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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丝引马     官路多娇txt下载     官路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5章: 无影剑出鞘(2)

    “胡言德同志没来吗?”

    点过鹿扇的名字之后,秦伟东的眼神落在鹿扇身边的空位上,随口问道,语调依旧平和.

    各支队与处室的一二把手,都参加了这个中层干部大会。胡言德是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二把手,鹿扇之后,就轮到他。

    鹿扇答道:“报告秦书记,胡副支队长缺席!”

    “为什么缺席?”

    鹿扇立即答道:“不清楚!他没有请假,也没有来上班,这两天,我都没有见过他!”

    秦伟东的眉头蹙了一下。

    好几名与会干部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胡言德从来就不曾正儿八经上过班,公安局就好像是他家里开的他想来就来,不想来,也从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向谁请假。以往这样的会议,他也经常缺席的,就算是何福明主持会议,胡言德亦是一样的德行。

    秦伟东的眼神落在祝栖凤脸上,淡然问道:“祝主任,你没有通知胡言德同志来开会吗?”

    祝栖凤的脸色,变得很不自在心里暗暗腹诽。她通知过胡言德的,但话还没讲完胡言德便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整个公安局,都知道祝栖凤是何福明李成钢的心腹之一,大伙一般对祝栖凤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唯独胡言德,对祝栖凤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可是现在,祝栖凤还不得不给胡言德圆这个谎,尴尬地说道:“秦书记,是这样的,胡支队刚好病了,在医院住院……”

    无论如何,总得找个理由遮掩一下。不然,这也不大不小是个把柄,被秦伟东抓住了,可以做做文章。

    “哦,原来是这样啊。胡言德同志是什么病?那么严重!在哪个医院住院?”

    秦伟东便露出很关心的神色,问道。

    “这个……这个什么病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待会打个电话问问吧。”

    祝栖凤支支吾吾地说道,感觉背脊上凉飕飕的。秦伟东明明露出的是关心的神色,在祝栖凤眼里,却是说不出的“阴冷”。

    这位年轻书记的眼神,好不犀到!

    秦伟东点点头,说道:“嗯,好。都是局里的同志,应该多加关心。胡言德同志病了,办公室应该派人代表组织去慰问一下。”

    祝栖凤连忙答道:“是,谢谢秦书记关心,我会安排好的。”

    秦伟东微微颔首,目光又望向前方,说道:“同志们,现在大家就算是认识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工作,要走入正轨。我昨天在政法系统干部大会上说的话,也许有些严厉,但银州的治安形势,容不得我们再按部就班地搞下去了。

    如果这个治安,我们搞不好,我们政法机关在银州群众的眼里,就再也没有任何信誉可言。我想,作为人民警察,总是被群众戳脊梁骨,大伙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秦书记的语气严肃起来,神情也严肃起来。

    与会干部们神情肃然,正襟危坐。昨天开大会,秦伟东在台上疾言厉色,下面不免有人撇嘴巴。今天开小会,这种怪样子可就不敢做了。就这么三四十来号人,秦书记的眼神,厉害着呢!

    不过秦伟东也知道,这些人多数还是在心里不以为然。根据秦伟东目前了得的资料来看,银州市局很多局领导和中层干部,或多或少都跟胡言德有点牵扯。这也很好理解,据副局长胡保平说,胡言德可能有些来头,具体是什么来头他也不清楚,还有胡言德本身又是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人情面子,是一定要给的。正是因为这种有牵扯的干部占了多数,大伙心里也就有了“法不责众”的念头。

    秦书记再强势,也不能一上来就将局里一多半的副职和中层干部都给换了,还得依赖这些人去完成公安局的正常工作。至于嘴里说得厉害不厉害,那就是领导风格的不同了。有些领导,是雷声小雨点大,平时和和气气,笑容可掬,背地里玩阴招下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种领导很可怕。还有的领导,则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光打雷不下雨,平时板着个脸,话说出来吓死人,但动真格的时候,却软了吧唧的,草草收场。这种领导,会受到大伙的“拥护和爱戴”,但不会有什么威信。

    秦伟东,估摸着也是后一种人吧?

    人就是那么现实,只看实实在在的东西,秦书记想一来就吓住咱们,这想法可是天真了点。

    “别的问题,咱们押后再谈,先谈一谈队伍建设的问题。队伍建设,首要一点就是要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道德观。正人先正己!实话说,银州的治安状况这么糟糕,大案要案的发案率居高不下,侦破率却不断地降低,这跟在座的诸位,是有密切关系的。今天我在这里,不想批评谁。这个东西,和大环境有一定的关系。正因为如此,我认为加强干部培训和干部交流,很有必要!”

    说到这里,秦伟东略略停顿了一下,眼神在与会干部们的脸上——扫过。

    大伙的耳朵顿时都竖了起来,眼里露出了震动之意。

    这个话听上去平淡,却杀气甚重!

    秦伟东果然是个狠的,上任第一天,就明白告诉大家,我要动刀子了。所谓干部培训和干部交流,在座诸位,没有谁不明白其中的内涵。

    “我来银州之前,请示过省委政法委陈敬民书记,也请示过省厅封为政厅长,陈书记和省厅领导,对银州的治安形势都十分关注,也认同我的观点,加强政法机关的干部培训和干部交流,是很有必要的。有利于帮助政法干部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道德观,加强业务能力,开拓眼界。所以,近期之内,我局将要选拔一批合适的干部,包括局领导、中层领导和基层干警,去省厅参加专项培训。这个培训班,是专门为我们银州市局搞的。省厅培训中心将抽调专门的师资力量,对我局的干警进行轮番培训。争取在两年的时间内,把我们市局和下面区县局的干警,都培训一遍。第一期培训班,将在十五天之后开班,培训期是三个月到半年,根据培训的进度来确定。培训的规模是四十人到六十人,主要在市局选拔参训人员。这个事情,就在这一两天吧,局党委好好开会研究一下,争取在一周之内,将培训名单确定下来,上报省厅。”

    秦伟东不徐不疾地说道,好像真的在谈一个普通的培训工作。

    与会干部不由面面相觑,不安的神情完全浮现在了脸上。

    大家也知道,秦伟东新官上任,肯定要烧火,逐渐培养自己的亲信嫡系,清理何福明李成钢留下来的心腹骨干。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会这么干,这一点殆无疑问。但想来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熟悉情况,理顺各种关系,然后才会动手。有了这个缓冲时间,大伙便能仔细筹划,从容应对。再也没想到,秦书记竟如此“凶狠”,屁股下的椅子都还没有捂热,直接就举着刀子砍过来了。

    这往省厅一培训,回来之后,还有没有原来那把椅子在等着,可就真的说不准了。搞不好人还在培训班呆着呢,纪委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谁下面干净,谁尼股下面有屎,自个心里有数。

    瞧秦伟东那个狠劲,可不像是善长仁翁。

    借人头立威,又不是某个人的专利,很多上位者都对这一手情有独钟,玩得很纯熟。

    大伙的不安,秦伟东自然能够感受得到。干部培训和干部交流,是他在任职前,向省里的领导要来的“福利”。省委既然将他派到银州来做“开路先锋”,总归得要给他些实实在在的的东西才行。省政法系统的几位大佬,政法委书记陈敬民、副省长公安厅长封为政的态度最为鲜明,对秦伟东十分支持。这一点,倒也很好理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敬民和左千秋有同样的诉求,就是希望揭开银州的盖子,制造一个乱局,在后续处理的时候,获取某些好处。秦伟东直接在政法系统开刀,对陈敬民而言,效果也就更加直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陈敬民原是省政府的秘书长,是在省长以及后来的省委书记刘欣田的关照下提拔重用的,陈敬民与秦伟东是“自己人”。还有,秦伟东曾任省政府办公厅一处处长,而此时陈敬民是省政府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两人是老上下级关系。

    “另外,必要的干部交流,也要马上展开。这回的干部交流,也是全方位的。市局要交流一部分干部去省厅和其它兄弟地市的公安系统,也要交流一部分干部去下面的区局和县局。同样,省厅和其他地市的公安机关,包括下面的区局和县局,也要交流一部分干部到市局来。全面整合市局的干部队伍,提升我们的战斗力!”

    秦伟东对与会同志的震惊视若无睹,继续抛出另一个“重磅炸弹”。

    大部分人望向秦伟东的眼神,就不是震惊,而是敬畏了。

    都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这话果然么?

    秦伟东是真的有备而来,而且压根就没打算跟大伙耗着,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力掌控银州市局。原先还以为秦伟东会在市局内部搞“乾坤大挪移”,将部分局领导的分工和中层干部的工作岗位调整一下。这个关系倒不大,在绝大部分负责干部都是何福明李成钢提拔起来的情形之下,内部“乾坤大挪移”的效果,短时间内不会显现出来。

    谁知秦伟东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想法,直接从根子上下手。

    你们不配合我的工作?

    没关系!

    我从外边调人进来。

    谁不配合,谁就给我滚蛋!

    秦书记没时间跟你们慢慢玩太极推手。

    并且出手凶狠而无形,理由、手段光明正大。

    无影剑再次出鞘!

第286章:食人鱼奇案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银州市公安局一间小会议室里还亮着灯,这里正召开着紧急会议,只是会场的气氛很沉闷,没有人说话,会议室里烟雾弥漫,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沉重.

    市公安局中层干部会议后的当天晚上,副局长胡保平就紧急给局长秦伟东汇报了一个大案。

    秦伟东清了清嗓子:“同志们,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说两句吧。到目前为止,我们前后已经有五个侦察员失踪了,而我们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了,这是我们的失职啊!”秦伟东的拳头敲打着桌子,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秦伟东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今天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开这个会,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解决问题。胡局,失踪的人是刑警支队的,你说说,有什么想法?”

    胡保平摁灭了手上的烟头:“局长,自从刑警队接手龙袍案以来,我们的侦察工作取得了很大的进展,现已查明,天星公司明里是服饰公司,暗地是一个文物走私团伙。”

    胡保平看了秦伟东一眼:“这些我已经向局长汇报过,我们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挖出与天星集团进行秘密交易的境外组织,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侦察员却出事了。不过据我们的了解,这件事情应该与天星无关,不过让人觉得古怪的是最后失踪的那名侦察员在失踪前一天曾经通过我们的渠道给我送来一份东西。”

    说完他从桌子上的文件袋里掏出一样子东西:“就是这个,经过鉴定中心的鉴定,他们认为这是一根类似于鱼刺的东西,应该是从什么鱼架上取下的刺。”

    秦伟东说道:“鱼刺?”

    胡保平点了点头。

    市刑警队副队长黎剑也说道:“我们仔细检查过,确实是鱼刺,经过检验,上面有食人鱼字样。”

    秦伟东接过来看了看:“食人鱼?”。

    黎剑苦笑着说道:“分析出来了,是某种鱼的刺。”

    胡保平说道:“所以我们认为这应该和某个间谍组织有关。”

    秦伟东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听到胡保平的话,他抬起头来说道:“胡局,五名侦察员失踪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遭遇?”

    胡保平说道:“有,从他们的任务日志上看,五人失踪前几天都曾经和一个叫梁媛媛的女人有过接触。”

    秦伟东问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不汇报?”

    黎剑说道:“这个梁媛媛是我们在当地请的向导,所以之前我们还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秦伟东问道:“这个梁媛媛现在在什么地方?”

    黎剑说道:“也失踪了,和最后失踪的那名侦察员一起失踪的。”

    秦伟东说道:“胡局,说说你的打算。”

    胡保平说道:“局长,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伟东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快说吧。”

    胡保平喝了口茶:“大家还记得三年前的武功案吗?”。

    胡保平话才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大家的眼光全部停留在他的脸上。

    胡保平说道:“当时我们优秀的侦察员、刑警支队中队长武功同志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离奇遇害,当时和他在一起的同志亲眼见到他就象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双手挥舞着,挣扎着,然后滚到了地上,便断了气,任凭战友怎么拉扯、阻止都无济于事。”

    胡保平看了一眼黎剑说道:“当时鉴定中心给出的尸检报告我记得是这样说的,武功同志是窒息死,颈部有明显的勒痕,他的手指中有筋腱的残留物。大家当时对这个鉴定结果很不满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优秀的侦察员就这么没了,被人活活勒死了,居然还没有任何人看见凶手。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查出一点线索。”

    黎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看中队长叶飘雪,叶飘雪咬着嘴唇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局长,我们在给食人鱼鱼刺做鉴定的时候也有发现,在对鱼刺进行结构分析的时候发现这根鱼刺的分子结构和当年武队指缝中残留的那个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也就是说,武队指缝的残留物是属于这根鱼刺的!”

    秦伟东看了面前的叶飘雪,此女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看上去仿佛只比巴掌略大一点,就象从最标准的美女漫画上走下来的人一样;比起一般美女的大眼睛不同,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荡漾,仿佛无时不刻在默默倾诉着什么;坚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点男性才有的英气;略薄柔软的樱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随时细润的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沉醉似的;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这样一个诗情画意的女孩,有谁会猜到她是一名出色的刑警!

    秦伟东没有再说话,这个案子一旦扯上武功案,就透着无比的诡异。

    终于,他站了起来:“好吧,这个案子再继续跟进,至于鱼刺和武功案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许再提,胡局留下,散会!”

    黎剑的脸上有些失望,又看了看叶飘雪,叶飘雪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伟东示意胡保平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秦伟东从办公桌边走了过来,也在沙发上坐下,掏出浅蓝色包装的软盒“问道”烟,扔了一支给胡保平:“胡局啊,这个案子很重大!我们的公安干警竟然不明不白死了五人,简直是骇人听闻!这个案子如果不早破,让凶手早日伏法,今后哪个干警敢办案?!再说,这个案子不破,我们也对不起牺牲的五位战友!”

    胡保平接过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舍不得点。这是特级“问道”。“局长说得很对,必须早日破案!可是这个食人鱼案的确很奇!”

    “胡局,我看是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不管是什么案子,都会留下线索!刚才听了你们的汇报,我认为这个案子可能有很深的内情,背后有很多对我们有用的东西。还有,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市局刚刚对下步的工作作了布署,就发生了两名侦查员失踪的事,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因果关系呢?对手的目的是什么?”

    “局长,我也有这种感觉。”胡保平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

    就在这时,秦伟东办公室的座机响了。

    “您好!”

    “伟东啊,我是封为政。我就知道你在办公室,没有睡觉。”

    楚南省副省长、省公安厅长封为政的电话!

    “首长都没休息,我哪敢休息,再说也睡不着!”

    “伟东啊,我听到汇报后,真的是很震惊!一个案子,竟使我们的公安干警莫名地牺牲五人!这个案子,你们银州公安局必须在十天之内破案!这是我本人的要求,也是省厅的要求!有什么需要省厅支持的,可以提!”

    “首长,我就一个要求。”

    “说吧!”

    “我想在这十天之内去外地学习取经。”

    “这——把家里工作安排好,可以!”

    秦伟东与封为政又聊了两句,然后结束了通话。

    “局长,这十天您去外地学习取经?”胡保平有些不解。

    “嗯。”

    胡保平若有所思。

    秦伟东办公室的座机又响了。

    “您好!”

    “伟东啊!”

    又是副省长、公安厅长封为政的电话!

    “首长,还有什么指示?”

    “我没有指示,倒是公安部的夏副部长有指示。夏部长指示,此案惊心,影响极坏,必须快速破案!”

    “首长,我们银州公安局一定会快速破案的,请您放心!”

    “伟东啊,你说的话我信,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多谢首长!”

    封为政是前省委书记刘欣田提拔的,如果秦伟东出了问题,他可没法向刘欣田交待。

    回到刑警队,黎剑说道:“叶中队,你说这件案子会不会和武队的案子一样,又不了了之了?”

    叶飘雪雪黯然地说道:“不知道,头儿,这个案子太诡异,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认知范围,所以局领导自然会很谨慎。”

    黎剑叹了口气:“可是叶中队,武中队是你的未婚夫,你难道就不希望他的死因能够真相大白吗?”。

    叶飘雪说道:“好了,头儿,别说了,我相信局里一定不会放弃调查的。”

    “叶中队,你也是局里的老人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一定要有分寸,一定要严格遵守保密制度。”

    叶飘雪说道:“我知道了,头儿。”

    “这个食人鱼案真是太奇怪了!”黎剑叹了口气。

    “头儿,我认为食人鱼也许到了告破的时候了!”

    “为什么?”

    “秦伟东!”

    “哦?”

    虽然只是见过一面,叶飘雪仍是感觉出此任公安局长秦伟东的“不同”。这个大男孩,不仅很帅很阳光,而且还应是一个不错的局长!

第287章:野狼水库

    第三日五更,正是天地最黑暗的时候.

    一辆越野吉普车从银州公安局的车库内驶出了大院。

    越野吉普在街上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了一家小旅馆门口。吉普刚一来到门口,旅馆的木门就应声而开。

    一身黑色便服的叶飘雪,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局长,我来开车。”

    “嗯。”

    吉普车内的大男孩,竟是银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秦伟东!

    秦伟东坐在了副驾之位。

    越野吉普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如墨如漆的夜中。

    越野吉普刚一离开,与小旅馆相邻的一家商店的门也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门口,看着远去的吉普,嘴角发出几丝冷笑。

    “看来这个姓秦的小子,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当此要紧时候,携着美女去哪里快活!好色之徒!倒是便宜了姓秦的小子,待姓秦的小子走了,看我不你个贱货压扁!”

    上午十时左右,越野吉普在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后,来到了楚南北部的野狼水库。

    野狼水库的四周是高山。

    水库内的水绿幽幽的,冷气扑面。

    库坝的旁边,有一列小石屋。

    “局长,我们下车?”

    “嗯。”

    两人下了车,刚走到石屋前,便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

    在某年冬天的一个早晨,一位老人与往常一样在水库坝上晨练,他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吱吱,吱吱......”老人好奇的四处寻找,在一棵大树下,他看见一个小生命,一只小的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狗狗,老人的心呀,一下子就被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抓住了:“小家伙,是谁这么狠心,把你丢在这里,没人管你不冻死也会饿死呀,哎,既然让我看见了,那就是咱们有缘分,你和我回家吧”。老人把小狗狗小心的放在自己的棉袄里,带回了小屋。

    可拿什么喂养一只还没有睁眼的小狗狗呢,老人赶紧回家给作医生的闺女打电话,闺女告诉他,用羊奶好,老人一听,就笑了:小家伙,你有救了。因为,老人的一位老哥们家就有几头羊,而且每天都会有奶,完全可以供小可怜喝了。

    每天,老人晨练的路线变了,他要骑车去几公里以外的老哥们家给小狗狗拿最新鲜的羊奶,而且,小家伙的胃口好的惊人,似乎总也吃不饱,好不容易吃饱了,还要赶紧用棉签擦他的小屁屁,让他排泄,这样的吃呀,拉呀,睡呀,一天要重复很多回,老人的家人劝老人放弃,老人摇了摇头:”这小家伙和我有缘分,要不,怎么那么多遛弯的人都听不见他叫唤呢,说明呀,他就是要我救他呢,小家伙,你一定要争气,好好长,长成一个健硕的小伙子“。

    就这样,小狗狗有名字了“友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友友长大了,在老人的精心喂养下,他长的又壮又可爱,而且非常的听话、懂事,成了老人的开心果,邻居们总爱逗他玩,而且他也很爱和人接近。

    每天早晨,友友都会早早起床,叫老人起床去晨练,然后他们一起吃早饭,一起回家,一起睡“回笼觉”,然后再一起去水库巡视,再一起回家吃午饭,睡午觉。

    老人专门在自己的床头给友友买了个小毯子,好让友友可以每天躺在他的床头睡觉,这样他们每天就可以一睁眼就看见对方了,那些日子,老人和友友都很快乐,他们是一家人。

    大家都以为这样的幸福可以继续下去的时候,幸福却戛然而止了。

    某年某月的早晨,老人照例和往常一样,带友友去遛弯,可是,这次,他没能回来,在回来的时候,他因为心脏猝死而躺在了小屋的地上,当友友跑回家,拼命的叫来了家里人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老人已经走了,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他走了,留给了家人无限悲伤。

    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友友,大家都沉浸在悲伤和忙碌中,只是偶尔看看,友友是不是还有吃的喝的,友友呢,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去老人的床头休息。直到老人去世的第四天,老人的女儿突然发现,原来友友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喝一口水,难道他病了?

    女儿带友友到宠物医院,经医生检查,友友除了精神不好以外一切基本正常,没有病。

    回到家,女儿拿出各种平时友友最爱吃的好吃的,想尽一切办法哄友友吃,但是,友友就是不肯张嘴,即使他平时最爱喝的酸奶,他都不肯张嘴,用针管打进嘴里,他用石头一顶,又全部流了出来。

    在老人去世的第七天,友友离开了,女儿分明看见一滴眼泪从友友的眼里流出来。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因为,那位老人就是我的父亲。

    爸爸去世后,我有一段时间总是沉浸在悔恨中,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些时间陪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兑现给他的承诺。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其实,我很爱他!

    “局长,这是野狼水库的看守人聂狼。我前几次来,他都是这样,不停地讲这个故事。”叶飘雪说道。

    “野狼水库就他一个看守?”

    “除他之外,还有一匹狼狗。”

    正在这时,一匹狼狗以闪电般的速度出了小屋,扑向秦伟东。

    秦伟东迅速后退,却毫不慌张。

    狼狗再也没有前行,因为它被一根细小的白色铁索系着。

    “局长,你真行!”叶飘雪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大拇指。叶飘雪第一次,随几个队友来到小屋外,也如今天一般,狼狗在不经意间闪了出来。当时,几个队友都是惊慌逃避。没有一个如秦伟东,很快就发现狼狗是被白色铁索系着,神色如常。

    “这没什么!这批狼狗如此凶猛,在白天肯定不会是放任自由的!”秦伟东笑道。

    “老鹰,我们进去?”叶飘雪突然想起了与局长的约定,在外只能称他老鹰,而叶飘雪叫野狐。

    “嗯。”秦伟东点了点头。

    这时狼狗已进了屋,是被白色的铁索拉回去的。

    叶飘雪敲了敲木门。

    “是谁?进来!”

    秦伟东与叶飘雪慢慢走了进去。

    一间二十平米的小屋。

    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在一张小桌旁喝酒。

    桌上有一碟花生米。

    还有一碗饭。

    聂狼还没有吃早饭。

    “聂狼,在吃早饭?”叶飘雪道。

    “不错。”聂狼道。

    “早上去水库巡视了?”

    “不错。”

    “水库最近可有人偷鱼?”

    “不错。”

    “真的有人偷鱼!是大鱼?”

    “不错。”

    “是什么样的人偷的?”

    聂狼摇了摇头。

    “是在夜晚偷的?”

    “不错。”

    “水库内还有大鱼吗?”

    “不错。”

    “你知道水库的哪些地方有大鱼吗?”

    聂狼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找找,如果抓到大鱼,我们按价给钱。”

    “不错。”聂狼继续喝酒,再不言语。

    秦伟东与叶飘雪出了小屋。

    “这个聂狼很是惜言如金啊!”秦伟东笑道。

    “永远的不错,从未更改!前几次来也是不错,真是个怪人!”叶飘雪道。

    “在背后说别人,非君子也!”一阵声音自小屋内传出。

    此时,秦伟东叶飘雪与小石屋已有百米之远,而且语声很轻,但是聂狼却听到了。

    好耳力!

    如此好的耳力,有谁能在不知不觉间,从小小的野狼水库找到大鱼、并拖走?

    偷鱼之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鹰,您知道这水库为何起名野狼?”

    “野狐,你的话很奇怪,我第一次来怎会知道?!”

    “因为这水库四周的高山上,有很多野狼!”

    “是这样?那聂狼还敢在这里看守?”

    “聂家据说有对付狼的独门之秘。有人说独狼并不可怕,狼的咬合力比狗大但是比一条狼狗也厉害不到哪去,而且野狼个头一般都较小很少见跟大狼狗似的那种大狼,强壮一点的成年人用棍子、刀都能对付,下手就要弄死,当然受伤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就怕狼跟着你,要是打一顿没把它打死让它跑了更危险,狼一般情况下都是独行,遇到危险或者对付不了的对手就会召集同类,方圆几公里的狼都能招来,顺风更远。繁殖期的母狼最危险,敢玩命。扔石头基本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扔中的话肯定把它惹毛了,更倒霉,弯腰捡石头对付狗也是讹传,只有吃过石头亏的狗才怕你弯腰。狼的消化能力极强,拉出来的很少,很长时间才捕食,不饿轻易不会攻击人类,不去招惹它就没事你走你的它走它的,它比你怕它还怕你,就算饿了也很少攻击比他个头大的,一般他们只吃小型猎物。保持警惕快点离开就成了。一般跟着你走的那是它饿了,遇上单个饿狼的话斗起来尽快把它打死。要是遇上群狼活动的话那就很危险了,除了繁殖季节狼群很少集体活动,群狼只能说明它们在集体觅食,群狼出现在食物短缺的冬天较多或者荒凉的地方。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跑不远就爬树。过深水河或者爬悬崖也行,别拿手电筒晃它们一般一晃他们就毛,狼群毛了一般不会逃跑会扎群上。”

    “野狐,看来你对狼还知道的不少!”

    “因为我们是在野狼水库办事!”

    秦伟东笑了笑,叶飘雪的回答他很满意。

第288章:淑女也疯狂

    “野狐,我们分头去水库钓鱼吧.”秦伟东道。

    “好的,老鹰。”叶飘雪道。

    说完,秦伟东与叶飘雪各自去找水面钓鱼。

    只有钓起一条鱼,证明食人鱼是出自野狼水库,才能顺滕摸瓜,找出有用的线索。

    秦伟东提好包裹,走向水库的南面。

    找片水深的地方坐下。

    “夏钓深”、“夏钓潭”,这是夏季在水库钓鱼时的一般选位原则。这是因为,夏季绝大部分时间气温都比较高,水库的近岸浅水部位的水温也就相应较高,基本达到了鱼儿们生存和生活的上限,于是鱼儿们便大规模地躲到远方深水去避暑纳凉。于是,此时钓鱼,非将钓竿伸向三四米、五六米乃至七八米的深水区不可。

    这片水边有草,且是稀草。钓鱼不钓草,等于瞎胡跑”,这是一年四季于自然水域选位的一般规律,夏季晴热天气里于水库钓鱼时,深水部位的稠密水草间的草洞、草间通道都是人们抢占的热点地带,这里有可食的生物和微生物,有丰富的氧气,有阴凉,又是鱼儿藏身的理想场所,在这里钓鱼收获一般都比较可观。

    夏季雨天于水库钓鱼同样也离不开水草,只不过钓水草的方式和平时要有所区别。夏季的雨天,一般都受热带低压的控制,气压较低,天气较闷,虽然雨水能给水体带来丰富的氧气,但稠密的水草间由于闭塞、密不透风和水草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光合作用微弱,于是雨天的草丛中就显得沉闷缺氧,此时,鱼儿们就会纷纷从平时赖以生存的稠密水草中逃到周边开阔、敞亮、气流畅通的亮水区或稀草区。

    于是,夏季的雨天,稠密水草区的边缘上,浅边水草的稀疏地便成了钓鱼时炙手可热的好钧点,在这里伸竿才有可能获得比较理想的收获。夏季雨天钓鱼虽然不宜在密草间下竿但也不能离水草太远,离开密草区一两米就可以了。如果在水草稀疏的水域下竿,则应稀中选密,将钩饵投在较密的草丛或草片的附近就行了。

    还有,这里是沙石底,是进水口,都是钓鱼的好地方。

    可是秦伟东平心静气地坐了一个多小时,甩了十来次钩,仅拉起两条小鲫鱼,均不过半斤。

    水库内没有大鱼?可是,以往、就在昨晚还有人偷到大鱼。

    是没有找到藏大鱼的地方?很有这种可能。

    秦伟东收好鱼竿,站起身,正想换个地方,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惊叫声。

    就在左方大约两百米处。

    是谁?这个女子的声音好生熟悉!

    秦伟东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一个长裙女子掩面坐在地上。

    “您好!有什么事吗?”秦伟东走到女子身边,轻轻地说道。

    “是你!!”女子听到秦伟东的声音,放下手,张开了一双美丽的大眼。

    竟是司马嫣然!

    司马嫣然怎么到了野狼水库?

    “大哥哥!!”司马嫣然扑进了秦伟东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秦伟东。

    此时此刻,她早已把女孩的矜持抛在脑后,她只想告诉秦伟东,她信任、喜欢秦伟东。

    大哥哥是高山一般的男人,是正义的化身。

    “嫣然,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司马嫣然却没有回答,把秦伟东抱得更紧了。

    她娇嫩的小嘴摸索着吻上秦伟东的脸颊,然后吻上秦伟东的嘴唇,生涩的伸出小香舌,轻轻的向秦伟东伸去。

    秦伟东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住了,他不知道司马嫣然在做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想再逃避了,面对绝色女孩司马嫣然,因为他是男人,什么道德伦理,什么爱情忠贞,都去他娘的吧,此时,闻着那醉人的幽香,抱着那玲珑有致的娇躯,感受着胸前那对弹性十足的柔软,他彻底放开了,彻底沉沦了,他现在只想享受一下司马嫣然那娇艳的红唇,那波涛汹涌的柔情,还有她那条生涩的小香舌。

    两个年轻的男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世间的纷纷扰扰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心中只有彼此,嘴中只有彼此的唇齿清香和柔情蜜意。

    这是秦伟东第一次如此放开接吻。

    虽然这不是秦伟东的初吻,但是这却是一次让秦伟东真正品味到吻的真正涵义。

    吻是什么?吻最温柔最lang漫的柔情!是最温暖最贴心的蜜意!是感情最最强劲最震撼的爆!是让世间男女痴迷不已的泄方式。

    此时此刻,秦伟东的心中多了一种叫做柔情的东西。铁汉的柔情!

    轻轻抚摸着司马嫣然的后背,轻轻的拥抱着她那柔软的娇躯。

    脸上传来的冰凉的感觉,很快让秦伟东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怀中娇躯柔软如胰,鼻子间传来一阵阵处子的幽香,秦伟东的心越平静了下来。他现在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责任感。

    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两个人才缓缓分开。没有话语,只有两个人那剧烈的心跳声在表达着彼此的感觉。

    司马嫣然的脸色起了红润。

    “大哥哥!”司马嫣然突然害羞地挣开了秦伟东的怀抱,低下了头。

    刚才,司马嫣然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嫣然,发生了什么事?”秦伟东微笑着说道。

    “大哥哥!”司马嫣然又扑进了秦伟东的怀里,她柔软的身子有些发抖。

    “别怕,有大哥哥在!”秦伟东道。

    “是。”司马嫣然离开了秦伟东的怀抱,拂了拂一头秀发。

    “嫣然,你怎么到了野狼水库?”

    “我现在楚南第二师范学院进修美术。今天是星期六,我听说这一带的风景很好,就来玩玩,顺便画几张写生。”

    楚南二师距野狼水库仅二十多里路。

    “你一个人来的吗?”

    “嗯。”

    “以后出外写生,要多邀几个同伴。”

    “是,大哥哥。”

    “你爸爸最近可好?”秦伟东忙转移话题,以尽快使司马嫣然回归平态。司马中天由于被陷害,迫不得已到深山隐居,是秦伟东帮他洗清冤曲,并得以提拔重用,成为大阳县的县长,司马家的处境真可谓两重天。

    对于爸爸司马中天,司马嫣然应该是很感“兴趣”、很能“高兴”的话题。

    司马嫣然一高兴,自会恢复常态。

    这就是谈话的学问。高明的谈话人,总能给别人带来快乐,营造快乐。

    “大哥哥,我爸很忙,就是常常想你!他说,你到了银州,江汉的工作、大阳的工作就少了一面旗帜!”

    “你爸是逗你玩呢!”

    “没有,他说的是真的!”

    “姚倩倩市长、胡小蝶书记以及还有许多领导干部,都是不错的!”

    “也是。”

    “你姐呢?”

    “她现在县文化局上班。”

    “哦,不错。”

    “大哥哥,我刚才在这里写生,看见了一个好恐怖的情况!”

    “慢慢说,也许是你的错觉。”

    “不是错觉。我正在画画的时候,突然水库的水里一声巨响,水lang翻滚。隐约水里似乎有种巨大的动物。我的第一感觉,是水里有龙!因为,我看见那东西的身子似乎很大。我很害怕,连忙后退。没想到那怪物竟然在一瞬间跑到了岸边,巨大的头跃向岸边,血盆大口,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好可怕,好可怕!”司马嫣然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流出了泪水。

    秦伟东掏出纸巾,轻轻地擦干了司马嫣然的泪水。

    难怪司马嫣然这个大淑女,刚才也发狂。

    一些女孩受了巨大的惊吓,常常喜欢心上人的抚慰。

    “我是司马嫣然的心上人?”秦伟东想。

    “嫣然,不要怕,你刚才看见的是可能是一种鱼。”

    “鱼?有这么大的鱼吗?”

    “有,它可能就是食人鱼。”

    “食人鱼?”

    “嗯。”

    “大哥哥,那我们快走吧。”司马嫣然道。看这种鱼的名字,就觉得好恐怖。

    “嫣然,我就是要抓食人鱼。要不,你先回去吧。”

    “大哥哥,这么大的怪物,你能抓住吗?会很危险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嫣然,你大哥哥是银州公安局长,堂堂的男子汉,会怕一条鱼?!再说来野狼水库之前,我们是经过充分准备的。”

    “大哥哥,那我也不走了,我要看你抓食人鱼!”

    “嫣然,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还有事。”

    “你还有同伴?”

    “嗯。”

    “那我就更不走了!”

    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一双丽如水含烟,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白色连衣裙,现出身段的高挑苗条。胸前的一对山峰,饱满高耸,很是壮观。

    秦伟东的心不禁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那好吧。”秦伟东无奈地说道。

    就在这时,叶飘雪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秦伟东身旁的司马嫣然。

    “野狐,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女儿,司马嫣然。”

    “哦,你好!我是老鹰的下属,我叫叶飘雪。”

    “你好!我在这里写生,偶然遇到大哥哥。”

    “哦。”

    “野狐,刚在这里出现了食人鱼!”

    “这里!”

    “嗯。”

    “老鹰,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第289章:生死之战

    “我们就在这里等会,也许还会出现.”

    “老鹰,我还是到处去看看吧。”

    “也好。”

    叶飘雪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大哥哥,这个姐姐好漂亮!”司马嫣然道。

    “嗯。”秦伟东说了一个字,再不言语。

    司马嫣然坐在他身后五米的地方画画。

    天黑了。

    秦伟东、叶飘雪、司马嫣然在水库边转了一整天,却再也没有发现食人鱼。

    中餐、晚餐,都是吃的自带食物与水。

    在水库北部的一处。

    “野狐,你认为聂狼的父亲是死于心脏病吗?”

    “老鹰,你怎么怀疑聂狼的父亲死因?”

    “你想,这么大的一个水库,水库到他家有这么远的山路,一个有心脏病的老人能长期在这里看守吗?”

    “也许他生前根本就没有发现有心脏病。在农村这种情况很常见。”

    “那聂狼怎么说他父亲是死于心脏病?”

    “也许就是一种猜测。”

    “就是猜测,应该也是有些根据的。还有,你想,这种食人鱼的出现,应该不仅是现在,过去也会出现过。聂狼的父亲也许看到了什么秘密,然后被暗杀呢?你曾经的未婚夫不是也死得很是让人难以相信吗?!”

    “老鹰,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我想,我们要找到食人鱼,必须得到聂狼的帮助。他父亲的死因,或许就是他帮助的动力!”

    “好,我们就去找聂狼谈谈。”

    当秦伟东、叶飘雪、司马嫣然走进小石屋时,聂狼在一张小木桌上写着什么。

    那匹狼狗躺在他身旁。

    “聂狼,你在写什么?”叶飘雪道。

    “没写什么?”

    “你在写对父亲的思念与悔恨!”秦伟东大声说道。

    “不错!”

    “你做过对父亲大不孝的事!”

    “哦,没有!我对父亲只有思念!”

    “你在撒谎,你刚才说了不错,那是你下意识,那是事情的真相!”

    “我对父亲,有什么大不孝?”

    “因为,你的父亲很可能不是死于心脏病。”

    “我的父亲是死于心脏病。”

    “那你说说他死时的情况。”

    “他死时呼吸困难,因为他的双手一直按在心口上。”

    “这并不能就说明他死于心脏病。你父亲平日的身体如何?”

    “不错!”

    “他经常在水库的大坝上锻炼?”

    “不错!能一口气小跑好几个轮回。”

    “小跑好几个轮回,得有几公里的距离。如果,他有心脏病,可能吗?”

    “但也可能是死于其它的病。”

    “聂狼,我看你的父亲是死于它杀。而且,你也已发现,只是不敢面对而已。于是,你经常讲父亲与狗的故事,思念、悔恨交织,永无穷尽!”

    “我也就是怀疑。”

    “不,你已发现了蛛丝马迹!”

    “不错!”

    “告诉你吧,我是银州市公安局长秦伟东。你可以把发现的一切告诉我。”

    银州市公安局长,你是银州市公安局长?一个毛头小子会是地级市的公安局长?聂狼满脸的不信。

    “聂狼,他是银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叶飘雪正色道。

    “秦局长,我在一天夜里巡视水库,听到偷鱼贼说我的父亲是被他们一伙杀的,因为在偷鱼时,被父亲看见了模样。”

    “这就对了。这水库的大鱼一般都在什么时候出现?”

    “通常都是在晚上,白天还没有发现过。”

    “可是,今日上午就出现了!”

    “我在小屋不知道。一般来说,是在晚上出现。”

    “你见过大鱼吗?”

    “见过,有一百多斤的鱼。”

    “野狼水库,哪来这么多的大鱼?”

    “因为修水库时出了意外事故,死了十来个人,所以水库的鱼没有人买,鱼就没有捞。野狼水库的用途主要是农田灌溉。”

    “出现的地点在哪?”

    “你们随我来。”聂狼说完出了小屋,在前引路。

    野狼水库的西部。

    水库的旁边有一个草棚。

    聂狼领着大家进了草棚。草棚的地上铺了稻草。

    “秦局长,我们就在这等吧。”

    “好的聂狼,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聂狼走了。

    草棚内就秦伟东、叶飘雪、司马嫣然三个人。

    四周的山上,不时传来狼叫。

    “嫣然,你怕吗?”

    “大哥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司马嫣然的一双美丽的大眼亮晶晶的。

    秦伟东笑了笑。

    叶飘雪则若有所失。

    “野狐,你去那棵树上吧!”秦伟东指了指一百米远的一棵大枫树。

    “是,老鹰!”叶飘雪轻快地出了草棚。

    “嫣然,你睡吧!我坐着保护你!”

    “大哥哥,那你不累吗?”

    “你睡吧,我还有事。”

    司马嫣然躺在稻草地上。

    子夜。

    草棚内有些冷。

    秦伟东脱下上衣盖在了司马嫣然的身上,可是司马嫣然却抱住了他。

    “大哥哥,我好冷。”司马嫣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幽香阵阵扑鼻。

    她的一对高耸紧紧地贴在了秦伟东的胸口。秦伟东的某个部位有了反应,他立刻拉开了司马嫣然,横抱在双腿上。

    不一会,司马嫣然又进入了梦乡。

    秦伟东把她抱出了草棚。用稻草在地上铺了一层,然后把她放了上去。

    秦伟东闭眼盘膝静坐在草棚内内。

    天地间一片寂静。

    “轰!”厚重的草棚顶部宛如被炮弹击中,猛然爆裂开来,大量的木头碎片如同一柄柄箭矢朝院落内迸射,覆盖向秦伟东。

    同时,草棚外传来一声枪响。

    盘膝静坐着的秦伟东,双手成虎爪模样,猛地朝地面一抓,直接将地面抓出几个小窟窿,整个人一个前冲翻滚,同时脚下一蹬,犹如猿猴一般直接跃上了屋顶。就在同一刻,很细微的声音响起——“噗!”“噗!”“噗!”

    连续三声!

    三颗子弹,其中竟然有两颗擦着秦伟东身体,差点射中。

    “装了消音器,他们两个终于来了。”俯在屋顶上的秦伟东目光冷冽,如冷酷的寒冰,右手悄然在裤腿上一抹,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匕。说是匕,实际上只是一柄普通的水果刀。

    一飞刀在手,秦伟东气势更胜。

    “呼——”空气传来低沉的呼啸声,一道高大强壮的身影如同一辆高行驶的坦克从门口猛地冲了进来,这是一个光头白人!

    而同一刻,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看似瘦小的黄种人男子,手持一柄银色手枪,这黄种人男子目光冰冷如同那千万年不化的冰山,就在那高大身影跃起的一瞬间,他朝秦伟东开枪了。

    “噗!”“噗!”

    连续两枪。

    他开枪,和那强壮白人跳跃,配合的几近完美。

    如果秦伟东要在屋顶,使用飞刀对付那个白人,分神情况下,面对子弹,绝对逃不掉。可是如果他全力躲避子弹,那面对近身战的强者,也将陷入困境。

    一时间,秦伟东似乎没有办法了。

    “哼!”

    在白人开枪,黄种人跃起的一瞬间,秦伟东同样没有犹豫,脚下用力,草棚屋顶碎裂,秦伟东直接朝下方坠下。

    这一坠,令对方二人攻势完全落空。

    坠下的秦伟东目光似电,盯着上方,右手稳定的没有一丝颤抖,陡然,甩手——“咻!”

    黑暗中,飞刀璀璨如一道闪电,划过空间,穿透了屋顶的草。

    “嗤!”那熟悉的声音响起,让秦伟东嘴角有着一丝笑意,显然飞刀已经击中目标。

    午夜的寒气扑面而来,但是同样随之而来的便是——子弹!

    “噗!”

    秦伟东一个虎跃,避开了这颗子弹。

    “噗!”

    但是同一刻,又一颗子弹已经到了。

    “哼。”秦伟东在半空中身形一扭,整个人如同一条游龙,那子弹再次落空。

    两人站在门口。

    两人就这么笑看着秦伟东。

    而秦伟东则是脸色沉静如水。

    “秦伟东,佩服,佩服。”黄种人是一个看似俊秀的少年。

    不过那双眼眸冰冷阴寒,如同亚马逊中森冷的毒蛇。

    秦伟东很清楚,这黄种人乃是修习三大内家拳之一‘八卦掌’强者,真实年纪应该和自己相当,也早修炼出内劲了。配合枪支,是令无数人惊恐的死亡之神。

    “你是个强者,我佩服你,你还是自杀吧。”那身形高大如同北极熊的白人低沉说道。

    “同是内家修习者,我尊重你,你自杀吧,体面点死去。”黄种人说道。

    像他们这种级强者激战,到时候头颅爆裂或者身体支离破碎都是正常的,让秦伟东体面点死去,也是这二人的一点怜悯。

    “自杀?”秦伟东目光如刀,掠过这二人,“真是笑话,谁生谁死还不一定,我命就在这,有本事尽管来取!”

    “不自量力。”黄种人不由嗤笑一声,目光却是愈加冰冷。

    他们刚才那么说,似乎是为秦伟东着想。可实际上却是想影响秦伟东意志,如果秦伟东自杀,那自然最好。这样一来,他们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任务,可如果真正的生死战,他们二人即使能杀秦伟东,估计也要负伤。

    “猫,这小子要找死,我们就成全他吧。”这苏国大汉一口汉语,却很流利。

    “威胁最大的就是神枪手黄种人,必须杀死他。”

    秦伟东很突兀的,毫无征兆身体低伏,双脚猛然蹬踏,双手一抓地面,如同一头下山猛虎,一跃就是近三米,一记炮拳袭向猫。

    正站在门口位置的‘神枪手’猫嘴角微微一翘,整个人便动了,这一动,如同一缕幻影飘逸地从一侧包抄过来,同时手中那柄银色手枪,也出了细微几近不可闻的声音。

    “噗!”“噗!”

    秦伟东在对方举枪瞬间,立即身形一扭,如同一条毒蛇,硬是转弯朝旁边跃去。

    论近战身形之灵活,三大内家拳中,八卦掌堪称第一,八卦掌有‘一走、二视、三坐、四翻’之说,这第一就是最基本的‘走’,而这八卦掌大师级别强者猫行若游龙,快似闪电,飘逸如风。

    那手枪子弹,更是刁钻阴狠。

    以八卦掌之灵敏,配合现代火药枪支威力,的确可怕的很。

    “不好。”

    秦伟东一个铁板桥,双手反扣地面,整个人如同游龙翻lang,猛地窜到一边。

    不远处的猫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哈哈……”那苏国大汉则是大笑着,冲杀向秦伟东。

    秦伟东身形左右手各抓有一柄飞刀,眼神变得黯然哀伤,同时两柄飞刀脱手而出,各自划过一道冰冷的轨迹,穿过空间,向猫和白种人射去。

    两人避开了飞刀。

    “噗!”

    一颗子弹直接射穿猫面孔,从后脑壳射出。

    “呃……”猫眼眸中还有着难以置信,但是紧接着便黯然失去光彩,整个人软倒在地。

    八卦掌强者——‘神枪手’猫,毙命!

    “你,你……”这苏国大汉看向一旁已经死去的搭档,震惊得看着叶飘雪。

    秦伟东脸上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你不是死了吗……”白种人看着猫的尸体,“子弹明明击中你的胸口?”

    “我怎会轻易死去,胸部是故意留给你们的破绽!”叶飘雪道。

    “你为猫陪葬吧!”这个苏国大汉,双眼隐隐红,仿佛一个愤怒的狮子竟然低声咆哮起来,视线范围内,这苏国大汉黑色制服竟然猛地膨胀了一号,这个强壮的杀人机器一蹬地面。

    “哈哈,来的好!”叶飘雪却是大笑一声,不躲反而迎上去。

    叶飘雪身形却飘逸如游龙,左掌横在眼前,右拳则是如同蛟龙出手,以腰部为中枢,全身力量瞬间完全集中在右臂上。

    欲要爆裂般,根根肌肉如同牛筋反弹,一股强劲的螺旋劲产生,右拳如同转动的电钻,产生尖锐的啸声。

    “嗬!”这个怪物,一跃而起,那套着金属拳套的右拳高高举起,而后挟着万钧之力,如同一激射的炮弹,猛地朝叶飘雪砸去。

    就在此时,秦伟东出拳了。

    虎炮拳!

    形意五行拳中,劈拳如斧,崩拳如箭,钻拳如锥,横拳如梁,炮拳顾名思义,如同火炮般。炮拳应该是五行拳中威力最大的。而‘虎炮拳’是结合虎形和炮拳所创,威力更胜。

    虎炮拳,威力虽然最大,可有优点也有缺点。

    缺点就是出这最强一拳后,无法及时转换招式,一旦杀不死敌人,敌人可以轻易抓住机会,杀死他!

    形意形意,象形而重意,形为次,意为重。

    达到宗师境界的象征是,能够完美使用每一块肌肉的力量,每一节骨头的力量,骨头力量运用到极限,震颤时,能不可思议的产生动物的吼声。

    能完美控制身体每一处肌肉、筋骨力量,内劲贯穿全身经脉,一拳一脚甚至于产生龙吟虎啸之声。不过秦伟东只是使用最强一拳――虎炮拳,才勉强出那一丝声音。并未踏入宗师之门。

    秦伟东的一记虎炮拳击中了他的背心。

    这个白种人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们华夏人,还讲不讲比武规矩?”

    “你们在华夏无恶不作,贩卖文物,罪行累累,你们何曾讲过规矩?!”

    叶飘雪的手枪对准了他的头部。

    “让我自尽吧。”

    “不行!死亡之神,把食人鱼的事以及你的同伙先说清楚!”

    “好吧,我说。”

第290章:铁面阎王

    两天之后一大早,两台挂着省城牌号的小车,开进了银州市公安局.一名五十几岁,头顶微秃的男子由另一名四十几岁的西装男子陪同,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之下,径直去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成钢的办公室。

    李成钢在办公桌后坐下,还没来得及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办公室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李成钢双眉一扬,脸上露出怒意,不过转眼之间,就变得十分惊诧,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急匆匆地从办公桌后转出来,满脸堆笑。

    “冯队……”

    此时进门的冯队,正是省公安厅刑警总队队长冯收。

    冯收也不坐,就这么站着,神情严肃地说道:“李成钢同志,现在我向你宣布一个决定。你涉嫌一起刑事犯罪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成钢的冷汗,“唰”地流淌下来,脑袋里轰轰作响,乱成了一团麻。

    怎么可能?

    秦伟东、叶飘雪不是还在野狼水库钓鱼吗?据说,还有另外一个美丽的小妞陪在一旁,与秦伟东关系暧昧。

    秦伟东在野狼水库过着双宿双飞的好日子啊!

    就在昨天晚上,野狼水库那边还传来秦伟东一无所获的消息,并且说秦伟东被擒。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让李成钢难以置信。

    这是李成钢绝对没有料到的。原以为死亡之神一出,秦伟东必败,没想到秦伟东去了一趟野狼水库,就是这样的结果。

    省公安厅的刑警总队队长亲自到了银州市。

    尤其令人紧张的是,事先谁都不知道这个情况。

    省公安厅要抓捕市**副主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银州市官场,没有得到丝毫的风声。

    “冯队,我……”

    李成钢还想挣扎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实在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李成钢同志,你不用解释了。你有什么意见,等到了省公安厅,可以如实向组织汇报。”

    面对着冯收亲自莅临的巨大压力,李成钢心中兴不起丝毫的抗拒之意,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车上,李成钢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年轻同行一左一右紧紧夹在中间,尽管是车内开了空调,冷汗还是湿透了李成钢的脊背和衬衣。

    李成钢很明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将会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状况。这一刻,李成钢忽然很懊悔。

    在银州市政府会议室,还发生了另外一幕。

    一行七八名工作人员走进了会议室,领队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脸色刻板,不带丝毫笑意。

    见到这个人,在座的市委市政府班子成员,多数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人正是省纪委常委刘琳,省纪委出了名的“干将”,在楚南省干部队伍之中威名显赫,不知侦办了多少干部违纪的案件。

    楚南省的地厅级干部,任谁见到刘琳,都要心里颤悠不已。

    刘琳径直来到周全面前,用很低沉的语调说道:“周书记好!”

    “刘琳同志,你好!”

    周全点头还礼,脸上首次浮现出一丝笑容。

    刘琳依旧沉着脸,以标准的官方模式说道:“周书记,我们受省纪委常委会的委托,到银州来查办案子。请周书记指示。”

    周全尚未答话,会议室里的大多数人早已经吓坏了。省纪委要办案子不奇怪,但由刘琳亲自领队,直接来到市委市政府联席会议的会场,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太吓人了。

    这不就明摆着,刘琳要办的案子,和在座的某些人有关吗?

    县处级以下干部违纪,可还轮不到刘琳这位省纪委正厅级的常委亲自出马。

    周全就笑了,说道:“刘琳同志,省纪委独立办案,没必要向银州市委请示。你们请自便吧!”

    “是,周书记!”

    刘琳一板一眼地答道,随即转过身来,面向与会众人。

    “孙雨明同志,我们省纪委接到举报,有些情况,需要找你核实一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琳冷冰冰地说道,不带丝毫感**彩。

    所谓孙雨明,就是银州市委常委、秘书长,曾是市委副书记、**主任龙昌盛的秘书。

    孙雨明顿时觉得浑身发软,身子软软地瘫在椅子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完蛋了!

    自从秦伟东调任银州,孙雨明明就一直都忐忑不安,夜夜噩梦,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忽然就被人从被窝里带走。眼见得龙昌盛应对有据,不急不慌地和秦伟东对掐,丝毫不落下风,孙雨明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觉得事情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怎么也躲不过去。

    两名年轻办案人员,大步上前,来到了孙雨明身边。孙雨明使劲摇了摇脑袋,慢慢站起身来,倒是没有让人“搀扶”。虽然刘琳的嘴里还称呼孙雨明一声“同志”,那只是遵循着必要的程序罢了。任谁都清楚,没有足够的证据,省纪委绝不会轻易查办一位老资格的副厅级实权领导干部,更不会在市委市政府联席会议上将人带走。

    孙雨明这一去,基本上就没有再回来的可能了,等待他的,只能是冷冰冰的铁窗和镣铐。

    “不,不,刘常委,我……我没有犯什么错误啊……”

    刘琳的话音未落,孙雨明便叫嚷起来,声音十分尖锐,充满着恐惧和绝望,额头上大汗澹澹而下。

    “孙雨明同志,你有没有犯错误,你自己说了不算。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现在有很多证据表明,你的问题很严重,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刘琳依旧一板一眼地说道,冷冰冰的语气,直刺孙雨明的骨髓深处。

    两名年轻纪委工作人员,大步来到孙雨明的身边,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毫不客气地将他拉了起来。

    “龙书记,龙书记,我没有犯错误啊……救我,救救我啊……”

    孙雨明眼见大祸临头,再也顾不得什么脸皮和廉耻,涕泪交迸,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甚至挣扎着想要抓住会议桌的一角,说什么也不肯跟纪委的人走。

    刘琳眼里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他为官多年,形形色色的干部见过不少,但像孙雨明这样的,还真是不曾遇到过。

    这也太丢脸了!

    孙雨明拼命向龙昌盛求援,龙昌盛却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

    对龙昌盛而言,孙雨明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给他做一个“宣传”,向外界证明,不管你是谁,哪怕真的是一堆臭狗屎,只要你听我龙昌盛的话,就有可能当官,而且是当大官。

    孙雨明虽说曾是龙昌盛的秘书,但也就是个跑腿的,殊无本事。主要是“忠心”,得到了龙昌盛的认可。

    这么多年来,龙昌盛就是用这种发挥到极致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手法,维持着他对银州的绝对掌控。如今孙雨明已经完蛋了,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龙昌盛也就弃之若敝履,毫不在意孙雨明的死活。

    实话说,他现在也在意不了啦。

    孙雨明还在拼命地哀嚎。

    周全的双眉紧紧蹙了起来,脸上露出极度鄙夷的神情,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本来很严肃的联席会议,可不要叫孙雨明这个小丑给搅了局。

    “带走!”

    刘琳冷冰冰地下了命令。

    两名年轻的纪检工作人员,随即用力架住孙雨明的双臂,半扶半拖,将孙雨明拉了出去。

    刘琳朝周全点点头,便即昂然而出。

    这位刘常委也当真是位妙人,自始至终,他只跟周全一个人打过招呼,济济一堂的银州领导干部,在刘琳眼里,俱皆成了空气。

    “啊……”

    会议室外的走廊上,传来孙雨明绝望的嚎叫,渐去渐远。

    会议室内,则是死一般寂静!

    “秦伟东,你好大的胆!你眼里还有银州市委市政府吗?”龙昌盛突然站起身,大声吼道。

    “龙书记,这应该是省委的决定!”周全说道。

    “什么省委的决定?!马上给秦伟东打电话,令他快速回来。银州市委的一名常委,发现了问题,竟然不给市委市政府汇报,直接向省里汇报,他秦伟东还是不是银州的市委常委!啊?”龙昌盛眼里冒出了熊熊的火焰。

    这么多年来,在银州有谁敢不把龙书记放在心中?!就是市委书记周全、市长王扬,对龙书记都是毕恭毕敬的,就别提像秦伟东这样新来初到的常委!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推开了。

    一个中年人威严地走在前,秦伟东在后跟随。

    楚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铁面阎王”陈敬民。陈敬民任职省政法委书记以来,办了多起大案要案,人皆呼之“铁面阎王”。

    “陈书记!”周全、王扬、龙昌盛等忙上前招呼。

    “大家是不是在问秦伟东书记在哪里?我亲自送他回来了!是我要求他直接向省政法委汇报的。此事,左书记也是同意的。”陈敬民道。

    “是这样。”龙昌盛等笑着请陈敬民上坐。

    秦伟东是有“尚方宝剑”,才敢这么做!秦伟东到银州,本就是省委书记左千秋亲自点的将。

    “这几年来,银州的社会治安状况,非常不好,各类大案要案频频发生,当街杀人,砍人这样样的案子,在其他地方发生一起,都是了不得的大案,在银州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同志们,触目惊心啊,触目惊心!”

    说到这里,陈敬民轻轻敲了敲桌子,加重语气。

    “我不禁想问,这还是一个城市吗?这还是我们执政党领导的城市吗?这是战场!就算是战场,恐怕也没有这么残酷。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是因为,银州几年形成了许许多多的流氓恶势力团伙。这些流氓团伙,少则二三十人,多则一两百人,纠集在一起,装备各式各样的凶器,什么砍刀,西瓜刀,杀猪刀,火枪,不一而足。甚至还有配备制式武器的,都成了流氓地痞的武器。这样的流氓团伙,充斥着银州市的大街小巷。请问在这样穷凶极恶的犯罪集团面前,咱们普通的群众,无辜的老百姓,还有一点安全感可言吗?这些年,我们银州的领导干部,在座的同志们,都在干什么?这种情况,难道你们真的一无所知吗?简直是渎职!”“啪”的一声,陈敬民的手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声音也变得极其严厉。

    “银州这几年来之所以出现如此差的治安环境,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有一些领导干部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秦伟东同志干得好,干得漂亮!!”

第291章:现实中的大片

    夜.

    银州区商业街。

    郝馨予说银州这个商业区,搞得有点意思,自然也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在商业街的中心地带,设置了一个不小的广场,搞了些雕塑,树木和其他布置,看上去气势很不错。商业广场也是银州市民夏天晚上消暑的好去处。尽管银州的社会治安状况很乱,这个时候广场的人流还是比较大的。在人多的地方,大伙自然觉得比较有安全感。

    秦伟东微笑说道:“妹子,去那边坐坐,休息一会吧。”

    “好。”

    郝馨予欣然答应。

    在一颗樟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此处几无旁人。

    “东哥,这几天大伙都在议论,说你厉害呢!食人鱼案发生了好几年,市公安局半点线索都没找到,而你两天就告破了,大家说你很牛!”

    “其实食人鱼案并不复杂,只是我不怕得罪人而已。市公安局的侦查干警接连失踪,而又找不出半点线索,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那就是我们内部与犯罪份子相互勾结,而且这个内鬼的地位应该很高。经过胡副局长对此案的详细介绍,我更加坚定了推测。”

    “于是,你就来个引蛇出洞,带与犯罪份子有杀夫之仇的叶飘雪去野狼水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引出犯罪份子。”

    “不错。经了解,叶飘雪的身手很好。带她一起,又可以对手产生轻视的想法。”

    “食人鱼是故弄玄虚,其实就是野狼水库内的一种超大鱼。孙雨明、李成钢与贩卖文物的犯罪份子勾结,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故意在现场留下刻字的鱼刺。”

    “嗯。”

    “听说,死亡之神有四人,武功很高?”

    “嗯。”

    “龙副书记恨恼火,但是最近并没有什么动作。”

    “嗯。”

    “孙雨明、李成钢都是龙的嫡系,他怎么会毫无反应?”

    “也许与陈敬民书记的到来有关系。”

    秦伟东与郝馨予正小声地说着食人鱼案,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似乎有状况,许多人黑压压地围城一圈,圈子中间传来惨叫声,好像有什么案情发生了。

    秦伟东脸色一沉,与郝馨予大步上前。

    郝馨予跟在了后面,白嫩的的小手摸了摸腰间闪闪发亮的特制皮带。她这条皮带,其实不应该叫皮带,而是一根钢带,和市面上流行的一种金属腰带十分相似,不取下来仔细研究,是分辨不出来的。实际上,这条皮带是纯钢打造每一节扣眼里,俱皆嵌入一柄一寸多长的小小飞刀。

    整个这条纯钢腰带,本身更是一件合用的兵器。这原本就是郝馨予的拿手绝技。从部队转业,无论远战近战或者贴身肉搏,这条纯钢腰带俱皆能满足她的需要。

    “你妈的,我让你嚣张!”

    “打死他打死他……”

    刚挤进人群,便听到好几个人在气势汹汹地叫骂,伴随着一阵阵的殴打之声。

    上百人围成一个大大的圈子,圈子的中央,一名穿着t恤衫牛仔裤的年轻男子蜷缩在地,满身鲜血,三个同样年轻的男子,正在对他拳打脚踢,其中一人,手里更是挥舞着一条军用皮带啪啪地抽打在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上。被打的年轻人,双手抱头早已没了声息。

    大约三四步开外,另有四五名穿着黑色背心,大脚灯笼裤的年轻男子死死揪住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那个女孩泪流满面,身上衣衫不整,不住地低声哀求,要他们别打了。尽管惊恐欲绝,还是能够看出来,这女孩子长相秀美,身材苗条,算得美人胎子。

    “王八蛋,老子就是要搞你老婆,怎么的,你不服气啊?老子现在就搞给你看!把这王八蛋拉起来,让他看清楚,老子怎么搞他老婆……”

    挥舞着军用皮带的那个年轻男子,大约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留着长头发,也穿黑背心,大脚灯笼裤,满脸凶悍之色,不住地叫嚷,显见得是这伙地痞流氓的头头。这伙地痞流氓,腰间围着皮带,皮带上挂着刀鞘,很显然俱皆是有武装的,刀鞘很长,差不多有一尺长短,其中两个皮带上还斜插着一把看上去像发令枪的枪械,应该是自制火枪。

    而围观的一两百人,就在离这些流氓混混约五六米远的距离上,围成了一个圆圈,一些人脸上露出不忍之色,也有少数人脸上露出愤愤的神情,更多的人,则是显得很兴奋。显然将这个场景当做某种“大片”在欣赏。

    有血腥暴力,接下来马上还会有“**”大片。

    这也要算是银州的特色了。换一个城市,碰到这样大队的流氓施暴,群力早就远远避开,就算要围观,至少亦在二三十米开外,一旦情势不对,可以拔腿就跑,免得殃及池鱼。

    可银州不一样,对于银州的群众来说,这样的场景,不说司空见惯,起码也是家常便饭。根据秦伟东了解的情况来看,前几年,银州刚刚乱起之时,那真是“群雄并起”每一条街道,都有小流氓混混组成的团伙,这些流氓团伙为了争夺“地盘”彼此之间经常发生火拼。

    那是真正的火拼,不是说着好玩的。

    按照银州流氓混混内部的“行话”,这种流氓团伙之间的火拼,称为“冲街”!

    所谓冲街,就是两伙流氓约定在某一条街道进行“决斗”,事先发布“通告”告诉这条街道的居民,某时某刻要冲街,大家都识相点,躲在家里别出门。冲街之时,凡是站在街道中间的任何人,都会成为砍杀的对来。

    砍死勿论!

    那是真正的大场面,蔚为壮观。

    冲街之日,两伙流氓地痞,各自从街道的一端进入,人数在二三十人到七八十人不等。类似这种冲街,还有“阵型”。最前面是四条“管杀”,所谓管杀,乃是一种自制长柄武器,形状类似于冷兵器中的长矛,制作工艺并不复杂,乃是在一根空心钢管的前端,焊接一柄利刃,有的是匕首,有的是三棱刮刀。管杀的长短不一,短的在一米五左右,长的能有三米开外。

    手持管杀在最前面冲锋的,往往都是流氓团伙之中最强壮也最悍不畏死的骨干成员,当然,也不排除个别头脑简单,很容易被人忽悠的家伙。

    管杀之后,则是“火枪队”手持自制的长短火枪,数量不等,要看这个流氓团伙的规模以及“老大”的经济实力及组织才能。火枪队之后,则是砍刀队。武器是杀猪刀,大砍刀,西瓜刀之类。

    一旦决定冲街,就表示两伙流氓之间的“利益纠葛”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必须要通过最惨烈的决斗来解决。两伙流氓在街道的中间相遇,然后老大一声令下,流氓们便即呐喊冲锋,砍做一团。

    这个时候,临街一楼的所有房门,俱皆是紧闭的,胆小的群众,还要用许多的家具将房门牢牢顶住,以防万一,然后躲在家里,听着街面上的喊杀声,惨叫声,火枪声,一家老小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而一些胆大的群众,则从二楼三楼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兴高采烈地观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盛况”。

    冲街的过程极其惨烈,往往决斗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在这样的混战之下,两个流氓团伙的百十来号人,很容易就会“死伤殆尽”。当然,真正砍死的人,还是少数,但不需要多久,基本上就人人带伤。一般都会有一伙流氓先抵挡不住,拔腿就跑,另一伙追杀。杀到街道的另一头,便即收兵。而这场决斗,就算是有了胜负。从此输了的一方,便会被获胜的一方彻底驱逐或者“收编”再也不能“自成体系”。

    往往等警察闻讯赶到之时,只剩下满地的血污,破烂的“武器”死伤者俱皆会被活着的流氓混混带走,也不会向对方要求“赔偿”医药费丧葬费全都自理,内部消化。

    经过几年的不断砍杀,彼此“兼并”银州市渐渐形成了一个个比较固定的流氓团伙,有大有小。但势力小的流氓团伙,一般都有较大的团伙“罩着”不至于被吞并。

    流氓团伙之间,“势力范围”基本划分完毕,冲街的情况,也就慢慢减少,而且随着“时代发展”一些流氓团伙的“武器装备”亦实现了更新换代,少数流氓团伙甚至拥有了从地下渠道搞到的仿制军用武器,比如“地下兵工厂”仿制的五四式军用手枪,其杀伤力之强,还超过了真正的制式手枪,而最大的缺点,则是性能很不稳定,经常卡壳。这种仿制的五四式手枪,甚至一度流入了明珠,成为明珠黑社会的“杀手锏”因为其可以近距离击穿明珠警察的防弹衣,令得明珠警察谈虎色变。而因为这种手枪经常卡壳,打了一发子弹之后,就再也没办法发射第二颗子弹,也让犯罪分子十分头痛,被戏称为让明珠警察和黑社会分子都头痛的武器。

    制式武器的出现,让冲街失去了意义,故此近两年,渐渐看不到冲街的情形了。但前几年不时发生的冲街,造成了大量的死伤残废,也让银州的治安状况,崩坏到了极点。

    秦伟东刚刚了解到这个情况的时候,极其震惊。

    孙雨明、李成钢虽然进去了,但银州的社会治安仍是任重而道远!

第292章:暴力女王

    长发流氓手里晃荡着沾满鲜血的军用皮带,着来到被另外几个流氓死死抓住双臂,揪住头发的年轻女子面前,伸手就去抓她的胸部.

    “住手!”

    一声冷冷的呵斥,猛然在人群中响起。

    长发流氓愕然回头,大伙的目光也全都望了过来,落在忽然出现的一个高大年轻人的脸上。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自然就是银州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秦伟东了!

    秦伟东站在前面,郝馨予卫护在侧。人群的另一个方向,郝馨予已经站在了圈子的最里边,两只手俱皆背在身后,那条闪闪发亮的纯钢腰带,已经取了下来,就握在他的手里,眼睛牢牢盯住了那两个腰间插着火枪的流氓混混。

    无疑,待会一动手的话,这两个有火器的家伙,将成为郝馨予第一轮打击的目标。

    纯钢腰带里藏着的小飞刀,郝馨予没打算使用。在这种环境下,使用飞刀,很容易失手伤及无辜。不过就这圈子内的七八个流氓,郝馨予还真没怎么放在眼里。

    “你他妈是谁啊?敢管闲事,不想活了?”

    长发流氓愣怔一下之后,才发出一声怪叫,冲着秦伟东就吼叫起来,提着军用皮带,身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得瑟得厉害!

    “站住!”

    郝馨予冷冷地喝了一声。

    “****!哦,又来了个美妞,今日真是好运!”看见郝馨予的娇艳,长发流氓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好靓的妞!比那个强多了!

    长发流氓丝毫也没将郝馨予的警告放在心里,反倒勃然大怒,冲着郝馨予就是一声怒骂,随即抡起皮带,厚厚的牛皮带子带着沉重的金属扣头,“呼”地一声,就朝秦伟东当头劈了下来。

    然后,就是一声惨叫,大伙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长发流氓的身子就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飞出三四米远,“吧嗒”,重重摔倒在地,随即整个身子完成了一只虾米的形状,浑身不住抽搐,脸色一下子变成惨白,喉头喔喔有声。

    “都拿下!”

    秦伟东沉声喝令。

    “他妈的……”

    “砍死他们!”

    与此同时,那几个流氓如梦方醒,一个个呐喊着冲了上来,乱纷纷地从腰间往外抽家伙。

    郝馨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郝馨予手里的钢腰带挥舞如风,秦伟东则是闲庭信步,在旁观赏,若无其事。

    不过秦伟东的右手,已经探进了左肋之下,握住了**式手枪的枪柄。到公安局上任的第一天,局里就为他配备了这支**式手枪,用以防身。**式的枪身,远比五四式要小巧得多,携带十分方便。

    不过很明显,今天用不着秦书记出枪。

    郝馨予犹如虎入羊群,不过转眼之间,七八个流氓便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一个个痛苦哀嚎,匕首西瓜刀之类的凶器,大部分尚未来得及拔出,就已被放倒在地。那两个腰间插着自制火枪的流氓最惨,两个人都是左手使劲握住右手,痛得满地打滚。

    他们的右腕皮开肉绽,腕骨已经碎裂,医学上叫做“粉碎性骨折”。

    郝馨予将最先被打倒的那个长发流氓拉了过来,伸出穿着皮鞋的脚,踩在他的脸上,随即拔出手枪,指着躺了一地的流氓混混,喝道:“市公安局的!都趴在那里,谁也不许站起来。谁敢乱动,就崩了谁!”

    “暴力女王!”长发流氓有气无力地说道。

    “好!”

    “打得好!”

    人群先是沉寂,忽然之间,响起暴雷也似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而那个被摁住的年轻女子,则急急忙忙地扑了过来,很努力的想要扶起那个被打得满身是血,生死不知的年轻男子,嘴里不住地叫唤男子的名字。

    秦伟东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很快,那边就有人接听。

    “市局值班室吗?我要报警!商业街广场发生了血案,有七八个流氓在打人,请你们马上过来!”

    说着,秦伟东便挂断了电话,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十九点四十三分。然后,秦伟东又给市人民医院急诊科打了电话,请他们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放开我,王八蛋,你他妈的放开我!”

    被郝馨予踩在脚下的长发流氓终于缓过气来,不住地扭动身子,挣扎着怒声叫嚷,声音有些嘶哑,变得怪腔怪调的。

    郝馨予抬起皮鞋,轻轻踹了下去,那长发流氓闷哼一声,又翻起了白眼。

    “你们他妈的想死啊,快放了良哥,不然砍死你们……”

    这群流氓的凶悍,当真出乎秦伟东的意料,另一个流氓又挣扎着往起站,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大声怒骂,气势汹汹的样子。

    “趴下!”

    很不幸的是,这伙流氓的运气实在不好,碰上了秦伟东这个煞星。秦伟东一步就跨到那个流氓面前,举起枪柄,重重敲在那个流氓的脑门上,顿时鲜血直冒。

    那个流氓长声惨叫,又重重摔倒,再也爬不起来。

    郝馨予从后面摸出一副手铐,将长发流氓和另外一个流氓铐在一起。

    长发流氓再一次缓过神来,兀自不服,抬起苍白无血,混合着灰尘的脸,嘶声大喊起来:“你们……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姓胡,是市公安局胡言德的弟弟,胡队长是我亲哥哥!快放了我,不然我和你们没完……哎呀……”

    却原来又挨了秦伟东一枪柄,立马也是鲜血直冒,再一次摔倒在地。

    原本沸腾的人群,忽然又变得悄无声息,大家望望长发流氓,又望望秦伟东。

    秦伟东的眉头皱了起来,慢慢走过去,望着长发流氓,冷冷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言良……”

    胡言良被收拾得够呛,喘息着说道,脸上却依旧露出凶悍无比的神色,怒视着秦伟东,气焰之嚣张,难以想象。

    秦伟东问道:“你哥哥叫什么?”

    “胡言德!市公安局胡言德!快放了我!不然,我把你们都撤了!市局的了不起啊?”

    胡言良凛然不惧,继续梗着脖子叫嚷不休。这个胡言良好大的口气!

    他的哥哥胡言德不过是市公安局的一个中层干部,他的底气来自哪里?

    秦伟东这时想起了市公安局中层干部会,就是胡言德一个人没到会,又没有请假。

    新任公安局长第一次召集开会,就无故不到,本身就是很狂妄的行为。后来,因为食人鱼案而没有追究。

    胡言德兄弟,莫非有什么来头?

    有可能。

    秦伟东点点头,淡然说道:“胡言良,不管你是谁的弟弟,我都办定你了!”

    说完,秦伟东不再理他,抬腿从他身上跨过,大步来到那个被打的年轻人面前,蹲了下来。年轻人已经昏迷过去,那个女子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将他扶起来,只能坐在地上,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不住地哭泣,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男友的血肉模糊的脸上。

    秦伟东伸手把了把受伤年轻人的脉搏,又撩起他的眼皮观察了一下,脸色变得凝重,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谁是医生?谁是医生的话,请过来给他急救!”

    人群中一阵骚动,大伙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动。

    “同志们,我叫秦伟东,是市公安局局长!谁是医生,请过来救他,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哗……”

    人群中顿时又响起一阵惊呼之声,许多人望向秦伟东的眼神,都变得亮晶晶的。很明显,围观的群众都不曾想到,这个沉稳如山的年轻人,居然是市公安局局长!

    胡言良也不敢置信地望向秦伟东,眼里终于露出了有些畏惧的神色,不过也就一会。

    终于,人群中走出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来到秦伟东面前,说道:“秦……局长,我是医生,我来看看……”

    “好,请你马上给他看看!”

    那位中年医生便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受伤男子的情形,伸手掐住了受伤男子的人中,不一会,受伤男子一声呻吟,慢慢醒了过来。

    “好……”

    人群中又发出叫好声。

    中年医生站起身来,对秦伟东说道:“秦局长,他是暂时昏迷,不过,必须马上送医院检查,可能内脏受伤了。”

    “嗯,我已经给市人民医院打了电话,他们应该会马上过来的。”

    正乱哄哄的,远处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之声,不一会,一台闪烁着警灯的救护车开了过来,医生护士从车上跳下,简单对受伤男子进行了检查,便将他往车上抬,年轻女子自然紧紧跟了上去,经过秦伟东身边的时候,深深给秦伟东鞠了一躬,哽咽着说道:“秦局长,谢谢你……”

    秦伟东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谢,你快去医院吧。”

    “嗯……”

    年轻女子抹了一把眼泪,跟着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又呜呜地开走了。

    秦伟东眼神一瞥躺了一地的流氓混混,再次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二十点十二分,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救护车都来了又走了,市公安局的干警,依旧不见踪影。

    秦伟东的眉头顿时紧紧蹙了起来。

第293章:霸王行动(1)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市公安局的干警才姗姗来迟。

    严格来说,来的还不是市局的干警,是商业广场附近十里府派出所的几名办事人员。

    在秦书记的最后一丝耐心,也即将被耗尽的时候,一台警车终于慢悠悠地开了过来,在人群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五个人晃晃悠悠地下了车,慢慢走了过来,十分的好整以暇。

    “干什么干什么,都散开……”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没有穿警服,就是穿着普通的便装,手里拿着条警棍,腰间别了副手铐,样子吊儿郎当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公安人员,倒是和这会躺在地方的一堆流氓混混,颇有几分相似。此人晃悠着警棍,大大咧咧地朝着围观的群众吼道。

    群众很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拿警棍的年轻人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见了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流氓,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愣在那里,做不得声。

    “小黄,什么情况?”

    跟在年轻人身后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警察,穿了制服,不过亦是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用一种很不在乎的语气问道。

    “老大,你看……”

    小黄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凑到警察的身边,朝一地的流氓呶呶嘴,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警车上下来了五个人,只有两人穿着警察制服,另外三人都是小黄这种穿便装拿警棍的,估计是治安联防队员。

    为首的这名警察见了这般情形,也吃了一惊。

    “费所长,费所长,快救我……”

    胡言良一见这位警察,顿时就像遇到了大救星,一迭声地叫了起来,挣扎着想往起站。

    “老实点,趴下!”

    郝馨予毫不客气,伸出脚,踩在他的肩膀上,略一使劲,胡言良毫无抵抗之力,立马又乖乖地趴下了。

    费所长认出了胡言良,大吃一惊,冲着郝馨予就叫嚷起来:“喂,你是什么人?快放了他!”

    “我是一个小市民。”郝馨予道。

    “你是小市民?我看你是个不法分子!”费所长的眼光在郝馨予的身上速速转了两个轮回。

    这个女子真是漂亮!

    五官、身段都是一等一的!

    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却似乎身手不错。她是干什么的,难解!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轻微的哄笑声,很多人望向费所长的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意,更多的则是兴奋之情。今晚上这一趟,果真没白来,确实过瘾啊!

    “费所长!”

    一直站在那里的秦伟东,淡淡地叫了一声。

    费所长转向秦伟东,问道:“你又是谁?”

    “你是哪个派出所的?”

    秦伟东并不回答费所长的话语,反问道。

    “我问你,你是谁?”

    “我是秦伟东!”

    “你哪个单位上班的?”

    费所长依旧未曾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秦伟东,很不在意地问道。实在秦伟东年纪太轻,费所长一时三刻,完全不能将眼前的年轻人和大人物联系起来。

    秦伟东淡然答道:“我在市政法委上班。”

    “你在市政法委上班?我怎么不认识……秦……秦书记?”

    费所长忽然之间,福至心田,终于清醒过来,记起了在市政法委上班叫做秦伟东的,是什么人了!

    银州市委来了个年轻人,叫秦伟东,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

    秦伟东点了点头。

    费所长情不自禁地立正敬礼:“报告秦书记,十里府派出所副所长费新际,请指示!”

    秦伟东到任时的干部大会,派出所副所长这一级的干部,没有参加,所以费副所长并不认识秦书记。费新际这一立正报告,其他几名警察和联防队员也都傻了眼,呆呆地望着秦伟东,不知所措。

    秦伟东还礼,蹙眉说道:“费所长,十里府派出所离这里有多远?”

    费新际抹了一把冷汗,说道:“报告秦书记,大约两公里……”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得到市局值班室通知的?”

    “我们,这个……大概是四十分钟之前……”

    费新际额头上冷汗澹澹而下,期期艾艾的说道,脸色变得极其尴尬。

    秦伟东点点头,说道:“很好。我一个小时之前打电话向市局值班室报警,他们四十分钟之前才通知十里府派出所。两公里,你们开车开了四十分钟!”

    “秦书记,我……”

    费新际知道事态严重了,心里暗暗叫苦,市局那帮孙子也真是的,是秦书记亲自报的警,你们吱一声啊,这不是明着使绊子害人吗?当此之时,费新际有心要给自己辩解几句,但脑袋里一片空白,哪里想得出合适的理由来搪塞?

    费新际却不清楚,市局那帮孙子,也不知道报案的人就是秦书记!

    秦伟东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不用解释了,这里有八个嫌疑犯,涉嫌伤人,非法持械,猥亵妇女,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你们把这几个人带回派出所去。我跟你们一起去派出所!”

    “是,是……”

    费新际一迭连声地答应,再不敢多言,马上指挥着警察和联防队员,把躺了一地的流氓混混都铐了起来,往警车里塞。可警车太小,压根就挤不下八个嫌疑犯,更别说还要加上看守的警察和联防队员了。费新际又急得满头大汗,早知道是个这样的情况,就该多带几个人多带几台车过来。

    现在却如何是好!

    “费所长,全体步行!”

    秦伟东随即下令。

    “是,秦书记!”

    费副所长又连忙敬了一个礼,押着一干嫌疑犯步行前往十里府派出所。秦伟东郝馨予,也跟在一起步行。

    “秦书记,要不,请您上车,先送您到派出所去?”

    见秦书记和漂亮得不像话的郝馨予副局长也一样步行,费副所长心里大感不安,低声说道。

    秦伟东说道:“不用!”

    当一干嫌疑犯被押离广场之时,围观的群众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夹杂着不少的叫好之声。好几年了,在银州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大快人心的场景,群众的欢呼,俱皆出自内心。似乎在这位年轻的公安局长身上,看到了银州市“重见天日”的希望!

    传说中的少年英杰,就是如秦伟东郝馨予这样的!秦伟东、郝馨予虽然已不是少年,但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少年,二十几岁的地级市公安局长、常务副局长,正处于“少年”阶段。

    见到这一幕,秦伟东心中一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许多灵感,就是在瞬间爆发的。

    却不知道这一回,秦书记又想到了什么高招!

    十里府派出所本身就是专门在商业街设置的派出所,这一块的地名就叫十里府商业中心。派出所距离中心广场,还不到两公里,步行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

    因为是新建的派出所,为了和商业街配套,十里府派出所的条件还算不错,就设在一栋八层大楼一二三楼,一楼开了个通道,里面是个院子,用作停车坪,一楼临街的几个办公室,是户籍之类的办事机构,二楼则是派出所的办公机关,三楼是会议室,拘留室和讯问室。费新际指挥着手下人将胡言良等八个滋事流氓关押起来,特别吩咐,全都要铐牢,严密看守。

    秦书记亲自抓的犯罪分子,若是在十里府派出所跑掉了,费新际可吃罪不起。谁不知道现在市局正在进行内部大整顿啊?虽然一时半会还不会涉及到下边的分局和派出所,但这回他费新际和十里府派出所,算是运气不好,撞到枪口上了,秦书记就拿他们开刀,树立一个反面典型,以儆效尤,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只能是尽力弥补了,希望秦书记能够法外施仁,放他费新际一马。

    不过那个胡言良……

    只要想到胡言良,费新际的心就直往下沉。这个家伙,可是个小祖宗啊,正经是市公安局胡言德的亲弟弟,在十里府商业街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流氓头子。手下混混不多,也就一二十人,论“规模”,在银州市的流氓团伙之中,什么都不是,却自成一家,连尤义勇李成钢的面子都不怎么给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市公安局地位本不高的胡言德,各路人马都卖他的账。只要胡言良不“捞过界”,不向其他流氓团伙控制的地盘渗透,几位道上大哥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去。偶尔会小小的教训他一下,省得他嚣张过头,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不巧的是,这一回,胡言良竟然在他费新际的眼皮底下,被秦书记抓了现行。一边是该管大上司,一边是惹不起的魔头,费新际脑袋都大了,谁他都得罪不起啊!

    夹心饼干难做!

    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眼前这个难关应付过去再说。

    “秦书记,您请!”

    费新际紧着邀请秦伟东去他的办公室里休息,喝茶。因为是晚上,所长和教导员都不在,今晚他是值班领导。

    他奶奶的,老子的运气真不怎么的!

    费新际不住在心里头哀叹。

    “费副所长,请你马上清理会议室,我要在这里召开临时会议。”

    秦伟东平静地下达了指示。

    “是是……”

    费新际又是点头哈腰,一迭声地答应。

    秦伟东的眼里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第294章:霸王行动(2)

    很快,二楼的会议室就亮起了灯光.

    费新际马上又返回来,给秦伟东泡茶水。要说基层干警,平时见到市局一把,也没这么紧张,关键今天这事就不正常,费新际不紧张不行啊。

    秦伟东倒也并未继续批评费新际。他很清楚,银州市政法系统的问题,不在基层。甚至都还不全在政法系统,单纯地就某个个案去苛责费新际这样的基层干警,于事无补。

    “费所长,一般晚上有多少干警值班?”

    秦伟东问道,语气还算平和。

    费所长连忙答道:“一般是四名干饕,外加四名联防队员。

    秦伟东点点头,蹙眉说道:“商业街晚上是人流的高峰期,也是案发的高峰期,值班的人手,现在看来不够啊。”

    费新际的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却是不敢随口附和,想了一想才说道:“秦书记,这确实是实际情况,我们派出所,人手不足。不知道市局的巡警制度,什么时候能够开始?”

    秦伟东望了他一眼,淡然说道:“费所长,市局的巡警制度,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是重点。就算没有巡警,派出所也要搞好辖区的治安工作。像今天这种情况,你们得到通知,四十分钟才赶到事发现场,就是很不应该的。要是正常的报案,犯罪分子早就跑掉了,受害人也早就被打死了,你们事后才赶过去,有什么用?”

    费新际的冷汗又冒了出来,连声称是,不敢再说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市公安局治安队长鹿扇第一个赶到十里派出所,戎装齐整,大步走进费新际的办公室,向秦伟东立正敬礼:“报告秦书记,鹿扇前来报到!”

    秦伟东点点头,说道:“走吧,去三楼会议室。”

    “是!”

    秦伟东此番通知的是市局党委所有委员,外加鹿扇这位治安支队长以及治安副支队长胡言德。准备临时在十里府派出所召开一个党委扩大会议。

    不过略略出乎意料的是,第二个赶到的……竟然是胡言德。

    胡言德一样的戎装齐整,挂着二级警督的肩章,皮鞋铮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上去还挺威风,规规矩矩地给秦伟东立正敬礼。

    自从鹿扇当面承诺,胡言德可以不参加第一期培训班,胡言德的工作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再也不是以前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形,每天按时上下班,而且每次来上班,俱皆是身着整洁的制服,显得很是精神。在治安支队,对鹿扇的工作也比较配合。当然,是表面上的配合,不公开和鹿扇闹别扭。私下里,和他那帮心腹死党的联系,反倒更加强化了。

    鹿扇甚至还在治安支队的会议上,表扬了胡言德。

    秦伟东微笑点头。

    胡言德便挨在鹿扇身边坐下,离秦伟东的位置有点远,见秦伟东在抽烟,胡言德便掏出香烟来,笑着递给鹿扇一支。鹿扇本来极度看胡言德不顺眼,可是毕竟是同事,性如烈火的鹿支队长也只好虚与委蛇,时不时赏胡副支队长一个笑脸。胡言德点起烟来,有滋有味地抽着,嘴角浮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似乎弟弟胡言良被抓的事还不知道。其实,胡言德早就接到了费新际的电话,并且从另一个渠道知道了胡言良被抓。

    这也是今晚他早早赶到十里府派出所的主要原因之一。

    胡副队长就在党委扩大会上,发言可要当心点!

    不一会,卢春晓、胡保平等市局党委委员急匆匆地赶到了十里府派出所。排名第一的副局长李成钢已经被免去了职务,目前他分管的工作,由郝馨予和卢春晓兼管,刑侦由胡保平分管。

    党委委员们急急赶来,多数还不清楚发生了何种大事……秦书记要在十里府派出所召开这个临时会议。估计是十里府派出所发生了什么要紧的案情。只是眼见秦伟东端坐主位,神情严肃,却谁也不敢动问,都含笑向秦伟东致意,随即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俱皆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秦伟东的眼神。

    自从孙雨明、李成钢“出事”后,秦伟东的威信在银州官场,特别是银州政法系统,得到很大的提高。孙雨明、李成钢是什么人啊?一个市委常委、秘书长,一个市**副主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平日都是银州的超级牛人,有谁会想到,竟会栽在一个刚来银州上任没几天的大男孩手里!

    不服不行!

    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陈敬民亲自“送”秦伟东回银州,则把秦伟东的威信再提上了一个台阶。

    十里府派出所的所长和教导员接到电话,也早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也在会议室的末尾就坐,和费新际坐在一起,三个人都紧张得不行。类似这种情形,他们还是头一回经历。

    市局党委扩大会议,就在他们的派出所召开。

    “同志们都来了,开会吧!”

    秦伟东略略挺直了身子。

    所有人便都抬起头,望向秦书记,聚精会神的。

    “同志们,今天晚上,我和郝副局长,在商业广场散步,本来是打算好好参观一下银州的市容,感受一下繁华热闹的氛围。呵呵,还真是挺热闹啊,竟然就碰到一大堆流氓混混,当众伤人,还猥亵妇女,意图当众强奸!”

    秦伟东眼神在与会干部们的脸上——扫过,缓缓说道,声音颇为沉重。

    大伙便是一惊,相互对视了一眼。

    接下来,秦伟东简单介绍了当时的情况,说道:“同志们,这还是我第一次参观银州的市容,结果就碰到了这样严重的情况,难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吗?我不这么认为!这个情况已经说明,我们银州的治安状况,乱到了何种地步。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时候上街,都是不安全的!请问,这还是我们执政党的天下吗?局势已经如此严重,不整顿肯定不行了!这一点,我希望局党委的所有同志,都要统一认识,不要再有任何姑息迁就的思想。事实证明,这些流氓恶势力,我们如果不严厉打击,他们是绝不会自行消失的。”

    “另外,案情发生之后,我们公安机关的反应速度又怎么样呢?十九点四十三分,我亲自打电话给市局值班室报警,结果到二十点四十五分,十里府派出所的同志才来到现场。整整一个小时还多!请问这是什么态度?十里府派出所离事发地点,不足两公里,四十分钟,就算是乌龟,也爬到现场了!”

    秦伟东的声音,略略提高了几个分贝,变得严厉起来。

    “我们市局值班室,接到报警电话之后,为什么需要二十分钟才通知十里府派出所?打个电话,需要二十分钟吗?由此可见,我们银州市公安局,从上到下,从市局到分局到派出所,全都是一般的官老爷!这样的反应速度,这样的出警速度,歹徒们不要说杀一个人,杀一百个人的时间也够了。咱们公安机关就这样的工作态度,还谈什么人民的保护神?我看就是寄生虫!拿着政府发的工资,享受着人民群众缴纳的税收,什么事都不干,不是寄生虫是什么?这个事情,必须严肃处理,决不能姑息迁就!”说到这里,秦伟东轻轻一掌排在桌子上。

    “砰”声音尽管并不响亮,却宛如滚滚惊雷,在与会的每个人头上轰隆隆地滚过,所有人均是浑身一震,吃惊地望着秦伟东。十里府派出所的所长教导员副所长,更是紧张得脊椎都僵直了,一动都不能动,冷汗顷刻间湿透了衣服。

    “卢春晓同志!”

    秦伟东随即点了副局长卢春晓的名字。

    “到!”

    卢春晓情不自禁地一挺身躯,朗声答道。

    “你是负责干部队伍建设和纪检警令工作的,这个事情,就由你会同纪明同志一起处理。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所谓纪明,就是银州公安局的纪委书记。

    秦伟东沉声下达了命令。

    “是!”

    卢春晓和局党委委员,纪委书记纪明齐声答道,两人俱皆神情严肃无比。

    秦伟东点点头,继续说道:“还有,我刚才已经了解过,十里府派出所晚上的时候,只有四名警察和四名治安联防队员值班。十里府商业区,是我们银州市最大的一个现代化商业区,晚上的人流量依旧很大,许多群众晚上都喜欢到这里来逛一逛,买点东西。仅仅四名警察和四名治安联防队员值班,人手远远不够。这个问题,也必须要解决。郝馨予同志!”

    “到!”。

    郝馨予也挺直了身子,朗声应答。

    “巡警大队和机动大队的组建,完成得怎么样了?”

    “报告书记,按照现在的进度,最少还要一个月,设备和人员才能全部到位,还必须要进行必要的训练,时间也不能少于一个月。要正式组建完毕,投入到工作之中,至少还需要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

    郝馨予实事求是地答道。

    巡警大队和机动大队,是秦伟东特别看重的“嫡系部队”,在人员招录和培训方面,郝馨予亲自在抓,无论如何都不能马虎了事。

    秦伟东双眉一蹙,说道:“这个不行,太慢了。这样吧,从治安支队抽调人员,和已经到位的部分有经验的巡警一起,马上组织上街巡逻,这一阶段,先巡逻人流密集的重点区域,然后再一步一步地扩展巡逻范围。人手不足,可以向武警支队求援。”

    “是!”

    郝馨予没有废话,沉声答应下来。

第295章:霸王行动(3)

    夜已经很深了,银州市武警支队司令部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在十里府派出所召开的临时局党委扩大会议,开到十一点钟左右,散会之后,秦伟东径直去了武警支队驻地,电话召唤郝馨予、卢春晓、胡保平、鹿扇四人,去往武警支队继续开会。

    之所以选择在武警支队开会,一则是为了保密需要,二来这个会议,也要武警支队队长卫健参加。倒不是说在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开会,就会泄密,会议内容是肯定不会泄露出去的,但秦伟东只召集郝馨予、卢春晓、胡保平、鹿扇开会,却不免会引起公安局其他领导同志的猜疑和不满。秦伟东认为,没有必要人为地制造矛盾。而且,目前布局尚未完成,也要尽量避免打草惊蛇。

    秦伟东没打算将银州打黑,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虽然要做到毕其功于一役不大现实,但也不能拖得太长,如果让银州流氓团伙之中的一些重要头目嗅到气息不对,提前跑掉,在全国各地流窜,今后想要抓到他们,难度就太大了,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也会增加许多。

    而这些重要的流氓头目,如果没有一举被擒,秦伟东觉得就不能对外宣布银州的治安整顿,已经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只能是阶段性的胜利。卫健本来已经睡下了,被秦伟东一个电话吵了起来,听说秦书记要来武警支队司令部开会,二话不说,翻身下床,穿戴整齐就赶到了司令部办公室迎候秦伟东的到来。

    “馨予,你说说看,现在就开始巡逻,有些什么难度?”

    六个人围桌而坐,秦伟东面向郝馨予,直截了当地问道。

    郝馨予说道:“书记,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巡警没有经验。根据你的指示巡警大队和机动大队的组成人员,必须政审和业务素质全部过硬,还要相对比较年轻,体力好。我们已经从银州市局那边调了二十几个人过来,加上省厅支援我们的人手,目前有经验又比较可靠的巡警只有四十来个左右,这么一点人,完全不敷分配,想要全市巡逻,基本不可能。”

    见秦伟东双眉紧蹙,没有马上说话,胡保平说道:“书记,我依旧是那个意见,心急吃不得热豆腐。银州的社会治安混乱,已经病到了骨子里面,想要马上扭转过来,难度不小。我建议,还是应该等巡警大队和机动大队的建制健全了,人员训练到位之后,再展开大动作。现在就搞,太仓促了。效果不理想,而且也会打草惊蛇。”

    秦伟东刚到银州那会,胡保平还存了一点观望的心思,但是随着秦伟东的放权以及和秦伟东正面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胡保平已经打从心眼里认同了秦伟东。这位年轻的书记,真的如江汉那边传说的那样,是个十分正直的人,看人不戴有色眼镜,只问工作不问其他。

    胡保平也是个直性子,至今未曾改变他业务骨干的性格,涉及到业务上的问题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在他看来“报答”秦伟东信任的最佳方式,就是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不要因为急于表现而犯下错误,以免功亏一篑。

    秦伟东抽着烟,沉吟稍顷,摇了摇头,说道:“老胡,单纯从业务层面来说,我赞同你的意见。但是,今天在十里府广场发生的案子,让我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胡言良他们那伙流氓混混,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胡作非为,如果我们再等两个月,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群众遭到残害。就算有麻烦,就算是打草惊蛇,巡警也必须马上上街。再大的困难,都必须由我们来克服,而不是让我们的群众去承担!这是原则!”

    胡保平悚然动容。

    胡言德的脸色阴沉,不过一会又恢复如常。

    秦伟东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平静,没有丝毫做作之意,可见在他心目中,就是这么想的。

    按照很文艺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党员领导干部对人民群众的无限忠诚!任何时候,秦伟东思考问题的出发点,俱皆是从群众的角度去考虑的。

    再大的困难,我们自己来克服!

    不能将这灾难,转嫁到群众的头上去。

    卫健缓缓说道:“秦书记,如果巡警大队人手不足的话,我们武警可以支援。机动大队四百多人,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动。””

    秦伟东点点头,说道:“好,那就是这样。馨予,现阶段,以武警机动大队为主力,局里的巡警大队和机动大队作为辅助力量。武警机动大队,以五人小组为单住,进行巡逻。每个巡邃小一组再加两到三名公安干警……以老带新,每个巡逻小组,都要确保有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员。现阶段,暂时实行两班制巡逻,晚上十二点到早晨八点这段时间,街面上人流量很少,可以暂时不列入巡逻的时段。具体巡逻的区域,你们去确定,要尽早拿出可行的方案来。三天时间,够不够?”

    郝馨予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够了。”

    秦伟东又转向卫健,说道:“卫队,兵力调动的手续,要劳你费心了。”

    尽管秦伟东是银州市武警支队党委第一书记,第一政委,名义上,他有权调动武警支队的任何一支兵力,但必须是在明文规定的几种紧急情况下,才可以调兵,而且兵力调动的规模,也有明确的限制。现在银州市公安局需要调动整个机动大队上街巡逻,兵力调动的手续,必须完备,层层上报,获得上级指挥部门的许可,机动大队才能正式出动。

    卫健答道:“是!”

    一般情况下,秦伟东也不会当真插手武警支队的兵力调动,这个是红线,不能随便逾越的。

    一直没吭声的鹿扇说道:“书记,既然巡警要上衙巡逻的话,我看,可以采取一定的行动了,先端掉几个小流氓团伙再说。也好振奋士气!”

    这段时间,鹿扇一直忙于对治安支队内部的整顿和掌控,找人谈话,做政治思想工作什么的,好久不曾“活动筋骨”了,鹿支队有点闷得慌!

    秦伟东没有急着应诺,对郝馨予说道:“胡局,你的意见呢?”

    在具体的业务行动上,秦伟东从来都是采取相信专家的策略。鹿扇的经验固然也堪称丰富,但毕竟太年轻,和胡保平比较而言,还是有些差距的。而且此时询问胡保平的意见,也是表示对胡保平的信任和尊重,算是笼络人心的一种小手段吧。

    胡保平略一沉吟,望了一眼鹿扇,说道:“书记,现在马上动手端掉几个小团伙,确实可以起到振作士气的作用。关键是怕打草惊蛇,让几个大流氓头子跑掉,就得不偿失了。”

    鹿扇说道:“那几个大头子,不会急着跑。他们在银州作威作福惯了,也不是轻易能下得了那个决心的。”

    胡保平说道:“鹿支队这个话,是有道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看这个事,还是由刑警支队来搞吧。可以用侦破陈年积案的方式,把几个小流氓团伙的主要骨干成员,先抓起来。这样比较不容易引起那些大团伙的注意。而且刑侦工作相对比较独立,保密性也比较强,局里其他领导,也不好插手。”

    这些年胡保平分管刑侦,尽管很多时候只是挂了个名义,但相对而言,刑警支队要算是现阶段银州市局“最得力”的部门了,胡保平对刑警支队还比较有信心。

    “老卢,你的意见呢?”

    秦伟东问道。

    卢春晓性格比较沉稳,见秦书记动问,便沉声答道:“没问题,坚决服从领导的安排。”

    “我看这次行动就叫霸王行动,取突击、一鼓作气全歼之意,借用一下当年盟军诺曼底登陆时的军事行动代号。”秦伟东道。

    此事自无异议。

    当下大家又再仔细讨论了一些细节性的问题,差不多一点钟左右,秦伟东的蓝鸟车,才离开武警支队驻地,开往市委常委院。

    在车上,秦伟东拿起手机,给高强拨了过去。尽管已经是深夜,但高强这个时候,一般是还没有睡觉的,这小子的夜生活太丰富了。

    “喂,哪位?”

    秦伟东料事如神,电话那边,很快就响起了程山略带喘息的声音,听这喘息声,搞不好高公子正在“工作”呢,好事被秦书记给搅和了。

    秦伟东才不去理会,径直说道:“高强,是我。有个事,你给安排一下。”

    “秦书记?”

    “嗯!”

    “什么事啊?”

    “你跟高叔叔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派个摄制组过来,要精干的,人数不要太多。”秦伟东所谓的高叔叔,就是高强的老爸,高强的老爸在老张家的“关照”下,已调任华夏电视台台长。虽然还是副部级,但比《正大日报》的副总编就要显赫得多了。从此以后,高强就成了秦伟东的铁哥们。

    如此深夜,由高强转述比较妥当。

    老张家的姑爷的事,自是要办好。

    “大哥,干嘛呢?你想拍电影啊?”

    “对,拍一个打击黑社会恶势力的纪实片。动作要快,就这两三天,把人给我派过来。”

    “好嘞,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谈到正经事,高强倒也不含糊,马上就答应了,随即笑着说道:“大哥,怎么样,银州好玩吧?在那边能适应不?”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秦伟东微笑说道。

第296章:第一颗祭旗的头颅

    次日一早,秦伟东前往银州市人民检察院,看望检察院的同志。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秦书记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作为新任市委政法委书记,检察院,市中级法院,司法局,武警支队这些单位,是肯定要去走一趟的。不然同志们要有意见了,认为秦书记厚此薄彼,只关注公安局,不关注其他单位。

    市公安局长,对于很多政法委书记来说,是重中之重的实职,没有这个“兼职”政法委书就有变成一个“牌位”的风险。虽然政法委书记有着政法系统内部干部调整的话语权,但也不是全部,还得是协助市委组织部管理政法系统的干部。实际上,检察院和法院的人事异动,因为体系的问题,基本上是在内部进行调整的,垂直管理。尤其是检察院,**财权俱皆出自上级检察院,独立性很强。地方党委,基本上管不到,政法委书记就更加难以插手了。但在秦伟东眼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才是实职,市公安局长绝对是兼职。秦伟东从来也没打算在公安系统工作太长的时间,一旦银州市的社会治安根本好转,就是秦伟东卸任公安局长之时。

    故此,过去何福明一直是在公安局上班,秦伟东却主要是在市委办公大楼办公。秦伟东以此向外界昭示,他是正儿八经的市委领导,不是某个直属局委办的头头。

    前往检察院视察工作,亦是这种意志的体现。

    对于秦书记的视察,市检察院倒也礼数周到煞有介事。

    检察长云怀宇亲自领队,检察院检察委员会全体成员,基本到齐,迎接秦书记。云怀宇四十几岁,面相看上去比较年轻,也就四十岁出头的样子,是个乐天派笑口常开。按照惯例秦伟东听取了检察院的汇报,随后在云怀宇的陪同下,看望了检察院的部分干部和一线工作人员。

    视察过程中,云怀宇和秦伟东相谈甚欢,笑呵呵还给秦伟东开玩笑,说是秦书记对公安局那么关心,一口气增加了两百多个正式干警编制、警车摩托车三十台,是不是也应该关心一下检察院的建设?

    “秦书记咱也不要多的,你给批两台车就行了。咱检察院苦啊,每个月的办案经费都紧巴巴的,总是超支……”

    云怀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这也是地方干部常用的“技巧”见到一个领导,甭管他是谁,先就哭穷。有枣没枣打三竿,说不定就能闹点什么好处下来。

    而且这一回,秦伟东在公安局搞大动作,增加了那么多人员编制和汽车装备,检察院和法院,乃至司法局的头头们,可着实眼红。你秦伟东兼任着公安局长不假,整顿社会治安,公安局是主力,这也不假。但不管怎么样,公安局得大头,咱们检察院法院也该分点汤喝。毕竟整顿社会治安的时候,很多案子还得是检察院进行公诉,法院来判决。工作量肯定会大为增加,一点好处都没有,咱们检察院和法院,干嘛陪着你秦书记“玩命”啊?

    秦伟东哈哈一笑,说道:“云检,你胃口那么小啊?就要两台车?没问题,我那台蓝鸟,送给你了!”

    云怀宇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秦书记,这个我可不敢要。你就算送给我了,也没人敢坐啊……”

    这个秦伟东,还真是小气得很,不给就不给好了,干嘛挤兑我啊?检察院再穷,也不能挖领导的墙角不是?没这个搞法!

    秦伟东笑道:“云检,不瞒你说,过段时间,我还打算去省里一趟,找找政法委陈书记,蘑菇他一阵,怎么说也得给咱们检察院和法院,弄点实惠的东西下来。银州的治安整顿,单单依赖公安一家,可不行,还得是所有政法机关齐心协力。云检,这个可不能含糊啊。”

    市局那边,马上要展开小规模的行动,检察院和法院这边,秦伟东自然也要过来打个招呼了。

    云怀宇顿时正色说道:“请秦书记放心,维护社会安定团结,严厉打击犯罪分子,是我们检察院的基本职责,检察院一定完全配合公安局的行动,把这个工作抓好,抓彻底。”

    秦伟东微笑点头。

    云怀宇这个表态,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视察完检察院,秦伟东回到市委办公大楼,尚未进入办公室,办公室副主任徐静蕊便笑着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警察。

    “秦书记,田局在这里候着呢……”

    徐静蕊未语先笑,低声说道。

    “秦书记,您好!

    徐静蕊身边那位中年警察,忙即上前一步,朝秦伟东立正敬礼,恭谨问好。

    这位中年警察,挂着一级警督的肩章,秦伟东倒也是认识的,乃是银州区副区长兼银州区公安分局局长田力亚。

    “你好,力亚同志。”

    秦伟东微笑着上前和田力亚握手。

    徐静蕊便抿嘴一笑。自从秦伟东到任之后,政法委机关内部,慢慢又开始兴起称呼“同志”了。以前何福明担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称呼,一般大伙都是叫何福明为“老板”“同志”这个称呼,几乎要在政法委内部绝迹了。现在听二十几岁的秦伟东,一口一个“同志”地叫,徐静蕊便觉得特别有意思。自然,不敢笑出声来,笑容亦是一闪异逝。要是让秦书记察觉徐主任是在笑话他,那还了得?徐静蕊可吃罪不起!

    秦伟东自不去理会徐静蕊的偷笑,邀请田力亚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就坐。章贤君紧着给两人奉上茶水。

    “力亚同志,来,抽烟!”

    秦伟东掏出香烟,递给田力亚一支。

    “谢谢秦书记!”

    田力亚连忙欠了欠身子,双手接了过来,又紧着掏出打火机,给秦伟东点着了火。

    秦伟东抽了两口烟,说道:“力亚同志,你今天来,是不是为了胡言良那个案子?”

    田力亚挺直身躯,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答道:“是的,秦书记,是为了胡言良那个案子……秦书记,我向您检讨,队伍没有管好,尤其是十里府派出所,反应太迟钝了……”

    田力亚边说,边小心观察着秦伟东的脸色,心里头很是忐忑不安。

    田力亚正经是老公安,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干上来的,乃是何福明的亲信。何福明以前在公安局,作风十分霸道,可称龙昌盛的衣钵传人,权力欲极强。不但一手掌控市局,对下面各区局县局的人事安排,也死命的插手。尤其是银州区分局的一把手,何福明是肯定不会容许花落别家的。他有龙昌盛撑腰,下面区的头头们,也要给他面子。而且按照有关文件规定,下级公安局长的任免,必须要征求上级公安机关的意见。何况市区分局和县局,也有所区别。市区公安分局,算是市局的派出机构。名义上,市区各派出所,俱皆是归市局直接管理的,不过是委托给区局代管。当然,这种字面上的游戏,很多时候都没人当真。但对景时候,一定要当真的话,却也是有据可依的。

    昨晚发生在十里府商业广场的案件,早就变成了银州的大新闻,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在银州市的官方民间传播。短短时间内,不要说银州的大街小巷尽人皆知,起码公安机关内部,大部分人都听说过了。

    这个事情,确实具备了“新闻”的所有要素。单是事件参与者的身份,就已经足够引人好奇。

    新上任的公安局长、常务副局长,当街逮住了正在施暴的市公安局干部的亲弟弟,还一口气放倒了八个手持火枪砍刀的流氓混混,那场面,该是何等的火爆?而且传言历来是经过“艺术加工”的,添油加醋的情形在所难免。传闻之中,这八个全副武装的流氓地痞,是被秦书记放倒了。在这个传说中,秦伟东被形容为一个功夫深厚的武林高手,刺手空拳,三下五除二,就将八个流氓地痞的手脚全都打断了,躺在地上直哼哼,再也爬不起来,现在都还在医院动手术呢!

    说的人不免口沫横飞,似乎亲临其境,而听的人要么目瞪口呆,要么眉飞色舞,连说厉害!一些市民在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不免兴高采烈,对新任的公安局长,充满仰慕崇拜之情。

    银州的社会治安实在太差了,真的很需要这么一位勇武无比的公安局长好好整顿一番。一夜之间,秦局长勇斗歹徒的高大形象,就在无数市民的心目中树立了起来,宛如在满天乌云之中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当然,田力亚今天急急忙忙过来求见秦书记,可不是为了来验证那个传闻的。田力亚还没有那么八卦。他已经知道了昨晚上在十里府派出所临时召开的局党委扩大会议的内容,秦书记明确指示,对这个事情要严肃处理。十里府派出所正是他管辖的,此事严肃处理,他田力亚首当其冲。再不采取主动,只怕乌纱难保,成了第一颗祭旗的头颅!

第297章:第一颗祭旗的头颅(2)

    秦伟东的神情严肃起来,说道:“力亚同志,十里府派出所的反应,确实太迟钝。你们分局在队伍建设上,还有待加强啊!”

    涉及到正儿八经的工作,秦伟东从来不马虎,错了就是错了,绝不会胡乱和稀泥。

    田力亚便露出尴尬的神色,连连点头,说道:“是的是的,秦书记,我向您检讨……今后一定大力加强队伍建设,绝不会再发生类似情况了。”

    田力亚这话,说得很满。可是当此之时,他也只能这么说。田力亚很清楚,领导在批评你的时候,你越解释越麻烦,只能顺着领导的意思表决心,这才能避免在领导心目中形成“强项跋扈”的坏印象。至于工作应该怎么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多年的官场常识告诉田力亚,在领导面前拍胸脯表态是一回事,实际工作又是另一回事,完全不能混为一团。

    就像何福明、李成钢,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而且在各类公共场合讲话的时候,拿着稿子,义正词严,俨然就是正义的化身,全市人民的保护神。

    秦伟东望了田力亚一眼,紧盯着问道:“力亚同志,此话当真?你保证银州区局和下面的各个派出所,今后不再发生类似情况?”

    田力亚便愣怔了一下。

    秦伟东竟然会如此追问,实在大大出乎田力亚的意料之外。这是让他立军令状么?

    秦伟东目光炯炯地瞪视着田力亚,没有半点要“不了了之”的意思。

    田力亚益发窘迫不已,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的,秦书记,我一定尽力抓好工作,争取类似情况不再发生……”。

    “力亚同志,不是争取,是保证!”

    秦伟东丝毫不为所动,随即便纠正了田力亚话里模棱两可的含糊搪塞之词。

    “是,秦书记,我保证!”

    田力亚被逼无奈,额头上冷汗顿时便下来了。心里头暗暗腹诽。

    保证?

    我怎么保证啊?

    你秦伟东是市局的局长,你能保证市局今后不发生一起类似的情况?

    可官场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从来都只有下级向上级保证,上级是不需要向下级保证什么的。市局怎么样,是秦伟东的事。银州区局那就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犯了,秦伟东便要处置你,名正言顺!

    秦伟东再次认真地望了田力亚一眼,缓缓说道:“力亚同志,不是我在逼迫你。及时出警,维护社会安定团结,是我们公安机关的基本职责。如果这一点都不能做到,那我们还能做什么?政府设置公安局的意义何在?老百姓养活我们的意义何在?”

    田力亚又连连点头,说道:“是,秦书记,你的教导完全正确,我一定牢记指示……”

    秦伟东摆了摆手,说道:“力亚同志,客气话就没必要说了。我对工作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必须尽职尽责。每一个干部,都必须尽职尽责!工作做好了,就是好同志,没有别的评判标准。”

    这句话随口而出,并无丝毫做作之意。事实上,秦伟东以前就是这么做的,他提拔干部的唯一标准,就是德才兼备!官场上流行的“跑跑送送联络感情……”之类手法,在秦书记面前,不适用。也许田力亚不一定能马上认同秦书记的用人标准,但那没什么,秦伟东还得说。将自己的用人标准毫无掩饰地摆在台面上,让大家都清楚。至于要不要按照这个标准去做,那就是同志们自己的事了。人各有志,秦伟东决不强求。但你做不好工作,想要强求秦书记的认同,得到提拔重用,那也绝无可能。

    这句话如果在别的领导嘴里说出来,田力亚自然绝不会当真,不过眼下,他却真的听进去了。看秦伟东郑重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传闻之中,都说秦伟东是“官场异类”,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了。

    “是,秦书记!”

    田力亚也郑而重之地点了点头。

    “嗯,那你谈谈吧,胡言良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伟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田力亚便端正了一下坐姿,微微往沙发里面挪动了一点,坐得踏实了些。要汇报胡言良的情况,可不就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了。老是以这种半边挨着沙发的姿势坐着,可有多别扭?时间长了,腿和腰都受不了。

    “秦书记,听说胡言良有些背景。”

    田力亚没有马上汇报案情,而是很谨慎地说了一句。

    秦伟东点点头,说道:“可能是有这么回事。”

    田力亚便吞了一口口水,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说道:“秦书记,这个情况是真实的,胡言德胡言良兄弟与省委领导有些关系,而这位省委领导与市委主要领导关系不错。”

    秦伟东知道,田力亚所谓的市委主要领导是谁,就是市委书记周全,而省委领导不是组织部长黄松,而是省委副书记何迎灿。

    何迎灿现在省委排名第三,分管党群以及日常工作,可谓位高权重。

    从田力亚这个小心谨慎的神态之中,可以看得出来,田力亚对周全是很忌惮的。这也正常,尽管在银州,龙昌盛才是真正的一把手,周全这位市委书记,有点名不副实。但对于下面的普通干部来说,周全依旧是高高在上,难以企及的大人物,最起码也是“二把手”吧,而且深得龙昌盛的信任。龙昌盛年事已高,再干两三年,就要退休的了。到那个时候,周全如果没有调离,就将成银州真正的“一哥”。

    秦伟东似乎并未受到多大的震动,脸色依旧平静。

    见秦伟东对这个事情比较感兴趣,田力亚便打叠起精神,仔细汇报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神神秘秘的样子,似乎在汇报着某个秘密。应该说,田力亚在这个方面,颇有一点天赋。所谓和领导培养感情,也不一定局限于“跑跑送送”,勤跑勤送只是前提,如果本身不会来事,依旧很难上得去。所谓来事,涵盖的范围就比较广泛了。类似现在这样的“密室详谈”,就是一个很好的环境。会来事的人,往往会努力创造出一种亲密的气氛,让领导不知不觉间便“堕入其中”,受到这种亲密气氛的影响,将汇报者当成了可以信赖的心腹。

    秦书记刚刚到任,肯定对市里其他领导的家庭背景,不是那么明白,田力亚当得向秦书记汇报清楚。只要这一回在秦书记面前留下了好印象,不说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起码可以想办法保住现有的位置。

    秦伟东微微颔首。田力亚的汇报主要集中在周全的家庭上,他家兄弟姐妹多,长兄当父,周全比兄弟姐妹大好几岁,弟妹幼小之时,周全对他们十分关照,倒是很有可能,兄弟之间的感情,估计也比较深厚。

    “不过胡言良这个二流子,嗨,当真是很不争气。高中没读完,就在家里待业,打架闹事,坏事干了不少,眼下,是十里府商业广场那边的一霸,纠集了一帮流氓地痞,横行霸呃……”。

    简单谈了周全的家庭情况,田力亚便适时打住,开始汇报胡言良的事情。一说到胡言良,田力亚便“义愤填膺”了。

    随着田力亚的汇报,秦伟东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按照田力亚说的,胡言良还真是个无恶不作的流氓恶霸,昨天十里府广场发生的案子,对于胡言良而言,只是家常便饭,他以前干过很多回。田力亚的言辞说得很隐晦,内里意思却是明明白白。胡言良涉及到很多起严重的罪案。其中包括杀人,**,伤人致残等等非常恶劣的案件。虽然有一些案子,是流氓恶势力之间的仇杀争斗,但所犯罪行,确实十分严重。

    田力亚汇报说,一年多前,胡言良就因为一个杀人案,被检察院批准逮捕,后来却又因为证据不足,免予起诉。现在那个杀人案,依旧在补充侦查阶段,久久未决。

    “秦书记,这个案子在当时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当街杀人……现在市局还在侦查。”

    田力亚低声汇报道,很是谨慎。

    秦伟东蹩眉说道:“当街杀人,为什么还要侦查这么久?”

    “这个我就不是那么清楚了,这个案子是市局刑警队在直接侦办的,据说主要是证据不足。”

    秦伟东点点头,又端起了茶杯,双眉紧紧蹩了起来。

    胡言良之所以能逃脱法律的严惩,恐怕还是与省委副书记何迎灿有很大的关系。

    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胡言良等小丑!

    “田局,胡言良与何副书记到底是什么关系?”秦伟东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胡言良与省委副书记何迎灿、市委书记周全好的事,都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在办一起案子中,偶然得知。”田力亚道。

    “力亚,不管是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是,书记!”

第298章:第一颗祭旗的头颅(3)

    长城大酒店,在银州市并不算如何的起眼,就开在武警支队的驻地之旁,是一栋三层的楼房,规模不大,内部装修也只一般。

    银州前几年经济发展不错,各种酒店娱乐场所,纷纷冒了出来。相对而言,银州酒店的档次是比较低的。

    银州酒店原本由武警支队开办,实际上就等同于武警支队的招待所,来了不算太重要的客人,一般就在银州酒店招待,吃喝休息的问题能够解决。当然,若是上级领导前来视察,自然还是要去条件好的酒店或者宾馆,以示隆重。银州酒店所产生的利润,也用于改善武警支队干部战士的生活和其他条件。

    自从高层明确要求军队不许经商,不参与经济活动,军委也发布了相关的文件,长城酒店便整体转让了出去,由一名武警支队的转业干部收购下来。实际上,武警支队还是在长城酒店占有较大的股份,只是不再直接经营,每年依旧能够有一定的收入。

    银州酒店二楼的一个小包厢里,秦伟东和毛大勇坐在长沙发里,秦伟东手里端着一杯浓茶,慢慢喝着,毛大勇则靠在沙发的一角,在翻阅着一份卷宗。面前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厚厚的一摞卷宗,有些卷宗的封面,都已经略略发黄了,可见这是一些旧的卷宗,记载的是陈年旧案。

    “大哥,胡言良犯的是死罪啊!”

    毛大勇并未将所有的卷宗都看完,看过了手里那本卷宗之后,便放了下来坐直了身子,双眉紧蹩,低声说道,语气比较郁闷。

    今天这个邀约,是毛大勇主动发起的,就请了秦伟东一个人,地点也是毛大勇自己挑的。别看长城酒店已经转让出去事实上还等同于武警支队的招待所。毛大勇生性谨慎行事缜密,知道眼下秦伟东在银州,是万众瞩目的人物,所以约秦伟东见面,也就选在长城大酒店这样保密性较好的场所。一般情况下毛大勇也不会去市政法委。

    银州市公安局,秦伟东已带了两名干将郝馨予、鹿扇,另外银州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毛大勇又是铁哥们,本就有了“闲言碎语”,如果平日来往再关系紧密,会带来不好的影响。毛大勇没有兼任银州区的公安局长,上面就是有“不相信”的意思在内。

    银州区是银州市的首府,公安局长可是个很要紧的位置。

    秦伟东对毛大勇的谨慎,很是赞赏。搞政法工作的,这样的性格比较好。

    这些卷宗,是秦伟东今天下午吩咐刑警支队送过来的,俱皆与胡言良有关。其中就包括田力亚汇报过的那个证据不足,免予起诉的当街杀人案。

    毛大勇看的,也是这个案子的卷宗。

    秦伟东轻轻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事情了。

    毛大勇说道:“这样的案子,居然还是证据不足,免予起诉?”

    这些卷宗,秦伟东今天下午已经仔细看过了,得出的结论,与毛大勇一致。实话说,秦伟东不是公安业务的专家,算得是个外行。但他也一眼就看出来,所谓的证据不足,完全是胡扯。胡言良当街杀人案,发生在一年多前,也是在十里府商业街,胡言良等三人与人发生口角,随即动手,乱刀将受害人当场捅死。初审之时,三个人都不承认自己动了手,都推说是另外两个人动的手。口供之中,前后矛盾甚多。最后才慢慢聚集到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混混,最终也承认了是自己一个人动的手,胡言良和另一个当事人,没有动手,只是旁观。

    如果在昨天之前,秦伟东看到这个卷宗,可能多少还有点相信,但经历了昨晚十里府商业广场那一案件之后,秦书记说什么也是不信的了。

    胡言良怎么可能会不动手?

    而且最初的审讯笔录,另外两个当事人,也就是胡言良的小兄弟,都一口咬定是胡言良先动的手,拿匕首捅的,后来又变了口供,又说胡言良未曾动手,是另外一个人干的。而法医的尸检报告,明明白白写着,死者身上有两种不同的刀伤,一种是匕首,一种是三棱刮刀。胡言良如果没动手,难道是另外一个混混,化身“双刀客”一手拿匕首,一手拿三棱刮刀,将受害人捅死?

    但最明显的漏洞,还来自另外一份不同的法医尸栓报告。这一份尸检报告里,死者身上就只有一种刀伤了,三棱刮刀捅的刀伤。后面这份尸检报告,距离前一份报告,时间上相差了一个多星期。毫无疑问,第二份尸检报告是假的,法医不知道是得了好处还是受到了某种压力,不得不出具一份自相矛盾的尸检报告。估计得了好处和受到压力,二者兼而有之。

    如此一来,胡言良杀人案,就变成证据不足,免予起诉了。

    而据说被杀死的那个年轻人,也是街面上的混混,亡命之徒,当时是双方争斗,死者先动的手,拿啤酒瓶砸碎了捅人。所以最终本案宣判的时候,胡言良的那个小兄弟,是被判处死缓,目前在监狱服刑。

    如果是在大阳,秦伟东见到这个卷宗,早就拍案而起,惊奇万分了。但在银州,秦伟东就“激动”不起来。银州市这几年,比这个严重得多的案子,比比皆是。单是流氓团伙火并“冲街”,哪一次不杀死几个人,重伤残废的,更是不计其数。真正受到制裁的,寥寥可数。大多数流氓团伙的骨干成员,至今逍遥法外,没有受到任何制裁。更不用说胡言良还有偌大的来头了。可能都不用周全出面,更不用周发话,下面的人,就会将此案办得妥妥帖帖,万无一失。

    胡言良可不就免予起诉么?

    毛大勇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上一支,抽了两口,蹩眉说道:“大哥,这个胡言良,冒头冒得很及时啊。要我估计,昨晚上,就算你没有凑巧在场,他们还是会很快就将胡言良抓起来。你就算不过问这个案子,他们也会将这个案子翻出来,再好好地办一办。”

    秦伟东慢慢喝茶,还是不吭声,双眉也扬了起来。

    “嘿嘿,想不到这小小的银州,还真是藏龙卧虎。手段挺高明的,以前我们是不是小看李成钢了?或者说,李成钢身后,还有其他高人在给他支招?我看啊,这几天,他们说不定还会有些动作。”

    毛大勇继续说道,眼神亮晶晶的。这也是毛大勇的特点,只要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的时候,便会露出这种亮晶晶的眼神。就好像他的脑袋是一架机器,高速运转会闪闪发光。

    秦伟东紧蹩的双眉轻轻舒展开来,嘴角闪过一抹赞赏的微笑,说道:“嗯,有点意思了,你接着说。”

    “事情明摆着,谁都没想到,巡警大队和机动大队的建立,会如此迅速。我认为,正是这一点,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一下子就将他们逼到墙角了。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他留在公安局的那些骨干,基本就要靠边站了。而这些人,正是他们手里的筹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想方设法让这些筹码发生作用。只能利用巡警大队和机动大队尚未完全组建成型的这个时间差,逼着我们早点动手,那就不得不依赖他的人,就算达不到谈判的目的,至少也能够掌握一定的主动权。所以我估计,这几天在银州热闹一下,弄点动静出来,是最有可能的。”

    秦伟东淡然一笑:“主意倒是好主意,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领导一句话。”

    毛大勇也笑起来,说道:“那领导是不是已经发话了?”

    “对。郝馨予胡保平和鹿扇他们已经去准备了,三天之内,巡警上街。他们要是敢动,正好顺手就收拾了,都不用去找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而且,我已经让刑警支队就在这几天先办几件陈年旧案,把那些边边角角的小团伙,先收拾一批,警告他们一下。”

    毛大勇轻轻一拍沙发扶手,说道:“这个办法好,制敌机先。只要他们的老大还在,那几个大团伙就能稳得住,先清理外围,再一点点压缩,只要布置妥当,基本上可以做到毕其功于一役!”

    秦伟东微笑点头,毛大勇的看法,和他完全一致。这位兄弟的脑袋瓜子,也是个好使的。以前鹿扇都公然说了,玩阴招,他不是毛大勇的对手!

    这一回,毛大勇主动请缨来银州,看来是来对了。

    笑了一会,毛大勇又蹩起眉头,说道:“那周全那边怎么办?这个时候把胡言良搞出来,很明显是想让我们投鼠忌器啊。”

    也不是说周全就比李成钢更难对付,但秦伟东到任未久,许多布局俱皆是刚刚展开,远远未到完成的阶段,这个时候将市委书记牵扯进来,绝非善策。而且秦伟东以政法委书记的身份,上任伊始便和市委书记发生直接的冲突,也会在上级领导那里留下年轻气盛好冲动的印象。

    秦伟东不能每到一个地方,就和一把手开战吧?

    胡言良案,办还是不办,或者说是马上就办还是缓缓再说,确实需要好好考虑清楚了。

    对手此时把胡言良推出来,不能不说是一着高棋。

    第一颗祭旗的头颅,看来还不是那么容易办下来!

第299章:相逢在梦中

    市委常委大院一号别墅客厅。

    市委书记周全和——位七十来岁的老翁正在看新闻联播。一位三十几岁的女子,穿着家居便服,在收拾桌子,厨房里,一位六十几岁将近七十岁的老太太则在洗碗,小卧室内,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则在伏案做作业。

    好一幅三个同堂的天伦图画。

    电视里,正在播放某超级大人物视察华夏公安大学的新闻,超级大人物说,政法机关要全力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要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对破坏社会和谐稳定的犯罪分子,必须坚决打击,绝不手软。

    老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扭头和身边的周全说几句话。

    周全便微笑着应答,不过看得出来,周书记心事重重,和老父亲应答之时,有点心不在焉。

    老翁便有点奇怪,问道:“小全,怎么啦?”

    周全都四十出头,贵为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但在父母的眼里还是小孩。这是全天下父母的“通病”,不管儿女多大了,哪怕儿女都有了第二代,在心中仍是“小”,是需要关心、呵护、担忧的“小孩”。

    周全连忙笑着答道:“没什么,这段时间市里面的工作比较多,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老翁便点点头,脸上露出傲然之色。自家儿子,如今是市委书记了,整个银州最大的官,老头子自然很是骄傲。以前可不敢想能有今天。市委书记嘛,总是有许多大事要考虑的。

    这个时候,别墅外响起了汽车的刹车声。

    一台小车停在院子里,从车里走下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都是五十几岁的样子,男子的衣着打扮很是朴素,简单的夹克衫,女子的打扮,就要时髦得多,烫了发,小高跟皮鞋,戴着闪闪发亮的金项链和金耳环,忙着打开车后门,从里面拎出好几个大包小包,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来到别墅门前,中年男子的脚步不禁犹豫起来,手伸出去又收回来,似乎下不了按门铃的决心。

    中年女子便在一旁说道:“老胡,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儿子可是你亲生的!今天小全要是不答应咱们,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中年男子长长双了口气,再次伸出手去,按响了门铃,脸上流露出一种痛苦的神情。

    很快,别墅的门就打开了,是在屋子里搞卫生的那个女子开的门,一见站在门口的两夫妻,立即便露出了笑容,连声招呼道:“大哥,大嫂,好久没来家了!”

    中年男子有点尴尬地点头。

    中年女子很明显比丈夫要活跃得多,笑靥如花,说道:“春雨,我们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来看看大叔、大婶以及大侄子!”

    来的这两位,正是胡言德胡言良的父母。

    开门的则是周全的妻子范春雨。

    “大哥,大嫂,快请进来吧。”

    范春雨热情相邀。范春雨是周全的大学校友,比周全小几岁。范春雨知书达礼,脾气温和,这些年相夫教子,任劳任怨,从未让周全为家里的事情操过心,是公认的好媳妇,贤内助。

    见大哥大嫂进门,周全连忙站起身来,笑脸相迎。看样子,周家与胡家的关系很紧密。

    “干爹!”

    兄弟俩见过礼,胡祖青大步来到沙发前,朝端坐在沙发里的老周头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老周头笑呵呵地说道:“祖青来了,坐吧。”

    胡祖青的妻子鲁冰笑着走上前来,说道:“干爹,你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老周头脸上的笑容便略略减少了几分,不咸不淡地答道:“还好,能吃能喝。”

    看得出来,老周头对这个干儿媳,并不是那么感冒。

    老周头大名周康裕,一辈子都是个要强的性格。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经历过战乱,饥饿,灾荒等等天灾,吃过不少的苦头,所幸几个儿女都争气,一个个成了国家干部,周全更是官至市委书记,周康裕老两口总算熬出了头,安享晚年,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鲁冰也知道老头子看自己不上眼,心里头暗暗有些生气,脸上却依旧带着笑。

    “大哥,大嫂,喝茶!”

    范春雨忙着给胡祖青鲁冰泡茶倒水。

    鲁冰不忙落座,眼睛一转,小皮鞋咯噔咯噔的,就走进了厨房,一迭声地说道:“干妈,你在洗碗呢?你出去坐吧,我来洗碗……”

    “呵呵,没事没事,你去坐你去坐,我洗洗碗筷,有个事情做。”

    老太太倒是不像老头子那样看鲁冰不顺眼,笑着说道,手里不停。

    “哎呀,干妈,这种事当然是我们晚辈来做了,哪里用得着你动手啊?快去快去,你快去坐吧,我来洗我来洗.……”

    鲁冰十分勤快的样子,当下不由分说,从老太太手里抢过了碗筷,清洗起来。

    老太太也就不再坚持,洗了手,笑呵呵地走了出来,说道:“祖青来了?”

    “是啊,妈,你快过来坐。”

    胡祖青又连忙站起来,给干娘让座。

    老太太走过去,在周康裕身边坐下,笑着对胡祖青说道:“祖青,你坐你坐!”

    “祖青,你娘的忌日,没忘吧!我和你干爸现在年岁大了,走不动了!”老太太道。

    “干娘,忌日那天,我和鲁冰都去了。”

    “哦,那就好。时间真快,转眼间,你娘去天国已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我经常在梦里看见你娘。你娘还是老样子,做特色小吃我尝,陪我聊天,就像那时在你家一样。你娘是个能干、善良、情义的女人,当初如果不是你娘,我哪有现在!我和你干爸,也不知是个什么结局!”老太太笑着说道。

    “干娘,我妈在世时,也是经常在家念叨您呢!说您和干爸人好!”

    “时光如梭,物在人非,生老病死,永古不变!只有空思念,相逢在梦中!”老太太有些感慨地说道。看得出,老太太有些文化素质。

    当年,老太太作为知识分子就是响应国家的号召下的乡。

    胡祖青坐下来,一家人扯了一阵闲话,看得出来,胡祖青的神态始终有些不自然,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个事情,真是难以启齿。因为胡言良不争气,这几年胡祖青几乎都要愁白了头发。周康裕也看出了儿子的异常,却不忙着动问。

    老太太的心思就比较单纯了,问道:“祖青,小良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胡言良这个干孙子老太太自然是比较关心的。都说爹妈疼满崽,爷爷奶奶疼孙子嘛。

    胡祖青嗫嘻着,不知该如何启齿,鲁冰已经洗好了碗筷,从厨房里出来,接口说道:“干妈,小良不能来看你们二老了,他被公安局的秦局长抓起来了!”

    “啊,为什么要抓他?他又犯什么事了?”

    老太太吃了一惊,急急忙忙地问道,神情很是担忧。对于胡言良的混蛋,老太太也有所耳闻,但所知不详。在她想来,干孙子不争气,最多也就是和人打个架什么的。胡言良干的那些混账事情,家里人一般都不会详细说给老太太听,白白让她担忧,却又何必?

    鲁冰的泪水便流淌下来,抽抽泣泣地说道:“干妈,这回啊,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孙子了,他们……他们说小良杀了人,要枪毙他……”

    “啊?”

    老太太真的吓住了,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老人家年近七旬,好不容易过了这些年的好日子,忽然之间,这样一个晴天霹雳炸了下来,却叫她一时之间,怎能稳得住神思?

    “祖青,祖青,怎么回事啊?啊……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要枪毙小良?”

    老太太心中大急,冲着胡祖青就嚷嚷起来,身子不住摇晃。

    “妈…………”

    老太太这一着急,大家便慌了手脚,周全和范春雨一边一个扶住了老太太。

    客厅里乱作一团。

    “慌什么?都坐下!”

    周康裕猛地一拍沙发,吼了一嗓子。

    老头子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的,别看儿子成了市委书记,也得听他的。

    老头子这一声吼,顿时就将大伙都镇住了。

    “妈,你别急啊,先坐吧,慢慢来慢慢来,总是要搞清楚的。”

    周全连忙低声安慰母亲,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老太太的眼泪就淌了下来,不住伸手抹拭。实在这个消息过于惊人,老太太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了。

    卢冰则索性嚎啕大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闹着叫道:“天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就要没了,叫我以后怎么过啊……天啊天啊…………,,一边哭一边就跪到周全面前,磕下头力,叫道:“小全,小全啊,你是市委书记,你一定要救救胡言良,他,他是你侄儿,你大哥就这么一根独苗啊……求求你了,一定要救他啊,千万不能枪毙啊……。

    “大嫂,大嫂,你快起来,快起来……”

    周全也有点慌了神,嘴里一迭声地说道,伸手去搀扶鲁冰。

    “周全啊,你得答应我,一定要救胡言良,你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永远不起来……”

    当此之时,卢冰也顾不得别的,只是哭闹不休!

    周全则是不知所措。

    胡言良之事,难以周全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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