交给我!”
亦摄斯连真喝道:“飞鹰,你要干什么?”
飞鹰道:“师父,我要堂堂正正和他打一场,我要小南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勇士!求师父成全!”他知道向南就在后面,向后看了看。
“你……”亦摄斯连真心想,定是之前陆崖与向南亲热惹得他嫉妒,故此他要在向南面前折辱他一番,本来不想答应,但这一仗有胜无败,陆崖再聪明,再刻苦。三天之内能有多少进境,便道:“好吧。不过只许胜不许败。”
飞鹰看着陆崖,轻蔑地一笑:“放心吧!”
这时向南迈步走上擂台。坐到伯颜身边,手中提了一把马头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飞鹰,道:“爹,等下我拉琴给师兄助兴可好?”
伯颜不明所以,她应该不喜欢飞鹰才对,为何要给飞鹰助兴?但见女儿这么说只得道:“那可真不错,我看这比武乏味得很呢。”
亦摄斯连真眉头一皱,心想不妙。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铜铃。
飞鹰闻听小南要给自己助兴。心中却是大喜,毕竟是同门,她还是向着我多一点,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小子,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有师妹给我助兴,你还能打吗?”说着一招“山走蛟龙”迎面打来。
陆崖见这招果然与向南所授一般无二,之前在秀苑与她也不知道拆解了多少遍。碎心掌的一切变化陆崖皆了然于胸。但这一掌带着风雨推了过来,其力量不是向南可比,陆崖也不禁心惊,只这一推之间。便已经知道飞鹰已得了亦摄斯连真的真传。
陆崖向后扯步,微一侧身,躲开这一掌。飞鹰第二掌出手如电,陆崖赶紧向旁一纵。回手使了一招“层峦叠嶂”,本来这是飞鹰的后招。却被他先使了出来,飞鹰和亦摄斯连真同时一惊,怎么他会本门的武功?
只这一愣神,陆崖双掌已倒近前,掌变为拳,却使了一招奔雷拳中的“雷动九天”正中鼻梁,飞鹰顿时鼻血窜流,喝道:“你偷学我派武功!”
陆崖也不答话,呼呼数招,拳随声落,使得又都是奔雷拳。
飞鹰大怒,将碎心掌施展开来,他掌法与向南一模一样,但功力之纯,收发之速,实在已经快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陆崖又是惊异又是佩服,心想怪不得飞鹰这么有把握夺魁,如今的他若论拳脚功夫恐怕不在张珪之下。此刻哪容丝毫怠慢,若一个不留神被他打上一掌势必要送了性命。自己身死事小,就怕不能替师兄报仇,只有除掉亦摄斯连真和飞鹰才能为民除害。想到这,他倒放手一搏,用碎心掌法招架。
二人掌法相同,各种变化均是了然于胸,故此越打越快。陆崖只当是与向南拆招,左躲右闪,灵活之极,无论飞鹰如何进攻,变幻多少种招式,都无法伤到他。可他也知道,与向南拆招明知没有凶险,但飞鹰确实掌掌沉重,万万受不得他一掌。
两个人打斗千余回合,依然难分高下。众评判也不得不佩服这两个人,一个招数沉稳,力大无穷,一个迅似猿猴,灵活敏捷,陆崖忽进忽退,时东时西,惹得旁人眼都花了。比武大会上属今日一战最为精彩,可惜中原豪杰除了觉婵之外竟全都无缘得见。
向南见陆崖将碎心掌用得如此纯属,耗不逊色于飞鹰,芳心窃喜。亦摄斯连真早看出陆崖用的是本门武功,但短短的时间内就有这么深的造诣却也难得,心中不得不佩服。
暗想:好在陆崖内力不纯,以其他门派的内力催动掌法,难以发挥碎心掌的最大威力。须知飞鹰外有鳞甲,陆崖用其他的武功打到他也不会受伤,可碎心掌的掌力却可贯头外面的保护,震荡飞鹰的内脏,若是陆崖功力够深,那恐怕飞鹰早已经落败。但这么打下去,飞鹰始终无法打到陆崖,陆崖反倒打了飞鹰几掌,虽然表面上飞鹰没事,但就怕哪一个不留神,被他的掌力震到内脏,飞鹰必败。
看透此节,亦摄斯连真将手中铜铃拿在手,对身旁几人说道:“这场比武看得尽兴,我为飞鹰鼓鼓劲吧。”
伯颜笑道:“国师爱徒心切啊,一个铜铃能有多大作用,不如叫军士擂鼓助威!”
向南见亦摄斯连真要使用铜铃操纵飞鹰,也附和道:“那是最好不过。我也趁这个机会试试琴。”
亦摄斯连真瞪了向南一眼,道:“小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想清楚了,飞鹰为了你都做过些什么,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要害了他啊。”言外之意他已经猜到向南知道了魔人的秘密,叫她不要来捣乱。
向南笑道:“师父,我为师兄助兴怎么会害了他呢?”
伯颜不知道其中关键,仍笑道:“国师,小南他也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就是不许呢?”他虽然不知道小南打了什么主意,但听国师的意思,若是向南参与进来恐怕对飞鹰不利,他自知道女儿从小天赋异禀,凭借音律便可扰乱他人心智,虽然张珪已经退出,但伯颜仍不希望女儿嫁给飞鹰,既然向南要对飞鹰做些不利的事,那正和他的心意,没有理由不允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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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中)爱或恨断了痴情
李恒一方虽然落败,心里却另有盘算,飞鹰与冼苍山同是朝廷派去的人,如果飞鹰得胜,那冼苍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若是陆崖得胜,反倒可以加个罪名将他擒获,最终获益的还是自己一方,最好的情况就是这二人两败俱伤,再由冼苍山去收拾残局。因此静观其变,对伯颜既不表示支持也不反对。
亦摄斯连真见伯颜父女非要参与进来,李恒又不置可否,心中不悦,但又一想凭借我的功力还敌不过自己的徒弟吗?转而一笑:“既然这样,那我们两个一起来助兴吧。”
说罢手中铜铃紧摇,叮叮当当之声大作,飞鹰一听铃声似乎变了一个人,大吼一声,疯了一样向陆崖扑来,所用的招数也已经不是碎心掌,出掌章法全无,威势却更加惊人。
陆崖忽见飞鹰胸前门户大开,心中一喜,凝气于拳,水火金土四股真气齐聚单臂,使了一招“雷霆万钧”当胸便打,这一拳当真有了风雷之势,将落雨的水珠击得粉碎,穿过雨水,挂着呼呼的风声,“啪”的一声正中飞鹰胸口,飞鹰哇的一声鲜血喷出。显然是已经伤及内脏。
“好!”觉婵在台上看得清楚,这一拳乃是致命一击,常人受这一拳定是立即吐血身亡,他是佛门弟子,见这一拳打中,以为飞鹰必死,心中顿生慈悲之心,可偏偏失口叫了一声“好”,也是这一拳太过霸道,他叫的这声“好”完全是出自对武功的尊敬。但这一声“好”在亦摄斯连真听来却像是讥讽自己之意,当下把铜铃又摇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曲调诡异。难听至极。
伯颜忙道:“擂鼓!”
教军场上顿时鼓声隆隆,震天般响,可说什么也盖不住亦摄斯连真的索命之音,那声音顺着鼓声的缝隙钻进飞鹰耳朵里。
他本身受重伤,但听到那魔音却似不知疼痛一般,挥手向陆崖头顶砸落。向南忍不住一声惊呼,若飞鹰所使得是碎心掌,那陆崖定然有所防范,可这一掌并无章法可循。乃是飞鹰失去意识之后随手这么一下,反倒叫人无法闪避,而在此生死攸关的节要之处,她却还未来得及演奏,故此惊呼。
陆崖单拳仍然抵住飞鹰胸口,飞鹰这一掌来得太猛,想要撤步闪开也已经不能,之前向南叫他万万不可硬接飞鹰的招数,但此刻哪里还能再考虑?只好随手一掌从斜下方拍向飞鹰肘腋。寒冰真气随意而动,一股寒流注入飞鹰曲池穴,将飞鹰的这一掌凝住片刻,陆崖趁机向旁闪去让过头顶。可惜陆崖初学寒冰掌,真气突发便收,依然被飞鹰打中肩头。陆崖借力向旁滚开了两丈多远。方才站住,顿觉得肩膀断裂般疼痛。
飞鹰血灌瞳人。直勾勾地盯着陆崖,双手将身上兽皮撕碎。露出里面片片鳞甲,吼叫着冲向陆崖,行状犹如妖魔相仿,只顾拼命乱拍乱抓,完全没有防御之意。众人除了亦摄斯连真以外无不骇然。觉婵本来还在想飞鹰受陆崖一拳,会不会就此殒命,现在才知道这飞鹰并非常人可比,就算是向南知道事情的原委也觉得此景可怖。她若再迟疑,便恐陆崖有失,对亦摄斯连真笑道:“师父召魂曲果然了不起,师兄似乎变得厉害了呢。”
亦摄斯连真哪里肯分心理她,只把铜铃拼命摇晃,向南见状对伯颜道:“师兄变成了这个可怕的模样,我可不敢嫁他。”说罢便奏起琴来。
琴声异常舒缓,却又扣人心弦,在场众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悲怆,这缓慢的琴声又与亦摄斯连真的铜铃相附相和,铜铃的每一个节奏都打在琴声断拍之上,一个快一个慢,相得益彰,再加上鼓声隆隆,亦摄斯连真诡异的魔音竟然成了马头琴曲中的一部分。他这时才知道不妙,原来向南拉琴并不是要和自己的功力相抗,而是与自己的曲子融合在一起成为一支新曲。之前在苏州捉拿鬼面和尚之时,这首召魂曲悉数教给了陆崖和向南,当时只是想利用这两个人擒拿鬼面和尚,却未想到今日反倒被他们所制,当真是“陪着老婆折腾兵”。
飞鹰听到这一曲古怪之音,已然离乱,时而狂嘶怒吼,时而用手抓自己的光头,若是他有头发恐怕也要一绺一绺地扯掉,陆崖见他如此一时也不敢上前。亦摄斯连真连连换了几个方式摇动铜铃,但魔音始终在向南的音域笼罩之中,正在着急之时,忽听教军场外高喊:“大汗到!”
亦摄斯连真心里一慌,居然摇错了一个音符,飞鹰仰天长吼,直奔陆崖冲来。此刻他几近疯魔,全凭一股蛮力只攻不守,陆崖躲开几次进攻,反手打了他几掌,但他竟浑然不觉,还险些把陆崖抓住。
亦摄斯连真暗叫不好,若再将魔音摇下去飞鹰心智大乱。可如今箭在弦上又不能不发,索性横下一条心,不顾飞鹰死活,继续催动动魔音。
忽必烈见台上飞鹰可怖不敢上前,便在台下驻足观看。飞鹰此刻已将陆崖逼到擂台边缘,猛地击出一掌,陆崖向旁纵去,这一掌竟将擂台边碗口粗的旗杆打断,顿时木屑纷飞。忽必烈从未见过如此猛将,心中大喜,又向前走了两步离近观看。
飞鹰将旗杆抱在怀中,大吼一声朝陆崖横扫过去,一阵罡风竟把忽必烈头顶伞盖吹落,包括亦摄斯连真在内所有达官贵人皆是一惊,若伤了忽必烈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恒忙使眼色,叫袁振彪去保护大汗周全。
陆崖见飞鹰用旗杆当作武器,也不敢怠慢,从背后抽出金鞕,另一只手从皮囊中取出一枚铁弹,右手中指暗生火神功力,铁弹直向飞鹰弹去。正打在左手“阳谷穴”上,一股炙热之力从穴位冲入。力透关节,飞鹰那么大的力气又是刀枪不入之躯。竟被这一枚小小铁弹震到穴位,手上拿捏不稳,旗杆垂在地上。
陆崖大喝一声,“看鞭”,纵身越起,一招“月落乌啼”扑了下去,手腕一振,双鞭重重打在飞鹰肩头,“当啷”一声。飞鹰倒退两步。
陆崖转头对亦摄斯连真喝道:“妖僧,今天叫你好好看看江南辛不平大侠的第四绝!”
之前关帝庙陆崖曾对亦摄斯连真说起辛不平的四套绝学,但当时只是陆崖的权宜之计,而且那时武功还未有今日进境,并未将师父的武功完全施展出来,如今得了冰火功力,又得贾步平、张珪、向南等人亲自指点,武功之高早已经非昔日可比了。
只见他双鞭舞动,左守右攻。再加上双鞭时分时合,招数繁复,变化多端,台上台下。无不相顾骇然。便是向南也未想到,陆崖武功不仅超过了在祁州与之对敌之时,而且提高了这么多。心中既是惊喜又是仰慕,同时自知无缘。又有许多的落寞。她眼里闪着泪花,把马头琴拉得更加悲壮。
飞鹰尽管不畏刀枪。但陆崖舞到酣处,势若奔雷,气吞山河之状竟叫他无从下手,只得连连后退,本来他已经在擂台边上,又退了两步,呼听陆崖大吼一声,双鞭合为金枪,一招“雷动九天”直直插到飞鹰胸口,虽然未能刺入,却把他推到擂台之下。飞鹰仰面跌倒,摔在泥水当中,亦摄斯连真停止摇动铃,叹息一声,知道飞鹰已败。忽听向南曲调转为高亢喜悦,接着鼓声暴涨,嘈杂声四起,众围观军兵掌声雷动。李恒、伯颜等人想要制止也已不能。
忽必烈也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鞭法,忍不住笑道:“想不到,自比武大会始创至今,已经十年,夺得蒙古第一勇士头衔的居然始终都是汉人。”
魔音已止,飞鹰魔性骤退,忽然听到头顶有人这么说,顿时大怒,呼地站起,猛喝道:“胡说!我没输,我没输!我是蒙古第一勇士,我要小南,我要小南!”抬手一把将忽必烈前襟抓住,“你重说一遍,蒙古第一勇士是我,你说!”
亦摄斯连真大惊失色,喝道:“飞鹰,你干什么?”
飞鹰并不理会师父所言,只抓住忽必烈不肯放手,“我为了小南已经修炼魔人,你看看我,看看,身上的鳞甲,你认不认识我是谁?你们认识我吗?我是谁?我是谁?总之我不能输,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明不明白!”
忽必烈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不过“魔人”两个字他却听得一清二楚。何止他听见了,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均知道飞鹰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已经疯了。
袁振彪在旁护驾,见忽必烈被劫,绕到飞鹰身后,对着他的后脑便是一拳。
飞鹰只是晃了晃,回过身来一把将袁振彪的胳膊抓住。向空中高举,口中叫道:“小南,看清楚了,我才是蒙古第一勇士!”
向南知道他心智已失,他忘了师父,忘了大汗,甚至忘记了他本人,可自始至终也还是没能忘了自己,单凭这份执着,向南心中也觉恻然。但她是酿成这一幕的推手,此刻她又能做什么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任飞鹰做了什么她都只有感动而已。看着飞鹰通红的双眼,向南知道他已经因爱成魔,无可救药了,更何况他是杀死若菊的凶手,再怎么喜欢自己,也无可原谅,索性转过头不去看他。
飞鹰泪如血浆奔涌而出,仰天大吼一声,“小南!”他见向南如此,悲从心来,这一声呼唤是他郁结在胸中许久不能发泄的怨气,是他爱慕向南多年的痴情,雨水打在脸上,却似淋在他的心中,自此小南的名字永远忘却,自此一切的**全被雨水冲散,自此人世间的所有的记忆,一切的恩怨,一切烦恼都再不会来纠缠。他将双臂向下轮去,膝盖上顶,袁振彪如小鸡仔般被他擒住,动也不能动,咔嚓一声,脊柱折断,再不能活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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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下)爱或恨断了痴情
飞鹰张口向袁振彪咽喉咬去,手掌发力,又将他肚皮震碎,五脏流淌,他也不顾肮脏抓起来就吃,这一幕就发生在忽必烈面前,他久经沙场,杀人无数,但此等残酷场面何时见过,也是他年事已高,再不复壮年时的勇敢,整个人呆若木鸡,手指着飞鹰,愣愣地说道:“妖怪,妖怪!”
亦摄斯连真哪敢再犹豫,从台上飞身而下,在飞鹰后背连击数掌,飞鹰口吐鲜血,似是不觉。忽必烈傻呆呆地看着,依然不知道撤走。李恒向冼苍山连使眼色,冼苍山也知道机会来到,抽出八王剑,向飞鹰左臂砍去,尽管飞鹰周身鳞甲,也难抵八王剑之利,寒光闪过,整条胳膊自肩头处齐刷刷掉落。
飞鹰不知疼痛,怒吼一声,向冼苍山扑来,亦摄斯连真从旁一招“冰峰向佛”正中飞鹰太阳穴,魔人最怕击头,这一掌劲透脑骨,飞鹰立时气绝倒地。
断臂在地上仍在流着血,亦摄斯连真怒视飞鹰道:“想不到京城吃人的魔头居然是你。”
陆崖在台上一听此话,冷笑一声,心中暗道:分明是你师徒搞鬼,如今飞鹰一死,你便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他的身上,真是狡猾的的很。
向南和伯颜知道内情,也对亦摄斯连真这么说面露鄙夷之色。但现在飞鹰既死,没有对证,便不好揭穿他。
忽必烈惊魂稍定,见亦摄斯连真除掉飞鹰,心中略安。愣愣地看了飞鹰半晌,退后几步才道:“今天多亏了国师除掉这个妖魔。否则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
亦摄斯连真毫不脸红,笑道:“斩妖除魔是我份内的是。虽然说他是我的弟子,但是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我也容他不得。”
忽必烈点点头,又对冼苍山道:“你很厉害,叫什么名字?一剑就砍下了他的胳膊,你使的这是什么剑法?”
冼苍山跪倒叩头,口称:“万岁爷爷,小民冼苍山,因为见他要刺王杀驾,一心只想保卫万岁爷爷。胡乱使了一招剑法,实在……”
“哈哈哈!”擂台上陆崖三声大笑,喝道:“你们两个好不要脸的奸贼,蒙蔽得了忽必烈,能蒙蔽天下的百姓吗?真是可笑,可笑。”向南心中着急,心想你这小无赖不趁乱逃走,却还要在这胡说八道,当真就不要命了吗?她哪里知道陆崖要揭穿这两人的真面目。否则天下难得太平,至于忽必烈是否听自己所说,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忽必烈听陆崖直呼其名,倒也不生气。他素来敬重人才,因此对陆崖也是极客气,笑道:“这位小兄弟。武功不俗,刚才一战连着妖魔也不是你的敌手。我们蒙古人最敬重英雄好汉,既然你得了我蒙古第一勇士。我想封你为大将军代替张珪去平叛江南,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李恒心里着急,赶走张珪又来了个陆崖,那怎么得了,忙道:“大汗不可,这人用不得。”
忽必烈还未说话,陆崖冷哼一声,道:“就算叫我当蒙古的官我也不稀罕……”此话一说,向南心中骤凉,本来忽必烈说要封赏陆崖,她还盼着陆崖答应下来,但此刻陆崖的话依然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尽管心知肚明陆崖不会答应,可仍觉得难过,飞鹰爱自己,自己又只喜欢陆崖,可偏偏又不能和他长相厮守,这样的痛苦实与飞鹰无二,如今飞鹰已死,了却一切相思之苦,可自己所要承受的苦要到几时才是尽头呢?
陆崖接着说道:“不过这两个人又有什么资格?一个是……”
“住口!”亦摄斯连真、李恒和冼苍山同时喝止,李恒早从背后一斧砍来,陆崖头也不回,金枪向后一抵,李恒正扑将过来,下阴正撞在枪杆之上,“哎呦”一声,便只见他捂着命根子在地上乱蹦。
冼苍山道:“万岁爷爷,我见过这个人的,他是宋朝遗臣的手下,反抗大元的。”
李恒蹦了几下也道:“不错大闹苏州就有他的份,火烧教军场也是他干的。”
亦摄斯连真吼道:“既然是这样,本法师要超度了你。”说着跳上擂台,与李恒一起将陆崖困住。
陆崖临危不乱,视死如归,笑道:“你超度我?你刚刚亲手杀了自己的魔人徒弟,算不算超度啊?你不是只训练魔人,不杀生的吗?佛祖怪罪下来怎么得了?”
亦摄斯连真怒道:“胡说九道,胡说十道!”他害怕忽必烈知道真相,却也怕佛祖怪罪,双手挥舞反倒不敢上前。
陆崖轻蔑地看着这个虚伪的高僧,显得不屑一顾,转而对李恒道:“李大人,你命王孝去掳掠民间美貌女子供那冼苍山淫乐,此事张珪大人可是知道的了。”
李恒脸一红,道:“此事与你反抗朝廷的罪过相比不值一提。”
陆崖道:“那什么才值得一提?难道要你收留的太湖水贼来统领千军万马去平定江南之乱吗?”
冼苍山也不隐晦身份,道:“我已经归顺朝廷,再不会做从前那种偷鸡摸狗之事,今天陆崖你插翅难逃了。”说罢八王剑指住陆崖的后心就要刺下。
“先别动手!”忽必烈一听这些官员都有弊病,心中不悦。但陆崖所说无凭无据,又叫他如何轻信?何况李恒、亦摄斯连真毕竟是朝廷的人,陆崖亲口承认反叛乃是千真万确。不过他爱惜陆崖是个英雄,便道:“既然是白莲教的的人那就难办的很,小英雄,你叫陆崖对不对?我很佩服你,你若投降,我依然会重用。中原有句话:英雄莫问出处,这位剑客也好,你也好,之前你们做过什么。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看看周围,教军场有多少兵勇。武功比你高的人也不是没有,只要我一声令下。你能逃得了吗?”
陆崖冷笑几声,“既然我敢来比武,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亦摄斯连真佛面魔心,冼苍山龌龊匪类,李恒视我们汉人性命如同草芥,我怎能与这些人为伍?便是大汗你,连年东征西讨,打下这万里江山。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终归你杀戮无数,我投靠朝廷也无非是做你杀人的工具而已,全我投降的话莫要再提,想杀我就下令吧。”
忽必烈闻听陆崖说起自己,若有所思,正要说话。忽听“啪”的一声巨响,回头看时只见马可波罗骑着一匹大白马,手里拿着两把五雷神机正对着自己。忽必烈大惊。道:“你……也要造反吗?”两旁护卫武器对外赶紧将忽必烈用后背围在当中保护起来。
马可波罗道:“我不是要造反,不过这位陆崖是我朋友,我想请求大汗放了他。”说完向旁开了一枪,将一根旗杆打得粉碎。“看到吗?护卫再多也挡不住我这把五雷神机。”
忽必烈知道五雷神机的厉害,心中果然惊惧,但他毕竟是大汗。表面上依然很平静,道:“你不敢杀我。你一把枪能抵挡得了我的火枪队吗?”
马可波罗笑道:“那大汗就试试看,今天大雨。火枪队已经没有用了,我这把五雷神机是特制的,就算是下再大的雨我也不怕。”
忽必烈心想不错,火枪队的武器都是马可波罗督造,究竟在雨中能否展现出威力,忽必烈也拿捏不准,陆崖的命可以留下,但自己的命同样丢不得,便对冼苍山和亦摄斯连真道:“放了他。”
二人无奈,只好让出一条路来,陆崖本来抱着必死之心,若是逃不走就杀掉忽必烈或者亦摄斯连真,但马可波罗来救,总不能连累于他,而且现在有逃走的机会,怎会轻易错过。便大摇大摆地走下擂台,
李恒等人怒目而视,但五雷神机指着忽必烈又有哪个敢轻举妄动?亦摄斯连真武艺高强,此刻也是毫无办法。陆崖走到马可波罗身边,笑道:“想不到马大哥果然还留了一手,未曾把五雷神机的制造方法教给蒙古人。”
马可波罗笑道:“还有一手呢,你的大黄马在教军场外,速速离开此地。”
陆崖闻听大喜,倒退着走教军场外,果见大黄就在那里,陆崖飞身上马,二人策马疾驰,绝尘而去。
亦摄斯连真见忽必烈脱险,赶紧也找了一匹战马追了下去。
危险既解,忽必烈唏嘘不已,想不到比武大会竟是这样的收场,似陆崖那样的英雄竟不能为自己所用,心中不禁惋惜。见冼苍山仍在擂台,便在护卫保护下,上台道:“你的武功也是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冼苍山跪倒磕头,道:“草民冼苍山,乃是李恒大人的门客。”
忽必烈点点头,“如此甚好,明日我再封你为官,伯颜,向南和冼将军的婚事,就交给你办了吧。”
冼苍山一听忽必烈称自己是将军,又将向南许给自己,顿时感激涕零,磕头如小鸡奔食。
忽必烈心烦意乱,似这样没骨气的人他也不甚喜欢,但今天三大高手跑了一个,死了一个,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冼苍山了,他也不理会这人叩头,转身对向南说道:“小南,你和冼将军见见面吧。”
向南面无表情,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师兄吧,毕竟他为我做了那么多。”
她不管忽必烈的命令,打着伞径直走到飞鹰尸体旁边,见他落得这样的下场也觉得难过,陆崖走了,飞鹰死了,一切尘埃落定,自己的命运又当如何?陆崖他心里可曾想过,我向南的归宿会是哪里,师父不会放过自己,更不能连累父亲,她看着飞鹰紧闭的眼睛,把心一横,幽幽地道:“师兄,你别怪我,从小到大,我只当你是哥哥一般敬重,但是你入魔太深,也许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吧,我的确对不起你,也不求你的谅解。”说着将外面红袍脱下,覆在飞鹰脸上。雨下得更大了,她索性将雨伞丢到一旁,转身对冼苍山施了个蒙古礼,淡淡一笑,说道:“冼将军我可能要你失望了,我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不能嫁给你。”说罢从腰间抽出佩剑,向自己的咽喉抹去。众人想要阻止哪里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天空一个闷雷突然炸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死去的飞鹰“嗖”地从地上站起,抓住向南手腕,单臂夹起她飞一样地跑出教军场外。
众人皆吓得惊呆,所有军士见到这一幕也感到诧异至极,直到伯颜下令“还不快追”时才反应过来纷纷追下。可眼前大雨滂沱,野外草木丛生,哪里还有那二人的影子,便是踪迹也被雨水淹没。(未完待续。。)
ps: 感谢永恒逐流打赏~
比武大会终于结束了,结果是否出乎意料?
上传vip之后,修改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检查了两次,希望不会有错字。
第54章(上)逃亡路神枪降魔
陆崖和马可波罗两人策马飞驰十几里路,身后亦摄斯连真紧追不舍。
论大黄的脚力,逃走绝对不成问题,但马可波罗骑得是一匹普通的蒙古战马,总不能丢下他不管。
陆崖在马上问道:“马大哥,你不妨用五雷神机射杀了那个番僧,何必急于奔命?”
马可波罗苦笑道:“我的五雷神机被雨水打湿了,还杀得了人吗?之前一直护着火药才没事,现在跑了这么久,早就不中用啦。”
陆崖闻听,心里着急,再这么跑下去亦摄斯连真迟早追到,便道:“马大哥,你我分头跑吧,我将亦摄斯连真引开。”
马可波罗道:“那你怎么办?”
陆崖道:“放心,我的大黄是宝马他追不到的,你快走吧。”
马可波罗心想自己的马慢与陆崖同行只会拖累了他,“既然如此,到我们就分头走,再往前走一段路自有人接应。”
陆崖在马上点点头,还未来得及问接应自己的又是谁。马可波罗已经催马上了一条小路急驰而去。陆崖心中遗憾,连声谢谢也不曾对马可波罗言说,更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会。如今自己又连累了朋友,不光是马可波罗,还有向南,她在比武大会之后如何应对亦摄斯连真,我也该为她着想才是?此刻那妖僧单枪匹马就在身后,何不解决了他?就算解决不了,也可以替马可波罗将他引开。
想到这陆崖将马带住。见亦摄斯连真快要追到,拿出越龙弓抬手就是一箭,这一箭奇快无比。出手也是突然,羽箭直奔亦摄斯连真眉心而来。亦摄斯连真也当真了得,眼见羽箭射来,探出一支手将箭杆抓住,回手当作飞镖打向陆崖大腿,速度力量竟毫不逊色于越龙弓。
陆崖翻下马背,藏身马腹。羽箭从头顶嗖地飞过,心中暗叫好险。急急催促大黄快跑。
跑了一段又再站住,等亦摄斯连真快要追到之时猛发一箭。再又向前疾奔。如此几个来回,盘算着马可波罗应该已经再难被追上,再不需停留,催马而走。亦摄斯连真恐他弓箭厉害。初时见他停住。也不敢太过靠近,之后陆崖策马疾驰,他便不再犹豫在后面穷追不舍。
陆崖走不多时前方现出一处荒林,林外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泥水之中,之前淌出的血水早被大雨把颜色冲淡,现在仍止不住从伤口处向外流淌。陆崖心中一惊,莫非是接应我的弟兄?再顾不得亦摄斯连真正在身后急追,翻身下马到近前观看。
这些人衣服也不甚整齐。刀剑散落一地,看了几个好在不是自己熟知的人。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再看衣服被利爪撕烂,有的被利器刺死,有的致命伤口在咽喉,却是被野兽咬断。再往里看,见有一人面朝下,身影依稀眼熟,陆崖走过去将他翻过身来,见是刘大同,已经气绝多时。
陆崖心中恻然,原来这些人是嵩山派的人,未料到十几名顶尖好手全都客死他乡。之前刘大同押王孝撤离教军场,他得罪官府,肯定不能回大都,故此冒雨回嵩山。只是那王孝现在在哪里?看伤口,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自是屠狼那畜生咬死的,想不到当日火烧教军场之时被它逃走,竟有今日之祸。
陆崖所料果然没错,刘大同掳了王孝之后不敢回大都,也顾不得大雨倾盆,叫手下人押着王孝,一路直奔嵩山而去。行到荒林之时忽听狼吼,正诧异时,一匹小牛般的巨狼从林中窜出,猛地将刘大同扑倒,刘大同一时不备,也是因为失去一目,痛苦难当,此刻浑浑噩噩,竟无力提防,当即被咬断咽喉,立即身亡。
其余众人抽刀提剑上前救援,屠狼为了救主,凶残异常,一摆一扑转瞬又咬死两人。
王孝得空将身上绳索绷断,将上衣一闪,里面十二把飞刀,悉数发出,他的飞刀贴身而藏,嵩山派众人走得匆忙,也没有搜查他,此时他们只留意那匹狼,未曾想王孝突然发难,更未曾想他的飞刀如此厉害,不到盏茶功夫,嵩山派十几名高手都惨死在王孝飞刀之下。
陆崖见不是忠义岛的人,心中略宽,虽然对刘大同惨死有些悲痛,毕竟也是无法挽回,正要上马继续逃走。忽听背后金风响动,陆崖赶紧向旁跃去,一根镔铁棍扑哧一声插进刘大同身里。
回头看时,亦摄斯连真已然催马追到,大吼一声,“陆小侠,你今天跑不了了。”说罢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单掌自上而下向陆崖拍了过来。
这一掌当真有排山倒海之势,陆崖只觉得一股劲风笼罩周身,哪里还敢硬接,赶忙向后撤步,亦摄斯连真的坐骑才从身旁急掠过,碎心掌未来得急收招,竟将它拍翻在地,立时毙命。
陆崖心知不是他的对手,逃走已然没有机会,忙道:“佛也杀生?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亦摄斯连真此刻恼羞成怒,冷笑道:“既然已经开了杀戒,那也不在乎多杀你一个。”虽然说话手上却未停,一招“层峦叠嶂”向陆崖打来。
亦摄斯连真招数比起飞鹰的来更加娴熟,内功更为深厚,同样是碎心掌,但他使将出来威力不是飞鹰和向南能比,陆崖只见手掌似铺天盖地而来,虽然早知道这一招如何变化,却依然惊惧,好在之前与向南拆解熟练,此招一出,他急急向后退去,亦摄斯连真双掌不停,步步紧逼。陆崖轻功更胜一筹,倒退也是奇速,亦摄斯连真掌力虽然厉害,但距离陆崖总有一小段距离。
陆崖道:“多我一个自然不多,你把飞鹰炼成妖魔,间接害死了多少人?还指望佛祖宽恕吗?在十八层地狱里早有你的名号啦。”口中说话,脚下丝毫不敢怠慢,身子离亦摄斯连真双掌已有一尺多远。
亦摄斯连真道:“说我间接害人,难道你就没有?”
陆崖闻听心中一动,吕氏双雄、醉太白等人被俘,师兄葬身火海,包括刘大同之死,多少都和自己有牵连,若说间接害死人命此话也是不假。稍一分神,亦摄斯连真一招“山走蛟龙”,挟着风雨,猛向陆崖左胸打去。陆崖大骇,向右急转过去,这一掌同样不敢硬接,在旁单拳击向亦摄斯连真手肘。
亦摄斯连真向前跨出一步,让开拳头,左掌猛劈,右手成指不住向陆崖二目戳去。陆崖连连倒退,霎时间亦摄斯连真连攻了六七招,两指始终不离陆崖双目,竟全都不是碎心掌的功夫。陆崖一时慌乱,险些被他戳到眼皮之上。猛然醒悟,贾步平所说武学之道不可拘泥形势,亦摄斯连真不正是如此?尽管早知道碎心掌的招数,可亦摄斯连真稍微变化,威力竟然大增,只是自己现在领悟会不会已经太迟了?
陆崖又退了几步,脚跟竟然抵住一棵大树,再无退路。亦摄斯连真大喜,“这回看你还往哪里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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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中)逃亡路神枪降魔
想到这,猛然又退了几步,脚跟竟然抵住一棵大树,再无退路。亦摄斯连真大喜,“这回看你还往哪里逃?”
他本以为陆崖定是避无可避,只要一掌击中,便可将他置于死地,一时高兴使了一招“冰封向佛”,正是碎心掌中的杀招。陆崖对碎心掌了如指掌,“冰封向佛”虽是绝招,他却不似先前一样惧怕,飞身而起,左脚在树上一蹭,竟从亦摄斯连真头顶翻到他身后。
这招“冰封向佛”亦摄斯连真使了十成的功力,一掌打在树干之上,雨水和落叶齐下,一颗大树竟被生生打断。亦摄斯连真之前与贾步平对掌,受了内伤,此招一发,顿觉内息不畅。陆崖趁机抽出金鞕向亦摄斯连真背后砸去,此时亦摄斯连真掌力已老,忽听背后金风响动,吓得魂飞天外,赶紧向旁打了几个滚,这才避开,地上泥泞污秽,再加上不少碎石,磕得他好不疼痛,以他的身份和武功,竟被一个小辈占了先机,似今日这等狼狈真是从未有过,固然是羞愤难当,心中却也骇然,自己仅仅一招疏漏竟险些被这小子结果了性命。
陆崖双鞭在手,进而得势,精神为之一振,一招“月起东山”,便将双鞭施展开来,招招紧逼,不给亦摄斯连真丝毫喘息余地,双鞭忽而分开用的是辛不平的揽月金鞕,忽而合成金枪,使的又是奔雷枪法。轻功更是在亦摄斯连真之上,脚下踏着八卦游龙步。时不时还出几招碎心掌和冰火神功,便是师父辛不平亲来,揽月金鞕也未必用得如他这般凌厉。
陆崖尽展所学。如今反轮到亦摄斯连真连连倒退,后悔刚才将镔铁棍当作暗器扔了出去,否则此刻也不至于处处受制,他也恼恨自己一时大意之前受了贾步平一掌,一直有伤在身,若是陆崖空手他也不惧,可此刻陆崖金鞕招数甚是奇特。自己手无寸铁如何还能是对手,他不是魔人,也没有飞鹰一样的铜皮铁骨。双手舞动左挡右拆,始终也摸不清陆崖的路数,因此渐渐落了下风。
陆崖进退趋避,招数如长河奔流般挥洒自如。步伐有条不紊。身形潇洒至极,亦摄斯连真则手忙脚乱,越打越是心惊,斗了几十个回合,亦摄斯连真连连闪躲,不能发出一掌,竟生出了再不逃走就要死于非命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枚石子不知道从何处飞来,正打在亦摄斯连真的光头之上。立时头破血流。亦摄斯连真本就惊惧,此刻一疼。再不敢逗留,抱着脑袋向林中鼠窜而逃。陆崖从皮囊拿出两个铁弹,打了过去,均被亦摄斯连真躲过,林深叶茂,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迹。
陆崖连经几场大战,此刻也已疲累,无力去追,只好眼睁睁由他去了。
忽听有人哈哈大笑,说道:“厉……厉害!”。
抬头一看,两位傻师兄笑呵呵地站在不远处,方才发石子的不是谢三安还能是谁?陆崖又惊又喜,紧走两步上前将二人一把抱住。“你们俩没死啊,太好了!”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陈一华一把推开他,道:“你……你才死了呢,我们福大……命……命大,不……不会死的。”
谢三安也到:“就是,马都没死,我们能死?你死了我们也不能死。”
陆崖暗笑自己一时糊涂,看到大黄就应该想到师兄已经没事,当时只顾着逃命竟一时未曾想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一华道:“想不到老……老四这么厉害了,那个老秃……秃驴都打不过你了。”
谢三安也道:“是啊,就算是师父来,这金鞕也耍不了这么好。”
陆崖笑笑,他心里清楚,今日得胜实属侥幸,亦摄斯连真若不是受了内伤,又丢了镔铁棍,自己哪里是他的敌手,但是连败他们师徒二人,也仍然是高兴,便道:“那秃驴本就该死,可惜被他跑了,此地不是讲话之所,速速赶路。”此地离大都尚近,追兵说来就来,话的确不宜多说,陆崖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嵩山派众人的尸体,叹息一声,与师兄匆匆而走。
三人向前赶了一段路,火云夫妇、秦万东、张道真等人俱都等在路旁,众人会合后,互相寒暄几句,也不敢稍作停留,马不停蹄一路向南疾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天色渐晚,雨仍未住,一行人又累又饿又冷,前方一处大山,山下却是一片庄园,众人便想到庄内借宿一宿。
走到门前,见庄门上一块金字匾额,上写“淳风”二字,陆崖上前扣打门环,开门的是一个老仆,见这几人身有刀剑,似乎心中惊惧,问道:“几位官人有何贵干?”
陆崖拱手施礼道:“老人家好,我们几个是赶路的,天色将晚,又下着大雨,错过了宿头,想在贵庄借宿一晚,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老仆似是极不情愿,道:“你们几个与我们非亲非故,要是你一个人也就罢了,这么多人,男男女女的,恐怕没有地方。”
陆崖道:“柴房、马棚均可以,只要有个避雨的地方就好了,我们给你银两也就是了。”
老仆仍要不允,秦万东却不答应了,上前一把揪住老仆衣领,怒道:“怎么?这么大的雨,难道叫我们几个在外面淋着?”老仆吓得面如土色,似乎没了主意。
火云赶紧制止道:“道真,有求于人,怎么这样无礼?老人家,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这有纹银五两,权当给你老人家压惊,只求片瓦以安身,明日便走。”说罢拿了五两银子给老仆。
五两银子也不是小数,老仆皱了皱眉道:“我得请示一下我家主人才行。你们在这稍候。”他也不接银子,转身退回,又将门锁好。
几个人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老仆回转,众人在外面淋着雨,心里好不焦躁,陈一华终于沉不住气,冲门里面喊道:“还……还不开……开门,死……死绝了吗?”
里面仍然没有动静,陈一华便要砸门,陆崖赶紧制止,就在这时老仆开门出来,面有忧色,道:“几位真是抱歉,我家主人说今晚不能留几位了。”
秦万东怒道:“什么叫今晚不能留我们,难道明天才能来?”
谢三安附和道:“明天来可就被雨淋死了。”说罢也不管老仆是否答应,往里便闯。
老仆伸手拦他,却被陈一华从旁一把抱起,单臂夹着他直奔正厅走去。众人见状也只好都跟着二人一齐进庄。
陆崖见庄内疏疏落落也有十几间房屋,最大的一座似是一所庙宇,庄内房屋也属平常,唯独这庙看来古怪,不知道为何修葺在庄园之内,只有庄里人才供奉香火?
几个人迈步进了正厅,虽说有蓑衣斗笠,仍觉得浑身湿漉漉的,到了此刻总算有了片瓦遮头,只是若大的庄园除了老仆之外竟空无一人。(未完待续。。)
ps: 今天晚上有事,所以今天的这章中午传了。顺便回答一下书友不战山鹰的提问,飞鹰本身是魔人,虽然头部中掌,但只是一时昏厥,众人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他突然复活,劫走向南。只不过从此后记忆全失(现在来说就属于脑震荡的后遗症)他和向南的故事以后我再交代,估计要到第四卷才有答案。 坑挖得太深了……另外淳风庄涉及到五行内力的最后一种,破风木,之前的内力划分是这样的,奔雷金(迅速)、神力火(力量)、寒冰水(冻结)、碎心土(破甲),最后的破风木(融合),这是书里的暗线,因为是武侠,所以在这本小说里不会直接说明各种武功的作用,读者自己体会吧。
第54章(下)淳风庄深夜来客
秦万东问道:“你家主人何在?”
那老仆含糊说道:“这个我也不知。”
张道真笑问:“你们全家都飞升了,怎么一个人也不见?”
老仆依然道:“这个……我也不知。”
众人奇怪,这么大的庄园怎么可能没有人,难道是陷阱?但看这老仆神色慌张,绝非做作,应该未料到今夜会有人来。火云道:“咱们出门在外,一切还要小心为是。”
若水点点头,又对老仆说道:“老头,你方才说去禀报主人,现在却不知道你主人在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仆吞吞吐吐地说道:“可能我家主人不愿意见客,故此躲了起来,究竟他躲到哪里我……真是有所不知。”众人见他不肯说实话,也就不再追问,心中均想雨下得这么大,四周又没有人家,能到哪里避雨呢?就算这里有什么陷阱难道还怕了不成?
陆崖道:“既然主人不愿意见我们,那老人家你就请自便吧,我们几个就在这厅中安歇一晚便可。”
老仆无奈地摇摇头,道:“实不相瞒,你们几位真不该留在这,主人有个仇家,今晚要来找麻烦,主人不愿与他纠缠,故此一早躲了起来。我与那人有些交情,他未必会杀我,但是你们几个有刀有剑的,一定是武林中人,到时被那人误会,说不定就要了你们的命,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张道真笑道:“不愿留我们也不必编排这样的谎话来骗人,我张道真虽然武功不济。但是平常对手也不放在眼里,今晚我们定是留在这了,老人家你准备点饭菜再找些干爽的衣服来给我们。我们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你。再莫说大话诓我们了。”
老仆苦笑道:“我好言相劝你却说我诓骗你,信不信由你,到时自见分晓。”
火云道:“老人家别听他胡说,我信你说的话,不过以我们几个的武功,那人再厉害也未必抵得住我等联手,我看这五两银子你先拿着。准备先饭菜,找些衣服,其他的你老就不要管了。”
老仆执意不收银子。道:“你们执意不听我也没办法了,好吧,你们等一会,我去准备。”
老仆走后。众人心中疑惑。究竟是什么人叫这老仆这么惊惧?
陆崖得空,这才问起众人如何从大都逃出。
火云把向南相救之事讲述一遍,原来向南把陈一华和谢三安安顿在崇国寺等候消息,之后又派翠竹告诉他们待马可波罗来了之后向他索要御赐金牌,若马可波罗不肯便动手抢,好在那外国人也是讲义气之人,一听陆崖出事,便答应帮忙。火云等人到达之后。与陈一华、谢三安、马可波罗合兵一处,有御赐金牌在手。一切麻烦变得迎刃而解,在比武当天,趁李恒等人不在,马可波罗以忽必烈的名义提走了陆秀夫等人,按照原计划化装成镖师混出了大都。之后,马可波罗自告奋勇,孤身一人带着五雷神机和大黄去教军场相救陆崖,按照向南的计划,应该是全部人都去搭救,但是陆秀夫却觉得若是为了陆崖一人叫这么多好汉去冒险太不值得,因此不肯派其他人去救援。邹天际、闫宝龙、高静辉、铁头七保护着陆秀夫先一步回转忠义岛,火云、若水、张道真、秦万东连同陆崖两位师兄则在路上接应,因为一直等不到他二人,陈一华和谢三安心里着急,便又原路返回,刚好碰到陆崖和亦摄斯连真打斗,谢三安这才飞石惊走亦摄斯连真。
陆崖听后感叹不已,虽说火云叙述起来波澜不惊,但实则凶险异常,倘若当时稍微有变,就不知道如何收场,对马可波罗也自是感激不尽,好在大黄脚力非同小可,五雷神机威力强劲,否则哪里逃得出来。爹爹又一次舍弃自己,叫陆崖心中不是滋味,但想到其他人若被自己连累,终归于心不忍,便也没过多计较陆秀夫所做的决定。
火云道:“这次成功脱险,还要多亏了那位郡主。”
若水道:“我也想不到她真的肯帮我们。最开始我对她还有所怀疑,陆崖贤弟呀,你得了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陆崖淡淡一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心想:希望向南平安无事,此恩此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报答。转而问道:“那你们怎么知道忽必烈会去比武大会?还叫马可波罗劫持他?”
火云道:“他也去了吗?这个倒真不知道,当时向南只是计划劫持李恒或者亦摄斯连真这样的大官,实在没办法只好假意劫持他爹伯颜,却未曾料到忽必烈会去。”
陆崖心中暗想:“小南为了我连爹爹也舍得出吗?马可波罗定然不会伤了伯颜或者忽必烈也就是了,只是这么做也足见她一片真心。”
陆崖又问:“那吕氏兄弟呢?”
火云道:“吕氏双雄回转长白山了,没和我们一起,只是他的一些弟子因为时间紧迫并未救出,醉太白的一些兄弟也还关在牢里。”
陆崖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还是连累那么多人,这叫我怎么过意的去?”
若水道:“陆崖兄弟不必烦恼,做大事的,哪能没有牺牲,便是你为了除掉飞鹰也决定牺牲自己,这份豪气我都佩服的很。”
张道真也劝道:“不错,你不必烦恼,大部分人都还是成功脱险的,而且这次破坏了鞑子的阴谋,又除掉了狼队,你也夺了第一,其实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只是结果并非人力所能料也。”
陆崖低头不语,究竟这次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着实不太清楚。张世杰叫自己参加比武大会的最初的用意又是什么?若说单单是为了控制元朝的部分兵权,为什么偏偏要我去?我那时武功还没有现在这么高,他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夺魁的呢?张道真说的似乎有一定道理。却又不完全对,便道:“你们的目的是叫中原武林不要中了鞑子的诡计,可我的目的是什么我却不太清楚,而且狼队也未必就被除掉了。”
张道真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陆崖道:“王孝还在,狼队的头狼还在,半路上我看见嵩山派的人死在路旁,查看伤口才知道是王孝下的毒手。”
火云闻听大惊。“刘掌门呢?也死了?”陆崖点点头。
火云与若水对望一眼,道:“那我明天一早我得去趟嵩山,否则他们还不知道刘掌门是死于王孝之手。”
若水点点头道:“总得有人把真相公诸于众。否则刘掌门一死。说不定朝廷会传言是其他门派寻仇所为,到时候前面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张道真也道:“明日我也赶回浏阳了。陆崖兄弟,你回到忠义岛替我跟皇上问些好就是了。”
秦万东道:“那我也走了。”
陆崖奇道:“你们都走吗?为什么不和我同去忠义岛?”
张道真叹了口气道:“我们本来就是闲云野鹤,若是大宋有事需要我们出力的。我张道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岛上的事……我也说不清,总之不想参与。”
秦万东道:“我不是白莲教的人,不想信奉他们说的那一套。”
火云道:“两位心情我可以理解,同为大宋出力,不必计较太多,刚才这话也不要再乱说了,免得传到太傅耳朵里。”
陆崖不解其意,问道:“你们怎么都不愿意去忠义岛呢。究竟那里有什么不妥?”
几个人互相看看,都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若水道:“若不是为了大宋,我才不愿……”
火云“唉”了一声,示意若水不要讲太傅的坏话。
这时老仆走来,众人皆住口不再说话。老仆拿了几件干爽衣服,众人各自躲到一旁换了,也不管是否合身,老仆这才道:“几位随我来吧。”
陆崖等人被引进一间客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四碟咸菜,两壶清水,还有二十几个冷馒头,老仆,“没什么好招待的,几位慢用,我告退了。”
谢三安一见没肉,心中不满,“这他娘的,你家主人死了祖宗?怎么只有素菜?连馒头也是冷的。”
陆崖喝止道:“少要胡说,有这些吃的已经不错了。我这三哥口无遮拦,老人家你莫怪。”
老仆却道:“我家老主确实是仙去了。否则也不会这般受气。几位慢用吧,我先退了。”
老仆走后陆崖将谢三安臭骂了一顿,叫他以后不要什么话都说,谢三安哪里管他,只顾着啃馒头。
火云道:“这倒是个大户人家,听他的口气老主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新主人究竟怕的人是谁。”
秦万东道:“管他是谁,我们这么多人在这怕什么?即便是真有贼人寻仇,咱们就替他挡一挡又有何妨?”
张道真笑道:“你这人就爱管闲事,我们吃了点东西,又不是没给钱,惹这闲祸干嘛?”
陆崖却道:“如果真是恶人来,我们应该行侠仗义,帮帮主人一家。”
众人七嘴八舌,莫衷一是,不过倒真想看看来者是什么厉害角色。
等到半夜,雨声渐小,仍有闷雷时不时响起,众人各有心事,尽管假寐,却未睡熟,唯陈一华和谢三安二人鼾声如雷,哪管世间烦忧。陆崖被吵得心烦,索性提着金鞕想到院中操练一趟鞭法。
却见老仆手中端着一碗水,坐在门房前瑟瑟发抖,便上前问道:“老人家,怎么还没去休息?”
老仆颤抖着说道:“就要来了,时辰要到了。”
陆崖见他害怕,问道:“你那么怕那个人为什么还在这?”
老仆道:“主人叫我等那人,和他说几句话,我不能这么走。”
陆崖点点头,倒佩服这老仆的忠心。
就在此时,忽听远处一声呼哨划破宁静,哨声凄厉,叫陆崖觉得脊背发凉,老仆听到这声音呼地站起,碗里的水溅到他的前襟仍浑然不觉。张大了瞳孔对陆崖说道:“小伙子,快躲起来,他来了。”
陆崖笑道:“我和你一同见他,你不必为我担心。”他见老仆如此,倒是越发想看看来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仆急道:“你最好还是躲起来,否则他发起狂来,可就糟糕了。”一边说,一边推搡陆崖叫他躲进门房里。
陆崖无奈,只好进去,却从门房内向外窥探。客房内火云等人也听到哨音,若水正要出去,却被火云拦住,“先不要轻举妄动,且看清楚是什么人再做打算。”
若水点点头,吹灭了房内火烛,推开一条窗缝,向外偷眼观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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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上)风萧瑟番外神功
那人来得好快,呼哨之声只片刻功夫就已经到了门前,陆崖在门房内看得清楚,一个黑衣人戴着斗笠,身穿黑袍,披风带雨,飞奔而至,站在门前看着头顶的牌匾,冷冷哼了一声,接着双足轻点拔地纵起,呼呼两掌将“淳风”两个字打得粉碎,接着冲里面喊道:“我来了。”说的非是中土口音,声似洪钟,震得门房嗡嗡作响。
陆崖心中暗忖,来人内力如此深厚,似乎犹在亦摄斯连真之上,自己山中十年当真是坐井观天,不知道武林中能人倍出。
岂止是他这么想?火云、若水听那人一声断喝,也是心头一凛,怎么武林中除了自己熟知的几个以外,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吗?火云看了眼若水,二人心意相通,只这一看,便知其意,若水摇摇头,意思是行走江湖多年也猜不透这人是谁。
秦万东低声赞叹:“好强的内力!”张道真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老仆将门打开,战战兢兢地说道:“师叔,里面请。”
陆崖心想,原来这人是这老仆的师叔,那岂不是老得都要掉渣了?见那人大步流星,走进院内,也不看老仆一眼,问道:“沐春风何在?”
老仆将哆哆嗦嗦水碗放到一旁,道:“少主不再,只留我在这等候师叔。”
那人将斗笠摘下,道:“他留你在此是什么意思?自己却有藏头缩尾。”陆崖这才看清,来者是一个色目人。浓密的双眉下眼窝深陷,却精光四射,鹰钩鼻子。薄嘴唇上留着两撇卷胡子,头发蜷曲,乌黑发亮,也就四十岁左右年纪,老仆竟叫他师叔,想必是半路学艺?
老仆道:“少主人不会武艺,怎么能是师叔的对手。因此不敢与师叔交手。”
那人冷哼一声,“他是沐晚秋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会武功?你为什么没走?不怕我杀了你?”
老仆道:“怕自然是怕,不过总要有个人留下来招呼你老人家。我年纪大了。死不足惜,凭借当年的一点恩情,我只想劝师叔一句话,做事不该赶尽杀绝。不管怎么说上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小主人的。”
那人哼道:“李谦,你这是以老卖老,说什么你年纪大了,是要我念你的旧情吗?沐春风明知道凶险,还把你留在这里,他和他死鬼老子一样,还能念什么旧情?今日你不说出他在哪里,就算是你。我也一样要杀。”
李谦自然就是那老仆的名字了,听那人这样说。反倒不似先前那般害怕:“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背信弃义,其实你现在的武功若说是天下无敌也不为过……”
陆崖一听“天下无敌”四个字,心中一动,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前自以为张珪天下无敌,想不到张珪之后尚有贾步平,而这人内力如此高深,实不知他与贾步平谁更厉害些。
那人眼看别处,似乎未曾听见李谦的话,李谦接着说道:“你已经有这么高的武功,要那本书又有什么用?”
那人道:“你说沐晚秋对你恩重如山,为何在你四十岁时才肯收你为徒?”
李谦道:“那是因为我资质鲁钝,无法领会他老人家的武功。”
那人笑道:“那你现在又领悟多少?我倒想领教。”话音刚落,那人将斗篷一甩,单掌挂风劈将过来,老仆花白胡须,身手敏捷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只见他想后仰身,这一掌便打空,但是掌风仍将他逼退几步。
忽然门房一开,陆崖从内射出一枚铁弹,打向那人曲池穴,那人反应好快,听得破空之声,手臂向旁弹去,铁弹虽然打中,却如同撞到弹簧,反朝陆崖射来,陆崖发射铁弹才探出头,那铁弹竟而迅速弹回,赶紧把门一关,想不到铁弹将木门击穿,陆崖将脸侧过,铁弹擦着睫毛飞过,“啪”的一声嵌在身后墙内,陆崖暗惊,躲得稍慢焉有命在。
李谦见状忙道:“那是在我们这留宿的,你与主人的的恩怨与他无关。”
那人道:“留宿的人武功倒是不凡。”说罢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陆崖尚在门里,却觉得一股气流呼地扑过,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知道此人内力太强,隔着门板尚也有如此威力,他不敢硬接,一个鱼跃从窗内跳出,才一落地,就听咔嚓一声门板断成数截。
那人见一击不中,趁陆崖尚未直腰之际,又是一掌自上而下拍来,陆崖不退反进,向前急滚,从那人腋下钻过,回身一掌“层峦叠嶂”打向那人腰间。那人也不躲闪,却也伸出一掌与他相对。
二掌相接,陆崖只觉得四肢百骸一阵剧痛,骨节噼啪作响,立时坐倒在地,好在之前向前翻滚,那人一掌打来,他也只是滚得更远些,未曾受伤。那人“咦”了一声,倒显得颇为惊讶。
冰火夫妇再不能坐视不理,双双从门内冲出,齐声喝道:“住手!”张道真、秦万东也从客房冲出。
那人抬眼看去,见多了几个人,问李谦道:“这都是沐春风的帮手吗?”
火云自知不是这人的对手,不待老仆说话,他先说道:“我们只是来这借宿的。”
若水却是不管不顾,道:“不错,我们虽然是在这借宿,但是这里的主人在雨夜收留我们也算有些恩情,既然路见不平,就不能坐视不理。”
那人哈哈大笑:“你们几个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又知我是谁?大言不惭想要抱打不平,我敢孤身前来就不怕他沐春风的人多。”
李谦道:“师父已经仙逝,少主年纪尚轻,你要什么就冲我来好了,与这几个路人无关。”
那人道:“冲你来?那好,你把大汗要的东西交出来吧。”
火云等人闻听一惊,“这人难道是朝廷的人,忽必烈叫他找什么东西?如今我们逃难,那该不该再帮着这家主人了?”
李谦道:“我们离开大漠已经那么久,已经不想回去了,少主叫我留下来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仍在大漠,不必再来叨扰。”
那人道:“大漠幅员辽阔,何止万里,叫我哪里去寻?你在骗小孩子吗?当年沐晚秋盗走圣书,回中原一躲就是十年,终日做着缩头乌龟,好吧,他生前我不能取回圣书,现在他人已经死了,圣书理应物归原主。今天拿不到书,你们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着。”
若水气道:“你们蒙古人的事何必牵扯到我们?就算你本事再大,我们难道就怕了你?”她以为那人是蒙古人派来的,本来不愿再管这些事,但是那人说话口气不恭,免不了就要反驳几句。
那人也不答话,一转身倒背着手,飞一般向若水奔去,抬手便是一掌,火云见夫人遇险,赶紧出掌相接,只觉得劲风扑面,以火云的修为都觉得难以抵受,索性又是一掌推出,抵在前掌之后,双掌接单掌,却仍被打得倒退几步,撞到身后墙上方才止住退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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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中)风萧瑟番外神功
若水见状真气聚于双掌,将落雨凝结成冰向那人撒去,那人依然单手倒背,另一直手掌风吐出,将冰凌扑散,掌势不停,竟朝若水头顶拍去。若水一声惊呼,知道与这人相比功力悬殊,不敢硬接,忙向旁闪躲。
那人手臂回圈又向若水击来,刚好拍在肩头,若水坐倒于地,好不疼痛。旁边张道真宝剑出鞘对准那人手臂刺来,那人不慌不忙,探二指将剑尖夹住,张道真奋力回撤,竟不动分毫,那人双指较力,将宝剑夹断,手腕一扭断剑插进张道真的肩头。
秦万东同时从张道真身后跳出,抽钢刀自上而下猛劈过来,那人微微一笑:“一起上吗?”左足飞起,正中秦万东小腹,秦万东钢刀脱手,扑倒在地。
陆崖见那人顷刻之间连败四名高手,武功之高,出手之快,实是生平所仅见。其余众人也无不惊骇,若水见多识广,却猜不透此人内功来历。
陆崖恐他再施毒手,一枚铁弹射去,趁那人伸手去接的当口,从背后抽出金鞕,跨步近前,“月落西山”轮鞭便打,那人忍不住又咦了一声,探单手去抓鞭梢。陆崖双鞭合枪,“奔雷入海”直刺咽喉。
那人双手一合,金枪刺到两手之间竟被内力逼住,无法刺下。陆崖大骇,将金枪分开,单鞭打向那人膝盖,那人只好分开双手,撤了内力,向前跃起,空中打了个跟头翻到陆崖身后。
陆崖将金鞕舞动如飞。频频向那人击去,只是他内力奇特,陆崖不敢稍做停留。唯恐金鞕被他夺了。
那人见陆崖身法迅猛,又见他枪法、鞭法诡异莫测,暗道这人年纪轻轻倒是个劲敌,一不留神便可能吃亏,再不敢似先前那般单手倒背,双掌如风,向陆崖头顶击落。
陆崖见他来势如虎。不能招架,向右闪身避开,左手金鞕“沧海月明”。呼的一声,斜劈下来。那人脚向后撤,早已退开。陆崖还未收招,那人双掌交叠。此去彼来。连绵不绝将陆崖笼罩在掌风之内。
陆崖只觉得那一双手掌,仿佛数十人同时发出,源源不断,心中暗暗着急,这是什么武功,怎地如此复杂迅猛?只好屏息凝神见招拆招,不敢再强进攻,寻找机会才再出手。
正打间那人呼地一下。不知怎么竟绕到陆崖身后,若水惊呼:“陆崖小心!”
陆崖已知那人在背后突施杀手。果然耳听背后风声响起,陆崖也不回头,双腿盘坐,金鞕一招“回头望月”直向后刺去,那人正向前扑来,见金鞕刺到也是大吃一惊,好在变招迅捷,变掌为抓,将金鞕抄在手中,单手用力,想将金鞕拗断。怎知陆崖突然撒手,那人方才用力太大,一只手虽然夺过金鞕,可中宫大开,留了个空档,陆崖回身“雷霆万钧”单拳击中小腹。
所有人都是希望陆崖打败他的,见他这一招败中取胜竟然奏效,忍不住齐声喝彩。
本来这一招应该是对方内力比自己差很多时才能使用,但陆崖使了“回头望月”之后已经来不及变换招数,见那人门户大开有机可乘,索性舍弃金鞕用奔雷拳来取胜。哪知那人只是身子微微晃动两下,旋即站定。
在场之人无不担忧,那人此时突施毒手,凭借他的内力,陆崖焉有命在。不想那人眉头一皱,又是咦了一声,竟未发招,陆崖向后打了几个滚,脱离险情。
陆崖方才站定,那人点点头道:“真是想不到,中原武林也有这样的高手。”说罢丢下金鞕,依旧双掌扑来。
就在此时,庄外呼听大喝一声,“陆崖原来你在这里!”伴随话音,一名白袍青年从墙头跃下。
那人闻听来人说话中气充沛,内力尚在眼前这少年之上,不禁大吃一惊,喝道:“想不到中原竟有这么多高手,你是什么人?”
白袍青年从背后探出两把带铁链的双刀,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张珪!”众人一听张珪,都暗道不好。老仆李谦闻听张珪两个字,却也神色微变,在旁偷偷看了张珪两眼,闪退一旁。
那人将张珪上下打量了一遍,冷笑道:“原来是抽刀断血,蒙古第一勇士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张珪上前几步道:“这话怎么说?”
那人道:“我在大漠常听大汗提起你,说我到中原来一定要小心一个叫张珪的人,他号称蒙古第一勇士,如何如何了不得,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蒙古第一勇士,自然由蒙古人当,你充其量也只是汉人第一勇士吧。”
张珪听他语气颇为不敬,笑了笑,也不生气,“你刚才说中原有这么多高手,算是说对了,我也不敢冒充什么蒙古第一勇士,如今的第一勇士是他。”说罢用刀尖指了指陆崖。
那人点点头道:“他再过个三年五载或许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在还不配,而且他也是汉人,称不上蒙古的勇士,蒙古的勇士应该是从大漠中走出来的狼,横行天下无所不能。就算忽必烈也早就算不得真正的蒙古人了,何况他的臣子?”
众人闻听一愣,他方才称的大汗莫非不是忽必烈?
张珪见他是个色目人,竟直呼大汗名讳,而且语气颇为刁钻,心中一动,便问道:“大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若不算横行天下,难道海都在戈壁边偏安就算横行天下了吗?”
那人双目圆睁,转瞬恢复平静,“海都王爷和大汗横扫戈壁,迟早有一天叫忽必烈退位。”
张珪闻听心想:自己判断果然没错,这人定是窝阔台汗国的密探。
当时蒙古四大汗国,并非完全臣服于忽必烈,其间征战叛乱从未休止。最有实力与忽必烈抗衡的就是窝阔台汗国,窝阔台名义上的君主是可汗笃哇,但实际上却是海都大权独揽,忽必烈也曾派使者招降,但海都均以“牛羊尚未长肥”的理由拒绝入朝,这自然不能称为理由,只是他们不愿意称臣罢了。之前海都也知道自身的实力还不是忽必烈的对手,尚没有特别的挑衅行动,故此一直苦心经营中亚一带,也因此积累了相当大的实力。后来窝阔台汗国羽翼丰满,便连年挑起战事,虽然未能攻入中土,但大元却也没办法将他们彻底击败。
这色目人说忽必烈“算不得真正的蒙古人”也是有一定道理,忽必烈入主中原后渐渐接受了汉族的文化礼教,放弃了从前蒙古人的游牧生活,在海都眼里忽必烈已经被汉族文化所同化,半汉半蒙了,海都心中不服气的原因和这个也有一定的关系。
火云等人皆是草莽英雄,只知道一心恢复大宋江山,对元朝边塞疆土之争都不甚了解,因此不知道其中缘由,听那人说要叫忽必烈退位,反而敌意渐去,心生好感。张珪听那人的口气偏向海都,心中了然,“你是什么人?海都和你又是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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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特别感谢:冷月凝秋和变成了疯子两位好友,在我身体不适的时候留言给我的关怀和鼓励。
第55章(下)雨淅沥子母双刀
张珪听那人的口气偏向海都,心中了然,“你是什么人?海都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那人嘿嘿干笑了两声,“我也不怕告诉你,叫你知道大漠不是没有能人,我叫沙吾提,将来扫平东方,我就是先锋。”
陆崖一听“扫平东方”四个字,心中不悦,正气凛然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只知道争夺天下,容不得我们百姓过几天太平日子吗?”
沙吾提笑道:“这个跟我无关,那是由大汗做决定的,我这次来中土是想要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李谦忙道:“我说过你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在这里……”
沙吾提道:“你们不远万里逃了回来,沐晚秋怎么会不把宝贝带着?只说一句不在这里我就相信了?何况连张珪也在里,我看你是出卖了大汗吧。”
李谦连连摆手,道:“我们和笃哇又没什么瓜葛,怎么说是出卖呢?没有就是没有。”
沙吾提接着说道:“哼,那本书本来就属于我的,我的就是大汗的,没有的话,今天就叫你知道沐春风待你如何?”他话未言尽,呼地飞起一脚,把之前从陆崖手中夺过的金鞕踢向张珪,张珪一愣,想不到他对那老仆说话,却先向自己痛下杀手,赶忙向后急掠。
沙吾提逼退张珪,这才反身一掌打向李谦。原来他以为张珪和李谦是一起的,张珪武功太强,若先攻李谦怕张珪趁机偷袭。故此金鞕先向张珪踢去。这一脚本是虚招,陆崖趁机迅速上步趁机将金鞕抓在手中。
李谦也是大出意料之外,未曾想到沙吾提攻击张珪之后转攻自己。而且身法竟然如此迅速,忙出掌相架,只是功力不及,方接一掌便倒退七八步远,手捂前胸,一口鲜血喷出,“你……真的下得了手。”
沙吾提道:“看在往日情分上。我这一掌没杀你已经算客气了。沐春风!你还不出来!我可真的把他杀了,你比你爹的人品差得远啊!”说着跨上一步,又是一掌打落。
陆崖见老仆顷刻便要丧命。岂能坐视不理,双鞕合成金枪,从一旁扎向沙吾提肩头,沙吾提知道金枪厉害。不敢怠慢。肩膀微侧,左手自下而上托起,掌还未到,陆崖已觉一股奇大之力,金枪不由得跟着向上抬去。
张珪恼那沙吾提先攻自己,同时甩手将子母飞链刀向沙吾提飞去。
沙吾提听金风一响,知道不妙,抓过陆崖金枪去挡。张珪的抽刀断血果然厉害,子刀刚要碰到枪杆。他单手一拉铁链,母刀旋即砍向沙吾提脚面,陆崖金枪一抖便分开,一只手撤单鞭横扫沙吾提腰间。沙吾提临危不乱飞身跃起,先躲过脚下一刀,另一只手抓住腰间的单鞕猛地向下压去,借势向后急退,勉强躲过夹击。
沙吾提恼羞成怒,虎吼一声双掌齐发,凭借内力激出掌风,先将张珪逼开。接着转身手掌向陆崖肩头按下,陆崖迅速闪开,一招“月起东山”阻住来掌。另一旁张珪撒手飞刀直奔沙吾提后心。陆崖待沙吾提避过,转而攻击张珪之时,又是一枪刺来救援,两个人互相守备,倒叫沙吾提不知该打哪个好,左突右当,与这二人战了个旗鼓相当。
三个人越斗越快,刹那间已经过了百个回合,这三人打得虽紧,却丝毫不闻交手之声,在场人均屏息观战,均觉得大开眼界,院内只有兵器挥动和衣带飞舞的呼呼风声,除此之外便只有房檐滴水在叮咚作响。
只见张珪子母飞链刀如长龙摆尾,陆崖金枪乱点似金蛇乱舞,二人刚柔并济,攻防有序。沙吾提如身形如鬼魅,变换莫测,赤手空拳以一敌二竟也不落下风。这番恶斗虽有张珪相助,但比陆崖之前所经历的所有阵仗更多了无数凶险,陆崖心中却暗呼过瘾,也见识到了张珪的子母飞链刀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若没他在,十个陆崖恐怕也要交代。
沙吾提表面上未呈败相,但见这两人兵器奇特,招数精纯,难免心慌,自己对付一个陆崖有胜无败,可对付张珪的飞刀还真难说胜负,他们有兵器在手,自己却全凭内力支撑,时间长了,难免体力不济,如今这两大高手围攻自己,再打下去定要吃亏,今日势必不能逼沐春风出来,只好改日再来,免得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想到这,虚晃一掌跳出圈外,喝道:“先住手吧。”
陆崖道:“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又不打了?”
沙吾提笑道:“不是我怕了你们,只不过中原武林都是倚多为胜,我心里不服气,似你们这样打,就算到天亮也分不出胜负。”转身对李谦道:“李谦,麻烦你向沐春风转告一声,我以后还会再来,看这些人能保你到几时?”说罢转身便走。
张珪也料想虽然凭借子母飞链刀或许可以取胜,但他若要走,却也阻拦不住,明知他是窝阔台汗国的人也只好放行,沙吾提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远远地听他高唱道:“辽阔草原我的家乡,遍地牛和羊,大漠深处美丽的姑娘,我要带你去远方……”
众人皆奇怪,这人是色目人怎么用汉语唱这种委婉的歌曲?若水更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火云问道:“夫人,你笑什么?
若水道:“那人武功如此高强,居然唱这种女儿家的情歌,我觉得好笑。要是你也能唱给我听就好了。”
火云脸本来就红,听若水这么一说,就更红了,道:“我……我……”
若水虽然性情如男子,见丈夫的憨态,也忍不住摇摇头甜甜地笑着。
陆崖心想:“也许他也有一个喜欢的女子,一段永远刻骨铭心的故事吧。”又见冰火夫妇如胶似漆,竟禁不住羡慕起来。
张珪道:“陆崖,你可曾受伤?”
陆崖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没有,多亏了张大哥相助,否则我不是那个沙吾提的对手。”
张珪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
陆崖笑道:“一定是奉命缉拿我的吧。”
若水一听这话,上前一步道:“想抓陆崖就得先过了我们夫妇这一关。”
张珪道:“是的话,我就不需要助你了。也是因为那个沙吾提很难对付,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他赤手空拳,你我二人却要联手才将他击退,说来也是惭愧的很,他是大汗的死对头派来的……其实我该谢谢你才对,没有你我要打退他也不那么容易。”
陆崖道:“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为了帮这家主人,你若想抓我回去就动手吧。”
张珪道:“我的确是奉命抓你来的……”
若水不待他说完已经一寒冰掌打了过来,陆崖忙将若水架住,“听他说完。”
若水怒视张珪,道:“张珪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这么多人你真有把握能赢?”
张珪笑道:“我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话要说清楚,陆崖是我的结拜兄弟,之前又救过蝴蝶,所以今天我也不为难你们。不过陆崖你好自为之吧,与这些草莽之人混在一起,未必就会有好结果,我劝你归谁朝廷,大汗保证不计前嫌。”
众人闻听不约而同望向陆崖,都想听听他是怎么想的,陆崖沉默一会,道:“多谢了,你我虽是结拜,但是路不同,我不能跟你去,你要抓我就请动手。”
张珪凝望着陆崖笃定的眼睛,陆崖与他直视相对,良久之后,最终张珪长叹一声,道:“我走了,你保重。”
说着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再站定,将白袍一角用刀斩断,也不回头,叹息一声道:“今日你我两不相欠,从此兄弟恩断义绝,希望将来不会再见。”说罢大步而去。
若水起身去追,却被陆崖拦住,若水道:“就这么叫他走了?”(未完待续。。)
第56章(上)归因由青山隐者
陆崖心中难过,若与张珪不是仇敌该有多好,“算了,他毕竟是我结拜的兄长。”
火云道:“陆崖贤弟,义气有很多种,为了大义……”
陆崖忽然喝道:“别说了!”接着低头道:“若说是为了大义,为什么张珪却能不听忽必烈的命令,反倒将我们放了?”
张道真笑道:“这是他狡猾之处,自知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所以故意说那样的话收买你罢了。”
究竟是张道真说的是对是错,陆崖也分辨不清,张珪心里怎么想的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世界上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陆崖却希望他对自己是一片赤诚之意。
这时靠山那间大庙忽然传出人声:“李总管,主人说请客人们到山上坐一坐。”
李谦对众人说道:“几位,我家少主人有请了。”
秦万东道:“你家主人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吗?”
李谦闻听此言心中不满,只得道:“我家主人不会武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秦万东这才觉得自己口失,自己尚不是那个色目人的对手,何况是不会武功的人?赶紧赔礼道:“这……这是我的不对,我秦万东坏就坏在这张破嘴,我给主人赔不是了,对不起。”说罢向着庙门处鞠了一躬,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这人心直口快,知错能改,惹得众人大笑。李谦也笑道:“主人不在庙里,不必多礼了。几位随我来。”
众人跟着李谦进入庙宇,里面白纱低垂,密密麻麻。周围鲜花满室,沁人心脾,穿过白纱,正当中一座观音像,除此之外再未供奉其他神像,观音像前,一尘不染。显然是时常有人打扫,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前面果品、茶点极为精美。可不是方才在客房用过那些冷馒头可比的了。再看观音像竟是用白玉雕刻,栩栩如生,特别是一双眸子在灯光下闪烁光辉,整尊雕像庄严冷艳。相貌极是俊美。叫所有人都忍不住凝望瞻仰,连若水看罢竟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李谦在香炉前的水瓶中拉动机关,呼啦一声门轴响动从观音像后面传来,他引众人来到后面,却见一条观音底座下一条地道闪了出来。
几个人跟着李谦钻进地道,转过弯来,一个庄丁在地道内等候,“主人有请。”
众人一路上顺着台阶却是越走越高。陆崖心想,这是上了山吗?
果不其然。走了好一会儿,几人才从一处密林中钻出,向两侧观看周围群山已在脚下,显是到了最顶峰。再往前走,数十名精壮汉子排队相迎,中间是一个青衣秀士,面若敷粉,身材高挑,只是略显单薄,的确不像是会武功之人。众人猜想,此人定是少庄主——沐春风了。
果听那青衣秀士拱手道:“在下沐春风,恭迎各位。”
火云年龄最长,权当作老大哥,点点头道:“沐庄主,幸会,幸会。”
沐春风道:“今日有仇人来寻衅,没能好好招待各位,真是过意不去。”
火云道:“庄主太客气了。”
几人寒暄几句,互相介绍,沐春风才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里面请。”
众人又跟随沐春风向林深处走去,道路两旁葱葱郁郁尽是苍松翠柏,不远处一所比下面更大的院落掩映在松柏之间,若是从山下望来,根本不知道此间有间偌大的庄院。
陆崖忍不住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沐春风笑道:“陆少侠这是说我藏在山中吗?”
李谦道:“那我岂不是成了童子了?”
秦万东不知道这句话的来历,问道:“你这么大的年龄怎么称得是童子?莫非还没娶媳妇?”
陆崖笑答:“这是一首唐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秦万东咧开大嘴笑道:“你还是别和我说这些酸溜溜的话,我老粗一个也听不懂。再怎么说李总管也不能是童子。”
沐春风道:“陆少侠只是做个比方罢了,其实我藏在深山之中也是无奈之举,沙吾提太厉害了,也许我真的是个缩头乌龟。”
秦万东上山之前骂了主人是“缩头乌龟”,听沐春风所说,似乎是听见自己方才说的话一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陆崖道:“沐庄主别误会,我那句是说你这院落藏在深山之中,倒并不是指的庄主你。”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院落之前,沐春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几位里边请……就算是说我也没什么,事实如此,恨只恨家父不肯传授武功给我。”
陆崖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沐春风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向内院走去,院中庄丁均是彪形大汉,立在两旁列队相迎,模样极为恭谨,少说也有百十几号。当中一些人不似中土人士,有的头上疤痕累累,有的断手断脚,俱是身经百战、饱经风霜的样子。
众人随沐春风到了正厅,分宾主落座,李谦叫下人取来一些点心、热茶,对几人待如上宾。沐春风道:“刚才看几位身手不凡,特别是这位陆少侠,沐某人更是钦佩不已。”
陆崖道:“庄主说哪里话,那沙吾提确实厉害,他赤手空拳,我又是与朋友联手方才将他击退,我看说他是天下武功第一也不为过,料想他一直身在大漠,故此中原人知之甚少。”
沐春风道:“目前来看他的武功的确是没人能及,或许家父在世能与之抗衡,可如今家父仙逝,世上恐怕再无能胜他之人,不过你的枪法倒似乎是他的克星。”
若水接道:“的确如此,想不到沐庄主不会武功也看出其中关键?”
沐春风道:“我虽没有修习过上等武功,但家父武功卓绝,我自幼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的,不过我那都是纸上谈兵,比不得列位。”
火云问若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崖的枪法会克制他的内功呢?”
陆崖也不解,仔细聆听若水所说,只听若水道:“之前陆崖的体内有四道真气互相牵制,尽管修为已经不低,但始终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就好像四个肥胖的人想要同时冲出一个窄小的门框,那结果怎样?”说着看向陆崖。
陆崖道:“那自然是谁也出不去了。”
“正是如此。”若水点点头,继续说道:“碎心掌的内力属土,没有其他内力牵制,但是修为最低,在空手对敌之时发挥了最大的功效,而奔雷枪的内力属金,是冰、火、金、土四种内力最强的一脉,正是这股内力才是沙吾提的克星,但是火云偏偏传授给你火神功,反倒克制了它。”
陆崖若有所思,“五行之力相生相克,这么说沙吾提的内力是属木的?”
若水道:“应该是这样,武功无所谓好坏,修为有深有浅,天地万物皆是一理,相生相克,循环不息。”
其他人听若水讲解,均频频点头,张道真忍不住道:“这就是说一物降一物了?那陆崖岂不是只要苦练奔雷枪就天下无敌了?”
若水道:“按理说,应当是这样,只不过……”她犹豫了一下。
秦万东急道:“只不过什么,快说呀!”
若水道:“其实陆崖兄弟的内力已经很强了,只不过陆崖武功如果想要大成,却不是勤学苦练就能达到的,这还要靠机缘巧合。”
秦万东道:“那怎么算机缘巧合啊,说话吞吞吐吐,好不娘们儿!”
张道真一只手捂着肩头的伤口,听他这么说,扑哧一笑:“人家本来就是娘们儿,用你说。”沐春风这才发现张道真受了伤,赶紧叫人替他包扎处理。
他们都是江湖儿女平时这样的话说得也惯了,若水倒也不以为意,道:“滚得远远的,我在和陆崖说话,要你们俩插嘴?我的意思是,如果陆崖能得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五行溶为一体,那四个胖子合成一个人,要出去那个门框就容易得多了。只是这木性的内力却不知道从何处习得。”
李谦侍立在旁,闻听此言,神色微变,忍不住轻推了沐春风一把。沐春风以眼示意,叫他镇定。
陆崖坐在二人对面,一切均看在眼里,笑道:“之前沙吾提所说的一本圣书……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不待沐春风说话,李谦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那只不过是一本佛教方面的书,没记载什么武功。”
陆崖道:“我又没说这本书记载着武功?”
李谦这才知道自己口误,刚要解释,沐春风打断他,道:“实不相瞒,这本书的确记载了一种武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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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中)诉前情是真是假
李谦这才知道自己口误,刚要解释,沐春风打断他,道:“实不相瞒,这本书的确记载了一种武功。”
李谦惊诧道:“少主,你……”
沐春风一摆手,叫他不必多说,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这是一种可以融汇天下所有武学,却又无招无式,无色无相的绝学,但是修炼这种武功之后,天下所有相生相克的武功都可以修炼,再没有互相牵制一说,陆少侠修炼它真是再好不过。”
李谦道:“这是师门的秘密,少主怎么能轻易告诉外人?”
沐春风叹息一声,道:“不错,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我和爹爹却终日要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没有哪一天不担心沙吾提来寻。在大漠是如此,回到中原也是如此,这种日子,我厌了。”
陆崖问道:“究竟沙吾提和令尊有什么过节?他武功已经那么高了,要这本圣书又有什么用?”
沐春风道:“这件事……李总管你知道的比我详细得多,就请你告诉他们吧。”
李谦说了声“是”,想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这一切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我记得那一年是我的本命年,三十六岁,张弘范就任顺天路管民总管……”
陆崖哦了一声,心想这件事和张弘范有关系?
李谦接着说道:“我家老主人——沐晚秋当时住在顺天,他在当时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豪杰。最仰慕天下武艺高强的人,早听说张弘范的武艺高强,特别是舞槊非常厉害。当时他也是一时兴起,便带着我跟随他一起去找张弘范切磋武艺,也想顺便多结交一个朋友,只是一直没这个机会。”
张道真奇道:“张弘范号称抽刀断血,子母飞链刀天下无双,江湖上谁不知道?怎么又改成槊了?”
李谦道:“他抽刀断血的名号却是从跟我家主人比武之后叫开的,却想不到一叫就是十五年。直到死了之后还将这个绰号留给了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笑啊。在和我家主人比武之前他的确是用槊的。”
陆崖道:“这个我倒曾听邓剡叔叔提起过,说他‘据鞍纵横。横槊酾酒,叱咤风生,豪快天纵’,但是崖山一战却又以子母飞链刀为兵器。不知道什么原因。”
秦万东道:“那自然是因为他想暗算张太傅。也是担心打不过江钲将军。”
陆崖心中一动,自己来大都有三件事要办,第一是见陆秀夫听他的安排参加比武大会,第二是替师父探访贾步平的下落,第三是帮江虎寻找失散的父亲,如今前两件事已然办妥,唯独江钲叔叔的去处没有着落,为何事情总是难以办得完满。当即沉默不语。
李谦继续说道:“那一天张弘范的儿子,也就是刚才到访的那个张珪刚刚满月。我见他的身形相貌像极了张弘范,也是一样的潇洒英俊……”
秦万东不耐烦道:“快点说正题吧,那张珪有什么好说?和火云嫂子一样娘娘们儿们儿的。”
若水怒道:“你才娘娘们儿们儿!”火云一旁偷笑,也不去帮若水的忙,若水白了他一眼,道:“人家笑话你老婆呢,你还笑?”
火云道:“我是笑他的胶东口音。没笑话你。”
若水拧了他一把,“那也不许笑!”
火云只好板起脸来,继续听李谦讲述。
“其实子母飞链刀是我家主人首创的绝技。”
陆崖等人闻听顿时大吃一惊。
“我们家在顺天也是大户,听说张弘范的儿子过满月,心想这倒是个结交的机会,便备下千金重礼到张府道贺,虽然张弘范与主人素无往来,但如此多的礼品,也叫他难以将我们拒之门外。因为我家主人是习武之人,张弘范便以武林的礼节招待我们,对我们也极为客气,并没有当我们只是寻常的百姓而摆什么官架子,我家主人好生感激。”
若水因对张弘范没什么好感,哼了一声道:“他做官的时候一直都会收买人心。”
李谦道:“那倒不是收买人心,张弘范为官清廉,关爱百姓,倒是一位地方上的好官。”
若水道:“好官的话就不会在杀我们那么多江南儿女了。”
李谦道:“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之前他确实爱民如子,屠戮江南儿女,也是因为两军交战的原因吧,,只是为官之道与人品无关。”
若水气呼呼地不说话,李谦继续说道:“后来我家主人提出比武之事,张弘范收了礼品,自然慷慨答应。结果与我家主人大战了几百回合,最终落败。但他却不服输,只说:‘犬子刚刚满月,不宜动刀动枪,两个月之后再来比过。’主人心高气傲,两个月之后你就是我的对手了?之后的日子里,张弘范留主人在府内住下,每日与我家主人演武切磋,平日里对我主仆二人奉若上宾,他一个官员对一介布衣如此盛情,我家主人自是感动不已,二人后来还结拜为兄弟,简直好得和一个人相似。直到一天晚上,他请求我家主人将子母飞链刀耍一遍给他观看,我家主人也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心想既然兄弟要求,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就把刀法从头到尾毫无保留地演示一便,但是不曾想到,这张弘范府内有一个道人,名唤太真……”
陆崖闻听心中暗想,原来贾大哥在那时就已经投在张弘范的麾下,莫非他在那里隐忍十五年之久,又一想,绝对不能,若真是如此,他岂能叫张弘范屠杀江南的百姓?
“那太真道人一直跟随张弘范左右,主人演武之时他也在一旁观看,那道人真是个武学奇才,主人仅仅耍了一遍,他竟将子母飞链刀的招数给生生记了去。后来稍加改良,将这套刀法传授给了张弘范,之前张弘范用槊,凭借的是一身的勇力,但是子母飞链刀却是刚柔相济,他又是半路出家,故此两个月时间里无法大成,但是那太真道人专门挑一些厉害的招数传授,而且又独创了一招‘错刀斩’的绝技以备不时之需。太真道人平日里少言寡语,人又矮小,极不起眼,平时也不见他使什么绝世武功,因此主人并未留心,想不到那个人阴险毒辣,卑鄙无耻……”李谦说到这咬牙切齿,竟大骂起太真来。
陆崖越听越气,听到后来,忍无可忍,站起来大喝一声,“住口!贾大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未完待续。。)
ps: 标题的意思涉及到贾步平,他之前的名字是太真,如今称作贾步平
第56章(下)诉前情是真是假
陆崖越听越气,听到后来,忍无可忍,站起来大喝一声,“住口!贾大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李谦正骂着,闻听一愣,“贾大哥是谁?”
陆崖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他说太真道人身材矮小的确不假,但是说他少言寡语,阴险毒辣如何能与贾大哥联系在一起?可李谦并不知道贾步平其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冤枉他呢?想到这,颓然坐在椅中,双手抱着头,种种思绪纷繁冗杂而来,叫他不得其解。
李谦问道:“陆少侠,你没事吧?”
陆崖稍定片刻,摇头道:“没事,我失态了,你继续说吧。”
李谦继续说道:“两月后的比武张弘范胜券在握,故此发了武林贴,邀请众多武林人士来顺天观看,沐晚秋和张弘范的名头加在一起那也极为响亮,应邀前来观看的人多得不得了。我家主人想,既然是比武切磋,又为何请来这么多人?张弘范这小人却说:‘你找我来比武,无非也是想扬名立万,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保证叫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武功如何。’
我家主人一听这话似乎是偏向着自己说的,但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反正之前打败了他,最多再打败他一次也就是了。但这次张弘范却拿着和主人一模一样的兵器出来,而且做工更加精细,他本来是舞槊的底子,所以子母飞链刀也比我家主人沉重许多,他当着众多武林人士的面诬陷我家主人。说沐晚秋偷学了他的家传武学,今天他要按照武林规矩废了我家主人的武功……
我家主人百般申辩也是无用,只好在功夫底下下见真章。张弘范对子母飞链刀的全部招数都了然于胸,因此主人怎么打也是打不到他,但他却比我家主人多学了一招‘错刀斩’,主人因而落败。
张弘范问我家主人,‘沐晚秋,这招‘错刀斩’你可会?’
我家主人已经落败,虽然子母飞链刀是他所创。但这招‘错刀斩’他的确没学过,也是这一招太过厉害,主人虽然明知道中了张弘范的计。却也不的不承认自己没学过这招刀法,其实就算他早知道有这一招,当时也是没办法破解的。他这一承认,就等于说子母飞链刀是张弘范的家传武学了。那自己就算是偷学了张家的武功。张弘范就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一只右手砍下。”
秦万东听到这里,“啪”的一声,将手中茶碗摔得粉碎,怒道:“天下竟有……竟有这等鸟事!当真是气死我了!!”
李谦道:“到这时我家主人也才明白,张弘范因为上次比武失败,竟一直耿耿于怀,之前却和我家主人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秦万东道:“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畜生啊!”
沐春风叹息一声道:“自此以后,张弘范便得了抽刀断血的绰号。而我爹他因为断了一只右手,再也使不得双刀。”
陆崖道:“那沐晚秋老前辈也太可怜了。”心中暗想,等有天遇见贾步平,须得把这件事问个明白。
李谦叹了口气道:“确实可怜啊,偷学武功乃是武林大忌,我家主人断了一只手,当时那些武林豪杰,竟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情,有的人骂他,有的人咒他,还有的人朝他吐口水,我爬到主人的背上护住他,对他说,‘主人,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告诉这些人,事情不是这样的。’但他只是捂着那只断臂,什么话也不解释,我想他一定是伤心到了极点。主人离开张府后,痛不欲生,几度想要寻死,我劝说主人‘失去一只手,也算不得什么,只要勤学苦练将来还有复仇之日。’
主人却哈哈大笑,接着黯然地说道:‘失去一只手,的确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失去名节却关系重大,而且我的心里很痛!’我知道最叫主人痛心的不是失去一只手,也不是失去名节,而是看错了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
陆崖不禁想起张珪今日与自己割袍断义之事,不知道是否张珪也会痛心,至少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将来得知贾大哥真的做了不义之事,那我和他之间又当如何?
李谦道:“事情的真相是后来张府里的一个厨子那里得知的,他曾见太真道人传授张弘范子母飞链刀。”
火云道:“朋友背信弃义,确实叫人痛心。那之后沐前辈就只能退隐江湖了吧。”
李谦道:“正是如此,他已经无法在江湖上立足,变卖了全部家当,遣散所有的佣人,远赴大漠,身边只有我一人跟随。主人也叫我走,但是我却舍不得,也放不下心,就一直跟在主人身边照顾,主人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一天也不想在顺天停留。就这样我们主仆二人,雇了些骡马,驮着应用黄白之物,千里迢迢投身荒漠。
那个年月兵荒马乱,西行路上尽是败草荒地,即便在村落中也是十室九空,有时候走上十几天也不见人烟,但是我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向西而行,也不顾道路艰险,只盼离故乡越远越好。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一天,我们经过窝阔台汗国边塞一个小村子,天色已晚,本来想进整个村子休息一晚,但是我们到了村子里,却发现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已经死光了,所有吃的东西全被洗劫一空,连一块羊肉也没有。
正在寻找东西吃的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突然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把猎叉,眼睛充满了怒火,见到我们主仆二人便刺,但是他太累了,刺完之后就昏厥过去。主人那时心中烦闷,不愿意理这世间的闲事,但是我见那少年可怜,便把他扶到房中,喂了他一点水。到了深夜,那孩子才转醒过来,见我没有恶意,就扑在我的怀里大哭起来。”
陆崖问道:“那孩子就是沙吾提吗?”
李谦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陆崖道:“之前沙吾提来的时候,你和他说,对他有些恩情,再想想他的年纪,我猜应该就是他。”
李谦笑道:“陆少侠果然聪明,我和老老主人,也就是少庄主的祖父,以前在西域跑商,学过一些那边的话,因此那少年说的话我也能听得懂,他对我说:他叫沙吾提。
我问他: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泣不成声地说:‘汉人强盗来了,杀光了我所有的族人,我也要杀光汉人的族人!’”
若水厉声道:“简直是胡说!我们汉人光明磊落,几时到了大漠深处去做强盗?他凭什么要杀光汉人?”
李谦淡淡一笑,道:“那时去西域的汉人大都是身负武艺的强人,那边不似中原,人烟稀少,虽然有很多部落联盟,但是像沙吾提那样无依无靠的村子也是不少的,汉人强盗只要有百十号人,若是再会一些武功,就可以大肆抢掠,而少有官府制裁。因此汉人干强盗的人还真是不少呢。你说我们汉人就真的全都是好人吗?”
若水一下被问住了,当时汉人绿林为盗者甚多,有一些是为了民族大义,但是其中也不乏一些浑水摸鱼、打家劫舍之徒,比起西域淳朴的民风来,汉族的坏人受到世俗利欲的熏陶更多,因此也更加狡猾。
其余几人也无言以对,过了半晌,火云叹了一口气道:“总之天下的坏人杀也杀不完的,哪里都有。”
陆崖喃喃地说道:“要是不分什么汉人、蒙古人、色目人,那大家都是一家人该有多好了。”
李谦笑道:“真是孩子话,就算不分种族,人与人之间的纷争也不会停止的。汉人里也有坏人,蒙古人和色目人里也是好人多的。这个和民族间分歧没什么关系。”
陆崖道:“也许是这样的吧,但是两个民族间的仇恨却不似两个人之间的仇恨那么容易化解得开,沙吾提要杀光汉人,这是因为汉人先杀了他的族人,他杀了汉人,那汉人就又杀回去,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到了最后死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但是要放下这段仇恨,又是极难。最终这种仇恨只会别另外的人利用,就像忽必烈;像海都……这些人,他们煽动更大的仇恨,制造两个国家或者民族的战争,然后这些人最终夺得了天下,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他们这些人的脚下却踩着无数的尸体,他们称霸的背后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最后史书上对这些滔天罪孽都只是一笔带过,更多的则是对他们的歌功颂德。其实老百姓未必希望这样……他们……他们……”陆崖笔笔画画正说着,忽然发现大家都在看他,觉得有点说得太多了,便老老实实坐在椅子里,不言语了。
他虽然不太会讲什么大道理,也不会引经据典,所说的也是想到哪就说到哪,但是他这啰啰嗦嗦一大段话,在场所有人都静静聆听,并无一人插口,待他说完之后竟都半晌无言,心中均想,似这样杀伐下去,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就算天下一统,但是史册上也只会记载那个成功者的名字,而付出的代价究竟是否真的值得?锦绣江山的背后又有多少陈尸烂骨?
火云拍了拍陆崖的肩膀,哈哈大笑:“陆崖兄弟,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啊,你真的是长大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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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上)俱往矣陌路风尘
陆崖脸一红,挠挠头皮道:“我……我都是瞎说的,汉人强盗杀光他们的族人固然不对,但是他却要杀光汉人的族人也是不对,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啊。”
李谦道:“我当时也是这样和他说的,我说:‘我也是汉人,难不成你要把你的救命恩人也杀了?’他一时也没了主意,但是他发誓定要找到那群强盗报仇雪恨。
之后的几天,他就一直在村里养伤,我便把村民的尸体就地掩埋起来。沙吾提的饮食起居也是我照顾,主人那时心情抑郁,对身外之事已经麻木,也不催促我上路。
直到有一天,沙吾提说起他有个师父,用我们汉话来说,他师父的名字叫武圣,在西域没有敌手,他要去找他的师父回来给村民报仇。我就问他,你师父能有多厉害?强盗一百多人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
他说:‘我师父会一种破风神拳,就算是骆驼也能一拳打死。’
主人却冷冷地说:‘一拳打死骆驼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我的手断了,也可以一拳将骆驼打死。’
沙吾提见我家主人瞧不起他师父的武功,就要带我们一起去。我和主人商量,与其这样毫无目的地在大漠游走,倒不如跟随沙吾提去见一见那位武圣,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在漫无边际的大漠里向着西方走了三天三夜,一路上上寸草不生,到处都是滚滚的黄沙。但主人只想远离故土,越是人烟稀少,他反而越觉得安心。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我们找到了武圣的住处——那是大漠深处的唯一一片绿洲,大漠的人管那里叫做日落之城,意思是太阳就是从这里落下去的。”
张道真道:“这日落之城我怎么从未听过?”
李谦道:“那里已经被风沙吞噬了二十年了,如今的日落之城是一片废墟,俨然已经变成了鬼城。它地处在大漠深处,去那里的汉人。从来都没有活着出来的,现在主人一死,除了沙吾提和我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它在哪里。”
陆崖不解道:“那原来的人去了哪里?”
李谦道:“都死了。这件事和主人也有关联。我们见到武圣之后,沙吾提就说起了主人的不敬之言,那武圣横扫大漠,闻言大怒。便质问主人。‘既然你武功那么高,为什么还会断了一只手?’主人便把之前的遭遇讲给武圣听。他听过之后也颇为同情,最后竟要收主人为徒,并告诉主人有朝一日学成武艺,回到中原找张弘范和太真报仇,一雪前耻。
试想,主人右手已残,再使不得子母飞链刀。报仇的事他早就心灰意冷,这时听说武圣收他为徒。也没放在心上,第二天便起身告辞。谁知,走到半路,就遇到了那帮汉人强盗,他们见我们也是汉人,便想收我们入伙,但是我们再落魄也不至于和强盗为伍。而且我担心落日之城遭难,便和主人又回去通风报信,说强盗可能要来。到了晚上,那群强盗果然偷袭,因为事先早有防范,武圣一人只用一只手,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将那一百多强盗悉数打倒。沙吾提用猎叉将这些人一个不剩全都杀死,总算报了屠村之仇。这时主人才知道武圣的确名不虚传,也看到了复仇的希望,于是便拜他为师,因为主人年岁比较大,虽是后入门武圣也将他收为大弟子。
主人自此每日修炼武圣的破风神功,过了一年,确实大有收益,竟而沉迷于武学,再不想回中土。但武圣因为他是汉人,传授之时总是有所保留,主人对此颇为不满,似这样下去,要到几时才能报得了仇?几次向武圣问起,他也只是不说。那武圣有一个小女儿,叫做艾米,那一年只有十六岁,长得美若天仙,我再没有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子……”
若水冷笑道:“那也不见得吧,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更好看的,也说不定。”
秦万东嘿嘿干笑,“那女子活到现在也有四十几岁了,你何必吃醋呢?”
若水瞪了他一眼,“少要胡说,我只是觉得李总管说话不实在。”
沐春风道:“她的确很美,庙里那尊观音像就按照我娘的样子雕成的。”
若水点点头,“哦,原来你母亲是那个艾米,不是汉族人。”心想,若那尊观音那是按照艾米的模样雕成,可真的是很美丽的了。
陆崖心中不以为然,难道世上还有比兰儿美丽的女子吗?他却忘了一点,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喜欢尹兰所以觉得她处处美丽,就算艾米真的比尹兰美丽一万倍,他也只会觉得尹兰才是最美丽的女人。
李谦继续说道:“沙吾提很喜欢艾米,可是艾米却迷恋上了比他大十岁的我家主人——沐晚秋,而主人那时一心只是想着报仇,儿女私情他全抛在一边。武圣的心里也更希望女儿嫁给同族的人,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只等着爱她的人去采了,可爱他的人她却不爱,她爱的人,却不爱她。武圣几次催促她嫁给沙吾提,最后艾米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便盗走圣书,只要主人肯带着她走,她就把武圣的毕生绝学交给他。
主人心中为了可以尽早报仇,就答应了艾米的条件,我们三个人在一个沙暴袭来的夜晚,带着圣书离开了日落之城,武圣和沙吾提忙着对抗沙暴,也不曾发觉,直到风沙过后,武圣发现不见了女儿和主人,这才知道圣书被盗了。他性情本来就古怪,得知此事一时恼羞成怒,竟放火烧了日落之城,杀了那里所有的人,唯独沙吾提去追赶艾米,才侥幸逃生。等他赶回去的时候,发现师父已经做下错事,他便把这一切都怪在主人的身上。冷静之后,武圣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颇为懊悔,便自尽了。临终前,嘱咐沙吾提一定要将圣书夺回。”
陆崖唏嘘说道:“又是那么多无辜之人惨死,那沐晚秋老前辈呢?就回了中原了吗?”
李谦道:“哪有那么容易,主人千辛万苦得来的‘圣书’,也只不过是一本《伽蓝经》,自此之后却要每日里东躲西藏,他埋怨艾米没有把真正的圣书盗出来,故此对她也极为冷淡,但是艾米却说:‘爹爹的书只有这一本,他一向视为珍宝,绝对不会错的。’主人仍是不信,渐渐地疏远艾米。两个人在一起很不开心,艾米也每日哭泣,她想离开主人,却发现那时已经有了身孕。后来小主人出生了,情况才有所好转,艾米也不再理会主人对她的冷眼,只是一心照顾着孩子。主人因为大仇无法得报,终日郁郁寡欢,但是有了小主人,我也偶尔能看得到他的一点笑容,似乎对艾米比从前也亲近了许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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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中)俱往矣陌路风尘
五年之后,沙吾提已经成为海都手下的得力干将,武功也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武圣的嘱咐他一天也没忘记,也没有一天不在寻找着我家主人和艾米。终于在小主人过完五岁生日的时候,他带着很多士兵杀来了。见艾米已经为主人生下一子,他痛断肝肠,非要亲手杀了主人替武圣报仇。两个人就在我家的院子里比武,主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命丧掌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艾米扑过来,替我家主人挡下致命的一掌。沙吾提懊恼不已,想不到居然会失手打死自己最爱的人,艾米临死前对他说,‘孩子太小,再等十年,他长大了,你再来报仇吧,圣书你可以带走,但是请你再饶他十年。’
尽管沙吾提很想杀了我家主人,但他深爱着艾米,一时心软就答应下来,于是便带着圣书离开了。主人此刻也幡然悔悟,其实艾米是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她为了自己,不惜背叛父亲,不惜牺牲生命,主人的心就算是铁做的,此刻也已经熔化。他抱着艾米的尸体,哭了一晚上,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见过主人流泪,就算是断了手的那次,他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但是这一次,他哭得好伤心啊。”
众人听到这,都觉得艾米真是太可怜了,无不扼腕叹息,就连秦万东也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李谦继续说道:“主人一直哭着,最后眼泪将艾米的衣服也浸透了。他从却从艾米的湿透的衣服里又发现了那本圣书,原来沙吾提带走的是一本《伽蓝经》,而真正的圣书还在艾米身上。而且眼泪浸湿的地方,隐隐现出字迹,主人将泪水在上面涂匀,见书上写着:如果有一天,我的英雄肯为我流泪,那这本圣书就属于他了。
主人用同样的方法,在后面一页也涂上眼泪。泪水经过的地方,便现出一张经脉图,注明着穴道和运气走向。是一本真正的内功秘籍,他梦寐以求的圣书……终于到手了!”
陆崖道:“可惜沐夫人却枉死。也许她写下那行字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沐前辈究竟是爱她多一些,还是爱这本秘籍多一些吧。”
李谦道:“也许是吧。她可能不希望主人只是为了秘籍才娶她。所以一直藏着这个秘密,希望有一天主人真正理解她,爱上她的时候才拿出来。”
火云道:“哎,真是多情自古伤离别。若沐前辈早一日体会到夫人的苦心,又或者夫人不那么执着,就不会有这一幕悲剧了。”
秦万东频频点头,觉得说得有理。
若水却道:“那恐怕会是更大的悲剧吧?”
火云“哦”了一声问道:“这话怎么说?”
若水道:“试想,艾米如果直接把圣书交给沐晚秋。那他最后还会在乎她吗?恐怕只是把她当作利用的工具而已,虽然在故事里艾米死了。但是临死前却得到了丈夫的真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秦万东道:“你们这些女子,只想着那些情情爱爱,怎么知道男人心中的海阔天空?”
若水“呸”了一声,骂道:“滚一边去,如果连珍惜相爱的人都做不到,还提什么海阔天空?即使是男人,也不该只想着自己的抱负,应该为老婆、孩子着想才对,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秦万东满脸通红,被若水抢白几句,竟说不出话来。
陆崖叹道:“世间的事就是难以完美,虽然得到了可以称霸武林的至宝,却因此死去了挚爱的妻子,孰轻孰重很难衡量,其间取舍只能说是当局者迷了。恐怕不到最后,沐晚秋前辈也不会发现对他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吧?”
李谦道:“陆少侠果然有慧根,我家主人自那之后伤心欲绝,终日茶饭不思,只盼望沙吾提早日到来,可以与艾米在地下相见。我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就劝说主人,‘女主人为了你甘心舍弃性命,无非是希望你学会了圣书上的武功,早日报仇雪恨,再者小主人年纪尚幼,总不能叫他成为孤儿。’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总算最后主人重新振作起来,将圣书上的武功完全学会。其间,我几次劝他离开险地,免得沙吾提再来,他却说什么也不肯了,只和我说:‘他早一日来,我便早一日了却心愿,你别再劝我了。’
我每天担惊受怕,睡不好觉,可主人既然要与沙吾提决战,我也只好奉陪。连主人也不曾想到的是,沙吾提对艾米竟是言听计从,果然一去就再未复返。我渐渐也就放下心了,而且主人也收我做了徒弟,将一些修习内力的方法传给了我,可我又没什么武功底子,空有一身的内力,却只学会一招‘风卷残云’,真是可笑得很,只是主人认为是武功害了他的艾米,故此从不传授半点武功给少主人。就这样,我们三人在大漠一住就是十五年,那也是艾米死后的第十个年头,沙吾提如期而至,但他却再也不是主人的对手。这才知道,艾米当初给他的圣书是假的,他向主人讨要,主人却说:‘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圣书已经没有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圣书呢?”张道真忍不住问道。
李谦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本书主人没有带回中原。”
张道真道:“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难不成那本书被放到武圣的卧室里?但是又为什么说没有了呢?”
若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人家以为你想要那本书呢。”
张道真大笑道:“似这样的武林秘籍,凡是习武的人谁不想得到?陆崖,你说是不是?”
陆崖想了一会儿道:“我的确也想看看,但是若是用什么卑鄙的手段,那不要也罢。”
张道真道:“说的我好像很卑鄙一样,我只是问问去处而已,怎么算卑鄙呢?”
陆崖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似这样的武林秘籍,江湖上想得到的人自是不少,恐怕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人们若是争夺起来,定然是血雨腥风,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就叫它就此埋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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