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看得到摸不到
一觉睡到天亮，莫聪怀里抱着一个温软的身子，鼻间萦绕着清新香甜的气息，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莫敏在自己怀里，马上下意识地推开她。他轻轻一推，莫敏也醒了。
“这么早就要起来了吗？再睡会吧。”莫敏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营帐窗口透进来的天色，又缩进莫聪怀里。
“你想睡就再睡会吧，我练会功。”莫聪说着轻轻推开莫敏，起身在床上打坐。
“那我也练吧，我来了这几天都没怎么练功，趁着现在心里踏实赶紧练会。”莫敏说着也坐起来，跟莫聪并肩坐在床上，开始运转天龙心法修炼着化体境界。她来到巨灵关之后心理活动复杂多变，一直静不下心来练功，现在慕容明月走了她心里也踏实了，看到莫聪练功，也想着自己也赶紧练一练吧。
练了也不知道多久，账帘一掀，莫笑端着早饭进来，看着两人并排打坐的样子，心里很欣慰。兄妹三人围坐桌前开始吃早饭，莫笑说看到莫聪莫敏很不错，尤其是莫敏，都主动开始练功了，他也可以放心回去了。
“大哥，你这么着急走吗？”莫聪皱眉。
“嗯。”莫笑点点头，“当初答应人家快去快回，现在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也该回去了。”
“大哥，你回去了我怎么办呢？”莫敏面现为难之色。
“你不用想太多，我回去跟墨姑娘说一声就是了，你二哥最近情绪可能会有波动，你安心留在这里照顾他就行。”莫笑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是走了，我以后想吃好吃的怎么办呢？”莫敏说。
莫笑莫聪齐齐无语。
“大哥，那件事情你回去就跟墨姐姐说说吧。”莫敏想了一会，说道。
“算了，我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莫笑摇摇头。
“你们两说什么呢？”莫聪听得一头雾水，“三妹，难道大哥真的喜欢你们老板娘吗？”他转头问莫敏。
莫笑一口饭呛住，咳嗽连连，“二弟，你…不要再开大哥的玩笑，我跟…我跟墨姑娘真的没什么，我决定回去也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呢？”莫聪还是无法理解。
“二弟，你也别乱猜测了，大哥回去只是为了言出必行这四个字，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莫笑说道，“大哥走了以后，你要对三妹好一点，什么事都多让着她点，她想怎么样你都尽量由着她。总之看在十几年的兄妹感情上，看在三妹千里迢迢来看你的份上，你万事都不要让她伤心难过。”
“嗯，我知道了。”莫聪说。
当天晚上，莫笑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请陈若平来吃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莫笑说道：“陈…统领，我们兄妹三人下山以来承蒙你照顾，近来又一起并肩作战，相互之间关系都不错。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我二弟三妹在这边就劳你多费心。”
“莫大哥，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陈若平一愣，眼下的战争正到了转守为攻的重要阶段，陈若平正打算聚集起前来助战的武林人士，率领马上就要赶到巨灵关的西北军、东南军、地方守备部队以及现在已有的中央军左右两卫，来一次战略大反攻，结果莫笑却说他明天就要走了。
“嗯，我一个人的去留对战局没有太大影响，陈统领尽可放心。”莫笑点点头，“不过我二弟…他最近情绪可能会不太好，连日征战积累下来的煞气也有点重，你是他的长官也是他的朋友，遇到他做事冲动的时候要帮忙好好劝劝。另外，我三妹的事情也多亏了你帮忙，她如果有什么情绪波动，你也可以从旁宽慰宽慰。”他说着话举杯跟陈若平轻碰一下，一饮而尽。
陈若平也连忙喝完杯中酒，说道：“我记得莫大哥以前一句话都不说，结果现在一开口说话，竟然说得这么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你放心吧，咱们都是好朋友，朋友之间肯定会相互照应。”她顿了顿，说道：“有件事情我昨天还在跟莫聪商量，他们飞龙营本来就只有你们兄妹助战，莫大哥你一走，就只剩了小妹一人，莫聪在战场上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我本来准备调拨两个武林人士去飞龙营，但莫聪不同意，莫大哥，趁着你在你也劝劝他吧。”
“陈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想和其他姑娘接触，那两个武林人士你还是自己留在身边保护你的安全吧。”莫聪说。
“你不想把她们调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吗？”陈若平一愣，有心问莫聪一些问题，当着莫笑莫敏又不好问。
“陈统领，我二弟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他跟我三妹功夫都不错，需不需要再添人手看他自己的意思就行，另外我也同意他的意见，你的安全才是首先需要保障的。”莫笑说道。
“既然莫大哥也这样说，那好吧，我就尊重他的意愿。”陈若平无奈地呼了口气。
四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完饭，莫笑收拾起碗筷出去，陈若平问了一下莫敏的情况，莫敏说自己其实根本没什么事，完全是莫聪小题大做了。
“你二哥也是关心你才这样，不过你没事就好。”陈若平说，“小妹，你先休息，我问你二哥几句话。”
“行，那你们说话吧。”莫敏也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让陈若平知道得太多，答应了一声便起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陈大哥，如果你还是要说那件事情，那就不必开口。”莫聪说道。
“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不会再跟你说这件事情。”陈若平说道，“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你…你为什么不想跟其他姑娘接触呢？”
“心烦。”莫聪简单回答。
“什么意思，怎么心烦了？”陈若平不解。
“她们晃来晃去又晃不成我的姑娘，我看着当然心烦了。”莫聪说。
“你是说…看得到…却摸不到，所以心里烦，是这个意思吗？”陈若平脸有点红。
“你可以这样理解。”莫聪模棱两可地说道。
“行，那我…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陈若平说着起身告辞。
陈若平一走，莫敏马上回到营帐，“二哥，你每天看着我，却摸不到我，心里烦吗？”她进来就笑着问。
“你个小丫头，有你这样偷听别人说话的吗？”莫聪也笑。
“没办法啊，两个营帐隔得太近，我捂住耳朵都能听到。”莫敏一副无奈的样子。
两人说说笑笑地说了会话，便一起坐在床上练功。莫聪体内的魔宗真气已经化了五分之一，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体内又多了很多杂乱的细小真气，那些真气虽然细小，但成千上万地混成一团，容量也不可小觑。莫聪不断运转着这些真气，在循环往复的过程中不断将它们转化成天龙真气，同时也把经脉锤炼得更加强韧。
练到深夜，莫敏支撑不住先睡下了，莫聪又继续一动不动地打坐到半夜，转头一看莫敏睡得很香，便轻手轻脚地拿起桌子上的酒出了营帐，去小黑屋那边找莫笑。
莫笑见莫聪来了，也不太意外，兄弟两看着外面的灵云山，喝着酒，说着话。
第二天一早，莫聪返回营帐。
“你去哪了，又去跟陈大哥喝酒了吗？”莫敏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有，我去跟大哥喝了点酒，给大哥送行。”莫聪说。
“那你怎么不叫上我呢？”莫敏一下坐起来，“我们去跟大哥吃早饭吧，我也要给大哥送行，我还想让他绕道灵云山给我摘两颗红灵果呢。”
“来不及了，大哥已经走了。”莫聪说。
莫敏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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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三地生活
当天上午，慕容明月回到隆国皇宫，她离开这里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不到二十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她有一种已经走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见到久违的父皇母后，慕容明月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潸然而下，羽真皇后见到慕容明月终于回来了，更是哭得泣不成声。慕容扩倒是没有像她们两一样落泪，但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叙了一会离别之情，慕容扩命人摆下筵席，为慕容明月接风洗尘。慕容明月的其他兄弟姐妹以及其他几个叔叔都一起列席参加，共同庆祝慕容明月平安归来。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慕容长风这个名字。
酒宴散去，慕容扩把慕容明月单独留下，询问她此行的情况。得知慕容长风大仇得报，慕容扩眉头舒展了一些。
“听说魔宗死了三个尊者三个护法，另外叱利灵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父皇心里担心得饭都吃不下，生怕你出什么意外。”慕容扩说道：“还好，瑞国的灵云山人还算讲道理，没有为难你。”
“嗯，我三叔四叔他们在那边也都很好。”慕容明月说道：“不过我三叔挺担心的，担心你不能原谅他。父皇，我哥哥的死是在战场那样的凶险之地发生的，这个也不能太责怪三叔。我这次过去算是亲眼见识了什么是战场，那边仗一打起来，我们的族人每天都有很多人从活人变成尸体，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三叔料理着大营里那么大的一个摊子，当时他对我哥哥的安排已经足够谨慎，我哥哥出了那样的事情，非他所愿也非他所料，你就不要深责三叔了。”
“嗯，这件事情父皇已经想开了，尤其是看到你平安归来，父皇就觉得上天对我……哎，不说了，你好好歇息吧，以后不准再那样乱跑了，知道吗？”
“嗯。”慕容明月轻轻答应一声，心里乱成一团。她本来想一回来就跟慕容扩说，说自己要远嫁瑞国，但看到今天的情形，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先呆几天，等大家情绪都稳定了再说吧。”她躺在自己宽大舒适的床上默默地想着。
第四天下午，莫笑回到上品香酒楼。酒楼刚刚送走中午的客人，一众伙计大厨正难得清闲地聚在一起聊天吹牛，忽然看到莫笑回来了，都有些意外惊喜。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你妹妹呢？”墨玉本来以为莫敏是藏起来跟自己开玩笑，结果左等右等左找右找都找不到莫敏，这才意识到莫敏可能是真的没回来。
“我二弟受了点伤，我三妹在那边照顾他。另外我们是以武林人士的身份过去助战的，现在仗还没打完，她也不太好离开。”莫笑说道。
“那怎么……”墨玉本来想说那怎么你回来了她没回来，想了想觉得这句话有点伤人，便止住不说。在墨玉心里，她倒是希望回来的是莫敏，留在那边的是莫笑，因为酒楼的很多事情离开莫敏确实有点转不开。她顿了顿，问道：“陈将军呢，他没受伤吧？”
“她很好，很多武林人士在那边专门保护她，你放心吧！”莫笑说。
“那就好。”墨玉舒了一口气，那天早上送走了陈若平和莫笑莫敏，墨玉的心里就很紧张，很担心陈若平的安全，现在听到陈若平没事，她心里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其他的伙计和大厨见老板娘的话问完了，便纷纷询问战场上的情况，他们平时经常听到客人们谈论，谈论战争多么残酷，死伤多么惨重，敌人多么凶狠，但云里雾里真真假假无从分辨，现在莫笑刚从边关回来，掌握着战争的第一手资料，那肯定是要好好问问的。
“隆国大军确实很厉害，他们马术高超箭法精准，打起仗来凶狠顽强又狡猾多变，确实是一支令人头疼也令人敬畏的军队，隆国能成为咱们瑞国几百年来的大敌，实非侥幸。”莫笑慨叹说道：“不过咱们瑞国的军队也是好样的，这次咱们瑞国的中央军有很多都是新兵，他们战场经验不足，阵法也不熟练，但保家卫国的心赤诚可热。面对凶残的敌人他们毫不退让，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守护着身后的瑞国，很多人第一次上战场就把命留在了那个地方，他们…都是好样的！”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很多人当场落泪，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难过。
墨玉泪眼朦胧地想了一会，忽然转头看着莫笑，“你…你怎么忽然开始说话了？”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其他人也怔了一下，一齐看着莫笑。
“我又不是哑巴，当然会说话。”莫笑云淡风轻地笑笑，笑容不再像以前那样愁苦难言，不再像以前那样比哭还难看，而是变得从容镇定，很通透很自在。
“你这次去了一趟边关，变化还真是挺大的。”墨玉觉得莫笑不仅开口说话了，给人的感觉也变了很多，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是啊，多出去走走，心态自然会改变。”莫笑点点头，说道：“墨姑娘，我这次回来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我三妹…她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即便将来回来也不大可能回酒楼来做事，你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早点找个合适的人接替她。”
“怎么，她在这里呆的不好吗？”墨玉惊讶，觉得自己平常对莫敏挺好的啊，莫敏原来在这里呆着也是开开心心的，怎么忽然就不回酒楼了。
“不是，是我二弟不想让她继续在酒楼做事，觉得那样太辛苦。”莫笑说道：“不过你也不要在意，我三妹即使不回酒楼，跟你也是朋友，以后也会经常来看你。”
“听说你二弟立了大功，当了中央军的管带，朝廷也给了他给多赏赐，这个消息是真的吗？”墨玉想了想，问道。如果是因为这个，她就不好留莫敏在酒楼，一个中央军管带的妹妹在酒楼端盘子，这种事情确实说不过去。
“消息是真的，不过我二弟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忽然让我三妹不回酒楼。”莫笑摇摇头，“他哪怕是一介白丁群困潦倒，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辛苦，这种心情你可能无法理解。”
“我多多少少能理解。”墨玉叹了口气，想到莫敏还有两个哥哥疼爱，自己的亲人却已经全都不在人世，心里黯然伤神。她想了一会，问道：“那你呢，你是什么打算？”
“我既然回来了，自然是打算继续留在酒楼。”莫笑说，“当然，如果你已经找到合适的人接替我，我也可以立刻返回巨灵关，去留都可以。”
“那你就留下吧，你走了这些天后厨每天忙得焦头烂额，都说你一走很多事情一下就凸显出来。你这下回来了，后厨该省不少心了。”墨玉欣慰地笑笑。
“行，那我就留下。”莫笑点点头。
……
莫笑在瑞国京城，慕容明月在隆国皇宫，他们日子就这样安然平静地度过，几千里外的巨灵关，莫聪的思念却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心神。伤感、若有所失、空空荡荡等感觉依次袭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牢牢占据着他所有的情绪。慕容明月没走的时候莫聪以为自己不会太难过，结果慕容明月走了几天之后，莫聪心里的难过才开始日渐加重。
他白天还好点，要么操练兵马要么出城打仗，要么跟陈若平徐虎雷豹等人喝喝酒吹吹牛说说战局阵法，反正是给自己找很多事情来做，但是一到了晚上，尤其是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那种思念的情绪就开始澎湃汹涌，弄得他练功的时候都差点走火入魔。还好莫敏晚上就在莫聪身边，一听到莫聪呼吸不匀就赶紧让他停止，聊天说话逗他开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飞龙营在莫聪的带领下越来越风生水起，不仅在战绩上遥遥领先于其他新兵营，比先锋营、猛虎营、豹营这样的老兵营都不差。巨灵关战场的整体局面也逐渐转入相持阶段，瑞国骑兵主动出击的次数逐渐增多，隆国大军攻城的节奏也不停歇，两方就像两个巨人一样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腿，广袤的战场上兵锋纵横阵线交错，双方的军事统帅每天都在熟悉着对手琢磨着对手算计着对手，时刻准备着对方一露出破绽就狠狠地插两刀。慕容烈越打越精，慕容铎越打越稳，陈若平也在根据着对手的变化做着变化，瑞国的新兵们也在每天的战争中蜕变成熟。双方仗打得激烈，死伤却都没有一开始那么惨重。
两军就这样一直相持到五月初，随着春天逐渐降临，北方草原冰河解冻雨水普降，隆军的粮草运输开始出现困难。鲜卑民族本来就不擅长持久作战，他们一向是来去如风，一上来就迅猛如潮，一旦失利就会迅速退走，只是隆国建国后，几百年来跟瑞国作战学会了很多瑞国的东西，而且巨灵关很难攻克，隆国靠着以前那套闪击战术根本行不通，所以才渐渐地也像瑞国一样开始学习持久作战，开始学习后勤补给，平时囤积粮草，作战时向前线运输。但草原上的气候和地形毕竟不能支持隆国太过持久地作战，战争打到现在，隆国大军渐渐出现后继乏力的现象。
瑞国历五月二日，慕容明月正陪着羽真皇后在毡房里说话，隐约听到慕容扩正在跟自己的几个叔叔以及文武大臣商量撤军的事情，她以前从不关心这些，这次听到却是心里悚然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两个月了，很多事情都不得不说了，否则等隆国一撤军，莫聪也会返回瑞国，到时候瑞国那么大，即使自己会搜魂术，想找到莫聪也会增加很多无谓的困难。
当天晚上，慕容明月就趁着跟慕容扩以及羽真皇后吃饭的时间旁敲侧击地说起来。
“父皇，母后，女儿要跟你们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给慕容扩倒了一杯酒，说道。
“父皇也正准备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慕容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父皇虽然忙于国事，但也没有把你的终生大事抛在脑后。眼下已经是春天了，我跟你几个叔叔商量了一下，也跟你母后商量了一下，准备组织一次大型的春猎活动，为你挑选如意郎君。只是咱们隆国的勇士很多都在巨灵关打仗，所以父皇觉得还是要等他们回来再正式进行，免得到时候很多人说父皇偏心，专门趁他们不在的时候给你挑选郎君。你是众所皆知的草原明珠，鲜卑之花，追求你的人太多了，父皇也头疼啊，这次春猎父皇就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你自己挑自己选，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你觉得怎么样？”
“父皇，我……”慕容明月脸一红，说道：“你真的允许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吗？”
“哦？父皇还以为你又像以前那样，说你不想嫁人呢。”慕容扩有点惊讶。
“月儿，这么说…你是有心目中的人了？”羽真皇后也有点讶异，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慕容明月。
“嗯，女儿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情。”慕容明月红着脸点点头，心跳得很快。她又给慕容扩倒了杯酒，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说道：“女儿这次去巨灵关结实了一个瑞国人，我想嫁给他！”
“什么？！”慕容扩心里一震，端起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桌上。“千千万万隆国勇士，你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你…你现在却说要嫁给一个瑞国人，你是想气死我吗？”慕容扩的表情瞬间变得严厉，这件事情他是绝对不允许的。他即便是个普通的父亲，都无法接受女儿要远嫁敌国的想法，何况他还是隆国的皇帝。
“月儿，你…你真的要离开父皇母后吗？”羽真皇后听慕容明月这样说，震惊和不舍交织。
“父皇，母后，你们不要生气，也不要着急，听女儿跟你们慢慢说。”慕容明月预料到会是这样，叹了口气，把事先想好的话慢慢讲述出来。
说到叱利邪用幻术企图奸污自己，慕容明月泣不成声，羽真皇后跟着垂泪，慕容扩则是双拳紧攥眉头紧皱，眉宇间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乱不乱
几天后，瑞**方得到情报，说隆国最近有可能撤军，具体原因不详。
堪堪等了五六天，确切的情报传来，说慕容扩只是召回慕容铎，慕容烈还在鲜卑大营坐镇，隆国并没有撤军的意思。
两条情报把巨灵关守军弄得扑朔迷离，刚松了口气弦又绷紧，都不知道隆国在搞什么。莫聪听到这样的情报却是隐隐猜到了一点东西，觉得可能是慕容明月在隆国那边说出了跟自己相处的真相，慕容扩才这么急匆匆地把慕容铎召回去。
晚上吃了饭，莫聪飞身出了巨灵关，在战场一侧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望着夜色中的灵云山绝壁出神。
慕容明月一走便杳无音信，莫聪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不知道她是正在说服家人，是正在回来的路上，还是已经被强留在了隆国，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通过隆国大军的动向来臆测。
远处的鲜卑大营，慕容铎走了，慕容烈还在留守。莫聪虽然猜到这件事情跟慕容明月有关，但完全不知道是吉是凶。他隐隐觉得慕容扩这次招慕容铎回去，多半是大怒之下想责问慕容铎为什么没有看好慕容明月，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坐到夜深，莫聪起身回到巨灵关。他一进营帐莫敏就捏着鼻子把他推出去，“二哥，你到战场上去了吗？一身的尸臭味，快去洗洗！”说着又扔出去一个装着干净衣服的小包袱，准准地落在莫聪手上。
莫聪无奈地摇摇头，莫敏每天不回她的营帐，完全把莫聪的营帐当成了自己的地盘，现在还反过来把莫聪赶出来了，真是让人很无语。不过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战场上的尸臭味确实越来越让人受不了，莫敏一直都把营帐弄得清香宜人，莫聪也觉得自己这样进去很有污染空气的嫌疑。
打了一桶水哗啦哗啦洗漱一遍，把干净衣服换上，莫聪重新回到营帐。他坐在床上运转着天龙心法，寻找着那种突破瓶颈的感觉。几个月来，莫聪体内的魔宗真气已经全部转化成了天龙真气，充沛到极致的天龙真气每天都不断地凝结在金丹上，把一颗金丹越结越大越缩越密，金丹的形状也已经无限接近完满，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还差那么一点点，总是突破不了。
莫笑临走之前莫聪也问过，问到底是什么契机促使莫笑忽然突破了境界，莫笑说灵云山横看成岭侧成峰，体内的金丹也不是只有一个面，让莫聪多从这方面琢磨琢磨。莫聪琢磨来琢磨去琢磨了几个月，也像莫笑那样经常去看灵云山绝壁，但不知道是思念的情绪影响了他还是功夫没到家，几次都差点走火入魔却还是参悟不透。
“二哥，你的呼吸又开始乱了，快睡吧。”暗夜中，莫敏轻轻说道。
“你睡吧，我想再尝试一下。”莫聪说着话控制着体内的金丹慢慢旋转，内视着金丹表面，从各个角度察看着有可能不圆满的地方。
“二哥，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就不要强行尝试，等过段时间打完了仗你再好好问问大哥，让他不要打哑谜跟你好好说说，总胜过这样冒险尝试。”莫敏劝道。
“大哥不是打哑谜，他能说的都已经跟我说了，只是我自己没悟透而已。”莫聪说道：“我现在的状态是不太好，但总要通过练功来慢慢调整，否则我会胡思乱想地更多，状态会更差。”
“二哥，你现在终于体会到我的心情了吗。”莫敏笑笑，：“我以前…包括现在，有时候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不过还好，只要你不赶我回自己的营帐，只要你抱着我…安慰我，我的情绪就会好很多，也不会胡思乱想。”
“嗯，我明白你的心情。”莫聪说，“不过你也不要老是担心我会把你赶走，你只要乖乖的不胡闹，我就不会赶你。”
“二哥，既然你这么好，那我也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你。”莫敏笑着说道：“上天既然安排你跟慕容姐姐相遇，肯定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你快睡觉吧，不要乱想了！”
“行，我不乱想。”莫聪心里稍微放宽了一点，收拾起心情准备睡觉。
他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莫敏青春曲线的柔软压迫，“三妹，我可以抱着你睡觉，但你不要靠我太近，这样我会很别扭。”他轻轻推开莫敏一点，隔开一点距离。
天暖和了，两人的衣服都单薄了，莫敏这样紧靠在莫聪怀里，莫聪感觉很别扭也很不舒服。
“二哥，你这样都算抱着我吗？”莫敏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无语地说道。
“是啊，我手腕搭在你身上，就是抱着你。”莫聪笑笑。
“只要你心无杂念，我就算靠得再紧又怎么样？”莫敏也笑，“你没听说过瑞国历史上有个叫柳什么的人吗，人家就是怀里抱着一个姑娘，心里却不乱。”
“不就是抱着一个姑娘坐了一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莫聪笑笑，“我抱着你睡觉两个月都没乱，我比他厉害多了。”
“二哥，你现在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莫敏笑着刮着莫聪的鼻子。“那你既然这么厉害，你就把我抱紧一点，反正你也不会乱。”她说着话往莫聪怀里靠。
“不行，我虽然比他厉害，但你也比她怀里的姑娘漂亮，我不来。”莫聪抻着莫敏的肩膀不让她靠过来。
“二哥，你…你觉得我漂亮吗？”莫敏怔了一下，脸有点红。
莫聪也愣了一下，他以前用很乖很懂事很听话很顽皮很刁蛮等等很多词形容过莫敏，但漂亮这个词却是第一次。“我的意思是，你很乖。”他想了一下，说道。
“那你觉得我乖，就好好抱着我睡觉吧，隔得这么远，这跟我自己睡觉有什么区别呢？”莫敏委屈地看着莫聪，央求道。
“我只能这样轻轻抱着你，你要是觉得没区别，你就自己睡觉。”莫聪不为所动。
“自己睡觉就自己睡觉！”莫敏转过身背对莫聪，躺了一会又把手伸回去拿起莫聪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
“快睡吧！”莫聪轻轻拍着莫敏手腕上的秋水，心里担忧着慕容明月能否回来。
莫聪不知道的是，千里之外的慕容铎，也正怀着复杂忐忑的心情往隆国赶，距离隆国皇宫还有半天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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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传三耳
五月的草原芳草遍地春风柔和，慕容铎的心情却比较沉重，他预料到总有一天慕容扩会向自己责问一些事情，却没想到仗还没打完就匆匆召自己回国。怀着忐忑的心情，慕容铎带着随行护卫回到乌拉布草原，赶到隆国皇宫。
慕容扩见了慕容铎倒是没有直接问很多事情，只是询问了一下战场的情况，安慰了一下慕容铎征战辛苦。兄弟两叙了一会旧，慕容扩命人牵来两匹马，让慕容铎陪他出去走走。慕容铎到了这时候也没有其他办法，心里再忐忑也只好相陪。
两人不带随行不带护卫，骑着马到了草原深处一个地势空旷的所在，慕容扩停下马，说道：“三弟，我带你来这个地方是想告诉你，今天我们要说的事情，绝对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就算魔尊的人也不行，你明白了吗？”
“明白。”慕容铎点点头，他看到慕容扩带自己出来不是为了杀自己，心里松了口气，但看到这个地方前后左右一望无垠，来这种地方说话，说的绝对是天大的事情，心里又有些紧张。
“长风是什么人杀的，你有确切线索吗？”慕容扩问。
“据魔宗的尊者推测，是瑞国的神仙，也就是灵云山人。”慕容铎说。
“你亲眼见过那个人吗？”慕容扩问。
“我没见过，但这里有一副画像，先前的目击者与后来的尊者都说，就是这个人。”慕容铎说着从马鞍一侧的背囊上取出一副画像，徐徐展开。
慕容扩看着画像，眉头紧锁。“这幅画像是什么时候画的？”他问道。
“就是长风离世的当天晚上。”慕容铎说。
“你光看这幅画像，觉得这个人是个普通人吗？”慕容扩问。
“我觉得不像，但也不好说，可能是我已经先入为主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慕容铎说。
“我也觉得两种都有可能，这个人气度飘逸容貌不凡，但普通人里未必就没有这样的人。”慕容扩说。
“二哥，你为什么要猜测他到底是不是普通人呢？”慕容铎问道。
慕容扩便把慕容明月那套说辞说了一编，说慕容长风是一个瑞国的普通人杀死的，后来瑞国为了保护他就让灵云山弟子冒充他的身份。说完之后慕容扩问道：“这种情形你觉得有可能吗？”
“瑞国的神仙向来神秘莫测，这种情形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慕容铎说。
“但问题是这个普通人被藏起来之后竟然没有被送回瑞国国内，而是一直躲藏在巨灵关内，这个有可能吗？”慕容扩又问。
“也有可能，毕竟魔宗的人即使报仇也不敢进入巨灵关，这已经是瑞国几百年来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所以他们以为把人藏在巨灵关就安全了，也完全有可能。”慕容铎说。
“照你这么说，月儿说的……”慕容扩叹了口气，“三弟，月儿在跟灵云山人交往，而且是男女朋友那种交往，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慕容铎大惊失色，终于明白慕容扩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来说话。“二哥，这件事情我确实不知情，我专门安排三万精兵严密把守月儿的营帐，月儿她也一直很乖，平时就是到我的中军大帐转转，其余的时候就没见她出过营帐，所以……”
“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慕容扩叹了口气，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月儿其实是魔宗的灵使，所以她有没有出入营帐，你也根本无法察觉。”
“是吗，月儿她……”慕容铎今天接连受到这样的重磅消息，刺激得他完全像在做梦一样。关键是慕容明月既然是魔宗的灵使，却又和灵云山人是男女朋友关系，这就更是让人做梦都想象不到。
“三弟，你仔细回忆一下，魔宗的叱利邪到达大营那天，有什么异常，我是说叱利邪有什么异常，月儿有什么异常。”慕容扩停了一会，问道。
“叱利邪那天到了大营就…先是一直盯着月儿看，后来就盯着画像看，我知道他本来就在追月儿，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慕容铎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后来就吃饭，吃饭的时候叱利邪也是一直盯着月儿看，我跟他说攻打巨灵关的事情他都有点心不在焉。那天月儿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了，过了一会叱利邪也出去了。后来到了深夜，有人就来杀叱利邪，而且专门喊着叱利邪的名字让他受死，后来魔宗死了三个尊者三个护法，叱利邪不知所踪。月儿倒是没出什么事情，只是她第二天早上来中军大帐的时候看起来神情不是很好。”
“这么说来倒是真的了。”慕容扩叹息一声。
“什么是真的？”慕容铎奇怪。
“叱利邪这几年一直求我把月儿许配给他，月儿却一直不肯。这次趁着去巨灵关助战的机会，甚至完全就是打着这个幌子，叱利邪一到大营便用魔宗秘术控制月儿，企图玷污月儿的清白。月儿逃脱之后本来想回隆国找我哭诉，又怕半路上被叱利邪追上，想去找你揭露叱利邪的恶行，又担心大营内无人能够制衡叱利邪，所以她只好向瑞国的灵云山人求助。后来的事情，便是当晚发生的事情，瑞国的灵云山人本来就跟魔宗前去助战的人不共戴天，又听说叱利邪这样丧心病狂，便去了大营把叱利邪一行人杀了。”慕容扩咬牙切齿地说道。
“二哥，我没有保护好月儿，是我的失职。当天晚上我已经看出来叱利邪有点邪念，但想着怎么也是在咱们的大营，月儿又是隆国的公主，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月儿怎么样，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丧心病狂。”慕容铎也非常气愤，“早知道是这样，我就算动用大军也绝对跟他干到底。魔宗的人又怎么样，哼，敢欺负咱们慕容家的人，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说起这个事情，我还真有点感谢那个灵云山人。”慕容扩说道：“当时月儿受了那样的委屈，又孤立无援，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他及时伸出援手做了这些事情，总算是让月儿…嗯，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你明白其中的利害吗？”
“我明白。”慕容铎点点头。
“那月儿现在想脱离魔宗，然后想去瑞国嫁给那个灵云山人，你是月儿的三叔，又是见证了当时很多事情的人，我召你回来就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意见？”慕容扩问。
“这个……”慕容铎愣住，“据我所知，魔宗当中大多数人还是不错的，像这次去助战的那些尊者，他们就个个都是好样的。如果因为叱利邪一人而迁怒整个魔宗，这个恐怕……”
“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魔宗对隆国意义重大，而且叱利邪一个人的行为并不代表整个魔宗，再说叱利邪现在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搭上了另外六个魔宗高手的命，所以…我还是不同意月儿脱离魔宗去瑞国。”慕容扩说道。
“月儿现在是执意要走吗？”慕容铎问。
“那倒不是，她只是求我能够成全她，不要让她心里太难受，她也不想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偷偷溜走，让家人担心。”慕容扩叹了口气。
“既然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慕容铎松了口气。“依我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兵行缓招，先稳住月儿，让她陪二哥和皇后呆一段时间，到时候月儿感受到了大家的亲情和关怀，心里的委屈就会慢慢释怀，对魔宗的态度也会有所缓解。另外，月儿对那个灵云山人多半也只是感激之情，未必就有多深的感情，她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慢慢的对那个人情绪也就淡了，到时候一切皆可迎刃而解。二哥觉得如何？”
“嗯，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慕容扩点点头。
兄弟两人交谈良久，骑着马像没事人一样溜溜达达打了点猎物，才慢慢转回隆国皇宫。
当天晚上，慕容扩便向慕容明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慕容明月先在隆国呆一段时间，好好陪陪自己和羽真皇后，到时候如果实在想清楚了，再走也不迟。
“父皇，你是不是想用缓兵之计来拖我？想让我到时候自动打消念头？”慕容明月一边给慕容扩捶背一边问道。
“什么缓兵之计？你是我女儿，我用的着这样对付你吗？”慕容扩呵斥道，“你没看到你母后有多担心你吗，你要是现在走了她怎么办，你就忍心让她每天为你担心，每天以泪洗面吗？”
“你不要拿我母后当借口，父皇，实话跟你说吧，我母后已经同意我走了，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慕容明月笑笑。
“什么？你母后同意了？”慕容扩一愣，做梦都想不到羽真皇后居然会同意，“你…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会同意呢？”
“你自己去问她吧，反正她已经同意了。”慕容明月脸一红，有些事情她可以跟羽真皇后说，但没办法跟慕容扩启齿。“父皇，你要是同意我走，我可以跟你们多呆一段时间，而且以后想你们了也会回来跟你们呆着。如果你要用什么计策把我留下，那我……”慕容明月说着叹了口气。
“月儿，父皇只是想让你开开心心地呆在隆国，你…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慕容扩看着慕容明月坚定的眼神，心里既震惊又痛惜，他是一国之主，对这种濒临绝望时以死明志的眼神非常熟悉，他没有想到慕容明月对这件事情会这么决绝。
“父皇，那我也跟你实说了吧，我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无论我在哪里，心都在他那里，无论你留我多久，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慕容明月眼泪从脸颊滑落，“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开开心心的，那你就让我走吧，你要是强行把我留在这里，完全就是南辕北辙，多留我一天，我的心就多难受一天。如果我实在没办法离开，又忍受不了这样的难受，只有一死了之。”
“你说的是真的吗？”慕容扩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很痛心很难受很愤怒很无奈，万般交织挥之不去。
“真的。”慕容明月说。
慕容扩长叹一声，他本来心里还没什么，结果慕容明月这么一说，他忽然开始痛恨那个灵云山人，痛恨那个人竟然靠一点小恩小惠欺骗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无可挽回的事情。慕容明月一直是慕容扩的掌上明珠，是慕容扩的骄傲也是慕容扩的至宝，现在却这样被人欺骗，这样轻易就委身于人，慕容扩决然咽不下这口气。他决定出手教训那个人，如果不能直接杀了，也要让他不死不活，以解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慕容扩慨然说道：“月儿，我的意思还是让你先在隆国住一段时间，你哥哥刚去，你多陪陪你母后，至于以后的去留，我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谢谢父皇，但是你不能让我等太久。”慕容明月看着慕容扩的神色，以为慕容扩松口了，便乖巧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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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雨欲来
片刻之后，慕容扩来到羽真皇后的毡包，羽真皇后正要开口说什么，慕容扩手一抬，“你先别说话，我让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副卷轴，在桌子上徐徐拉开。
“这是…月儿要嫁的那个人？”羽真皇后看着画像，也猜到了什么。
“嗯，同时也是杀害长风的那个人。”慕容扩说。
“什么？”羽真皇后一愣。
慕容扩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记得月儿说的话吗，她说，杀害长风的不是灵云山人，而是跟那个灵云山人长得很像的一个普通人。但我刚才观察月儿的神色，所谓的两个人…绝对就是同一个人，否则月儿也不会这么绝望，绝望得生怕我不同意，竟然要以死相逼。”
“那怎么办呢，月儿…听说月儿已经跟他……”羽真皇后眼泪扑朔而落，一个是已经死去的儿子，一个是决意要走的女儿，两人的命运竟然都跟画像上这个人密不可分，她一时间心乱如麻，既伤心儿子的死，又担忧女儿的伤心。
“最可恨的就是这件事。”慕容扩恨恨地说道：“这个人前手杀了长风，后手就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蛊惑欺骗月儿，还编造一堆谎言让月儿回来欺骗咱们，试图永远地抢走咱们的女儿，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月儿…月儿现在已经决意要跟他……”
“我准备怎么办你不要管，总之你一定要把月儿留在身边，她要是走你也以死相逼。当然，你千万不能死，长风跟月儿都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慕容扩叹息地说道。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羽真皇后怅然地点点头。
午夜，隆国皇宫飞出两只神鹰，一只飞往魔宗堡，一只飞往几千里之外的巨灵关。
此时的巨灵关，战场形势已经接近尾声，隆国大军粮草不济，士气也开始疲乏，慕容烈镇守鲜卑大营每天面对着千头万绪的事情，凭着超强的意志支撑着整个战局。他知道一般到了这种时候，慕容扩早就会要求撤兵了，这次只把慕容铎召回去却让自己在这里留守，必然事出有因。既然是这样，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继续打就是了。
瑞国守军也在酝酿着一场战略大反攻，陈若平本来早就想转守为攻，但当时瑞国的新兵太多，对阵法的生疏严重限制了很多战法的运用，弄得反攻的时间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现在。眼下敌军士气已疲，瑞国的新兵却是慢慢都变成了饱经沙场的老兵，对瑞军阵法日臻熟练，反攻的时机已经越来越成熟。
第二天下午，鲜卑大营收到绝密传书，慕容烈在中军大帐除去火漆打开竹筒抽出纸条，窄窄的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击杀凶手，严禁散播凶手是灵云山人的消息。”
慕容烈匆匆看完，把纸条一烧，把副将蒙奇和慕容铎的副将阿单查奴一起喊到营帐，开始布置方案，准备一切应用之物。
“大帅，那个凶手现在好像已经成了瑞军飞龙营的管带，身边有重兵保护，没有以前那么好杀了。当然，那个人功夫很厉害，以前也不好杀。”阿单查奴一直在跟进为慕容长风报仇的事情，对莫聪的情况相对熟悉。
“没什么，当了管带，目标就更明确也更好找。”慕容烈无所谓地说道。
巨灵关内，瑞军高级将领也在商讨着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对于到底该如何反攻，要不要去攻打鲜卑大营等等问题发表着各自的看法。仗打了几个月，预料中的魔宗高手一直没有出现，这让瑞军这些将领们很意外也很欣喜，但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出现，大家心里也没底，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同意直接攻打鲜卑大营的方案。
“那些魔宗高手先前既然没出现，现在就更不可能出现。”陈若平说道：“毕竟隆军以前还有优势，现在却是连优势都不存在了，魔宗高手如果真在的话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己方优势尽失呢？所以我还是建议直接攻打鲜卑大营，这样才能快刀斩乱麻，尽快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我同意这个方案。”莫聪说，“如果大家觉得有风险，我们飞龙营可以当先锋，到时候我们先探好路，大家觉得安全了然后再压上去。”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都比你怕死一样。”徐虎笑笑，“我们猛虎营什么都不怕，当先锋的话也算我们一个。”
“其实也不是咱们这些将领怕不怕死的问题。”贺鸣说道：“鲜卑大营除了可能有魔宗高手，还有几十万隆国大军，另外慕容铎和慕容烈在那边盘踞了三个多月，那些密密麻麻的营帐内部有没有机关，空旷的营地下面有没有陷阱，这些咱们都不知道，冒然去攻打恐怕会吃大亏。咱们的军士伤亡本来就挺重的，如果强攻鲜卑大营，恐怕……”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贺鸣是中央军左卫的副统领，左卫是第一支驰援巨灵关的部队，也是所有部队当中伤亡最重的一支，左卫很多新兵营的死伤已经超过半数，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如果再打几场强攻鲜卑大营那样的恶仗，左卫最后能剩多少人，所有将领心里都没底。
陈若平也是左卫出身的将领，对左卫的感情也非常深，听到贺鸣这么说，顿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倒是有个主意。”雷豹说道：“攻打鲜卑大营，未必就要进入鲜卑大营。咱们以前不是给那边送过礼吗，不过那次送礼的队伍有点少，所以对鲜卑大营的破坏并不大。咱们要是集结十几万人以及更多的抛石机大大方方地去送礼，效果不是更好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大家纷纷赞成这个意见。一条条建议很快提出来，一套套方案很快成形，这些建议和方案归纳起来就是，骑兵步兵协同作战，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敌人坚守不出就用飞石砸，敌人出兵就上骑兵冲杀，总之就是在巨灵关外构筑起一道可远可近的活动城墙，让瑞国的飞石弩箭直接朝鲜卑大营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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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围杀
接连准备了七八天，瑞军的骑步协同作战方案在物资和战法上日渐成熟，除了飞石巨弩这种大型杀伤性武器，还增添了热油火箭等等引火之物，对于步兵如何协同骑兵，骑兵如何保护步兵，也进行了很多次推演和操练。
瑞国历五七三年五月二十日，中央军统领陈若平率二十万骑兵五万步兵直捣鲜卑大营，鲜卑大营的营帐分布两翼展开遥相呼应，这种分而不散的扎营方式给瑞军的攻打造成了很大难度。攻击了整整一上午，瑞军在鲜卑大营左右两翼同步推进了两三里，砸毁烧毁营帐无数，但来自隆军的反扑也异常凶猛，与瑞国骑兵呈犬牙交错的对战形势。
瑞**方本来拟定了攻营而不入营的作战方案，但鲜卑大营这种雄鹰展翅的扎营方式弄得瑞军不进营地也得进营地，否则只能摧毁敌营两翼最前端那些营帐，对于延伸向内的部分就鞭长莫及。陈若平及时调整战术，让瑞国步兵各一万分布在左右两侧，中间保留三万人随时策应，左右两侧的步兵只管摧毁敌人的营帐，中间的则是朝着反扑过来的敌人用弩箭飞石远远地狠揍，哪里敌人密集就朝哪里打。瑞国骑兵避实就虚地来回穿插，把敌人分割成一片一片的分散状态，与瑞国步兵协同打击。
隆国大军也很快调整了战术，一台台飞石车缩短了射程调整好了射击诸元，飞火流石朝着瑞国的步兵就是一阵猛射。一时间双方都有远程和近战手段，互有所忌互有死伤。
交战到下午，陈若平见强攻不下，便井然有序地往后收缩兵力，准备伺机再战。结果其他营撤得都很顺利，唯独飞龙营，左冲右突却越来越陷入重围。陈若平大惊，命令其他兵马继续后撤回城，自己率领左卫三营和右卫的三个营前去营救飞龙营。
鲜卑大营内，几万隆国大军围困着飞龙营团团围杀，莫聪眼看着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的敌人，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轻声向莫敏交待着，让莫敏跟随飞龙营的将士一起向外突围，自己朝相反的方向吸引敌人的包围。
“二哥，我看他们好像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你这样不是自投罗网吗？”莫敏哭着说道。
“没事，我只是不想让飞龙营的弟兄们因为我而丧命，敌人虽然很多，但他们奈何我了我。等飞龙营一突围，我想脱身马上就可以脱身。”莫聪说道：“三妹，你带着飞龙营马上突围出去，出去跟陈大哥汇合，让他立刻率兵回城。你们那边一安全，你就放一支响箭，我马上从这边脱身。”
“二哥，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吧。”莫敏说。
“不行，飞龙营需要你的箭法才能突围，听话，快去吧。你要是不听话，二哥就再也不让你在营帐呆了，每天都赶你回去。”莫聪见莫敏不听劝，便使出杀手锏吓唬她。
“行，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莫敏果然害怕，擦擦眼泪点头答应。
莫聪又向飞龙营的副管带熊彬交待了几句，让他无论如何要带着飞龙营的弟兄们突围出去，并且一定要照顾好莫敏的安全。熊彬见莫聪要做出这种自杀性的行为，吓了一跳，坚决不同意，莫聪直接下命令，熊彬才叹了口气，带着飞龙营朝巨灵关的方向突围，莫聪则是抄起一杆长枪挑翻身前几个敌人，随便跨上一匹空空的战马，纵马持枪朝鲜卑大营纵深杀去。
天空中闷雷阵阵，眼看就是一场大雨，灰黑的云层下，团团围困的隆国大军如同落叶遇秋风，沿途之上不断有人连人带马被莫聪的枪杆掀飞。莫聪一动，灰褐色的战团随之移动，周围的敌人潮水一般向莫聪涌来，刀光如山长枪如林。莫聪也不理会，只是飞快地从一匹战马纵跃到另一匹战马，一往无前地向前冲杀，密密麻麻的羽箭穿插而过，却嗖嗖地只是射中了他在半空中留下的残影。
远处的慕容烈密切关注着这边的战局，五六十个传令兵走马灯一般倏然而来倏然而去，随时报告着莫聪的位置。得知莫聪跟飞龙营脱离，单枪匹马朝大营纵深杀来，慕容烈心里不自禁地升起一丝恐惧。
别人不知道对手是灵云山人，慕容烈却清楚的很，灵云山人高明莫测的手段他不仅亲耳听过而且亲眼见过，他刚来第一天就知道这里死了六个魔宗高手，另外一个灵使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这些正是灵云山人所为。换做往常，慕容烈绝对不会跟灵云山人这种恐怖的对手为敌，灵云山人不来找他的麻烦他已经够庆幸了。但是这次，慕容扩下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慕容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只能照做。
为了这次围杀，慕容烈已经精心准备了很多天，听说莫聪自己闯入重围，慕容烈既诧异又恐惧，实在想不通莫聪是怎么发现自己意图的。慕容烈是个心志坚定的人，虽然恐惧但脑子丝毫不乱，他迅速推测着莫聪的打算，一边推测着一边快速发布着命令，飞龙营还是要围，否则击杀不了莫聪却白死了很多人，太不划算。莫聪也要继续围杀，反正意图已经暴露，事已至此已经无可妥协，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力量围杀。
随着慕容烈的思考，一道道命令发布出去，各路兵马以及沿途的陷阱埋伏纷纷开始启动。
飞龙营左冲右突，敌人却越打越多，莫敏手不停歇地射出去七八壶箭，敌人倒下一片立刻又围上来一片。陈若平在外围不断动用重甲骑兵强突，敌人却围得密不透风，连里面的情况都无从得知。莫敏一看光射箭已经不行，马上抄起一把马刀纵马冲杀，熊彬刚要拦却没拦着，赶紧带着人跟在后面冲。
激烈的战斗在继续，天上的黑云越聚越密，闪亮的雷电不断划破长空。风乍起，白亮的雨点哗啦啦从天空落下，所有人的视野都有些茫然。
豆大的密集的雨点中，莫聪渐渐来到鲜卑大营纵深位置，他飞身跃起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飞龙营还没有突围出去，不禁又焦急又愤怒。敌人既然是冲自己来的，那就大大方方朝自己来就行，没想到非要纠缠着飞龙营不放。莫聪心里憋了一口气，一个飞身转折朝鲜卑大营的中军大帐方向扑去，想擒住发号施令的慕容烈，问问他到底为什么。
飞掠到以前慕容明月的营帐位置时，莫聪不自禁地往营帐那边看了一眼。正在此时，营帐的帐围一动，一大片蓝汪汪的弩箭穿破帐布强劲地射出来，周围的一些营帐里也纷纷射出这种淬了剧毒的弩箭。蓝汪汪的弩箭急速从空中交错而来，封死了莫聪前后左右所有闪避的空间，莫聪身形加速长枪挥舞，躲过一片又扫落一片，却还是有七支弩箭噗噗插进了他的左肩和右腿。莫聪身形一滞飞快地斜落到一片密密麻麻的敌人中间。
飞龙营那边，莫敏左手长刀右手秋水一路冲杀，雨点滑落的声音和秋水激射的声音混成一片，沿途的敌人纷纷倒下。陈若平看到敌人的包围圈被撕开一道口子，马上让重甲骑兵往两边冲杀，把口子越撕越大。飞龙营在暴雨中鱼贯而出，与前来救援的兵马合成一处。陈若平见莫敏全身盔甲尽湿，滴滴答答往下落水，胳膊上还有一处刀伤，赶紧把她接过来查看着伤势。
“你二哥呢？”陈若平看了一下莫敏并无大碍，扫来扫去却没看到莫聪。
“我二哥他…他让你赶紧率兵回城。”莫敏声音有点哽咽，白皙的脸上全是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二哥…他怎么了？”陈若平看着莫敏的样子听着莫敏的话，心被一种东西紧紧地攥住，眼泪止不住往下滑落。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你赶紧带着兵马回城吧，我要回去找他，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发一支响箭。”莫敏说着调转马头就要返回去。
正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着轰隆隆的雷声，鲜卑大营深处传来一片巨大的响声，听起来像是无数块飞石对撞的声音。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二哥！”莫敏哭喊一声，一道残影划过密集的雨幕飞身而去。
她人在半空，忽然一道更快的身影迎面而来轻轻把她抱住，两人一起落回瑞国阵营，飞落在两匹马上。
“大家快撤吧，敌人随时可能追上来。”众人还没有从那片巨响中反应过来，也没注意到莫敏怎么出去又怎么回来，忽然就听到莫聪说话的声音。
陈若平转头一看，只见莫聪骑着马凝立在暴雨中，盔甲上滴滴答答淌着发红的水珠，肩膀上插着几支黑漆漆的短小弩箭。
“莫聪，你…你没死吗？”陈若平大悲之后又大喜，脸上的泪水混杂着雨水一起往下落。
“当然没死，死人会说话吗？”莫聪苦笑。
滂沱大雨中，周围的人群也纷纷关切询问莫聪的情况，有飞龙营的人也有其他营的人。
“我没事，大家快撤吧！”莫聪环眼望着飞龙营，忙乱中也来不及清点人数，也不知道在突围中到底死伤了多少。
陈若平急忙下令撤兵，率左卫四营右卫三营往巨灵关方向撤退，滂沱大雨倾盆而下，视野中的一片苍茫，身后的鲜卑大营吵杂混乱，几路追兵衔尾追击了一会，被猛虎营和豹营联手击退，再也没有追出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以牙还牙
回到巨灵关，受伤的军士们纷纷躲进营帐避雨，军医们一个营帐一个营帐忙碌着，为伤兵们疗伤上药。
陈若平把莫聪莫敏请到自己的营帐，先给莫敏的伤口涂了一点清凉止痛的药物，然后又拿出一小瓶金疮药让她每天擦拭一点，伤口尽量不要沾水。
“陈大哥，我的伤口会留下疤痕吗？”莫敏担忧地问道。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受伤，伤口看起来还有点长，心里最担心的就是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不会的。”陈若平安慰道：“你的伤口很轻微，这几天只要好好休息好好上药，很快就能愈合。到时候可能会结一层浅浅的疤，但是很快就会褪掉长出新肉，会比原来还要…还要好看呢。”她本来想说会比原来还要白嫩，但当着莫聪不好这样说，只好含糊笼统地说了一句。
“那就好。”莫敏听了这话稍稍有些放心。
莫聪看到莫敏一身盔甲全部湿透，头发都是湿漉漉的，便让她赶紧回去休息，别着凉了。
“没事，我就在这看着你疗伤。”莫敏看着莫聪肩膀和腿上那些弩箭，摇摇头。
那些黑漆漆的弩箭箭杆圆细箭羽小巧，露在外面的约有一尺来长，深入到肉里的不知道有多深，从外面看起来像是牢牢钉在莫聪身上一样，想想就觉得非常疼。
“我这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也没什么好看的。”莫聪安慰道：“另外这些弩箭都带着倒钩，一会拔的时候会连皮带肉翻出来，你看一眼这几天都别想吃饭了。听话，快回去吧。”
“那…那你早点回来。”莫敏听到这么可怕，心里又不敢看又不忍心看，她手足无措地呆了一会，叮嘱陈若平拔箭的时候一定要轻点，然后打了一把雨伞回去了。
“陈大哥，你也休息吧，我去飞龙营那边看看，顺便在那边疗伤。”莫聪等莫敏一走，便向陈若平说道。
“你就在这里吧，飞龙营那边伤兵那么多，军医们忙都忙不过来，你去了既耽误自己的治疗，又耽误别人治疗。”陈若平拦住他，劝道。
“不行，我的伤情很特殊，会把你这里弄脏的。”莫聪摇摇头。
“没事的，你不是说…好朋友之间不见外的吗，你就在这里疗伤吧。”陈若平想抱莫聪一下又不敢，只好轻轻拉住他的臂弯阻拦着。
“不见外我也不能把你害死吧。”莫聪苦笑，叹了口气。“这些弩箭都有毒，我全身也沾着很多毒水。我站过的地方你最好把土翻过来，埋深一点，手你也赶紧冲洗一下，小心被腐蚀。”他说着话拨开陈若平的手，匆匆走出营帐。
陈若平没想到莫聪的情况这么严重，顿时呆立当场。她反应过来赶紧追出营帐，视野中却是一片大雨苍茫，哪里还有莫聪的身影。
陈若平赶紧冒着雨去飞龙营找莫聪，到了飞龙营，副管带熊彬却说莫聪没过来。陈若平心里一紧，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便在飞龙营的营地里一间营帐一间营帐寻找。飞龙营的军士们看到陈若平冒着这么大的雨来看望大家，心里很感动，陈若平却是越找心里越空。
莫聪中了那么多毒，却支开莫敏又离开自己，他是去哪了呢？陈若平找遍飞龙营都没有发现莫聪，一颗心直往下沉。她觉得莫聪是不想连累莫敏也不想连累自己，更不想连累飞龙营的军士们，所以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独自等待毒发身亡。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陈若平越想越害怕，她在军营里呆了好多年，尸体见过无数，却无法接受莫聪忽然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赶紧下令让飞龙营没有受伤的军士四处去找莫聪，找到之后立刻送到军医那里医治，她自己也骑着马到处寻找。
暴雨中的巨灵关人影绰绰，更多的人被发动起来寻找莫聪。陈若平找了很多地方，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却一直看不到莫聪的身影。周围人来人往，陈若平心里空空荡荡，她骑着马在暴雨中茫然四顾，回想着莫聪的一言一语，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泪水混着雨水不停地往下滑落。
此时的鲜卑大营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慕容烈为了围杀莫聪，煞费苦心地布置了无数机关埋伏，毒箭毒水铺天盖地，飞石车都动用了三十多辆，结果一通忙活之后没杀死莫聪，隆国大军倒是误伤了不少。倾盆大雨中，隆国的随军医生忙忙碌碌地救治着伤员，其他军士则是冒着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那些中了毒的尸体。
混乱中谁都没有注意，一道黑色虚影飞快地潜入鲜卑大营，闪身进了一间营帐。这间营帐原来是慕容明月住的地方，慕容明月回了隆国，营帐就一直闲置着，只是最近慕容烈为了围杀莫聪，才又把这间营帐利用起来。
莫聪走进营帐，看到各种温馨的陈设已经荡然无存，他们藉以温存的那张床也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辆排列在一起的弩车，以及堆放在地上的一捆捆弩箭。莫聪看着这些冷森森的杀人利器，回想着当时这间营帐里的种种温馨甜蜜，心里感慨良多。
他心里很明白，今天下午这场战斗，实质上就是慕容扩对自己的态度。从战斗的情况来看，慕容烈为了杀自己，专门布置了无数机关埋伏，毒箭毒水铺天盖地，飞石车都动用了三十多辆，兵马一路一路围得风雨不透，很显然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死自己。慕容扩对自己既然是这种态度，不惜任何代价不留任何余地，对慕容明月也绝对会严防死守，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强留在隆国。
想到这里，莫聪对慕容明月的回来已经完全绝望，他抚摸着那些弩车弩箭，脸上流下两行泪水。
想了一会，站了一会，莫聪伸手拔下身上的七支弩箭，连着血带着肉一支一支安在弩车的机匣上，又从地上陆续拿起一捆一捆弩箭，把几架弩车全部装填好，蓝汪汪的弩箭箭簇一排一排整整齐齐，泛着冷森森的杀气。
做完了这些，莫聪把弩车的方向调整了一下，对准了一个个听起来有人的营帐。他一个人拉动绞臂，一个人发射弩车，无数支淬了剧毒的弩箭密密麻麻地穿透营帐朝着人群射去，瞬间传来一片惨呼声，莫聪神色冰冷不为所动，继续去操作下一辆弩车，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慕容烈正在中军大帐想着事情，十几支弩箭忽然带着破空声急速飞进营帐，他一听到声音赶紧把桌子推倒，伏身往后一躲，噔噔噔噔，十几支弩箭穿透桌面牢牢钉在桌子上，带着倒钩的箭簇蓝汪汪冷飕飕，离慕容烈的胸口不及半寸。慕容烈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些淬了剧毒的箭头，知道是那个灵云山人在用这种方式还以颜色。外面响起一片喧闹的声音，有人惨叫，有人跑出营帐去找凶手，有的则是骑着马往中军大帐这边赶，来察看这边的情况，加强这边的守卫。
慕容烈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冷静地站起来，他知道那个灵云山人如果有心杀自己，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掉。既然这样，还不如冷静行事，免得自己一慌乱，军心动荡。慕容烈想着这些，大步走出营帐。
营帐外暴雨如注人喊马嘶，慕容烈有条不紊地发布着各种命令，该找人的去找人，该救人的去救人，其他人安安静静回营帐呆着，不许乱说乱动。
正在此时，十几道乌光划过层层雨线急速飞来，有的飞进了旁边正在接受命令的隆国将领身上，有的飞进了挡在慕容烈身前的守卫身上，有的飞进了慕容烈身上。中军大帐前瞬间倒下一片，慕容烈身中一箭倒地昏迷，其他中箭者全部当场毙命。余下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转身抬头寻找凶手，箭从空中来，空中却只一片白茫茫的雨线。
副将蒙奇赶紧把慕容烈救起来送回营帐，卫士们在长官的指挥下结成人墙把中军大帐围得风雨不透。唿哨声四起，有人骑着马去寻找军医，更多的守卫力量则是朝这边赶来，鲜卑大营乱成一团。
此时的莫聪已经离开鲜卑大营，他只是想还以颜色，并不想大开杀戒。
来到广袤的战场，莫聪解下盔甲搭到平常坐的那块石头上，只穿了一套单薄的衣服凝立在暴雨中，看着雨中的灵云山绝壁。苍茫大雨中，灵云山孤傲挺拔顶天立地，却更添一份冷峻之色。莫聪静静地看着静静地想着，冰凉的雨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纷纷落在他身上，噼噼啪啪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温软的触感从莫聪后背传来，从一点变成一片，越来越温暖，与他身前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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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这么激情，大家也来点激情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意外中的意外
莫聪一瞬间有点茫然，以为是慕容明月忽然来到自己身后这样抱着自己。他茫然摸索着环在自己身上的纤柔手臂，忽然摸到一个东西。
“三妹，这么大的雨，你的伤口不能沾水，快回去吧！”莫聪抚摸着莫敏腕子上的秋水，说道。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陪着你。”哗啦啦的大雨中，莫敏轻声说道。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会。”莫聪叹了口气，轻轻把她拉到身前。“你从小到大第一次受伤，伤口蹿了水会很疼，快回去吧，我真的没事！”
“我也真的不回去。”莫敏缩进莫聪怀里，大雨哗哗而下，她雪白娇嫩的脸上满是雨水，神色却很坚定。
“你怎么这么犟呢？”莫聪擦着她脸上的水珠，无奈地说道。
“你还不是很犟？今天一天你已经赶了我三次，前两次我都听你的，这次…我就要陪着你。”莫敏纤柔的胳膊越收越紧，温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莫聪。莫聪后背开始冰凉，身前开始温暖，感受到这样的温度变化，他心里升起一种温馨暖意，也把莫敏紧抱在怀里。
“二哥，你不要太难过。不管慕容姐姐回不回来，我都会永远陪着你。刀山火海，苍茫大雨，我都陪着你。”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下，莫敏仰起娇嫩的脸颊，一边说话一边似有若无地触着莫聪的嘴唇。
“嗯，我…不难过。”莫聪眼泪混着雨水滑下。
“我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你高兴吗？”莫敏鼻尖蹭着莫聪的鼻尖，嘴唇轻啜着莫聪的嘴唇。
“三妹，你别说这样的话，我现在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什么一直、永远…我都不想听到。”莫聪闭着眼睛微微低头，用额头抵着莫敏的额头。
“我就要说，我就是要一直陪着你。”莫敏轻柔地吮吸着莫聪的嘴唇，轻柔地说着。
雨越下越大，两人越抱越紧，天地间一片苍茫的水线，两人在密集的雨点中相互亲吻着，远处是高耸入云的灵云山。
亲了一会，莫聪忽然反应过来，轻轻推开莫敏。“对不起，三妹，我……”他尴尬地看着莫敏，不知道怎么解释。
“二哥，你不用这样。”莫敏红着脸说道：“其实…其实我喜欢你…这样亲我，就像喜欢你抱我一样。”她说着话又要亲莫聪。
“三妹，我现在心里很乱，你不要这样。”莫聪抻着莫敏的双肩不让她靠过来。
不知道是受到滂沱大雨的刺激，还是受到伤口和心理双重疼痛的刺激，莫聪的心神很乱，刚才莫名其妙地就跟莫敏亲吻起来，现在虽然回过神来，但还是有点乱。大雨中的莫敏全身尽湿曲线毕露，雪白娇嫩的脸上满是雨水，带着一种动人心魄又惹人怜爱的美，强烈拨动着莫聪的心弦。莫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在纷乱的心绪下对莫敏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身上的毒水已经冲干净了，咱们回去吧！”他转身从石头上拿过盔甲，准备回去。
“二哥，你先别走。”莫敏拦住他，“你每天看着灵云山，却总是参悟不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莫聪一愣，问道。
“因为你心里不通透，总是有一道坎。”莫敏说。
“什么坎？”莫聪问。
“因为你总是把它当成一座山，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就像你跟我一样，你总是把我当成你妹妹，把我们十几年的兄妹感情当成无法逾越的障碍。”莫敏说。
莫聪看着灵云山，琢磨着莫敏的话，心中似有所悟，但又想不透。
“我是你妹妹，但也是你可以喜欢的姑娘。我们十几年的兄妹感情不是什么障碍，而是一种非常深厚的基础，二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莫敏轻声问道。
“我……”莫聪想了一会，问：“那灵云山呢，灵云山不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而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莫敏调皮地耸耸肩，她只是想用灵云山打个比方，并没有想那么远。
“那你……”莫聪哭笑不得，“那你绕这么大的弯子，就是想说我可以喜欢你？”
“是啊，我们既有兄妹之间的感情，又没有兄妹之间的血缘关系，你既可以把我当成妹妹，又可以把我当成你喜欢的姑娘，两种感情可以合二为一，你觉得不好吗？”莫敏红着脸说道。
“三妹，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现在心里很乱，暂时不想考虑这些。”莫聪抖抖盔甲上的雨水，说道。
“什么，你…你知道了？”莫敏呆立在雨中不知所措地看着莫聪，脸上的羞红瞬间沁到耳朵上。
“嗯，大哥临走之前已经跟我说了。”莫聪点点头。
“那你…那你喜欢我吗？”莫敏紧张地看着莫聪。
“我…我刚才忽然非常喜欢你，但心里太乱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喜欢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怎么回事。你…你让我平静一段时间，平静一段时间再跟你说，好不好？”看着大雨中紧张羞涩的莫敏，莫聪的心弦继续被拨动。
“二哥，我想…我想让你…现在就说。”莫敏芳心乱跳，声音都在颤。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既不想再等，又怕莫聪平静之后忽然反悔说不喜欢自己。
看着大雨中紧张期待欣喜羞涩的莫敏，回想着灵云山上和灵云山下的一切，莫聪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喜欢你。”他说。
莫敏一阵天旋地转，眼泪夺眶而出。“二哥，我…我也喜欢你。”她挤进莫聪怀里，流着泪说着。“我喜欢你，但一直不敢跟你说，我……”她哽咽地说不出话。
“我知道。”莫聪擦着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心情复杂地说道：“我要是不知道你喜欢我，早就把你赶回你的营帐了，怎么可能每天抱着你睡觉呢。”
“二哥，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莫敏红着脸看着莫聪，想起自己平时找各种借口央求早就知道真相的莫聪抱着自己睡觉，她又尴尬又羞赧，又甜蜜又苦涩。
“你都不跟我说，我怎么跟你说？”莫聪无语地看着莫敏，“而且我暗示过你几次，说我明白你的心情，让你不要整天担心我会把你赶走。谁知道你脑子生锈了，一直听不懂。”
“你就不能明说吗？”莫敏回想着莫聪的话，破涕为笑，也觉得当时的自己傻呆呆的。
“我怎么明说呢？我总不能说，三妹，你不要找借口了，我已经知道了。”莫聪回想着这两个多月的日子，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两人又说了会话，莫聪担心莫敏伤口蹿水淋雨着凉，便带着她一溜轻烟回到巨灵关。
到了营帐，莫敏让莫聪休息，她去打热水让莫聪好好洗个澡。
“你这样**的怎么出去呢？我去吧，你把被子披上不要着凉了。”莫聪赶紧拦住她。莫敏的衣服本来就单薄，被大雨淋湿之后紧紧贴在身上，浑身的曲线都被勾勒出来，这样出去绝对会引起轰动和围观。
莫敏往身上看了一下，顿时满脸羞红，赶紧拉过一床被子把身子严严实实包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二哥，你也太坏了吧，怎么看了这么久才跟我说呢？”她披着被子坐在凳子上，红着脸微带戏谑地看着莫聪。
“我早就让你回来，是你非要陪着我好不好？”莫聪也有点脸红，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转身出了营帐。
功夫不大，莫聪打了一大桶热水回来。“三妹，你洗澡吧，我刚才出去才知道，原来一下午飞龙营的人到处找我，很多人都担心地不得了，我去解释解释，知会一声。”
“二哥，我出去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结果…忘了跟你说了。”莫敏愧疚地看着莫聪，她一下午沉浸在甜蜜喜悦中，早就把这些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没事，我去跟他们解释就行，你洗了澡之后自己吃饭，不用等我。我要去北路军那边说一下今天的战斗情况，可能很晚才回来。”莫聪安慰了她几句，匆匆出了营帐。
天色向晚，暴雨渐渐停歇。巨灵关内，陈若平到处找不到莫聪，以为莫聪真的已经死了。伤心欲绝的姑娘以中央军总统领和战时总指挥的身份召集起一路一路大军，共三十万骑兵，二十五万步兵，准备出城与对面的隆国大军决一死战。
贺鸣等许多将领劝陈若平，隆国估计撑不了多久就要撤军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再多增加无谓的伤亡。
“血债就要血来偿，隆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杀人就杀人想撤军就撤军，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陈若平环视着中军大帐的一众将领，掷地有声地说道：“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伤亡在所难免。现在的局势，主动权在我军优势也在我军，如果不乘着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局面一鼓作气痛歼敌人，他们将来的侵略只会更加有恃无恐，更加肆无忌惮，我们之前死去的将士们也就白死了。今日一战，就是要给敌人长长记性，让他们好好记住，瑞国的大军不是好惹的。”
在座的将领们都被陈若平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服并打动，纷纷献计献策，完善着即将展开的决战计划。
众人正商议着，账帘一挑，莫聪从外面进来，一群人齐齐转头，都像看鬼一样看着莫聪。
“大家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事。”莫聪无奈的耸耸肩，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众人愣了几秒钟，忽然爆发出一片笑骂声。徐虎、雷豹上来冲着莫聪就是一阵熊抱狠揍，贺鸣、谭英等将领们也纷纷围拢着莫聪问长问短。此时的中军大帐已经不再是将星云集的场所，而是一群同生共死的战友们发泄内心喜悦的地方。喧闹声中，陈若平呆呆地坐在那里，流着泪看着被众人簇拥起来的莫聪。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决战
当天晚上，瑞国大军从巨灵关十二座大开的城门汹涌而出，兵分十一路直扑鲜卑大营。
此时的鲜卑大营，经过半天抢救的慕容烈已经慢慢转醒，正在跟副将蒙奇交待着一些事情。
“大军由你指挥，你能撑几天？”慕容烈直截了当地问。
“撑十天没有问题，但死伤无法保证。”蒙奇说。
“死伤无法保证，军心早就乱成一团，那样撑着有什么意义？”慕容烈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尽快安排撤军，以免增加无谓的死伤。”
“大帅，你的箭伤……”蒙奇担忧地说道，担心慕容烈受这么重的伤，经不起千里撤军的颠簸劳顿。
“没事，死不了，你去安排吧。”慕容烈说。他的箭伤说轻不轻，说重也没多重，死是死不了，半个月下不了床却是必须的。他知道是那个灵云山人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否则其他中箭者都死了，自己万万没有独活的道理。慕容烈也搞不清楚那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手下留情，按理说他处心积虑想把那人杀死，那人却杀了很多人唯独没有把他杀死，这种情况真是让慕容烈有点看不懂。
但自己的伤势和目前的战局，慕容烈倒是清楚的很，想到那个人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逼隆国撤军，慕容烈思考了一番便决定撤军，一来是为卖那个人一个情面，二来也是顾全鲜卑大营的几十万兵马。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一阵喧闹之声，慕容铎的副将阿单查奴来报，瑞军趁夜来袭营了，兵马影影绰绰不计其数。
“我知道了。”慕容烈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你们找人把这个营帐拆了，我就在这张床上指挥战斗。仗一打完马上撤军，这间营帐，不住了。”
蒙奇跟随慕容烈多年，知道慕容烈各种奇思妙想的顽童作风，听到他这样吩咐，马上出去安排人手拆除营帐。阿单查奴则是留在营帐里听候慕容烈的逐条命令，听完之后马上出去安排迎敌。
很快，中军大帐的毡布被撤下，只剩下一些光光的架子，视野一片开阔。慕容烈斜靠在病榻上指挥战局言笑自若，身边几十个传令兵走马灯一般轮换，隆国大军见主帅这么镇定，本来有些混乱的军心也慢慢稳定下来，而且慕容烈的伤势也激发起了他们同仇敌忾的心。
几十万隆国大军纷纷从各自的营帐出来，把随身的东西都带好，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远处，瑞国大军的马蹄声震天动地，暗夜中也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少人。马蹄声还远，一串串巨石已经接踵而至，有的砸在空出来的营帐上，有的砸在人堆里。隆国大军的飞石车也开始发威，朝着瑞军的方向猛砸。很快，瑞国骑兵从不同方向冲来，隆国骑兵迎面而上，两军战成一团。
交战中，无数支火箭射向隆军营帐，由于刚刚淋了一场暴雨，营帐的毡布又湿又重无法引燃，但一闪而逝的火光却指引着瑞军的步兵，哪里火光一闪，巨石便跟着砸到。
一场恶战进行到深夜，陈若平收到前方传来消息，隆军的动向很奇怪，营帐全部是空的，正在交战的隆国骑兵也是一边交战一边往北方收缩，她稍一思忖便觉得隆军有撤兵的迹象，马上改变战术。暗夜中，瑞军的火箭不再把目标指向隆国的营帐，而是朝着隆军密集的方向射，瑞军的飞石也不再招呼那些空营帐，劈头盖脸只是朝着隆国兵马砸。与此同时，十几万瑞国骑兵开始向鲜卑大营后方迂回，阻击骚扰着那些想趁着夜色往隆国撤退的敌军。
莫聪骑着马凝立在陈若平身侧，看着远处战火纷飞的鲜卑大营。由于飞龙营在下午的战斗中伤亡较重，陈若平决定让飞龙营留在城内休整，莫聪也回去休息。但莫聪怕隆军那些带毒的玩意伤及陈若平的性命，便执意跟着陈若平出来，以防黑夜之中随时射来的冷箭。
莫聪正静静地看着，忽然一道风声传来，一个轻盈的身子落在他身后的马背上。
“你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莫聪侧转脸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吗，你再这样把我支开…我真的生气了。”莫敏环着莫聪的腰，轻声说道。
陈若平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把目光从战局收回，转头看了一眼，顿时一愣。只见莫聪莫敏同乘一骑，莫敏坐在莫聪身后，胳膊环着莫聪的腰，下巴搭着莫聪的肩，莫聪也侧着脸正跟莫敏说话，这种无比亲密的姿势把陈若平看得羡慕嫉妒恨。不过她知道莫聪莫敏平时就很亲昵，所以也不以为意，只是问了莫敏几句怎么跑出来了，然后就作罢，转过头继续专注地指挥战局。
慕容烈本来以为瑞军只是几万人规模的袭营，大半夜就能结束战斗，没想到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往北边撤去的隆军先头部队也不断传回受阻的消息。他当机立断，命令所有部队不再跟南面的瑞军纠缠，用箭雨射住阵脚，集中全力向北面发起冲锋。他带着箭伤苦苦支撑战局，支撑到现在战局倒还稳定，他人却是支撑不住开始昏迷。蒙奇赶紧用马车载着慕容烈，在几万大军簇拥下准备往北方撤退。
战斗打到天亮，负责阻击的瑞军人困马乏，隆国大军撕开几道口子潮水一般向北退却。陈若平命令阻击的瑞军变阻击为骚扰和切割，后续部队重兵压上。隆国大军中，慕容烈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对战局已经无法把握，蒙奇和阿单查奴的指挥能力跟陈若平完全不在一个级别，隆国大军的撤退阵线频频面临瑞军的穿插袭扰，数千数千的“尾巴”被瑞军硬生生斩断，切割包围成一片一片，瑞国的重甲骑兵迅速跟进，以雷霆万钧之势掩杀着被包围被分割的这些“尾巴”，负责穿插的轻甲骑兵迅速脱离，继续衔尾追击。
两国大军在茫茫草原上展开着追逃之战，瑞军追击三天三夜，硬生生从撤退的三十多万隆国大军阵线上割裂出九万多人，一节一节击溃，一片一片俘获，草原上尸首遍地血流成河。三天后，二十几万瑞国骑兵押着两万多隆国战俘返回巨灵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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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的点击很惨淡，码字的状态不好，这章写的时间有点长。战争结束了，新的篇章马上就要开始，大家加加油鼓鼓劲。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霸王硬上弓
巨灵关风雨飘摇数月，终于将来犯之敌击溃，得胜的瑞军一片欢腾，将领们忙着写捷报，军官们忙着清点安抚手下军士，军士们忙着举杯畅饮。
受到这种欢乐气氛感染，莫聪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通过那天的战斗，他本来就对慕容明月的回来已经不报什么希望，现在也想通过这次的胜利彻底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和状态。
回到巨灵关的当天，莫聪连喝了三台酒，先是跟所有瑞军高级将领一起庆祝胜利，接着又在飞龙营喝了一场，晚上又跟陈若平、徐虎、雷豹、贺鸣、谭英等将领聚在一起喝酒。原来看着莫聪不爽的谭星宇也被谭英喊来，好好跟莫聪喝了几碗酒，莫聪经过几个月的战斗和经历，眼界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旗，气场也强大了无数倍，睥睨之间散发出的无形气势，令谭星宇非常折服也非常奇怪，才过去几个月，这个人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呢。
三台酒喝下来，莫聪微微有些昏沉，晚上大家散去，他正准备回营帐休息，陈若平忽然把他叫住。
“莫聪，你…你那天走了之后我们一直没机会单独聊，你现在到我的营帐去吧，我想跟你说说话。”陈若平轻轻搀扶着微微昏沉的莫聪，说道。
“行，那天我也很不好意思，害你们找了半天，真是过意不去。”莫聪说。
两人说着话来到陈若平的营帐，陈若平一坐下就打开酒坛拿过酒碗，倒了三碗酒。
“怎么，还要喝吗？”莫聪诧异。
“是啊，那天我淋着雨找了你一下午，你不能用一句过意不去就交待过去，你必须连喝三碗，向我赔不是。”陈若平看着莫聪，说道。
“行，那我自罚三碗赔罪。”莫聪看看桌上的酒，说道。
“赔罪也说不上，我只是说……你以后不要再那样抛下我，一个人躲起来承受风险。我们既是好朋友，也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你有事的时候一个人躲起来，这样会让我…很难受。”陈若平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滑出来。
“行，我以后不躲起来，要躲也躲到你这里。”莫聪说着端起第一碗酒一饮而尽，醇和甘柔的酒液连成一片从舌尖滑入腹中，脑子更昏沉。
“莫聪，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问过，你有喜欢的姑娘吗？”陈若平问。
“有，但是…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莫聪叹了口气，说道。
“是吗？”陈若平一怔，“她是生重病了还是……”
“都不是，她好好的，只是她的家人……”莫聪端起第二碗酒，迟疑地说道。
“她的家人反对你们吗？”陈若平猜测着莫聪的情况，脑补着大户人家的小姐喜欢莫聪，大户人家却看不上莫聪的情形，她猜测了一会，说道：“但是你现在不一样了啊，你杀了隆国皇子，为瑞国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现在你又是瑞国的高级将领，这么好的条件，她的家人应该不会再反对了吧？”
莫聪一口酒喷出来，呛得咳嗽连连，心想：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慕容明月的家人说不定还只是一般反对，有了这些事情，那岂止是反对，根本就是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但很多话他也没办法跟陈若平说，只好咳嗽两声，呼了口气。“她的家人…跟我有深仇大恨，你无法想象，我无法调和。”他想了想，简单概括。
“是吗，那样她都能喜欢你，实在难得。”陈若平看着莫聪的表情，猜测着莫聪可能是杀了那个姑娘的亲人或者怎么回事，越猜测越接近真相。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莫聪慨叹，“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见不到她，只能想着她，我又不愿意让自己一直消沉地胡思乱想，所以我决定，不想了。”他说着话把第二碗酒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酒碗。
“莫聪，你不要这么难过。”陈若平握着莫聪的手，安慰道：“你这么好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的。”
听到陈若平的话，想起莫敏，莫聪叹了口气。他以前还以为莫敏是喜欢陈若平，见到莫敏伤心还专门来找陈若平打抱不平，结果峰回路转，莫敏喜欢的是自己。
“陈大哥，你不要光说我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有很多姑娘都喜欢你，你怎么…一个都不喜欢吗？”他回忆了一会那次打抱不平的经历，端起第三碗酒，问道。
“是啊，我一个都不喜欢。”说起这个，陈若平也有点郁闷。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莫聪喝完第三碗酒，问道。
“我喜欢……”陈若平看着莫聪，脸有点红。“莫聪，你…今天就在这里睡觉吧！”她想了一会，说道。
“在这睡吗？”莫聪迟疑，他倒不是非要回去睡，只是莫敏那天受了伤淋了雨，又在战场上陪自己呆了几天几夜，今天一回来人就不大舒服，早早就回去休息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他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是啊，你那天走了以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回想起你上次在这里睡觉的情形，我很怀念，你今天还像上次那样，在这里睡觉吧！”陈若平恳切地说道。
“行，但我得先回去看一下我妹妹，她这几天太劳累了，人不太舒服。”莫聪说。
“她既然劳累了你就不要打搅她，让她好好休息就是，你现在去看她，只能把她吵醒，让她更加休息不好。”陈若平说。
“行，那我就在这睡。”莫聪觉得陈若平说得也有道理，便点头答应。
两人收好酒具熄灭灯盏躺在床上睡觉，莫聪几天几夜没合眼，又喝了很多酒，一躺下就昏昏沉沉感觉营帐都在旋转，旋转了一会就进入沉沉梦乡。
睡梦中，慕容明月的香唇款款亲吻着莫聪，带着一股清新香甜的气息。莫聪被亲了几下，条件反射地开始回吻，手也在慕容明月身上摸索。他摸索着解开衣服前襟，手刚伸进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慕容明月今天怎么穿着瑞国衣服？
“莫聪，我…只是想亲亲你，你不要这样。”慕容明月推挡着莫聪的手。
“怎么，你想让我强迫吗？”莫聪想起慕容明月的爱好，一边亲她一边强行解除着她的武装。
“你怎么这么坏呢，我还以为你……”慕容明月身子轻轻颤栗着，想说什么嘴巴又被莫聪堵住。
……
天蒙蒙亮时莫聪醒来，带着宿醉后的迷茫。他茫然地看看，觉得不是自己的营帐，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昨天喝醉了就在陈若平的营帐睡了。他转身看了一眼，陈若平蒙着被子睡在他旁边，听呼吸应该是还没醒。
莫聪躺着呆愣了一会，忽然想起来莫敏昨天回去休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便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出了营帐。
胜利后的巨灵关，清晨时一片安静，除了轮值巡守的哨兵，其他人都在营帐里睡觉。习惯了战争喧嚣的莫聪一路走一路感叹，感叹着胜利来之不易。
回到营帐，莫敏睡得正香，莫聪摸摸她的额头也不烫，心才稍微放下。
“你怎么才回来？”莫敏迷迷糊糊问道。
“嗯，喝醉了，在陈大哥那睡了一觉。”莫聪说。
“二哥，你以后跟陈大哥喝酒聊天可以，但千万不要在她那里睡觉。”莫敏睁开眼睛，很认真地看着莫聪。
“为什么呢？”莫聪见她郑重其事的神情，奇怪地问道。
“因为…陈大哥是个姑娘！”莫敏说。
第一百五十九章 装病
听到莫敏的话，莫聪目瞪口呆，责怪莫敏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陈大哥让我为她保密，所以我一直没办法跟你说。”莫敏说，“你上次非要让她给你上药，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出来就埋怨了我半天。你现在又傻乎乎地非要在她那睡觉，我觉得很多事情不得不跟你说了。”
听着莫敏的话，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莫聪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虽然宿醉之后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但脑子里隐约有些片段，觉得好像是睡着的时候梦到了慕容明月，然后真刀真枪地做了很多事情。
“二哥，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莫敏很认真地看着莫聪，说道：“另外，我也不是不让你跟她正常交往，你只要…只要不跟她睡觉，其他事情我都不管，所以你也不要多想。”她看到莫聪神色很复杂，很懊悔很自责的样子，便善解人意地安慰着。
“行，我知道了。”莫聪懊恼地想着，心想怪不得慕容明月以前会怀疑陈若平是个姑娘，怪不得慕容明月会对自己跟陈若平的交往有那么大的意见，原来说了半天陈若平真的是个姑娘。现在天还没亮透，莫聪也不好意思去而复返，去陈若平的营帐问昨晚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只好轻轻抱着莫敏，心乱如麻地睡着回笼觉。
睡了一会，天光大亮，莫聪吃过早饭便去找陈若平，到了营帐门口，问了好几声，里边没人答应，也没有呼吸声。莫聪又到北路军中军大帐看了看，陈若平也不在那里。
连续找了几个地方都找不到陈若平，莫聪索性放弃努力，径直去了飞龙营，察看士兵操练和伤兵恢复情况。
一直忙到中午，雷豹过来找莫聪喝酒，莫聪让伙房炒了几个好菜，至于酒则是雷豹自带的酒。吃着菜喝着酒，雷豹直夸飞龙营的菜好吃。
“能不好吃吗？”莫聪笑笑，“我妹妹嘴巴多挑，她每天吃小灶，一会要求这样一会要求那样，几个月下来我们营的火头兵被操练得厨艺蹭蹭往上涨，我们营的军士每天都吃得喜笑颜开呢。”
“是吗，那以后我就在你们营吃饭。”雷豹端起酒碗跟莫聪一碰，喝了半碗。
“对了，你今天看到陈大人了吗？”莫聪也喝了半碗，放下酒碗问道。
“你平时不是都喊陈大哥吗，怎么也跟着我叫陈大人了？”雷豹奇怪地看着莫聪。
“没什么，管带当久了，觉悟也上来了，军营里提起长官还是要有个尊称才行。”莫聪忽悠。
“我没看到陈大人，不过他估计在安排犒赏和援军开拔的事情。仗打完了，很多部队要陆续回国了，他是总统领又是总指挥，很多事情要忙的。”雷豹说。
“是吗，那咱们左卫什么时候开拔？”莫聪有点紧张，他虽然对慕容明月的回来已经基本绝望，但还是想留在巨灵关等一段时间，等一段时间如果慕容明月还是没回来，那时候再安安心心返回国内。
“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好。”雷豹摇摇头。“不过按道理来说，咱们左卫伤亡最重，应该会最早开拔，尽快返回国内休整。”
“是吗？”莫聪心里一凉。“雷大哥，你是皇上的师弟，对军里的事情也门清，如果左卫开拔，我能不能单独留在巨灵关？”他想了一下，问道。
“这个恐怕不可能！”雷豹说：“你这次立了大功，即便左卫不开拔你也会尽快被召回国内，回京领赏谢恩，万万没有左卫回去却让你留下的道理。”
“这样吗？”莫聪沉吟，“那我如果把所有的赏赐都推掉，把飞龙营的管带也辞掉，是不是就能留在巨灵关？”他想了一下，问道。
“你疯了吗？”雷豹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莫聪，“你为什么非要留在巨灵关呢？这里尸臭熏天枯燥乏味，几个月了你还没呆够吗？”
“是啊，我已经习惯了边关的生活，暂时不想回去。”莫聪点点头。“雷大哥，麻烦你给皇上递个话，把我的意思转达一下。如果他不同意让我留在巨灵关，我只好辞职不干，无官一身轻。”
“你真的疯了！”雷豹不看莫聪，自顾自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当天夜里，莫聪终于找到陈若平。在陈若平的营帐里隔着一张桌案坐着，两人都有点局促。
看着陈若平清丽的面容、柔嫩的耳垂，莫聪暗骂自己真是眼睛瞎了，怎么对着这样一个沉鱼落雁的美貌姑娘却陈大哥陈大哥地喊了几个月。
陈若平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聪，她昨天晚上留莫聪在这里睡觉，只是想一点一点地让莫聪接受，接受自己是个姑娘的事实。没想到莫聪突飞猛进，直接从第一步做到了最后一步，让陈若平措手不及。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莫聪早上醒来起身就走，好像丝毫没有发觉夜里对她做了什么，醒来后陈若平面对空空荡荡的营帐，又伤心难过又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隐瞒下去还是该跟莫聪坦白。带着这种复杂心情，她在巨灵关外呆了一天想了一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回到营帐，莫聪却前后脚跟着便到。
“陈…陈大人，我以前不知道你是个姑娘，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你原谅。”局促地坐了一会，莫聪见陈若平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开口。
听到莫聪的话，陈若平脸腾的一红，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努力镇定了一会，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妹妹跟你说的吗？”她想试探一下莫聪对昨晚发生的事知不知情。
“是，但是你也别怪她，她也是看到我们…我们太过亲密，担心我会无意中冒犯你。”莫聪说。
“但你已经冒犯我了。”听到莫聪真的不知情，陈若平又羞又气，眼泪止不住流下。
“是吗，我…我昨天晚上对你做了什么吗？”莫聪面色惨白。慕容明月临走之前就对陈若平耿耿于怀，甚至不惜动用魔宗高手杀掉陈若平，自己信誓旦旦地说陈若平是个男的，让慕容明月放心，结果现在却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着这些，莫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容明月，即使她有可能不回来。
“你没对我做什么。”看着莫聪的表情，陈若平叹了口气，“我说的冒犯，是指你以前偷看我洗澡和让我给你上药的事。”
“是这样吗？”莫聪微微松了口气，“那两件事情，确实很冒犯你，但是还好没有铸成什么大错。陈…陈大人，你要是怪我，你就用黑龙鞭抽我几下解解气吧。”
“我不怪你，但是我以后不想看到你，你走吧！”陈若平神色冰冷地说道。
“陈大人……算了，我还是叫你陈大哥吧，我以前确实无意中冒犯了你，但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你的秘密我不会跟别人透露，我也会继续把你当成陈大哥。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样的傻事情，非要…非要在你这里睡觉之类的事情。反正肯定不会让你感觉到尴尬，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好不好？”莫聪诚恳地说道。
“好吧，但是你以后不要来我的营帐，没事的时候也不要找我，否则会让我…很尴尬。”陈若平叹了口气，说道。
她今天想了一天，最终也是决定如果莫聪没有发现，就还是继续原来的关系，只是尽量把关系减淡到最淡，以免徒增自己的伤心。她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宁愿终生不嫁也绝不会开口乞求，或者是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死缠着莫聪。
“行。”莫聪点点头。“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今天要问一下，飞龙营准备什么时候开拔返回瑞国？”
“你是什么意思？”一说到正事，陈若平也从容了很多。
“我的意思是，飞龙营伤兵很多，重伤者都有两千多，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最好能留在巨灵关暂时休整。”莫聪说出思考了一下午之后的想法。
“我也是这个意思。”陈若平说，“但是飞龙营可以留下，你必须及早返回瑞国。”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莫聪笑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若平脸一红，“你杀了隆国皇子，立了擎天之功，朝廷非常重视，你必须尽快赶回去领赏谢恩。”
“朝廷的赏赐还真是要等我活着回去才颁发吗？”莫聪想起阎涛带的话，心里有一种鄙夷的感觉，尤其这件事情跟等待慕容明月相抵触，莫聪更是极度反感极度不想做。
“你千万不要这样想。”陈若平看到莫聪好像情绪很大，连忙安慰道：“朝廷的赏赐早就准备好了，你的府邸现在估计也修的差不多了，至于要等你回去才颁发，这也很正常啊，你不回去他们颁给谁呢？”
“陈大哥，我实话跟你说，我现在不想离开巨灵关，你帮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拖上两三个月再回去。如果实在不行，朝廷的封赏我就不要了，飞龙营管带我也不做了，我会跟谭统领说说，让他容我留在北路军当个小兵，继续留在巨灵关。”莫聪说。
“莫聪，你…你为什么非要留在巨灵关呢？”陈若平又震惊又诧异，边关生活非常艰苦，很多人想回去都没办法，莫聪却是为了留下不惜辞官退赏，宁愿驳朝廷的面子也要坚决留在巨灵关，这个说起来真的是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我…是因为我喜欢的姑娘。”莫聪想了一下，实话实说。
“你是不想回去看到她，怕她为难吗？”陈若平猜测。
“具体的原因我不能跟你说，但事情就是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莫聪说。
陈若平想了一会，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回去装病吧，反正你前几天刚刚差点…差点就不在了，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你现在忽然病发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军医甚至御医要来给你诊治，你在经脉上做做手脚就是了。”
“装病……”莫聪沉吟，“行，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就回去装。”
“这么晚了你装给谁看呢？你要装也明天再装啊。”陈若平哭笑不得。
“说的也是。”莫聪也笑。“陈大哥，那我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他说着话起身准备离开。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陈若平随口说道。
听到陈若平的话，莫聪恍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陈大哥，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留我呢？”他诧异地看着陈若平。
第一百六十章 洗魂术
听到莫聪的问话，陈若平心里非常慌乱。她昨天留莫聪在这里，自然是有自己的心意，但通过今天一番交谈，陈若平发现莫聪不仅对那个传说中的姑娘心意坚定，而且似乎因此有排斥其他异性的意思。看出这种意思，陈若平也就不想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以免自寻烦恼，也让莫聪烦恼。
她思忖了一下，说道：“那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对很多事情有些怀念。我昨天留你在这里，只是想重温一下战友和朋友之间的情感，没有别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莫聪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信。有莫敏的前车之鉴，莫聪打死都不相信一个姑娘会无缘无故地让自己跟她睡觉，何况陈若平还是女扮男装之身，时刻害怕泄露身份。但他也不想把这层窗纸挑破，索性装傻。“行，那我就回去了。”他说着话转身出了营帐。
营帐外，夜空中浮着一些淡淡的云彩，月亮在云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莫聪看了一会，重重拍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折身回到自己的营帐。
千里之外的隆国，慕容扩早已收到击杀莫聪失败以及隆国大军溃退的消息，他极力封锁这些消息，不让慕容明月得知一丝一毫，并第一时间又向魔宗堡传书一封。
此时此刻，慕容明月正在毡包里发愁，为羽真皇后忽然改变主意而发愁。她前几天还说服了羽真皇后，结果这几天羽真皇后却每天以泪洗面，一说起慕容明月要走的事就哭得伤心欲绝，还多次以死相逼，坚决不让慕容明月离开。
“月儿，你哥哥已经不在了，你要是再离开我，你让我怎么活下去？”羽真皇后哭泣的声音不断在慕容明月耳中回响，弄得她心里很难受也很后悔。她现在终于体会到莫聪为什么会怕自己回来，面对这样的亲情阻拦，慕容明月确实有点狠不下心。她临走时以为自己的心在莫聪那里，结果回来之后才发现确实无法割舍自己的亲人，想到这些，慕容明月心乱如麻。
她正想着这些事情，毡包里忽然想起一个声音，一个令她非常害怕的声音。
“月儿，你回来了，怎么一直不去看我呢？”雪伦老祖的声音在慕容明月耳边嗡嗡回想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师尊，我因为我哥哥的事情让师门大受损失，所以没有颜面回去看你。”慕容明月努力平静着心情说道。
“那你又何必把马王刀还给我？你就这么生师尊的气，连我送给你的东西都不要了吗？”雪伦老祖的声音叹息着说道。
“不是，马王刀是师门神器，这次因为我差点丢失，所以我也再无颜面保管和使用。”慕容明月说。
“我既然把马王刀送给你，就绝不会出尔反尔地想要收回，你也不要多想，安心使用吧。”随着声音，流光溢彩的马王刀从外面轻轻飞进营帐，落在慕容明月手上。
“多谢师尊。”慕容明月手里握着马王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马王刀去而复返，不仅意味着雪伦老祖对她的厚爱，也意味着雪伦老祖不允许她脱离魔宗。想到这些，慕容明月心里又害怕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莫聪的话，现在既受到亲情阻拦，又受到师门截留。
慕容明月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脑子一阵微微眩晕，内心警兆忽现。她赶紧抛开一切杂念，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莫聪的名字，反复提醒自己，莫聪是自己心爱的人，自己是莫聪的姑娘。随着两种力量的对决，慕容明月脑子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人也软软地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千里之外的巨灵关，莫聪忽然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慕容明月忽然回来了，却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己一样，神色冰冷地拿着马王刀捅入自己的小腹，说是要给慕容长风报仇。莫聪又痛苦又震惊，抓着慕容明月的肩膀问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认识自己了……
“二哥，二哥你醒醒。”莫敏强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轻声唤着莫聪。
莫聪迷迷糊糊转醒，看到莫敏正神色关切地看着自己，脸上全是泪水。
“二哥，你怎么……做恶梦了吗？”莫敏见莫聪还是很茫然，轻声问道。
“嗯，我梦到…我梦到慕容公主回来了，却完全不认识我了，只是拿着马王刀杀我，给她哥哥报仇。”莫聪茫然看着莫敏，心有余悸地说道。
“二哥，你不要这样吓自己，慕容姐姐怎么可能忘了你，甚至跑回来杀你呢。”莫敏擦擦莫聪额头上的冷汗，安慰道：“慕容姐姐以前就用马王刀伤过你，你可能是经常回想以前的事情，刚才忽然就梦到了。行了，别多想了，快睡觉吧。”
“你睡吧，我出去看看。”莫聪呼地坐起来，闪身出了营帐。
营帐外，夜空中的云彩已经全部散去，一轮明月悬挂中天，挥洒着万千光华。不知道是受到梦境的影响还是怎么回事，莫聪总觉得月亮的光辉清冷幽凉，完全没有平日里那种温润莹然。他左思右想，丝毫感觉不到慕容明月在想自己，完全没有平日里那种虽然牵肠挂肚但是心有所感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胡思乱想了一夜的陈若平刚刚合眼，忽然被闯入营帐的莫敏推醒。
“陈大哥，我二哥生病了，你快找医生去给他看看吧。”莫敏一边推着陈若平一边焦急地说道。
“你二哥…我知道他病了，这个装病的法子还是我给他想出来的。小妹你别吵我，我再睡会。”陈若平眼睛也不睁，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他不是装病，是真的病了，你快去找最好的医生给他看看吧。”看到陈若平这么淡定，而且对自己爱答不理，莫敏快哭了。
“他也太过分了，怎么连你都瞒着。”陈若平叹了口气，无奈地坐起来。“小妹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去找医生。”她一边伪装自己的身体一边说道。
两人分开之后，莫敏回去照顾莫聪，陈若平去找军医。三个瑞**界鼎鼎有名的军医轮流为莫聪号了脉，都在惊奇这个人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军医们号了脉出来，等在外面的陈若平问莫聪情况怎么样，军医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统领，莫管带的脉象凌乱不堪，我们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具体该怎么医治，我们正准备回去商量一下再拿出个妥当的办法。”一位军医尴尬地说道。
“行，那你们就尽快回去商量。”陈若平心里暗暗好笑，心想莫聪装得可真像。
打发走了三位军医，陈若平有心进营帐看看莫聪，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聪，踌躇了一番之后索性离开，去忙其他的事情。瑞军得胜之后很多部队要开拔返回瑞国，很多武林人士也要返回各自的门派，很多犒赏抚恤都急等着发放，巨灵关千头万绪的事情都要等着她去处理，她也想用这些事情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慢慢恢复到平常心态。
瑞国的时间就在这种忙碌和凌乱中一天天度过。
隆国那边，慕容烈的箭伤一天天恢复，回到隆国皇宫的时候，已经基本可以下地活动。慕容扩秘密召见慕容烈，详细询问击杀莫聪的情况以及大军溃败的情况，得知十万大军的巨大损失是拜莫聪一箭所赐，慕容扩对莫聪的愤恨更加强烈，一边跟慕容烈交谈，一边想着到底该如何彻底铲除这个莫聪，以解心头之恨。
慕容烈对莫聪倒是没什么，甚至心里有点感谢莫聪的手下留情。当然，这种情绪没办法在慕容扩面前表现出来，慕容烈也只能安慰慕容扩，说战争这种事情损伤在所难免。
“四弟，你也不要多想。”慕容扩也安慰道：“你带着那么重的箭伤都坚持着指挥战局，极尽全力把损失控制到了最小，已经非常难得。这件事情二哥不怪你，反而很感激你。现在你安全回来了，就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伤就是。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在月儿面前，不要提到那个灵云山人，也不要说起一切关于那个灵云山人的事情，你记住了吗？”
“月儿怎么了？”慕容烈奇怪地问。
“月儿喜欢那个灵云山人，非要到瑞国去找他。”慕容扩叹了口气，说道：“我和皇后好说歹说才把她的念头打消，雪伦老祖也用洗魂术想让她彻底忘掉那个灵云山人，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月儿却没有…没有忘干净。现在只要一听到与那个灵云山人有关的一切事情，月儿的头就疼，疼得冒冷汗。所以在月儿面前你千万不要提这些事情，长风的名字你也不要提起。”
“有这么严重吗？”慕容烈诧异，同时心里也有点恍然大悟莫聪为什么会杀了那么多人，却单独对自己手下留情。
“非常严重。”慕容扩再次重申，“不过还好，只要不听到那些，月儿就一切正常，所以你这个当四叔的一定要心疼自己的侄女，千万不要在她面前说起这些。”
“行，我知道了。”慕容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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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归心灵
时间匆匆流逝，一个月转眼过去。瑞国朝廷迟迟等不到莫聪回去领赏，几次催问都是得到莫聪身患重病暂时无法回国的答复。杭晓一听既然生这么重的病，那就干脆派几个御医过去诊治一下，如果是真病，正好可以及时治疗，如果是装病，也好早点探查一下莫聪心里真实的想法，看莫聪是对奖赏不满意还是对官职不满意，所以一直这样闹情绪不回国。
十几天后，几个御医在一队羽林卫的护卫下来到巨灵关，陈若平身为中央军统领以及莫聪的长官，不得不陪同几位御医一起察看莫聪的情况。
她之前一直回避着不想看到装病的莫聪，不想跟莫聪说话也不想见面，但是陪同几位御医到了莫聪的营帐一看，莫聪却眼窝深陷神色槁暴，整个人看起来极度消瘦极度脱像，完全没有以前那种丰神俊朗的样子。看到莫聪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这么厉害，陈若平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后悔自己一直误会莫聪是装病，一直没来看他，连军医的医治情况都不关心也不过问。
几位御医看到莫聪的情况，看到陪同的陈若平这么难过，心里不再有任何怀疑，他们一边安慰陈若平不要难过，一边着手为莫聪号脉诊治，只是轮流号脉之后，他们对莫聪的病情到底该怎么治，也无从下手。
送走了几位御医，陈若平亲自察看着莫聪的情况。
“陈大哥，我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莫聪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不想让陈若平关心同情怜悯，收回手不让她号脉。
“你是怪我一直没来看你吗？”陈若平眼泪止不住，看得莫敏心惊胆战。
“不是。”莫聪说，“我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已经慢慢好转。但我想彻底调整一下心情，跟我三妹回我们门派住一段时间，你今天来了，我正好跟你说说这个事情。”
“你不进行医治，只是调整心情，真的可以吗？”陈若平担忧地问。
“没问题，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让我心情舒畅的地方，我会很快好起来。”莫聪说。
“你们要回去多久？”陈若平问。
“可能一个月左右。”莫聪说。
“行，那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休息调整，但你一定要按时回来。”陈若平擦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跟莫聪商量定，陈若平把莫敏喊出来，悄悄问她莫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病成这样。
“我二哥，他有一个喜欢的姑娘，但是他梦见那个姑娘把他忘了，所以就这样。”莫敏说。
“那他去看看那个姑娘不就行了吗，何必要这样呢？”陈若平诧异。
“他跟那个姑娘的事情乱的很，我也说不清楚。”莫敏说，“而且我二哥觉得那个姑娘既然把他忘了，他也就不想再去打扰那个姑娘的心，所以只是自己胡思乱想，却不去看那个姑娘。”
陈若平听是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让莫敏回了门派好好照顾莫聪。莫敏让陈若平不要担心，莫聪的情况已经比一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经脉已经基本稳定，现在需要调整的只是心情。
当天夜里，莫聪莫敏收拾好东西闪身出了巨灵关，乘着夜色一头扎进莽莽苍苍的灵云山结界。
作为灵云山结界的大森林南北开阔，东西方向相对狭紧，两人在森林里急速飞掠，第二天上午便到了森林中部。
远离了战场，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两人的心情都很轻松，夏天的森林鸟兽虫鸣绿叶片片，不知名的野花随处可见，莫敏哼着不知道哪里的歌，随手俯拾着各种颜色的花朵，编成一个精巧的花环带在头上，又把随身携带的衣物放进莫聪的背囊里，用自己的小背囊盛放沿途采摘的食材和水果。看到莫敏这么勤快，莫聪也随手打了几只猎物。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回到山腰的茅屋小院。他们一路上也期待着到了茅屋就能看到老头或者看到老头回来过的痕迹，可惜四下看了看却完全没有，所有的屋子他们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只是几个月不住人，多了很多灰尘。
两人唏嘘感叹着收拾着小院，收拾着每间屋子，把所有的地方都清扫擦拭一遍，然后下山挑水砍柴。莫笑的扁担已经被带到了京城，莫聪只好两手各提一只木桶。到了山下，莫聪很快砍好一大捆柴火背在背上，又用两只木桶装满清凉甘甜的河水，和空着手的莫敏一起往山上走。
“二哥，你挑水的功夫还是不如大哥，你看这一路你都洒了不少。”莫敏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沿途的水滴。
“是啊，我真想快点突破境界，早点像大哥那么厉害。”莫聪悠然神往。
两人回到茅屋烧火做饭，做出来的菜不管是味道还是成色却都不咋的。
“要是大哥在就好了。”莫敏一边勉强吃着一边感叹。
莫笑就是这样，平时一点都显不出来，一旦离开就会处处被想起。
“三妹，我不如大哥会照顾人，你跟着我恐怕会受很多委屈。”莫聪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莫敏连忙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我是说…你要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莫聪说。
“没什么好准备的，你不会照顾我，我学着照顾你就行。”莫敏无所谓地说道。她说了一会才忽然反应过来，“二哥，你是准备正式开始喜欢我了吗？”
“我早就决定喜欢你了啊，什么正式不正式的？”莫聪奇怪。
“我是说，你以后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胡思乱想了吗？”莫敏问。莫聪那样胡思乱想着慕容明月，确实没办法开始另一段感情。
“嗯，我这次回来就是试着彻底不再胡思乱想。”莫聪说。
“那慕容姐姐呢？你决定不等她了吗？”莫敏问。
“我会等她，但不会刻意等。”莫聪说，“她如果回来，我会很高兴，她如果不回来，我不想继续难过。”
“你能这样想，那就最好。”莫敏笑笑，给莫聪夹了点不太好吃的菜。
吃完了饭，莫敏以为莫聪会像往常那样去山顶练功，莫聪却提议去森林里转转。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调整心情，不是为了练功。你以前每天在森林里跑跳玩耍玩的不亦乐乎，我想陪着你一起到你最喜欢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心情。”莫聪说。
“好，那就走吧！”莫敏巧笑嫣然。
两人又提着木桶下了山，把木桶往河边一放，纵身跃入森林。莫敏拉着莫聪的手，一边走一边说着以前森林里的趣事，说着已经到了城里的小乖。两人随意地在森林里说着话散着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红灵果树下。
“我以前每天都要来这里看看，眼巴巴地看着这些红果，却又吃不到。”莫敏抬头看着树上的红灵果，笑着说道。
“我是你的话早就摘一颗来吃了。”莫聪也笑，“三妹，我觉得你貌似很刁蛮但其实胆子很小，就像红灵果，你看了好几年都不敢摘一颗来吃，真是没出息。”
“是啊，就像我明明喜欢你，却一直不敢跟你说。你当时也说我没出息，只敢找个人形桩子抱抱。”莫敏从树上收回目光，笑着看着莫聪。
“你现在想吃吗？想吃的话我给你摘一颗来吃。”莫聪问。
“我不想，比起吃红灵果，我更想让你抱抱我。”莫敏看着莫聪，嘴角一抹怡人的羞赧。
两人在红灵果树下拥抱了一会，又在四处转了转，天快黑的时候打了点猎物提了两桶河水回到茅屋小院。
有了中午的经验教训，两人的晚饭弄得稍有进步。边吃边聊吃完饭，看了一会小院中的云雾，两人一起来到莫聪的茅屋。
“二哥，今天到家了，你脱了衣服睡觉吧，你在军营都好几个月没有好好睡觉了吧？”莫敏铺好床拉开被子，说道。
“三妹，我…我还没有准备好跟你脱了衣服睡觉。”莫聪脸有点红。
“谁要跟你脱了衣服睡觉了？”莫敏脸更红，“我是说你在你的屋子睡觉，我要回我的屋子。”
“怎么忽然要跟我分开睡了呢？”莫聪奇怪。在巨灵关，莫敏一直都是赶都赶不走，今天忽然一反常态主动提出要分开睡，这让莫聪很诧异也很不习惯。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回到这里之后有点不敢跟你一起睡觉，生怕老头会忽然进来呵斥我们。”莫敏看看外面的云雾，小声说道。
“这个你可以放心，老头即使在这也不会反对我们一起睡觉，否则我怎么可能在巨灵关每天抱着你睡觉，而且现在又喜欢你呢。”莫聪说。
“是吗，你是听大哥说了什么吗？”莫敏好奇地问，她也觉得莫聪的态度转变得很快很奇怪，慕容明月走的那天莫聪还说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后来这种兄妹关系的障碍却忽然就不存在了。
“嗯，大哥临走之前跟我说，上一代的灵云山人，老头的二弟和三妹，他们就是情侣。”莫聪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山高人为峰
“真的吗？”莫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八卦。
“大哥不会骗我，更不会信口开河，他虽然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相信是真的。”莫聪说，“而且大哥跟我说，老头绝对不会同意你嫁给外面的人，这个不仅是出于灵云山秘密的考虑，也是出于灵云山人责任的考虑，否则一旦天下有事，你是该相夫教子还是该承担起灵云山人的责任？我听他说了那么多，就觉得我们不仅可以在一起，而且好像本来就应该在一起，所以态度才忽然转变，从原来的不可能变成了可以。”
“原来是这样。”莫敏消化着莫聪言语中的信息。
“只是有一个问题。”莫聪说：“你可以在我跟大哥之间做选择，我虽然知道你喜欢我，但还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一下，否则我觉得对大哥不公平，对你也太草率。就像我中午说的，大哥是一个非常会照顾人的人，对你的体贴入微我也远远不及，你……”
“二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可以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的人吗？”莫敏听他又说到这个，心里有点生气。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莫聪说：“我是听到大哥的话之后忽然想到很多事情，忽然想到了咱们的老头。老头守护瑞国三百年，一直不肯上天当神仙，我在想这里面会不会有这方面的原因。会不会是老头跟他二弟都喜欢他的三妹，但老头单枪匹马去挑战魔宗堡的时候以及受伤以后，有一段时间不在他三妹身边，才导致他的二弟和三妹最终在一起。老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心里郁郁难解，所以一直停留在人间不肯上天。”
“会有这样的事情吗？”莫敏迟疑地说道。想起老头孤傲的身影和郁郁寡欢的神情，她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对，但通过这样的猜测，我不想让咱们的大哥受老头那样的委屈。”莫聪说，“如果你喜欢大哥，我没有意见，绝对支持你们在一起。”
“二哥，我觉得…我觉得你还是不喜欢我。”莫敏流着泪说道：“感情这种事怎么能让呢，你要是对慕容姐姐，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去喜欢大哥吗？”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不是不喜欢你，我现在…我现在跟你一样，也离不开你。”莫聪说。
“真的吗？”莫敏破涕为笑，“那你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对大哥会非常关心，但不可能喜欢大哥。”
“行，那我以后就不说了。”莫聪擦擦她的眼泪。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莫敏问了一大堆问题，譬如莫笑临走之前还说了些什么，莫聪以前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抱着她睡觉，莫聪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等等等等。她自己也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譬如在小黑屋里被莫聪赶出来回避的时候多么难过，平时不敢跟莫聪说的时候多么难过，中了春**药的时候好不容易开口了却被莫聪点了穴道多么难过，等等等等。
两人相拥坐在茅屋的床上回想着巨灵关的件件往事，都感慨不已。
“二哥，你想…你想跟我那样睡觉吗？”暗夜中，莫敏红着脸问。
“我不想。”莫聪说，“不过我还真的想一个人脱了衣服好好睡一觉，你也回自己的屋子睡吧。”
“好，那我回去了。”莫敏轻身下床，回自己的屋子睡觉。
莫敏走后，莫聪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他这几个月每天抱着莫敏睡觉，现在身边忽然空空的没人，一下变得非常不习惯。但奇怪的是他睡不着，却没有像平常那样胡思乱想，脑子里一直都很空荡很安静，没有想关于慕容明月的任何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聪迷迷糊糊睡着，一直睡到大天亮，莫敏端着早饭进来。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昨天晚上的睡眠情况，都说有点不习惯，但又挺安稳。
“我有点怀疑，是不是老头在附近呢？”莫聪诧异地把目光投向小院，怀疑是不是老头用龙心禅镇定了自己的心神，让自己整夜都没有胡思乱想。
“应该不会吧，有可能是回到家之后心里本来就安静，周围的环境也安静，所以才这样。”莫敏说，“也可能是咱们的小院本来就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反正我以前睡觉的时候也是很踏实很宁静，就跟昨天晚上一样。”
“可能吧，但我宁愿是老头在，我现在很想见见他，问他很多事情。”莫聪说。
“什么事情？”莫敏问。
“关于修为上的一些事情，以及关于瑞国的一些事情。”莫聪说，“老头下山后瑞国发生过一次叛乱，但具体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语焉不详，这件事情当中透露出很多瑞国国内的矛盾，很多事情该不该管，怎么管，我想问问老头。”
“你现在都有心情想这些了吗？”莫敏高兴地问道。
“是啊，我好像回来之后忽然就好了，什么都不乱想了。”莫聪也很高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两人每天在灵云山挑水砍柴捕猎烧饭练功休息，过得悠然自得，过得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一天早上，莫敏忽然想起陈若平的话，问莫聪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已经完全恢复，是可以回去了。”莫聪说，“但我想到山顶上去看看，之前在巨灵关我一直看着灵云山绝壁，现在我想站到山顶看看巨灵关，山上山下的感觉都体会体会，看看能不能悟到些什么。”
“行，那我陪你去。”莫敏巧笑嫣然，挎着莫聪的胳膊一路上山。
到了山顶，莫聪站在石壁背后往下俯瞰，视野中全是白蒙蒙的云雾，完全看不到下面的巨灵关，也看不到巨灵关北面的草原。他回想着从山下往上看的感觉，再体会着现在的感觉，心中若有所思。
“二哥你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莫敏见莫聪身临万丈悬崖却忽然开始发呆，连忙紧张地提醒着。
“三妹，你说灵云山不是一座山，不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障碍。但我现在明明已经站在灵云山顶峰，却还是没有逾越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呢？”背靠着黑黑的大石壁，看着眼前的茫茫云海，莫聪轻声问着，似乎在问莫敏，似乎在问自己。
“二哥，你想突破境界的话在哪里都可以突破，未必非要站在那里。你忘了大哥吗，大哥就是在山下忽然感悟到很多东西，然后便豁然开朗地突破了境界，你也快过来吧，不要在那站着了。”莫敏还是不想让莫聪身处险地那样发呆。
“你说老头从这跳下去了，老头在哪里？”莫聪俯瞰着茫茫云雾，头也不回地问莫敏。
“你千万不要跳，二哥…真的…你快过来吧！”莫敏心都快跳出来了，语无伦次地阻拦着。
“我只是看看，不是想跳下去，你不用担心。”莫聪说。
“你在我心里这么重要，我怎么能不担心呢。”莫敏紧张地说道：“二哥，你快过来吧，不要…不要那样看了。”
“你说什么？”莫聪浑身一震，回头看着莫敏。
“我说你快过来，不要站在那里。”莫敏说。
“我站在这里，但…我在你心里。”看着茫茫云海中黑黑的大石壁，莫聪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隐约中已经摸到了一点突破瓶颈的灵光。
接下来的三天，莫聪一直在山顶打坐，听着山风对着云海，背靠着身后的石壁。白蒙蒙的云雾飘浮着在他身边涌动，把他整个人都遮挡得模糊不清，莫聪体内的金丹也在急速旋转急速圆满，金丹里的元婴隐隐成形。
莫敏也不吃不喝地陪着莫聪在山顶打坐，修炼着自己的化体境界。不知道是被安安静静的莫聪影响，还是不想影响安安静静的莫聪，一向活泼好动的莫敏一直强忍着内心想要停止打坐的冲动，一直在坚持。
第三天下午，莫聪龙虎交汇功成圆满，成功步入元婴期。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黑石云海，看着身边的莫敏，心里非常舒畅非常自在。
“二哥，你突破了吗？”感受到莫聪的目光，莫敏睁开眼睛期待地问道。
“嗯，这几天辛苦你了。”莫聪说。
“没什么辛苦的，这样跟你坐着我感觉很好，练功也练了不少。”莫敏轻轻缩进莫聪怀里，说道。
“我也感觉这样很好。”莫聪看着茫茫云海，闻着莫敏发丝间的清香，享受着这种非常自在非常贴心又非常舒适的感觉。
“二哥，我想让你亲亲我。”莫敏在莫聪怀里呢喃着说道。
“行。”莫聪说着话沿着莫敏的额头眼睛鼻尖一直亲到嘴唇，莫敏轻轻拉着莫聪的衣角，感觉灵云山在旋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轻轻分开。“二哥，我现在终于感觉到你喜欢我了。”莫敏羞红着脸说道。
“我两个月前就跟你说了，你怎么才感觉到？”莫聪笑笑。
“你那天说的时候只亲了我的额头，我觉得你好像很勉强，不如说喜欢慕容姐姐的时候那样…那样强烈。”莫敏回想着那天的情形，脸上也不知道是羞赧还是抱怨。
“我不是勉强，只是当时心里有很多事情，所以情绪可能不太明显。”莫聪舒适地背靠大石壁坐着，轻抚着莫敏的耳朵头发。
“那你现在心里没有事情了吗？”莫敏问。
“都理顺了，也平静了。”莫聪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凯旋而归
第二天下午，莫聪莫敏回到巨灵关，看到莫聪恢复得很好，甚至比以前还好，陈若平很高兴。雷豹徐虎等人也都来看望了莫聪，雷豹询问莫聪的身体情况，表达了强烈的想跟莫聪喝酒的意愿。莫聪知道他可能有话跟自己说，在众人离开之后便跟着雷豹一起到豹营喝酒。
“兄弟，你走了这段时间皇上着急的不得了，搞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嫌封赏少还是嫌官小，直接表个态好不好？”雷豹倒了两碗酒，直截了当地问。
“我的病又不是装的，他为什么要猜测我的意思？”莫聪皱眉。
“他知道你是真的病了，不是因为这个猜测你。”雷豹见莫聪不悦，赶紧解释。“你忘了吗，你在没病之前就让我向他转达你不想离开巨灵关的意愿，我转达了，所以他让我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我是因为这个生的病？”莫聪端起酒碗，问道。
“不是……”雷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要说不是吧，杭晓绝对有这个意思，要说是吧，杭晓又是出于重视人才，想通过加赏升官让莫聪心情好点，尽快好起来。他想了一会，说道：“反正皇上是好意，想一切顺着你的意思，让你心情舒畅病情尽快恢复，你不要误会他的意思。”
“行，那你替我谢谢他。”莫聪推碗跟雷豹一碰，碗中酒一饮而尽。
“兄弟，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变化挺大。”雷豹也把碗中酒喝完，又倒了两碗。
“是吗，怎么变了？”莫聪问。
“具体说不出来，但气势好像更强了，随便皱皱眉头就让人感觉很有压力，但眉头一松又让人感觉很舒畅。”雷豹喝着碗中酒，说着心里的感受。
“有这么玄乎吗？”莫聪笑笑。
“绝对有。”雷豹也笑，“你刚进军营的时候要是有现在这样的气势，龙五赵四那帮人再有一万个胆子都不敢找你的麻烦。”
两人喝着酒吃着菜，雷豹又问莫聪的意思，莫聪表示自己没意思，当时想留在巨灵关是因为心累了，不想马上回去面对很多事情，后来生病也是因为这种累。
“雷大哥，我想问个事，咱们这些管带级别的将领，平时不打仗也必须呆在军营吗？”莫聪随口喝着酒随口问道。
“那倒不必。”雷豹说，“只是你进军营之后正处于重建中央军的特殊时期，所以不光是咱们这些管带，包括陈大人每天都很忙碌。要是平时的话咱们还是挺清闲的，只要守好自己的驻地，保证营里的军务不出差错，在自己驻守的一亩三分地上你想怎么撒欢就怎么撒欢，吃喝玩乐都自由。当然，再自由也不可能几个月几个月不去军营。”
“那咱们左卫的正式驻地在哪里，我们飞龙营的正式驻地又在哪里？”莫聪问。
“咱们左卫的驻地原来在京城东南，但陈大人想让咱们跟右卫调防，调到京城西郊至北面的嘉龙行省一线，你们飞龙营的具体驻地我不太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问陈大人。”雷豹说。
“那就是离京城也不算太远，平时可以住在京城吗？”莫聪问。
“一个月回去住几天没问题，长住的话恐怕够呛。”雷豹说。
“我就是想长住，想跟我大哥三妹一直呆在一起。”莫聪说。
“要是这样那你就争取把驻地安排在离京城非常近的地方，这样就能两不耽误。”雷豹说。“不过离京城近了很多事情都不自由，不如驻扎的远一点舒服，山高皇帝远，自己就是老大。”
“行，那我就选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莫聪笑笑。
两人在巨龙关说着话，几千里外的瑞国皇宫，皇帝杭晓也正在跟几位近臣和谭阁老商量着关于莫聪的封赏。莫聪立了那么大的功，生了那么重的病，之前又表达过一些特别的情绪，杭晓琢磨着怎么的也得表示表示，让莫聪心气顺畅地为朝廷效力，但放眼瑞**界，副统领位置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个都没办法调动，所以加官不太可能，唯一能加的就是封赏。
商量来商量去，赵荣坚决不同意增加封赏，他认为封赏都是朝廷的恩赐，本来就没有商量余地，何况对莫聪原来的封赏已经足够优厚，从小旗直接提拔成管带，享受副统领待遇，这已经是瑞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重赏。另外也不能放任莫聪装装病就跟朝廷挟功邀赏讨价还价，否则先例一开，后面会有更多的将领装病。
听到赵荣说得有理，几位近臣都表示支持，谭阁老作为军方元老，儿孙又在军中效力，他也不好说什么反对意见。杭晓自己却是听得连连摇头。根据巨灵关传回的详细战报，这个莫聪不仅有万夫不挡之勇，而且带兵打仗很有一套，绝对是个难得一遇的人才，对这样的人才就不能死板地讲什么规矩先例，必须破格赏赐也要极尽笼络。尤其是现在瑞国中央军人才凋零，很多优秀的将领不是死了就是反了，现在好不容易涌现出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杭晓爱才之心更是迫切。
看到赵荣等人完全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杭晓索性把他们都打发走，自己一个人慢慢思考。正思考着，瑞国的七公主杭蕊从外面进了御书房，问杭晓陈若平什么时候回来。
“陈若平…你怎么还想陈若平呢，她不是早就说了不可能娶你吗？”对这个痴痴迷恋陈若平的女儿，杭晓很无奈。瑞国那么多好男儿，杭蕊偏偏就看上了女儿身的陈若平，而且受了多次打击多次拒绝都不死心，非陈若平不嫁，弄得杭晓非常头疼。
“父皇，我到底哪里不好，陈若平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杭蕊也很难过，她比陈若平小两岁，年龄非常匹配，人才样貌也遗传了瑞国皇家最优秀的血统，聪明伶俐国色天香，但陈若平就是油盐不进，就是看不上她，把这个骄傲的公主打击得非常郁闷。
“你哪里都好，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陈若平既然不喜欢你，你再选一个人父皇给你做主就是了。”杭晓慈爱地看着杭蕊，忽然想到正在思考的事情。“蕊儿，最近中央军里出现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将领，比陈若平都不差，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他。”
“我不考虑，我就是要陈若平。”杭蕊撅着嘴巴说。
“你先别说这样的话，等人回来你先瞅一眼再说，好不好？”杭晓本来兴起了把莫聪招为驸马的意思，但一看杭蕊这个样子，又不愿意逼着杭蕊让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再加上他本来就为杭蕊的终生大事犯愁，千愁万绪搅在一起，重重叹了口气。
三天后，中央军左卫从巨灵关开拔，返回瑞国。莫聪莫敏随着飞龙营一起行军，想起去年跟随瑞国大军往京城赶路的情形，两人都觉得恍如隔世。
大军一日行进百余里，到达嘉龙行省后陆续驻入各自驻地，左卫驻地从京城西郊延伸到北边的嘉龙行省，东北端毗邻中央军前卫的驻地，东南端毗邻中央军后卫的驻地，与前后两卫衔接得严丝合缝，扼守着瑞国京城西面由南到北的一系列军事重镇。飞龙营的驻地在京城西郊至北面的乌龙镇一线，往南是猛虎营驻地，往北是豹营驻地。
留下副管带熊彬忙活驻地的事情，莫聪跟随陈若平、贺鸣、徐虎、雷豹等将领在一个大队兵马的簇拥下赶往京城上都。
到了京城，莫聪让莫敏去上品香酒楼，他跟陈若平雷豹等人去了瑞国皇宫。
瑞国皇宫，瑞华殿张灯结彩，太监宫女奔走忙碌准备着午膳，一片喜庆气象。瑞华殿前面的英武殿，皇帝杭晓正在接见从巨灵关凯旋归来的将士们，乐呵呵地发布着一道道赏赐。莫聪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瑞国皇帝，对杭晓印象还不错，觉得整个人气度内敛睿智清和，既有武林高手风范，又有明君风范。
杭晓终于见到莫聪，非常客气非常欢喜，他功劳一句不说，赏赐一句不提，只是说莫聪生病之际自己非常担心，现在看到莫聪好好的，心里很欣慰，既欣慰莫聪痊愈，又欣慰瑞国百姓又多了一根像陈若平那样的擎天之柱，瑞国甚幸，百姓甚幸。莫聪也客气了几句，君臣和和气气相谈甚欢。
两人说话的功夫，七公主杭蕊带着一个小宫女，躲在大殿的角门偷偷往里面看。陈若平一身银甲，在一群黑甲将领中非常好辨认，终于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杭蕊一颗心砰砰乱跳如小鹿乱撞。遗憾的是今天的陈若平似乎不是被接见的主角，杭蕊站了一会也没听到陈若平说一句话，杭晓只是家长里短地跟一个黑甲将领唠着家常，叮嘱着那个将领以后不要过度操劳，新建的府邸如果有什么短缺都可以及时告知管家添置。
杭蕊听了一会见还没说完，不禁暗暗生气，觉得那个将领抢了陈若平的风头，弄得自己半天都没有听到陈若平说话。她气鼓鼓地看着那个将领，心里默念着赶紧说完赶紧说完。
不知道是感觉到了杭蕊的目光，还是感应到了杭蕊的默念，那个将领忽然转头往这边扫了一眼，目光有若实质。杭蕊跟那道目光一触，踉跄后退一步，心里通通乱跳。
“那个人，好凶啊！”杭蕊藏在角门后小声对宫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