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同而不和,和而不同
冤家路窄,冲进来的年轻男子竟然是两年前在蓉城被何问鱼教训过的杨白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一旁还有个居心叵测,存心挑拨的小美女宫艳诗。
宫艳诗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悲苦的,哀婉凄美的看着杨白羽,yù语还休的样子,万千委屈全在这眼神里了。一句话不说就把杨白羽变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
许三笑冷眼旁观,这小妞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估计这会儿杨白羽已经被她电晕了。只见他张牙舞爪,摆出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老娘来了砍老娘的架势,向自己冲了过来。
跟这傻小子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许三笑迎着杨白羽的来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甩手一丢,将他扔在月牙床上。
门外与杨白羽同来的一个年轻人大声叫道:“许书记手下留情!”声到人到,人影一闪,此人已走进门来迅速站到许三笑和杨白羽中间,连说误会。杨白羽根本毫不买账,站在月牙床上不服不忿跳脚大骂。不仅骂许三笑,连这个年轻男子也一起骂。
“付俊杰,你娃不仗义,老子开大价你不肯把人给我,还骗老子跟她谈他妈情,这都他妈的谈了两个月啦,掉屁股你把人给了这龟儿子,合着就是在耍老子的感情玩儿。”
许三笑冷眼看着,心里琢磨赵海峰安排这出戏有什么目的?
走廊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赵海峰到了。
进门后,一句废话没有,冲上去便对杨白羽饱以老拳,紧随其后的是张玉刚,同样是个手比嘴巴快的主儿。跟赵海峰两个双拳合并,痛殴杨白羽。赵海峰一拳将杨白羽打倒,张玉刚冲上去便踢。
赵海峰一边揍一边骂着:“你个狗rì的,有什么可狂的?你爹是省委副书记,你狗rì的也是吗?跑到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你不先打听打听行市,发你一张卡是瞧得起你,狗rì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许三笑在一旁听着,暗吃了一惊,杨白羽是杨许昌的儿子?结合白天司泽凯的那句话,瞬间全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将自己置于杨许昌凶猛的火力之下的局。根本目的是为了把我逼到他们那个圈子里。先利用老子对赵海峰的信任把我引到这儿来,再故弄玄虚耍了一招美人计,麻痹了老子的jǐng惕xìng。最后利用杨白羽对宫艳诗的爱慕之心,勾起这厮的醋火,让他跟老子闹起来。许三笑心念电转,顷刻间以想清楚其中关窍,暗道,这馊主意赵海峰想不出来,背后肯定有高人指挥。这个高人必定对老子非常了解,知道别的计策对老子没用。还知道老子跟赵海峰之间的交情。想到这儿,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了。心中不禁一叹,哎!严老师,我许三笑何德何能,竟值得您这样的人物如此处心积虑!
赵海峰是有心栽花痛揍杨白羽,而且专往脸上招呼。张玉刚则是无心插柳下手又yīn又重。许三笑眼瞅着一会儿的功夫,杨白羽已经被二人揍的从鬼哭狼嚎到有气无力。心道,这下子把仇结大了,杨许昌非被气疯了不可。
“玉刚,停手!”许三笑过去一把将张玉刚拉到一旁。
赵海峰还骑在杨白羽身上抡着巴掌猛扇耳光,许三笑没拉他,他便只能继续扇。此刻若骤然停下,情绪上就显得太假了,只好硬着头皮扇下去。
啪啪啪啪!声音越来越小,许三笑死按着张玉刚,在一旁冷眼旁观。
付俊杰看出许三笑不打算给赵海峰这个台阶,若任赵海峰这么扇下去,只怕这点仇恨全得落到他身上。赶忙上前拦住,叫道:“海峰哥,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没来之前他就被许书记给打伤了,不能再打了。”
赵海峰喘着粗气站起身,不解恨的骂着:“cāo,狗rì的,今儿便宜你了,在老子地头上搞,搞死你龟儿子。”说着,来到许三笑面前,道:“对不住了,三笑,本来就想找个好女孩陪陪你,没想到遇上这个龟儿子乱吃飞醋,坏了你的兴致。”
许三笑不动声sè,“没有,看的挺过瘾的,这姑娘不错,人好,戏也好,留在这里屈才了,不如出去当演员。”
赵海峰打了个哈哈,道:“兄弟你能看上她,我就没白安排你们见这一面,回头喊上她陪咱们继续喝酒去。”
杨白羽这会儿呼吸见见平顺多了,正挣扎着站起身。
宫艳诗悲戚戚的来到杨白羽面前,道:“杨哥,对不住,都是为了我才连累你被揍,我,我的心里总之是咱们没缘分,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得。”
杨白羽泪流满面,道:“别哭,杨哥还没死呢,你看着,老子跟他们没完!”说着,怒冲冲来到许三笑面前,“你娃给老子记着,抢老子的女人,迟早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说罢,负气而走。
包厢里,许三笑面无表情坐在那儿,身旁坐着的正是宫艳诗,巧笑倩兮,顾盼流转风情万种。
赵海峰频频举杯,连连赔罪,许三笑始终一言不发。
张玉刚不明就里,还在一旁帮着劝,“许哥,赵哥刚才跟我说了,他只是想安排你跟这位宫小姐来一出美女救英雄,成全你们才子佳人金风玉露凑一对儿,谁也没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个程咬金,坏了你的兴致,不管怎么说,看在赵哥也是一片挚诚的份上,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算了,你也看到了,赵哥为这事儿把杨许昌的儿子揍的不chéng rén形。”
许三笑心道,我就他妈生这事儿的气呢。但有些话却不便对张玉刚明说,嘿嘿一笑,看了赵海峰一眼,问道:“海峰兄怎么说?”
赵海峰道:“这事儿是哥哥没办好,只要三笑兄弟你不动真怒,你说怎么就怎么。”
许三笑点点头,道:“这是你说的,那就简单多了,我就要带走她!”说着一指宫艳诗。
道家媚术不是大路货的媚功,这种调养女xìng身体和气质的秘术在过去,绝对是达官贵人豪门巨族的专利。身份不贵者,恐怕连听都没机会听到。许三笑据此判断,jīng通媚术已经登堂入室的宫艳诗,真实的身份绝不简单。提出这个要求,就是为了将赵海峰一军。
这一手正中脉门,赵海峰果然迟疑起来。
一旁的宫艳诗忽然说道:“讨厌,你刚才那样对艳诗,现在又说这样的话,没见过你这么没风度的男人。”
许三笑不为所动道:“我心眼小,爱记仇,你以后要慢慢适应。”
宫艳诗黛眉微蹙,道:“这事儿可难办了,我跟明园是有合同的,而且艳诗欠了付总好多钱。”
许三笑将目光投向赵海峰,道:“海峰兄,我就听你一句话!”
赵海峰端起酒杯,迟疑了一下又放下,张口yù言又闭上,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兄弟,这事儿你真让我为难了,你在这里耍子,怎么都好,把人带走可就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要不我替你问问。”
许三笑并不是真想跟他要人,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试探宫艳诗的身份,此刻见赵海峰为难成这样子,便已经有了个大概的判断。闻听此言心中暗笑,狗rì的,还跟我装。额首道:“那就有劳海峰兄去问问吧,也顺便请帮我带句话给严嗯,付总,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不是挺好吗?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大家结个君子之交岂非更好?”
赵海峰深深看了许三笑一眼,道:“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离席而去。
张玉刚听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耐道:“什么君子小人的,都把我给听糊涂了,你们这是胡扯什么呢?”
许三笑道:“宫小姐是这儿的头牌,本来是不出台的,所以海峰兄要去问一问这里的老板,我让他转告那句话的意思是想交个朋友,请人家卖几分面子。”
张玉刚笑道:“孔二先生的话被你用到这事儿上,真是有辱斯文。”
宫艳诗插言道:“孔二先生过世两千多年了,他说的话拿到今天也未必合用,就比如在今天的体制里,所谓同而不和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实现,和而不同倒是比较常见,只有志同道合抱团取暖才是存续之道。”
张玉刚惊讶道:“宫小姐的见识不一般呀,怪不得许哥对你是一见钟情,女人对政治看的这么深的可不多。”
林雨楼在一旁撇嘴道:“凭什么女人就不能懂政治了?别瞧不起女人,你还是女人生出来的呢。”
张玉刚道:“生我出来只说明她是我妈,并不能说明她就能代表一切杰出的女人,正相反的是我妈一辈子都搞不懂政治是什么东西,她一辈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出国购物,然后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
赵海峰回来了,面无表情,回到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付总同意了,他对艳诗视若骨肉,希望你能尊重她爱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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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圈里圈外一场戏
身心正常的男人无不喜欢艳遇的,就算可以抵挡住诱惑者,至少不会反感艳遇。 可是喜欢归喜欢,如果把艳遇带回家就不是那回事儿了。特定的事物只适合放在特定的环境里,庙里的尼姑,酒店的小姐,该在哪便在哪,错了便会成为麻烦。
从明园离开,回家的路上,林雨楼负责开车,张玉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时与之调笑。许三笑和宫艳诗坐到后面,都面无表情各自看着窗外。
姜还是老的辣。
许三笑看出宫艳诗不是普通艺jì,故意提出来要带走她,本想将严朝辉一军,却不料反被严先生顺水推舟将宫艳诗放到了他身边。有这条线在,这件事便不算完。赵海峰转述严朝辉的意思时,许三笑本想反悔拒绝。但赵海峰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付总虽是一介布衣,却从来言出必行一诺千金,他送出去的人你若拒绝便等于逼他食言,他提醒你别忘了,亚东风投在虎啸山庄是有股份的。
亚东风投在虎啸山庄的持股比例是百分之四十五,这么高的持股比例,他们完全可以向董事会提出注资,通过注资来稀释股权,进而一步步达到控股的目的。这事儿对许三笑而言是无所谓的,但虎啸山庄是苏丽娜的命,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如果被夺走,她肯定会很难过。许三笑实在不忍见她失望难过。
许三笑顿时哑口无言,遥想当初修遁龙潭水上乐园那会儿,正是自己亲自登门求严朝辉帮着拉来的风投。想不到却是作茧自缚。严朝辉太了解自己了,一招招一步步都在他的计算内,尽管自己早看破了他的计策,却还是身不由主的一步步跟着他的算计走。
张玉刚还在为结识了新朋友而感到高兴,他的秉xìng和赵海峰的确有些相似,都属于豪放不羁敢作敢当的xìng格。喝酒聊天极为投契,一晚上的功夫,已经把赵海峰引为生平好友。
许三笑想要有自己的圈子,已经把张玉刚归纳为其中的重点人物,当然不希望他跟赵海峰走的太近。
张玉刚说:“晚上别回去了,找一家酒店住吧。”说着看一眼宫艳诗。
林雨楼撇嘴道:“我晚上得回家。”
张玉刚笑道:“回什么家?你家在东北呢,现在坐飞机回去都得明天早上能到。”
林雨楼说:“去酒店也行,我可不跟你一个房间,你这人太流氓而且睡觉打呼噜。”
张玉刚道:“这才是男儿本sè。”得意的:“你遇上我是你的福气,你们台的齐副台长是海峰兄的小姨,他已经答应我,会帮你搭桥跟齐副台长私下接触一下,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机会吗?”
林雨楼不说话了。
许三笑一皱眉,想说用他帮个屁,但事关林雨楼的前程,还真不是斗气的事儿。以自己跟张玉刚目前的关系,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要求他跟赵海峰保持距离。只好眼不见为净,道:“要去酒店的话,你们去好了,在前边把我放下,我打出租车回家。”
张玉刚回头看了一眼宫艳诗,对许三笑道:“怎么?你打算把宫小姐带回家?”
许三笑看得出,宫艳诗对严朝辉的这个安排也不是很感冒,想必她也不会黏糊着自己,非要跟回家吧。道:“宫小姐这样的人不会在蓉城连个存身之处都没有吧。”
宫艳诗迟疑了一下,才道:“‘付总’是我义父,他老人家一辈子只有一个早夭的儿子,把我当做亲生骨肉养大,待我恩重如山,他把我交给了许先生,我只好跟着您,今后您就是艳诗的衣食父母,您走到哪艳诗便应该追随到哪。”
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严朝辉对许三笑的欣赏非止朝夕。从古城茶楼初会,二人纵论官场,及至后来结成忘年之交和师徒关系,随着一步步深入的交往,一次次试探,让他对许三笑已经志在必得。
共和六十一年,私有经济大发展,权钱结合rì益紧密,华夏上层建筑正逐渐形成类似世家诸侯割据的局面。所谓的一党只是广义的,细分起来却不知要分成多少派系。如果真如新闻里说的那样形同铁板一块,又何必天天喊什么统一思想jīng诚团结?这是华夏社会江湖化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对于这些派系或者圈子而言,吸收优秀的人才的需要已经越来越迫切。
许三笑在虎啸村时暂露头脚被赵海峰发现,严朝辉在汇贤楼初会许三笑,而后在几次接触试探中认定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想在那时候便把他吸收进圈子里。但出乎意料的在跃龙门水上世界开业当天,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万树波突然横插了一杠子,严朝辉一时看不清路数,于是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后来的事情证明了万树波当天到场另有别情,许三笑实际上还没有加入万树波的圈子。严朝辉遂决定继续吸收许三笑进入圈子的计划。并借着刀杀刘文超事件,最后测试了一下许三笑的人品和能力。结果许三笑不但经受住了考验,而且表现的超乎严朝辉预料的优秀。这才派出齐炼钢出面,当面提出拉许三笑进圈子。再到白天司泽凯在下课时说的那句话和今晚赵海峰宴客,宫艳诗登场,让许三笑与杨许昌的儿子正面冲突,令其在山南官场里状况更加孤立凶险,一招招,一步步,势必要将许三娃子网罗到他们那个圈子中来。
许三笑从今晚的事情开始,反向推理整件事,从当rì赵海峰的招揽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发展到今天,终于贯通了整件事的经过。宫艳诗的回答并不意外,她的存在相当于严老师在自己身边埋下的伏笔,发展好了可以成为羁绊,就算发展的不好,至少也可以在许三笑身边盯着,防范许三娃子被别的圈子吸收进去。
许三笑道:“你想跟着随便你,不过我倒想知道你以什么名义跟着我?”
宫艳诗道:“你现在是县委副书记,专职秘书还没安排呢吧?”
张玉刚带着林雨楼开房外面住了,许三笑带着宫艳诗乘出租车回到城西紫竹林的大宅子里。
夜正浓,米粒儿还在看电视,听见脚步声先是一喜,出门一看却见到许三笑带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回来,不禁一愣,迟愣了片刻才道:“哥,你回来了?这位小姐是?”
许三笑心中一叹,道:“这位是宫小姐,是艳阳县委给我派的专职秘书。”
米粒儿只是憨厚,不是傻瓜,宫艳诗的穿着打扮模样气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个秘书。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燕子姐。
宫艳诗主动伸出手来,道:“你一定就是米粒儿吧,我叫宫艳诗,这一路没少听许副书记说起你,我刚调到艳阳县工作,这次过来就是先跟领导熟悉一下,今后许副书记的生活和工作就要靠咱们两个人jīng诚合作了。”
米粒儿与她握了握手,道:“你是大学生,我就是哥哥的小妹妹,我可不敢跟你谈合作。”
许三笑道:“宫秘书是山城人,暂时在山南也没有地方住,咱们这里有的是房间,所以我就请她回来暂住一下。”
宫艳诗左右四顾,问道:“洗手间在哪里?”
屋子里只剩下许三娃子和道侣小妹妹。
米粒儿点点头,道:“明白了。”
许三笑道:“你明白什么了?”
米粒儿道:“这件事暂时还不必告诉燕子姐。”
许三笑道:“放心,以后也不必,我跟宫秘书之间是纯粹的革命同志关系,她想发展出超友谊的关系,你哥也不会同意的。”
米粒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一声道:“香水有毒对不对?”又笃定的:“肯定是这样,燕子姐说过,你就是那种三天没人管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玫瑰带刺难不住你。”
许三笑讪笑道:“你燕子姐讲话真有深度,不过貌似挺有道理的。”
米粒儿给宫艳诗安排房间,许三笑在院子里给远在港岛的李燕打电话。把事情避重就轻说了一遍。
李燕说:“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实在顶不住时就随一随大流吧,别太把我爸说的话当回事儿。”
许三笑道:“我不是为了他那句话才坚持的,当初我与严朝辉第一次在会贤茶楼见面时你我的关系还没确定,那时候我就曾对严老师说过,这世间的和事佬已太多,所以不多我一个,鸟随鸾凤飞腾远,却需受鸾凤的制约,人伴贤良品自高,也要听命于贤良,而我宁愿意路漫漫其修远兮,上下求索独自享受到过程的乐趣,不去管位置的高低,事情的成败,但求能力以内顺心而为,把这官场经历当做了一场修行,我这个人认准了的事儿或人,一辈子都不想变。”
李燕听了最后一句,心里甜甜的,柔声道:“三笑,我想你了,这个时候我应该跟你并肩作战的。”
许三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严老师对我是出于一片爱才之心,不会把我如何,杨许昌早被我得罪透了,也不差这一回,情势虽然不容乐观,但只要你相信我支持我,我就无所畏惧。”
李燕道:“看你说的,我要是那么爱吃醋的人,会把小米粒儿特意接到你身边照顾你吗?不就是那位严先生在你身边安排了一个宫秘书吗?我已经知道啦,她再出sè还能比得上何仙姑?”
许三笑道:“还差得远呢。”又补充道:“连何仙姑都不如,比起你来就差的更远了。”
李燕娇笑道:“咯咯,少来了你,我再怎么笨,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何仙姑跟我后妈齐名,少年时她们号称京城四秀,我哪里比得上?”
许三笑道:“在我心中是这样!”
李燕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哥哥,你要小心,官场里的人黑起来比黑社会厉害多了,真有危险时莫要逞强,大不了让一步退一步,一切安全第一。”
许三笑道:“放心吧,哥心里有数。”
李燕又道:“真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时,你还可以去找长江龙集团的人,东阳叔叔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许三笑不悦道:“我要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娶你进门,这个就开始为鸡毛蒜皮一点事经常找你家人帮忙,对我而言”
“别说了!”李燕抢着打断道:“好哥哥,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我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人,而且我爸也跟我说过,郭道安的无间地狱都没能让你屈服,他很欣赏你的傲骨。”
许三笑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故意把话题引到别处,又说了些情意绵绵的悄悄话便挂了电话。
独坐在客厅里,电视里正播着连续剧,唐国祥主演的官场大戏《绝对权力》,说的是一个能力和魄力都很强,同时原则xìng也很强的市委书记在某市经营多年,独掌大权的利与弊。许三笑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杨许昌来,这情形与杨许昌在南山市的情形何其相似?旅瑞华裔演员斯琴高丽在里边扮演的女市长整个儿就是一权利怪兽,与笃信权力的李湘武也有相似之处。
许三笑看着看着竟入了迷,由剧中角sè的女儿联想到了杨红菱和杨白羽兄妹,这兄妹两个虽然是同父所出,xìng格和能力却有着天渊之别。接着忽然对杨许昌这个人十分好奇。记得曾听王峰介绍过,当年南山地委书记本是白梦江的父亲白可树,杨许昌则是当时的地委专员。南山地升市的时候,如果不是白可树突遭交通事故,根本轮不到杨许昌担任首任南山市委书记。
据传说,当年杨许昌破格被提拔为北沟县委书记时也是因为原来的县委书记突遭横祸,被大龙川里十几名少数民族青年捅死在县委后,使得那地方谁都不愿意去,这才没办法,破格提拔了杨许昌。而后,杨许昌在北沟一干六年,在他的任期内北沟县没有发生一起民族纠纷导致的恶xìng案件,全县经济增长稳步,社会和谐稳定,杨许昌正是在北沟县委书记任上一鸣惊人,才被提拔到当时的南山地委先任组织部长,后任地委专员,而后接了白可树的班,三年后成为南山市首任党委书记。
想到这,心中不免升起狐疑来,一下子坐起,猛地意识到,杨许昌这个人绝不单纯只是个官场弄权的高手!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故伎重演
雄心yù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除jiān
次rì晨,宫艳诗在院中以棍做剑,一边舞一边唱着这段逼上梁山,两句脆俏的唱腔,确有遏云裂帛的效果,词句悲切强调豪迈悲壮,似含了无尽的不甘和愤恨。 唱念做打皆是正宗周派风范,颇有林冲雪夜上梁山时的神韵。
许三笑推门来到院中,宫艳诗刚好一招回眸望月,一木棍当胸点过来。许三娃子身上没功夫,但反应却极快,不知横身躲避,却抬手一把抓住了棍头。宫艳诗发力回夺却夺不回去,索xìng把手一松往前一送,道:“你要就给你好了。”
许三笑正发力夺木棍,猛然失去了对抗,用力过猛向后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宫艳诗乐的前仰后合,撇嘴道:“原来你不会功夫。”
许三笑一骨碌身站起,拍着屁股说道:“你会功夫就很了不起吗?昨晚还不是被老子按住了。”
宫艳诗想起昨晚的事情便有气,眉头一蹙,跳过来便是一拳。许三笑照旧伸手去抓,宫艳诗却突然变拳为抓,借着许三笑上抬手臂的力道一托,以巧劲将许三笑的手臂高高吊起,紧接着又玩了个转体后拉,将许三笑重重摔倒在地。问道:“你服不服?”
许三笑发力一甩,叫道:“我服你姥姥个腿儿。”
宫艳诗抵挡不住许三笑的力道,被甩的老远。轻轻一跳,破了这一甩的力道,甩甩手道:“瞅着文文弱弱的,怎么跟蛮熊似的?你不去练举重都是国家的损失。”
许三笑再站起,上下打量着宫艳诗,品头论足道:“昨晚亲的时候感觉像挺有料的,原来还不如我的小米粒儿。”
宫艳诗走的匆忙,此刻穿的正是米粒儿的运动服,还真是略显宽松。以她的见识自然听得明白许三笑在嘲笑她小,言外之音还是在拿昨晚的羞耻经历说事儿,不禁勃然大怒,跳过来还要打。
许三笑赶忙一摆手,叫道:“停!好男不跟女斗,我算你厉害行了吧。”
宫艳诗道:“干爹还跟我说你心地不坏,我怀疑他看走眼了,你要是不算是坏人,这世上还有坏人吗?”
许三笑道:“昨晚,若不是你们先跟我耍些不上台面的小把戏,老子又怎么可能那样对你?”
宫艳诗道:“你那会儿就已经识破了我得身份?”
许三笑一耸肩道:“你的演技很出sè,但有些东西不是演技能掩饰住的,比如你的媚术,那玩意可不是谁都有机缘能学到的,据我所知,只有旧江湖中的一个门户才有人代代传承这门本事,便是显门。”
宫艳诗摇头道:“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的媚术是干爹请异人传的,什么显门我听都没听过。”
许三笑道:“你听没听过,显门存在与否其实都没关系,如今的天下姓共,任你哪里钻出来的神仙,想要做事便需先穿上这层皮,遵守这个大圈子里的规矩。”
宫艳诗神sè平淡,道:“还是不明白。”
许三笑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这样挺好,难得糊涂嘛。”
宫艳诗问道:“许三笑,昨晚你说我的内媚之术如果能得你点化,可保四十年青chūn,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三笑道:“就是说你今年二十二岁,等你到六十二岁时,可以依然如现在的模样。”
宫艳诗露出惊讶之sè,道:“传我媚术的师父倒是说过这门本事可以驻颜有术,但也绝没有你说的效果这么夸张,你不是在信口开河吧?”
许三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那位师父也未必就是这天底下最懂这门奇术的人。”
宫艳诗不屑道:“你懂又如何?你所谓的点化还能有什么好事儿?”
门外传来停车声,张玉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一进门便调笑道:“哟呵,这么快就郎情妾意鸾凤和鸣了?许哥真是好本事,小米嫂子就能容许你这么胡搞?”
许三笑没好气的:“打住,别胡扯了,我这儿有正事儿找你呢。”
张玉刚道:“除了跟省委张大秘见面外,其他事都不成问题。”
许三笑道:“你也就剩下这点价值了,还要拿一把儿,不怕自己成废人。”
张玉刚嘿嘿笑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林雨楼昨晚说我是最‘伟大’最‘有用’的男人。”在后边两个词上特别加重了语气。
宫艳诗黛眉微蹙,道:“呸,真是物以类聚,流氓的朋友也是流氓。”
许三笑道:“不是说你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jīng通吗?怎么不去泡杯茶?”
宫艳诗不悦道:“你真把我当你的秘书了?”
许三笑突发一股子邪火,指着大门口,道:“不会泡茶就赶紧滚蛋,老子这儿不养闲人。”
宫艳诗登时面sè通红,张玉刚见气氛不对,刚想劝两句,话没出口便被许三笑给堵回去了,“玉刚闭嘴,这是我的家事。”
米粒儿端着茶盘刚好走进院子,见宫艳诗委委屈屈在那儿,把茶盘往石桌上一放,笑吟吟道:“大清早就喝茶的家伙你们没见过吧?”说着,举壶倒了一杯递给许三笑。
许三笑接过杯子品了一口,道:“宫秘书在咱们家暂住,今后归你领导了,先教会她,我的习惯和咱家的规矩,她要是学不会你就告诉我,随时可以请她该哪去哪去。”
宫艳诗刚才被许三笑的态度弄懵了,这会儿才想起他不会轻易撵自己走,正想反唇相讥。许三笑却对张玉刚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过去上课,见你哥的事儿路上慢慢说。”
宫艳诗其实很想问许三笑找张玉强做什么,但许三笑根本不给她问的机会,放下茶杯拉着张玉刚便出门而去。
往省委党校去的必经之路上,左边是水沟右边是大山,两台大中巴横住了去路,杨白羽正带着一群人等在路上。张玉刚老远看见,吓得一脚刹车停在路上。他怕的不是人,而是狗。杨白羽一方十几个人,每人手上牵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藏獒。
“许哥,要不咱们今天逃课吧。甭跟这二.逼较劲了,叫上海峰兄,咱哥仨找地儿喝两杯去。”
杨白羽在一二百米之外老神在在的看着,并无上前寻恤的意思。
许三笑摇头道:“党校开课前三天都有省委常委过来讲课,昨天是司泽凯,今天第一堂课是杨许昌主讲,昨晚上刚把他儿子揍的鬼见了都害怕,今天就翘他的课,你说他会怎么收拾我?”
张玉刚道:“可你看杨白羽这孙子的架势,是要跟咱们死磕了。”往前一指,又道:“我从小就怕这玩意,见条京巴腿肚子都转筋,你瞅这些藏獒的凶样,咱哥俩捆到一块儿未必够这些狗东西一顿吃的。”
纵狗伤人致人死命在法律上要承担的责任很小,这个杨白羽看样子也不是一点脑子不长。许三笑眯着眼看着前方,歪头看一眼张玉刚,笑道:“你要害怕就在这儿等我搞定了你再过去。”
张玉刚赶忙拦着,“得了哥哥,我知道你有两下子,可这玩意太厉害了,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老虎也架不住这么多一起冲上来哎,哥,哎,别!你别!你回来!”
张玉刚说话的功夫,许三笑已经走下车,向着杨白羽一伙人步履从容走了过去。张玉刚坐在车里左右四顾,才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路也被中巴车堵住了。眼瞅着许三笑正走向杨白羽一伙儿,张玉刚脑门子青筋绷起,将q7车发动,打算硬冲过去。许三笑听见声音,回首道:“别做无谓的事情,他们手上有弓弩,可以shè轮胎,而且你也撞不过大中巴。”
张玉刚在车里,满头大汗,正经受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杨白羽是冲着许三笑来的,他此刻躲在车里,等会儿那些藏獒冲上来时至少咬不到他。对付完许三笑,杨白羽纵然对他还有气,最多也就动手打他几下,料想杨白羽也没胆子放狗咬他。但如果此刻下车与许三笑共患难,那些狗攻击起来可是无差别的,杨白羽恨死许三笑了,为了报仇只怕就顾不得他了。他该作何选择?
q7车缓缓前行跟在许三笑后面,张玉刚把头探出车外,道:“许哥,上车等着吧,我已经报jǐng了。”
许三笑继续往前走,回首道:“这事儿我就没打算靠jǐng察帮着解决,你老老实实呆在车里等着瞧热闹。”说着,阔步向前,距离杨白羽还有数十米的距离时停下脚步。
“姓杨的,你还不服气是吗?”许三笑大声说道:“摆出这个阵势是什么意思?借狗杀人吗?”
杨白羽头上缠着纱布,胳膊也打了石膏,jīng神头却不差,站在一伙人的最前边,大声骂道:“许三笑,我rì你先人,老子不跟你废话,今天就让你晓得晓得老子的厉害。”说着一挥手!
跟班马仔们一起放狗,十几条藏獒同时发出低吼咆哮,向着许三笑冲了过去。
许三笑站起身,迎着藏獒们的冲锋,张开双臂走了过去。张玉刚坐在q7车内,几乎不忍目睹,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去他妈的,去他妈的,拼了,拼了!忽听砰地一声,前轮爆胎的声音入耳。果然如许三笑所料的,杨白羽的手下用弩箭shè爆了轮胎。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么一瞬的功夫,那些凶猛的藏獒已经冲到了许三笑面前。张玉刚把眼一闭,cāo起一把扳手,推门下车,叫着,“狗rì的,我他妈跟你们拼了!”
没有想象中的犬吠如雷,撕咬凌乱的声音。张玉刚睁眼定睛一看,不禁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许三笑站在一群藏獒中间,这些凶猛的藏獒就像一群温顺的小猫,一只只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三笑回头冲张玉刚一笑,就刚才这一瞬,这小子就值得交一辈子的。向张玉刚比划了一个没事儿的手势,然后忽然把手往下一放!
群獒齐动,吼叫连天,忽然调头向着身后的杨白羽一伙冲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契机
许三笑挥手间将藏獒们驱赶回去,叹道:“哎,这就是华夏社会,从古至今历朝历代概莫如是,要是不想同流合污,就得jīng通官场江湖两条道上十八般武艺,否则指不定就倒在哪方面shè来的暗箭上。”
藏獒们突然反水,杨白羽等人措手不及,一个个被吓的屁滚尿流,慌忙钻进大巴车内。杨白羽因为在人群的最前边,调头向后跑的时候反被落在最后面,上车的瞬间,一条白sè雪獒已追至近前,不客气的一口咬在杨白羽的屁股上。幸亏车上一干马仔死死将这厮拉住,硬拽进车里,否则,被那雪獒扯下去的后果不堪设想。
群獒扑上来,发疯似的扑撞大中巴。杨白羽和一群手下被堵在车里,动也不敢动。
张玉刚跟在许三笑身边,见此情形大为解气,大叫着:上!上!鼓励獒犬上去扑咬。獒犬们把中巴车围住,一只只低吼怒目,匍匐伸展,蓄势待发的样子。
许三笑道:“看样子没啥事儿了。”拉着张玉刚绕过大中巴扬长而去。
张玉刚犹豫了一下问道:“车怎么办?”
许三笑快步向前,边走边道:“你不是报过jǐng了吗?等jǐng察来看着办呗。”
张玉刚赶忙快步跟上,“去他妈的车吧,我怕你这一走,这些狗又冲咱们来了。”
许三笑道:“这种狗驯化程度低,比较容易认死理儿,它们盯上杨白羽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改主意。”
张玉刚艳羡的:“哥哥,你神了!这手儿好学吗?”
许三笑道:“你要想让狗儿似这样如臂指使很难,让它们不敢咬你却很容易,让米粒儿养的那只猫在你身上撒泡尿,我再给你个香包贴身带着,管保多凶的狗都绕着走。”
张玉刚大感兴趣,“那可太好了,回去赶快给我弄吧。”
许三笑道:“今天不成,晚上咱还得跟你哥见一面,难得张秘书这么有闲。”
“是啊,我也qiguài他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工夫,答应的特痛快。”张玉刚颇为qiguài的说道。
许三笑看一眼时间,“快走几步吧,要开始上课了。”
上午,第一堂课,杨许昌讲党史。开始授课前特意点了名,逐名逐人非常细致。
授课内容乏善可陈,许三笑点过名之后立即把手机关机,一丝不苟的记了课堂笔记。下课后,张玉刚接到青牛区分局打来的电话,十分客气的问张书记什么时候去取车?张玉刚这个二十四岁的正处级干部早已名声在外。青牛区分局的人接到他的报jǐng电话后不敢怠慢,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赶到现场,现在车已经被他们拖回分局。至于杨白羽等人如何处置的却没说。
张玉刚则反过来质问他们,为什么会有人在那个地方设置交通障碍,并且公然纵狗行凶。
对方答:“阻碍交通的问题归交jǐng支队管理,纵狗行凶缺乏证据,杨白羽在附近山上有一家雄风獒园,可能是管理上的疏忽造成的,总之一切都是我们工作上不够严谨。”
张玉刚气的骂道:“去你大爷的,赶快把车修好了给我送来。”
许三笑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张玉刚和杨白羽是神仙打架,区区青牛区分局能做什么?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不可能在这种纠纷中有立场。唯一的选择就是两边和稀泥,谁都不得罪。笑道:“你骂他管什么用,没看见今天这架势吗?”
张玉刚额首道:“看出来了,点名时那认真劲儿,我小时候住部队大院也没见过。”又道:“从这点看,杨许昌就算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儿,至少也是知情的。”
许三笑低声道:“慎言,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讲,这事儿杨白羽已经自食其果,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张玉刚皱眉怒道:“你的意思是息事宁人?”
许三笑瞅了他一眼,歪头道:“你要是不甘心,想要直接报复,随便你,但千万别算上我,哥们儿跟你可不yiyàng,你是红四代,根红苗壮,爷爷辈儿里好几位都是部委级大员,胡折腾一通后,最差也可以调走了事,大不了换个省工作。”
张玉刚道:“行,这事儿你甭管了。”
许三笑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仇不报非君子,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得意思是不能cāo之过急。”
张玉刚瞪大眼睛,道:“十年不晚,十年以后杨许昌都退休了。”
许三笑道:“当然不能真等那么久,不过你必须承认,现在的现实是凭你我的力量收拾杨白羽怎么收拾都成,对付杨许昌,咱们还是力有不逮,真想出口气,最好的方法是借助有这个力量的人。”又道:“我这不是在拿话搪塞你,眼前就有一个出气的办法,关键就看你哥能否大力支持。”
张玉刚道:“你的意思是通过张玉强找宋书记?”连连摇头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指望他都不如我现在回燕京找老爷子哭诉一番,保不齐老爷子来了脾气就把杨许昌办了。”
这句话说的很不成熟,堂堂一省的省委副书记,岂是谁说动便能动的?
许三笑心中另有想法,道:“兰chūn秀那件事要是办成了,便可以一箭双雕。”
张玉刚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道:“我就猜到你在打这个主意,这想法挺好,杨许昌如果是一棵大树,咱们挖不动根,砍掉他几枝丫杈倒也不错,不过你指望张玉强会帮忙,我恐怕你会失望的。”
许三笑正sè道:“只要你能把他请出来,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说,话是开心锁,我有把握劝动他。”
傍晚七点钟,鸿宾楼上,三十八楼的宴会厅里,许三笑与张玉强夫妇见面握手。张玉刚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坐在一旁陪着。连林雨楼都没敢叫。
张玉强客气的说:“三笑书记,咱们又见面了,自从上次一别到今天快两个月了吧。”
张玉强在省委的地位很高,远胜过以往历届省委书记秘书,除了深厚的背景这个因素外,还因为此人深得省委书记宋义的信任。据小道消息称,很多时候,他讲话的份量甚至还在新到任的省委秘书长苏文海之上。平rì里能得他这么客气相待的,最低都是正厅级。
许三笑不敢怠慢,道:“张处不提我倒忘了,可不是快两个月了吗?”双方落座,许三笑为张玉强斟满酒,道:“这第一杯要感谢您能在百忙中抽时间赏光。”
张玉强笑道:“不忙!你跟玉刚兄弟相称,便等于也是我兄弟了,先见一见你嫂子。”说着把妻子拉过来,道:“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过的那个三笑兄弟。”
许三笑不知道他这话是客套话还是真的常在家提起自己,估计多半还是客套话的可能xìng更大。
张玉强又道:“这就是我媳妇,你嫂子郑芳茗。”
郑芳茗个子不高,模样也仅在中姿,戴了副眼镜,皮肤白皙,身材小巧玲珑,气质不错。主动伸出手来,笑道:“三好村长嘛,我们报社之前报道过的。”
以张玉强的家世形象,能找郑芳茗这样的女子做媳妇,要嘛是青梅竹马情感甚笃,要嘛便是家世相当政治婚姻强强联合。从郑芳茗的外形气质看,还是后者的可能xìng大些。
张玉强介绍到:“你嫂子是在山南rì报上班,负责主版编辑工作。”
许三笑与郑芳茗握了握手,道:“嫂子不但人长得漂亮,原来还是一位才女,张处真有福气。”
郑芳茗一扬下巴,回头看着张玉强,道:“听听,张玉强,你听见没有?这就是群众的呼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家三笑兄弟都看出我是美女了,偏偏就你有眼无珠,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夸夸你老婆。”
她随xìng的样子让场面顿时活泼起来,让许三笑感到少了一些拘谨和距离。这女人很会调节气氛,难怪张玉强会把她也带来。
张玉强哈哈笑道:“你这话可说错了,三笑可算不得什么群众,人家现在已经是艳阳县委副书记了。”
许三笑道:“今儿这场合里,我就是个群众,嫂子才是领导。”
郑芳茗笑道:“三笑兄弟不但官做的优秀,说话更优秀,这话嫂子爱听。”又道:“嫂子是个直肠子,有话喜欢说在当面,你张哥晚上九点钟还得去一趟宋书记家,酒肯定是不能多喝,三笑要是怕不尽兴,嫂子今儿豁出去了,陪你喝几杯。”
张玉刚插言道:“我嫂子娘家就是蓉城的,西南军区政委郑培源将军就是强哥的岳父泰山,郑将军人送绰号军界酒神,去年的时候会见印军代表,酒会上,印军北部军区的一位高级将领喝到兴头上,想跟咱们西南军区的将领们比比酒量,结果我嫂子家老爷子一个人出马,三瓶茅台摆平了一堆阿三,我嫂子这酒量可是家学渊源。”
许三笑肃然起敬,赞道:“原来嫂子还是将门虎女,怪不得这么豪气飞扬。”
张玉强道:“这帮子阿三,最近两年可没少给咱们添堵,西南边境不太平,我看迟早要干一仗。”
郑芳茗咳嗽一声,说:“注意保密条例,老爷子可说了,就这三五年内的事情。”
举座皆笑。
话匣子拉开,三杯酒跟着下肚,双方越说越近,越聊越热乎。
许三笑主动转换话题,道:“军国大事对你我而言还有点远,不如聊聊眼前的事情。”
张玉强道:“三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只要是哥哥力所能及的。”
许三笑索xìng该称他为张哥,道:“张哥跟着宋书记到山南第四个年头了吧?”
张玉强今年三十四岁,目前还算得上少年得志,但如果他志向不在一隅之内,现在还不能有明显进步,就有些晚了。许三笑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他心有所感,点点头,道:“是啊,时光如电,转眼又蹉跎了四年。”
许三笑深表赞同,附和道:“是啊,时光如电,架不住蹉跎呀。”
在场四个人,一个是张玉强的老婆,一个是亲弟弟,有些事情无需遮遮掩掩。
张玉强感慨道:“咱们之间一见如故,哥哥跟你有一说一,哥也知道时光宝贵,架不住蹉跎,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省委省zhèng fǔ直属的部门相应级别的干部都是满编制,干部年轻化搞了快十年,各个位置上都不缺年富力强的人选,前阵子省委班子调整,本来宋书记的意思是想动一动民政厅,然后让我去那里工作,不知为什么又没了动静,我估计还是出于保持山南政治格局平衡的需要不得不做了些妥协,总之这事儿难办。”
民政厅的厅长鲁青松是刘泽文女婿的亲哥哥。刘泽文虽然病倒退休,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官场里生长多年的一棵参天大树?其根系发展之丰富绝非一朝一夕便能捋顺的。刘泽文倒下了,他的圈子还没散,就算是省委书记想要把这棵大树连根拔起,也离不开一个契机。
许三笑道:“除非山南官场能有一番大动作,就这么四平八稳的运作下去,对宋书记的权威也是一种削弱。”
张玉强兴趣大增,道:“直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
许三笑道:“宋书记来到山南以后,一直对公共资源浪费工作很看重,多次在讲话中提到zhèng fǔ部门节省开支的问题,但有几家单位却一直对此置若罔闻,甚至在装修办公楼的过程中顶风上,以采购办公用品的名义超规格采购高端礼品”
张玉强低头沉思片刻,问道:“你说的这件事儿有证据吗?”
许三笑道:“铁证如山,鸿宾楼的老板兰chūn秀也是古韵斋的老板,包括民政厅在内的几家单位从她那里采购了价值一亿的玉石摆件儿,一应手续全在兰chūn秀手里攥着呢。”
张玉刚跟着附和道:“这事儿千真万确,东西我也亲眼看见了。”
张玉强摆手示意玉刚不必多言,定定的看着许三笑,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行,这件事儿我心里有数了,三天内我安排时间,你带兰chūn秀来省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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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转变思想
许三笑从鸿宾楼离开,mǎnyi而归。在这件事上他总结出三点要素。
官场里混,利益不能独享,学会分享利益是营造自己的圈子的第一步。
名利场里交朋友的第一要诀既不在于付出,更不在于索取,而在于交换。
想要说服某位官场中人办事,首先得找到这件事能带给某人的好处。这叫双赢,同样是一种利益交换的手段。
从凶险谲诡的小江湖,到步步生莲陷阱密布的庙堂社会大江湖。当rì踌躇满志的少年郎,如今已是崭露头角的青年才俊。
两rì后,许三笑亲自送兰chūn秀到省委,在张玉强的安排下终于见到了省委书记宋义。
当rì,兰chūn秀见宋义时许三笑并不在场,所以不是很清楚他们具体谈了什么。不过,兰chūn秀事后对许三笑却是感激不尽,听林雨楼讲许三笑很喜欢紫竹林大宅,一张口便要把这宅子送给许三娃子。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许三笑象征xìng付了个八十万,从此这宅子改姓许了。
兰chūn秀在办理过户时跟许三笑说道:“喜欢这宅子的人不止老弟你一个,还有一个人一直想买,但我没卖。”
许三笑一听,心中一动,忙问:“这人是谁?”
兰chūn秀道:“出面的是一个高中老师,叫程雪竹,之前我们见过一次面,我估计出钱的不是她。”
程雪竹?这不是杨红菱她妈妈吗?记得当rì与杨红菱谈话时曾听她说起过,她母亲是一位高中老师,就叫程雪竹。后来与许三笑的关系特殊了,杨红菱还说过程雪竹便是艳阳县委书记程雪峰的亲妹妹,程雪峰在艳阳县里横行霸道多年,就是仗着与杨许昌之间的这层裙带关系。如果宫泽野尻的左道控偶术是跟马二龙学的,想买这个宅子的人也是马二龙,那程雪竹兄妹或者杨许昌都很有可能与马二龙有勾结。
马二龙与许三笑虽为同门,却不共戴天,相互间必除之而后快。但许三娃子有自知之明,马二龙的道行太深,能在燕东阳那样的人物手中两次逃生,这等实力绝非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随着在官场中的领悟越来越深,许三笑正渐渐转变思想,越来越懂得江湖手段并非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对付马二龙这样的妖人,zhèng fǔ有专门的秘密部门。
省委党校学习班开课三天,省委常委的课时终于结束。接下来的课程将由省委政策研究室和党史办公室的几位教授和离休返聘的老同志主讲。内容枯燥,乏善可陈,一些有能力的学员开始搞特殊化,请假缺课的渐渐多了起来。许三笑因为得罪了杨许昌,一堂课不敢缺席,每天老老实实地来上课。张玉刚出于义气,始终陪着。
宫艳诗这阵子一直住在紫竹林大宅子里,甚至还搬来了行李。在渡过了最初的几天适应期后,这位严老师派到许三笑身边的气质美女开始进入自己的生活节奏。除了早晚不坠练剑外,又增添了弹古琴的娱乐,每rì傍晚时分,必然会叮叮咚咚弹上几曲。她孤独又无奈的生活在这个院子里,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仿佛已经忘了她来这里的任务。
许三笑把发现马二龙踪迹线索这件事用短信通知了何问鱼。之所以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是因为自从上次为何问鱼开心窍成功后,何仙姑不辞而别,便再也不接许三笑的电话,原来用的号码也不取消,只是不接许三笑的电话。换个电话打过去,一听许三笑的声音立即便挂了。许三笑猜测她并非绝情,只是把现实看的太真切,二人的身份决定了,没有足够的实力,硬要在一起只有悲剧。
果然,短信发出去不数rì,山南省相关部门受到zhōng yāng上级单位的委派,在蓉城市里搞起了肃清邪教份子,打击非法宗教活动,还蓉城一片青天的专项治理工作。由公安和武jǐng联合行动,以半个月为期,专门针对社会上一些打着宗教的旗号,装神弄鬼的骗子进行严厉打击。许三笑心知马二龙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轻易被揪出来,但这么一整,人神教里他那些徒子徒孙势必不能在蓉城立足,他失去了供养,要嘛狗急跳墙,要嘛继续逃窜。不管哪一种,都等于把他逼出来了。至于能否逮住他,就得看何主任的手腕够不够厉害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新世纪第十个年头都已将近五月。眼看月底将至,接着便是五一黄金周,党校工作人员放假,学习班自然也跟着停课。许三笑本打算去港岛看李燕。却接到李燕来电话说港大跟南洋的新大搞了个生员交流活动,她被选作学生代表,要交换到新大去。那边是没有长假这一说的,她怕到时候会非常忙。许三笑于是只好作罢。改主意回歇马镇修养几天。
高速路上,张玉刚开车,许三笑坐在前边,米粒儿,林雨楼和宫艳诗三位女士坐在后面。
受到大雾的干扰,车开的很慢。
许三笑两脚蹬在前cāo作板上,说:“你丫就是闲的了,放假不回家,非要跟我回歇马镇,你在那干了三年多,有什么没瞧过的?”
张玉刚道:“蓉城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这夏天的温度和一年四季的雾太讨厌。”又补充道:“张玉强已经回去了,我就不必跟着凑热闹了,而且家里头安排了一些活动是我非常反感的,与其回去受罪还不如跟你回歇马镇上瞅瞅。”
许三笑回头看了一眼林雨楼,道:“你猜猜他反感的是什么活动?”
林雨楼撇嘴,酸溜溜道:“那我可不敢猜,人家可是堂堂京城张家第四代的四少爷,阶层太高了,不可想象。”
张玉刚道:“你少扯这些没用的,不爱去现在就可以下车。”
林雨楼面sè一垮,不吭声了。
许三笑不悦道:“玉刚,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这事儿是我在问林小姐,你抽冷子发脾气给谁看呢?”
张玉刚抱歉道:“许哥,你知道我不是冲你,我就是有点烦躁,这cāo蛋的雾怎么还不散?”
许三笑道:“冲谁都不对,你丫这急火火的臭脾气必须得改,不然迟早吃大亏。”
经过一阶段的熟悉和交往,张玉刚已经彻底成了许三笑的铁哥们。这位年轻的正处级红sè权贵子弟对许三笑的为人品行,手腕和那些稀奇古怪的奇术,充满了敬重和好奇。已经把许三笑看做了生活和工作上的良师益友。在他面前,许三笑讲话也越来越随xìng,有时候会不客气的提醒他一句半句,他也从不计较。
林雨楼说:“许书记,你别生气,玉刚的xìng格一直都是这样,你还不知道吗?”
她现在对许三笑的能量已经有了充分直观的认识。省委省zhèng fǔ新的财年计划开始前,兰chūn秀那笔帐已经到帐,得了颇多好处的林雨楼对这其中的过程知道的一清二楚。别看她作为省卫视台王牌娱乐节目的主持和主要策划人,在镜头前风光无限,私下底为了维系现有的一切,在张玉刚这样的权贵子弟面前,充当个情人角sè都还得看人家的心情。现在她已经意识到许三笑这个小山村出身的乡镇级别干部虽然不起眼,却是省委书记宋义颇为看重的人。在她想来,如果不是这个因素,凭他许三笑再怎么才华横溢,也不可能让张玉刚这样秉xìng桀骜的红sè权贵子弟如此敬服。
许三笑哈哈一笑道:“我帮你说话,你反倒说起我来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咬??”
张玉刚道:“狗咬吕洞宾。”又随口问道:“上回你去见齐副台长,完事儿之后一直没说谈的怎么样了。”
林雨楼道:“你不也没问吗?你不问我怎么说。”
“我现在问了。”张玉刚不耐道。
“嗯。”林雨楼道:“齐副台长很认可我的工作能力,她听说我认识许书记后特别高兴,还说许书记是她家先生的学生。”
许三笑闻言心中一阵慨叹,遥想当rì初识严先生时的情境,如今师徒虽尚未反目,却也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这其中的机缘变化实在是一言难尽。正应了那句话,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清rì后会不会反目成仇呢?想到这儿,不禁回头看了宫艳诗一眼,这小妞是严老师的干女儿,从她这些rì子的表现看,她对严老师的安排似乎并不感冒,既没有跟积极的跟自己发展关系,也没有特别努力的打探消息,一直就这么冷冷淡淡,每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每rì里弹琴时所奏的曲子也都是哀伤忧思的,却不知她到底有什么伤心事让她念念不忘。
前边的雾气稀薄起来,张玉刚早不耐烦,能见度稍好些,便立即提高了车速。一路往西北,雾气忽浓忽淡,张玉刚不肯再减速,始终保持着八十迈以上的速度前进。车到艳阳县境内后,雾气忽浓,许三笑刚想提醒他放慢点,眼前忽然闪出一辆中巴车来,张玉刚反应不慢,赶忙一踩刹车。可惜雾水太大,地面湿滑,q7被惯xìng驱使,到底还是撞在了前边的中巴车上。
q7车的xìng能卓越,安全xìng极佳,这一下撞的并不厉害。许三笑和张玉刚一起下车,查看前边车辆是否有人受伤。刚下车,便听见一人在骂街:“狗rì的,这是哪路瘟神,硬是要得,老子竖着这么大一块停车牌牌,你娃儿硬是看不得见,老子今儿非把你脑壳敲烂成车子的模样。”
云雾中,几个年轻人闪出身形,为首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家伙,身形肥硕高壮,光着膀子,胸前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手里拎着根棒子,一看就不像善类。
许三笑没理他,走到中巴车尾看了看,出乎意料的,如此轻微的一次撞击居然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中巴车的尾部已被撞烂的不成样子。许三笑心中一动,眯着眼再仔细端详,果然发现那些撞痕多为老伤。看样子这帮孙子要讹人。
为首者走过来,先看了一眼q7车,不仅不惧,反而眼中闪过一抹不忿,用棒子在许三笑眼前一横,恶声恶气道:“还看,看,看个卵啊,老子现在就问你们一句话,是赔钱还是认打?”
张玉刚看一眼身后路牌上斗大的艳阳县三个字,笑道:“许哥,到你家门口了,你拿个主意吧。”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挨打太疼了,我看还是赔钱吧。”
张玉刚问道:“赔钱怎么说?”
为首的赤膊大汉道:“赔钱好说,你们车里一共五个人,每人五百块钱,一共两千五应该不多吧?”
许三笑奇道:“我们撞了你的车,按照价钱赔你的修理费也就是了,怎么还按照人头算钱?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赤膊大汉把嘴一撇道:“这就是老子的规矩!”接着振振有词道:“老子的规矩就是,二十万以上的车撞了老子的车都得赔钱,标准就是按照人头来,车上人多份量就大,撞的就严重,自然要按照人头算起,二十万的车自重小,每人一百,三十万每人二百,五十万以上的车每人五百起,撞车时你们车上有五个人,一共两千五,很公道撒。”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上来一小伙子,手里拿着部爱疯手机,咔擦咔擦连人带车照了几张相片。
赤膊大汉道:“别废话了,赔钱吧,对你们这些人而言这不是什么大数目,不要逼我们把照片搞到网络上,你们这个年纪能开得起这么好的车,老子相信你们肯定不喜欢照片出现在公众面前,给你们的家长添麻烦。”
身后小伙子道:“神秘年轻富豪雾天带三美女出游撞车,蛮横不愿包赔损失,恳请网友帮忙把这个坏蛋人肉出来。”
许三笑闻听,哈哈大笑,心道:够职业的,看样子这伙人这么干不止一次了。
赤膊大汉拎着棍子往前一凑,道:“两个瓜娃子,到底咋说嘛!”说着一挥手中棍子。
突然,q7车后门一开,一道红影从车里纵出,人没到腿先到,一腿踢在赤膊大汉手中的棍子上,棍断!大汉被踢翻在地!
同来的众年轻人见状大怒,立即围拢上来。
躺在地上的大汉却连连摆手叫道:“别,都别动!”
许三笑早看出这伙人并非穷凶极恶之辈,也连忙示意宫艳诗不要再动手。
大声喝问道:“我是新任的艳阳县委副书记许三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干这碰瓷儿的违法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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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狗日的!
赤膊大汉不动了,吃惊的看着许三笑,上一眼下一眼横竖看了十八眼,狐疑的问道:“你真是那个歇马镇来的娃娃副书记?”不待许三笑回答,自问自答道:“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儿。”
许三笑点点头,道:“对,我就是许三笑,我是新任的艳阳县委副书记,不是什么娃娃副书记。”
赤膊大汉定睛看了许三笑一会儿,又问道:“之前在歇马镇整倒了两任镇党委书记,让程霸天也无可奈何的许三娃子?”
许三笑这才晓得原来这娃娃书记是从这儿来的,暗骂,***,老子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个名头,这***骂我还是夸我呢?含笑道:“没错,就是我!”
赤膊大汉忽然大喝一声,瓜娃子们,快跑哟!
这一声大喝跟炸雷似的,大汉身后的一群年轻人闻声便跑,顷刻间做了鸟兽散。别人都跑了,大汉却没有跑,不但没有跑,反而拉住了许三笑,既防着他去追其他年轻人,又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这大汉不一般啊,许三笑本就没打算追究,乐呵呵看着大汉,颇感兴趣的问:“跑什么?你们不是还没做什么呢?你们是哪个村的?为什么在这里干这违法的勾当?”
大汉又问一遍,“你真是歇马镇上许三娃子书记?”
许三笑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名声在外,从兜里掏出身份证,在大汉面前一亮,道:“喏,假了包换。”
大汉定睛看了看,终于信了,欣喜道:“还真是许副书记,既然你真是许副书记,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接着说道:“我是这高速路下边的下凹村的村长,叫孙振华,既不是什么路霸,也不是真正的无赖,干这违法的买卖全是被程霸天给逼的。”
又是程霸天,关于这位县委书记的事情许三笑听的太多了,不为所动道:“你既然是村长,就更不应该这么干!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
孙振华拉着许三笑的手,道:“这事儿说来话长,许书记,要不您跟我上村里,听我慢慢跟你说吧。”
许三笑与张玉刚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张玉刚说:“正好,我也想休息休息,方便一下。”
下凹村委会里,许三笑坐在其中,正听孙振华介绍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的起因却是与高速路有关。
这几年zhōng yāngzhèng fǔ为了调整经济结构,一直在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高速和高铁,光近三年中,总投入便超过万亿,用来完善全国的高速网络。
修路势必要占地,农民的土地被占了,自然要补偿。山南是个多山省份,除了几处盆地和冲积平原外,余下的可灌溉地极少,山上的梯田基本都是看老天的脸sè吃饭。
下凹村在没修路以前,在南山地区属于比较富裕的村子,因为可耕地比较多。但自从山南省高速网络从下凹村经过,上级领导大手一划,将下凹村一多半的可耕地划归为高速路所过之处,下凹村的rì子便一下子难了起来。本来,这种事国家都是有补偿政策的,而且定的标准还不低。占地为一次xìng补偿,参照国家规划用地的最高标准执行。施工期间造成的农业损失则按照耕地面积和年限来补偿,原则上一亩地的标准为一千块钱。
农民种地,一年到头,每亩地剩下的纯收入也未必能达到这个数,所以这个政策执行起来难度并不大。农民基本都是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只可惜,政策是不错,却被歪嘴的和尚把经给念歪了。
负责本路段土石方基座修建工程的公司叫鹏达实业,老板赵鹏达的亲姑父正是县委书记程雪峰。在路基工程开始时,赵鹏达曾经过来发放过一次补偿款,以国家标准百分之四十的额度,每家每户发了一笔钱,骗下凹村的村民们在征地协议上签了字。说好的条件是是另外百分之六十算鹏达公司暂借的,待工程结算后,会立即把剩下的补偿款还给村民们。
不足一百公里的路基工程前后干了将近两年,之所以用了这么久,是因为鹏达公司一直试图偷工减料,上级部门几次下来检测单立方承重标准都未能合格,导致重复施工多次,这才拖了这么久。但鹏达公司对外的说法却不是这么说的,只说是因为施工期间附近村庄的农民夜里来施工现场盗土石方,用来垫自家的院子,因此才耽误了工程质量,进而拖延了施工进度。为此,他们公然扣下了下凹村两百一十户农户百分之六十的占地补偿款,并且拒绝支付农民因为施工误产的补偿款。
孙振华是下凹村的村长,为这件事把状逐级告到了县委。以程雪峰的霸蛮作风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于是孙振华开始了长达一年半的上访之路,从南山市到山南省,从农业部门到交管部门,从市级领导到省级领导,菩萨拜了个遍,烧香拜佛求爷爷告nǎinǎi,任凭他怎么折腾都是无济于事。有一次孙振华去省城上访,刚到艳阳县长途客运站,就被一群社会闲散份子围住殴打,一边打一边骂,直把他打的人事不省,这些人才扬长而去。
孙振华知道这些人都是艳阳县里号称小霸王的程晓峰身边的马仔,可以想见这件事的主谋是哪一个。清醒后,他准备了相关材料,越级递送到了南山市公安局。却哪知道,三天后,程晓峰便找上门来,手里提着的正是他花费许多时间准备好的举报材料。将他羞辱一番后,又一次扬长而去。
孙振华这才知道过去的斗争方式错了,只要程雪峰一rì不倒,走正常的司法程序洗刷屈辱,为大家拿回补偿款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他开始放弃上访。转而跑到高速路上,干起这针对过往好车碰瓷儿的勾当来。既然不能要回补偿款,那便只好靠着公路吃公路。山南多雾天,他把买来的报废中巴车停在一处胳膊肘弯儿上,在大雾天里派人在前边监视,只要高速路上有好车要进入艳阳县境内,他便立即撤掉jǐng示牌和负责提醒车辆的人。
今儿算撞枪口了。许三笑的大名对他而言真可谓如雷贯耳,自从去年末,歇马镇的名头在艳阳县境内鹊起,三好村长许三娃子坐火箭升官,程雪峰挡都挡不住的传闻便在艳阳县里传开了。尤其是前阵子他在乡里开会,听说歇马镇的许三娃子书记已经被南山市委任命为县委副书记时,他便等啊盼啊的希望许三笑早点上任,就是希望这个据说专门为老百姓办实事儿的许书记能为他伸冤,更重要是能帮着下凹村两百多户农户追回补偿款。
许三笑和张玉刚默默听孙振华把事情说了一遍,点点头,道:“虽然有情可原,但你在高速路上的做法毕竟是违法的,你们这么干有多久了?”
孙振华避重就轻道:“还不到半年吧。”
许三笑道:“干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会没有人报jǐng呢?”
孙振华挠头笑道:“这事儿其实挺玄的,不瞒您说,去年末的时候,我们刚干这个,第一票买卖就遇上了一位老头,坐着一辆路虎吉普车,他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只拦价值二十万以上的车,而且每拦一辆,要钱之前必先拍照,然后按照他教的说,只要认准领导的公车不拦,就能保证不会有后遗症,我们干了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出过事儿。”
许三笑听了,忽想起一个人来,算算时间,更加笃定了。问道:“你说的这辆路虎车是不是挂着军牌子?教你办法的老头是一个很气派,相貌看上去挺年轻的老者,说话的声音特别洪亮,跟他一起的是两个年轻的男女。”
孙振华闻听,吃了一惊,连连点头道:“全让你说中了,你怎么跟亲眼看着了似的?”
还真是那老顽童出的馊主意!许三笑暗自琢磨,那些开豪车的人基本没有差钱的。一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之类的角sè遇上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在乎他们要的那千八百块钱,这些村民个个装的凶神恶煞似的,有钱人谁会为几个钱冒被揍的危险?而有些身份与车辆价值不相符的公务人员在被拍照后,更不敢对他们的要求说不,甚至都不敢报复,只怕他们落网,那些照片也会跟着被曝光。总之,不管是哪种人,能开起相应价位车的人,就多半不会计较这几个小钱。
张玉刚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出主意的人?”
许三笑额首道:“嗯,是认识,这事儿回头跟你说。”
孙振华道:“许书记,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听说您是在小山村里长大的,也当过村干部,您更应该了解咱们这些老百姓活的不容易,这土地就是大家的命啊,占地不给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许三笑道:“你说的这些毕竟都还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还需要想办法核实一下,你放心,我许三笑不是那些不敢担事儿的墙头草官儿,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主我一定给你们做!”
孙振华闻听,不由大喜过往,他想,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这位许副书记为官如何先不说,他跟程雪峰之间不对付肯定错不了。不然,这些当官的,一个个贼jīng贼jīng的,这么烫手的事情怎么可能应承的这么痛快?
张玉刚道:“得了吧,还查什么啊,这事儿是秃子头上的苍蝇明摆着的,根本不用查,这位孙村长只要不是疯子,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怎么可能敢诬陷程雪峰?”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毛躁劲儿始终不改。这种事,就算心里有十二分愿意要办,嘴上最多也只能做五成的表态,这才叫可进可退的官场高手本sè。许三笑白了张玉刚一眼,道:“太祖都说过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种事情关乎县委主要干部的清白,我作为主管纪委的副书记,当然有责任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话音刚落,忽听外头一阵sāo动。紧接着,村委会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耀武扬威的说道:“龟儿子的,哪个***不开眼,裤裆没关住,把只雀雀儿放出来,跑到下凹村来冒充包青天?”
ps:更新的问题已经在书评区里说了,这里再重复一下,最近天气太热,糖尿病出汗多了容易低血糖,所以调整了一下作息时间,把更新挪到下午和晚上。至于更新量的问题,工作调整之后,负责的事情增加了点,只能说会竭尽全力,能多写一些肯定会尽力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当领导必须学会虚伪
许三笑和张玉刚在下凹村委会听孙振华吐苦水道冤情,不知不觉坐了一个多小时。三人在屋子里正说话,忽有一人踹门而入。来人一脚踢开村委会的大门,不仅出口成脏,态度更无比嚣张。
孙振华豁的一下站起身,喝道:“赵鹏达!你想做啥子?”
来人正是艳阳县著名的民营企业家,县政协委员,鹏达实业的总经理赵鹏达。许三笑端坐在椅子上,眯着眼打量这位艳阳县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只见此人身材粗壮,鼻直口方相貌堂堂。只是此刻拉着一张臭脸,神态张狂眼神轻蔑,一副天行大地行二他排第三的欠揍样子。
张玉刚目测了一下,当年张玉强的老爹张天明号称太子帮第一cāo蛋人,也未必能摆出媲美此人张狂的臭脸。张四少立即便要发作,许三笑却稳如泰山,深沉的:“老要张狂少要稳,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赵鹏达豺狼搜寻猎物似的,目光在三人面上掠过,最后锁定在许三笑身上,冷哼一声道:“老子还以为来了啥子了不起的大人物,原来就是两个小崽子。”
当今的社会就像个发着高烧,jīng神却异常亢奋的病人,浮躁昏庸的细胞到处占据上风,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像程雪峰似的干部太多。他们啸聚一方唯我独尊,把一把手的官帽子看做了头把金交椅。把职责范围内的一切视作自家的自留地为所yù为。这种官员对上谄媚逢迎,对下盘剥需索肆意欺辱。老百姓恨这些干部,同时更怕。对老百姓而言,最直接打交道的人往往是他们的亲眷和爪牙。就比如赵鹏达之流。
许三笑瞧不起这种官员的人格,却从不敢小看他们的智商。赵鹏达来的太巧也太及时,快的让许三笑觉着像安排好了似的。所以他沉着xìng子并不急于发作。眼见张玉刚又要发作,忙一把将他按住。心道:“赵鹏达不是体制里的人,说几句cāo蛋的话无妨,老子和玉刚做事却不能和他一样随xìng,要当心落入别人的算计,不管是陷阱还是被人当枪使,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孙振华抢着叫道:“赵鹏达,你讲话别太狂了,艳阳县是**的天下,既不姓程,更不姓赵!”冷笑着又道:“也不是所有干部都那么怕你们!”
赵鹏达一个箭步蹿了上来,二话不说,抡起巴掌就是一记大耳光,边打边骂:“孙振华,你个***,受的教训还不够是吧,老子今天就要让你晓得晓得,这艳阳县的天下到底姓啥子。”
许三笑虽然不急着发作,却也势必不能这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为所yù为,沉声喝道:“住手!”
赵鹏达不是一个人来的,随行的人当中蹿进来一个,手里拎着根棍子,二话不说,对着许三笑抡起来就打。
许三笑岂会容他打到自己,伸手奇快,一把将棍子抓住,发力一夺抢在手中。
张玉刚哈哈笑道:“这下还克制不了?”
许三笑怒骂道:“***,横竖都不讲,见面就动手,连咱们的来历都不问一声。”
张玉刚叫道:“我他妈忍不住了!”说着,跳过去对着赵鹏达就是一‘电炮’。
这叫做封眼拳,四九城的顽主们打架常用的技术,张玉刚少年顽劣,拉帮结伙打架斗殴正是一把好手。一拳将赵鹏达揍翻在地。这一下不得了,等于捅了马蜂窝。赵鹏达带来的人不下十几号,眼见老板受辱,谁敢坐视?争先恐后一窝蜂似的冲进村委会,人手一根镐把,直奔张玉刚而来。
张玉刚忙大声叫道:“我是蓉城团市委副
”他的喊声缺乏威慑力,冲上来的打手们都红了眼,没人听他吆喝什么,拎着棒子一往无前的奔他而来。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抡起棒子就打,张玉刚下意识向后一躲,棒子走空砸在一张凳子上,登时木屑飞溅,那人举棒子还要打,把个张四少吓的捂住脑袋掉头就跑。
许三笑一把将他拉住,道:“往哪跑?”
张玉刚想拉着许三笑一起跑,急火火道:“这可不是藏獒,他们不会闻味儿识人,不跑非被打成面鱼儿不可。”
许三笑哪里肯跟着他落荒而逃。
说话的功夫,赵鹏达的人已经上来了,跑在最前边的一个小子,抡起棒子对着张玉刚的手臂狠狠砸了下来。许三笑一横身挡在张玉刚身前,一把夺过棒子,义正言辞喝道:“我是艳阳县新任县委副书记许三笑,我命令你们,都给我住手!”
许三笑在这一声断喝中加入了先声夺人的jīng神意志,吼声如虎平地起风雷,让这些打手们出现了刹那间的jīng神恍惚,一个个停顿在那里面露犹豫之sè。许三笑一脸浩然,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打人闹事?”
一听到县委副书记许三笑的名头,这些打手们都有些害怕了,不知所措,纷纷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赵鹏达。
赵鹏达从地上爬起,站在众人后面,这家伙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眼珠一转,叫道:“你说你是许副书记,谁能证明?最近有一伙人最喜欢冒充干部欺骗群众钱财,我是接到电话才赶过来的,正是为了抓这伙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这***倒是很会撇清自己,一句话就把自己说成见义勇为的好汉了。
孙振华捂着脸,来到许三笑面前,道:“许书记,这是您亲眼所见,我没撒半句谎吧?这人就是赵鹏达,您也看见了他有多横行霸道。”
许三笑点点头,道:“嗯,我看见了,孙村长,你的斗争智慧也很了不起呀。”
孙振华微微一怔,问道:“许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许三笑一摆手道:“一会儿再说,等我先处理完眼前这件事。”说着,分开人群,径直来到赵鹏达面前,道:“我有两个问题问你,你若是能回答圆溜了,这件事我就当是个误会。”
问道:“你凭什么一进门就骂人打人?还有,你又凭什么接到电话就来抓人?”
许三笑的名声在外,赵鹏达虽然没见过,却多次听说过,对许三笑的年貌特征并不陌生,见眼前的许三笑年貌气质无不与传闻相符,心中料想,多半是真的。他虽然猖獗成xìng,却只是针对下边的普通民众而言,对许三笑这个级别的干部,总还是要存几分忌惮的。更何况眼前的许三娃子还是连程雪峰都整不倒的人物。
一念及此,脸上的乖戾之sè尽褪,赔笑道:“许副书记,是这样的,半个小时以前我接到下凹村的村民孙喜贵的电话,说有一伙骗子到下凹村来,冒充国家干部来行骗,作为金叶乡派出所的副所长,我有义务过来落实一下情况,打孙振华一巴掌,其实是为了打醒他,当时我以为他已经被骗子给下药迷住了呢。”
这厮还真能胡白话,许三笑点点头,又问道:“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既然你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出来办案为什么不穿jǐng服?跟你来的这些人又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资格跟你来办案?”
赵鹏达满鼻头都是汗,忙解释道:“我本来正在休假,接到电话后,我担心人民群众的财产受到损失,所以顾不得别的急匆匆赶了过来,这些人都是我朋友,听说这事儿后陪我一起过来帮忙的。”
许三笑嘿嘿一笑,yīn嗖嗖盯着赵鹏达,道:“你还真挺能对付的,不愧是艳阳县著名民营企业家,这脑瓜子很灵光,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这件事儿完全是有人挑拨离间,把你给骗来的,看起来可恶的人应该是那个给你打电话谎报军情的家伙。”
赵鹏达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孙喜贵只是出于一片好心。”
许三笑道:“嗯,也有这么一说,看样子这件事完全是出于误会,各方面都没有什么责任,既然如此,那赵副所长就请回吧。”
赵鹏达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就这样不了了之,闻听此言不由又惊又喜,前阵子许三笑被任命为艳阳县委副书记,程雪峰为此曾专门开了个家族会议,特别叮嘱过他和程晓峰,今后做事要注意收敛,小心不要犯在许三娃子手中。
今天他接到电话来到下凹村,确实是接到电话,说有记者之类的人来采访孙振华,问补偿款的事情。这种事儿他不止一次遇上了,早防着一手,闻听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却没想到等在这里的并非记者,而是那个令大姑父都要忌惮三分的歇马镇上的许三娃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才编了这么个瞎话应对。
许三笑深邃的目光定定凝视了他一会儿,点点头道:“既然是误会,我也就不想追究了。”
赵鹏达道:“许书记,我还有几句话要说,我知道孙振华肯定没少跟您说我的坏话,关于补偿款的问题,县委方面早做过详细调查,并且已经根据事实和证据做出了结论,他说的那些话全是没有根据的谎言,完全就是在给我泼脏水,您千万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许三笑不动声sè道:“孙村长找我确实反应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非常严重,我现在虽然还在省委党校学习,但也不能置若罔闻,所以我会就此事向县委提出建议,请县纪委的同志再对孙村长所说的这些事重新做一次调查。”
赵鹏达被许三笑的态度给弄懵了,这明显是一句推托之词,县纪委如果能查明白的事情,孙振华又何必一次次上访闹到省里市里?这个许三笑不是一直在跟程书记作对吗?眼前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谋略和权谋
官场之路是一条双轨道,有光明的一面,更有黑暗的一面。走在上边,根据每个人的能力不同,命运安排其所适应的终点也不同。无论是谁,没人能在对另一条轨道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走到属于自己的终点。
不只是赵鹏达懵了,孙振华更有点发懵,只道是传言不实,自己判断有误,这一宝押错了。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位闻名在外的许副书记恐怕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sè。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张玉刚对许三笑算是了解比较深了,心里清楚他这么说必定有其深意。眼前的局面扑朔,他看不清这里边的奥妙,索xìng闭口不语。
许三笑待赵鹏达带着人离开了,才将目光投在孙振华身上,道:“孙村长,感到很失望是吗?要我说失望总比绝望好。”
孙振华一怔,问道:“许书记,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三笑道:“赵鹏达之所以来的这么快,是你故意安排人给他通风报信,谎称有记者来采访,目的却是想让我亲眼目睹他的所作所为,同时借机在我跟他之间制造矛盾,你故意让你老婆把跟我同车来的女眷带回你家休息,就是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想的很周详,就是唯一没想过我就算认定了你所说的事情,以我手上现有资源能帮到你们什么?”
“我现在能命令艳阳县公安局把赵鹏达一伙绳之以法吗?我能立即要求艳阳县委召开常委会,讨论下凹村村民被非法拖欠补偿款一案吗?实际上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许三笑看着孙振华,又道:“你很聪明,现在不妨猜一猜,如果我刚才义正辞严的宣布要插手此事,其后果又会是什么?”
孙振华愣怔了半天,终于道:“他们会在您从党校毕业到正式到任的这段时间里全力消灭证据。”
许三笑满意的点点头,忽然问道:“你是什么文凭?”
孙振华下意识答道:“大专。”又自嘲道:“我今年二十九,六年前毕业,在城里找工作太难,后来就决定回到村子里,上山搞养殖,虽然说不上多成功,但也算把rì子过好了,后来就被选为村长,本想跟您一样带着大伙走上一条致富路,却没想到会遇上这回事,稀里糊涂的成了上访专业户。”
许三笑道:“黎明之前是黑暗,你要有耐心和毅力忍过这段最难熬的rì子。”
张玉刚笑道:“还有那个高速路上的买卖,不能再做了,保不齐什么时候遇上个硬茬儿,你就得陷进去。”
孙振华心悦诚服,连连点头。脸通红,道:“许书记,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差点误了大事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许三笑将手机号写下,最后道:“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四处上访了,那么做不会起到明显作用,还容易遭到打击报复,你就一心一意的收集证据,等我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派人来取。”
孙振华满口答应。
离开下凹村,穿过艳阳县赶往歇马镇的路上。
张玉刚正在向三位女士讲述刚才在村委会里遭遇的惊险情形,却发现三位女士的兴致都不是很高。尤其是米粒儿,脸上竟似尚存泪痕。
“哟,你们这是看见什么了?一个个都这么黯然神伤的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宫艳诗忽然对许三笑说道:“许三笑,那位孙村长是不是有求于你?”
许三笑点点头,嗯道:“怎么了?”
米粒儿道:“哥,不管他求你什么事,能帮的一定要帮帮他。”
宫艳诗又补充了一句,“他在高速路上所做的事情,能原谅的请你一定原谅。”
张玉刚耐不住xìng子,回过头问林雨楼,“你们到底看见什么了?我们俩这么热闹的事情都不能引起你们的关注?”
林雨楼于是把在孙振华家中所见的说了一遍。
孙振华在家中行二,上边有个姐姐,比他大了十六岁,这位姐姐不到二十岁就嫁人了,孙振华小的时候基本上是姐姐拉扯大的。孙振华十二岁那年,他母亲上山时遭遇大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下半身被埋在泥石流中,最终导致半身瘫痪,卧床躺了六年才走。这六年中孙振华的大姐始终jīng心照料母亲,让她走的干干净净。
一年后,孙振华考入山城工程技术学校大专班,就在送他入学返家的当天,孙振华的父亲又遭遇了车祸,一躺又是三年,同样是孙振华大姐jīng心照顾到老人去世。孙振华的父亲临终前拉着儿子的手说,你姐这辈子受我们连累了,你将来有出息了一定要替我和你妈好好照顾她。
林雨楼说到这儿,幽幽一叹,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公平,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放火孙满堂,好人总是没好报。
前年地震,孙振华的姐姐的夫家正位于震中地区,一家四口被埋在地下。孙振华带着村子里二十几个青壮挖了两天两夜,才把姐姐一家挖出来,姐姐夫妇为了保护孩子,姐夫被当场砸死,姐姐被砸成了植物人,两个孩子安然无恙,现在都由孙振华抚养。
米粒儿说:“他姐姐现在就剩下一口气儿,每天维系生命的药钱就要两百多,对于他们这样一个家庭来说,实在是一笔巨大的负担,他媳妇告诉我们,这位孙村长的养猪场挺赚钱的,但他们家却一直过着全村最清苦的rì子,因为他们要养三个孩子,还要照顾植物人姐姐。”
许三笑道:“照这么说,他这位媳妇也很难得了。”
宫艳诗颇有所感的:“是很难得,照顾一个大小便失禁的病人,每天换屎尿布,擦洗身体,数年如一rì下来,就算是号称患难与共的夫妻都做不到。”
米粒儿道:“哥,这位孙村长真是个难得的好人,你一定要帮帮他。”
许三笑道:“你是不是已经把咱们全部现金都给人家了?”
米粒儿道:“还有宫姐和林姐的。”又对二女道:“这钱算我跟你们借的,回家就还给你们。”
宫艳诗淡淡的道:“你把我们俩看成什么人了?”
林雨楼也连说不必还了。
许三笑早对孙振华动了爱才之心,此刻听了三女讲了他的家事后,更感到此人非但有智有勇更有情义,这样的人值得重用!
次rì,许三笑和张玉刚,宫艳诗与林雨楼,两男两女结伴游览歇马镇风光。
时值五一黄金周,马鸣江漂流项目火爆异常,天坑奇观地下探险的生意也是如此。歇马镇四周的大山和几处古庙都已被改造成旅游区。山上建有动物园和植物园,游乐园等场所,同样吸引了大批游客。、
张玉刚跟着许三笑转了一圈后不禁慨叹,以秃山和恶水结合了天坑灾害,打造出这样一片天地来,变废为宝,借势而起,这才是真正的造福于民,功在千秋利在当代的大手笔!
许三笑说:“上个月艳阳县农业银行派人在镇上考察地段,有意向把县行挪到镇上来,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用不了两三年,整个艳阳县的经济重心都会倾斜到这里来,真舍不得这一方山水啊。”
宫艳诗道:“我看你不是难舍这一方山水,而是不舍得这大好的政绩。”
许三笑并不否认,道:“这是自然的,为官一任,谁都不喜欢干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勾当,所以这些年许多地方zhèng fǔ才会上马那么多急功近利的项目,不全是因为执政者缺少远见,而是激烈的竞争和急功近利的环境不许你有远见,要嘛被竞争者淘汰,要嘛赶快上马一些见效快,环境压力大的项目,何去何从还用选吗?”
宫艳诗道:“话虽这么说,你却没有这么干,虎啸村和歇马镇,留下的都不是什么烂摊子。”
张玉刚道:“何止不是烂摊子,我看根本就是科学发展的典范!”
许三笑道:“我这还没离开歇马镇呢,至少年底之前这个镇党委书记我还要兼下去。”
宫艳诗看着许三笑,义父他老人家说的没错,许三笑这个人果然不能依常理来判断。这个人有作为,敢任事,对原则和正义很看重,但又不乏灵活xìng。对权利和名望有着**裸的**,却能坚守底线抵挡得住诱惑。在这个男人身上,几乎找不到规律和破绽,他那嬉笑怒骂的背后,似隐藏着无尽深邃的智慧,让人感到是如此的难以捉摸。
张玉刚道:“我现在再回想几年前刚到陇南村时经过歇马镇时的情形,感觉跟做梦似的,许哥,你说的对,要想真正体现男儿价值,还得需主政一方!”
许三笑道:“谈何容易啊,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主政一方建功立业的机会跟成为千古罪人的机会其实是一样的,就比如艳阳县里那位程大老爷。”
张玉刚道:“我充其量也就是成为一个庸官,再怎么也不至于跟他划等号,我都不理解,省委和南山市委的领导是怎么想的,像程雪峰这样的干部为什么要留着他?”
许三笑道:“当然是因为他工作能力很强,越是能主政一方树立极高威信的干部,通常来讲都是能力极强的干部,领导用人有时候更喜欢用一些这样的贪官,好用,而且够忠心。”
张玉刚摇头道:“这是什么说法?怎么贪官还成了忠心可靠之人了?”
许三笑反问道:“贪官的权利是谁给的?”自问自答:“当然是领导给的,所以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贪官们才更要拼命的维护领导的权威,从古至今才会经常有一些惊才艳羡之辈,明明才华横溢见识过人,却偏偏最喜欢谄媚溜须无所不用其极的拍皇帝的马屁,为什么?不是因为他们只会拍马屁,而是因为他们必须拍马屁树起领导权威,否则他们的官也就做不下去了,这正是他们存在的价值立身的根本,所以领导没有不喜欢用贪官的,想当好一个领导,更必须会用贪官。”
张玉刚皱眉道:“你的想法我不敢苟同,如果任凭这些贪官横行下去,世道越来越不公,天下迟早大乱。”
许三笑道:“当然不能一味纵容使用,最重要是会用的同时还得会杀!贪官是一把双刃剑,能很快把政策执行下去的同时,又太会钻政策的空子为个人谋取私利,容易制造出激烈的社会矛盾,这种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必须对这样的贪官动刀了,一刀下去,不但充实了领导的腰包,而且还为领导博得极好的名声,这才是真正的大权谋。”
说话间,四人溜达到天坑奇观附近,林雨楼提议说下去看看。其他人都不反对。
售票处排着长长的队伍,其他三人公推许三笑去买票。许书记正打算去走后门时,忽然在排队的长龙里看见一人,个子不高,身形娇俏,尤其模样十分甜美,颇像东瀛明星藤原纪香。不由悚然一惊,咦,她怎么来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故友登门
“许先生!”
许三笑闻声回头,身后十米之外站定二人,其中之一五短身材,脸上坑坑包包,目光灼灼正看着自己。另一个人则活像根竹竿成jīng,jīng瘦细长,头顶留着传统的rì式发髻。说话的是五短身材那人。
这声音并不陌生,许三笑盯着矮个子,迟疑问道:“你就是宫泽野尻?”
矮个子躬身道:“正是敝人!”
上次见面交手时他蒙着面,许三笑这算是第一次见此人庐山真面目,道:“你的汉语说的很好。”
宫泽野尻正sè道:“在东瀛,凡传统的高深学问必是汉语书成,很多东西不是rì语能表达出来的,就比如道德经里一段话,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用rì文翻译过来,无论怎么解释都很难分说清楚其中的真意,所以对我们这些yīn阳师而言,这是jīng通华语是基本功。”
一旁的大竹竿说道:“阁下就是玄门左道嫡传的大yīn阳师许三笑先生?”
东瀛的yīn阳师自有一套划分道行境界的体系,许三笑对此也不甚了了,但见此人相貌古奇,气度临渊岳峙,更胜过已经是上品下境界的宫泽野尻,料想其必非常人。遂依照江湖规矩客气道:“不敢,在下正是许三笑,请问尊驾是哪一位?”
宫泽野尻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兄,大竹尖长君。”
果然是人如其名,许三笑心中好笑,表面不露声sè,道:“幸会!”
大竹尖长躬身施礼,道:“今rì之会并非出自偶然,我们是专程前来拜访许先生的。”
许三笑面sè微寒,问道:“上次的事情还没完?二位是来盘道还是来斗术的?”
大竹尖长摇头道:“两样都不是,我们是来求道的,听一位华夏道友讲,当今之世,jīng通玄门左道真正的嫡传秘术的只有许先生,故此专程前来向先生求道。”
宫泽野尻这***会控偶术,肯定是马二龙传的,他所谓的华夏道友多半就是马二龙。许三笑心里盘算,这帮***觊觎左道秘术,真他妈敢做白rì梦。一口回绝道:“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左道嫡传之术绝不可能外传,这是师门铁律,我是绝不可能违背的。”
大竹尖长微露愠sè,昂起头左右看看,慢声细语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只好晚上登门拜访。”
许三笑道:“悉随尊便,不过别忘了,这里是华夏,你们敢在歇马镇上触犯法律,我就敢抓你们!”
大竹尖长道:“许先生,我们是想跟你交朋友,但你的态度实在太让人失望!学术上的交流,不应该蔽扫自珍。”
许三笑不客气的:“交流也轮不上你们,不必废话了,横竖老子接着就是!”
二人不再多言,转身告辞离去。许三笑望着二人的背影,自语道:“这下子,只有请仙姑姐姐帮忙了。”
景区管理中心,苏丽娜的办公室里。
“三娃子,姐有件事求你。”
苏丽娜正在鱼缸边喂鱼,她穿了条黑sè紫边长裙,如云秀发披在肩头,秀美柔和的背部曲线玲珑动人。
许三笑痴痴的看着,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苏丽娜回过身,三十七岁的女子仍如二八处子一般青chūn动人,真不愧是祸国殃民的无心女体质。
她说:“我想买亚东风投手上的虎啸山庄的股份,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在所不惜,县农业银行的陆行长已经同意给我贷款,但不知为什么,亚东风投的人一直不肯开启回购谈判。”
许三笑闻听,沉吟不语。
人家肯跟你谈才怪呢,亚东风投是严朝辉或者严朝辉所代表的那个势力的产业,他们投资虎啸山庄的目的是你的情人弟弟。也许他们会在乎钱,但肯定不会在乎虎啸山庄这点钱。一个明园的地皮价值就超过三十亿,满足他们的胃口,得要多少钱?如果不是弟弟我的这张小脸儿还值点银子,他们早就注资稀释股权,现在你所谓的全部心血经营的虎啸山庄早成了人家的盘中菜。
这些事儿都是男爷们该扛着的,自然不能告诉她,只好笑笑,说道:“回购股权的事情你不要着急,亚东风投方面不是还没说什么呢?”
苏丽娜黛眉紧缩道:“我能不急吗?你知道黄金周前四天景区收入是多少吗?”加重语气:“这四天歇马镇旅游景区接待人次达到九万多,包括总门票和单景点设施门票,只在这一项上人均消费就达到两百块钱,这还不包括餐饮和旅游纪念品销售方面的收入,三笑,咱们现在真不是过去虎啸山庄时小打小闹的格局了,这虎啸山庄虽然一直是我在经营,但最大股东始终是你。”
苏丽娜越说越快,着急的样子可爱极了。
“为了能管理好虎啸山庄,我这两年一直在加强学习,据我所知,如果你不提前做准备,一旦让亚东风投醒过神来,人家财雄势大,只要提出召开董事会,发起注资方案,先把股权稀释,接下来用不了几步就能拿走虎啸山庄的控制权。”
许三笑连连点头,“嗯,还不错,分析的挺到位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想亚东风投那两百亿规模的资金都是大风刮来的。”
苏丽娜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嘛。”
许三笑乐呵呵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那些所谓优秀的经理人竟然都看不到,你说他们的钱是不是大风刮来的?”
苏丽娜岂会听不出许三笑话中有话,狐疑道:“你是说他们一直都知道这边的情况?”
许三笑站起身,走到苏丽娜近前,双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在唇上一吻,道:“亚东风投一直以来都喜欢用注资的方式收购一些前景优良的企业,买到手之后通过他们强大的资源进行优化组合,让企业更上一层楼,然后迅速脱手卖掉,所以付亚东在华夏商界又有个绰号叫‘拆墙付’。”
又温柔的:“虎啸山庄的格局在付亚东眼中算不得什么大生意,之所以一直没这么做,其实是因为你弟弟我这张脸还值几两银子,好姐姐,你就踏踏实实做你的老板娘吧,外面那些事不用你cāo心。”
苏丽娜把头轻轻靠在许三笑肩头上,幽幽一叹,道:“我以为自己这次想到了你前头,总算在重大决策上对你有所帮助了,却原来你不但早就预见到了,甚至还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解决了这件事。”
许三笑心中苦笑不已,***,若不是为了你这狐狸jīng,老子也不至于被严先生拿住七寸。此刻却是难得享受到的温柔,大手轻轻在她柔滑的后背上摩挲着,道:“今晚你带上米粒儿姐妹回虎啸山庄里住一夜,别问我为什么,听话。”
一说起米粒儿来,苏丽娜忍不住又是一生叹息,应道:“行,你的事情我不问。”忽又道:“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许三笑道:“你问,能告诉你的,我一定告诉你。”
苏丽娜问道:“杨镇长是否也是你的情人?”
许三笑诧异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苏丽娜道:“你去党校这段rì子,这位杨镇长可没少找我麻烦,感觉她看我就像仇人似的。”
许三笑沉吟了一下,一时不好作答。
苏丽娜的小手在许三笑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道:“什么都不必说啦,坏胚子,你果然跟她有一手,别否认,我不是小米粒儿,哪怕你说西瓜是方的都深信不疑。”
许三笑讪讪道:“我跟杨红菱之间
嗯,彼此不过是生理层面上的交流,情感上我敢保证,我和她之间没有擦出过一星半点火花。”
苏丽娜叹道:“算了吧,你这保证一钱不值,而且我也早过了听男人保证的年纪。”旋即又道:“更何况,你我之间同样不存在情感上的义务,你是个很棒的男人,我是个有需要的女人,需要你的身体更需要你给予的事业,仅此而已。”
许三笑起身告辞,“别忘了,今晚回虎啸山庄住去。”
夜幕初临时,许三笑家中来了一位奇人,白白胖胖的一老头,背着个巨大的蛇皮袋子。进门便道:“许书记,何主任安排我过来助您一臂之力!”
ps:晚了点,勿怪!
第一百九十章 腾蛇乘雾,冰心锁玉湖
落红岂是无情物,化作chūn泥更护花。
何问鱼什么也没有说,许三笑看到任道远的瞬间,已然明了她的心思。
世俗难解,人言可畏,如果不能跳出三界外,谁又能真正免俗?
虽然不能长相厮守,何主任的心却始终牵挂着这个闯进她心灵深处,与她灵yù合一,为她打开jīng神世界玄奥之门的男人。
她不说话,情却就在那里,仿佛融化的冰川,化作涓涓细流淌进许三笑的心田。
院子里,许三笑正陪着任道远一起品尝宫艳诗泡的茶,二人故作初识的样子,许三笑把他让进家来,寒暄了一番后才分宾主落座品茶。
张玉刚和宫艳诗没有听到任道远进门时那句话,只道是许三笑家里来了个江湖术士,见许三笑郑重接待,他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二人都不免好奇任道远的蛇皮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任道远正在说:“我从年少起便学紫微斗数大衍之道,兼修龙虎之术,擅长观风望水,解救家宅不宁六畜不净之灾,今晚星辰黯淡,rì月无光,我观贵宝宅要有一场血光之灾,故此专程登门前来化解。”
许三笑说:“多谢老先生热心,不过我身为**员,国家干部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既然您主动登门拜访,那便是我的客人,这一杯清茶和一顿晚餐还是要招待的。”
任道远道:“不管您信或不信,夜晚雾浓,老汉单身一人在外面住宿太伤身体,想求在贵宝宅借宿一晚可否?”
许三笑抬头看天,果然是rì月无光,星光隐晦,正是要下雾的天像,笑道:“家里两层院子,七八间房子,您可以随便选一间住。”
任道远假作称谢,一指手边的蛇皮袋子,道:“我这个同道有些不安分了,需要一个舒服的地方让它休息,今晚说不得还要靠它建功。”
许三笑知道,任道远豢养的这条兽兵名唤碧龙,乃是一条数米长的巨蛇。古人讲腾蛇乘雾,这碧龙便是一条最擅长利用雾气布置毒瘴的奇兽。看今夜这架势,正是这家伙大显身手的良机。一指正房西边的一间屋子道:“今晚您就住那儿吧。”
张玉刚好奇问道:“老先生,这里边装的究竟是什么啊?怎么还成了你的同道?”
任道远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摆手道:“天机不可泄露!”说着,拎起蛇皮袋子,告辞道:“天sè将晚,我先过去养jīng蓄锐。”
张玉刚目送他进了屋子,连忙迫不及待的问道:“哥哥,这什么人啊?靠谱吗?”
许三笑道:“我也说不好,我会的这几下不过是一点皮毛。”
张玉刚心知这是推托之词,压抑不住好奇心,道:“不说算了,等到后半夜我自己个儿偷摸过去搂两眼。”
许三笑道:“千万别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湖高人行事向来隐秘,不喜欢自己的秘密被人看到,你别平白惹麻烦。”
宫艳诗也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瞅着那蛇皮袋子就觉得慎得慌,我看你还是别去看了。”又说许三笑,“还有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招啊?你还同意他在你家里住一晚,我刚才都想喧宾夺主让他赶紧走了。”
许三笑故意板起脸道:“身为干部怎么能将无家可归的群众拒之门外呢?你要是不喜欢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其实很简单,这镇上多的是小旅馆,你要是实在害怕,还可以去镇zhèng fǔ的招待所住一晚。”
宫艳诗一撇嘴,轻哼道:“我怕什么?有麻烦也是找你的,与我有什么关系。”说着款步去了后院。
张玉刚道:“许哥,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你要真喜欢这妞,直接把她拿下不就结了?非要玩情调也不是不行,可也不能任她这么张狂吧?”
这位权贵世家子弟也是个风流种子,不过他对女人的态度要比许三笑简单粗放的多,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拜拜。
许三笑哈哈笑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人家可是海峰兄一片拳拳盛意送来的,比不得你那位林小姐。”
张玉刚道:“我跟林雨楼也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也不会做出什么非分的举动来,哪像这个姓宫的丫头,姓宫就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许三笑道:“天不早了,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夜越深雾越浓,到了凌晨时已经星光不见,天地之间只余一片浓稠的黑暗。面对面都分辨不清模样。
许三笑坐在前边的院子里,灵猫黄虎伴随左右。
正房的门一开,任道远从里边走出来,随行的还有沙沙声。许三笑知道这是碧龙在地上游走发出声音。
大门外传来脚步声。
许三笑刚要动身去开门,任道远阻拦道:“不必你出手。”
许三笑道:“外面两个人中有一个已能使用左道控偶术,至少是七重天境界,另一个似乎比他还要强些,你一个人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任道远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碧龙相助,腾蛇乘雾,在这样的雾天里,就算是大师兄郭道安也未必敢说必胜我。”
敲门声入耳,任道远应和道:“门口候着。”说罢,起身开门来到外面。
黑漆漆浓稠如墨的黑暗中,视觉基本失去作用,修行者的视觉,味觉,听觉,触觉之敏锐皆远在常人之上,目不能视,耳尚能闻,此刻门外人好院中的许任二人皆只凭听觉来感知周遭的环境。
许三笑跟着任道远走到门口,只听对面传来大竹尖长的语声:“许先生,我们诚心来求教,并且愿意拿枫林流的yīn阳符经和唐代原版的八宅明镜作为交换,希望阁下再考虑一下。”
许三笑道:“没什么可考虑的,师门铁律绝不可能违背。”
大竹尖长轻轻一叹,道:“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凭本事来取了,动手前请原谅我即将的无礼。”
任道远道:“啰嗦什么,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浓雾中,响起一声低吟,依稀是大竹的声音,曲调一起,许三笑立即听出正是当rì伊藤静唱的那首曲子,只不过被大竹换做了rì文。接着是拨弦之声随之响起,附和着这苍凉哀婉的镇魂歌。
这小鬼子,说动手便动手。
如泣如诉的乐声钻入耳中,直入心灵,许三笑顿时为之一阵心旌旗摇。
任道远忽然发出一声低喝:杀!
沙沙声立即响起,是碧龙爬行的声音。
许三笑陶醉在那苍凉悠扬仿佛充满了哀伤的曲子里,虽然听到了任道远的呼喝声,却不愿意让情绪从这种意境中挣脱出来。
大竹尖长在通过音乐来传达jīng神意志,以音律作为制造幻境的媒介,把对手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进去,完全陶醉浑然忘我,人便形同无魂的躯壳,跟随音乐的意境悲喜变化,手舞足蹈,浑然不知,乃至累死。这便是**之音的魔力。
任道远口中念念有词,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百官纳灵节节受新清虚掩映内外敷yīn,诵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歌声入耳越清晰,任道远的咒语声便念的越加急迫。
胜负成败,生死边缘,最文雅的斗术方式的背后藏着同样血腥的结局。
许三笑沉醉在音乐声中,意识随那歌声起伏,仿佛随时都能乘风归去,唯有心中却是舒朗明澈,心湖如被冰封,任凭大竹唱的如何卖力,绝不起半丝涟漪。心不动,身便不动,任凭jīng神意识如何律动,始终保着一丝清明意念,不动如山。
黑暗中,突然沙沙声大盛,碧龙发出嗬嗬的奇怪声,紧接着传来宫泽野尻的一声惨叫,拨弦的声音顿止,接着是大竹尖长也发出啊的一声。歌声也停了。任道远发出一声指令:收!
许三笑还在陶醉于那曲子中的意境,歌声戛然而止,才幽幽转醒。轻轻叹道:“你实在应该让他把这曲子唱完的。”
浓雾里响起任道远的声音:“唱完个屁!这是**曲,老子也顶不了多久,容他唱完了咱们两个一起变成无魂的白痴。”
大竹尖长喘着粗气道:“解药,快给我解药。”
许三笑道:“大竹,你觉得有可能吗?”
大竹尖长长长一叹,果然不再恳求,费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到上品的境界,能够抵御住我的**曲?为什么你的定力还胜过了我上品下境界的师弟?”
斗术不同于比武,武者之间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动辄拆解好一阵子,玄门术士之间斗术,往往只在一瞬间便决出胜负。负者未必就是弱者。有时候术的高低也能决定胜败,有时候兽兵的强弱同样能主导结局。这一战,大竹尖长的术很高明,却不如任道远的兽兵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而威力更胜一筹。
许三笑的jīng神潜力被何问鱼封在意识海中,发挥不出高于中品上的jīng神修养,自然抵御不了大竹的**曲,但也正因为意识海被封,本心深藏难以撼动,所以这**曲对他反而起不了多大作用。
这其中的缘由许三笑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又怎么能对大竹解释清楚?只好沉默以对。
大竹道:“这位控蛇的先生与我实力相当,如果不是为了方便师弟用控偶术将你带走,我其实有机会逃走的。”
许三笑道:“胜者为王,多说无益,你可以闭眼了。”
大竹再没了动静。
一股淡淡的甜香气味正随浓雾扩散,许三笑吸入了一点,顿时感到自己形如醉酒,目迷神晕。耳听到任道远说道:“这是杂道奇药‘醉魂’,有人要跟你说话,却怕你纠缠,故此才命我这么做。”说罢,让碧龙负上大竹和宫泽野尻的尸体扬长而去。
许三笑强自站在门口,眼望前方,此刻天际泛白,无尽的迷雾之中,忽然吹起一阵微风,迷雾被分开,昏暗中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正前方,袅袅聘婷来到面前,什么也不说,伸出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颊,深深吻了过来。
ps:第二更在晚上十点半左右,尽量写一大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相见欢,离别愁
这是一段匪夷所思的情感,不但煎熬着她的**,更折磨着她的心。
在人类所有的一切行为中,还有什么比“感情”这两个字更重要的?感情有时候非常温和,有时却比刀锋更利,时时刻刻都会在无形无影间令人心如刀割,对女子而言,还有什么比心中的男人温暖坚强的怀抱和无微不至的宠溺更醉心的?还有什么比喜欢一个人,唾手可得而不得更折磨人?
何问鱼轻柔的唇吻在许三笑的唇上,情感的温度如火一般炙热。漆黑的夜,浓浓的雾,夜黑,黑不过她的眼,雾浓,浓不过她的情。
万籁俱寂,此时无声胜有声。
只此一吻,便让许三笑深切的感受到了灵魂的震颤,神思飞扬,飘然若仙。
不知过了多久,这倾情一吻终于结束,不是因为情感的温度得到满足而降低,实际上恰恰相反,情感升华到了极致,灵与肉,情与yù,交织纠缠,两个人的jīng神世界合二为一,燃烧起世间任何禁绊都不能阻拦的熊熊烈火。
冰心融化,心湖顿开,jīng神意识回归,许三笑感到自己的四肢刹那间恢复了活力。
啊!那种灵魂被唤醒,催促身体去追逐欢乐的感觉是那么神奇!
她说:“察觉到了吗?”
许三笑身子一僵,问道:“察觉到什么?”
何问鱼的小手温柔的捧着许三娃子的脸,柔声道:“灵魂出窍,好像有两个自己,这种感觉太美妙也太诱人。”
许三笑诧异问道:“这样不好吗?”
何问鱼郑重的说:“这就是yīn阳和合的终极之道,灵魂和**同时在交往,正因为这感觉太美妙诱人,所以我才要离开你,除非你我都达到控制yù如的境界。”
许三笑又问道:“否则会怎样?”
何问鱼道:“你修行不够,守不住道心,咱们两个会一起沉沦yù海,我是你师姑,而你已经与我好朋友的养女定下婚约,我还做不到四大皆空完全无视外物,而你更不具备跳出这世间规则的能力,这个世俗不允许我们沉沦。”
这就是她离开的原因吗?她正试图挣脱许三笑的怀抱。许三娃子从来拿得起放的下,但这一刻,痛彻心扉的感觉却分明告诉自己,她是如此令人难舍难弃。一种灵魂被一分为二的感觉油然而生。许三笑慌乱的抓住何问鱼的手,“别走,再多陪我一会儿,可以吗?”
何问鱼的jīng神修行已达九重天之上,目前正在试图冲击历史上从未有女xìng达到过的超越圆满大宗师的境界。以她无上的禅心定慧,当然能够拒绝,但她却终于没有再试图挣脱。温柔的沉浸在许三笑怀中。
“我的车在那边,只限于今晚
何问鱼的车竟是一辆小黑国出产的房车。
车内配套豪华,设施齐全。许三笑此刻只要一张大床就够了。
“好你个何小妹,良心大大地坏了,你分明早有预谋啊。”许三笑把何问鱼打横放在床上,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沁人心脾的芬芳,邪笑着说道。
何问鱼既不害羞,也不否认,小手轻轻在床上拍拍,道:“不可以吗?”
许三笑温柔的解开她胸前的扣子,何问鱼轻轻一笑,素手一抬,却指了指头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她分明在说时间宝贵。许三笑领会仙姑姐姐的意图,欢呼一声伏下身子,加快了进程。
何问鱼咯咯娇笑着,配合许三笑褪去彼此衣衫。
玉体横陈,眼波如丝,她躺在那儿,浑身每一片肌肤都闪烁着美玉般的光泽,许三笑呆呆的看着。
“小傻瓜,这么喜欢看吗?”她轻柔的呼唤着。
许三笑注意到她的白玉莲花已经是仙露yù滴,她慢慢闭上眼,分开了双腿。
啊!!!\她有一身天下罕有匹敌的功夫,尽管这里已不是初道如花蕾含苞,当许三笑的宝杵闯入其中时,何问鱼还是禁不住发出长长一声啼呼。
就像天与地合,rì与月交,许三笑与何问鱼好似龟蛇盘绕,灵魂与**融合,欢快的感觉如涓涓细流汇入大海一般的意识里,滋养着,浸透着,丰富着,美妙着。没有任何一种美酒能带来比此刻的陶醉更醉的感觉,没有任何一种忘我比此刻更彻底。许三笑这一刻所听的,所见的,所感受到的,都与何问鱼一般无二,这种与天地万物jīng神往来的感觉是如此神奇又玄妙。
而何问鱼却完全沉浸在**的欢乐中,她道心如冰,她柔情如火,她在冰与火的**中放纵着自己的身体,身下的白玉莲花身仿佛一朵绽放的迎chūn花,喷薄着青chūn灵动飞扬的yù念。又如怀chūn少女的樱唇,在渴求着爱人的滋润,紧紧包裹住许三笑坚硬雄浑的宝杵。她已把灵魂交给许三笑,浑然忘我,只享受身体的鱼水之欢。
仿佛只过了两秒钟,时钟却无情的指向清晨五点半。
何问鱼又走了,许三笑目送伊人离去,空余怅惘在心头。
只剩下那些离别絮语还在耳边萦绕。
“今宵一别,他朝无期,无论如何,你要好好活着多多做事,顺心而为不负此生。”
许三笑心怀别愁回到家。
张玉刚懊丧的说:“真他妈邪门儿了,我昨晚上订的闹钟,半夜三点起来,醒来时好像听到一个人鬼嚎,脑子一胀,稀里糊涂又睡着了。”
许三笑道:“昨晚我没睡着,一夜无事,那个江湖术士今早独自走了。”
张玉刚颇为遗憾道:“那老头的蛇皮袋子里肯定是个活物,可惜没瞧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会有那么大?”
宫艳诗道:“昨晚也不知怎么了,长这么大都没睡的这么沉过,不过,好舒服啊。”
许三笑随口道:“什么叫长这么大都没睡的这么舒服过?”
宫艳诗面sè一冷,道:“许书记这算是想做我的思想工作吗?”
许三笑无意与她起摩擦,岔开话题道:“我有意把孙振华调到歇马镇来,你们觉得怎么样?”
ps:第二章送上,宿醉之余,字数少点勿怪。
第一百九十二章 观天的蛤蟆
这次何问鱼没有不告而别,恩爱缠绵之后,依依惜别。她越是如此,许三笑反而越感到留恋。
如果有一天我沉沦了,唯一的希望是在你的怀中。如果有一天我迷失了,只愿仍能留在你的心中。
一杯清水,放入青sè的嫩茶,便成了一杯清茶,茶被浸泡在水中,便有了灵xìng,释放出清香,水也跟着美妙起来。世间的男女在一起,便应该像水浸泡茶叶一般,相辅相成,香韵长存。
整个上午,许三笑都无心他顾,脑子里,心胸中,都被何问鱼添的满满的。正如仙姑姐姐所说的,只要他们在一起,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绽放出的这朵灵xìng之花实在太美妙,修行不足道心不坚,万难抵御其中的诱惑。
凌晨欢爱时,许三笑进入何问鱼的内心世界,才知道仙姑姐姐一番用心良苦。
一个人由身体和灵魂构成,玄门认为只有灵魂才是真正的自我。真我如同宇宙一样广博无限,修行的关键便是找到真我,不断强化其意志。武道家们则认为身体修行才是得道的途径,困厄吾身,空乏吾心,锤骨炼筋,洗髓伐毛,脱去凡胎俗骨,化自身为沟通宇宙天地的桥梁,达到芥子微尘无不了然之境。
玄门术士的修行,讲究外静内动,可称之为内圣。武道家则是内静外动,可谓之外王。
何问鱼修习的是玄门正宗,讲究养内气修丹道,以武入道,气血沉重如汞,与许三笑共效于飞入大欢喜境,既可以修养心xìng又能够活泼气血,对她而言妙用无穷。她的功夫到了,身心内外俱能控制裕如。无论怎么喜乐欢爱,都不至落入下乘。
但对许三笑这以内修为主的术士而言,他的小身板儿还没达到自我控制随心所yù的境界,jīng神修养对那美妙滋味也不能做到采纳自如。这种极致的欢愉对许三笑来说,便如世间的旷世美味相对于一个胖子,吃多了是要死人的。
何问鱼将许三笑的jīng神潜力冰封在上品之下,便是让许三娃子刻苦修持,早rì破冰而出。到那时,纵横天地间,人心世情直如过眼云烟,再不受世俗规则约束。
何rì才能跳出这世间桎梏,让两个人的事情只涉及两个人。
中午的时候,王峰接到米粒儿的电话登门。
一进院子就看见许三笑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米粒儿上午从家赶回来,陪着有一阵子了,见王峰进门,连忙说道:“王大哥,你快帮我劝劝他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坐这儿一上午没动地方了,问他什么都不肯说。”
许三笑抬头看了一眼王峰,点点头道:“你来了。”又道:“我没事。”
王峰道:“还说没事呢,认识你一年多了,都没见你这个表情,跟丢了魂儿似的。”
张玉刚从厨房里出来,见来了个陌生面孔,便问:“这位是
?”
许三笑介绍道:“王峰大哥,是我的良师益友。”又一指玉刚,对王峰说:“张玉刚,原来的陇南村支书,现在是蓉城团市委副书记,党校结交的好哥们儿。”
二人相互寒暄几句。张玉刚对许三笑说:“哟,这怎么又活了?你舍得回魂儿了?”又问道:“快,老实交代昨晚干什么去了?”
许三笑道:“昨晚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不方便对任何人讲,你们也不必细问,总之,哥们儿什么事都没有。”
又对王峰说道:“王大哥来的正好,我有件事情不太好办,正要找你商量商量。”说着,将自己打算调孙振华来歇马镇上工作的想法说了一遍。末了说道:“上次的事情我虽然跟赵鹏达表态说不会过问,但不过是缓兵之计,我担心赵鹏达很快会醒过味儿来,那帮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这话出自更加不择手段的许三娃子之口,少了许多悲天悯人义正言辞的味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纯则无友。许三笑虽然坏,却坏的真切率直,所谓的坏和狠都只是手段。所以他总能交到懂得欣赏他的朋友。
王峰笑道:“你已经胸有成竹,偏要让我再画蛇添足,我却就不上你当。”
许三笑道:“赵振华这人重情义,这是他的优点,却成了咱们眼前的难点,让这个人就这么离开下凹村,他多半不肯,所以我想请王大哥辛苦一趟,帮我劝劝他,把成破厉害跟他说清楚,这事儿我去不方便。”
王峰痛快的:“行,这事儿交给我吧。”
许三笑jīng神一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行了,总算缓过来了,人这一辈子,悲欢离合,聚散无常,昨晚一个朋友忽然来拜访,今早又忽然离开了,所以生出些许感慨来。”
王峰道:“没事儿就好。”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得跟你说一下,胡广成的超市明天开业,他知道你在家休假,打算请你去剪彩。”
胡广成的连锁超市位于歇马镇中心区域,占地三千平方米,从地下到楼上总计六层,近两万平米的经营面积,是歇马镇上商业龙头企业。胡广成本是山城人,在那边遭遇强劲对手,迫不得已才跑到山南省来发展。之所以看上歇马镇这么个小地方,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多是被长江龙集团的名头吸引过来的。胡广成曾经希望许三笑能帮他搭桥,得到与长江龙集团合作的机会。
胡广成前阵子忙着回山城处理资产,由于涉及数额巨大,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接盘人,所以这一走便是一年。再回到歇马镇上,才发现这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冷冷清清的小镇已经成了热闹的旅游景区,大量的流动人口为了这里带来勃勃商机,就算没有长江龙集团这个因素,这里也不失为一处极具商业投资价值之地。更何况还有长江龙集团这个关键因素。
许三笑估算胡广成找自己剪彩是假,通过自己联络上长江龙集团的赵总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否则凭他堂堂十几亿身家的富豪,与南山市领导平起平坐的地位,断无道理这么三番两次跟自己一个小镇党委书记如此客套。
“嗯,这个面子必须得给。”许三笑道:“最好今晚约个时间,我请他吃顿饭,玉刚也作陪。”
张玉刚问道:“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重视。”
许三笑于是把胡广成的来历说了一遍。
王峰笑道:“怎么?这就开始进入许副书记的角sè,为未来储备社会关系了?”
“屁!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副书记咋回事,你还不知道吗?艳阳县这张画布上还轮不到我来泼墨,歇马镇才是我的根本。”许三笑道:“这年头,甭管是当官还是经商,离开朋友谁都玩不转,多个朋友多条路而已。”
王峰道:“得嘞,有你这话就成,我就这么答复胡广成了。”
米粒儿从家里带来的虎啸村特产野猪肉和大龙鱼,以及新鲜蔬菜若干,宫艳诗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此刻已是满院子飘香。许三笑闻着味道,对米粒儿笑道:“这手艺还真不赖,也就比你燕子姐姐稍差一点。”
米粒儿道:“差的老远呢。”
许三笑道:“你这是带着立场说话,有失公允。”
张玉刚抢着道:“这里头还有林雨楼的功劳呢。”
林雨楼端着个大鱼盘从厨房钻出来,笑道:“我就负责打下手。”
菜香四溢,引的人食指大动。许三笑指挥米粒儿摆酒布菜,正打算开饭,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许三笑过去开门一看,敲门者竟是那个东瀛小鬼婆伊藤静。
“你找谁?”
“我地
师父
找宫泽野。”
这小鬼婆的汉语水平与许三笑的东瀛话的水平差不多,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许三笑记得她会唱一曲意境颇为深奥的汉语歌。正应了那句话,只有说不出来的话,没有唱不出来的歌。这个现象在口吃病人身上体现的最明显。
许三笑挥手打断道:“你唱着说。”
伊藤静脸憋通红,终于唱道:“我师父宫泽野尻君哪里去了?”
许三笑道:“你师父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伊藤静不会说,却能听能唱。
唱道:“我师父和师伯昨晚找你来,到现在也没回。”
她生的明眸皓齿,连唱带比划,活灵活现的样子非常可爱,院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
米粒儿凑过来问道:“她是谁?”
伊藤静唱道:“我来自京都,叫做伊藤静。”
张玉刚哈哈笑,模仿她的腔调唱道:“我也来自京都,我叫张玉刚。”
伊藤静的脸登时通红,小拳头攥的紧紧,怒目而视。
许三笑大感为难,两个老鬼子不自量力,在雾中决战任道远,这会儿都快变蛇粪了,上哪给她找去?按江湖规矩,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许三笑此刻就该辣手摧花,想办法把她也弄死,免得rì后留下祸患。不过这小妞好模好样的,说话唱着说,忒可爱,谁能下去手?
许三笑道:“昨天晚上雾太重,你那师父和师伯初来乍到,保不齐就走错了路,走进山里迷了路。”
伊藤静眨巴着大眼睛,摇摇头,表示不信。唱道:“我师父的本事大如天,师伯的本事比天大,不会走错的。”
井底的蛤蟆,眼中的天能有多大?许三笑心中好笑,这小鬼婆吹牛都不打草稿。严肃的:“总之我是没看见你师父,伊藤小姐,你找错地方了。”
伊藤静唱着问道:“什么叫做保不齐?是不是这个人让他们走错了路?”
张玉刚坏笑道:“猜对了,保不齐有个兄弟叫没准儿,有个妹妹叫差不离儿,都是把人往歪道上领的高手。”
伊藤静听着更糊涂了,刚想再唱着问这三个人住哪里。米粒儿和林雨楼先看不过眼去,抢着过来,拉住她道:“别听他们的,我们这里真没有你师父,不过倒是有香喷喷的饭菜,你要不嫌弃就进来一起吃点儿。”
伊藤静大眼睛转了转,瞄了许三笑一眼,唱道:“这样太好了,太谢谢你们啦,我的肚子好饿呀。”说着,跟着米粒儿和林雨楼进了院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堪舆之道变化无常
明代堪舆奇书《水龙经》中头一句便写道:“风水之法,得水为上!”晋人郭璞在葬书中写道:“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许三笑在饭桌上向其他人解释堪舆这个概念。
以生气为核心,以藏风、得水为条件,以寻求一个理想的墓葬环境为着眼点,以福荫子孙为最终目的。对于如何界定风水的好坏,八字蔽之:得水为上,藏风次之。风水师的主要工作,便是寻求能够藏风、得水、具有生气的吉地,用于安葬或是修建住宅,以便人们的发展繁衍。
王峰插言道:“你死守着歇马镇,是否跟此有关?”
许三笑做了多年堪舆仙童,深谙此道,闻言得意一笑,道:“歇马镇两面环山一面向水,但山是秃山已藏不住风,水是怒水奔流飞泻不受约束,三条大道都不规整,将这镇子里的生气泄露个干净,本来这里的风水已经散了,灰飞土扬,草木萧枯,眼看就要成凶地,却突然生出个地眼来,地下通河,藏风聚水,逢凶化吉,如今这里已成为大大的福地。”
王峰又问道:“漂流基地那边的河流改道,将怒水一分为二,是否也出于风水学的考量?”
许三笑道:“让马鸣瀑布的水分流,一来是出于漂流安全的需要,二来的确有驯水龙之意,门前有水不伤人,可让家宅兴旺,生生不息,马鸣口瀑布的水量并不大,只是因为山势陡峭水道险峻而变的来势汹汹,只要去了其飞流直下的锋芒怒意,便是一条可保五谷丰登的水龙。”
张玉刚笑道:“怪不得你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歇马镇,却原来是把这里视作了风水宝地。”
许三笑正sè道:“本来就是,风水之学不是迷信,而是科学,歇马镇因为多了个天坑,迫使原来一剑穿心的主路改道,让镇子里本来已经乌烟瘴气的环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天坑深邃聚水气不散,也已经对四周的环境产生影响。而这水气又有马鸣口飞瀑形成的江水做补充,风藏水聚,滋润了四周秃山上的植被,用句科学的说法就是让空气质量越来越好,越来越适合人在此居住养生,这里岂有不兴旺的道理?”
张玉刚道:“听着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王峰道:“既然说起这个话题,不妨说一说你那个天人合一的理念。”
许三笑道:“为官一任,就好比画家作画,辖区便是画纸,提起笔来,首先要考虑的便应该是怎样因地制宜做出规划,图纸有大有小,有方有圆,纸xìng有刚有柔,有干有湿,今天看人家画了幅向rì葵成了大师,便跟着一顿乱画,明天见那人画了一幅水墨山水成为名家,便立即学着画起来,这种做法到最后只能是不伦不类。”
张玉刚附和道:“我明白了,许哥的天人合一理念并不是恒定不变的,必须是因地制宜的。”
许三笑道:“就好像风水之学,藏风未必就是吉地,纳水也可能是大凶之地,运用之妙,全在一个变字中。”
王峰道:“宇宙中唯一不变的道理便是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中,变就是唯一的不变!所以,没有任何一种发展模式是可以适用于所有地区的,因地制宜,这四个字里藏着大学问啊。”
张玉刚道:“玩好了就是因地制宜,玩不好就是无原则,善变,这里头的技术含量太高了。”
许三笑摇头道:“其实一点也不高,变化无常,一心恪守,只要你我是真心做事,何必在乎别人的非议?就好比我来到歇马镇上,有人背后说我做事不择手段,为了官帽子无所不用其极,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可我并不想改变任何人的看法,我心不变,变的只是推行理念的手段,歇马镇的今rì证明了,我是对的。”
“你也许会说胜者王侯败者贼,我现在怎么说都是对的,那咱们换个角度看,歇马镇没有变的更好,我扳倒李红军之举难道就错了吗?被我扳倒的人虽然满嘴正义凛然,实际上却是个尸位素餐,表面道貌岸然,内在男盗女娼的鼠辈,我的心是正的,手段邪了点,得到的结果是正的,这又有何不可?”
宫艳诗插言问道:“如果李红军只是个坚守原则的庸官呢?你是否会为了推行你的理念,想办法算计他?”
这个问题不容易回答了。
许三笑道:“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如果,而且庸官居其位不谋其政,难道就对了吗?山水天地德者居之,淘汰掉这样的人是自然的选择,我的心里存了大正之道,耍些小手段又有何妨?”
由风水之道说到因地制宜的变化之学,手段千变万化,唯心不变的心学。许三笑纵论天地,尽展舌辩之才,说的不亦快哉。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午饭后,伊藤静说身子不方便,想要休息一下再走。点名请张玉刚陪着找个房间。
张玉刚一听,大为高兴。这小鬼婆长得忒像玉刚的偶像,难得她主动邀请玉刚,许三笑没有扫他兴的道理。
伊藤静喊着身子不便,却不辞辛劳的挨个房间转了一圈。整个过程张玉刚都陪着,转到最后一个房间,正是任道远昨夜住过的地方,张玉刚似随口说道:“这间屋子你最好别住,昨晚有个老头来借宿,身上背了个大蛇皮袋子,我瞅着里头装的不像是什么干净东西。”
伊藤静顿时神情一动,唱着问:“那个借宿的老头长什么样?他去了哪里啦?”
张玉刚摇摇头,道:“天不亮就走了,我不到六点钟起床,雾还没散呢,人就已经走了。”
伊藤静闻听,心中一动,这人听着就不凡,许三笑没有本事对付师父和师伯,也许他请了其他高人来,很有可能就是张玉刚口中的这个背蛇皮袋子的白胖老头。
许三笑坐在院子里,看着伊藤静挨个屋子转悠,心知她在找人或者寻找线索,之所以不阻拦她,是因为她已经先入为主,拦着她反倒显得心中有鬼。随便她到处看看,找不到什么,她也就无话可说了。
伊藤静从房子里走出,来到许三笑面前,施礼唱道:“谢谢你的款待呀,多有打扰,我要告辞啦。”
许三笑道:“不送,好走。”
张玉刚一直送到大门外,还恋恋不舍的看着。
许三笑:“哥们儿,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人都走没影了还望。”
张玉刚道:“我也想,可我忍不住,实在太他妈可爱了。”
许三笑仔细看了他一眼,道:“一脸贱相,完了,你丫中毒了,这小妞你要不搞到手,恐怕今后吃饭都不香。”
张玉刚叹道:“我就怕没有以后了,所以刚才故意多了两句嘴,瞅她那样子,挺有所悟似的。”
许三笑道:“你把昨天那位老者的事情告诉她了?”
张玉刚道:“要不我担心她会一直盯着你不放。”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说得好。”又道:“王峰来电话,跟胡广成约好了,晚上在白梦江新开的凯丰大酒店。”
张玉刚道:“我就是来帮你站脚助威的。”
傍晚时分,凯丰大酒店。
胡广成从奔驰车上下来,许三笑和张玉刚走过去降阶相迎。胡广成单刀赴会,只带了个司机兼保镖,许三笑和张玉刚便也没带女士。
许三笑走过去与胡广成握手,笑呵呵说道:“胡总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胡广成并不热忱,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勉强,道:“许书记,上次见面时你老弟还是许副镇长,如今却已经是许书记,你是**点钟的太阳,越升越高,你老哥我却是下午三点半的rì头,越落越低。”
许三笑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胡广成轻轻一叹,道:“这事儿说来话长,酒桌上慢慢跟你说。”把目光投向张玉刚,问道:“这位老弟是?”
许三笑连忙为二人做了引荐。
胡广成闻听张玉刚的职务竟是蓉城团市委副书记时,饶是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禁不住吃了一惊。这么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就算是在京城里那些正处平均年龄三十岁的部委中也极罕见。只从这一点便不难想象,张玉刚定有不凡背景。
三人进了酒店,白梦江早把一切准备妥当,三人入席,开怀畅饮。
许三笑是来交朋友的,但很显然,胡广成的情绪并不高,喝起酒来倒是很痛快,但借酒浇愁的意味远胜过以酒助兴。
席间,许三笑又问起胡广成为何情绪不高?
胡广成举杯一饮而尽,满脸不胜唏嘘,道:“不瞒老弟,老哥我被人给收编了,做生意二十多年,到头来连自己一面旗都保不住,我想躲,人家却看中了我这张老脸和岭东集团这块牌子了,如今岭东商业百货已经姓叶了。”
岭东商业百货集团是胡广成一手创立的,立足山城,影响力辐shè大西南的著名民营百货公司。胡广成白手起家,心高气傲,之前曾说过,宁愿一把火烧了,也不会卖给那个将他从山城逼走的叶姓大亨。不料想,这才一年不见,在他身上竟发生了这么大转变。听他话口的意思,那姓叶的不但买下了他的企业,还收编了他的人。许三笑想到这儿,暗暗吃了一惊,问道:“这姓叶的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商道大亨的传说
胡广成说姓叶的是一个商人。许三笑说如果只是一个商人,应该不至于把你老兄逼到这步田地吧。张玉刚忽然插言道:“商人和商人区别可大了。”
任何领域里都有魁星踢斗独占鳌头之辈。
商人,小者斗秤分金,锱铢必较,唯利是图。大者聚八方财,散于四海,高瞻远瞩,奇货可居。
古今商道达到大成境界者,近有盛宣怀、胡雪岩,远更有沈万山陶朱公。官商勾结买官鬻爵算不得高明,以经商之道左右一国命运,天下局势的商人大有人在。华夏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大帝国,便是从一个商人的野心开始的。这个商人叫做吕不韦,他的儿子便是秦始皇。
在胡广成的口中,叶姓商人便是这么个主儿。
那人叫叶皓东,旗下企业叫信义堂,也不知是做什么业务的,反正不是以商业百货为主。据说这位叶老板曾经是混黑道的出身,前几年在燕京闹出是非来,这才转道大西部。又有说法,此人是申城农家的女婿,还是东南巨商吴东商贸集团女总裁谢抚云的情人。胡广成说起此人,不胜唏嘘感慨,但从他言谈态度中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愤。
胡广成说,“岭东集团目前已经归纳到信义堂麾下,我现在名义上是信义堂的合作者,实际上就是给地主扛活的。”
许三笑问道:“不想干都不成吗?”
胡广成叹道:“岭东集团是我一手开创的,就像我的亲儿子,哪里是说舍弃便能舍弃的,叶皓东派来主持收购的人叫陌寒,我本想套现后来山南另起炉灶,他却利用收购债权的方式把我欠银行的债务买走,然后先逼债,后谈收购,我空有固定资产却还不上这笔钱,最后只好同意跟信义堂签了合同,这信义堂收购企业,完全不计成本,只在乎是否达到目的,我的盘子太小,根本无力抗衡。”
许三笑道:“完全就是仗着财大气粗以本伤人,这个姓叶的行事好霸道。”
张玉刚叹道:“这才哪到哪,你没听过更霸道的事情呢。”
许三笑奇道:“怎么?你也听过这个人?”
张玉刚道:“我三叔跟此人是莫逆之交,所以我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人的轶闻,你可还记得前国务院副总高一凡?”
许三笑道:“当然记得,怎么了?”
张玉刚道:“当年我还在上中学,听家里人讲,这姓叶的在京城里大闹一场,竟硬是把高一凡逼的病逝了。”
这怎么可能?许三笑心中一惊。高一凡是何许人也?当年少壮派的杰出代表人物,深得正在台上的两位中生代领导人的信任,几年前的政治局常委,记得新闻里说是突然病逝的,却原来还有这一说。
张玉刚道:“病逝?别说zhōng yāng领导人,就是省部级的干部,都有专门的医疗工作小组,有个头疼感冒的都会立即被发现,怎么可能在病逝的前一天还在工作?”语气加重道:“其实,当年死的并不只有他一个,高家一夜之间瓦解冰消,都是拜一个人所赐,便是这位叶皓东。”
许三笑一皱眉,吃惊道:“竟有如此人物?”
张玉刚点头道:“这事儿千真万确,这个信义堂举国之内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起过,姓叶的本是个黑道混混出身,出狱后先是在华俄贸易中淘到第一桶金,又跑到北美做钾矿生意,再后来又跑到中东搞起了军火贸易,成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军火大亨,手创信义堂财团,我三叔号称华人第三富豪,据他在家里亲口说,他全部家当凑在一起也未必比得上这姓叶的财产的三十分之一。”
许三笑道:“沈万三也曾经富可敌国,在冷兵器时代都没能摆出这么大威风,这个叶皓东有何仗恃?”
张玉刚道:“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依稀听我三叔跟老爷子说过一句,军方大佬和中枢的胡总一起保着他。”
他说的很认真,这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难得用如此充满钦佩的口吻介绍一个人。许三笑听得心驰神往,赞道:“如果按你这么说,这个人倒称得上当世一条好汉!”
胡广成深有感触道:“我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对这个人,还是心存敬佩的,当然,如果他不是仗着财大气粗强买岭东集团,又逼着老子给他打工,老子会更敬佩他。”
许三笑道:“但愿有朝一rì能与此人结交一番!”
胡广成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客套道:“虽然那叶皓东结交的尽是省部级国字号的大人物,但许书记年少有为,未来真的有机会跟此人打交道也尚未可知。”顿一顿,又道:“就比如明天,信义堂旗下的公义社将由陌寒为代表,出席岭东集团在山南第一家连锁超市的开业仪式。”
夜深沉,微风习习,许三笑坐在院子里,仰望星空难以入寐。
今晚胡广成和张玉刚说起的这个叶皓东让许三笑悠然神往,年轻人谁不喜欢花马轻裘纵横四海的rì子?谁不想有朝一rì华盖云集笑傲公卿,顺心而为快意恩仇?那个人的传奇经历只听一听便让人不禁热血沸腾。
正如那首老歌里唱道的,外面的世界很jīng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对这个世界认识的越深刻,许三笑就越明白有些传奇之所以成为传奇,正是因为其是无法复制的。
就比如自己的社会阅历不少,商业眼光也算独到,假以时rì成为一方富豪不算难事,但要想靠经商达到那人的高度却不啻于痴人说梦。因为这其中的变数太大。许三笑从张玉刚的讲述中已经听出那人成功背后的凶险和坎坷。
别人有别人的活法,老子有老子的活法。每个人有各自的人生选择,老子的选择便是仕途。与其羡慕别人,不如发愤图强,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许三笑心cháo起伏,又想,接下来党校学习还有两星期,结束后便要到更高的舞台上,只是那个舞台上的主角还不是自己,这时候去了,肯定会步步艰难凶险。秦旭明是严老师的得意门生,他把老子推上这个位置,是不是也有逼老子就范的意思呢?这个老严头实在太狡猾,一言一行都深不可测。现在想想他当rì给自己讲华夏官场与江湖的关系,讲山头主义的形成,似乎每一句话都藏了后手。
严朝辉曾经说道,华夏人讲关系,关系就是由亲属、熟人结成的社会资源和信用纽带,‘多个熟人多条路’,熟人之间相互帮忙,共谋生存,形成利益共同体。其实早就在向三笑渗透一种概念,官场如江湖又高于江湖,没有人能单枪匹马杀出一片天来。从他开始关注许三笑起,便开始这么干了。
另一方面,杨许昌已经把老子视作眼中钉,程雪峰在艳阳县经营多年,龚占光虽然与之不和,却属于杨许昌一系内部矛盾,等老子上任时,艳阳县这一二把手肯定会联手对付老子。
一面是严朝辉在步步紧逼,一面是杨许昌一系的人张开大网等着,这条路还真未必比那位叶老板的路好走。
宫艳诗款步走来,道:“在想什么呢?”
许三笑抬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聘婷曼步,一袭红sè长裙更增几分窈窕妖娆,明眸皓齿,美艳不可方物,暗自一叹,严老师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只这份看重就很容易让人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只可惜金麟岂是池中物,许三娃子骨子里就是个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家伙。严老师这份心正是将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了。
“还能想什么?过些rì子学习班一结束就要回艳阳县上班,前面程雪峰虎视眈眈等着,后面严老师派来一个你在这里步步紧逼,老子现在就想不如索xìng从了你,或者干脆告老还乡算了。”
宫艳诗闻听,一抿嘴,笑道:“你才多大年纪,就要告老还乡?我看还不如从了我。”
许三笑把眼一翻,jīng光四shè,盯着宫艳诗,道:“你以为老子不敢把你如何?”
宫艳诗无所畏惧的回瞪,道:“我以为你不能把我如何!”
经过这些rì子的相处,她已经对许三笑有所了解,这个男人虽然坏,却不失光明磊落,虽然贪花好sè满嘴口花花,其实却是个自制力极强的家伙。这家伙既然不肯归顺义父,就不会动自己。她对此心中有底,所以才会这么说。
许三笑嘿嘿一笑,蛮横的说道:“你还别他妈激老子,兔子急了还蹬鹰呢,真要是把老子惹急了,告老还乡之前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给收编了。”
宫艳诗忽然幽幽一叹,道:“那样的话,我也就算是把欠义父的情还了,从今后无牵无挂也挺好。”
话题要滑向沉重,宫艳诗先把话锋一转,又问道:“明天我穿这身出席那个开业典礼不给你丢人吧?”
许三笑点点头道:“我看成,米粒儿那小丫头要是能学会你一半儿干练,我就烧高香了。”
宫艳诗道:“我若是有米粒儿一半儿幸运,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每个人都有不尽如人意的遭遇,我反倒觉得米粒儿那样挺好的。”
许三笑道:“她当然挺好,我也不期待她变得更好,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而已。”
宫艳诗道:“许三笑,你真是个让人看不懂的家伙,有的时候混蛋的要命,有的时候又可爱至极,我虽然称不上阅人无数,在明园这几年见过的男人却也不知凡几,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家伙。”
一个聪明漂亮的女人夸一个男人又坏又可爱的时候,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心喜欢,另一种想要利用。
许三笑眯着眼看着宫艳诗,看起来她开始进入角sè了。
次rì上午十一点半,喧闹的剪彩仪式结束后,岭东集团的代表与歇马镇zhèng fǔ联合在凯丰大酒店举办招待酒会。
胡广成与一个清瘦俊俏,衣着沉稳,气质冷峻的年轻人走向许三笑。
“许书记,这位便是信义堂麾下公义社的陌寒先生。”
陌寒伸手道:“这位就是虎啸南山的三好村长,许三笑书记?果然是年少有为。一句一顿的:鄙人,公义社,陌寒!”
许三笑与之握手,才发现这位清瘦文弱的公义社代表绝不是什么文弱之辈,这只手如钢钩一般坚硬,给人以有力坚决之感。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歇马镇党委书记许三笑,幸会。”
陌寒一指许三笑身边的宫艳诗,道:“这位小姐是许书记的”
宫艳诗大方的伸出手与陌寒一握,道:“你好陌先生,我是许书记的秘书,宫艳诗。”
陌寒微微一笑,哦一声,道:“原来如此,今天真是不虚此行,不仅认识了许书记,还结识了许书记漂亮的女秘书,有时间一定要再来艳阳县。”
许三笑客气道:“届时我们一定安排比今天更热烈的场面欢迎陌先生。”
陌寒忽然道:“到时候我想请宫秘书单独出去喝一杯,不知是否太过唐突?”
这话是对许三笑说的,他的眼睛却看着一旁的宫艳诗。
许三笑知道陌寒不是一般人物,那位叶老板能缔造那么大的商业帝国,在此人身边做事,且已能独当一面的人又岂会平凡?他看样子是对宫艳诗有意思了。
许三笑看了一眼宫艳诗,却发现她也正在看着自己。从许三笑的立场来说,是想交陌寒这个朋友的,地方建设发展离不开商人,尤其是有实力的商人。类似的社会交往中,靠女人达到目的的例子很多。但靠女人交朋友,从来不是许三笑的xìng格。而且宫艳诗也不是他可以随意安排的女人。笑呵呵道:“我是宫秘书工作中的领导,约会是生活上的问题,我也无权干涉。”
陌寒点点头,道:“明白了,宫小姐面子矮,许书记又不肯搭桥,看来我这一近芳泽的机会是注定没有了。”
许三笑刚要说这种事情还要陌先生自己主动些才对,话刚到嘴边,忽然感到心头一寒,完全下意识的横身一避。接着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清脆的一声枪响。对面的陌寒同样反应奇快,闻声就地一滚,仍是晚了一瞬,左手臂上已中了一枪,雪白的西装上顿时血花点点。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义气男儿事
这一枪来的好不凌厉!
许三笑觉险而避,站在对面的陌寒却慢了一点点,被一枪打中手臂。
开枪者站在酒店大堂的入口处,一击之后抽身便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到场的来宾和歇马镇zhèng fǔ的官员们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陌寒已经起身,飞纵跳跃,电shè出门。许三笑从后门出去,从容上了酒店采买用的面包车,一拐弯儿上了公路。
许三笑开着车,来到数里之外的镇子口,电令于海立即组织人出jǐng。
一辆深绿sè吉普车开的飞快从街上拐上公路。许三笑加大油门迎面冲上去,眼看就要撞上时,打开车门跳了出去。rì产面包车迎面撞在老燕京吉普车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面包车被撞的七零八落,吉普车也受到了一定损伤,但还没有失去动力。刺杀者踩油门继续奔逃。
就这么一阻的功夫,陌寒追了上来,一袭白衣染血,身形飞快如电,纵身一跃跳到吉普车顶上。
车里的杀手猛地一踩刹车,陌寒被巨大的惯xìng甩了出去,他凌空转体,脱手丢出一把飞镖,正中杀手的肩头。
许三笑勇猛的扑上来,一把将车门扯下来,探手把杀手从车里揪了出来。
陌寒被这位许书记的勇猛举动震惊了一下,正想喊手下留情,手字还没喊出声来,那杀手已经拔出飞镖猛刺许三笑。
这一刺来的突然,许三笑下意识松手躲避。杀手这一刺未能得手,毫不犹豫的反手一飞镖刺入了自己的脖颈大动脉,鲜血飞shè而出,当场气绝身亡。
不成功便成仁,这杀手还真绝!
许三笑心中震撼,抬头看见陌寒面sè如铁,走到近前,手臂上还在滴血。刚要说对不起,连累你受伤了。却被陌寒抢了先,道:“对不起,许书记,害你险些遇险。”
许三笑的话被堵了回去。
陌寒十分老练的检查了一下杀手的动脉,道:“这人是职业杀手!”抬头解释道:“生意场里的竞争是不见硝烟的战争,说不定哪笔单子就挡了别人的财路,莫名其妙的就把人给得罪了。”
许三笑自嘲一笑,道:“官场其实也是这样,我还在想也许是我连累了陌先生。”
陌寒道:“许书记光明磊落,够朋友,实不相瞒,信义堂国外部分涉及很多黑道生意,这么职业的杀手,恐怕不是一般人能请来的,所以,这个人冲着我来的可能xìng要大的多。”
杀手已死无对证,这注定是一笔糊涂账。
许三笑道:“陌寒先生跑的真快啊,这么远的路,他开车居然都没能把你甩开。”
陌寒道:“他们开车走的是街道,我跳房子抄近路,所以快了些。”
许三笑赞道:“好身手!”
陌寒目露寒光,盯着杀手的尸体,上下仔细打量,看意思是在寻找能查明此人来历的线索。
杀手已死,这一枪到底是来自江湖草莽,还是官场yīn谋,随着杀手的死已经无从调查。
许三笑注意到他的胳膊还在流血,道:“镇卫生院没多远,你先包扎一下,这里交给派出所来处理。”
陌寒道:“没什么大碍,子弹是划过去的,不过是擦破点皮儿。”
jǐng笛声入耳,于海带队赶到了。
派出所里,已经包扎好的陌寒与许三笑刚做完笔录。二人患难见知己,正聊的热闹。
“我大哥叶皓东先生曾对我说,不被人嫉恨的是庸才,这个世界上恨你的人越多,爱你的人也会更多,所以,不管这个杀手是冲着你我谁来的,都不值得担心。”
“叶先生是人中豪杰,令人钦佩。”
陌寒奇道:“你听过叶先生的名头?”
许三笑道:“有个朋友从京城来,对叶先生当年的作为略有耳闻。”
陌寒目露寒光,道:“叶先生这几年隐居世外韬光养晦,xìng情都变的随和了,这几年只偶尔参加一些慈善活动,所以才会有些宵小之辈以为信义堂改善堂了。”
许三笑道:“陌兄,今rì之事不管这个杀手的目标是你还是我,总之都已过去,难得你我一见如故,就此交个朋友如何?”
陌寒道:“许书记明知道我出身黑道,就不怕有朝一rì被我这个朋友连累?”
许三笑道:“英雄莫问出处,我交朋友问心不问人。”
陌寒豪笑道:“好一句问心不问人,难得官场中能有许书记这样的人物,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许三笑道:“这杀手的来历一时半会儿,公安方面估计不会有线索,咱们回我家以茶代酒,聊个痛快如何?”
许三笑家。
许三笑、陌寒、张玉刚三个人把茶言欢。
张玉刚正好奇信义堂麾下的公义社是怎么回事。
陌寒正说道:“信义堂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很多正当产业已经逐渐取代一些非法行业,叶先生为了适应发展的需要,便把信义堂分拆为公信和公义二社,其中公义社以公平正义为理念,做的都是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正当生意。”
许三笑问道:“公信社呢?”
陌寒并不隐瞒,道:“公信社接手了信义堂的能源贸易产业,其实也是正当生意,叶先生希望手下所有兄弟都能走上正路。”
张玉刚好奇问道:“陌兄在公义社中是做什么的?”
陌寒道:“我师父保利刚便是公义社的龙头。”
许三笑不想过多打探人家的内部事务,岔开话题道:“陌兄的身手已如此了得,想必你师父更厉害了,我对武道也略知一二,却不知陌兄的师父是什么级别的武者?”
陌寒摇头道:“这个我可就说不好了,我师父一身功夫全在手上,到底有多高谁都不知道。”
张玉刚对这个最感兴趣,好奇的孩子似的问起来没够。陌寒一开始还有所顾忌,后来听说他三叔便是叶皓东最好的朋友张天鹏时,顾虑顿消,聊起来更加肆无忌惮。从功夫说到江湖掌故趣闻,又从江湖聊到了官场。
陌寒说:“叶先生曾说,社会是由人构成的,而人xìng却是最复杂不过的,所有这个社会也跟着复杂起来,就好像江河湖泊,水清清则无鱼,永远不要奢望建设出一个纯洁的社会来,就算太祖当年那样的天纵雄姿,又有绝对权威的情况下都没能实现这样的目标,更何况是当前这么复杂的局势下?”
许三笑深以为然,道:“是啊,叶先生看的很准!所以我进体制里就没指望过改变什么,只想踏踏实实尽自己的一点努力,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多干点实事儿。”
张玉刚道:“可惜树yù静而风不止,你就这点想法,都有人不让你消停。”
陌寒问:“怎么?许兄在官场里也遇到麻烦了?”
许三笑道:“不瞒陌兄,今儿个的事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不过这次的杀手更厉害些。”
陌寒眉头一紧,怒道:“听许兄的意思,你似乎知道是什么人在针对你?”微顿一下,道:“信义堂虽然已经今非昔比,但这黑道买卖真要是做起来,还敢说当世无双,许兄如果有意通过其他渠道解决纠纷,哥们儿愿意祝你一臂之力。”
许三笑闻听,连连摇手道:“多谢陌兄美意,这些事情还都只是怀疑,实在没必要小题大做。”
虽然跟陌寒一见如故,但毕竟交情不深,还远未达到全抛一片心的程度。许三笑屡遭暗算,纵然有心用些盘外手段报复,但这等机密大事又岂会轻易相托。
陌寒也是个聪明人,并不强求,洒然一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但有所需,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三人正聊的投机,许三笑家忽然来客不断。
许书记在开业宴会上遭遇枪击,歇马镇领导班子除了杨红菱外,全都在场。领导虽然没受伤,却并不影响这些人向领导表达关怀之情的热心。
最先来的是副镇长林四平,进了院子,见有客人在场,不好多讲,只说前来问候一下。
许三笑以礼相待,客气了几句后送客。林四平临走前想把一个红包留下,美其名曰是为许书记压惊吃喜儿的。许三笑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了。当然不是贪图这俩却钱儿,实在是不想冷了林四平的心。如果硬是不收,这么大的人,已经把东西拿出来,再拿回去可就有些打脸了。这是人之常情,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礼尚往来,多大的干部都难免俗。
林四平前脚走,后脚孟庆新又到了。对他的到来,许三笑多少有些意外。这老头已经是马上就退休的人了,似乎没什么必要再来拍谁的马屁。莫非另有目的?
孟庆新还真是带着目的来的,许三笑如果只是歇马镇的党委书记,他也许真的不会来。可是许三笑现在已经是县委副书记了,这一趟他就说什么都得来了。他的两个孩子都在上大学,老大今年就要毕业了,工作的问题还没有着落,孟庆新想要提前退休,希望组织上能看在他参加工作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给他的大女儿安排个事业编的工作。
许三笑听他说明来意,觉得这事儿算不得多为难的事情,歇马镇景区方面正缺少人手,那里属于公私合营xìng质,完全可以算作镇zhèng fǔ名下的事业单位,安排一个人不会吹灰之力。于是满口答应。
孟庆新临走时,同样留下了一个红包,许三笑照单全收交给米粒儿收好,rì后想着人家有事的时候还礼。
还没等许三笑屁股坐稳,又来人了,这次来的是于海,一进门便道:“县公安局的钱副局长到了,说要把杀手的尸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