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云梦山(118)截杀 上
第四百三十章云梦山(118)截杀上
小雪的话很平静,平静一如山冈,坚定不移,带着对鬼谷的忧伤和深入骨髓的仇恨,凌威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这次进攻山谷的罪魁祸首严格来说无疑就是井上肖英,小雪顺藤摸瓜一定找到那些刽子手的来龙去脉,她会屠杀吗?
凌威决定不告诉小雪真相,就让这一切随着这一次鬼谷的巨变埋没,一个姑娘家不应该满腹仇恨,再说,那些进攻鬼谷的人已经死了,也算扯平了。外面的世界毕竟和鬼谷不同,繁华的都市不会允许杀戮,就算有也在阴暗的角落,或者用金钱堂而皇之地进行。
柳明柳暗艰难爬起来,脚步虚浮,凌威折了两根树枝让他们当拐杖。柳明苦笑了一下:“我们兄弟从小练武,哪里想到今天竟然用拐杖,这次用力过猛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
“你们年轻,很快的。”凌威淡淡笑着,心中却是有点感慨,大周天激发潜能就是透支身体能量,过度运用,不造成终身残疾就算不错了,恢复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也好,他们的手实在恐怖,没有力气倒可以少惹是非。
凌威同时也在担心,自己和小雪身上的银针还没有取下来,一夜的奔跑,现在早已运用着透支的体力,全凭那股能量支撑着。如果不节约后果不乐观,
一行人继续向山下走,穿过几条弯曲的小道,虽然还在密林中,路却平坦宽阔了很多,越来越接近山外,大家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叶小曼也从担架上抬起头,看着在旁边一瘸一拐拄着树枝的柳明柳暗,笑着说道:“你看我们这些人,有的躺着,有的拄着拐杖,凌威和小雪还带着伤,就像一伙残兵败将。”
“小姐,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两天我们都担心死了。”程怡然手扶着担架,有点埋怨,到现在安全了她才想起来向叶小曼诉苦。
“我知道,看你黑眼圈就明白了。”叶小曼咯咯笑着:“回去犒劳你,放几天假,再给你找个男朋友,明年就洞房花烛,省得别人都说我霸占着你不放。”
“你又拿我开心。”程怡然撇了撇嘴:“你不嫁人,我也不嫁。”
“小叶姐已经嫁人了啊。”小雪在一旁插了一句。
“什么时候?嫁给谁了?”程怡然立即好奇地追问,惊讶得眼珠都快掉了下来,
小雪刚要开口,凌威用力咳嗽了一下,笑着说道:“小雪就喜欢开玩笑,小叶姑娘出嫁一定是大张旗鼓,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也是,如此重大的事怎么会不让我知道,我还打算做伴娘呢。”程怡然恍然大悟地看了看小雪,似乎确定小雪在说谎。小雪还要争辩,凌威摆了摆手,她立即噤声,现在她算是凌威的媳妇,鬼谷没有了,但规矩是从小就深入小雪心里的,嫁了丈夫就要言听计从,不能违背。
“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叶小曼也不愿继续出嫁的话题,缓缓伸了个懒腰,轻松地说道:“一定要好好洗个热水澡,吃一顿辣死人的火锅,好好享受一下。”
“这还不简单。”程怡然看了看前方的小路:“到了芙蓉镇我立即准备,给你定制一桌上等酒席,大家一起吃个痛快。”
提到吃的,凌威立即觉得饥肠辘辘,应该是过了中午了吧。他下意识抬头从大树的缝隙中看看阳光,阳光很烈,应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不过、、、、、、
凌威的心中猛然一惊,眼角的余光一瞥,紧贴身边斜上方一块大石上站着四个人,这里接近山下的小镇,有人不奇怪,奇怪的是都蒙着脸,有一位矮个子还似曾相识,,让凌威一下子想起在青云观地下室遇到的两个忍者。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可以清晰感觉到一股由上而下而来的压抑感,还有、、、、、、杀气,当然杀气不是感觉到,而是来自那几个人手中的匕首,寒光闪动。
这些人都是身体前倾,蓄势待发,当然不是偶尔路过,而是像豹子一样准备搏杀猎物,而猎物就是眼前一伙人。凌威慌忙大叫一声小心,小雪等人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已经像老鹰一样向下飞扑而来,凌威立即抽出匕首阻拦,蒙面人中一个矮胖的人迎着凌威出击,凌威脚下一用力,忽然感觉一阵虚脱,只好身体扭动一下,向一边翻滚。大周天针法虽然管用,但体力毕竟有限,接连运用也有油尽灯枯的时候,银针刺激的穴位也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失去了应有的价值,现在的体力比起一般人还要虚弱,如果不是凭借娴熟的五禽戏身法,他可能第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毙于刀下。
凌威体弱,对方却不给任何机会,合身继续飞扑,眼中露出残忍的光芒,还有一点兴奋,凌威身体刚刚站起一点,还没有站稳,无法躲避,只好硬着头皮用胳膊阻挡,对方手腕一扭,匕首滑过凌威的胳膊,直奔喉咙,一招搏杀是杀手最大的特点。
从对方扑下来,凌威翻滚,对方再次搏击,只是眨眼之间的事,程怡然靠近凌威,这时才反应过来。她这两天只是在焦急地等待,并没有消耗太多体能,可以说是精力充沛,平时散打训练也是从不间断,危急时刻丝毫不乱,立即飞身而起,一个跆拳道的劈腿,对准矮胖的蒙面人后脑直击而下,那人只好舍弃凌威,回身迎战程怡然,动作凶猛快捷,程怡然不敢硬碰,急忙向一边躲闪,矮胖的人紧追过来,凌威顺手操起地上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横在程怡然面前,一寸短一寸险,双方对敌,兵器越短越适宜近身搏斗,相反,越长越占优势,那根树枝并不是枯枝,而是被昨晚的狂风吹断落下来的,木质很坚硬,还有许多小枝丫,对方手中的匕首只削断了几根小枝,凌威乘机用木棍横扫,把对方逼退一点。
矮胖的家伙正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佐藤寒冰,刚才凌威等人一出现,他就锁定目标,凌威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有点棘手,其他人有的躺在担架上,有的拄着树棍,看起来很狼狈。佐藤寒冰稍加分析,决定自己亲自对付凌威,而且要来个突然袭击,居高临下,如果对方再靠近几米,极短距离可以一举成功,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凌威就在这时候抬头看天,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佐藤寒冰只好提前出手。出乎他意料的是凌威竟然不像以前交手时那么强大,似乎连正常人都不如。要不是程怡然救援他就得手了,程怡然毕竟是你一介女流,佐藤寒冰有把握在几分钟之内把她和凌威一起解决掉。
凌威手中的木棍刚刚掠过,佐藤寒冰立即揉身而进,程怡然也抽出一把匕首晃动着奔向佐藤寒冰,她平时训练虽然刻苦,但实战毕竟难以和佐藤寒冰相提并论,一个交锋,佐藤寒冰的匕首就在她手臂上划出一条深深的血口,鲜血直流,佐藤寒冰紧接着一个回旋,匕首再次划过来,凌威慌忙拉了一下程怡然,向后退几步,程怡然才幸免于难。
凌威和程怡然虽然处于下风,但还是可以和佐藤寒冰纠缠,另一边的叶小曼可就没那么乐观了。林老爷子和楚天放离得较远,不是袭击目标,柳明柳暗拄着树棍,精神萎靡,一看也不是强势之人,要说看起来能动手的只有小雪和抬着叶小曼的两个青年。佐藤寒冰的三位手下迅速判断形势,一个人直奔小雪,另外两个奔向抬着叶小曼的两位年轻人。按照他们判断,抬担架的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应该比较难对付,至于小雪,只是个姑娘,一个人足够。但情形和他们预料的相差甚远,在凌威大喊小心之后,两个抬担架的青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佐藤寒冰的两位手下已经逼近,匕首划过他们的咽喉,连哼一声都没有来得及,两个人就栽倒在地,担架翻动下落,叶小曼被重重摔在小道上,滚了几滚,手扶着一块大石艰难坐起来。那两个人没想到得手如此容易,似乎杀得意犹未尽,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同时挥动匕首扎向脸色苍白的叶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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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云梦山(119)截杀 下
第四百三十一章云梦山(119)截杀下
小雪身材苗条,显得有点清秀,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所以,那位向她出手的佐藤寒冰手下有点大意,动作没有同伴那样凶猛,在同伴出手杀死两位抬担架的年轻人后他才靠近小雪,匕首同样划向小雪的喉咙,等待着鲜血飞溅,然后再选择下一个目标。不过,下一个目标还没有进入眼帘,他就后悔起来,而且是一生最大的后悔。作为杀手,第一课就是要狠,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要尽全力搏杀,这个杀手无疑犯了个最基本的错误,看轻了小雪,生死关头这种疏忽往往就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动作比同伴稍稍满了半拍,就是这半拍给小雪反应的机会,她猛然伸手,快而准确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向前穿插,直奔那个人左胸。对方见小雪并没有什么器械,一点不在乎,另一只手抬起阻挡小雪的手掌。但他没料到的是,小雪的手掌丝毫不亚于任何利器,他的手臂刚刚碰上小雪的手臂,小雪的一只手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他的动作立即定格下来,低头看着胸脯,脸颊扭曲着,两只眼瞪得滚圆。
小雪近前一步,手臂弯曲,肘部重重撞击在对方的腹部,那个人立即向后飞出,仰脸栽倒。紧接着,小雪自己也晃了晃,她和凌威一样,激发的能量用尽,体力有点不支,不过她平时的功夫就比凌威厉害,纵使到了接近虚脱,手掌还是有超乎寻常的力量。
耳中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小雪立即侧脸,只见两个蒙面的家伙挥动着匕首已经靠近叶小曼,叶小曼的不远处躺着两个抬担架的年轻人。那一声惊呼是叶小曼下意识发出的,叶小曼虽然不惧生死,但寒光闪闪的匕首扎过来还是有点胆寒,毕竟她也没想过会死在荒山野岭。而且是被匕首扎死,
小雪脑袋有点昏沉,脚底在打飘,刚才的一击把她力量几乎用尽,可叶小曼的危险她不能不管,心中一阵焦急,不知哪来的力气,脚尖点了一下地面,一个飞身纵过去,拦在叶小曼的面前,一伸手,抓住其中一人握着匕首的手腕,但另一个人的匕首毫不停留地扎进了她的胸口。小雪另一只手也伸出,抓住另一个人的喉咙。
小雪知道一松手就意味着自己和叶小曼的死亡,即使自己死小叶姐姐也不能死,现在小叶姐姐就是自己最后一个亲人了,许多时候,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还不如自己挡在前面。她咬着牙,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用力再用力,不能放过这两个人,身体在绷紧,手臂有点酸麻,感觉到两只手上同时传来一声清响,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是骨骼断裂的声音,她捏碎过无数次,有野兽也有人,这次是最艰巨的一次,用尽了全部生命的力量,也是最欣慰的一次,小叶姐姐不会死了。眼前一黑,小雪软软倒在叶小曼身边,一把匕首扎在她胸前,微微晃动着。
进攻叶小曼的两个人一个喉咙的骨骼被捏碎,眼珠凸出倒在一边,另一个手腕骨骼折断,满脸痛苦地瞪着缓缓倒下的小雪,他不明白一个秀气的姑娘,哪来的力气接连挡住三个杀手的进攻,而且让对方两死一伤,出手狠辣,就连杀手都感觉到心惊胆寒。虽然小雪已经倒下,可他还是不敢再进攻。许多年以后这位杀手提起这一幕还是心有余悸,不断告诫他的后人,人确实不可貌相。
佐藤寒冰正在向凌威和程怡然发动进攻,完全处于主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心中骤然一惊,眨眼之间自己的三个手下两死一伤。对方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实力,但原来在攻击范围之外的一个中年人和老人也拿着木棍围过来,情况十分不利,他一咬牙,既然失败,临走也要杀一个解恨,他的目标是动作越来越迟缓的凌威,他知道假以时日,凌威体力恢复要想再杀就不容易了,再说这个人井上正雄好像也比较讨厌,杀了他回去在井上正雄面前也能少受一点失败带来的责罚。
佐藤寒冰一脚踢开程怡然,匕首从凌威脸颊边划过,凌威只是抬起木棍挡了一下,手臂无力,木棍立即被佐藤寒冰胳膊撞飞。
匕首又掠起一溜寒芒,靠近凌威。忽然,林老爷子大声喊起来:“公安的兄弟快点过来,这边有人杀人啦。”
老人声音很洪亮,佐藤寒冰原以为是虚张声势,但接下来的声音否定了他的想法,有几人大声呼喊着靠近:“我们是警察,放下凶器,”
藤寒冰快步从凌威身边跑过,拉起手腕被小雪折断的那位手下,一转身向旁边的树林跑去,他在这里埋伏了很久,地形很熟,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凌威虚脱地倚在一块大石上,大口喘着粗气。有几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围过来,其中有一位认识林老爷子,声音洪亮地说道:“老爷子,怎么回事?”
“我们进山游玩,昨天迷了路,今天下山刚走到这里就遇到几个蒙面人。”程怡然没有等到林老爷子出声就抢先回答,指了指躺在地面上的两个蒙面人:“他们被我们的人正当防卫所伤,还有两个人杀了我们的人逃走了。”
程怡然反应极快,立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几个死人和逃跑的蒙面人,不然,小雪杀人可逃不了干系。一位警察看了看林老爷子,有点疑惑:“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老爷子回答了一声,接着焦急地说道:“我们有人受伤,你们有担架吗?”
“我们是一早接到消息,说有尸体随着昨晚的暴雨和泥石流出现,过来查看,没有带什么急救东西。”一位队长模样的中年警察看了看倒在地上胸口插着匕首的小雪:“不过我们可以联系总部派人过来。”
“那你们还不快点?”叶小曼抱着小雪,抬起头对几位警察焦急地大声叫道:“再晚一点这位姑娘要没命的。”
“好。我联系。”中年刑警一边吩咐手下察看现场,一边拿出电话:“喂,这边有凶杀,还有人负伤,快点派急救人员上来,越快越好。”
“小雪,小雪。”叶小曼轻轻晃着小雪的脑袋:“你要挺住,马上就有人来了,我们送你去医院。”
“小叶姐姐。”小雪缓缓张开眼,眼神有点迷离,声音微弱:“我不会死,你说过要带我到阳澄湖吃大闸蟹的,没吃到我怎么会死。”
“是的,你不会死,明年秋天我们一起去吃大闸蟹。”叶小曼声音梗咽,泪水沿着脸颊肆无忌惮地流淌着,秋天是螃蟹最美最肥的季节,她说带小雪去吃大闸蟹只是一时戏言,因为她觉得自己活不到明年秋天,没想到青春美貌的小雪眼看着就要比自己先走一步,百感交集。
凌威等人都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动,也没有力气动,动了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能等待救援。叶小曼伸手握住小雪胸前那把匕首的尾部:“小雪,疼吗,姐姐帮你拔下来,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小叶姐姐,我不痛。”小雪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眼睛闭了一下又用力睁开。叶小曼的手颤抖着,刚要拔刀,楚天放忽然凑过来:“别动,现在把刀拔出来就会血流不止,立即送命。”
“那怎么办?”叶小曼无助地抬起头望着楚天放。
楚天放还没有回答,小雪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让人听起来揪心,一股殷红的鲜血随着咳嗽喷出来,洒在叶小曼身上,还有一些顺着小雪的嘴角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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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云梦山(120)小雪的生命 上
匕首插在胸前,随着小雪的剧烈咳嗽颤动着,胸前的衣衫殷红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叶小曼更加六神无主,手臂拢着小雪的双肩,下意识叫着:“小雪,小雪,你看着我,别闭上眼。”
“小叶姐姐,我好冷,好累。”小雪声音开始飘忽。叶小曼转脸望着凌威:“你快点救救小雪,快点啊。”
凌威苦笑了一下,身体离开倚着的大石,向前走了两步,全身无力,晃了晃差点栽倒,林老爷子慌忙伸手扶住。楚天放向凌威伸出手掌:“把银针给我。”
凌威把手伸进腰间的针囊,有点费力地抽出几根银针,楚天放接过去,在小雪胸部匕首附近扎了两针,用于止血,又在心经上下了一针,停下手,观看小雪的脸色。
“伤到了肺部,在手太阴肺经的云门穴和中府穴下针,斜向上,补气。”凌威看着还在咳嗽的小雪,继续说道:“现在是未时,人体十二经脉中小肠经旺盛,主宰一身气血,取肩贞和天宗两个穴位。可以让体能稍微强盛一点。”
楚天放对针灸也是有独到的造诣,稍加思索就知道凌威使用的针灸原理和子午流注相通,但比较高级,就像研究一门学问一样,触类旁通,许多针灸方面的难题立即迎刃而解,心中窃喜,立即按照凌威的吩咐在小雪身体上下针,手法娴熟,几分钟后,小雪的神智清醒了一些,散乱的目光有了一点神彩。楚天放伸手把了把小雪的脉搏,微微点了点头,叶小曼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肺部受伤,必须马上动手术,但愿这里的手术条件能够好一点。”楚天放还是有点担忧,作为医生,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是一个道理,病人只要不脱离危险,每一分钟都可能发生意外,尤其是小雪这样的刀伤,更是难以预测,假如伤到肺动脉,下一分钟就可能鲜血流满肺部而窒息死亡。
“只要能到医院,我让全国最好的外科大夫过来。”叶小曼望着向下的山道,语气充满坚决。
山道上急匆匆走过来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来到近前,放下折叠式担架,把小雪小心地放在上面,叶小曼指了指凌威:“还有他,也要抬上。”
凌威已经取下腹部的银针,身体更加虚弱,也不坚持,仍由两个医生把自己放上另一个担架抬走。担架只有两副,叶小曼由原来的被抬着变成步行,程怡然架着她的一只胳膊,走得小心翼翼。那几具尸体也被专门的人抬下山。叶小曼的眼睛在凌威和小雪身上看来看去,满脸担心,害怕一眨眼两个人中谁就不见了,短短的一天让她再一次看清了生死,以前是自己的,可以用心理缓解,现在是别人的,她才知道担心焦急是什么滋味,也知道了凌威为什么急急忙忙到云梦山为她寻找治病的药方。
两辆救护车停在风景区的草坪上,除了林老爷子,几个人都多少有点伤,直接全部爬上车,中年刑警拦住林老爷子:“老人家,请您跟我回去先做一下记录。”
“不行、”叶小曼忽然从救护车里探出头来:“老爷子必须跟我们一起走,还有人需要照顾,我们在芙蓉镇医院等你们记录,现在人命关天,请这位警官行个方便。”
“也行。”中年警官笑得很和蔼,看了看还在流血的小雪:“你们快点去医院,我等会处理完眼前的事就过去。”
救护车一路鸣叫着前进,都是小道,速度快不起来,凌威呼吸着氧气,精神振奋了一点,看了看柳明柳暗兄弟两:“等会警察询问不要多言,就说你们和小雪是住在山里的兄妹,替我们带路的。”
“知道。”柳明应了一声。叶小曼在一旁摇了摇头:“这样不行,你们就说是程怡然带来的,按照程怡然的吩咐去做。”
程怡然听了叶小曼的话,立即凑近柳明柳暗兄弟两低声嘀咕了一会,兄弟两连连点头。小雪把一直提在手中的陶罐递给程怡然:“这个收好,有用。”
“破罐子有什么用?”程怡然不解地翻看着,陶罐上隐约有一些字迹,仔细看了看,不认识,疑惑地看了看叶小曼:“小姐,这是什么字?”
叶小曼瞄了一眼楚天放,对着程怡然微微笑了笑:“你先收起来,以后再说。”
救护车进入小镇的街道,快了很多,转了几个弯停在芙蓉镇第一人民医院的广场上,医护人员跑出来,把小雪直接推进了急救室,柳明柳暗也做了简单包扎。:“凌威只是虚脱,被安排在一间普通病房观察,他哪有心思躺着,林老爷子扶着他和叶小曼等人一起来到手术室外,坐在走道上的长椅上,焦急地等待。
楚天放看了看大家,轻声对凌威说道:“今天谢谢你们带我出来,我先告辞。”
他虽然是被小雪逼着进入禁区的门,但那也是自愿闯进鬼谷,对于小雪拉着他逃出来庆幸之余多少还是有点感激。
“不用客气,刚才你也替小雪针灸了不是吗?”凌威也不大想挽留楚天放,离开也好,等会警察询问大家好统一:“我们后会有期,等会警察询问我就说你和我们偶遇,要是给你打电话你记得怎么讲就是了。”
“明白,后会有期。”楚天放这次受尽挫折,九死一生,有点沮伤,也懒得被警察问来问去,向凌威客气了一下,看了看程怡然手中的陶罐,转身走了出去。
楚天放刚刚离开,叶小曼和程怡然交代了几句,程怡然快步跑出去,不一会儿转了回来:“小姐,按照你的吩咐,我和院长说了,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小雪,不过、、、、、、”
“不过什么?”叶小曼抬头盯着程怡然,眼神焦急。
“院长说小雪的情况比较严重,转院是来不及了,只能尽力,他们在联系省里一位外科专家,刚好在云梦山休假,马上过来。”
“那就让他们快点,来不及就用直升飞机,旅游区不是有游览的飞机吗,我们出钱,无论是多少。”叶小曼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看情形就是让她现在买一架飞机都会毫不犹豫。
“我已经这样说了。”程怡然轻声说道:“小姐,我们现在只能等。”
等,许多时候都是最无奈最让人焦急的事情,尤其是手术室外的等待,让人有点六神无主,每个人都是眉头紧皱,柳明柳暗不时搓动双手,站起来走两步又坐下。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刺眼地亮着,照得人心里更加发慌,又过了一会儿,凌威忽然转脸看着程怡然:“把小雪的千年人参取一小片,用陶罐熬点水过来。”
“干什么?”程怡然一边打开小雪的包袱,一边随口问。
“我想尽快恢复点体力。”凌威看着程怡然手中拿出来的人参:“这里应该有熬药的地方,你现在就去。”
程怡然用随身带的水果刀切下一小片人参,还是有点疑惑地看了看凌威,现在小雪的生命正在危急时刻,凌威竟然担心着自己的身体,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难免有点显得无情。
“按照凌威的话去做。”叶小曼小声提醒程怡然:“快点。”
叶小曼的话程怡然都会照办,立即转身走了出去。芙蓉镇是山区小镇,又是药材重要的集散地,中药运用比较多,第一人民医院的中医科在院里占有很重地位,也就有一大间专门熬制中药的厅房,供住院的家属熬药,有许多煤球炉,几元钱就可以用。程怡然在陶罐里加了点水,放入人参片。陶罐没有盖,但口比较小,加热也很快,熬了几分钟,程怡然用一块湿布端着陶罐直接回到手术室门口,距离比较远,又是初冬,气温不高,到了凌威手中陶罐里的水已经不太烫,他立即端起来,咕咚咕咚直接喝下去一大半,然后把剩下的递给叶小曼,示意叶小曼喝下去,他自己则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过了几分钟,苍白的脸颊有了点血色,好像精神了一点。
凌威身体恢复了一点,除了叶小曼面露喜色,其他人都有点不以为然,尤其是柳明柳暗兄弟两,爱憎分明,脸上露出明显的鄙视之色。小雪是他们鬼谷的公主,现在生命岌岌可危,作为小雪名义上的丈夫,凌威自己也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却在这时候服用补品恢复自己身体,似乎对小雪很淡然。让他们很生气,心中暗暗嘀咕,小雪有什么三长两短,一辈子也不理会凌威这种无情之人。
林老爷子原本对凌威很佩服,但此时也为他感到一点尴尬,不再关注凌威,干脆把目光对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来个眼不见为净。
吱嘎一声轻响,手术室的门,一位年轻医生快步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摘下口罩。柳明柳暗立即围过去:“医生,小雪怎么样了?”
“我们正在抢救。”年轻医生脚步不停:“院长说的专家怎么还没有到,我现在去问问。”
柳明柳暗一下子愣住了,等待专家,潜台词就是里面的人已经无能为力,而专家还不知在哪里。这意味着小雪被晾在了手术台上,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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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云梦山(121)小雪的生命 下
芙蓉镇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内,几位领导正在小声议论着,院长于华然端起茶杯又放下,放下又端起,就这样来回几次,然后站起身来到窗口,望着医院的大门口。
作为一家大医院的院长,四十七岁的于华然可以说是年轻有为,最近又被提名为市里卫生部一位负责人的候选,对于完全凭实力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只要好好表现一阶段就可以平步青云,偏偏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天接连出了两次医疗事故,虽然很小无伤大雅,但也给他的前途抹上点小yīn影,令他几天坐立不安。中午入院的那位姑娘被匕首插入胸腔,肺部严重受伤,自己是外科出身看了病历也感到棘手,保险起见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外科主任,现在他就是明哲保身,不犯大的错误就行。虽然有点违背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但前途要紧。
不过,那个叫程怡然的一席话又让于华然为难起来,程怡然明确告诉于华然,这位小雪姑娘是她们总裁的朋友,而这个总裁就是有名的跨国集团铭宇集团,程怡然说她们打算在芙蓉镇做药材大企业。搞投资可是山区小镇的重点项目,有关领导是计入政绩的,格外重视。程怡然说可以把功劳记在于华然头上,就说是他引进的。这可是好机会,如果引进一个大企业,于华然进市里卫生系统就是铁板钉钉。但程怡然有个条件,就是治好小雪,不惜一切代价。
最让于华然要命的不是程怡然开出的条件充满诱惑,而是接下来的话让他胆寒,程怡然说得很直接:如果小雪有什么不测,铭宇集团就不会在这里投资,而且会把这笔账同样算在他于华然头上。
飞来的机会也是飞来的横祸,于华然从程怡然的气势上看出这姑娘不一般,她确实可以帮一个人大起大落,至于让自己飞黄腾达不一点做到,但如果躺在手术台上的姑娘死了,他们一定能让自己一败涂地。
于华然很聪明,立即做出选择,全力以赴抢救小雪,他刚刚打听到一位省里的外科专家在云梦山旅游,立即发出邀请,可是外科专家迟迟未到,一种不祥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
“院长,那位专家来了没有。”一位青年医生身穿蓝sè手术服,口罩挂在耳边,急匆匆走进办公室,大声叫嚷着。
“余庆,你嚷嚷什么。没看到我们正在商量吗?”一位岁数大一点的副院长对着年轻医生瞪了瞪眼:“不懂规矩。”
“规矩,您还在这谈规矩。”年轻医生余庆的脾气有点暴躁,嚷得更加厉害:“现在病人就躺在手术台上,随时都会送命,我们的主任已经束手无策,如果再不拿出好的方案,如何向病人家属交代。”
于华然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挥了挥手:“不用等专家了,我亲自上。”
“院长。”余庆有点意外,惊讶地看着于华然。
“怎么?我两年没做手术难道就忘记了。”于华然自信地笑了笑,从余庆的身上他看到了当年自己意气风发的岁月,心中也涌起一种冲动,既然专家没有来,自己就尽力而为吧,问心无愧。另外还有一个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原因就是自己不出手如果小雪出现意外那个程怡然不会放过他,他当年毕竟是这家医院最有名的外科大夫。
院长出马,立即有几个老资格的医生跟随,一群人直奔手术室,刚到门口,一位颌下有点胡须的年轻人忽然拦在面前,看着于华然:“我叫凌威,也是个医生,想知道病人的具体情况。”
“闪开。”余庆却不以为然,大声呵斥:“你既然是医生就知道救命要紧,滚一边去。”
语气虽然粗鲁,但是为了救人,就算打凌威一两下凌威都可以谅解,凌威继续看着走在中间的于华然,语气不容置疑:“请您快点告诉我什么情况。”
余庆刚要伸手推开凌威,于华然看了一眼凌威身边的程怡然,立即拦住余庆,快速说道:“刀伤触及肺部和心脏边缘,受伤的血管过多,不断有鲜血渗出。”
“这手术你们做不了,我来吧。”凌威话语一出,于华然等人吃了一惊,对方居然一下子就看出医院的弱点,同时申明他可以做。看年纪并不大,凭什么如此自信?
“认识建宁市长宁医院的史长chūn院长吗?”凌威必须抓紧时间找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的东西,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拨号码。
“史院长?见过。”于华然语气比较恭敬:“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有幸在全国座谈会上见过几次。”
“那就好办了。”凌威把手机凑近嘴边:“喂,史院长吗,我是凌威。”
“凌威啊,你在什么地方?怎么好久没来看我,是不是把我这个老骨头忘记了。”手机声音很大,传来史长chūn浑厚的笑声。
凌威无暇叙旧,把手机递给于华然,于华然微笑着:“史院长,我是于华然。”
“小于啊。”史长chūn记忆力还不错,立即想了起来:“云梦山芙蓉真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怎么?凌威到你那里上班了?”
“不是,只是偶尔路过。”于华然解释着。
“我说嘛,我让他到我这个全国著名的医院做外科主任,未来我的接班人他都不干,怎么会到你那里。”
史长chūn的笑声很爽朗,但他的话立即让大家对凌威刮目相看,如此年轻竟然得到史长chūn如此推崇,太有点匪夷所思。就连林老爷子都惊讶得微微张着嘴,最夸张的是余庆,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来,凌威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就算一出娘胎就做外科手术,也不可能成为全国著名医院的院长候选人,那需要极高的医术还要有道德水准。
于华然震惊了一下,还是有点不大相信,对着手机说道:“史院长,这里有一位危重病人,凌威说他可以做手术。”
“他说可以就可以。”史长chūn根本不问是什么病,具体情况,显得对凌威充满信心:“记得让凌威做完手术滚回来见我,楚韵到京都进修去了,他也该帮我点忙才是,还有几个外科大手术等着他呢。”
“进去吧。”于华然把手机递给凌薇,微微点头。
凌威跟着一行人鱼贯进入,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了起来,红灯闪动,映照着柳明柳暗还有林老爷子充满惊讶的脸颊。
四百三十四章云梦山(122)手术
芙蓉镇只是个县级小镇,医院的规模当然算不上高级,但是手术的设备却具有一流水准,可能和院长于华然是外科主刀手出身有关,无影灯采用的是国际最先进的多孔多聚焦手术无影灯,手术无影灯用来照明手术部位,以最佳地观察处于切口和体腔中不同深度的小的、对比度低的物体。由于施手术者的头、手和器械均可能对手术部位造成干扰yīn影,因而手术无影灯就应设计得能尽量消除yīn影,并能将sè彩失真降到最低程度。此外,无影灯还须能长时间地持续工作,而不散发出过量的热,因为过热会使手术者不适,也会使处在外科手术区域中的组织干燥。
无影灯下,十几个人低着头,蓝sè手术服,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颊,只有眼睛闪闪发亮,大部分带着疑惑和焦急,院长于华然站在主刀手位置,输液支架上挂着几袋血浆,不断向小雪静脉中滴注着,小雪的胸腔已经打开,重要的血管已经被止血钳固定着,但还是有鲜血不断渗出,虽然不多,但染红了组织和器官,一时很难判断出要从哪里下手,就像一个破裂的器皿,布满污泥,要想找到裂痕必须去除污泥,可现在像污泥一样的鲜血根本除不清,就谈不上修补裂痕了。
于华然的手拿着手术刀,举在半空迟迟难以落下,按照常理,小雪现在的情况是九死一生,医院可以宣布放弃,毕竟医生不是神仙。可眼前情况很特殊,程怡然已经给了于华然很大压力,还有凌威这个出sè的医生站在身边观看,放弃这句话于华然说不出口,脑袋迅速转动,把所有学过的知识和积累的经验梳理一遍,希望找出小雪腹腔隐秘的出血点,可是他还是失望了。
“院长,病人血压在下降,心电图异常。”护士长在一旁大声提醒,更加重了于华然的压力,他艰难地转过脸,看着站在身边助手位置的凌威,刚才他在卫生间又给史长chūn打了个简短的电话,毕竟他是院长,轻易让一个外人做手术他要承担很大风险,不仅是经济方面还有政治前途,史长chūn的答复很简短,五年前凌威就可以做心脏移植那样的顶尖手术。就这一点够了,现在他要放弃必须和凌威说一下,看看凌威是不是有办法。医术和别的不同,人命关天,承认不足也不是耻辱。
可是让一个堂堂的院长当着下属的面向一位年轻人低头,确实有点为难,他眉梢露出淡淡尴尬的微笑,还没有开口,凌威已经理解地点了点头,隔着口罩闷声说道:“于院长,你休息一下,我来吧。”
凌威身体向主刀手位置挪了挪,于华然乘机退后一步,把口罩向下拉了拉,沉声说道:“大家注意配合,这位凌医师是全国第一流的医师,很小的时候就能dú lì完成心脏移植手术,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于华然赞扬凌威的同时也是为自己开脱,一个天才的主刀手自己比不上也有情可原,他的话立即让所有目光转向凌威,几位年轻漂亮的护士更是目光闪动,不干这一行不知道,一个出类拔萃的主刀手是多么伟大,多么难能可贵,一般医生经过五年医学院学习,到了医院再做几年住院医,然后是门诊医生,慢慢做到主刀手,然后积累经验,钻研,等到成为一个成功的外科著名医生也就要三十开外了。像凌威如此年轻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姑娘们哪有不一见倾心的道理。
对于大家惊讶和羡慕的目光,凌威丝毫不为所动,剑眉微皱,目光盯着小雪胸腔出血的部位,缓缓伸出手放在上面,平静心情,感觉一下气血的流动,他感觉的气血当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鲜血,而是中医那种抽象虚无的人体能量运动,这种能力和外科主刀手的敏感有点关系,但更多来自于中医脉诊和五禽戏训练出来的灵敏。
正常人体内气血流动是流畅的,受伤的地方当然就会阻塞或者断开,大约过了半分钟,凌威确定下来小雪鲜血渗出的部位在肺动脉管上,动脉破裂鲜血都是喷涌,现在的情况显然只是血管被匕首喷出极其细小的孔,血液渗出很迅速但也不是大量涌出。
凌威再次感觉一下,确定好目标是在肺动脉管上,需要切开一块肌肉才能看到。他缓缓把手从胸腔里拿开,头也不回地说道:“刀,纱布。”
刀和纱布同时递到,凌威用纱布擦了擦血液,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眉头不由得皱了皱,自己原本消耗体能过大,强行用人参提jīng神,冒着极大风险,刚刚开始就有点后力不济,但是现在是紧要关头,不仅需要技术,还有体力,必须保持手部稳如泰山,下刀细腻准确。
凌威的额头渗出许多汗珠,心跳在加快,这是身体不堪负荷的象征,就连手都微微颤抖。旁边的于华然感觉到不妥,亲自替凌威擦了擦汗,小声说道:“镇定,一定要镇定。”
凌威当然知道外科主刀手最重要的就是镇定,但他就是镇定不下来,全身一阵阵疲倦,感觉现在就躺在地板上休息才舒服。
“不好,病人心跳停了。”余庆一声低呼,大家同时愣住了。
“推注肾上腺素,手术继续。”凌威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积聚心神,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小雪不能死,一定不能。手中的刀迅速向着胸腔一处肌肉划去。
四周又是一阵惊讶的低声呼叫,谁也没想到凌威不是缝合航口而是继续开刀,把原来的伤口竟然扩大了一点。
就在惊呼声中,凌威极快地找到出血部位,用针缝合好,不到半分钟,然后看了看余庆,低声说道:“胸腔内电击心脏复苏。”
电击设备放在小小的心脏上,接连两次,心脏还是没有恢复跳动,凌威伸出手,轻轻在心脏上按压着,一下,两下,三下、、、、、、
焦急劳累让原本强行支撑的凌威接近崩溃,眼前一阵阵发黑,脑袋晕眩着,四肢变得沉重无比,他的脚趾死死抓紧,两腿倔强地支撑着,运用全部心神让手部按摩变得温柔和缓恰到好处
一秒,两秒、、、、、、十秒,二十秒,三十秒,终于,小雪的心脏砰的一声恢复了跳动,手术室里立即传出一阵喜悦的欢声,眼看着一条生命从死亡边缘回转,对于医生是一件欢欣鼓舞的事,他们的欢呼发自内心。几位护士的欢呼更是异常激烈,还有一位轻轻鼓掌,她们的目光更加炙热,当然不全是为了小雪,更多的是为了凌威。不过凌威丝毫没有感觉到她们的炙热,不是因为凌威冷漠或过于专注于手术,而是、、、、、、凌威晕了过去,忽然向后仰倒,于华然立即伸手扶住,顺手放在旁边的一个手推车上,大声说道:“快,全身检查。”
护士长立即安排人手把凌威推到隔壁的手术间,两位医生跟过去开始检查,同时进行必要的急救措施。小雪这边由于华然缝合刀伤的部位。大家一时有点慌乱。
缝合完最后一针,于华然看了看心电图,很正常,他立即转过身,大声说道:“凌威怎么样了?”
“全身功能衰竭。”余庆从隔壁手术室走过来,面带疑惑:“但是查不出任何疾病,就像生命力在缓缓消失。”
“什么叫查不出病,人都昏过去了,难道会没有病。”于华然有点恼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凌威更不能出事,他是史长chūn嘴里的天才,倒在自己医院,自己有八张嘴也无法交代。大声说道:“再检查,把中医科的老主任请来,他对怪病有点研究,让他立即到位,立即!”
四百三十五章云梦山(123)昏迷
手术室外,柳明柳暗焦急地来回走动着,他们两是被遗弃的孤儿,从小跟着族长夫妻长大,把小雪当着亲妹妹一样看待,对于鬼谷中人的丑陋也司空见惯,今年小雪外出办事,他们兄弟也想跟着去,族长说他们手上功夫还没完全jīng炼,下次再让他们和小雪一起出去。他们没想到族长嘴里的下次来得竟然如此快,快得猝不及防。
对于族长的养育之恩,兄弟两念念不忘,希望有机会报答,昨晚的一场灾难把他们报答的机会剥夺了,族长把小雪交给兄弟两,在禁区悬崖边失散。兄弟两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小雪了。没想到又被小雪等人救醒,认为是老天再次给他们报答族长的机会,但是接下来就是眼睁睁看着小雪被蒙面人扎伤倒下,又被送进手术室,而他们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对于柳明柳暗来说,小雪也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他们对于山外的印象只是来自小雪等人的介绍,走出山外难免有点不适应,小雪就变得更加重要,如果可以,兄弟两会毫不犹豫用自己换取小雪的生命。
可惜,事实永远是残酷的,他们两只能无奈地等待着,同时等待的还有叶小曼,程怡然和林老爷子,他们正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手术室的蒙砂玻璃门。
外面已经是夜幕拉开,华灯初上,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柳明柳暗立即围过去,看着走出来的一位医生,急切地说道:“小雪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你们放心。”医生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柳明柳暗满心欢喜,转脸看着叶小曼等人,眉梢带笑:“你们听到了吗?小雪不会有事了。”
林老爷子也高兴地笑了笑,程怡然面无表情,叶小曼反而一脸愁容,柳眉紧皱,她见凌威没有出来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缓缓站起身,靠近那位医生:“请问,凌威怎么没有出来?”
“凌威出了点意外。”医生歉意地说道:“这个手术多亏了他,但是他好像过于劳累,在手术成功后晕倒了,于院长正在替他做全身检查,我们现在就联系中医科的老主任过来。”
叶小曼的脸sè变得有点苍白,声音很轻:“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稍等,凌威转到重症监护病房你们可以看看。”医生很客气地说着。不一会儿,小雪和凌威都被推出来,同时送到重症监护病房,叶小曼等人紧紧跟随。
山区小镇,重症监护费用很贵,也就很少人住进来。只有凌威和小雪两个人,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于华然轻声向叶小曼解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全身机能衰竭,查不出病因,我们正在想办法。”
叶小曼抬手摸了一下凌威的脸颊,微微叹息一声,没有说话。护士长走过来:“对不起,请到外面大厅说话,病人需要安静。”
大厅就在重症监护室外,几个人刚刚走出监护室,柳明就低声问叶小曼:“叶姑娘,你好像早就知道凌威会这样?”
“这是我最担心的情况。”叶小曼缓缓在椅子上落座:“凌威服用人参汤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体需要的是修养,用人参提神太过猛烈,简直就是自杀,可是我不能阻止他救人,他出手,如果还救不回小雪的命,就没有人能办到了。”
“原来他服用人参是为了救小雪,我们兄弟还误会他了。”柳明有点内疚。
“没什么,凌威不会介意你们的看法。”叶小曼淡淡笑了笑,很恬静,柳明柳暗兄弟有点看不懂她的表情,不像不关心,又不像太关心。
叶小曼的坦然当然不是兄弟两能够了解的,凌威生也好死也好,自己都要陪着他,凌威有什么不测自己也不会久长,不能同生却同死,也算缘分吧。
中医科的老中医师很快就被请过来,进入病房好一会儿,走出来时不断摇头,叶小曼还没有问,柳明已经开口:“老先生,凌威的病情怎么样?”
“很难。”老先生慢条斯理地说道:“病人全身机能衰竭,气血亏损,先开点药服用,管不管就要靠他自己的毅力了。”
“不要听他们的,这里只是小医院。”程怡然看了看脸sè忧伤的叶小曼,安慰道:“我马上联系省里的专家。”
“姑娘,听我一言。”老中医说得很诚恳:“病人不能折腾,让他安心休养,绝对安静,或许靠自己的意志能挺过这一关,这种情况我在医书里见过,是用什么方法提前透支了体能,老天爷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
老人果然见多识广,一下子说出了事情的本质,叶小曼一激灵,脱口而出:“老先生,您见过的医书有治疗方法吗?”
“要是有,我还能不用。”老人摇了摇头:“如果过了今晚,或许他会活过来。”
“他一定会活过来。”叶小曼肯定地握了握拳,是为自己也是为凌威打气。
“但愿能够发生奇迹。”老人爱怜地看了一眼叶小曼,缓缓转身离开。
老中医说奇迹也就是宣布凌威的情况糟糕之极,但叶小曼相信奇迹,因为她的生命顽强地延续下来就是个奇迹,今天她要让奇迹延续。在她的再三恳求下,护士长答应让她陪伴凌威。
夜越来越深,叶小曼坐在凌威的床头,看着他苍白的脸颊,胡须这两天来不及刮,已经长了不少,显得凌乱,带着一点沧桑。叶小曼把手伸进棉被下,握着凌威的手,还是那样宽大温柔。叶小曼的眼里忽然布满泪花。
奇迹并没有发生,情况也没有向太糟糕的方向发展,凌威一直昏睡着,一睡就是三天,叶小曼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当然,她的身体也不得不用药支撑着,她都不能肯定凌威一旦醒过来会不会看不到她自己。
远在建宁铭宇集团总部的叶小凡知道叶小曼的情况并不是来自叶小曼,而是来自一份公安机关的通知。叶小曼等人离开深山回到芙蓉镇手机就有了信号,第二天叶小凡的人就把目标锁定在程怡然的手机信号上,立即查明在云梦山,叶小凡不知道程怡然到那里干什么,也难以判断叶小曼和她在不在一起,正在费脑筋,西门利剑的手下送来一份文件,文件言简意赅,叶小曼总裁到云梦山游玩,遇到匪徒,程怡然两位手下遇害,请有关律师去处理问题。
“怎么办?”叶小凡拿着文件,习惯地询问身边的中年人。
“内部封锁消息,派人到云梦山处理事务,尽量让叶小曼姑娘留在那里。”中年人反应很快:“这边就说没有消息,加快公司事务转接的事宜,等到叶小曼回来已经木已成舟,她能把你这个哥哥怎么样。”
“可是能够封锁住消息吗?”叶小凡还是没有信心,现在通讯工具发达得很,一个电话就穿帮了。
“你放心,公司大多数人我已经买通,利益驱使,即使有人知道也不会乱说。”中年人自信地笑了笑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叶小凡站起身亲热地拍了拍中年人,走到窗前,看着总部大楼下停着的一溜轿车,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这一切即将归自己所有,自己的辉煌世界才开始,绝对不能让叶小曼再夺回去。想到这里,他忽然转过身:“叶小曼太聪明,我还是不放心,按照原来你的方案继续执行。”
“是。”中年人笑得有点yīn沉:“一定让你满意。”
四百三十六章云梦山(124)佐藤寒冰的索命
四百三十六章云梦山(124)佐藤寒冰的索命
细小的雪花敲打在玻璃窗上,沙沙作响,不一会儿,街道上出现一层洁白,远处的山峰和天空连成一片,灰蒙蒙如同冬rì凌晨布满寒霜的原野。
冬天总是在雪花飘零的时候才让人感觉到它已经来临,病房内开着暖气,叶小曼却依然感到寒冷,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寒,室温二十几度她依然穿着厚厚的衣服。不仅是凌威病重,还有一部分是自身气血越来越衰,心脏的问题直接导致体温异常,一般人手脚冰凉,叶小曼却是连内脏都感到寒意阵阵。
凌威一直躺着,没有任何反应,院长于华然每天来几次,都是遗憾地摇了摇头,程怡然请了几位专家过来,结论是一致的,不用转院,观察调理。核磁共振等设备都做了,只能模糊地推论和脑部有关,至于哪个部位没有人确定,很保守的态度就是凌威再过几天不醒来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病房内没有其他人,一盘热水放在一边,叶小曼挽起衣袖,把毛巾在水里淘洗一下,拧干,轻轻敷在凌威脸上,仔细擦了一遍,又拿出一把双面剃须刀,轻轻刮干净凌威的胡须,小心之极。脸颊光洁的凌威显得jīng神很多,叶小曼调皮地用手指捏了捏凌威挺拔的鼻子:“别睡啦,快醒醒。”
凌威当然没有反应,眉毛不时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无论醒着还是静静沉浸在梦乡,叶小曼都觉得他有点看不透,不是因为他的深沉老练还是才华横溢,相反,凌威的举动有时候倒是显得有点幼稚,胸无城府,就如一张白纸坦然在面前,真诚得让人没有别的念头,叶小曼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积累的那些事故的套路完全不适合凌威,和凌威相处只能靠一颗心,无所谓利益得失,你很可能占点凌威的便宜,但是当你失去他的关心立即就会觉得失去的远远比那点小便宜多得更多。当然叶小曼不会蠢得等到失去的那一天,她的心里有一股自己也不明白地冲动,要抓住凌威,紧紧抓住。
现在凌威完全属于自己的了,不过没有一点知觉,叶小曼打算就这样守着,用浪漫的话来说叫天老地荒,可惜,等不到那一天了,叶小曼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在渐渐熄灭,心脏移植的免疫排斥无可遏制地来临了。程怡然提醒她到京都医学院找楚韵,京都的医学条件是一流的,或许还有希望,叶小曼拒绝了程怡然的提议,她要在这里等待,等待凌威醒来,即使凌威救不活自己死在他身边也心甘情愿。
呆呆看着凌威,叶小曼把两人相识的过程仔细梳理一遍,想起两个人争锋相对的一次次相遇,不仅莞尔一笑,或许这就是缘吧,叶小曼只能这样认为,生意场上jīng明的那一套用在这里毫无用途,只能用一个原本不太相信的缘字来解释。
“小姐,用药吧。”程怡然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进来。叶小曼伸手接过,一口气喝完,用手,抹了抹嘴,微微一笑:“程怡然,这两天辛苦你了,小雪的情况好多了吧。”
“她已经苏醒,急着要见你们。”程怡然看了看凌威:“我说凌威受了点轻伤,正在休养,过两天就可以去瞧瞧她。”
小雪这两天都是由程怡然照顾,她的xìng格比较急躁,程怡然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如果小雪知道凌威因为救她而生命飘摇,她一定难以平静地在病床上躺着,激动之下出现什么意外就白白浪费了凌威的一番努力。
“希望这两天凌威能醒来。”叶小曼语气忧郁。
“小姐,已经三天了,你不能总这样待下去。”程怡然小声劝说,不过叶小曼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抬起手摆了摆:“不用多说,我自己有数,你要是不耐烦先回建宁吧,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公司的事我来的时候就安排人处理了,我在这陪着你。”程怡然明白叶小曼这样下去也是危在旦夕,自己是她的助手更是好姐妹,当然不能撇下她。
“谢谢。”叶小曼说得很真诚,此时此刻程怡然不是下属而是姐妹,一同享受荣华富贵看不出人心,只有在困难时不离不弃才是亲人。
“小姐,你又和我客气了,我辛苦点无所谓,你自己多保重。”程怡然一边说一边端起叶小曼刚喝完的药碗,转身向外走,刚到门边又折了回来:“我差点忘了,建宁那边公司的肖总和李总过来处理那两位死了的兄弟现在干什么,他们要见见你。”
“我不是说不见客吗?”叶小曼疑惑地皱了皱眉:“你和他们怎么交代的?”
“我也是按照你的吩咐,说你有事离开了,可是那两个家伙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你在医院,坚决要见见总裁,当面汇报。”程怡然语气也有点疑惑:“肖千叶和李德贵平时忠厚规矩,或许就是想见见你。”
“好,我马上过去。”叶小曼看了看凌威,当然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自己堂堂一个总裁像一个小媳妇一样照顾凌威,否则要不了几天这种八卦新闻就会满天飞。
叶小曼叫了护士长,仔细叮嘱了几句,护士长对于院长见了都有点恭敬的叶小曼等人当然不敢怠慢,连声答应,还专门派个小护士守在凌威床头。叶小曼才放心地走出病房。
出了医院大门,看着飞舞的雪花,叶小曼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程怡然立即拿着准备好的毛皮大衣,披在叶小曼身上,扶着叶小曼向门外的轿车缓缓行走。
病房内一片宁静,那个替代叶小曼的小护士站在床前,好奇地看着凌威的脸颊,秀气中有着一点憨厚,浓浓的眉毛,坚挺的鼻梁,很有男人味,当然她好奇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凌威年纪轻轻外科手艺就超过她们一致认为无可超越的院长。救治小雪的一幕小护士虽然没有在场,但在场的护士长和医生们一番添油加醋的渲染比起身临其境还让人震撼。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位矮胖的人走进来,白大褂,戴着口罩,胸前挂着听诊器。小护士转脸看了看,那个人的目光有点yīn沉,丝毫没有大夫的那种温和。小护士疑惑地说道:“你不是我们医院的大夫?”
“我是刚来的。”那个人声音有点嘶哑,忽然指了指凌威:“他好像醒了。”
刚才叶小曼一再叮嘱,如果凌威醒了就立即通知她。小护士不敢怠慢,听说凌威醒了,迅即转脸观看。凌威还是一动不动躺着,小护士感觉不对劲,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小脑部位就遭到重重一击,整个人倒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矮胖的人取下口罩,看着凌威得意地笑着:“凌威,没想到还是落到我佐藤寒冰的手里,算你命里该绝。”
佐藤寒冰这一次云梦山之行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实在难以向井上正雄交代,他就在芙蓉镇呆了几天,思考能够做点事弥补,最后把目标集中在凌威身上,因为井上正雄对凌威也是不太满意,有点除掉的意思,这次自己的失败大部分也是归结到凌威身上,刚好凌威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了他再回建宁向井上正雄交差。
雪花飘零的冬rì,小镇的医院病人不多,医生和护士都躲在空调室里,极少走动,这就给佐藤寒冰创造了便利,轻而易举地就接近了凌威。
叶小曼的离开也可以说是很幸运,小护士身体强壮,后脑挨一下只是短暂的昏迷,要是体质虚弱的叶小曼,后果就难以预料,说不定一下被打昏就永远不会醒来。
佐藤寒冰深处手掌,五指伸缩几下,然后缓缓扣住凌威的喉咙,微微用力,他没有一下子扭断喉咙的骨骼,而是慢慢收紧,他要看着凌威渐渐窒息以解心头的一些恨意。
四百三十七章云梦山(125)扑朔迷离
大和宾馆是芙蓉镇最好的宾馆,作为铭宇集团的代表,下榻当然就要在这样规模的地方。叶小曼走进房间。两位西装笔挺微微发福的中年人一起从沙发上站起来,同时恭敬地叫了一声:“叶总裁。”
“坐。”叶小曼一脸淡然,挥了一下手,在两个人对面缓缓坐下,目光深沉:“你们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总裁的话。”有点谢顶的肖千叶声音平稳:“两位兄弟的家属已经来过了,遗体火化后带了回去,保险公司的赔偿很快到位,听说被杀死的两个人是在逃犯,芙蓉镇镇zhèng fǔ还给了死者家属一点钱。”
“我们公司再给他们一笔钱,他们是保护我和程怡然而牺牲,应该得到尊敬。”叶小曼转脸看了看程怡然,程怡然立即拍板:“每人五十万,就算总裁一点心意。”
“五十万?”旁边的李德贵念叨了一句,许多方面都作出了赔付,公司再出五十万未免有点多,作为管财务的他当然要斟酌一下。最关键的是现在公司已经由叶小凡接手,只是瞒着叶小曼和程怡然而已。
“怎么?我们的决定你们有疑问?”叶小曼觉得有点不对劲,冷冷扫视一下两人,以前自己做出的决定手下连疑虑的眼神都没有,更不用说提出异议了,其中肯定有问题,但叶小曼却无法确定问题出在哪。
“我们没有疑问,叶总裁尽管吩咐。”肖千叶推了李德贵一下,脸上堆起笑容。
“我没有什么吩咐的。”叶小曼矜持地抬了抬手:“程怡然会安排你们做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阶段,公司的事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电话给程怡然就行了。”
“总裁放心,有我们在公司会蒸蒸rì上。”李德贵连忙表态。叶小曼微微点头,这还差不多,李德贵和肖千叶是她培养的骨干,老成持重。他们管理公司自己和程怡然确实放心。
“这里有一张新办的银行卡,按卡号打五百万过来。”程怡然把一张卡递给李德贵,李德贵看了一眼肖千叶,肖千叶微微点头,李德贵立即记下卡号,沉声说道:“我回到建宁马上就办。”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留两位了,公司还有许多事,二位多多费心。”叶小曼立即下了逐客令,凭直觉她认为两个人有点问题,尽快让他们离开为好,当然,她丝毫没有怀疑程怡然离开建宁没有几天公司就会发生变化,而且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个人几乎是被叶小曼赶出宾馆,有点狼狈地爬上轿车,李德贵一边发动轿车一边问肖千叶:“叶总裁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
“说不准。”肖千叶语气也有点点担忧:“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女人,和她较近的要不是她哥哥我们也不做这个小人,话又说回来,无论哪一个都是叶总裁,我们为他们家服务总没有错吧。”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李德贵微微点头:“我们坚决要见叶小曼一定引起了她的jǐng觉,不过我们的方法是对的,看叶小曼的身体状况似乎很虚弱,我们如果还向着叶小曼,假如她哥哥说的话有道理,叶小曼不幸就这样没了,还是叶小凡的天下。”
两个人是叶小曼的得力手下,叶小凡用他们当然是经过jīng心算计,首先放出风叶小曼不久于人世,长远考虑两个人当然知道怎么做合适。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被判就把叶小曼逼上了绝路,同时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第一人民医院病房内。
佐藤寒冰的手在逐渐用力,凌威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嘴唇发紫,生命在一点点消失。忽然,门口传来一身低沉的吼声:“住手。”
佐藤寒冰愕然转身,微微一怔:“井上先生。”
井上肖英一身长袍,有点学者的模样,瞪了瞪佐藤寒冰:“既然知道是我,还不快点把你的爪子拿开,井上正雄没和你说过吗,凌威是我留着有用的人,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能动他。”
“可是他接连坏我的大事,还伤了我的人。”佐藤寒冰极不情愿地放开手,论地位,在井上家族井上正雄都要让着点井上肖英,自己更是不能得罪。
“你们那叫狗屁大事,一定是井上正雄不满我利用中国人,自己想单独行动,在青云观死掉的两个忍者一定也是你派去的。”井上肖英有点鄙视地说道:“我早就说过光凭匹夫之勇是不行的,我把东西放在青云观,最先得到的是凌威,这说明我的选择是对的,没看错人。”
“您的选择也不一定对。”佐藤寒冰微微心有不甘,瞥了一眼凌威:“要是您晚来一步,凌威就是一个死人了。”
“你们就知道杀人,活的才有价值。”井上肖英不屑地看着佐藤寒冰:“凌威如果不是昏迷我看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偷袭就是你们经常说的武士之道吗?”
偷袭当然不光彩,佐藤寒冰被井上肖英说得老脸微红,气恼地低吼:“好,我就等着他醒来的那一天,一对一试试。”
“这才像个武士,不辱没我们rì本的威名。”井上肖英赞许地点了点头。佐藤寒冰一扭身,挺直脊背走了出去,确实有武士的风采。
“莽夫有屁用。”井上肖英看着佐藤寒冰的身影,哼了一声:“几句话就打发了,井上正雄尽用这等人,匹夫之勇,成不了大事。”
看着凌威的腹部平缓起伏,呼吸变得平稳,井上肖英放心地扭身走了出去,走道上,一位护士和他擦身而过,疑惑地走进凌威的房间,紧接着一声惊叫。医院的几个房门立即打开,医生护士一起冲向凌威的病房,那个护士正惊恐地指着趴在椅子上的同事,脸sè煞白。佐藤寒冰下手确实够狠,被打的护士手臂下垂,像死尸一样。
余庆是外科医生,当然不会惧怕死人,走过去抱着那位护士平放在椅子上,探了探鼻息,脸sè缓和一点,转脸对大家笑了笑:“没事,只是昏迷。”
昏迷很好办,这里中医和西医一样地位,有喜欢针灸的医生拿出钢针在护士的人中穴上扎了一针,护士悠悠醒来,抬手揉了揉后脑勺,茫然四顾。
“怎么啦?怎么回事?”程怡然扶着叶小曼刚好走到门口,见到一屋子的人立即知道出事了。叶小曼一下子甩开程怡然,一边叫一边踉跄着扑到凌威的床边,双手在凌威脸上摸索着,嘴里喃喃说着:“凌威,凌威,你不要吓我。”
叶小曼的脑中有点空白,手中也没有感觉,这种茫然的动作真情流露,看得程怡然有点心酸,叶小曼和自己一起长大,一般事都不容易让她动心,如此慌乱丝毫没有形象可言,但真实无比,程怡然甚至认为这样才像一个女人。
“叶姑娘,凌威没事。”余庆观察了一下,轻声提醒叶小曼。叶小曼伸手探了一下鼻息,一脸释然,神情立即回复平静,转身看着大家:“发生什么事了?”
叶小曼的转变很快,快得让大家有点不适应,还好都知道她不简单,不以为意,那位护士立即把自己见到的说了一遍,当然在昏迷之前的记忆。旁边的护士提醒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见到的是一位穿着长袍有长胡须的老人从房间离开。”
“绝对没错,是一位眼神yīn沉的中年人。”那位被打昏的护士语气坚定:‘而且不是长袍。是医生的白sè工作服。”
大家一下子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两个人进来?他们又会是谁?叶小曼和程怡然面面相视,也觉得茫然,进房间打伤护士却什么也没做,这又是为什么?
四百三十八章云梦山(126)叶小曼的生命尽头
凌威的思绪一直在散漫飘摇之中,他不知道身在何方,将要去哪里,每次想集中思绪,脑袋立即就像爆炸一样,思维更加混乱,他干脆放弃努力,任由思绪漫无目的地飘啊飘。
太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画舫在湖面轻轻摇荡,凌威靠近船舷,欣赏着湖光山sè,心中一阵舒畅和温馨,一位身材苗条的姑娘站在船头,极目远眺,和无边美景连成一体,似乎她一直就存在在天地之间,扎根在凌威的心里,让凌威感觉到温馨和牵挂。
凌威抬起手,想招呼那位姑娘,却不知道她是谁,背影有点恍惚,是祝玉妍,还是叶小曼,又有点像小雪,还有,凌威一下子想起了更多人,楚韵,陈雨轩,甚至还有建宁醉仙阁的阁主童婉茹。
“你转过身。”凌威大声呼喊,没有风,呼喊却非常吃力,只是在嗓子眼打转,那位姑娘无动于衷地站立着。湖面不知何时升起了浓雾,遮掩过来,四周变得朦朦胧胧。那姑娘忽然转身,凌威凝神观看,还是看不清,那张脸直觉很美,却在不断变换着,如同湖面的涟漪,渐渐扩散,直到把凌威整个人席卷进去,天地变得昏暗。凌威回到了腥风血雨之中,看到了鬼谷的一片火海,雨在下,雷在鸣,一群人不断厮杀着,血和雨水混杂,火光下殷红一片,不停流淌,流淌,和远处山上下来的雨水连成一体,变成汹涌的浪涛,呼啸着转眼间掩盖了一切。
雨还在下,火光和厮杀已近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一片汪洋,让人感受到天地的威严和自身的渺小,所有的努力和挣扎在许多时候转眼成空。
思绪越过云梦山,凌威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山洞,一位少女被虚无的白sè线条束缚着,发出一阵阵求救的呼喊。那个少女不止一次见过,在保和堂书房的墙壁上,那些线条也在那里见过,另外,在鬼谷禁区里那块玉佩上也有线条和图案,可惜被人抢走了。
少女向凌威伸出手,呼喊声听不清,却感觉到,如同风吹进心头弥漫全身,凌威立即冲过去,冲进那些虚无的线条里。线条在扩散,变得越来越粗,把凌威紧紧包裹起来,凌威用力挣扎,四肢却一点使不上力。只能任由虚无的线条把自己扯起,像风筝一样送入高空,飘啊飘不知过了多久,呯的一下落到地面,全身像散了架一样,酸得似乎要融化,
四周的场景在快速变化,凌威艰难地想爬起来,刚刚动了动又颓然倒下,几个姑娘跑过来,有叶小曼,小雪,还有一个竟然是刚刚认识不久就分开的黄思羽,几个人七手八脚拉着他站稳,凌威刚要表示感谢,那几个人忽然重叠在一起,变成一张清秀的脸颊,很清晰,清晰得让凌威一阵惊喜,大声叫着:“可可,可可。”
可可没有说话,狠狠瞪着他,忽然伸出手掐住凌威的脖子,凌威急忙呼喊:“可可,我是凌威啊。”
“我知道是你,三心二意的家伙。”可可声音很冷,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可可,你听我解释。”凌威焦急地叫着,但可可丝毫没有停留,手攥得更紧,凌威渐渐感到窒息,生命遇到威胁,体内自然而然产生反抗的力量,横冲乱撞,但是却无法冲破掐在喉咙上的手,原本模糊的思维更加模糊。
脖子上的手就在这时忽然松开,体内挣扎的力量就像流水冲开闸门,哗的一下冲进脑中,脑袋凉了一下,一片空明,意识渐渐清楚起来,但四肢还是不能动,又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有许多人在身边吵吵杂杂,叶小曼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就在耳边:“你们仔细想想,进房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看就是一位中年人,戴着口罩,一身白大褂。”一位姑娘大声回答。
“不是。”另一位姑娘的语气也很肯定:“是一位老人,瘦高个,穿着长袍,长长的胡须,有点像电视里扮演的道长。”
瘦高个,长袍,长胡须。凌威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脑袋晕沉沉,忍不住晃了晃,旁边传来一声惊呼:“快,他醒了。”
四周一下子变得沉寂,凌威感觉到许多目光正盯着自己,缓缓睁开眼,看到许多面孔,靠得最近的是叶小曼,趴在床头,大眼睛明亮异常,脸颊消瘦,显得楚楚可怜,见凌威睁开眼,她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轻声说道:“你醒啦。”
“好像是醒了。”凌威笑了笑,有点狡黠,他知道自己从死亡线上挺过来了,值得庆幸。
“看你那样,现在还开玩笑。”叶小曼莞尔一笑,直起腰看了看旁边的医生,语气愉快:“帮他检查一下,是不是脑袋坏了。”
检查很快,凌威很正常,只是有点虚弱,院长于华然听到消息大步走进来,轻轻拉着凌威的手:“凌医师,你终于醒了,这三四天可把大家急坏了。”
“谢谢院长。”凌威双手按床,有点吃力,于华然慌忙扶着他坐起来,接连说道:“别着急,别着急,再休息几天会好的。”
“应该没问题。”凌威伸了伸胳膊:“就是有点虚而已,我想下床走走。”
“还是歇着吧,别逞能,我让程怡然去搞点吃的来,提提jīng神。”叶小曼按住正要下床的凌威,向程怡然点头示意,程怡然立即快步走了出去。
于华然一脸微笑,看着凌威和叶小曼:“叶姑娘,小雪现在病情稳定,凌威也醒过来了,我们医院没有让你们失望吧。”
“我明白,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叶小曼冰雪聪明,立即明白于华然的意思,笑着说道:“你的前途就包在我们身上。”
“叶姑娘客气了,救死扶伤是我们份内的事,谈不上功劳。”于华然老脸微红,却笑得更加灿烂:“不过,我还是要谢谢叶姑娘,我想过了,市里卫生系统也就是个名头,离开医生的岗位我还有点不习惯,只要能把院长坐稳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也好。”叶小曼矜持地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医生还是救病治人为第一,贪图名利未免失去了道德意义,于华然迷途知返值得赞扬。
于华然和凌威又寒暄了几句,正要离开,一位护士跌跌撞撞冲进来,语气急促:“院长,小雪、、、、、、小雪、、、、、、”
“小雪怎么啦?”叶小曼和凌威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别急,慢慢说。”于华然向那位护士做了个冷静的手势。
“刚才新来的小寒说漏了嘴,说凌威昏迷几天了,情况很严重,被小雪听到了,拼命要起来看凌威。”护士嘴皮挺溜,略着停顿,继续说道:“我们向她解释说她的刀口没有愈合,不能乱动,她就是不听,现在两三个人正按着她的手脚不让她动呢。”
“我们过去看看。”凌威一激灵跳下床,身体晃了晃,于华然和叶小曼立即扶住。
进入小雪的病房,情况和护士说得一样,小雪正在用力挣扎,有两个人按住她的手脚,不过不是护士,而是柳明柳暗兄弟两,小雪正大声嚷着:“你们俩告诉我,凌威是不是出事了。”
“你冷静一点。”柳明被问得有点心虚,在小雪面前不敢说谎,吞吞吐吐地说道:“凌威马上就会醒过来。”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凌大哥。”小雪蹬了蹬脚,柳明柳暗兄弟两体力还没恢复,但按住手术后身体虚弱的小雪还是绰绰有余,小雪根本动弹不得,只是嚷嚷着:“你们快点放手,放手。”
“小雪,这样着急要干什么。”凌威笑着走近病床前,俯身看着小雪。
“凌大哥。”小雪惊喜地叫了一声:“刚才她们说你出事了,我正担心。”
“谁说的,我不过累了,睡了一觉而已。”凌威微笑着:“你别乱动,安心休养知道吗,你的手术是我做的,要是出了意外我可就丢人了。”
“我听你的话,凌大哥。”小雪眼中含着一点泪花,她显然已经知道凌威拼着命救她的事情,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的人觉得亲人无比重要。
“这才像个好孩子。”凌威亲密地拍了拍小雪的脸颊,示意柳明柳暗放开手,小雪规矩地躺着。
程怡然提着一个方便袋走进来,一边把东西拿出来一边笑着说道:“我刚买了东西,到病房你们不在,一猜就在这边。”
看到吃的,凌威立即感到饥肠辘辘,打开饭盒看着滚圆粉嫩的蟹黄狮子头,口水差点流出来,不由分说端起饭盒就狼吞虎咽,吃得过猛,被呛得咳嗽起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听声音也是中医诊断疾病的方法之一,凌威耳朵很灵敏,虽然都是笑声,有的爽朗,有的含蓄,但其中有一位笑起来明显气力不足,后继乏力,这是病入膏肓,很危险地征兆。凌威立即转脸顺着笑声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微微慌乱,那个人是叶小曼。
“你过来。”凌威向叶小曼招了招手,叶小曼立即靠近,疑惑地眨着眼:“干什么?”
凌威没有回答,拿起叶小曼的手腕,把了把脉,久久无语,脸sè越来越yīn沉。叶小曼的脸sè虽然很红,但明显透着虚白,嘴唇发紫是供血严重不足的表现,凌威担心的这一天还是越来越临近了,叶小曼的生命无可逆转地走到了尽头。
四百三十九章云梦山(127)挑逗
雪不大,但接连下了两天,芙蓉镇变得一片洁白,一弯勾月挂在天边,把山区小镇照得更加充满诗情画意。
林家药铺门面二楼的房间内,灯火通明,凌威正坐在一个煤球炉前,看着炉子上的瓦罐冒着热气,眉头紧锁,这已经是第五次熬药了,但愿能够成功。
“歇会吧,吃点东西。”叶小曼端着刚刚热好的宵夜放到桌上,凌威摇了摇头:“你吃吧,我没胃口。”
在医院醒来以后,几乎没有停留,凌威就坚决出院,回到林家药铺,谢绝任何人拜访,一头扎进房间,不停地调配药方,熬制药液,叶小曼默默陪着,反正这里药材有的事,要什么就吩咐别人拿上来,但是,一遍又一遍,总是被凌威倒掉,凌威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又接连两天配置药液,脸颊更加消瘦。
“吃吧。”叶小曼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我亲手做的,总不能浪费我一片心意吧。”
“我吃。”凌威看着叶小曼的脸颊,笑得无比温柔,端起碗吃了几口,连连点头:“不错,真好吃。”
“是吗,好吃就多吃点。”叶小曼柳眉弯弯地笑着,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香腮看着凌威,似乎在欣赏一副传世名画,百看不厌。
“你在熬什么药,怎么着急。”叶小曼轻声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凌威卖了个关子。
叶小曼沉默了一下,声音柔和:“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又何必费心,身体要紧。”
凌威身体怔了怔,缓缓抬起头,看着叶小曼嘴角的微笑,低声说道:‘你知道什么?“
“你在熬制消除疤痕的药液,我看到你在自己身体的小伤疤上试验了。”叶小曼声音有点忧伤:“我好像说过,胸口手术的刀疤是个遗憾,所以你想满足我,如此焦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生命快要到尽头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对医学很痴迷,遇到难题一定要搞明白。”凌威轻声安慰着叶小曼:‘你要相信我的医术,你会好起来的。“
“别安慰我了,我看得开,你的医术再高明也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古人对心脏移植这一块应该是个空白,除非你找到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叶小曼笑了笑:“我想过自己的死亡,一个成功的总裁会在万众瞩目中死去,总觉得遗憾,现在明白了,有你在身边比那些更重要,我无憾。”
“我只是个普通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凌威伸手握住叶小曼的手,冰凉一片。
“很重要。”叶小曼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更加温柔。
瓦罐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火候差不多了,凌威把瓦罐端下来,稍稍冷却,挽起手臂,那里有许多在鬼谷激战留下的小伤疤,刚刚有点愈合,疤痕很红颜,用毛笔蘸了一点涂在一处伤疤上,过了一会儿,凌威眉头皱了皱,略显痛苦,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
“不行吗?”叶小曼盯着凌威的胳膊,有点疑惑:“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效果当然有,我原来的药方就有奇效,不过痛得人死去活来。”凌威把瓦罐的药液倒掉,接着说道:“我现在是根据青云观地下室得来的养颜去疤秘方结合以前的药方,打算研究出没有一点痛苦的妙方,就差一点点。”
“其实有点痛苦我也能承受。也许压根就没有不痛的良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叶小曼惋惜地看着垃圾袋中的药液,这要是拿出去可是抢手货,凌威就这样轻而易举倒掉了。
“我一定要研究出没有痛苦的灵药。”凌威眼神坚定地看了看叶小曼:“我不会让你再承受一点痛苦。”
“谢谢。”叶小曼忽然觉得眼眶有点湿润,转过脸看了看楼梯间:“要什么药材,我去拿。”
“不用,我准备好了。”凌威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纸箱,里面堆着许多药材,还有称量的小称。
凌威细心地把药材称量好,调整一下药方,加上水,开始再次熬制。叶小曼看着瓦罐,心中忽然一动,转身走进房间,拿着鬼谷带出来的那个陶罐放在桌上:“用这个试试。”
“我怎么把这个东西忘记了。”凌威兴奋地拍了一下脑袋。立即把药材和水倒进陶罐,重新放到火上加热。
这个陶罐的材质很特殊,有点金属的质地,加热起来很快,不一会儿就沸腾,又过了半个小时,药液变得浓稠。叶小曼一直陪着凌威,也知道火候,探头看了看:“可以了吧。”
“可以了。”凌威把陶罐断端下来,调侃着说道:“你看,我的技术都被你学去了。”
“谁稀罕。”叶小曼撇了撇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想当医生啊。“
“不当医生生病怎么办?”凌威等着药液冷却,转脸看着叶小曼,眨了眨眼。
“反正我不当。”叶小曼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只要我活着,你就得天天给我熬药。”
“愿意为您效劳。”凌威学着电视剧里的镜头,恭敬地弯了一下腰,逗得叶小曼咯咯娇笑。
药液抹在伤疤上,过来一会儿,凌威板着脸默默无语。叶小曼瞪着水灵的双眼,期待地说道:“怎么样?有效吗?”
凌威缓缓转过脸,看着叶小曼一脸紧张,忽然笑了起来:“成功了。”
“死家伙,吓唬人。”叶小曼抬手轻轻在凌威胸口捶了几下,一把喜悦地抱着凌威的腰,晃了晃,抬起脸,脸sè嫣红:“我现在就要去掉伤疤,一秒钟也不等。”
“行,我们现在就用药液治疗。”凌威话音刚落,自己也一下子愣住了,虽然自己是医生,没有男女之防,可是现在是去疤痕,相当于美容,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叶小曼的刀疤可是贯穿胸口上下,未免太不方便。
“怎么啦。快点。”叶小曼迫不及待地推了推有点发愣的凌威。
“我去把程怡然叫来。”凌威有点尴尬。叶小曼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伸手推着凌威向房间走去,同时咯咯娇笑着:“亏你还是个大老爷们,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难道你还担心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凌威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中微微荡漾,女孩子说这样的话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简直就是挑逗,他可是再健康不过的纯爷们。
四百四十章云梦山(128)世上没有完美
夜深,窗外寒意很浓,房间内却是温暖如chūn,凌威把暖气的温度调得更高一点,弯腰摆弄着熬好的药液,眼角瞄着叶小曼垂在床边晃动的双脚,轻声说道:“你先把上身衣服脱了。”
凌威的声音尽量平稳,这里不是医院的手术台,温暖舒适的房间,让一个清纯如画的姑娘脱衣服,就算凌威身体很虚弱也有点心猿意马。
叶小曼轻轻应了一声,她胆子再大无论如何开放,就算凌威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好意思当着凌威面前换衣服。自己爬上床,立即传来一阵换衣服的窸窣声,很快就换了一套贴身的粉红sè睡裙,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声音娇羞:“好了。”
凌威转过身走到床前,叶小曼睡衣的纽扣还紧紧扣着,显然有些害羞,几天前在云梦山的山洞里,许多人坐在一边凌威替叶小曼换过衣服,可那是在叶小曼危急时刻,只是满足一下小小的愿望,感受一点温馨,两个人都不会想到其他。现在情形可是充满旖旎,叶小曼双目微闭,睫毛轻轻颤动,腮边一片嫣红。睡衣上半身和裙子是分开的,凌威轻轻解开钮扣,没有胸罩,首先入眼的是正中线上一条长长的疤痕,有点妖艳的红sè,紧接着两座玉sè的山峰蹦出来,平躺着都显得亭亭玉立,红殷桃般的两点散发着诱人的光彩。凌威的定力算得上一个正人君子,还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要是叶小曼睁开眼看到不知有何感想。
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凌威用一个棉签沾了点药液,轻轻涂在叶小曼胸前的手术疤痕上,只涂了一小块,停下手等待片刻,看着叶小曼的脸颊,轻声问:“痛吗?”
“不痛,凉飕飕很舒服。”
叶小曼的回答让凌威很放心,和他自己感受的一样,应该没有什么意外。于是把药液仔细在伤疤上涂上两遍,用事先准备好的纱布盖上,再用胶布固定。
“好了。”凌威伸手把衣服掩好,松一口气,说不清是为了伤疤还是为了自己紧张的心情。
“是不是很丑?”叶小曼忽然张开眼,声音细如游丝。凌威诧异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胸口是不是很丑?”叶小曼睫毛轻轻颤动,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
“不,不是。”凌威没想到叶小曼会问这样尴尬的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定很丑,不然你干嘛迫不及待地盖上。”叶小曼脸颊侧转,有点哀怨。凌威心中升起一股怜爱,手撑在她的身边,低下头轻声说道:“你真的很美。”
“为什么不多看一眼。”叶小曼笑得妩媚,声音从鼻腔里发出,眼神迷离,带着诱惑。凌威的心呯的一下加快了跳动,声音变得有点嘶哑,凑近叶小曼的脸颊:“多看我怕难以控制自己。”
“我不怕。”叶小曼缓缓闭上眼,眉眼带笑,小嘴微微张着,表示着一种期待,这已经变成了**裸的**,凌威的手不由自主地隔着睡衣抚摸上叶小曼迷人的胸部凸起,睡衣很薄,感受着富有弹xìng的绵软,手掌没有了手术台上的沉稳,和心一起微微颤抖着,颤抖得叶小曼也跟着哼了一声。从喉咙里发出来更加令人血脉喷张,凌威手掌由抚摸变成揉*搓,叶小曼的呼吸越发加重,双腮如桃花绽放。
凌威俯下身,吻上叶小曼水润的嘴唇,叶小曼全身僵硬了一下,紧接着手臂不由自主地抬起,放在凌威宽阔的后背上。两个人吻过一次,算是一时冲动,过后相互都回避这样的话题,从不提及,现在不用提,似乎那天的热情在延续,两个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理xìng的思维瞬间被融化。凌威的手掌开始下行,越过平坦的小腹,抚摸着叶小曼滚圆的臀部,然后向着女孩子的隐秘之处探索。叶小曼敏感地哼了一声,下意识夹*紧双腿,凌威可是和祝玉妍有过肌肤之亲,有点经验,手部立即放弃运动,身体轻轻伏在叶小曼身上,温柔地亲吻着,叶小曼的意识越来越迷离,四肢瘫软,双腿自然而然地微微张开。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彻底放松在身下,任由摆布,凌威的情绪越发高昂,眼神带着一种野xìng的贪婪,顺手脱掉自己的上衣,意乱情迷地抚摸着,亲吻着、、、、、、
叶小曼感觉全身发烫,脑袋完全被一种包容天地的无变温柔包裹着,嘴里喃喃低语:“小威,小威。”
叶小曼平时都是称呼凌威,小威这样亲热的昵称从没用过,凌威恍惚间听到了可可在呼叫自己,叫得那么炙热,那么充满期待,心底深藏的那份情感被挑动出来,不由自主地回应着:“可可,可可。”
话一出口,两个人如同雷击般一下子愣住了,想起那个躺在冷冷冰棺里的可可,激情迅速消退,叶小曼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寒意,双手撑着凌威的双肩,微微推动,两人嘴唇微分,盯着凌威的双眼,声音微颤:“你刚才说什么,怎么会是可可。”
“我说了吗?”凌威极力装着惊讶,掩饰自己的慌乱,刚才他确实感觉到了可可的呼唤出自叶小曼的嘴里,是感觉而不是听,叶小曼的声音传递着可可的温柔,细细想来有点怪异。
“你确实说了。”叶小曼柳眉微蹙,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你怎么知道可可的名字?”
“听你说的吧。”凌威双手撑在叶小曼脸颊边,身体微微离开一点。
“我什么时候说的?”叶小曼还有点疑惑。
“那就是楚韵说的,我记不清了。”凌威敷衍着,不过这个理由叶小曼有点相信,都是医生,又是朋友,楚韵和凌威交流病情随口提到可可也说不定。至于凌威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忽然叫着可可的名字,叶小曼也不想多问,这时候提起一个躺在冰棺里的人太煞风景,激情已经消退,叶小曼也不想在这午夜想起什么不愉快。微微笑了笑:“睡觉吧。”
“好。”凌威也不想继续可可这个话题,现在他的心比叶小曼还要沉重,再也提不起激情,叶小曼提议休息刚好合了他的心意,立即双手用力撑一下,打算离开床回自己房间。叶小曼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脖颈,娇声说道:“别走,就在我身边躺着。”
凌威的腰还没有完全直起来,被叶小曼抱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叶小曼身上,叶小曼娇嗔地笑道:“你这么重,想压死我啊。”
“是你自己用力太大,怎么怪我。”凌威顺势躺在叶小曼身边,笑着叫屈。
“就是你不好,欺负人,欺负人。”叶小曼撒娇地抬起脑袋钻进凌威的怀里,轻声笑着。
“好吧,就算我不对,行了吧。”凌威手臂拢着叶小曼的肩头轻声哄着,叶小曼嗯了一声,算是饶了凌威。房间外想起一阵脚步声,两个人立即停止说话。是林婉儿回来了,这两天林婉儿回来的很晚,凌威和叶小曼专心熬药无暇过问,林婉儿也没有打搅他们,来去只是打声招呼。
林婉儿的脚步声进进出出好一会儿,好像吃了点宵夜,在卫生间洗漱完毕,回到自己房间,房门呯的一声关上,二楼恢复宁静。凌威低头看了看叶小曼,已经趴在他胸口沉沉睡去,嘴角带着微笑。凌威忽然也感觉到一阵疲倦,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夜深沉,有风吹过,吹落街边树丫和房屋上的片片积雪,洋洋洒洒。朦胧的世界又在孕育着一个个悲欢离合的故事。谁家的窗户被吹开,流淌出刀郎的歌声,沧桑嘶哑,在夜空中飘荡:“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要晚一些、、、、、、”
四百四十一章云梦山(129)心碎的浪漫
呯呯呯!
敲门声轻缓而有节奏,叶小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谁啊?”
“小姐,是我,程怡然。”
凌威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看了看窗帘上朝霞的光辉,慌乱地把上身衣服穿好,一边整理一边看着紧闭的房门,叶小曼扑哧一声笑起来:“人家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什么也没做,大白天怕什么。”
“是程怡然。”凌威扣着衣扣,有一种被捉jiān在床的感觉,显得很尴尬。
“我知道,耳朵不聋。”叶小曼懒懒伸了下腰,继续躺在床上:“让她进来吧。”
凌威走到门边,稳定一下情绪,拉开门,程怡然看到他微微一怔,比凌威还要尴尬:“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不应该来?”
“没关系,没关系。”凌威逃跑似的从程怡然身边挤过去:“我去洗把脸。”
程怡然柳眉微蹙,一边侧脸看着凌威的背影一边走进房间,然后转脸不停打量叶小曼,微笑不语,叶小曼翻身坐起来,笑着说道:“怎么?你好像不认识我了。”
“有点。”程怡然调侃地笑了笑,然后忽然凑近叶小曼耳边,小声说道:“痛吗?”
两个人工作上是上下属,私下里是好姐妹闺中密友,说话自然随便。叶小曼抬手摸着胸前的伤疤:“不痛,一点也不痛。”
“怎么会呢?”程怡然干脆坐在叶小曼身边,眼睛瞄了瞄房门,确认没有人进来,低声说道:“你不是处女。”
“你、、、你、、、”叶小曼瞪大眼:“死丫头,你刚才说痛不痛是在问这个啊。”
“当然,你们都这样了。我还会问其他的吗?”程怡然看着叶小曼的睡衣,眼神意味深长。
“我们怎么了。”叶小曼不依不饶地瞪着程怡然:“你说清楚,我们就是在一个房间怎么了。”
“你还问我。”程怡然咯咯笑起来:“你看你的睡衣,扣子没扣,连文胸也没有,我想你裙子下面穿没穿、、、、、、”
程怡然伸手就想揭开叶小曼睡裙的下摆,叶小曼立即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鬼丫头,瞎想什么呢。”
“你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程怡然神情变得平缓了一点,语气也自然起来。
“是的。”叶小曼看了看敞开的房门,语气有点惆怅。
程怡然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难道你想保持那一份纯洁到永远。”
“我不想。”叶小曼苦笑,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自己努力了,完全打算告别少女时光,可惜,被可可两个字打乱了,不知以后会不会有机会。
程怡然和叶小曼相处rì久,心灵有许多相通之处,立即感觉到她的情绪,伸手握着叶小曼,柔声说道:“没关系,还有机会,我觉得你和凌威在一起气sè变得好多了,或许他就是上天赐给你的良药。”
“就他?”叶小曼撇了一下嘴:“以前没有把我气死就不错了,我的病一定是他气出来的,要是药也是毒药。”
“既然你不喜欢,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回建宁。”程怡然立即提议:“我们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呢。”
“明天,太急促了吧,小雪的病还没好,,我的身体也不适宜长途奔波。还有、、、、、、”叶小曼板着手指头数着理由。程怡然立即打断她的话:“得了吧,不想走就别走,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公司的事不是让别人处理了吗,我陪着你们两在这里,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
“还是你好。”叶小曼一把亲热地抱住程怡然,咯咯娇笑起来,程怡然伸手推开她:“别肉麻,我可不是凌威。”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叶小曼抬手理了一下秀发:“一大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是小雪还是公司方面。”
“都不是。”程怡然摇了摇头:“小雪情况很好,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柳明柳暗兄弟陪着她,用不着我成天守着,公司那边有什么要紧事会通知我们的,我来是为了林家的事,林老爷子的药材铺虽然有了注册资金,但要想运行公司还有很大难处,这几天林婉儿和她哥哥忙得焦头烂额,我们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不用,扶起来的孩子没有用,让他们积累点经验,知道创业的难处才会珍惜得到的。”叶小曼认真地说道:“你只管观察,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帮忙。”
“明白。”程怡然恭声回答,谈起生意两个人是公私绝对分明的。
叶小曼下了床,程怡然拿着梳子替她细心梳理头发,看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容,叶小曼有点惆怅:“今天你有没有空闲。”
“要我干什么?”程怡然歪头看着叶小曼侧面的脸颊。
“把车开过来,我要上山看雪景。”
“刚下过雪,外面很冷。”程怡然有点担心。
“不要紧。”叶小曼大方地笑了笑:“我的最后时光要是停留在冰天雪地里也是一种浪漫。”
程怡然的行动很快,走出林家药材铺,等到叶小曼梳洗完毕,已经开着车停到店铺门口,然后抱一件上好的貂皮大衣上楼,让叶小曼穿好,然后招呼上凌威。三个人到附近的早点铺吃了点东西,全身热乎乎,钻进轿车直奔风景区,一路积雪很多,车开得很慢,叶小曼不时伸出头观看雪景,发出开心的笑声,凌威坐在她身边也被她情绪感染,脸上带着笑。
轿车停在云梦山公园门口的空地上,原来是草坪,现在被积雪覆盖,连枯草都看不见。叶小曼并没有选择进入云梦山公园,而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那里好像并不高,我们爬上去,看看四周的风景,白雪皑皑,一定是心旷神怡”
“小姐,你的身体登山恐怕不行,我背着你上去。”程怡然望了望那个山头,不是很高,但正常人上去也要出一身汗,叶小曼的生命之火已经很微弱,经不起折腾。
“你在这呆着,我和凌威上去。”叶小曼偷偷瞪了程怡然一眼,两个年轻人浪漫,身边当然不喜欢有其他人,就是姐妹也不行。
“凌大哥的身体也很虚,背不动你。”程怡然还是不放心。
“不用背,扶着我就行。”叶小曼伸了伸手脚,表示一下自己还行,对程怡然笑着说道:“你老老实实在车里呆着,我们上去看一会就回来。”
凌威的身体并没有恢复,确实背不动叶小曼,两个人扶着,向着一条印迹不太清楚的小道走去,阳光有点刺眼,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在安宁的旷野上格外清晰。
程怡然坐在车里,望着一片洁白的山坡上,凌威和叶小曼手搀着手,在四周山峦和白雪的映照下,显得那么渺小,渺小得仿佛一眨眼就会被洁白吞噬得无影无踪。
程怡然留在芙蓉镇确切的目的很残酷,就是等着替叶小曼料理后事,她必须跟着叶小曼,随时等待那一天的来临,虽然不愿意也很恐惧,那一天还是越来越近。叶小曼这一次登山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也可能倒在山顶,但程怡然看得出叶小曼很开心。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茫茫雪海,阳光朗照着,在雪地折shè出七彩霞光,何等浪漫的情景,在程怡然看来却浪漫得令人心酸,令人心碎。
四百四十二章云梦山(130)同病相怜 上
小山包不高,却可以纵览四周,云梦山风景区的建筑也尽收眼底,不过都是被雪掩盖着,白茫茫一片,阳光虽然有点热度,也只是把一些树梢和向阳的地方融化少许,露出块块褐sè,如同皮肤上略显瑕疵的斑点。
有风吹过,卷起脚下的一些雪片,曼舞着,叶小曼伸出手,几片雪花落在手掌上,引得她咯咯娇笑。凌威笑着提醒:“当心点,别着凉。”
“我可不冷,你看爬上山虽然费力,全身热乎着呢。”叶小曼仟腰扭动,把手放在凌威的手掌上,果然,她的手掌热乎乎,没有一点凉意,还微微出汗。
凌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掌:“傻丫头,越是运动后出汗越要注意不能受凉,这时候毛孔开张,寒气容易入体的。”
“你才傻呢。”叶小曼撒娇地噘了一下嘴,不过还是听从凌威的劝告,拉着凌威向背风朝阳的一块大石头走过去。她毫不掩饰自己女孩的娇羞和天真,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在一个喜欢的人面前撒娇,叶小曼忽然觉得值了,就这样死去也无憾了,世间的一切就像眼前的白雪一样,看起来真实,被阳光一照,转眼就会消失,包括辉煌的事业,都是过眼云烟,她觉得握住凌威的手才是真实的拥有。
叶小曼的心脏移植说起来是一场成功的手术,又服用了千年灵芝,免疫排斥迟迟没有出现,如果心平气和安安静静过上一两年,就会彻底痊愈。可是她在建宁第一次见到凌威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心神不安,不由自主地和他较劲,一次次情绪波动,终于在手术几个月后病情反复,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和凌威的关系反而微妙起来,叶小曼分析过,没有爱就没有恨,一开始自己好像就有点喜欢凌威,她始终不知道这份爱来自于自己现在心脏的主人。
现在,叶小曼没有时间也不愿意分析事情的因果,这一刻,这里的天地属于自己,就连凌威也属于自己,站在背风的地方,阳光显得更加温和,就像她火热的心,轻轻把脑袋靠在凌威的肩上,声音轻柔:“凌威,谢谢你,我知道时间不多,有你陪着真好。”
“是吗?”凌威揽着叶小曼,眼睛望着洁白清新的山野。叶小曼的病情看起来无可挽回,他也不再劝慰,轻声说道:“我会陪着你,一时一刻也不离开。”
四周一片沉寂,两个人默默无语,此时语言已经失去了意义,任由那种温馨在心间流淌,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一刻,叶小曼默默祈祷就这样永远站下去,传说中有凄美故事中的望夫石,现在两个人要是化着石头,可比望夫的女人幸福多了,那是望眼yù穿,自己现在是比翼双飞。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观看雪景了,她有点贪婪地搂着凌威的腰,感受着每一秒的柔情蜜意。
愿望永远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是残酷的,叶小曼还没有享受几分钟的宁静和温柔,一阵轻轻的哭泣声传入耳中,压抑低沉。两个人同时一怔,游目四顾,大白天当然不会有什么怪异之事,那个声音是从他们前面的一块大石头那边传过来的,石头一人多高,应该有人比他们来得更早,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两人轻轻走过去,脚步踩在雪上,声音很轻微。绕过石头,一眼看见两个人,面对阳光,一男一女,男子身影消瘦,坐在一块石头上,屁股下面垫着一个棉垫,女子梳着一条长辫子,虽然穿着棉衣,从后背看起来线条还是不错,肩头微颤动,抽泣声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小敏,别哭,你看这里的风景多美。”男子声音带着一点清脆的金属声,显得很年轻。
“嗯。”那个叫小敏的姑娘点了点头,还是压抑不住抽泣:“钟哥,我们再到国外医院看看,我就不相信治不好你的病。”
“算了吧。”男子侧脸看着姑娘:“哪来那么多钱,再说这是世界难题,到哪都一样。”
“难道就这样一直痛苦下去吗?”姑娘语气中透露着绝望和不甘心:“你可是我们这里最出众的大学生,东南大学企业管理系高材生,太可惜了。”
“不是因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就可惜,这种病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可惜,疾病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分贵贱。”男子感慨地说道:“这场病让我看清楚许多东西,以前我是意气风发,身边美女如云,现在看来还是你对我最好。”
“我只是个山里妹子,能够照顾你几天就心满意足了。”姑娘说得很诚恳,男子轻轻握着姑娘的手,声音有点愧疚:“对不起,可惜我不能给你什么,尽给你添累。”
“我愿意,以后我会照顾你。”姑娘抬手整理一下男子被风吹乱的头发,无比温柔:“一天也不会离开你。”
永不分离的承诺是甜言蜜语的一种,在现代社会已经无数次证明是不现实的一种承诺,但是眼前却不是,如果一方即将离世,永不分离就变成了有点凄美的故事,也是最感人的故事,叶小曼的情形和眼前的两个人差不多一模一样,只不过眼前两个人是男子病重,而叶小曼和凌威是女子一方病重。
两对年轻男女在白雪皑皑的山顶感受着生离死别前的痛苦和甜蜜,或许,只有在这时候人们才能明白什么需要珍惜。叶小曼的心被触动了,樱唇轻启:“这位姑娘,不知道你男朋友得的什么病?”
那两个人同时回过头,都是二十几岁,男子剑眉大眼,国字脸,有点瘦削,女孩皮肤微黑,鹅蛋脸,带着山里妹子的清纯。女孩先开口,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叶小曼的问题:“你们也是来欣赏雪景的。”
“是啊。”叶小曼手指指了指远处的山峦:“这里多美,天地之间一片银白,看一次就可以洗涤一次心灵。”
“姑娘真有诗情画意。”那位男子笑了笑,淡淡说道:“可惜我上来一次不容易,还是小敏背着我上来的。”
叶小曼诧异地瞪着眼,看了看一直坐着的男青年,那人明白她的意思,苦笑了一下:“我已经无法站立。”
一个身材和中等的男子就算瘦一点也有一百多斤,看小敏姑娘的身体比较较弱,竟然背着他上山,冰天雪地,需要何等的毅力,叶小曼向姑娘伸出手握了握:“你真行,认识一下,我叫叶小曼,这位是凌威。”
“苏晓敏。”姑娘客气地指了指那位男子,语气带着一点崇拜:“钟毅,我们山里出来的大学生,东南大学企业管理系有名的三杰之一。”
“失敬。”叶小曼向钟毅拱了拱手,钟毅摇了摇头:“你别听小敏瞎说,我都这样了,还谈什么三杰,刚刚接到一家外企的招聘通知就倒下了,真是命运多绛。”
“别泄气,只要活着就是美好的,不是吗?”叶小曼脸上露出和她年纪不相符的淡然和超脱。
钟毅愣了一下,忽然也笑了起来:“好,好,我一个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姑娘看得开,是啊,人活着就好,至少我还有小敏陪着。”
凌威一直沉默不语,叶小曼微微有点奇怪,轻轻抵了抵他:“怎么啦,像个木头。”
凌威知道叶小曼的意思,弯下腰,轻轻拿起钟毅的手腕,三指搭在脉搏上,凝神沉思。小敏有点喜悦地看着叶小曼:“你朋友懂医学。”
“略知一二。”叶小曼说得很谦虚,她知道凌威不喜欢张扬,何况这个人病得好像也很重,说话留点余地。
果然,凌威把了一会脉,站起身,还是一言不发,凝眉望着远处的山峦,一脸思索。钟毅笑了笑:“这位兄弟不用为难,我的病我知道,走遍大半个中国,中西医都看过,还是一天不如一天,估计就这样了。”
“下山吧,以后不要带他来这样风寒的地方。”凌威转脸看着苏晓敏:“病体本身就是风寒引起的,已经虚弱不堪,大冷天出来,不要命了。”
“这个我不知道,是钟哥要来玩的。”苏晓敏有点紧张,慌忙抬手裹了裹钟毅的衣领,害怕真的一阵风把钟毅吹没了。
“别危言耸听,吓唬小姑娘。”钟毅冲着凌威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还没有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是吗?”凌威脸sè很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你很小的时候是不是喜欢贪凉。”
“是啊,我家就在山区,有一个山洞里常年有水,夏天喜欢在冰凉的水里泡着读书,不过,当时也没有什么感觉,很舒服。”
“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难道你不清楚。”凌威淡淡说道:“人体寒气积累rì久,当然生病,只是很缓慢一时难以察觉。”
“可是后来我在南方读书,经常在沙滩上进行沙浴,晒得滚烫的沙子盖在身上,据说可以逼出身体内寒气,从小就算积累寒气也该消失了。”钟毅不大同意凌威的观点,轻声争辩。
“你身体所受的寒气很特殊,深入骨髓,我在一本书上见过,严格说那是不见天rì的yīn寒之气,沙浴不仅祛除不了,还会在体内多一股热气,体内变成冷热交加,一般患上你这种病还是可以治疗,至少保持不恶化,但是你不同,越来越严重,难以控制病情。”凌威根据对方脉象得来的信息,一边说一边思索。
钟毅见凌威说得头头是道,虽然不大懂但也不再轻视凌威,仰着脸说道:“既然你分析得如此清楚,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
“强直xìng脊柱炎,一种免疫系统疾病。情况比较严重,并发心肌炎,肺部纤维化,下肢或臀部神经根xìng疼痛;骶神经分布区感染丧失,跟腱反shè减弱及膀胱和直肠等运动功能障碍。”凌威脱口而出。
钟毅一下子诧异地张大嘴,久久无语,自己和凌威第一次见面,仅仅把了一下脉,竟然把病情了解得如此清楚,太匪夷所思了。
“有办法治愈吗?”苏晓敏一把攥住凌威的胳膊,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期待地摇晃着:“你知道得这样清楚一定有办法治愈钟哥的病,是吗?”
凌威看了苏晓敏一眼,回答很坚决,也很让人失望:“没有任何办法。”
四百四十三章云梦山(131)同病相怜 中
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还是背着一位一百多斤的人,对于身体有点娇柔的苏晓敏姑娘来说就是举步维艰,下到一半路就气喘嘘嘘,汗如雨下。但是叶小曼和凌威也只能跟在身边看着,爱莫能助,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身体也很虚弱,需要相互搀扶着才能走下山。
“小敏,对不起,让你受累。”钟毅声音充满内疚:“都是我不好,看什么雪景。”
“钟哥,别这样说,我不能为你做什么,这点事还是能办到的。”苏晓敏停顿了一下,略作休息。继续脚步沉重地向山下走,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
“要不要打电话让程怡然上来帮帮她。”叶小曼和凌威走得很缓慢,欣赏着雪景,落在苏晓敏的后面不远处,看着苏晓敏弯腰的样子,叶小曼有点心疼,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招呼程怡然。
“用不着,苏晓敏不一定希望别人帮忙。”凌威伸手拦住叶小曼。叶小曼抬头望向前方,苏晓敏恰好扭过头看着后背上的钟毅,脸颊红润,带着幸福的微笑。
叶小曼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凌威忽然走到她身前,微微下蹲:“来吧,我背你。”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算了吧。”叶小曼摇了摇头。
“上来。”凌威语气不容置疑,叶小曼微微犹豫了一下,慢慢趴在凌威后背上,搂着凌威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慢点,要是累就放我下来。”
“我不累。”凌威笑了笑,叶小曼从凌威侧面的嘴角似乎看到了和苏晓敏同样的微笑,她忽然有点醉了,脸颊轻轻贴在凌威的后背上,感受着那种宽广和温柔。凌威的脚步很匀,叶小曼感觉不到颠簸,只是轻轻的摇晃,很舒适,有点昏昏yù碎。
山道不长,但两对年轻人走了很久,凌威追上苏晓敏,并肩走着,为她打气,他自己的脸颊上也流下了汗水,身体的虚弱还是表现了出来,但是他没有想到把叶小曼放下来,和苏晓敏一样顽强地行走着。
负重很累,但有时候并不一定就是苦,至少现在的凌威和苏晓敏感觉的是温馨,凌威背过一个女孩,就是初恋的可可姑娘,现在他又有了那种温暖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时光。双手托着叶小曼圆润的臀部,清晰地知道这个姑娘的一颗心属于自己。
离山脚下不远,程怡然望到了步履有点艰难的凌威,打开轿车们快步跑过来:“我来背吧。”
凌威摇了摇头,脸颊侧向苏晓敏:“你帮帮她。”
程怡然犹豫一下,转身靠近苏晓敏,苏晓敏也是摇了摇头:“谢谢你,用不着。”
程怡然看了看苏晓敏,又望了望凌威,最后把目光落在凌威后背上正笑微微的叶小曼身上,嘀咕了一句:“都有毛病。”
“你说对了,你也会有这毛病的那一天。”叶小曼咯咯笑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看把凌威累的。”程怡然撇了撇嘴,有点调侃。
“怎么。会心疼人了。”叶小曼笑得更加开心:“程大小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要不我做个媒,你嫁给凌威算了。”
“又胡说八道,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程怡然甩了一下秀发,快走几步打开轿车的车门,凌威背着叶小曼放进车里,然后冲苏晓敏招了招手:“把钟毅放上来,我们送你们回去。”
“过去吧。”钟毅拍了拍苏晓敏的肩膀。叶小曼有车稍微令他感到意外,不过车是经过改装的,外观很低调,一般家用的样子,钟毅也就没有再多想,让苏晓敏把他背到车的后排座上。
苏晓敏擦了一下汗水,转身跑向云梦山公园门口的一个小卖部,推出一辆轮椅,程怡然打开后备箱,轮椅很大,后备箱的盖子就撑着。然后几个人架着车慢慢向芙蓉镇行驶。
苏晓敏住的地方就在芙蓉镇郊区,轿车刚好顺路。过了风景区通向芙蓉镇的桥,拐了一个弯,有一个小村庄,来到一个小小的院子门前,苏晓敏让程怡然停车,从后备箱拿下轮椅,把钟毅抱上轮椅,打开院门推了进去,同时转脸招呼凌威和叶小曼:“进来喝口水吧。”
叶小曼和凌威走下车,程怡然摆了摆手:“我还是在车里坐着吧,和你们在一起总觉得像个大电灯泡。”
走进客厅,两个沙发,一个茶几,还有就是墙上一些山水画,显得很空荡。凌威和叶小曼在钟毅对面坐下,苏晓敏忙着到厨房倒开水泡茶,叶小曼扫视一眼旁边的套间,门没有关,是卧室,一张床,一个衣架,简易的梳妆台,其他什么也没有。她奇怪地邹了邹眉,把目光转向钟毅:“这是你们的家?”
“是租的房子。”钟毅也不隐瞒,苦笑了一下:“原来有很多东西,被我治病花光了,和我住一起,苏晓敏全家都不同意,我们没有结婚。就把她赶了出来。现在就靠她在一家药材铺加工药材那点钱生活。”
“这样下去也不行啊,总得想个办法。”叶小曼有点替苏晓敏着急。感情总不能当饭吃,偏偏摊上个要照顾的男朋友。
“我想情况会好起来的。”钟毅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凌威忍不住蹙了蹙眉,站起身拉着叶小曼:“我们到厨房看看,茶泡好了没有。”
两个人并没有进厨房,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芙蓉镇。叶小曼放低声音:“你为什么不救他?”
“他的病是慢xìng,要治也不急在一时。”凌威有点困惑:“不过现在看来有点困难。”
“为什么?”
“他好像有要离开人世的想法,脉象表示肝气郁结,心里一定想不开。”凌威轻声分析:“一个对生命失去渴望的心比什么样的疾病都可怕。”
“要是他死了,苏晓敏不知道有多么伤心。”叶小曼瞄了一眼正在厨房间忙着烧水的苏晓敏,语气惋惜。
“治疗钟毅的病需要花很多时间,就没有时间陪着你了。“凌威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叶小曼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最后的时光他要陪着她,钟毅的病向后放一放不要紧。
“你马上想办法治疗,我要看着他们快乐。”叶小曼脸上露出一丝向往,自己无法实现的梦想,希望能在和自己情形差不多的一对青年男女身上实现,也算一种慰藉把。。
四百四十四章云梦山(132)同病相怜 下
叶小曼和苏晓敏认识不到几个小时,却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也许是同病相怜吧,两对男女都因为疾病的难以挽救而饱尝心灵的痛苦。叶小曼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希望了,就把美好的愿望寄托在苏晓敏身上,觉得他们的幸福就是自己的一样。
厨房间内,苏晓敏在用力晃着煤气罐,可能是没有煤气了,灶头上的火苗呈微弱的红sè,连一壶水都无法烧开,叶小曼走到门口:“算了吧,我们不渴。”
“真不好意思。”苏晓敏关掉煤气,歉意地笑了笑,瞄了一眼空荡荡的厨房,略显尴尬。
叶小曼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小家庭刚建立,拮据一点在所难免,等发达了可要请我们吃大餐啊。”
“那是一定的。”苏晓敏脸sè自然下来,浮起一点好奇的意味:“你们那么亲热,也是刚建立家庭吗?”
“我们可不是。”叶小曼眼角瞥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凌威:“没你们那么快,还没住一起呢。”
“我看快了。”苏晓敏嘴角带着暧昧和幸福的笑:“记得请我吃喜糖。”
“一定,一定。”叶小曼轻声笑着,眼中掠过一丝惆怅,换了个话题:“你现在的收入怎么样?”
“几百元,两个人生活勉强,这里消费不高。”苏晓曼羞涩地笑了笑:“不过,钟哥的医疗费很贵,原来有点东西的,现在都变卖了。”
苏晓敏觉得叶小曼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毫不隐瞒自己的窘迫,当然,如果她知道眼前的姑娘腰缠万贯,绝对不会这么说。
许多时候,平等的心态更容易交到贴心朋友,叶小曼离开高高在上的总裁位置,交到了小雪和凌威这样生死之交,心满意足,眼前的苏晓敏同样不愿意错过。觉得暂时不对她进行钱财援助。叶小曼深知,用单纯的金钱帮助别人往往并不是好事。有时候还是适得其反。困难还是要自己克服,亲手营造的幸福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幸福。
沉思了一下,叶小曼轻松地笑着:“你可以找收入高一点的工作,比如管理什么的。”
“我只是个山里妹子,没上过几天学。”苏晓敏连忙摆手:“只会一些加工药材的粗活,不过这两天药材市场整顿,要集中管理,开办什么公司,好几天没有上班了。”
提起药材公司,叶小曼忽然想起林家药材铺:“你说的是林家在芙蓉镇开办药材公司的事吧,要是你愿意我倒可以让你进那个公司。”
“真的吗?”苏晓敏欣喜地抓住叶小曼的手:“听说新公司的员工待遇很高,许多人都想进去呢。”
“待遇多高我们不知道,但是你想进去应该很容易。”凌威信步靠近厨房,看到苏晓敏满脸喜悦,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那、、、我和钟哥就太感谢你们了。”苏晓敏激动得有点手足无措,脸颊绯红:“我现在就告诉钟哥。”
说完,苏晓敏扭身快步向堂屋的客厅跑去,惊喜地叫着:“钟哥,叶姑娘他们可以帮我进新开的药材公司,太好了,太好了。”
叶小曼和凌威相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同时也有点心酸,这点小事对于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在苏晓敏眼里变成了天大的恩惠。
许多时候,我们只要抬抬手,就能给别人带去幸福温暖,可惜,许多人平时连手都懒得抬一下。整天花天酒地,泡酒吧逛舞厅洗桑拿,目光看不见墙角乞讨的幼童,挥金如土,却看不见田野里弯腰驼背的父母乡亲。海鲜大餐奇珍异兽摆满一桌桌,茅台洋酒倒满一杯杯,却看不见那些一天一个窝窝头的山里孩子。
苏晓敏的表现让叶小曼震撼,第一次把目光投向另一个世界,对自己一直坚持的金钱世界有了新的认识,这也改变了她以后的人生轨迹。
叶小曼和凌威紧跟着苏晓敏走进堂屋,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钟毅露出惊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吗?太好了,小敏,以后你要好好感谢一下二位。”
钟毅说你而不是我们,当然不是表明他不感激凌威和叶小曼,而是他似乎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感激。叶小曼敏感地意识到不妥,凌威说得不错,钟毅似乎有点绝望的弃世情绪。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大学刚毕业,许多国内外机构一起伸来橄榄枝,风华正茂,忽然变成一个需要女朋友照顾的废人,似乎被这个世界遗弃,流落到一个乡下小院落,等待着生命一点一点被病魔吞噬。一般人都难以承受,何况一个心高气傲的人。
“好事做到底吧。”叶小曼侧脸对着凌威,声音很轻。
“我试试,不过我说过,治疗要花时间和jīng力,就没有时间陪你了。”凌威看着正和苏晓敏低声说话的钟毅,小伙子脸上带着一种出奇的平静,凌威见过许多病人,这种神情是绝望到麻木的表现,接下来有可能平静等待死亡,或者、、、自杀。
“不用你陪,我陪着你不就行了。”叶小曼轻轻握了握凌威的手,表示理解,无论谁陪着谁,只要不分开就可以了。叶小曼也知道凌威对治病的痴迷,不主动治疗钟毅完全是为了照顾她,无暇分心。
“可以和你谈谈吗?”凌威在沙发上落座,微笑地看着钟毅,一脸温和。
“可以。”钟毅自嘲地笑了笑,摊了摊手:“我除了谈话好像别的也做不了。”
“我给你讲一讲我自己的故事。”凌威身体微微前倾,脸sè变得很严肃:“钟毅,你现在看来我是不是一个医生?”
“根据脉象判断出我的疾病,媲美仪器检查,你当然算是个一流的中医师。”钟毅脱口而出,他对凌威初次见面仅仅依靠脉诊明察秋毫的本领很是佩服。
“那些身体结构细微变化的掌握仅仅依靠中医知识是不够的。”凌威笑了一下:“我在学中医之前是个西医的主刀手,毕业于京都医学院,十八岁就可以单独完成世界级的心脏移植手术。
钟毅和苏晓敏同时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一个十八岁就可以达到巅峰技术的主刀手,意味着眼前这个人是何等的出众,可以想象得出走出手术室的那种意气风发,万众瞩目。就连叶小曼也诧异地张大嘴,她知道凌威很厉害,但没想到如此厉害。
当然,几个人都知道凌威不是个高傲之人,如此宣扬自己的成果当然有目的,大家同时看着凌威,凝听下文。凌威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沉重:“也就在十八岁那一年,为了寻找一种灵药,我跌下悬崖,全身多处粉碎xìng骨折,被一位好心人救起,在荒寂的山里,一间小屋内一躺就是几年,痛苦绝望缠绕着我,开始打算绝食来了却生命。”
说到这里,凌威的声音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似乎想起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叶小曼看着他线条硬朗的脸颊,有点难过地推了他一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救我的人是个民间中医师,大家叫她云姨。”凌威并没有听从叶小曼的劝阻,对着她宽慰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有一天,云姨来见我,她说:人生在这个世上,不能太自私,老天既然赋予你生命,自然有它的价值,只要有一颗不屈的心就能成功,无论你想要什么,一定要先活下去,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于是,我心中有一个信念,活下去。我躺在床上手能动的时候就看一些中医书籍,渐渐的可以替一些人诊病开方,再后来我可以下床就学习针灸,等到我离开那座山,身体已经康复,同时成为一个可以游走四方的中医。”
凌威说得很简洁,很平静,可是,一个全身瘫痪躺在床上几年的人,一步步站起来,并且成为中医师,那需要何等的毅力,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和磨难,最难熬的还有离开大都市繁华的那种寂寞,深入骨髓。这一点让钟毅深深震动,在一旁喃喃低语:“无论想要什么,一定要先活下去。”
凌威默默看着钟毅好一会,忽然轻声问:“有什么感想?”
钟毅的眼中闪出一丝明亮的火花,声音低沉坚定:“我想活下去。”
“我可以帮你。”凌威眼中也露出笑意,一个人只要有对生命的渴望,就有挽救的希望,如果连心都死了,jīng神不集中,气血运行也会困难,治疗非常费力,甚至会失败,尤其是危重的病人,比如癌症,大多数死在自己的心理yīn影之下。癌症在检查出来之前都有很长病史,一旦检查出来就会因为心理因素迅速恶化而死亡。
“谢谢。”钟毅话语郑重深沉,表达着发自内心的感激,凌威一席话点醒了他,活着就要珍惜生命。
“你的病治疗起来比较麻烦而且需要时间,为了方便起见我打算替你们换个地方。”凌威言归正传,把一路上心里想好的计划说了出来。
“换个地方?”苏晓敏有点为难:“我们可没有租金租房。”
“租金你们用工资付。”叶小曼笑了笑:“收拾一下,现在就走,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长,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