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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叶style     墓地封印txt下载     墓地封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作恶自毙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那些越来越多,在王百万身上密密麻麻爬来爬去的黑sè蜈蚣发出“咝、咝”的声响,余帆不住呕吐。

    心中惊惧到了极点的余帆,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他死也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鬼。在他绞尽脑汁、缜密布局为了自己的私yù而杀人时,谁料竟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也让欧阳婷的冤魂暗算了一把。

    余帆无力地仰面躺在地上,欧阳婷冷笑着飘到他面前,突然一改那yīn森的语气,仍如开始见到余帆时那种娇柔的声音轻轻说道:“帆,你还记得你的誓言吗?”

    余帆脸上没一丝血sè,他既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边渗出了鲜血。

    欧阳婷的一头长长的秀发垂到了余帆脸上,余帆虽然动弹不得,脸上的肌肉却被那发丝抚得奇痒难忍,不住地抽搐抖动。

    余帆睁着恐惧的双眼,看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下,欧阳婷那腐烂的脸庞,就象农村人家死了的小猪扔在河里,浸泡在水中肿胀发白一样,却似乎带着一种极不协调的温柔,盯着余帆,四目相对。

    “帆”,欧阳婷的口吻极尽娇媚:“你不是说喜欢与我在一起,死而无憾吗?”

    余帆不敢看着欧阳婷那可怖又恶心的脸,却又无法闭上自己的双眼。

    慢慢地,欧阳婷的眼睛开始流出黑血,张开了已经烂掉半边嘴唇的口,附身慢慢靠近余帆的嘴唇。一股yīn寒之气夹杂着腥臭直冲余帆喉头,却又堵住了嗓子口呕吐不出来。

    从欧阳婷的嘴里,吐出了一条暗红sè的舌头,上面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许多芝麻大小的白sè小虫在舌头中钻出来又没进去。

    欧阳婷的嘴唇终于和余帆的嘴唇吻在了一起,余帆踹不过气,双眼已经感觉到欧阳婷那突出的一双眼球碰上了自己眼皮,湿辘辘的,却让他的眼睛有种干涩的感觉。

    余帆只觉得欧阳婷的舌头在自己口中不停地搅动着,就如同今天晚上两人在她卧室内亲吻一样,只是完全没有了一丝让余帆情yù高涨的冲动,只觉得那柔软的舌头却似钢刀一般在他嘴里切割着。

    慢慢地,欧阳婷飘浮了起来,余帆的身子也慢慢竖立起来,只有他们的嘴唇还紧紧在连在一起。

    欧阳婷的身子在慢慢变成模糊,又渐渐透明,最后完全消失。余帆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两道绿光,倏忽不见。

    本来已经瘫软的余帆,这时竟然象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动了起来,以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冲出自己房间,飞速下了楼梯,撞碎了客厅的玻璃门,直接进了小别墅的庭院中。

    寂寞的小山村冬夜,那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分外刺耳。本来就聚集在一起偷偷注视着小别墅动静的李冰等五人,齐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小别墅那一盏亮着昏暗路光的庭院中。

    只见那昏黄的路灯下,余帆站立着一动不动,众人皆好奇而紧张地看着余帆,都不清楚他为什么半夜出现在庭院中,而且没有开门,是直接撞碎了玻璃冲出来的。

    赵婉儿轻声问道:“你们看到了吗?余帆身上有东西在闪着光亮。”

    李冰低声道:“婉儿,看到了,那并不奇怪,因为他身上插满了玻璃,可能是刚才撞碎玻璃门后插在身上了,在路灯下的反光。”

    听到李冰这样说,大家心头都是一阵悸动,却奇怪余帆似乎丝毫不觉得痛,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窗玻璃上溅上了几丝雨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冬雨。

    站了不知多少时候的余帆,突然仰天发出了一阵狼嚎似的叫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觉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怪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余帆突然跪了下来,对着地面开始用双手奋力挖掘着什么。

    李冰取出了望远镜,看着对面的余帆,却一声不吭。赵婉儿一把抢过望远镜,当她看清后,吓得哇地一声大叫,把望远镜都摔在了地下。

    赵婉儿花容失sè,浑身颤抖,压抑着声音低叫道:“余帆疯了…….真的疯了……他竟然在用自己的双手刨地,双手的手指上的肉都刨掉了,都看得到那白森森的指骨上的鲜血和沾着的泥巴。“

    施丽娅听赵婉儿一说,也从窗口处缩了回来,面sè苍白,不敢再看。

    李冰从地下捡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还好,没有摔坏。

    李冰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着那骇人的一幕。

    这时,他在望远镜中见到,余帆已经不是跪着,而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侧着的头和圆睁的眼,显得无比恐惧,张大的口中还咬着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地上的泥巴。

    李冰吓得目瞪口呆,一旁的张远山,拿过望远看了一会叹道:“他死了。”

    当他把望远镜递给钱一多时,钱一多连忙推让,他可不想看见那可怕的一幕。

    张远山不吭声,举起望远镜再看了一眼,突然惊奇地叫道:“李冰,你快来看,余帆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李冰夺过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会,也惊叫道:“人骨,那是人的骸骨。”

    怎么回事?余帆怎么会突然跑到庭院中?又怎么会从地里刨出人的骸骨?大家心中都存着同样的谜团。

    李冰若有所思,突然惊叫道:“我明白了,或许事情真相是这样的。”

    其他四人齐把目光对准了李冰,急切地等着听他下文。

    李冰理了一下思绪,慢慢说道:“我认为,前面三个死了的学生并不是死于鬼魂索命,因为张大哥说过,那时没在小别墅中发现有鬼魂的活动。所以,他们应该是被谋杀的,至于是谁谋杀了他们,那不出意外就应该上看上去老实敦厚的余帆。而那三个学生的死,都与陈倩的‘鬼魂’有关,这就说明他们在死前都见到已经‘失踪’而被怀疑为死亡了的陈倩。”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遭到余帆如此缜密jīng心设计的谋杀,那其中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但可肯定陈倩是帮凶,她装作厉鬼,惊吓得其他三个学生才发生了意外。”

    “施姐说得没错,她感觉到陈倩和余帆的关系非同一般。陈倩应该就是余帆的同谋,是他利用陈倩‘鬼魂’吓人而布下谋杀yīn谋的关键人物,这一点,从三人死后,陈倩立即神秘现身,回到了余帆身边就不难看出。”

    四个人听闻连连点头,赵婉儿急xìng子,追着问道:“李冰,那么余帆怎么自己也死了?难道他是陈倩杀死的?”

    李冰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不,我认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陈倩已经让余帆杀了灭口了。而后,刚刚赶回家的王百万也让余帆杀了。余帆心计如此之深,心肠的恶毒令人无法想象。他一直装神弄鬼,害人xìng命,却不料引出了真正的鬼。”

    “我猜想,这副骸骨可能就是这个杀死余帆的鬼魂。不知他是谁,但是余帆惊动了他,鬼魂可能有着极大的冤屈,骸骨借余帆之手大白于人间。”

    正在李冰推理得让众人听得心惊胆战之时,突然感觉得到李冰的箱子中隐隐发出了一丝震动。

    李冰一惊,看了一眼张远山。张远山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朱雀阵即将被破,李冰,快打开你箱子,别忘了,钱兄弟交给你的那个唐三彩朱雀。”

    李冰恍然大悟,赶紧打开了箱子,只见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把整个房间照得通红。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那个小小的唐三彩朱雀缓缓地升空,在空中绕了七圈后,红光逐渐消失。

    就在众人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却惊觉窗外泛起了一片绿光。只见对门小别墅方向,似轻烟一般飘来七道绿幽幽的光线,都围绕着那个朱雀绕了七圈后,消失在朱雀中。

    朱雀又开始散发出红光,越来越强烈,最后红光渐渐汇拢,凝聚成一道粗大的红sè光柱。不多久,那光柱又幻化成了一道红云,轻轻在飘浮在空中。

    突然,那道红云直向李冰冲去,竟似钻进了李冰口中一般,四周又恢复了平静,而那个朱雀也不见了,只在地板上留下点点残渣。

第九十一章 阳气附体

    李冰一时之间,感觉周身似被火烧着了一般,脸上露出痛苦的神sè,其他四个人都吓傻了,呆呆地看着这怪异的一幕,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一会,李冰身上透shè出的红光逐渐消失,痛苦感也随之消失,只是脸上的骇异之sè更显得夸张。

    赵婉儿和施丽娅几乎是同时,拉住了李冰的手,都关切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感觉有什么不对?

    李冰眼睛转了几下,突然呵呵一笑道:“真奇怪,刚才还感觉象处于火灼之中,现在什么感觉都没了,只是觉得有些怪异,体内似乎有些东西在流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有一种舒坦之感。”

    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张远山,期待他能给出答案。

    张远山看看李冰,又看看地板上碎裂了的朱雀,突然嘿嘿笑了起来:“我明白了,这个朱雀只是形,朱雀之气已经被李冰吸收。他感觉怪异,只是还没适应,不知道运用朱雀的力量。由此想来,其他三个守护之神,也应该如此,当李冰吸收了四股力量,并懂得运用后,则乾陵的秘密揭开就不远了。”

    赵婉儿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笑道:“这太jīng彩了,简直就是象武侠小说中主角的奇遇。”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时,窗外的风雨越来越大。

    大家的神情放松下来后,虽然都开始有些倦意,但都不想去睡觉。

    众人闲聊着明天离开这里后,各自的去向。施丽娅神sè有些忧伤,这段时间,虽然经历了许多可怕的事,但和李冰等人在一起,却是她几年来最开心的时间。虽然施丽娅内心觉得对不起大家,却也自认没做什么伤害大家的事。

    尤其是她为王立平所逼,出了个计谋,找了个骗钱的江湖术士袁风,编出一个荒谬的‘谶语’,企图诱导李冰一行人,从而达到拖延他们行程的目的。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歪打正着,还真发现了朱雀,而且朱雀之气竟然为李冰所吸收,这让她倍感安慰,决计瞒着这事不向王立平汇报。

    施丽娅内心真的害怕回到南京,尤其是害怕王立平手下的那些人向她逼债。虽然王立平答应只要施丽娅帮忙就可免除债务,但施丽娅内心却不敢相信这个yīn险可怕的男人。

    她好盼望能一直和李冰等人在一起,那种简单、互助的生活,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奢侈。

    一直很开心的赵婉儿注意到了施丽娅的神sè,不禁停住了说笑,关切地问道:“施姐,你怎么了?马上大家要回家过年了,你反而象不大开心的样子。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出出主意。”

    施丽娅犹豫了一下,她心中好感激赵婉儿这个大方豪爽的富家小姐,竟然有着这么一颗善良的心。施丽娅想了一会,迟疑着说道:“我喜欢大家在一起的rì子,真要分开了,你们都能快快乐乐地过新年。可我呢?虽然是南京人,但却没有自己的房子,也没有亲人,注定陪伴我的是孤独。”

    赵婉儿呵呵一笑:“施姐,就为这事啊?我本来就想和你商量了,只是因为朱雀的事太紧张了而忘了说。你现在不也是我公司的员工吗?虽然我是新任的董事长,但这么段时间的相处,我们早情同姐妹了。我想邀请你到上海我家,陪伴着我一起过个快乐的新年。施姐,你看怎么样?”

    施丽娅感激得掉下了泪,却缓缓摇了摇头道:“赵小姐,虽然我很感谢你,也很乐意。但恐怕多有不便,因为你回去后,不但有公司繁忙的事要处理,而且你还要多抽时间陪伴你未婚夫。”

    赵婉儿嫣然一笑道:“施姐,没事的,你就陪我一起过年吧。至于王立平嘛,我和他还没感情。说句实在话,他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成功白领的一切条件他都具备了。只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看似太完美的男人,反而失去了个xìng。我愿不愿嫁给他,一切还都是未知数。不要管他了,这事我决定了,施姐你跟我一起回上海,以我助手身份出现。”

    施丽娅含着热泪“嗯”了一声,赵婉儿笑嘻嘻地看着她道:“施姐,还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以后回到公司,你可以叫我董事长。在在私下还有年后我们再聚时,你不要一直叫我赵小姐,太别扭了,我们不是亲如姐妹嘛,你以后就叫我婉儿吧。”

    施丽娅呵呵一笑道:“婉儿….我早就想这么称呼了,又怕侵犯了李冰的独家称呼使用权。”

    张远山和钱一多哈哈大笑,李冰尴尬地低下了头,倒是赵婉儿,神sè自若,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赵婉儿问钱一多道:“钱大哥,你过年怎么打算?”

    钱一多嘿嘿一笑:“我是本地人,家中还有父母妻儿,当然就留这里回家过年了,年后听候赵董事长的吩咐。”

    施丽娅问李冰道:“李冰,你老家在上海,却在南京读研。好象你是孤儿,家中也没什么亲人吧?你准备在哪过年?”

    李冰摇了摇头道:“我还不知道,反正要先回一下学校,然后再决定是回上海还是南京。反正都是一个人,到哪都是全家,最方便了。”

    施丽娅转头问张远山道:“张大哥,你呢?你家在南京的,虽然你也是单身一人,无牵无挂的,但你肯定是回南京过年吧?说不定年底还要给人做做法事,赚点过年烟酒钱呢。”

    听着施丽娅的玩笑,张远山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我是回南京,但我不回家。我要去当一段时间和尚。”

    其他几人都好奇起来,张远山嘿嘿笑道:“不光是我,李冰也得当和尚去,而且必须是和我一起。”

    赵婉儿佯装生怒道:“张大哥,你敢把李冰诳去做和尚,我们都不答应。他要是做了和尚,明年我们和一个光头和尚一起出来,一路上别人还不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啊?”

    张远山正sè道:“过年时,你们三人都安排好了,但李冰必须和我在一起,而且我们两个还要到栖霞寺住到和你们年后会合。”

    众人惊问其故,李冰也大为不解问道:“张大哥,我们回到南京拜访一下空明禅师是应该的,但也不必一直住在栖霞寺吧?”

    张远山慢慢说道:“李冰,你不觉得朱雀之气一直在你体内流动吗?这朱雀之气是阳刚之气,加以运用,则你以后阳气护体,鬼邪不侵。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教你调养好这股阳气,只是明白一点,你在乾陵秘密没解之前,决不能失了童子之身,这才能护住这股阳刚之气不散。”

    张远山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师傅他老人家不在了,我也没学到他的真传。虽然学道之人,打坐练气是必修的,但我却不知道如何能教你调养这股强大的力量。我想想,空明禅师虽然不懂法术,但他自小修佛,内心清净,一股正气。因此,我想可能只有让李冰兄弟多听听空明禅师讲佛说法,以佛法调和,或许就能控制并完全吸收了这股朱雀阳刚之气,那时,我们才可能解得了乾陵之谜。”

    听张远山说完,众人都低头想了一会,觉得不无道理,于是,都赞同张远山这个提议。

    这时,天sè已经渐亮,众人都正准备收拾行囊,突然听到窗外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整个小楼都在晃动,众人大惊失sè。

    短短几秒钟后,一切都平息了下来,钱一多突然惊呼起来,手指着窗外大声叫道:“你们快看。”

    大家来不及细想,全拥到了窗前,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第九十二章 祭拜亡灵

    窗外的风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对面王百万的小别墅却再也不见踪影,后面的小山坡也塌陷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泥浆在缓缓流动,夹杂着黄沙、石块,还有一些残缺的家俱,王百万的那辆小车,只有一截尾箱露在外面。

    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毁了这一切,彻底埋葬了王百万的小别墅。

    众人心惊之余,不住感叹大自然的威力,这时,已经yīn雨了好几天的小山村,也被一轮刚升起的阳光洗礼得格外安宁。

    钱一多拨打了当地的报jǐng电话,不一会,两辆消防车和一辆jǐng车鸣响着jǐng铃几乎同时赶到了现场。

    jǐng车上下来三位jǐng察,拉起了jǐng戒线,开始呼吁小山村内聚集过来的人们注意安全,防止再次发生泥石流。

    在jǐng察疏散人群时,消防官兵也开始了挖掘工作。

    李冰拨打了房主的电话,不多时,房主赶到,和李冰他们结清了租金。

    在配合jǐng察作了必要的调查后,一行人离开了小山村,向乾陵进发,谁也没有向jǐng察说起昨天夜里他们见到的惊惧一幕,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是鬼神在作祟。

    赶到乾陵时,已经是rì近中午,大家找了个小餐馆,怀着兴奋和分离的失落的复杂心情,热热闹闹地一起吃了个午饭。

    饭后,钱一多先行告辞众人回老家,和众人依依惜别。

    在离开陕西回上海前,赵婉儿决定拜祭一下她父亲的亡魂,于是,大家一起陪她前来乾陵。

    在张远山准备好拜祭用的香烛纸钱等物品后,一行四人,从乾陵神道上最终抵达了发现赵义明尸骨的地方。

    赵婉儿点燃了祭品,在赵义明丧生之地痛哭了一番,再次发誓一定要破解乾陵之谜,化解封印她父亲亡灵的神秘力量,使父亲亡灵得以安息。

    其他三人,也默默地给这位前老板嗑了几个头,随后劝慰了一番赵婉儿,向山下走去。

    当到达武则天的那高大神秘的无字碑时,李冰和张远山默契地停下了脚步,施丽娅和赵婉儿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却都不出声,静静在站立在他们两人身边。

    张远山和李冰扫视了几分钟四周,当两人双目相对时,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赵婉儿疑惑地看着两人,故意一歪嘴道:“你们两人是不是疯了?笑什么呀?”

    李冰呵呵笑道:“婉儿,你不明白,刚才我和张大哥察看四周,只见乾陵四周,三面依然,唯独南面的朱雀之气已经不见,这就是证明确实让我们破解了。我们开始的判断没有错,为破解乾陵之谜走出了正确的第一步,以后就不会错了,成功指rì可待。”

    赵婉儿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声,不由分说,拉着施丽娅蹦蹦跳跳地沿着神道的石级,向停在山下的越野车奔去。

    四个人抵达南京时,光明公司负责南京紫金山某小区工程的王立平,早已经在一个高档酒店给四个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洗风宴。

    趁上洗手间的机会,施丽娅悄悄地拉住赵婉儿道:“婉儿,施姐求你一件事。我们在乾陵那边破解了朱雀阵的事,你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你妈妈和你未婚夫。答应姐好吗?”

    赵婉儿显得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施姐,这又是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取得了进展,应该大家分享这快乐呀!”

    施丽娅心中焦急,她既不敢泄露王立平的yīn谋,又不想把李冰竟然yīn差阳错破了朱雀阵的事泄露出来,因为她担心王立平会由此心中生疑,恐怕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会对李冰不利。

    看着单纯善良的赵婉儿,施丽娅突然有了主意,她亲热地搂着赵婉儿,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婉儿,你发现吗?在我们探险惊魂的旅途中,凡是知道些什么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运,太不吉利了。你妈妈和你未婚夫都是你亲人,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这种事,要是带来什么不好的事,那就太麻烦了。”

    赵婉儿一惊,回忆一路上的的种种遭遇,确实是这样,她不禁点点头:“施姐,幸好有你提醒,我明白了,谢谢施姐。”

    酒至半酣,赵婉儿向坐在她身边一直彬彬有礼始终微笑的王立平说道:“王立平,我的车子呢?”

    王立平有礼貌地笑了一笑:“婉儿,你是新任董事长嘛,这种小事自然不用你挂怀。你喜欢自己驾车,我早安排人把你那白sè跑车开到了酒店停车场了。”

    赵婉儿点点头说道:“王立平,你就在南京呆着吧。年底忙,你在这把公司在南京的事处理好了,再回上海。我吃好饭后,就和施姐一起回上海。”

    王立平大出意外,一怔问道:“婉儿,你说和施姐一起回上海?”

    赵婉儿白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不可以吗?施姐已经被我聘请为助理了,跟我一起过年,开了年我们再一起出发。”

    王立平心中虽然意外,脸上却立即挤出一丝笑容:“婉儿,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施姐,祝贺你!”

    王立平向施丽娅伸出了右手,施丽娅迟疑了一下,也轻笑一下,和王立平礼貌地握了下手示好。

    赵婉儿从随身小包中摸索出越野车的车钥匙,递给了李冰,含笑说道:“李冰,这段rì子辛苦你了。我和施姐回上海后,你和张大哥在一起,恐怕出行不便。车钥匙你拿着,以后这车就归你使用拉。记得开了年,开车和张大哥到上海来接我和施姐。”

    李冰连忙道谢,收下了车钥匙,和张远山一起,向赵婉儿、施丽娅和王立平告别。

    李冰驱车和张远山一起来到了栖霞古寺,两人心情很不错地游览了一遍古寺,上香捐功德钱后,找到知客僧,说明来意,要了一间寮房安顿了下来。

    李冰和张远山轻轻走到空明禅师的禅房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当空明禅师打开禅房门,一见到李冰和张远山时,不禁一楞,随即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sè,赶忙把两人让进了禅房。

    李冰向空明禅师道明来意,空明禅师闭目不语,良久,他方睁开眼道:“李施主,小僧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调养这朱雀之气。既然是这位张道兄推荐而来,那小僧斗胆猜想,应该是佛法调和。”

    张远山连忙说道:“空明大师,我就是这个意思,还烦劳空明大师给出个主意。”

    空明禅师道:“李施主,这样吧,每天我们寺僧做功课时,你就跟着在边上听我们诵经。另外,你可到你上次有过奇遇的千佛岩中多坐坐,或许会有所悟。对了,本寺的舍利塔,是佛门圣地,你可经常到舍利塔前跪拜上香。”

    李冰忙双手合什道:“多谢大师指点,阿弥陀佛!”

    三人开始叙旧起来,说到那面怨气深重的古铜镜还有空明禅师念佛超度俞茹亡魂之事,不胜唏嘘感叹。

    第二天,随着古刹晨钟响起,李冰和张远山在用过寺院素餐后,虔诚地听着做早课的僧人诵经,感觉体内那股阳气开始慢慢蠕动,似乎有了感应一般。

    早课结束后,李冰对着张远山说道:“张大哥,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如果嫌闷得慌,那不如跟我一起出去转转吧?”

    张远山本来就憋得心慌,听李冰如此之说,自然巴不得如此,于是,赶紧和李冰一起上了越野车,二人就漫无目的地在栖霞寺四周兜转起来。

    当他们车子经过一处田野时,却见刚透出麦苗的田野中,围着一大群人。

    李冰和张远山正无聊,停下车,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见田边的小村庄中,一个小姑娘刚从村子里出来,急急地奔向那一群人。李冰拦住小姑娘问道:“小朋友,什么事这么着急啊?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姑娘一看是两个陌生人,用手一指那一群人道:“今天上午,大伯在地里干活,无意中锄到了一块木头。他跑回村,叫来人帮忙一起挖开,才发现竟然是一具棺材。村里人都去看热闹了,我也正想赶着去呢。”

    谢过了那小姑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冰嘿嘿一笑:“张大哥,有这种稀奇事,你这个道士怎么闲得住?我们也去看看吧。”

第九十三章 镇棺太极

    李冰和张远山,跟在那小姑娘后面向那人群处走去。

    走到那一群人处,只听人声嘈杂,两人赶忙向人群中挤去。只见一口偌大的木头棺材已经被人挖出,暴露在阳光下,几个拿着铁锹、棍子的人,正围着那棺材抽着烟,满头的大汗,可以想象得出刚才挖土时的劳累。

    那是一口普通的木头棺材,从上面已经完全脱落漆水且有些破损的棺材上,看得出绝不是近几年才埋下的。

    村民们都围着叽叽渣渣议论着,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农民模样的人,正向大家眉飞sè舞地讲述着他发现棺材的过程。

    原来,这个村庄叫陈家庄,这个农民叫陈昆明。今天午饭后,他带着铁锹到自家的麦田中干农活。

    当他走到麦田的尽头时,才发现不知什么原因,地面塌陷了一个有半间屋子大小的泥坑。

    陈昆明看到泥坑的边上,隐约露出了一块陈旧的木头,他好奇地跳下泥坑,用铁锹挖了几下,这才发现,露出的一角是一口木材已经有些腐烂的棺材。

    陈昆明并不显得惊慌,因为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挖出棺材。那里本就是一片农田,根本不是什么墓地,所以当地人每当挖出棺材,就知道自己挖到了宝。

    这些偶尔被挖到的棺材,都毫无例外地显得陈旧**,据当地的风水先生看过后说,这些棺材都应该至少是民国年前的墓葬,所以当地人对那些古墓葬并没半分害怕之心。

    陈昆明显得相当兴奋,因为当地人都相信,用棺木做成的大门能够辟邪。由于当地挖出的几口棺材都没什么陪葬之物,因此,农民挖到了也都不上报,就和村民一起挖出来,取出棺木,抬回家,找个木匠做成门窗。

    抽了几枝烟后,陈昆明和几个村民开始撬棺材盖。当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铁锹拨出棺材盖的上棺材钉后,撬开了棺材盖。

    那棺材盖裂成了三截跌落在棺材边上的泥地上,一股恶臭迎面扑来。此时,刮着并不太大的西北风,众人赶紧跑到了上风口,还捂住了鼻子。

    大家好奇地向棺材中望去,见到棺材里面乱七八糟蹋,白骨和泥浆混合在一起,早已经不见尸骨完整的形状。

    “陈老大,辛苦你拉,把这些尸骨清理了吧。”陈昆明高声叫道。

    那个叫陈老大的人呵呵一笑道:“没问题,你们退后些,我来把尸骨处理一下。”

    原来,这个陈老大,在陈家村上就是专门给人张罗白事的,但凡谁家死了人,装殓、火化、下葬,几乎都是按照陈老大的吩咐,照着他定的规矩来做的。

    陈老大点了枝烟,叼在嘴里,据说这是他的习惯,,一是驱除异味,二来也能辟邪。

    陈老大又戴上了一副黑得分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手套,从腰间抽出一只绑着的蛇皮袋。

    一切准备妥当后,陈老大吩咐众人退后,他在棺材前点了一枝香,烧了几张纸钱,又洒了一把大米。

    等那枝香烧完后,陈老大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拿起地上放着的一瓶白酒,喝了一大口,然后对着棺材喷出了一阵蒙蒙酒雾。

    只见他拿出一把小铁铲,慢慢在棺材中把那些淤积的泥沙刮去,把刮出的尸骨,装入了早已准备好的蛇皮袋中。

    大概三四枝香烟的功夫,陈老大抬起身来,扭了下腰肢道:“可以了,你们动手吧,我来把这些尸骨重新埋葬。”

    陈老大把装着尸骨的蛇皮袋,带到了另一边,挖了个很大的坑,嘴中念叼着什么,又对着已经放入坑中的尸骨磕了几个头,这才用土填埋好。

    那边的棺材,也已经让陈昆明和几个村民把一个个钉在棺木上的锈迹斑斑的大铁钉全拨了出来,取出了一块块长条形的木头。

    当他们抬出棺材底部的木板时,不由得一阵惊叫。大家齐围上去看,只见那棺材底部埋了一个瓦盆。

    本来这不奇怪,当地的风俗,凡是死人入葬,都会在棺材下面先埋上一个瓦盆,里面放上些硬币,以前是放一两元银元或铜钱,作为镇棺之物。

    但令众人吃惊的是,这个瓦盆与众不同,倒并不是它的形状,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瓦盆中竟然是满满一盆清水,那水清澈得让人不敢相信,在这寒冷的冬rì,给人一种透骨的凉意。

    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那瓦盆的清水中,竟然有两条极似鲫鱼的鱼儿在游动,一黑一白,不停地互相追逐转圈。令人不解的是,瓦盆中的水却并不见半分波澜。

    李冰也感觉到不可思议,悄悄地问张远山这是怎么回事。

    张远山也是一脸茫然,思索了一会,才贴在李冰耳边说道:“我看这麦田,本是一风水宝地,可能是这户人家的先祖葬在此地,岁月变迁,早已不见了坟头。这户人家的子孙,应该比较兴旺。你看这麦田所在之处,后面是个小土坡,朝阳背北,而且周围地势比别处高,应该属水火不侵的风水宝地。”

    张远山侧着头,似乎又想不通,他轻轻说道:“奇怪,按理说这户人家的子孙后代应该兴旺发达,你看镇棺的瓦盆中,那两条黑白追逐的鱼,分明就是一个太极。但这个陈昆明,却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真的不可思议。”

    正在两人说话间,却见众人笑声大起,原来,陈昆明已经把那两条鱼从盆中捞起,在阳光照shè下,那两条鱼正在他双手上不断挣扎发出点点粼光。

    “不好”,张远山大叫一声,忍不住冲上前大喝道:“快把这鱼放回盆中。”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全把目光投向了这个从没见过的外乡人,陈昆明更是一楞,站在那儿抓住两条鱼直勾勾在看着张远山。

    李冰见众人的目光极不友善,赶忙上前打招呼道:“各位,我们两人是刚好路过这地,看到你们在挖棺材,一时好奇,也就上来凑个热闹。我这位朋友姓张,他其实是个道士,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家不妨听他说说。”

    众人安静下来,盯着两人的目光仍是那么jǐng惕。张远山大声道:“这两条鱼动不得,不出意外,你们再看看,这瓦盆中还应该有两块银元。”

    这时,边上的陈老大,神sè狐疑地看着两人,见瓦盆中清澈的水下,只覆盖了薄薄一层泥沙,并不见什么银元。他看到张远山仍在口气坚定地说道,不自觉地把手伸向盆中,一摸之下,果然,两枚在阳光下闪着亮光的银元捏在了他手指上。

    张远山看着银元已经被摸出,他已经心中明白了,他朗声道:“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当年下葬之时,定然是有高人指点。因此,镇棺中的瓦盆中才会出现了yīn阳二鱼,呈太极之象。按说,此户人家的后代应该是兴旺发达。既然掘出了这个棺材,就应该请和尚和道士好好地做一场法事,同时,把这yīn阳之鱼要放入河中放生。如若不然,则此坟主人的子孙后代,将会福泽散尽,恐怕会多宵多难,搞不好还将有生命危险。”

    陈昆明听完,不觉惊慌起来,一松手,两条鱼儿掉在地上,在夕阳下活蹦乱跳,说不出的一种诡异。

    见众人都开始惊慌犹豫起来,陈老大有些不悦。他走上前,从地下捡起那两条鱼,装入自己包中,冷笑着道:“乡亲们,别听这人胡说。你们不见他自称道士吗?还说要给这坟主人做法事,你们不觉得好笑吗?他就是想骗我们大家相信,然后谎称做法事,想骗钱而已。”

    众人听了陈老大这么说,都开始议论起来,在他们心中,陈老大就是个半仙,什么都懂。

    陈老大见大家开始相信他的话,怀疑这两个外地人了,不禁得意地笑道:“我陈老大,今天还真是好运气,都吃了几天素菜没一点荤腥了。今天,这两条鱼正好给我下酒。”

    陈老大对边上的陈昆明说道:“昆明,老规矩,今天我给这棺材捡了尸骨,晚上到你家喝酒,就把这两条鱼做下酒菜,让这两个骗子看看,到底能有什么事。不是我吹的,我这给人办白事的本领,是得到以前那王半仙的真传的。”

第九十四章 量身掘坟

    张远山喟然长叹一声:“逞强而为,必遭不幸!”

    李冰见张远山忧心忡忡的样子,在一旁劝道:“张大哥,你不是常说吗?生死在天,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们既然不听你劝告,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张山山点了点头,正yù和李冰转身离开,突然,后面悄悄跑来一个小伙子。

    只见他四周张望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道:“两位大哥,我也是这陈家村上的。刚才就在人群中,听到你们说的话了,只是村上人都不信,因此,我当时也不敢说什么。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我或许有事到时要寻求这位道长的帮助。”

    看着那年青人期盼的目光,李冰望了一下张远山,见他沉默不语,想了一想,李冰在随身带的小便笺中写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撕下来交给了那年青人。

    那年青人一迭声地说谢谢,边跑边说:“多谢了,我叫陈旭东,若有事相求,还请两位帮我忙啊。”说完,一溜烟地消失在村庄中。

    看着落rì余晖,李冰笑了一笑:“张大哥,时候也不早了,寺院山门快要关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张远山嗯了一声,上了李冰的车,两人飞速赶回栖霞古寺。

    当晚,李冰和空明禅讨论着佛法,张远山是道士身份,只在一旁含笑静看空明禅师给李冰讲经说法。

    第二天中午,两人在栖霞寺用过素餐后,来到了舍利塔边。看着舍利塔边jīng美的雕刻,李冰不住地向张远山讲解着那上面的故事,体内的那股流动的阳气,也显得越来越平和。

    突然,李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阵惊喜,以为是赵婉儿打来的。当他摸出手机一看,上面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当李冰按下通话键时,电话那头传来紧张而急促的声音:“请问是李大哥吗?你身边那个姓张的道士还在不在?”

    李冰一楞,随即反应过来:“你是陈家村上那个陈旭东吧?请问你有什么事?”

    对方回答说是,说他现在相信那个道士的话了,请他们俩赶快来陈家村一趟,真的出事了。

    张远山在边上早已经听见两人的对话,他平静地说道:“李冰,果然出事了,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原来,昨天晚上,陈昆明在家里摆下了一席酒,犒劳帮助他挖掘棺木的几个人。

    当陈昆明的老婆把那盘yīn阳鱼红烧了端上桌时,其他几个人有些犹豫。陈老大见状大为不满,他借着酒劲怒吼道:“哥几个,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吗?你们看看,那两个外乡人哪象道士?我从小就得王半仙真传,开yīn阳之眼,鬼神都得敬我三分。这两条鱼这么新鲜,你们居然不吃。”

    陈老大说罢挟起了一个鲫鱼头,在嘴里吧嗒了几下,啧啧连声,赞叹这鱼的鲜美。其他几人见陈老大说得如此鲜美,又并没见他发生什么事,加上平时对他‘半仙’的敬畏,都忍不住馋yù大起,你一筷我一筷很快把两条鱼吃了个干净。

    陈老大打着饱嗝,喷着酒气,和其他几个人开始吹得天花乱坠。他看着陈昆明家那条盯着众人馋得舌头伸出老长的大狼狗,摸了摸它的头,把盘子里的两条鱼骨扔在了地下。那大狼狗一见,一口便吞了下去,然后冲向门外无影无踪。

    几个人一直抽烟吹牛到很晚了,这才想起各自归家。

    陈老大摇摇晃晃地向村口走去,走过村边那一段没有人家的小树林里,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踉呛着冲了几步,一跤摔在地上。

    虽然是隆冬时分,但喝了酒的陈老大并不觉得冷,踹着粗气骂骂咧咧。他脸朝下躺在地上,觉得手上暖暖的、痒痒的。

    陈老大侧头一看,黑暗中两道绿光正盯着他。陈老大吓了一跳,这才看清原来是陈昆明家的那条大狼狗,正呼哧呼哧地舔着他的手。

    陈老大拍了拍大狼狗的头,口中笑骂道:“还是你这畜生有良心,不枉我刚才喂了你一口。”

    “翻过身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陈老大耳边响起。

    陈老大醉眼朦胧地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爬起,踹着粗气,借着从远得传来微弱的灯光,他这才看清,原来身边站了个人。

    见陈老大站起,那人拿了把尺,上上下下地给陈老大量着,边量边扭头对那大狼狗报着尺码。

    说也奇怪,那本来舔着陈老大手的大狼狗,一听到那人报给他的尺码后,立即跑到一边,呼哧呼哧地疯狂地用双爪刨着冰冻的地面,溅起的泥沙溅了陈老大一身。

    陈老大睁着醉眼问道:“你是谁啊?”他眼睛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一会大笑起来:“原来是陈裁缝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陈老大拍拍陈裁缝,手却似拍了个空,明明见双手拍到了陈裁缝,却什么感觉也没有。陈老大骂骂咧咧道:“陈裁缝,你小子躲得好快,老子竟然拍不到你。你在做什么?给我做新衣吗?”

    陈裁缝yīnyīn地说道:“别动,一会就给你量好了。”

    陈老大满心欢喜,过年了,是该做身新衣了。边上那大狼狗仍在死命地刨着土,两只狗爪都刨出了血,甚至露出了白骨,但大狼狗却仍没停息下来的意思,仍疯狂地刨土。

    陈老大好生奇怪,凑上去一看,那冰冷的地下,竟然已经让那大狼狗刨出了一个大坑。奇怪的是,那个坑的大小,竟然和陈老大的身材差不多。

    陈老大看着这恐惧的一幕,头皮开始有些发麻,酒也渐渐清醒过来。他扭头一看,刚才的陈裁缝已经不见了,陈老大心内生疑,突然想到了一事,大叫一声,跌入了那大狼狗刚刨好的土坑中。

    原来,陈老大酒醒了点后,这才想起,同一村上的陈裁缝,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他的丧事,还是陈老大主持料理的。

    陈老大跌入了土坑中,动弹不得,那个为他定做的土坑,死死地卡住了他。他刚想呼救,却看见土坑边上,那大狼狗两道绿幽幽的眼光正盯着他看着,那两只留下白骨的前腿,一阵刨动,泥沙立即塞进了陈老大的口中。

    大狼狗仍拼命在刨着土,陈老大眼睁睁地看着那冰冷的泥土一点点盖在他身上,本来让酒jīng烧灼了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冷。当大狼狗又刨了一阵泥土,泼向他的脸部后,陈老大再也看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村上一个摸黑起早赶去集镇卖小菜的村民,借着曙光,发现了躺在路中的陈昆明家的大狼狗,四肢全露出白骨,还断了两截,两只狗眼圆睁着,早已经没了呼吸。

    那村民大惊,赶紧跑到陈昆明家,使劲敲门,却不见有人理睬。

    隔壁好几户人家,听到那急促的敲门声,都吱呀打开了大门。当他们听说了那大狼狗倒在地上死去的可怕状后,全都聚焦一起赶去看个热闹。

    在议论着那大狼狗是怎么死的,会不会是被不时出没的野猪咬死的时候,有人尖叫起来。

    原来,那路边一夜之间多出来的一堆沙土中,露出了一截人的手指。

    村民这一惊非同小可,全都魂不守舍地跑向村中,大呼小叫,引来了更多的村民。

    接到报案后,当地的刑jǐng火速赶到了陈家村,在现场拉好jǐng戒线,拍照取证后,挖平了土堆,发现了土坑中仍圆睁着双眼的陈老大的尸体。

    jǐng察在询问了村民后,知道那土堆边上死去的大狼狗是陈昆明家的,现场却不见陈昆明和他家人,心中顿时生疑。

    两个jǐng察在村民的指认下,来到了陈昆明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两个jǐng察上前使劲敲门,却始终无人应答。

第九十五章 午夜凶杀

    在陈老大他们喝得醉醺醺离开后,陈昆明也双眼朦胧,走上楼,倒头躺在床上就呼呼地打起鼾来。

    陈昆明的老婆余金花,忙碌地打理着满桌剩菜,好不容易把桌子弄干净,这才回到灶台边开始洗刷锅碗。

    乡下人家那种常见的灶台上,两锅中间靠着烟囱的地方,还有个小小的铁罐。里面一般装满水,利用烧饭的余热,把水烧热,可以用来喝茶或洗碗。

    余金花把所有碗筷放入锅中,用勺子在那个铁罐中舀了一勺子热水,倒入了锅中。突然,她以为自己眼花了,那倒下的水竟然不是平时所见的清水,而是有些泛黄的水。

    余金花觉得奇怪,这铁罐中的水,天天烧天天用,怎么会有这么多铁锈?

    她正楞楞地看着时,更吓人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泛黄的水颜sè在慢慢变深,最后竟然出现了一锅深红sè的水。

    余金花伸出食指,探了探水,发现锅中的那种深红sè水竟然冰凉,根本不是热水,而且有种粘稠的感觉。

    她把食指移到灶台上那昏暗的白炽灯下细看,吓得“哇”地一声大叫起来,原来,这竟然不是水,而是血。

    余金花吓懵了,傻楞楞地站着,双腿不住抖动。

    她清楚地看到,那个小铁罐中,冒出了一缕白烟,在空中慢悠悠地盘旋着。

    余金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只见地白烟越来越浓,线条也越来越清晰,最终竟然幻化成了一条白蛇,狰狞地对着余金花吐着长长的红sè信子。

    余金花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正在睡梦中的陈昆明,隐约听到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他睁开了眼,觉得口唇干躁,迷迷糊糊中大喊道:“金花,渴死了,快给我倒杯茶来。”

    没有人回答,实在忍不住的陈昆明,骂骂咧咧地翻身从床上坐起。

    他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却见床边正站着他在深圳打工的儿子陈幼军。

    陈幼军见陈昆明醒了过来,微微笑道:“爸爸,你是不是酒又喝多了?”

    陈昆明惊奇地问道:“儿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给家里打个电话。”

    陈幼军微笑道:“爸爸,公司里派我出差到南京,我就偷空回家一趟。手机里没电了,刚到家,听妈妈说你酒多了正在睡觉,我这就上来看看你。刚巧,你醒了过来。爸爸,你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茶。”

    陈昆明开心地一笑,赞道:“娃儿,你真懂事,爸爸正是口渴了,不知你妈妈跑哪去了,叫她也不回答。”

    陈幼军说道:“我看见妈妈了,她到隔壁人家闲聊会,一会就回来。爸爸,我这就给你倒水去。”

    陈幼军边说边往楼下走去,陈昆明迷糊间,耳朵却清楚地听到那发出的倒茶声。

    突然,他似乎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一阵北风呼啸而来,在楼道中刮起了一阵yīn冷刺骨的寒风,令坐在床边的陈昆明打了个寒战。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听到了他儿子陈幼军的惨叫声和博斗声。陈昆明一跃而起,冲到楼梯口。

    陈昆明看到灶台间的后门已经大开,一只野猪正扑在他儿子陈幼军身上撕咬着,陈幼军不时发出一阵阵惨叫,双手拼命地抵住野猪那丑陋的头颅。

    陈昆明心急火燎,他没想到后山的野猪居然能破门而入,刚到家的儿子生命危在旦夕。

    护子心切的陈昆明大吼一声,冲到楼下,抬脚就踢向野猪。可皮糙肉厚的野猪,却似浑然不觉,根本不理睬陈昆明,仍对陈幼军撕咬着。

    陈昆明一眼见到了他老婆余金花放在灶台上的菜刀,上面还带着几片鱼鳞。陈昆明劈手抓起菜刀,对着野猪的颈部奋力砍了下去。

    一刀又一刀,陈昆明发疯似的砍戮着野猪,一股股的鲜血从野猪的颈部象喷泉一样冒了出来。

    慢慢地,野猪松开了扑在身下的陈幼军,无力地闷哼一声,侧躺在地下,鲜血从颈部不断地流淌在整个灶台间。

    陈昆明使劲地挪开野猪,一把抱起血淋淋的儿子哭叫起来。

    陈幼军突然轻轻在父亲陈昆明耳边说道:“爸爸,我没事了。”

    陈昆明赶紧松开儿子,仔细地察看他身上满是血迹的地方,果然并没一点伤痕,只是野猪的鲜血溅在了他身上而已。

    陈昆明松了一大口气,陈幼军这时笑道:“爸爸,多亏你救了我。这次回家,由于是趁出差的机会偷偷溜回来的,马上还得赶回南京城里,来不及给您老买什么好东西。”

    陈幼军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条长长的白围巾,递给父亲道:“爸爸,这是我买给您的围巾。冬天风大,你围着它,就不会吹进风而受凉了。”

    陈昆明不禁连夸儿子的孝顺,他喜滋滋地把围巾接过,绕在脖子上。

    正在陈昆明端祥着围在胸前的围巾时,陈幼军递过了一只装满水的碗说道:“爸爸,茶给你倒好了,已经不烫了,你趁热喝下去吧。”

    陈昆明本来就口干舌躁,又经过刚才的博斗,早已经口渴得嗓子眼冒烟,接过陈幼军递给他的一碗开水,一饮而尽。

    刚放下碗,陈昆明看到雪白的围巾上溅了几滴鲜血,他懊恼地说道:“哪来的血迹啊?多好的一条围巾,真是可惜了。”

    陈幼军微笑着道:“爸爸,血是从你嘴上滴下来的。”

    陈昆明疑惑地一擦嘴,果然发现双手沾满了鲜血。陈昆明大惊,问陈幼军道:“儿啊,是不是刚才杀野猪时爸爸受伤了?怎么没感觉得到伤口疼痛哪?”

    陈幼军依然含笑说道:“爸爸,不是你受的伤,因为你刚才喝下去的就是一碗鲜血呀!”

    陈昆明“啊”地一声惊叫,他惊恐地盯着陈幼军道:“什么,你给我喝的是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妈妈人呢?”

    陈幼军仍是微微笑道:“爸爸,你害怕了?你就没想想我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到家?”

    陈昆明一脸茫然,他疑惑地说道:“你不是我儿子吗?那你到底是谁?”

    陈幼军这时仍是微笑说道:“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我确实不是你儿子,是你酒多了,看花眼了吧?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在深圳打工的儿子陈幼军,半个小时前刚遭遇车祸身亡了。今天的鱼鲜美吗?祝贺你们一家人前去yīn司地府里相聚。”

    陈昆明脸sè惨白,眼前这个似乎是他儿子的人,居然说出了鱼的事,让他不禁想到了下午那个自称是道士的人说过的话。

    陈昆明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说我儿子刚刚死了?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眼前那个象极他儿子陈幼军的‘人’,在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似乎快要消失的样子。

    陈昆明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那个‘人’:“我老婆金花在哪?”

    那个人狰笑起来:“陈昆明,你不敬鬼神,破坏风水,该受此罚。你看看你脚下被你杀死的野猪吧!哈哈哈!”

    刚说完,那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一串恐怖的笑声,越飘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陈昆明心中恐惧,不敢向地下看,但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在逼着他低头。

    终于,他的头垂了下来,双眼死死地盯住地上那头野猪,似乎并没什么异样。

    陈昆明松了一口气,怀疑这只是一场恶梦。他揉了揉双眼,却愕然发现,地下真的淌满了已经发黑的血迹。

    更让他吓得魂飞魄散的是,地下躺着的那头野猪,根本不是野猪,而正是他的老婆余金花。

    只见余金花的颈部血肉模糊,圆睁着两眼,死死地盯着陈昆明,那把杀鱼的菜马,还嵌入在余金花的脖子中,几片鱼鳞在灯光下闪闪发着冷冷的光芒。

    陈昆明发出了凄惨而恐惧的一声长叫,刚想迈开沉重的双腿跑向门外,却觉突然间脖子一紧,双脚脱离了地面。

    ”

第九十六章 荒坟蛇穴

    在村主任的协助下,刑jǐng破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堂屋正中,陈昆明直挺挺地吊在半空中,一条沾着血污的白布从楼板上预留的一个挂物用的铁钩中穿过,挽在陈昆明的脖颈上。

    陈昆明伸长着舌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要爆出来似的,看得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他在盯着自己,全都背心里渗出了冷汗。

    闻讯而来的其他jǐng察,围住了陈昆明的屋子,不让任何人进出。不多时,又在灶台处发现了余金花的尸体,当尸体抬出来时,村民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孩子都吓处‘哇、哇’哭喊起来。

    余金花的尸体因失血过多而缩成一团,整个身体佝偻着,头却似面条一般耷拉在一边,随着担架的晃动而晃动。脖颈上插着一把雪亮的菜刀,菜刀上,还残留着几片鱼鳞。整个颈部血肉模糊,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

    刑jǐng经过现场堪察和死者伤口及凶器上的指纹判断,余金花为陈昆明所杀,陈昆明可能是酒后杀人,在酒醒后,畏罪上吊自杀身亡。

    但这并不能解释陈老大的死因,刑jǐng在提取了相关物证后,只能暂时立案准备侦破撤离了现场。

    在刑jǐng带着三具尸体还有那条大狼狗的尸体离开后,村民们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谁先说起了那菜刀上的鱼鳞,大伙一下子全想起了昨天下午开棺时那个道士所说的话。

    村民们都后悔当初没听那道士之说,突然有人大叫道:“不好,昨天夜里还有三个人在陈昆明家里吃过晚饭,不知他们有没有出事?”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个人从村中走来,大家看见齐声欢呼。原来,他叫陈三才,也参与了昨天的开棺。但见他睡眼惺忪,哈欠连天,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

    陈三才一见众人的反应,不惊奇怪道:“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看到我又大呼小叫,见鬼了?”

    村主任忙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陈三才顿时睡意全消,吓得脸sè发白。见到陈三才不住地发抖,村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三才,没什么事,你不是好好的么?”

    陈三才哆嗦着说道:“昨天晚上的酒多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睡到现在才醒,刚走出家门,就见你们这么多人在。现在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昨天我也帮着开棺了,会不会轮到我啊?我可不想死啊?”

    陈三才嚎啕大哭,众人也劝慰不住,都给他哭得心里发碜。

    这时,村口开来一辆越野车,随着车上两个人走下,大家又一阵惊呼:“昨天那个道士!”

    来人正是李冰和张远山,他们接到陈旭东的电话后,便收拾了一下东西,立即驱车赶到。

    陈旭东赶紧迎了上去,跟两人简要说了一下村子里三起命案的古怪,然后把两人引见给了村主任。

    村主任听说两人就是昨天下午开棺现场阻止大家碰这两条鱼的道士,立即把两人请到自己家里,并让陈三才跟着一起来。

    到了村主任家,四个人坐定,寒喧了一会,村主任家门口,早已挤满了好奇的村民。

    张远山看了看陈三才,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死,但你将会大病一场。”

    陈三才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一迭声地道:“张天师,请你无论如何救救我,一家老小全靠我养活的,我家也没钱治病啊。”

    陈三才不断哭诉,张远山扶起了他,给了他几张符纸,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记住,速去找到昨天那个装鱼的瓦盆,然后买两条鱼,放入瓦盆中。上三注香,对着瓦盆磕七七四十九个头。然后把那几张符纸在瓦盆前烧了,把瓦盆找个水清而深的地方,沉下去,这就可保你平安无事了。”

    陈三才又给张远山和李冰磕了几个头,正待急着离开去寻找那昨天镇棺的瓦盆,张远山叫住了他道:“陈三才,你稍等一下,村主任刚才安排人去找另外两个人了。”

    村主任点了点头,叫陈三才别着急,先喝一杯茶。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几个分头出去寻找的人都回来了,全说没有找到陈二狗和陈富生。

    村长介绍说,这两人全是村内还没成家的单身汉,父母都已经双亡,平时在家游手好闲,碰到谁家有红白事就去帮忙张罗混点钱。

    众人都觉得蹊跷,都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这两人似乎情况不妙。

    张远山突然问道:“陈三才,是不是昨天你们一起晚饭时,他们全吃鱼了,你却没有吃?”

    陈三才连忙点头道:“不瞒你说,真的是这样,前几天我身上过敏,村里的赤脚医生给我配了药,关照我不能沾鱼腥,因而,我昨天才没吃一口。”

    张远山叹了口气道:“你是因祸得福,生病了才没吃鱼,这才捡回一条命,其他两人这时恐怕也已经遭遇不测了。”

    张远山对陈三才挥了挥手道:“你去吧,在落rì前把交待你的事办好,千万不能迟误。”

    陈三才千恩万谢,拜别两人,赶紧跑出了村主任的屋子。

    村主任有些为难地说道:“按理说,由于身份关系,我不能相信迷信。但是,现在这两人神秘消失,不得不求这位天师帮忙了。”

    村主任一再恳求,张远山只得答应。

    一行人来到陈昆明家的大门前,门上已经被贴了封条。张远山请村主任帮忙找来张桌子,铺开黄布,然后摆上香炉、纸、烛。

    一直念叨着的张远山,突然静止不动,犹如老僧入定。良久,他才缓缓睁开双眼,满脸的疲惫。

    村主任急问怎么样?张远山淡淡说道:“我看到了,他们两个真的死了。”

    村主任急不可耐地追问祥情,张远山看了一眼拥着的村民,低声道:“主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到你家客厅里,我慢慢告诉你祥情吧。刚才用通灵术,我也好累,还想到你家去喝口浓茶缓缓神呢。”

    村主任笑道:“看我这人急得没头绪了,快请,今天两位就在我家吃晚饭吧。”

    在村主任家坐定喝着茶,张远山终于道出了他所见到的一切。

    当陈二狗走出陈昆明家时,摇摇晃晃地向自己那间破旧的茅屋走去。快到自己家时,依稀觉得路zhōng yāng有什么东西拦着。他用手电一照,发现路zhōng yāng竟然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陈二狗来了jīng神,心里暗喜,明天又能好好吃一顿了。他对着小白兔猛扑上去,却不料小白兔迅速地蹿到一边,仍一动不动地盯着陈二狗看着,那两只红眼睛在手电光下,对陈二狗充满了诱惑力。

    陈二狗决心一定要抓住这只小白兔,可不论他如何追,那小白兔总是在他将要抓住时就逃脱了,而且始终只与他保持两三米的距离。

    借着酒兴的陈二狗,一路小跑让小白兔引到了一个乱坟岗前。这时,陈二狗的酒兴才突然消失,不觉开始有些害怕。

    那小白兔钻入了一个半边塌陷,露出了一个黑森森洞口的坟墓中。

    陈二狗双腿直发颤,正想离开这片墓地,却见黑森森的墓洞里钻出了一条蛇。

    那条蛇竖起了半身,直视着陈二狗,一动不动。

    猛然间,那蛇笔直地跳了起来,陈二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刚想蹿起身来,却不料脚让杂草一绊,扑倒在地,竟然不偏不倚地跌入了那个黑森森的坟墓中。

    坟墓中只传来微微的一身惨叫,然后响起了一片可怕的‘咝咝’声,片刻,四周便又恢复了宁静。

    四周不见一点灯光,北风刮过那个塌陷的坟墓,回荡着一种凄惨异常的‘呜呜’之声。

第九十七章 冰河噬魂

    村主任听得脸上横肉直跳,他心有余悸地说:“村西倒真有几个乱坟,虽然已经规划清理了,但还没正式迁坟,难道陈二狗竟然命丧那里?”

    张远山点点头说道:“这里的情况我也不熟悉,我只感知到了那个可怕的过程,明天天亮后,还是村主任带人过去看看吧。”

    李冰好奇地问:“张大哥,那蛇为什么会竖起来?陈二狗又为什么想跳起来而摔入坟中呢?”

    张远山淡淡地说道:“那都是民间传说,冤魂碰到走夜路的人,为了转世投胎,会附身在蛇身上。这附了冤魂的蛇,将会和走夜路的人比谁跳得高。如果是人跳得高,那么这蛇就会死去,而冤魂也将消散;如果是蛇跳得高,那么,这个走夜路之人,就必将死去,成为那个冤魂的替身。”

    李冰和村主任几乎同时说道:“明白了,肯定是陈二狗平时经常给人张罗白事,也相信这一民间传说。因此,当他看到蛇跳起来时,就想跳得比蛇高,却不料给杂草绊倒而摔入坟中。”

    张远山“嗯”了一声道:“事情的经过应该就是这样,陈二狗死了,那个陈富生也死了。”

    村主任急切地问道:“道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陈富生是怎么死的。”

    李冰在一旁插嘴道:“张大哥,你又不认识他们俩,你怎么知道谁叫陈二狗?谁叫陈富生呢?”

    张远山呵呵一笑:“我是不认识他们,但刚才通灵之时,是按他们生辰八字来追踪的,所以我才会知道是哪个人是怎么样死的。”

    李冰和村主任同时“哦”了一声,请张远山继续讲下去。

    张远山闭目想了一会,慢慢说道:“我看见陈富生离开陈昆明家后,刚走进村口自己家里时,意外碰见了一位美女。”

    原来,那天当陈富生喝得醉醺醺离开了陈昆明家后,他摇晃着走向村口自己那个独户矮楼。

    陈富生见自己屋内的灯光亮着,也没思索自己走时根本没有开灯,一伸手,竟然没要钥匙,门就让他推开了。

    陈富生讶然惊见自己屋内竟然端坐着一位漂亮的姑娘,正在灯光下怯生生地看着推门而入的陈富生。

    两人对视了几秒,那姑娘紧张地问道:“你是谁?”

    陈富生不禁心中好笑,他没好气地说:“我还想问你是谁呢,怎么半夜会在我家里?”

    那姑娘一听陈富生这么说,立即神sè放松了下来,她莞尔一笑道:“这位大哥,原来你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啊!那太不好意思了,请大哥原谅小女子的冒昧。”

    一直打着光棍的陈富生,在深夜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出现在他屋中,非但没半分怀疑,在酒jīng的作用下,反而显得相当兴奋。他笑眯眯地对那姑娘道:“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在我屋中,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那姑娘感激地说道:“大哥,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是来走亲戚的,却不料迷失了路,身上带的钱包和手机都掉了。见大哥你这屋内亮着灯光,又冷又饿,就想进来找个避风的地方,顺便问问路。却不料家里没人,刚想离开,正巧大哥您回来了。”

    陈富生听说后,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他尴尬地说道:“不瞒姑娘说,我一个人在家,很少在自己家里吃饭。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给姑娘吃,先给姑娘烧点热水喝喝吧。”

    那姑娘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接着又问陈富生道:“大哥,我亲戚家在小王庄,离这儿近不近啊?”

    陈富生一楞,由于他到处靠帮别人做白事为谋生,方圆几十里的情况他是清清楚楚,那个小王庄,离这里至少还有二十里路,肯定是这姑娘迷失了方向,越走越远了。

    当陈富生把这情况告诉那姑娘后,那姑娘楞住了。

    陈富生安慰她道:“姑娘,你不要急,现在夜深人静,外面又这么冷,没一辆车子可以送你到达那里。不如你就在我这屋内坐坐打个盹吧,熬到天亮就有办法了。”

    那姑娘想了一会,点了点头道:“大哥,谢谢你,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打扰你了。”

    陈富生连忙说没有关系,那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这屋里真的没什么可吃的吗?我还没吃过东西,又冷又饿。”

    陈富生显得十分为难,想了一会,他神sè舒展开来了,高兴地对那姑娘说道:“姑娘,你就在这坐坐,我到前面那个村上去一趟,那儿有个小副食店。虽然是半夜了,那个开店的老头已经睡了,但我去敲门,他肯定会开门的。”

    那姑娘一听双眼闪烁着兴奋的目光说道:“大哥,那太感谢你了,这样吧,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儿,也无聊害怕,大哥你带上我一起去。”

    那姑娘说完,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拉住了陈富生的手。闻到那姑娘身上飘来的淡淡香水味,又拉着那姑娘白嫩的小手,陈富生的心激动得都快跳出来似的。

    陈二狗轻轻关上了门,由着那姑娘挽着他的臂膀,并肩向村口走去。

    一路上,两人轻声地说着话。那姑娘问陈富生,怎么要走那么远的路?她都快累得不得了。

    陈富生说道:“前面那个村子和我们村子隔开了一条小河,不然的话早就到了。只是那小桥要绕很远的路,姑娘你还走得动吗?”

    那姑娘轻轻说道:“大哥,我是真的走不动了,饿得没一点力气。你看看那条小河上不是厚厚的一层冰吗?我们何不从冰上穿过去?”

    陈富生一楞,随即笑道:“姑娘,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对了,前面那个河坡很平坦,我们就从那儿过河。”

    那姑娘“嗯”了一声,和陈富生加快脚步来到了河边。

    陈富生捡了块石头,使劲砸向冰面,只见那块石头发出“骨碌碌”的声响,滚出好远,不见了踪影。陈富生这才小心翼翼地踏上一只脚,试了试冰面,没什么反应,于是小心地整个人站到了冰面上,冰面依然坚固,没发出什么异常的声音。

    陈富生对那姑娘笑了笑,伸出了手说道:“姑娘,上来吧,这条河本就不宽,冰结得很厚实,很安全的。”

    那姑娘有些害怕地说道:“大哥,我还是有些怕,不敢走,要么你背我过河怎么样?”

    陈富生一楞,心中随即狂喜,他做梦都没想到那姑娘会主动叫他背着她,立即一口爽快地答应了。

    陈富生弯下腰,那姑娘轻轻地伏在他背上,陈富生反手勾住她双腿,那种感觉直让陈富生心跳加剧,在这寒冷的冬夜,也不禁全身躁热。

    陈富生慢慢地直起腰来,把那姑娘背上背上,他嘻皮笑脸地说道:“姑娘,你真苗条,背着你毫不费力。”

    那姑娘笑了笑,附在陈富生耳边轻轻说道:“大哥,那我们快过河吧。”

    陈富生答应了一声,开始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河对面走去。他突然感觉很奇怪,刚才背在背上还感觉很轻的姑娘,竟然觉得越来越沉重。

    陈富生同时觉得,刚才还温香软抱的姑娘,似乎越来越冰冷,冷得让他的后背几乎快结成了冰块。

    刚走到河心,陈富生再也承受不了背上的压力,他心中开始迟疑。

    陈富生艰难地扭过头,愕然地发现,他背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一块黑幽幽冰冷的大石头。

    陈富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想甩下背上的大石头,却又甩不下来,似乎和他的背结冰粘连在了一起。

    那块石头似乎越来越沉重,陈富生听到自己僵硬的双手下,冰面裂开的那可怕的‘咝、咝’声。

    终于,那块冰面破裂了,陈富生整个人都掉进了冰洞中,背上那块大石头,无情地堵住了冰洞口,在寒冷的冰面上,纹丝不动,一切都似没有发生过。

第九十八章 循踪觅尸

    当晚,李冰和张远山就借宿在村主任家。

    第二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村主任的老婆早已准备好了早餐。几个人吃过早餐后,村主任陪同李冰和张远山来到了村西很远的一片农田中。那儿,孤零零地散落着几个坟堆。

    村民们也闻讯赶来,一大群人,都站在田埂边上看着。

    张远山仔细看了几个坟,一下子就发现了塌陷了半边的一个土坟。

    几个村民,在村主任的指挥下,带了几把锄头和铁锹,都摒住气,静听张远山的指挥。

    张远山指着那个坟墓说:“主任,这是谁家的坟?能不能刨开?”

    村主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小时候就见到有这坟了,只是从没见过有人前来拜祭。反正这是个孤坟,也是搬迁清理范围内,你就刨开吧。”

    张远山笑了笑,对那几个村民道:“你们动手吧,小心些,里面肯定有蛇。还好现在是冬天,蛇不大会伤人,应该都在冬眠吧。”

    那几个村民有些紧张,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开始小心翼翼地刨着那个土坟。

    刚刨开土坟,就见到了令人作呕的一幕:一具尸体背向上躺在坟中,身边散落着许多零碎发黑的人骨。尸体身上密密麻麻地绕着几百条蛇,大部分不动弹,少数几条蛇见到阳光后,在尸体上慢慢地爬来爬去。

    张远山吩咐两个村民用锄头小心的把那具尸体扒出了土坟,缠绕在尸体上跟着扒出的几条蛇,立即让几个村民用锄头砸死。

    当尸体被翻过身来时,村民们立即都认出了,这正是失踪的陈二狗。

    陈二狗的死状相当可怕,两只眼窝空荡荡的,只留下一沱黑sè的血迹,估计两粒眼珠都让蛇给吞食了。尸体上还有许多蛇牙的咬痕,一条蛇正从他的肚子上一个黑黑的血洞中爬出来,探头张望着众人。

    村民赶紧打死了那条蛇,没想到肚子里又钻出了一条,直到村民打死了十条多,才没见还有蛇钻出。陈二狗那发黑鼓涨的肚子,这时象泄了气的皮球,这才慢慢瘪了下去。

    村民们议论纷纷,只见张远山烧了几张符纸和几张纸钱,扔进了那个坟穴中。

    张远山回头对村主任道:“主任,你去找些柴油来,倒入这墓穴中,把那散乱的尸骨和那几百条蛇一起烧了吧。”

    村主任答应了一声,吩咐两个村民立即去找来柴油,倒进坟穴中,点上火。

    火势越来越旺,村民们都见到了恐怖的一幕,几百条蛇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在火光中不断扭曲挣扎,空气中弥漫了一股难闻的焦臭味。

    村主任吩咐几个人,找个担架,把陈二狗的尸体抬回村委。然后,又按照张远山的描述,许多人开始沿着小河边搜索。

    突然,有个村民大叫起来:“快看,那边河中冰面上有块大石头。”

    村主任和张远山对望了一下,静静地说道:“找到了,我们去看看吧。”

    那是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由于是冬天,上面的青苔都已经成了黑sè,所以远远看去,整个就是一块黑sè的巨石。

    此刻,那巨石孤零零地静立在小河zhōng yāng的冰面上,村民们都觉得好生奇怪,这块石头是如何会冻结到冰面上的。

    村主任指挥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用锄头砸碎了冰面,那块巨大的黑石,扑通一声滚入了河中,再也不见。

    十几个村民早已按照村主任的吩咐,各自拿了根竹杆,上面绑了一根弯曲的铁钩,开始排成一排,齐齐地向河中扒去。

    不多时,两根杆子同时钩住了一样沉重的东西,众人合力慢慢地收杆。

    不一会,一具尸体浮出了水面,村民们认出正是失踪的陈富生。

    大家齐心协力,把肚子鼓涨,泡得全身露出的肌肤都惨白得让人恶心的陈富生从水中拖到了岸上。

    当两具尸体并排搁在村委的院子中后,村主任拨通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不一会,几辆jǐng车就开到了村委门口。

    几个jǐng察检查了尸体并作好记录后,听完村主任的介绍,用狐疑的目光审视着李冰的张远山两人。

    在询问完两人的行踪后,为首的jǐng察吩咐另一人速驾车到南京栖霞古寺找空明禅师了解情况。

    两个多小时后,在得到了空明禅师证实李冰和张远山两人,在那几个人死亡的当夜,并没睡觉,而是向空明禅师讨教了一夜的佛法。排除了两人的嫌疑后,jǐng察吩咐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并关照李冰、张远山和村主任,不要对外乱说,迷信的事不要到处宣传,这才收队离开。

    村民们纷纷惊叹,对张远山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远山微笑着婉言拒绝了村民们要他帮忙看看风水算算命的要求,正yù和李冰告辞大家离开,那个陈旭东悄悄地对张远山说道:“张天师,我有一件可怕的事,恳请大师给我指点迷津。”

    张远山一楞道:“你那天要我们的手机号码,并不是为了这几个村民不听我的劝告,而是你另有所求吧?”

    陈旭东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张天师,不瞒你说,挖出棺材的那亩麦田本来是我家的。”

    张远山大为奇怪,这时村主任在边上介绍道:“旭东家可是我们村上有名的一户人家,他爸爸长年在外面做生意,赚了好多钱,是我们村上的首富。他哥哥自己搞了辆运输车,小rì子也过得挺红火,更难为的是,旭东可是我们村上唯一的大学生哦。”

    张远山大为惊讶,叹道:“怪不得我说那坟风水这么好,应该是旺子孙后代的,怎么陈昆明却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地道农民呢。那你家的田里挖到的棺材怎么会是他家的了?”

    村主任说道:“这田本来是他家的,后来不是因为旭东考取了大学吗?他的户口也转为城镇户口了,因此,这亩田就收回了,后来分配给了家庭困难的陈昆明家。”

    张远山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小伙子,那亩田估计是你家先祖留下的,岁月变迁,坟头不见了,你们也不知道那个先祖是谁了。这就说明,这个坟最起码应该在民国以前的了,现在风水已破,你家不会再兴旺。但因不是毁于子孙后代之手,也不会带来什么不吉。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陈旭东听了,脸sè有些舒展,他请张远山帮他看看面相,将来能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张远山微笑着婉言拒绝,刚想和李冰走,突然停了下来,仔细地盯住陈旭东的脸,眼珠不断转动,上下打量着陈旭东。

    张远山看了一会,直把陈旭东打量得心里直发怵。

    良久,张远山对李冰说道:“我们走吧,天也不早了,立即赶回栖霞寺。”

    陈旭东有些失望,张远山经过他身边时,悄悄地在他耳边说:“小伙子,你有血光之灾。此事不要声张,你明天可来栖霞寺找我。”

    陈旭东连声感谢,目送着两人上了越野车,绝尘而去。

    路上,李冰笑嘻嘻地道:“张大哥,我就知道你会叫他来找你的。”

    张远山哈哈大笑:“李兄弟,你少来这套,我本来才不准备多搭理他呢。刚才无意间发现他印堂发黑,眉带煞气,这才叫他明天前来。”

    李冰惊讶地道:“不会吧?张大哥你是刚才才发现的?我可是看出好久了。”

    张远山吃惊在张大了嘴,一直盯着李冰看着,良久方说:“李兄弟,你没忽悠我吧?你又没学过道术,怎么也能看出来?”

    李冰边开着车,边正式道:“张大哥,我没开你玩笑,我是说真的。昨天他叫我们时,我就看出来了,这才给他留下了我的电话。我没告诉你,还以后你早看出了,我又不大懂,所以没敢多说。”

    张远山想了一会,哈哈大笑道:“李兄弟,我明白了,恭喜你。这应该是那朱雀的灵气,已经完全为你所化。”

第九十九章 舍利金光

    大雄宝殿中香烟缭绕,灯烛辉煌,住持僧带领寺院两序大众上殿课诵。僧众们都按自己的位置排班站立,住持站在进门左边,僧值站在进门右边,首座、后堂站在佛像左边,西堂、堂主站在佛像右边,维那站在后堂旁边。

    维那敲响大碧,率众唱诵。站在他旁边的当值悦众及其他打犍椎的僧人,手持引磬、鱼槌、铰子、铛子等,组成一支梵唱乐队。

    佛音声中,李冰顿觉神清气爽,心如止水。

    空明禅师几个月前在李冰第一次拜访后,即为李冰登记了办理居士证,如今,三月考察期已满,当李冰昨天从陈家村赶回栖霞古寺后,空明禅师就把居士证交给了李冰。李冰也因此正式皈依佛门,成为佛陀俗家弟子。

    大殿中,僧众分列两边,序职愈高者愈站前面。禅堂僧众位于念佛堂僧众的前面,最后一排则为云水僧,云水僧后为居士的行列。早殿开始,若没有僧值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大殿。李冰怀揣着居士证,虔诚地站在僧众后面,跟着僧众做着早课仪式。

    礼佛、念《大佛顶首楞严神咒》、绕佛、归位。在第一堂早课后,李冰刚透了口气,第二堂早课又开始了,紧接着又是礼佛、念《三扳皈依》、《大悲咒》、《十小咒》、《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韦驮赞》。

    漫长的仪式结束后,李冰不禁心中感叹,原来看似清闲的僧侣生活,竟然也如此劳苦。

    早课结束后,僧侣和居士各自离殿回堂休息,李冰紧跟着空明禅师来到了他的禅房中。

    李冰虔诚地双手合什请教空明禅师道:“大师,刚才众僧唱诵的一句‘sè即是空,空即是sè’是什么意思?”

    空明禅师淡淡地说道:“这句来自于《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般若经系列中一部言简义丰、博大jīng深、提纲挈领、极为重要的经典,为大乘佛教出家及在家佛教徒rì常背诵的佛经。”

    “经中所说的‘舍利子’,并不是佛陀涅盘后留下的佛骨舍利,而是指佛陀‘十大弟子’中号称‘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尊者。此经即为舍利弗与观世音菩萨论自xìng的记录,以空xìng为主旨。”

    “《心经》中的sè,不是世俗之人理解的sè,而是指大千世界的物质。空,也并不是不存在,而是指事物的生、住、病、死四个阶段,得到并不意味着永恒。”

    “这么和你说吧,就如上次你拿来的那面古铜镜,本来是朱元璋为严氏娘娘所铸,但它根本没进入严氏墓中。所以这铜镜就是sè,严氏墓中并没得到,对它来说就是空。给大太监王斌得到了,可是他早已经死了几百年,这曾经到手的古铜镜现在并不属于他,这对他来说又是空。”

    李冰若有所悟,陷入了沉思中,过了一会说道:“大师,我有点明白了,这部经讲述的就是‘般若皆空’。就象我们一路上所经历的可怕古怪的事,其实一切自有天意,有的人命中注定该死,不论如何挽救,最终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李冰此时心中所想的是,他和赵婉儿一行人,想解开乾陵的秘密,到底是天意还是他们强为。

    空明禅师在边上露出微笑说道:“李冰,你初入佛门,为我佛俗家弟子。许多东西你还不懂,这部《心经》字数最少,容易背诵,要理解可大为不易,你可先背熟,以后再慢慢而悟。”

    李冰又问道:“大师,你另外推荐我看的两部经书又各自讲解的什么?”

    空明禅师缓缓说道:“《金刚经》是佛陀还没圆寂时与十大弟子之一须菩提尊者及众弟子的对话编录而成。”

    “经文中讲说一切世间事物为认知的客体,实相者即是非相;主张离一切诸相,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即以爱住其心,以无爱住其心,以般若智慧契证空xìng,破除一切名相,从而达到不执着于任何一物而体认诸法实相空xìng的境地。”

    “佛陀说他入灭后,五百年为正法时期;此后五百年为像法时期;再后一千年就是末法时期。推算起来,现在正是末法时期,伪佛者众多,邪师说法如恒河沙。金刚经为万经之母,凡是与金刚经教义相符者,即为正经;与金刚经教义相违背的,即为伪经。”

    李冰有些茫然,他叹口气道:“这经书博大jīng深,我看着似乎有所悟,却又不能完全解其意。”

    空明禅师笑了一笑道:“要真正悟通任一部佛经谈何容易?真正修行一辈子,也不能完全解一经真义。得经文真义者,非佛菩萨即圣。你可在现实中,对照此经加以理解。”

    李冰点了下头,继续问道:“那大师您推荐我看的第三部经书《大佛顶首楞严经》,又是讲解的什么?”

    空明禅师正sè道:“李冰,你们一行遇到了许多灵异之事,有许多不解的谜团,因此,《楞严经》对你很重要,这是一部助人智解宇宙真相的经书。整部经书,从破魔始,由破魔终。依此宝典,末法众生方可望于如此正法得正信、正知见、正解、正修行,而不被种种邪魔外道所转、所诳惑、破坏。”

    李冰明白了空明禅师的意思,对空明禅师行佛礼以示拜谢。

    告别空明禅师,在寺院中用过素餐后,张远山双腿盘坐床上,练道家之气。李冰感觉好无聊,拿着一卷楞严经,来到了栖霞寺的舍利塔边。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天气仍旧非常好,没有一丝风,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李冰看了一会楞严经,觉得比心经和金刚经容易理解多了,经文讲述的就是一段段小故事,里面描述了各种妖魔鬼怪以及辟邪除魔之法。

    看着看着,李冰逐渐眼皮沉重起来,太阳晒得他懒洋洋地直打盹。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四周突然yīn风阵阵,不觉打了个寒战。李冰缓缓睁开眼,不觉倒抽了口凉气,只见四周一片云雾茫茫,浓雾中,他隐约看到几个身影向他走来。

    李冰定睛一看,一股冷汗随即从后背涌了出来。只见浓雾之中,俞茹、蕊珠等十几个已经死了的人,面无表情地伸着双手慢慢靠近他。

    李冰想跑,可双腿竟然不听使唤,软软地瘫坐在地上,内心惊恐之极。

    就在那些鬼魂团团围住他,都将把手伸到他面前时,却突然见到四周突然迸出一片金sè的光芒。

    一尊大佛出现在空中,不住地念诵着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身上向四周放shè出万道金光,冲散了浓雾。

    在那道金光之中,李冰吃惊地看到,随着大佛的念诵,那金光之中竟然分别出现了真言中的六个金sè大字,把四周团团围住,不住的旋绕着。

    随着那六个金sè大字的旋绕,李冰惊异地看到四周的六个舍利塔中也迸出了六道金光,一个个火球随之从舍利塔中升起。

    “佛骨舍利”,李冰心中突然一动,那是舍利显灵了。

    那六个舍利盘旋了一会,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只听得身边那十几个鬼魂一阵惨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令李冰意想不到的是,那六个舍利竟然从六个方向,齐齐对着他冲过来。

    当六个舍利钻入了李冰体内之时,他隐约感觉到了那六个舍利与先前体内那股朱雀之气交融汇合,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随着舍利进入他的身体,四周的金光已经消失,那尊大佛也已经不见了。

    突然,李冰觉得额头一阵剧痛。在短暂的迷茫后,他才发现自己刚才不过是做了个梦。自己仰面躺在舍利塔前,双手捧着的‘楞严经’正盖在自己胸口,头却撞向了舍利塔,这才撞得痛得醒了过来。

    李冰翻身爬起,对着那几座舍利塔一个个跪拜,这才发现太阳即将西沉,怪不得自己身上会觉得寒冷。

    李冰带着‘楞严经’,匆匆地赶回自己和张远山借宿的寮房。

第一百章 恶梦缠身

    李冰刚推开寮房门,就见陈旭东带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坐在屋内。

    见李冰进来,陈旭东连忙站起身,谦卑地对李冰说道:“李大哥,这位是我的亲哥哥陈向东。他是跑运输的,今天下午刚歇年。我缠着他送我到栖霞寺来拜访你和张道长,有事请教。”

    李冰礼貌地和两人握了握手,张远山在一旁已经泡好了四杯茶,招呼两人坐下喝茶慢慢说。

    陈旭东紧张不安地说道:“两位大哥,我做了一件亏心事,这几天一直做恶梦。还请两位给我指点迷津,摆脱噩梦的纠缠。”

    李冰发了一圈香烟,让陈旭东不要着急慢慢说。

    陈旭东迟疑了一下,抽了几口烟,这才下定了决心。

    原来,在大学放寒假前几天,陈旭东同寝室的室友周为民突然意外身亡。陈旭东觉得这事跟他有关系,内心一直不安。这几天放假后,在家天天做恶梦,梦到周为民约他开学后两人一起去chūn游。

    每天晚上,睡在家里的陈旭东总是做着同样的梦。在梦中,他仍是见到自己睡在周为民的上铺。

    周为民每天在他睡着时,总是从下铺笔直地站起,无声无息,直直在盯着睡得正香的陈旭东。

    陈旭东睡梦中感觉到有人拉他的腿,一睁眼,就发现双眼流血的陈旭东站在他床边,拉着他的腿,要陈旭东答应陪他开学后一起chūn游的事。

    每天晚上,陈旭东都忍受着恶梦的煎熬,总是在大汗淋漓中吓得醒了过来。

    张远山盯着诉说着的陈旭东,一言不发。

    李冰好奇地问道:“你那同学周为民是怎么死的?你怎么会认为他的死和你有关?”

    陈旭东迟疑了许久方才说道:“在他死亡前几天,我在晨练时,在一个小树林边的小道上,发现了路中摆放着几样东西。”

    李冰一楞问道:“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会导致他的死亡?”

    陈旭东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不安地说:“那天早上,我在晨跑经过那条小道时。突然看到,路的zhōng yāng有一些香灰,还有两个鸡蛋和一张红纸。当时我还以为是谁掉下的,捡起来刚想看,旁边经过的一个老太叫住了我。”

    原来,那个老太叫住了陈旭东后,告诉他,这个东西不能碰,是有人在做迷信,谁沾上了谁倒霉。

    陈旭东吓了一跳,忙问原因。那老太神秘地告诉他,这是当地的一个迷信风俗。是有人厉鬼缠身,要找替身,所以那人才请yīn阳先生作法。

    yīn阳先生就施法念咒,让那人把两个鸡蛋和一张红纸包着的钱摆在路zhōng yāng,然后点上一注香。谁要是把这两样东西拿了或者是踢了,那么,这个厉鬼就会转到那个人身上。

    这红纸里包着的铜钱大为讲究,叫买命钱,就是把索命的厉鬼转嫁到另一人身上。

    陈旭东吓了一大跳,看完捧在手里的那些东西,正yù扔掉,那老太阻止了他。

    那老太告诉他,这东西要是捡到后扔了,那恐怕不但是倒霉运,恐怕还xìng命不保。

    陈旭东忙请教老太应该怎么办?那老太告诉他,只要没打碎鸡蛋和拆开红纸见到里面的钱,那还有办法可以解救,就是把这东西转让给一个不知道原因或者根本不相信迷信的人,那就可转嫁给别人,可保自己无事。

    李冰听到这里,长叹一声道:“这个yīn阳先生也太恶毒了,竟然干出这种损人利已的事。太可恶了!”

    张远山嘿嘿笑了一下道:“李冰,这yīn阳先生没错,反而是一大功德。”

    李冰吃惊地看着张远山道:“怎么会是这样?他做出这种狠毒的事竟然还有功德?”

    张远山笑了笑道:“李冰,你这就不懂了。那个被厉鬼缠住的人,他知道去求解,那说明他命不该绝。yīn阳先生做这事,就是救了他一命,所以这是功德。捡到的那人,也就是阳寿已尽,这是天意。如果那人命不该绝,他会拿这个东西去求另一个yīn阳先生,把东西交给yīn阳先生,那么,原来的那个人必死。”

    几个人听完唏嘘不已,张远山示意陈旭东继续说下去。

    陈旭东听完那老太说的后,害怕不已,他只能收下那两样东西,一路上想着心事急匆匆赶回宿舍。

    当他走回寝室后,看到还在蒙着头睡觉的周为民时,一个他自己都觉得邪恶的想法浮在了脑海中。

    陈旭东悄悄地把那两个蛋放在书桌上,又把那个红纸也放在一起,然后叫醒了周为民。

    睡眼惺忪的周为民见陈旭东晨练已经回来,睁眼一看时间叫道:“来不及了,糟了,第一节我还有课。”

    周为民披衣坐起,正想冲出寝室,一眼见到了书桌上的两个鸡蛋。他嘿嘿jiān笑了一下道:“旭东,不好意思了,我来不及吃早餐了,这两个蛋我先拿去吃了。”

    看着周为民把两个蛋装入口袋中,陈旭东心中暗喜,脸露微笑道:“为民,咱哥俩客气啥?这是老乡送给我的,我早餐吃过了,你就拿去吃吧。”

    周为民说了声谢谢,正想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笑嘻嘻地对陈旭东道:“旭东,昨天我的钱吃夜宵吃光了。你借我两块钱,我买杯豆浆喝喝,吃两个鸡蛋会太口渴的。”

    陈旭东压住心中的狂喜,平淡地说道:“桌上那红纸里有两个硬币,你就拿去买豆浆吃吧。”

    周为民一把抓进塞进自己口袋中,边冲出寝室边对陈旭东叫道:“旭东,你够哥们,等开学后,我请你去城东的植物园chūn游,不见不散。”

    张远山“哦”了一声道:“怪不得你梦中会一直梦到死去的同学,而且会拉你腿,约你一起chūn游。原来是他死前,已经和你有约。如果你没说出来,没人指点你的话,那到你开学后,他的鬼魂一定会按照你们的约定,来带走你的灵魂,到时,你也将身死而亡。”

    陈旭东紧张极了,一直恳请张远山指点他,让他摆脱这个可怕的梦。

    李冰看着张远山的脸sè,拍了拍陈旭东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然后说道:“旭东,你先把事情讲讲清楚,然后让张大哥帮着想个办法。那个周为民后来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旭东紧张得额头渗出了汗珠,他缓了一会,才告诉了李冰和张远山,周为民是怎么死的。

    当天早上,周为民急匆匆走向教室的时候,在路边学校的小卖部中,用红纸内的两个硬币买了杯豆浆。他边走边把鸡蛋剥了壳,几口就吞了下去,然后又喝完了那杯豆浆。

    当天晚上,当周为民挟着书本走向大学里的夜自习教室时,经过大学内正在建造的一幢楼房的工地时,惨剧发生了。

    工地上亮着雪亮的灯光,两旁的路灯也把那条小道照得通亮,而且还设置了明显的防护网和jǐng示标志。

    可不知怎么的,周为民竟然翻过了防护网,或许他是想穿过工地直接抵达教室想偷懒抄个近路。当他刚翻过防护网时,却不料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声惨叫,路边的许多同学,眼睁睁地看着他摔进了工地上挖地基而掘开的黑乎乎的大坑。

    当大学内的保安接到学生报告,火速赶到现场后,才发现摔下工地的周为民竟然是仰面躺着,摔得血肉模糊,两段竖直的钢筋正从他双眼穿过,笔直地指向天空。

    在场的人都不禁叫得惊叫起来,学校保安赶紧报了jǐng。

    周为民的尸体从坑中被民jǐng费力地弄出了坑外,早已经分辨不出眉眼,惨不忍睹。

    由于是夜自习时间,在现场目睹这一惨烈一幕的同学很多,民jǐng在了解了情况后,得出了失足摔下工地意外死亡的结论。

    陈旭东得知了周为民的死讯后,急匆匆地从夜自修教室赶往工地,恰遇民jǐng正把周为民的尸体抬了出来。

    看着那惨状,陈旭东心里直发毛。当民jǐng把周为民尸体抬上120急救车时,陈旭东的脸sè顿时刷白,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因为他似乎看到了周为民那已经分辨不出眉眼的脸对他微微一笑,似乎在提醒他别忘了开学后所约。

第一百零一章 神相测凶

    看着露出害怕神sè不断苦苦哀求的陈旭东,张远山冷冷地道:“陈旭东,你一念之差,种下了如此业根,大损你yīn德。看你还年轻有为,已经知道了悔过的份上,我就试着帮下你吧。”

    陈旭东千恩万谢,一旁听着的他的亲哥哥陈向东却不以为然,他这时才明白了弟弟陈旭东缠着他要他开车送来栖霞寺的目的。

    张远山想了一会道:“江苏现在都是实行的火葬制,你家还有没有祖坟?”

    陈旭东楞了一下,立即说道:“大师,我家的自留地上,还有一个祖坟的。那是曾祖父的坟,暂时还没有被平坟。”

    张远山神sè一动,接着问道:“那你们家年底有没有祭祖的风俗?”

    陈旭东赶紧回答道:“我们这一带,除了清明和冬至rì期祭祖外,到小年夜那天还要祭祖的。”

    张远山呵呵笑道:“那就好,我有办法了。还有两天就小年夜了,到时我和李冰兄弟会去陈家村。你准备好香烛、祭品,带我们到你家祖坟上,我给你施法化解。”

    陈旭东千恩万谢,却没想到他哥哥陈向东在边上冷笑一声:“弟弟,枉你还是一个大学生了,居然这么迷信。这两位大哥人很热情,没要什么钱,要不然,我早就认定他们是骗子了。”

    陈旭东赶紧说道:“哥哥,你别乱说,你不知道我做的梦有多可怕,而且几乎每天是同样的梦境。”

    陈旭东有些尴尬地对李冰和张远山说道:“两位大哥,你们千万别介意。我哥哥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就对相信鬼神的人嗤之以鼻,还请两位大哥别放心上。”

    李冰呵呵笑道:“没事的,不瞒你们说,我原来也从不信。最近几个月,碰到的古怪事多了,我才不由得不信。”

    陈向东哈哈大笑道:“张大哥,你既然这么jīng通风水道术,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面相,我这两年财运怎么样?要是说准了,我就相信你们。”

    张远山淡淡一笑道:“陈向东,我也不求你相信什么。你既然要试试,我就试着帮你看看面相,准不准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在下修行的道法很浅。”

    陈向东止住了笑声,正襟危坐,任由张远山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张远山看了一会道:“陈向东,你命中财运颇丰,前几年,你应该发了很多财。而且你的财运还有更加旺的趋势。”

    陈向东哈哈大笑道:“张大哥,我虽然不是有很多财,但这几年跑运输,也积累了不少钱财。在我们那儿,我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这是公开的秘密,并不奇怪。”

    看着张远山有些尴尬,李冰赶忙缓和了一下气氛说道:“陈向东,马上要过年了,提前祝你新年大发,生意兴隆啊!”

    就在陈向东连声说“谢谢”时,李冰抽出了一枝烟,递给了还在盯着陈向东看着的张远山。

    谁料,就在张远山接李冰递来的香烟,手无意中和李冰的手碰在一起时,他却猛然全身一震。

    张远山死死地盯着陈向东说道:“陈向东,你弟弟说你是跑运输的,今天下午开始已经歇年了吧?”

    陈向东一楞,点了点头道:“是的,已经年底了,也没什么活儿接了。我今天下午送完了最后一趟货,就歇年了。还有几天,就是到各个送货单位结结帐收收钱。怎么了?该不会是张大哥你要我帮忙送什么货吧?”

    张远山摇了摇头道:“你会错意了,我不做生意,不需要送什么货。只是我刚才没看出来。现在看到你眉眼之中,财气以下隐藏着一股极强的煞气,这会对你不利。”

    陈向东一楞,有些鄙视地看着张远山说道:“张大哥,总不会是我刚才因为不相信迷信的那几句话得罪你了吧?竟然这么咒我。”

    张远山不断地摇头道:“陈向东,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我说的是真的,你能不能把生辰八字报给我听听?”

    陈向东显得不大高兴,陈旭东见状,为免得大家尴尬,立即把他哥哥的生辰八字报给了张远山。

    张远山闭目掐算了一会,又仔细地盯着陈向东的脸看了一会道:“陈向东,我给你几句忠告,你最好能接受,别不当一回事。”

    陈向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陈旭东赶紧对张远山说道:“张大师,请你说说吧,我哥哥就是那样的人,不要和他计较。”

    张远山神sè有些凝重地道:“陈旭东,你哥哥三天内有血光之灾。你是他弟弟,他不相信这些,但你得尽量阻止他。三天之内,你哥哥将死于车祸。我这有三张符纸,你拿回家化了。叫你哥三天不要出门,就可躲过这一劫。切记!切记!”

    张远山说完,摸出三张符纸,递给了陈旭东。

    谁料,陈向东一把抢过,撕碎了扔在地下,对着陈旭东道:“弟弟,我们走吧,别听他乱扯糊弄人。”

    陈向东拉开门,走出了禅房。陈旭东尴尬极了,一直向张远山赔礼道歉。

    张远山叹道:“他撕碎了符,即使躲过血光之灾,还将大病一场才能痊愈。可怜!可叹!”

    陈旭东有些心惊,听到门外陈向东不住催促他,再次向张远山和李冰道歉,请他们千万别介意,到小年夜那天,务必来陈家村,他会在村口等候两位大驾。

    当两人走后,李冰有些奇怪地问道:“张大哥,你开始给他相面,不是一直说陈向东财运很旺吗?怎么后来改口说他有血光之灾?不会是张大哥你真的有些恼了,说这些话吓唬他的吧?”

    张远山摇了摇头道:“李冰,你看我象那种心胸小的人吗?说实话,相面之术,学过道术的谁都会,准不准是另回事,也就是算命的糊口饭吃吃罢了。但我后来真的看出他命出有血光之灾,三天内,阳寿必尽。”

    李冰更觉奇怪,不禁追问道:“张大哥,那你虽然看出他有血光之灾,又怎么能断定是三天之内?而且你还断定他死于车祸?”

    张远山苦着脸说道:“其实我刚才看着也害怕,第二次盯着陈向东看时,只见他虽然正襟危坐,他的头颅却突然似有个影子晃了三晃。所以,我才推算那是三天内有血光之灾。而且在他的头颅晃了三下后,突然消失了,不翼而飞。”

    李冰惊讶地问道:“不会吧?刚才他坐那等你看面相时,几乎是纹丝不动,头更是没摇晃一下啊?”

    张远山叹气说道:“李冰,我也知道,他坐那儿动都没动。可是他的头颅飞出的影子,你们都不会看见的。”

    李冰默然了一会说道:“张大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怎么会说他死于车祸?”

    张远山嘿嘿一声冷笑道:“李冰,你不想想他是做什么的?再说了,马上要过年了,他要是惨死得没了头,那会是什么造成的?除了车祸,还能有什么啊?”

    李冰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极有可能,但他明明说今天下午开始已经歇年了,不跑运输了,怎么会死于车祸呢?”

    张远山也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李冰突然问道:“张大哥,你为什么开始没看出,后来就看出了呢?这个原因你还没告诉我。”

    张远山这时突然一阵莫名的兴奋,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李冰,我也搞不明白,当我第二次看着陈向东时,突然有过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才看出了他命中煞数。”

    就在两人都觉得奇怪时,张远山一拍大腿,兴奋地叫嚷道:“李冰,我明白了!”

    李冰好奇地等待着张远山说出下文,却见张远山眉飞sè舞道:“李冰,这多亏了你,完全是你的功劳。”

    李冰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张远山狡黠地一笑:“李冰,我前后两次看陈向东时,有什么区别?是不是你的手碰到了我的手?”

第一百零二章 神秘力量

    李冰奇怪地看着张远山问道:“张大哥,不是吧?你能测出他命中煞数,那有我什么事?”

    张远山呵呵乐道:“李冰,我原来也没想到。只是你的手碰到我后,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所以才看出来了。我有些明白了,可能这力量积蓄在你体内,只是你不懂道术而不会运用。但对我来说,你手碰到我时,那股力量立即助我能预测生死了。”

    李冰哈哈大笑,故意用手一捏张远山,开着玩笑道:“张大哥,我现在手又抓着你了,那你算算自己的命运试试。”

    张远山嘿嘿笑了两声道:“李冰,你认为给人看相都得收钱是为了骗点钱吗?”

    李冰笑得嘴得合不拢了,他大笑道:“不瞒你说,我以前就是这么认为的。看相算命不过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为的就是能让别人相信,花言巧语赚点钱而已。要不是我认识了你,又经历了那么多,我还会认为你是在哄人骗钱呢。”

    张远山摇了摇头道:“我们看相的,主要是根据《易经》来的。远古时代,人皇伏曦根据星辰运转、山河分布、万物生长的规律,发现并创立了易经八卦,这主要是推算天道万物之理和变化的,被尊称为先天八卦。”

    李冰笑道:“张大哥,既然有先天八卦,那自然就有后天八卦,你又是学的哪一种?”

    张远山也笑道:“不止是有后天八卦,还有中天八卦,不过流传的不是很广。到现在,先天八卦和中天八卦几近失传。周文王根据岁月山河变迁,对伏曦的先天八卦作了些变化,主要是可以推算过去,预测将来,测人命运的,这就是流传最广的后天八卦。我们用来给人看相算命的,都是依据后天八卦而来。”

    看着李冰入神的神sè,张远山又说道:“后人根据后天八卦,又发明出现了许多推算的办法,就如明代开**师刘伯温的‘摸骨神算’还有宋代易学家邵雍所著的‘梅花易数’等等等很多。象唐初大术士袁天罡的‘称骨神相’和李淳风的‘推背图’,那更是妙不可言。”

    李冰听了云山雾罩,他打断了张远山道:“张大哥,这些东西这么深奥,我又没学过,完全听不懂了。现在我握着你的手,你试试有没有力量能算出你自己的命运?”

    张远山正式道:“李冰,首先我要告诉你,历代祖师爷立下规矩,给人看相,必须得接收钱财,不然会损自己阳寿。只有拿了钱财,用财气方可抵住泄露天机之罪过。我们学道的,更不能给自己所算,不然必然损折自己阳寿。就如一代宗师袁天罡,算到自己将于某一年死于任上,果不其然,到那时他真的死了,这就是折寿,连一代术士宗师都未能幸免。”

    李冰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那么你怎么会说你的力量来源于我呢?而我却没一点感觉?”

    张远山也觉得奇怪,他苦着脸说道:“我亲眼看到朱雀之气进入你体内,那就说明你可能与常人不一样。但奇怪的是,朱雀之气在你体内似乎并没给你带来什么异能,而且经过这几天你与空明禅师的交流,你自己也说体内那股阳气似乎已经和你融合为一体,并没什么异样和不适了。”

    李冰点了点头道:“没错,是真的感觉不到异样了。”

    张远山说道:“那正说明你就是有缘之人,这股朱雀阳气,已经完全与你融合。但奇怪的是,我们在一起,经常接触,却从没有过今天这感觉。李冰,你今天一天跑哪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你跟我好好说说。”

    李冰奇怪地说道:“我今天没有遇到什么啊,上午就是正式皈依后,跟随着空明禅师和其他师傅一起做了早课。然后和空明禅师交谈了一会佛经,他还送我三部经书,分别是《金刚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大佛顶首楞严经》。”

    张远山笑了笑道:“那是佛门经典,我是学道的,虽然知道但并没有看。对了,你吃过素斋后去哪了?”

    李冰说道:“用过素斋后,见你在盘腿打坐,我一个人好无聊,就拿了一卷楞严经到舍利塔旁晒太阳看经书。”

    李冰猛然想起,他急急地说道:“对了,张大哥,我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正想回来问你,却碰到陈家两兄弟在这,不是你问起,我还差点忘了。”

    张远山有些惊讶地听完李冰说的他下午在舍利塔旁做的奇怪的梦,他有些羡慕地说道:“李冰,你这小子真是福份不小,看来真的不是常人。还没认识你时,你就在千佛岩中遇到了佛光照shè你额头。现在又梦到大佛金光,还有六颗舍利飞入了你体内,果然是大有来头。”

    李冰哈哈大笑道:“张大哥,就别取笑我了。上次遇到佛光是真的,这次那大佛和舍利只是一个梦而已。”

    张远山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李冰,你别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好多神仙鬼怪,和世人交流,都是通过一个梦境而来。我看你那个梦绝对是真实的,你身上那股让我测出陈向东三rì之内有血光之灾的力量,就来源于你体内吸引的那六颗舍利。”

    这下轮到李冰吃惊得合不上口了,他狐疑地看着张远山,却见他神sè中丝毫不象是在开玩笑。

    张远山说道:“李冰,那个自称是袁天罡后人的袁风,不是说过你是李淳风的子孙后代吗?还说你肩负破解乾陵秘密,化解李淳风与袁天罡恩怨的重任。莫非他真的说对了,你确实是李淳风的后人?”

    李冰呵呵笑道:“我看不象,可能是他在蒙我们吧。我自小就是孤儿,也没家谱可查。要真是唐代大术士李淳风的后人,那可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张远山嘿嘿一笑道:“我倒有个办法,来确定你是不是李淳风的后人,那乾陵的秘密破解重任是不是真的在你身上。”

    李冰一楞,立即催张远山快说。

    张远山道:“李淳风年轻时拜袁天罡为老师,但实际上两人却以朋友相称,亦师亦友。而且李淳风的成就并不低于袁天罡,他也是我们道家祖师爷之一。如果我开坛设法,能侥幸请得李淳风祖师爷附体上身,那一切都能证实了。”

    李冰一听,也不觉一阵兴奋,他立即怂恿张远山道:“张大哥,那现在反正闲着没事,你就立即开坛作法,请李淳风祖师爷吧。”

    张远山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行,请祖师爷一定要沐浴净身,而且要挑个黄道吉rì,以猪头三牲供奉。如果有缘,方可请得祖师爷附体显灵。我们现在的栖霞寺是佛门圣地,我们道家祖师,是不会也不可能在佛门中显灵的。何况寺庙清修之地,不允许带进猪头三牲,更不允许按道家之术来开坛作法的。”

    李冰“哦”了一声道:“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等以后你算准黄道吉rì时再请李淳风祖师爷吧。对了,我刚才一直握住你的手,你有没有感觉什么特别?”

    张远山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异样。这个我清楚,那种神奇的力量并不会随时轻易显露。除非是摆下道场或通灵算命或者遇上妖邪鬼怪时,才会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所以,你平时会与常人并没什么区别。”

    张远山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李冰,不过你要记住啊,你的童子之身,在我们完成任务前,千万不能破了,不然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将离你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真这样,恐怕乾陵的秘密,又得等上一千三百年了。”

    李冰也哈哈大笑道:“张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现在我可是什么都没有,房、车,这些最基本的条件都不具备,又不是帅哥,没哪个美女会看上我的。就是我想**,那也没机会啊。”

    两人说到这里,再也忍俊不住,同时大笑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宿命难逃

    陈家村上,过年的气氛已经开始rì渐浓郁,到处都听到村上顽童零星放的鞭炮之声。

    陈旭东的家里,明亮的灯光下,一家四口正围坐在餐桌边吃着热腾腾的火锅。陈向东拍了拍弟弟陈旭东的肩膀说道:“小弟,别愁眉苦脸的,不要把那个道士的话放在心上。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鬼,那全是他们蒙人的。”

    陈旭东的父母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对陈向东道:“向东,你别乱说,迷信这东西你不信也就算了,但千万不要胡说。你弟弟天天做恶梦,我们倒觉得不妨请那个道士来看看,或许真的就会没事了。”

    陈向东哈哈大笑道:“爸爸、妈妈,你们两个相信迷信也就罢了,弟弟可是大学生啊,他竟然也相信那些东西。”

    陈旭东的父亲道:“向东,别乱说。我看那个道士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你没见陈昆明家开棺那天发生的事吗?这道士早就劝阻大家别动那两条yīn阳鱼,后来又施法发现了陈二狗和陈富生的尸体,这些可都是我们亲眼所见。”

    陈向东不理睬父亲所说,仍是哈哈大道:“那几天我不在家,我要是在家,早就戳穿他那骗人的鬼话了。再说发现尸体的事,我们陈家村就这么大,不过是让他瞎蒙到了。”

    陈旭东冷冷地看着他哥哥,一言不发,一到晚上,他就害怕那恶梦,心中忐忑不安。

    正在他们边吃边议论着时,陈向东的手机响了起来,陈向东按下了通话键:“张老板啊!提前祝你新年好!”

    “什么?要我帮你去拖批货?我都歇年了,这两天要忙着结帐,真的没空了。”

    电话那头说道:“向东,我们都是老合作伙伴了。好不容易搞到一批钢板,过了年可能会涨价,我就先想囤积在家里,你就帮帮忙吧。”

    陈向东犹豫了一会道:“张老板,那可得说好了,年底了,不欠帐,拉到货你就得付现金。”

    张老板电话中立即说道:“向东,这个自然,都快过年了,肯定是现金结帐。你帮我忙,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过年了,河水都要涨三分。这样吧,这一车货我加你300元运费。”

    两人在电话中说好,明天早上八点,陈向东去县城帮张老板张一车钢板。

    “哥”,陈旭东看了一眼陈向东,显得很担心地说道:“你不是歇年了吗?怎么还答应别人去拖货?”

    陈向东乐呵呵地说道:“小弟,你刚才也听见了,我也是没办法哇。这些老板,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可得罪不起。要是我不去,明年可能他就会重新找别人拉货,那我就损失大了。何况明天只一车货,要不了两个小时,还能比平时多得300元呢。”

    陈旭东迟疑了一下道:“哥,你忘了张大哥说的,你三天内不能出去吗?不然你将有血光之灾。”

    陈向东哈哈大笑道:“小弟,你别听那臭道士的。哥明天拉了货回来,你就知道他是在蒙你了。后天就是小年夜,你也不用请他们来看祖坟了,那都是骗人的。”

    陈旭东不住摇头,恳请着陈向东不要出去拉货,陈向东哪听得进去。

    陈旭东的父母,听了陈旭东的话,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忙问陈旭东是怎么回事。

    陈旭东把昨天和哥哥一起去栖霞寺,张远山帮陈向东看相,说陈向东三天内有血光之灾的事说了一遍。

    陈旭东的父母听完后,又惊又怕,齐齐劝陈向东不妨听听那道士的话,呆在家三天别出门,避那血光之灾。可陈向东哪肯听他们苦劝,坚持要出去拉货。一家四口人,晚饭吃得不欢而散。

    就在陈向东的父母心事重重唉声叹气时,陈旭东回到了自己房间。当他洗漱完毕后,取出张远山交给他的一道符,用打火机点着,在房间门口烧化了。

    说也奇怪,陈旭东果然一夜没有做恶梦,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甜。

    当他听到父母叫唤他吃早饭时,一看窗外,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陈旭东走到楼下,问起大哥的情况,他父母叹着气告诉他道:“你大哥不听我们劝,已经开着车出去了。菩萨保佑,你大哥他能平安归来。”

    陈向东开着卡车,八点准时赶到了县城的钢材市场,张老板早已经在那等候。

    等陈向东停好车,张老板便指挥几个工人开始往车上搬货。陈向东则揣着张老板给他的运费,哼着小曲,径直走向对面的小吃店去吃早餐。

    当他吃好早餐回来,只见自己车上已经装满了十几张宽大沉重的钢板。陈向东见货已装好,便打着饱嗝坐上了驾驶座,张老板也随即跟车上了驾驶室后排的座位。

    陈向东发动了卡车,载着货出了县城。一路上,车辆相对较少,陈向东笑嘻嘻地边开车边和张老板说道:“今天运气不错,路上行人少,开得快,可比平时少用半小时。”

    车子刚吃力地爬过一个小山坡,太阳就让一大片乌云遮住,顿时感觉气温降了下来。

    由于下坡路比较少,且没有什么行人,陈向东也没减速,哼着小曲心情愉快地向坡下冲去。张老板则躺在卡车驾驶室后排的座椅上睡觉,还打起了呼噜。

    突然,陈向东似乎感觉到车前方有个人影一闪,不由惊出一声冷汗,他本能地踩下了急刹车。

    陈旭东家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陈旭东敏感地冲上去接了电话,刚听了几句,立即脸sè刷白,两行眼泪夺眶而出,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陈旭东的父母见状,吃惊地问陈旭东怎么回事。

    陈旭东哭了一会,哽咽着说道:“爸、妈,大哥出事了。刚才是交jǐng打来的电话,让我们立即赶过去。”

    陈旭东的父亲,张大了嘴,半晌反应过来,急急地问道:“旭东,你哥伤得重吗?”

    陈旭东哭着道:“爸爸,交jǐng说大哥已经死亡了。”

    陈旭东的母亲听闻,立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他的父亲也瘫坐在地上。

    听到陈家传出的哭声,左右邻舍都前来张望,当他们听说了陈旭东出事后,赶紧搀扶起陈旭东的父母。

    有个邻居马上开来了自己的小车,请陈旭东的父亲和陈旭东坐上了车,因为担心陈旭东的母亲承受不住这打击,便把她留在家里,由几个邻居陪着照看。

    车子很快来到了事故现场,现场已经围满了观看的人群,两辆jǐng车和六七个交jǐng正在现场忙碌着。

    好不容易撬开了车厢门,交jǐng把坐在后排的张老板拉出了车厢。张老板竟然只是受了点轻伤,浑身溅满了血迹。

    120急救人员把张老板抬上车后,立即拉着jǐng笛火速送往医院。

    当交jǐng把陈向东的尸体费力地从车上拖下来后,见到这惨状的陈旭东的父亲也立即昏了过去。

    担架上的陈向东,蜷缩着身体,全身血肉模糊,更让人恐怖的是,尸体上没有头颅。脖颈上的伤口齐崭崭的,就象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切断似的。

    交jǐng搜索了大片地方,没有找到陈向东完整的头颅,只有几块被压碎了的头骨碎片。

    当陈向东的尸体在傍晚时分拉回家后,不多时,负责处理事故的交jǐng也带着张老板的询问笔录和现场勘察报告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正在下坡的陈向东踩下了急刹车。车厢上的钢板,在巨大的惯xìng作用下,割断了绑在上面的绳索,直接切平了半个驾驶室。钢板从陈向东的脖子上快速切过,瞬间便夺走了陈向东的生命。躺在后排休息的张老板幸免于难,只是受到挤压而受了些轻伤。

    陈家在众人的帮助下,搭好了停放尸体的灵棚。按当地风俗,意外暴毙的,用一大块红布遮盖住了没有头颅的陈向东的尸体。一帮吹鼓手也正闹忙地吹了起来,让陈家村的人,都觉得心里直发毛。

第一百零四章 断头凶坟

    李冰刚跟着僧人做完早课回到寮房,张远山神sè有些凝重地对他说:“李冰,刚才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看看号码是那个陈旭东的,就替你接了电话。真的出事了,还没到三天,陈向东就因拉货,脑袋整个让车上砸下的钢板给切掉了。”

    李冰“啊”地一声惊叫道:“什么?他真的出事了?还死得这么惨?”

    张远山低声道:“天意不可违啊,他要是听我劝告,就不会出事了。对了,后天就是小年夜了,陈向东也出殡了。他弟弟陈旭东和他父母,经受了这沉重的打击,悲痛yù绝,再三求我们俩去他们家祖坟看看,要保住陈旭东平安无事。”

    李冰叹了口气道:“张大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的。而且得拜托你帮他们想想办法,确保陈旭东不再出事。他和我们相识也是缘分,应该也属天意吧。”

    小年夜那天,李冰顾不得跟着僧人去做早课,拉着张远山就上了车,直奔陈家村。

    刚到陈家村口,陈旭东和一大帮人就等候在那里迎接他们俩。原来,村上人经历了开棺死人的离奇而可怕的事后,都对张远山深信不疑。尤其是听说陈向东在让张远山看了面相,说他三rì之内有血光之灾,闭门不出可避祸,陈向东却执意不信,枉自丢了xìng命,落得个无头鬼的惨死下场后,更是对张远山有了膜拜之心。

    当他们听说陈旭东被冤魂缠身,也将会有不测,约请张远山前来帮他作法破解时,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村口看个热闹。

    陈旭东的父母一见张远山就立即下跪,请求他大发慈悲,救救他们的小儿子陈旭东。张远山赶紧扶起了他们,在陈家喝了几口热粥后,带上一些法器,就在陈家人陪同下,来到村西陈旭东家曾祖父的坟前。

    那是一个坟土垒得很高的土坟,上面没有墓碑,坟堆上散落着枯死的黄草,在阳光下显得相当醒目。

    张远山看了一会坟,又看了看四周,不禁叹了口气。

    陈旭东提心吊胆地问张远山:“张大哥,你为什么叹气?难道我们家祖坟有问题?”

    张远山摇了摇头道:“你家曾祖父的坟,当年选址本为高人所看,本应是福泽子孙后代的。你们看,这坟堆向南,它的北面和西面,都有两个小土坡。这是阻yīn吸阳的风水宝地,应该会福泽子孙。”

    李冰奇怪地问道:“张大哥,既然他家祖坟是风水宝地,你还叹什么气?”

    张远山长叹一声道:“祸福只在一线间,本是一个风水宝地,现在却成了断头之坟。难怪陈向东会因车祸断头而死,都是风水转了的缘故。”

    陈家父子两人大惊,赶忙问张远山,怎么好端端的风水宝地会成了凶坟。

    张远山用手一指东面问道:“那边个小土堆是怎么一回事?”

    陈旭东父亲顺着张远山的手指一看,他红着脸道:“那是因为刚刚过世的向东是搞运输的,有时会帮工地上拉点渣土,临时倒在这里的。”

    李冰不觉有些奇怪地问道:“拉渣土?那不是要拖到工地上吗?怎么会有多余的倒在这里?”

    陈旭东的父亲一阵脸红,看了看四周的村民,过了一会才慢慢说道:“那都是向东的贪心,他每拉一车渣土,经过这边时,就会倒一点在这里。他说过,等这里堆多了,他一下子可卖给别的工地上,可以狠狠赚一笔。为此,也得罪了几个乡亲,因为渣土太多了,有的倒进了他们的田里。”

    张远山听完,摇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命中有此一劫,都是贪财惹的祸。”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停了下来,静听张远山说说为什么这个陈家祖坟,会由风水宝地而变成凶坟。

    张远山指着坟东面的渣土堆说道:“你们看,这个渣土堆虽然比其他两个土坡小得多,但它已经阻碍了东方的阳气。更要命的是,这两个土坡和那个渣土堆都呈尖头之势,三面合围,把祖坟夹在里面,唯独南面是一大片平地。这在风水上,就形成了断头之坟,子孙三代以内,必遭断头惨死之祸。”

    在旁的许多村民听到了,都惊叹不已,议论纷纷。原来,陈旭东的祸是因自己贪财而坏了祖坟风水而惹上的,这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陈旭东一家三口,都给张远山跪了下来,请他说出破解之法。

    张远山想了一想道:“惹祸的就是东面那个渣土堆,我们来的路上,见路上有许多坑洼。你们可把这渣土堆铲除了,把路面填平,也算是积一yīn德,将功补过。”

    陈旭东的父亲连连点头,声称立即照办。

    张远山又说道:“即使搬除了渣土堆,可是祖坟的风水已毁。坟堆内必将积水,所以你们的祖先亡灵rì子也不好受。必须移坟,而且要多烧些纸钱给他。”

    陈旭东的父亲一听,立即央求几个村民帮忙挖开坟墓,按张远山的指点,把坟往南面迁出十丈。

    当陈家祖坟挖开后,果然见到坟墓中已经让积水侵蚀了一个大洞,一口已经开始腐烂的棺木飘浮在水中。

    张远山在棺木前烧了几张符纸,又念了一会咒语,让陈家三口齐齐跪拜,这才吩咐抬出棺材。

    不多久,离原坟十丈处,又重新挖好了一个坟,众人再把棺材抬了进去。张远山依然烧了符纸,念了咒语,命陈家三口再次跪拜,这才吩咐填土埋棺。

    众人正想把原坟洞填平,张远山摇了摇手制止了大家。

    张远山围着原来的祖坟位绕了几圈,突然露出了笑容。

    张远山转头对陈旭东道:“陈旭东,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我听。”又对陈旭东父亲道:“你速去拨一个大萝卜来,要下部有两个开叉象人形的。”

    陈旭东的父亲赶忙跑到自家的菜地上,开始挖萝卜。一连挖了二十几个后,终于挖到了一个长得有几分人形的萝卜。

    当他气踹吁吁地跑到张远山身边时,只见张远山早已在一张黄纸上写好了他儿子陈旭东的生辰八字,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

    张远山又吩咐陈旭东道:“你现在回家,取一身你在大学时常穿的旧衣服和一双鞋子,记住,一定要是你穿过的,不能是新衣。”

    陈旭东回家取来后,张远山又叫村民搬来了一张桌子,摆放在原来的坟洞前。

    张远山把桌子铺上黄布,点燃了一把香,插在香炉中。他让村民帮忙,用勺子把坟中的水全部舀出。然后开始念念有词。

    当香烧掉一半时,坟洞中的水也已经被清空了。张远山往坟洞中倒入了干燥的泥土,然后把陈旭东的旧衣服和鞋子,小心地摆放进坟洞中。

    又念了一会咒语后,张远山把那张写着陈旭东生辰八字的符纸用针扎在了那个人形的萝卜上,然后再摆放进已经铺在蚊洞中的衣服上。

    一会做完后,烧也快烧完了,张远山吩咐村民把这个坟洞埋好。

    回到陈旭东家里,陈旭东父母恳请张远山作法让陈旭东摆脱他那死去同学周为民冤魂的纠缠。

    张远山呵呵一笑道:“你们放心吧,陈旭东已经没事了。我刚才所做的一切,已经为他摆脱了冤魂的纠缠。”

    陈旭东大为惊讶,不禁问道:“你是说刚才把我衣服和生辰八字埋进原来的祖坟中的事?”

    张远山点点头笑道:“正是。你这原来的祖坟,从风水宝地变成了凶坟。虽然我让你们把渣土堆清理掉,但今天你们不能动,提明天动手。”

    陈旭东父亲一楞,惊问为什么。张远山有些得意地说道:“渣土堆没搬掉前,那个原来祖坟的位置yīn气还盛。我把陈旭东的八字和衣物放入坟洞中,那入夜后,周为民的冤魂会感觉得到,他会以为陈旭东也已经死了。这样,他们开chūn后的约会诺言就没必要存在了,周为民的冤魂也会入yīn司地府,等他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冰不由得嘿嘿一笑:“张大哥,原来只知道人骗人,你还会骗鬼呢。”

    张远山也大笑,一会儿,他严肃起来,对陈旭东说道:“我虽然帮你骗过了周为民的冤魂,但他因你而死。你要多烧些纸钱给他,让他能早rì转世投胎,这样,你才能永保平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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