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定中自有虚迷境,大梦谁知是何年。
诗曰:妄想总在迷中藏,灭真如何求清源?悟道刹那成正果,痴迷万劫永沉沦。若能一念合修真,万载泥垢一朝脱。
道一司外,气氛僵持,大有动手之意,不过正在闭关之中的师子玄,却根本没有一点察觉。
但此中凶险,却一点不必外面差。
此前所说,这风节鞭中,另有玄机。被引入玄境之中师子玄,也来到了一个最古怪的境地。
若说虚无梦境,什么样的梦境最为可怕?
有的人说是地狱十道,有的人说是刀山火海。
其实这都不算是最凶险的。对于修行人来说,最凶险的,是与真实世界一般无二的玄境。
此时此刻,经历了多少玄境,师子玄此时已经感到很疲惫了,神气衰弱, 但好在还没有迷失。
“又经历了一个玄境了吗?”师子玄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jīng神上虽然劳累,但还是了以自乐的自言自语道:“这次,我又是谁呢?”
经历不同的的玄境,为不同之人, 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比如你是男人,而在玄境之中,你却成为了一个女人,不但要经历女人的一切生理反应,并且还要相夫教子,养儿育女。别不别扭?当然别扭,但你无从选择。
玄境之中,你不是你,却也与你一般无二。一切喜怒哀乐,所见所闻所感,都一应同受。
最初之时,以师子玄的心xìng,都极为不适应,很难做到视而不见。也是因为如此,师子玄才知道成就真仙与大菩萨之境的大成就者。能跳出轮回,观世人如我,是有多难。
师子玄摸了摸身下,暗笑道:“还好此世没有作了女人。”
正yù起身,忽然外面有人推门进来,师子玄正坐起身,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观主哥哥,起床了, 我们该出门了。”
师子玄微微一怔。这声音好耳熟啊,定睛一看,却是个穿着新衣裳,粉妆玉砌的小姑娘,不是白朵朵还有谁?
师子玄又惊又疑道:“朵朵?”
白朵朵道:“我在啊。观主哥哥,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师子玄无言以对,他自己也疑惑了起来:“我不是在经历风节鞭中,那位高人所炼玄境之中吗?为何我在这里竟然遇见了朵朵?难道我已经从玄境之中出来了?”
“观主哥哥?”见师子玄自顾自的发呆,白朵朵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子玄问道:“朵朵,我们现在是在哪?”
白朵朵道:“是在道一司中啊。”
师子玄更觉奇怪:“我不是在闭关之中吗?”
白朵朵一脸迷糊道:“观主哥哥,你昨天出关了呀。 今天是水陆法会召开的rì子,难道你忘了吗?”
师子玄跟觉疑惑,暗道:“怎么我没有一点记忆?难道是经历玄境太久,消耗太多。元神休隐?”
白朵朵这时又道:“观主哥哥,快点洗漱一下。不要让执事爷爷等急了。”
师子玄点点头,立刻起了身。
参加水陆法会,自然要换一身行头。好在司马道子都为他准备好。是一件骑鹤驾云袍。 一身素sè,简洁而不失雅趣。
沐浴更衣后。出了门去,却见司马道子正巧迎了上来,笑呵呵道:“道友,恭喜出关。”
师子玄还礼苦笑道:“闭关而出,却似乎大梦未醒,现在还有些迷糊,让道友见笑了。”
司马道子安慰道:“也没什么,多数闭关而出之人,都有类似的情况,非独道友一人。”
师子玄微笑道:“不说这个了,不知今rì水陆法会,是在何处召开?”
司马道子笑道:“如此盛事,自然要在皇城之中。 圣天子开恩,这次法会,没有按照惯例在大龙寺中召开,而是设在内城的朝白院。”
“朝白院?是什么地方?”
司马道子道:“是圣天子下令修建,是一个塔院,内中有一座高塔,共有三十三层,名为摘星塔。”
师子玄叹道:“三十三层,还真是够高。”
司马道子道:“道友似乎有些看不惯?”
师子玄道:“也不算。只是感慨这世上有人立塔,总以为取数为吉。其实至极不过为九,超则如一,没有用处。”
司马道子也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我未来司中时,在道观中,每每见到那些前来进香的香客。好个慷慨解囊,几吊子银钱就往功德箱里送。我也总劝他们来,投入功德箱中的钱财,一钱五钱九钱都好。取九数为大吉,超过则与一钱并无无别。奈何他们总不信,似乎多放些钱,就能多积些福德一样。”
司马道子说的是世事中的常事。有些人,一面看不惯佛寺道观设立功德箱,而等到自己进寺进观的时候,掏钱却比谁都慷慨。甚至十万钱财换头香,也多有人去做。
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呢?便是心中买卖利益的观念作祟,似乎我多掏钱了,这神仙佛菩萨,怎么也给点面子,多庇佑我一些。
但实际上呢?没用的,十万钱不比九钱多,所以若想发心去往功德箱里扔钱,一元,三元,九元都好,不要超过九元,没有意义,也浪费钱财,更容易害的僧人破金钱戒。
而那朝白院中的摘星台,也是如此,九层已经是为最,起三十三层,却是没有必要,劳民伤财而已。
当然,师子玄和司马道子都只是感慨几声,却无力改变什么。
一路向门外走去,二怪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老爷。”二怪上前见礼。
师子玄忽然问道:“谛听哪里去了?”
章青立刻道:“尊者今rì一早,就离开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谛听竟然走了?
师子玄有些奇怪,谛听这么喜欢热闹的人,竟然现在走了?
“尊者有没有说去了哪里?”师子玄问道。
几人都摇了摇头。
师子玄点点头,说道:“也许他是另有要事。那我们就不等他了。”
章青道:“老爷,马车已经准备好,我们这就走。”
师子玄点了点头,众人一起上了车。
一路无话。待入了皇城,今rì守卫竟然格外森严。即便有司马道子相随,这一路盘查,都极为严格,虽没有搜身,但师子玄知道。暗中也有许多修行高人在坐镇,绝对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混入其中。
等盘查完毕,便有专人引路。
但并没有立刻去朝白院,而是先去了其他院中先休息。
师子玄不解道:“为何不直接前去?”
带路的护卫解释道:“法会要天黑才会召开,但来人又太多。验明身份的时间又需要很多,所以只能委屈诸位道长先在这里等待。”
“原来是这样。”师子玄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五十年再次召开佛道两家盛事,天下无论是两家修士,还是外道旁门,都会前来,人数自然不会少。
护卫呵呵笑道:“那就请道长在此安心休息,等时间将至。我再来为道长引路。”
“好,你自去就是。”师子玄点头道。
些许等待时间,对于师子玄来说,算不了什么。不过入定片刻,眨眼而过。
等时辰一到,那位护卫便前来叫门。
入了朝白院,果真是人山人海。但见绛纱灯火光明。宝鼎香云叆叇,修士法华明耀。法会盛事龙腾。
“玄子道友,久见了。”
师子玄刚踏入院中,尚未入内,便听有人唤他名字。他寻声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张潇。
“张道友,你也来了。”见到张潇,师子玄也很高兴,连忙上前见礼。
张潇笑道:“如此盛事,我怎能不来凑凑热闹?”
两人谈笑一番,张潇身旁的一人忽然问道:“张师弟,这位是?”
张潇一拍额头,说道:“看我,忘了介绍,刘师兄,这位就是帮我宗门寻回失物的玄子道友啊。”
那年长道人眼睛一亮,连忙作揖道:“原来是我宗恩人,道友,贫道九灵,俗名刘龙,见过了。”
师子玄也连忙还礼,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张潇笑道:“道友不必自谦,不知道友是自己前来,还是……”
师子玄微笑道:“我还没有自立门户,尚有师长在前?这次纯粹是个闲散游人,来凑凑热闹罢了。”
张潇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道友不如随我一起?”
师子玄刚要开口,忽听身后又有人喊了一声:“玄子师兄。”
师子玄有些纳闷,竟然还有人认识自己?
回头一看,竟是去了天龙寺,一直没有消息的神秀和尚和圆相小和尚。喊自己的自然是那圆真。
“佛友,圆真小师弟,你们来了。”
师子玄露出笑容,与张潇和那道人歉意一笑,便迎了上去。
神秀和尚微笑道:“本是想去道一司寻道友一同前往, 可是等我们前去的时候,道友已经先走了一步。还好在这里遇见,不然进了摘星塔中,想要寻到道友就难了。”
师子玄笑道:“都是司马道友,怕耽误了时辰,便早走一些……”师子玄话没说完,忽然看到神秀和尚脸sè突然不自然了起来。
“佛友?”师子玄皱眉问道。
神秀和尚脸sè忽然露出几分激动的神sè,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缓缓道:“道友,我刚刚忽然有了感应。我寺中失物,就在这摘星塔中!”!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请自来不速客,话不投机半句多!
诸人顺着元清目光看去,就见街角走出来三个异国人。
几人都没有说话, 就见这三个异国人缓缓走了过来,右手放在左胸前,对几人微微躬身,带着古怪的音调说道:“东方的朋友,原谅我们的不请自来,但我们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三人同时脱下兜帽,风清禁不住“啊”了一声,似乎被三人的奇容异貌所惊到。
元清说道:“有话但请直说。”
走在最前面的人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兰开斯特。我的朋友,我们来这里,是来寻找天堂之心。”
兰开斯特说出“天堂之心”的时候,一直躲在道一司内中的谛听,忽然竖起了耳朵。
司马道子和风清都露出茫然的神sè。元清疑惑道:“什么是天堂之心?”
兰开斯特一旁的普利一指道一司之中,说道:“那是属于天神之物,它遗落在了人间。”
元清眯着眼道:“哦?真如你们所说,只怕应是一件宝物。只是你们怎么知道它就在这里?”
兰开斯特微微一笑,掠开遮盖前额的长发。
露出了被刺在肉中的染料,凝刻的刺青。就像另一之眼。
兰开斯特道:“我被天神赐予了洞察的权能。它告诉我,这里有属于天神的光芒。”
元清若有所思,接着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
兰开斯特皱眉道:“嗯?”
元清说道:“我不妨告诉你。此地乃是佛道两家重地,在此修行的高人无数。而这其中,有一两件神器坐镇,也实属正常。我不知道你说的属于天神的光芒是什么。 ”
兰开斯特道:“我的眼中,自见光芒,你不是天神的信徒。自然见不到那明亮的光。”
元清道:“好好说话, 什么亮光, 你又不是太阳。”
普利生气道:“你这小孩子,怎么这样对兰开斯特大师说话?”
元清道:“我没有说错啊。他老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我让他换个表达方式,有问题吗?”
普利脸上露出怒容,兰开斯特拉住他,说道:“你说的很对。之前是我表达的有问题。我是想说,天堂之心会在接触过他的人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可以被神术感知。 ”
元清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兰开斯特微笑道:“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去?”
“不行!”元清断然否决道:“此中你等不可进。”
兰开斯特皱眉道:“这是为何?”
元清说道:“我来问你,天堂之心对你等是宝。对他人来说,是否也是至宝?”
普利在一旁接口道:“这是当然!”
元清却道:“ 这可不一定啊,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看他是不是宝贝?”
元清颇有几分孩子气的从背后掏出来一根藤条,在三人面前笔画了一下。
普利目光疑惑道:“这算什么?不过是一块普通的藤条。”
元清道:“你再看!”
接着,手一抖, 这藤条却突然窜了起来。似有灵xìng一样,从元清手中飞出, 缠向普利。
“不好!”
普利禁不住退后一步, 下意识的用手去抵挡。但那藤条却顺着他的手,紧紧地将他缠住,绑成了粽子。
元清突然发难, 兰开斯特和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人大吃一惊。
兰开斯特眉头皱起。抬起手指, 指尖亮起rǔ白sè的光芒。对着普利的身上一指。但那藤条并没有脱落,反而越缠越紧,让普利都禁不住闷哼一声。
兰开斯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sè,十分不解,也很感兴趣,对元清道:“这是什么?他似乎也是一件宝物。”
元清道:“这本是一根盘古藤,后来被人炼化,成为了一件神器。你看他算不算是宝贝?”
兰开斯特赞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宝物。如果换做是我,我愿意用一个载满珍宝的船来交换他。”
元清道:“那你看此物,比之你所说的天堂之心如何?”
兰开斯特皱眉道:“这不能相提并论。天堂之心,是天神的宝物,他重过我的xìng命,不能用财富来衡量。”
元清道:“同样的道理,你所说的天堂之心,在我听来,似乎也只不过是寻常的宝物。却远远不及我手中的藤条。”
兰开斯特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你说的很对,对你重要的,对于他人来说,也许还比不过面包和清水。”
元清呵呵笑道:“你倒是个明白人。所以说我不知道天堂之心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对于你来说是宝物,在其他人眼中,未必算得了什么。”
兰开斯特叹息道:“我明白了,但我还是要进去,我们穿过冰雪的死寒之国,游过了满是海盗的的黑海域,历经了许多磨难,才到达东方,不寻回失去的圣物,我们不可能就这样离开。”
元清道:“ 我赞叹你们的坚持,理解你们的信念,但今天你们不能进去,因为这里有人在闭关,不得惊扰。”
“闭关?这里有一位苦修士吗?”兰开斯特问道。
元清道:“什么是苦修士?”
兰开斯特说道:“控制自己的**,在最艰苦的环境中,磨炼自己的意志。”
元清摇头道:“不。 不是苦修士。而是居于静室, 自省身心,求证一段修行功果。”
兰开斯特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元清道:“话已说开,那就请几位离开。你们可以再过几rì再来。”
兰开斯特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小个子却冷笑道:“再过几r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这个时间,将天堂之心带走?”
这时,听了半天话的大和尚却不乐意了,说道:“喂喂,你是谁啊。说话这么不客气?上门有求,也应该有个求人的样子,这么咄咄逼人,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青禾道人也点头道:“我有所求,当有求人的态度,你这么做不妥啊。”
小个子说道:“我叫爱德华,是王庭的骑士。我带来是尊贵的奥特兰多陛下的意志。 ”
大和尚嘿嘿笑道:“什么劳什子陛下,和尚我就知道如今有一位圣天子。 ”
“你!”
爱德华似乎禁不住他的讥讽,双手已经扣在腰间。兰开斯特却拦住他,说道:“请冷静一下,这里毕竟不是在王国之中。”
爱德华没有动手,但语气却十分的冷漠,说道:“大师。这个人在侮辱陛下。 即便在这个吾王意志没有笼罩的土地中。他的尊严也不容亵渎。 ”
兰开斯特说道:“我知道,我明白,但这里毕竟是在东方。”
爱德华说道:“你是天神的仆人,我是陛下的仆人。我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远行而来。不完成任务,大师你依然可以回去,但我却不可以。今天,我必须寻回天堂之心。”
兰开斯特道:“我的朋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相信他们说的话。想要寻回失物,我们一定要有耐心。既然这漫长的路途我们都已经走过,为什么不能再多等几rì呢?”
爱德华摇头道:“我已经等不了了,无论是强闯还是杀戮。”
兰开斯特闭上了眼睛。叹息道:“我的朋友,我似乎看到了你的心中,有一头魔鬼,正在狞笑。”
普利有些不安的说道:“爱德华。大师……”
爱德华舔了舔舌头,没有说话。却像一头猎豹一样,瞬间的消失了。
不能说是消失,而是融入了黑夜之中。
众人同时感到了一阵危险,忽然大和尚哎呦一声,接着就见他猛的转身,长长的袈裟一抖,接着就听到叮叮当当一阵脆响,落在了地上许多铁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待低头一看,落在地上的,是柳钉大小形状的锐器。
“好yīn险!还好佛爷皮糙肉厚!”大和尚一展开袈裟,只见上面被刺的全是洞,心疼的和尚破口大骂:“鼠辈,搞什么鸟事。你还佛爷的衣裳来!”
这和尚似乎是修的一身外相之法。浑身都呈一种铜sè,适才的锐器刺中的时候,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爱德华也失算了。因为之前大和尚的话激怒了他,让他第一个对他动了杀心。但却没有想到大和尚却是修得一个不坏之身。
“此人擅长遮掩行藏,诸位小心!”
司马道子也是一阵震惊,这种神出鬼没,毫无察觉的刺杀手段,实在是让人心惊。刚刚若是换做他人被偷袭,只怕还真会死的不明不白。
大和尚破口大骂出声,一旁的青禾道士也取出了自家法器,却是个玉圭,持在手中,一团团rǔ白sè的灵光将几人罩住。
司马道子却是震怒道:“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道一司门前伤人!怎容你放肆!”
司马道子立刻取了令旗, 当空一晃,顿时,四周起了惊人的变化。
寻常人感受不到,但是在场众人,都感到一阵心惊。因为此地竟然瞬间被锁了去,就如同被纳入了一处洞天,场景没有转换,却变成了封囚之地。。
司马道子也被这位叫**德华的异国人所激怒,也是为了敲山震虎,让还隐在暗处那些窥视的人,早早知难而退,所以毫不犹豫,开起了护司大阵。
兰开斯特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妙,但他并没有慌张,而是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我的朋友,对于我的同伴的所作,我感到很抱歉,请相信我们没有恶意。”
元清却走上来,说道:“你或许没有恶意,但你的同伴却有杀心。你可以袖手旁观, 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元清摆明车马,今天的事却是不能善了了。
爱德华此时出现在了兰开斯特的身旁,脸sè有些难看。他的袖箭,可以刺破九头海兽最坚硬的外皮,却没有想到被一个和尚挡住。
普利有些紧张道:“大师,我们该怎么办?”
兰开斯特叹息道:“没有办法。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爱德华这时也已经清醒,带着歉意的说道 :“大师,是我冲动了。”
兰开斯特摇摇头,缓缓的走上前,手中多出了一根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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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苦求妙法解危难,乾元造化是灵丹!
青禾道人说道:“我见此地,有奇光异相,应是法界妙象,所以道人才迫不及待的赶来。”
元清“哦”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想来求解决之道?”
青禾道人点头道:“正是。”
元清道:“这也容易,你也不用问别人,我告诉你就是。”
青禾道人愣了愣,有点不敢相信,低声对那和尚问道:“大和尚,现在这小孩子怎么口气都这么大?他……”
和尚却道:“都跟你说了,别小看小和尚,小道士。你也是修行中人,怎个以貌取人?又不是看郎中,你还道年纪小,手艺不好?”
青禾道人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然后拱手请教道:“小道友,还请你指点。”
元清道:“方法有三,我都说与你听。”
青禾道人大喜,原本只求一法,谁知元清竟然有三个法子,立刻用心听了起来。
就听元清道:“这其一。便是你寻来护法道侣,能为你寻下一世机缘。你本是锻魔归本元神真人,了去此世鼎炉,入虚空返照,可寻东岳盘古大帝或地藏菩萨那里化缘,请他们护你托生,再于阳世请护法道侣接引,下一世祖xìng在,再修命功,妙行之法,这便是解决之道。”
青禾道人听了,连连摇头道:“yīn阳两分,仙凡有别。阳世护法可寻,但老道我与帝尊和菩萨都没交情,如何去化这个缘?再说就算帝尊和菩萨慈悲,老道我也不敢接啊。天人赐福, 也要看有没有这个福报接着。老道自问还没这么大的福缘,若是得了,下一世只怕未必能够道途顺当。”
青禾道人却是十分清醒。立刻就否决了。
有人会说,这个道人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去菩萨和大帝那里化个缘,若成了,自己就占便宜偷着乐呗, 想那么多干什么?
之前已经说过,人一世福禄寿,是有定数的。有的人前半辈子,富可敌国,但中年之后。却落了个家徒四壁,莫名其妙的一贫如洗。而有的人,考了一辈子功名,都名落孙山。偏偏老来喜逢贵人,一路高升。居了高位。有的人,胡吃海喝,一身是病, 偏偏寿过百年。
修行人自知自身福禄,能有缘闻法,入道修行,都是大福缘。 阳世再行善积功。也是自积自得。但这个增益,实在太小。而天人赐福,你可接,但水满则溢。物极必反。有一得,必有一失。所以青禾老道看的很透, 拒绝了这个提议。
元清听了,也不在意。便又说道:“这第二法, 便是不在此世修。带业往生,去往仙地佛国,带业修行。”
元清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也是一种修行方式。人世毕竟是个大染缸 ,不利修行。你若寻清净,便难修xìng,若入红尘,却又六yù缠身,更是难行。所以仙佛两家,都有大成就之人,于虚空之中,开辟一方世界,以无量功德和神通, 接引这些人前来。
来这里有什么好处呢?
第一,带业往生,先不入轮转, 可在此修行。第二,圣师道友互助,可相扶相持。第三, 修行有成时,可化身入轮回消业,成道更易。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这青禾道人会不会同意?
便听这道人叹道:“此法虽妙,但却不适合贫道。贫道自入道修行以来,不过师法自然,并无师门,与那些前辈高真,也无交情,此法还是算了。”
青禾道人没有明说,但在场众人,都听的明白。
实际上,你若想要去他人开辟的一方世界,受其接引,必然要有两个前提。
第一,你自身有这个福德,这是一个前提。这一世尽去,作恶多段,下世为人都难,自然不可去。第二,就是你要有这个信力。
这个信力,不是你信仰某一个人,某一尊仙佛。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要明白这位大成就者的修行法门,和他的大宏愿。
这本来没有什么,但修行人都注重传承。并非是寻常在家修行之人,可修方便法。若青禾道人从了此法,就需要找人为他讲解这位大成就之人的修行之法,以及宏愿。而且要信之不能疑之,不然你也寻不到去那里的路。
青禾道人叹息拒绝,说自己只是师法自然,一切全是自xìng自悟。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修行之人,有兼修反而能够成道之人,太少太少。因为人寿有限,福德随世而积,却也因得而消。不jīng而兼修,等于说是自误。
有人说我半生修道半生修佛。这是可以的。可能是你福缘如此。但青禾道人这样,却很难,毕竟早已明xìng,道在心田。
元清说道:“那只有第三个办法了。此法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青禾道人连忙问道:“是什么事法子?”
元清道:“重炼鼎炉。”
青禾道人眼睛一亮,说道:“世间真有此等妙法?”
大和尚也惊讶道:“我佛门曾有莲花化世之身。道门也曾有丹莲青耦,重塑鼎炉。但这都是传说,更是仙家手段,世间难寻。 ”
元清道:“世间有传, 必是有因。”
青禾道人目光热切道:“是为何物?”
元清道:“道门曾有乾元夺先天之丹。生生造化之丹。都有移转鼎炉之能。”
青禾道人连忙道:“还请道友指点,这二丹何处可寻。”
元清想了想, 说道:“ 成丹有没有,我不知道。若此世间能有,只有在昆仑瑶池之中。”
青禾道人疑惑道:“昆仑?这是何处?”
元清道:“昆仑是一处奇特的所在, 只要你有那个修行,知道所行之法,便可进入。他不在一地一处,是个玄奇之地,不受地域所限。”
青禾道人喜道:“这么说来。我可以去昆仑求丹了?”
青禾道人正高兴着,大和尚却泼冷水道:“别异想天开了。这么宝贵的东西,谁人会轻易交给你?”
青禾道人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不能?我平常去化缘,善心人可都慷慨相赠。”
大和尚冷笑道:“物有贵贱。若手边寻常之物,赠你也就赠了。听这小道友说,此丹如此贵重,谁人会那么便宜送你?”
青禾道人闷声问道:“小道友,这丹很珍贵?”
元清道:“据我所知,只怕瑶池之中。最多不会超过三颗。”
“这……”青禾道人听了, 顿时灰心丧气道:“怎么会这样?人家只有三颗,自己吃都不够,只怕不会给我一个外人啊。”
那和尚没心没肺笑道:“是啊。你明白了?所以我说,别老白rì做梦了。”
青禾老道一听。又闷声哭了起来。
风清在一旁看的有些心酸,问元清道:“元清师兄, 你既然知道这成丹,是不是也会炼?不如炼一炉来,送给这位老前辈。”
元清还没有开口,青禾却叹道:“多谢这位小道友,丹成不易。仙方难寻,老道哪有那么好的运气,罢了,罢了。就这么算了。”
言语之下, 颇有几分心灰意冷。
元清想了想,忽然嘿嘿笑了起来,说道:“你们问我。我也不会炼啊。不过我知道有人会,而且就在这里。”
“是谁?”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元清指了指身后。说道:“在这里闭关的那位啊。”
元清说的,自然是师子玄, 青禾道人和大和尚大喜过望,风清和司马道子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道这等真丹,说是仙丹,只怕也不为过了,师子玄会炼吗?先不说丹方知不知晓,他有这个修为吗?
青禾道人连忙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那位闭关的道友,是否愿意帮忙?”
元清道:“ 我看那人,是个烂好人,定然不会拒绝你。只是这其中还有些麻烦。若要我帮忙说服他,你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青禾道人连忙道:“什么条件?老道都答应了。”
大和尚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你这蠢道,答应什么?做买卖没你这么干的,他让你吃屎你也去?”
青禾道人道:“五谷杂成之物,吃又何妨。”
大和尚彻底没了脾气。
元清哑然失笑,却作没有听见,干咳两声,说道:“第一,丹方易寻,药材难寻。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只修命来不修性,万劫阴灵难入圣
元清小道童挥手送走满城鬼神,看的风清目瞪口呆,暗道:“这位道友,看起来也没多大年纪,好厉害的神通。”
风清不羡慕是假的,但也仅仅如此。毕竟羡慕也没有用,修为是一步一步来的,非强求而来。
司马道子眼中也露出了震惊。能唤来满城鬼神,已经算是本事。一般人,根本请不来。但跟送走鬼神相比,却是简单到了极点。司马道子之前已经见识过这小道童的不凡,但没想到竟有如此神通。
一念转过,司马道子拱手道:“多谢道友出手,不然今rì此中不得清净,总是麻烦。”
元清小道童摇头晃脑道:“别急着谢我,麻烦还没完呢。”
司马道子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元清小道童忽然抬头看向别处,说道:“这里也不是戏院,各位都聚在这想要干什么?走门串户,也用不到三更半夜。”
风清揉了揉眼睛,暗道:“这小道友在跟谁说话?”
司马道子却一皱眉,抬头开法眼一观四方,却被一道道刺目的护法灵光阻止了他的窥视。
“谁人身上有这么强的护法灵光?”司马道子暗暗心惊,就见街角处结伴走来两个人,竟是一僧一道。更有意思的是,这道士哭哭啼啼, 也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伤心事,哭的好不伤心。
一旁的和尚,生的肥头大耳,脖子上挂着一串大佛珠, 脑门上也点着稀奇古怪的 香疤,满脸横肉,听一旁道人哭的伤心,嘴上骂骂咧咧道:“你这瘪道。哭着做甚?听着就烦。收声了。”
道人哭的更伤心了, 嗷嗷叫道:“道士我清苦二十年,自在二十年,今天忽得机缘,知家何处,却有家回不得, 怎不痛哭?你别拦我。”
和尚呸了一声,说道:“瘪道,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老儿下面几根毛佛爷我都清楚。还不知你底细?你这傻二名字也不知,父母也不识,说什么回家?”
道人呜呼道:“和尚你这话错了。”
和尚道:“我怎个错了?”
道人道:“人生于天地,秉yīn阳而滋五行,皆有父母生养。你我都是人。谁人没有父母?”
和尚似乎被噎了一下, 接着又骂道:“你问个爹娘, 求个回家,跑到人家门前做什么?这里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娘?你这岁数都七老八十,你爹娘莫不还是个人瑞?就算是,你自个寻来就是。拖着佛爷我来做什么? 此时正当好梦,都让你给搅了。”
道人呜呜又哭了起来,看的司马道子和风清面面相觑。
修行人中多奇人,xìng情古怪。举止失常。若心见怪而不疑者,自然能做到见怪不怪。但在常人眼中,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一句话。神经病嘛。
这一僧一道正在掐架,又似卖乖。元清小道童很不客气的说道:“你们是谁?来此地做什么?若是寻家,自归自去就是,若是闲逛,此地也没景sè好看。”
和尚接口就道:“瘪道,人家赶你走呢 。还不快滚?别让和尚在这里跟着你一起丢人。”
道士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和尚道:“现在的小孩子,都是人jīng。我寺里的小和尚,一个个也都是祖宗哩。”
道士奇道:“你一个游僧酒肉和尚,哪来的寺中?和尚你莫不是还没睡醒,正在做梦?”
元清小道童脸sè一沉,人小气势却不俗,沉声道:“道一司虽不是庄严道场,但也不是嬉闹之地。请你们说明来意。若是求宿,请明rì再来,若是拜访,就不必了。几rì后就是水陆法会,司中众僧道,也都有事缠身。”
元清这是在送客。这道士一听,呜呜就是痛哭。 又听这和尚说道:“你这小道士,话说的文绉绉,但是和尚我听着就不高兴。你这是拦人吗?再说,天大地大,既成则为众生所居,并无谁主。我要进去,你又有何道理拦我在外?”
这和尚突然跟元清小道童讲起理了,让元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和尚话说的没错,天地自成,本为众生所居,并无谁主。但人道变迁,红尘立世,终究是有人道的法规。修行人自求超脱,你是遵天规地律,还是遵人道律法?
答案是,都要。但两者出现矛盾该怎么办?这就很难说了。
这和尚的话, 虽是有理,但也是强词夺理。 元清摸了摸脑袋,忽然想到师子玄曾经跟他开过的玩笑。
“有的人啊, 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道理,说不通啊。”
元清又气又笑道:“原来还是个强词夺理的和尚。你家佛师怎生教诲你的?”
和尚脸sè微变,有些不高兴道:“你这小道童,好生无礼,怎敢这般说我上师!快给佛爷道歉,不然不与你干休。”
元清道:“呦,听你这话,你家上师来头不小啊。”
和尚道:“自然自然,我师已成佛,佛在我心。”
元清笑道:“哦?那你且说来,你师何在? 于虚空法界之中,何方佛国净土?名号为何?”
和尚严肃道:“ 诸佛名号只可心中颂,不可口中传,说不得,说不得。”
元清笑道:“那和尚天天念叨‘阿弥陀佛’,怎就成了不可说?”
和尚道:“自有方便法,非是我修行。”
元清道:“你如何修行?”
和尚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元清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和尚怒道:“小道童,你笑什么!”
元清倒是很认真道:“大和尚,你却是个有真修行的。 如今可与你分说。今夜此地有人在闭关修行,他与我有几分善缘,不容你等惊扰。可否请你们回去?”
元清笑过之后,却是一脸正sè。
大和尚一听。也收了去胡搅蛮缠的态度, 犹豫了一下, 问身旁的道士,说道:“瘪道,听到没有?此处有人在闭关修行,我们还是不要惊扰了。要不我们就离开?”
道士哭哭啼啼道:“和尚要走,你就自个走。没良心的,亏我当年还从那杀猪户手里把你救出来。现在道士我有难,你就要走。走走。”
和尚脸上闪过一丝羞恼,说道:“陈年往事,老提起来干什么?再说了,你有什么难?我看你老倌天天好吃好喝,自在着呢。”
道士不语。只是闷哭。元清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一旁司马道子好奇道:“道友看出来什么了?”
元清道:“这道人命将尽了。”
司马道子惊讶道:“怎么会?我看此道。一身灵光十放,不容逼视,应是个有道真修。”
元清叹道:“只修xìng,不修命来。万劫yīn灵难入圣。说轮回,道轮回,挣脱万劫能几人?”
司马道子迷糊道:“这……”
元清上前问道:“这位道友,还没请教名号?”
那闷哭道人擦擦眼泪。作揖道:“贫道青禾,见过道友。”
元清还礼道:“我观道友,已是断魔归本合元神,已知虚空玄藏。晓得归处何在,奈何却无妙行之能,是也不是?”
道人嚎嚎大哭道:“是极,是极。道友你是个真知人。道人我走遍天地,悟道归真。xìng随本来,天真赤子,人道我疯癫,给个名叫癫道人,却不知我是假痴假癫,而是真xìng流露。如此也让我道行突飞猛进。早在十年前,就知家在何方,却只能仰望玄虚,无乘风归去之能。”
顿了顿,道人又道:“那时道士我以为,需学个乘风神通,飞天就可。哪知虚空不在天上,亦不在地下,而在妙玄真空,无有不可见之地。就算能翱翔九天,飞至天外,亦无所用。”
道士道尽几多心酸:“道士我那时就慌了。十年求天下道书,寻师拜友,只求妙行之法。终究还是被道人我求得。奈何此法修来,全功也要七七四十九载。可道人我如今鼎炉已老,只有三载之寿。哪有这么多年可等?若寻不到办法,终究还是要归天入轮回,求下一世机缘。但那又是多少年?”
道士的一番话,让人听的很不是滋味。
辛辛苦苦,求道悟道,闻了道音,明了道玄,知了归处,却不知如何走去。好不容易求来行路之法,方知有生之年,走不全这一路。。 怎个不绝望,怎个不黯然?
哭,哭,哭,怎个不伤心yù绝,怎个不绝望悲伤?
正是:
求道许多年,悟道几多年。岁岁流转过,人老黄花谢。一朝得道果,欢心喜还家。忽觉茫茫然,乡途路难寻。再求行路法,老骨已难行。
元清,司马道子,还有小道童风清,都听的有些心酸,感同身受。
这青禾道人,还真是可怜。寻常人空有命丹,却无祖xìng。能上天入地,自在四方,却寻不到归真之处。急的抓耳挠腮,无可奈何。
而他却是反过来,早知路在何方,却偏偏未学行路之法。待到醒悟时,却已经没了时间。
元清想了想,又问道:“原来如此,你之难,我已经清楚,但请问你,你为什么寻到了这里,这里何人可解你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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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夜来自风雨多灵异,挥请鬼神自退散!
今天,小道童风清正是当值。守夜的活不是很好过,还好风清也是有修为在身,不至于会着凉感冒。
不过说回来,像风清这样的小孩子,就留在外面看门,这道一司的道士门,是不是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虐待小孩子啊。
其实不是这样的。洞府观前的看门,也是一种修行。
寻常人听来,只怕会嗤之以鼻,不过是给人看家护院,天天站着劳累不说,逢人就要露笑脸,还要跑前跑后。若是碰到一个脾气差的,管教你生一肚子闷气,有时候吃几个巴掌都是轻的,这也算修行?
没错,这就是修行。
一能见百态种种人相。二能磨炼心意。
寻常人心骄气躁,若碰到有人对你恭恭敬敬,你自然十分高兴。但若是有人对你颐指气使,你自然会不快。
而守在这门前,来人知道你只是个看门的,大多都会低看你一眼,不会对你客气。你会怎么办?闹不闹心,气不气恼?
但这就是一种修行。去心燥气,修成定气。别人骂你,你也不恼,打礼陪个不是。若是打你,笑眯眯与他说理,动手何来?
早先说来,给你一本修行秘籍,你深山苦修一百年,接着飞升成道。可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苦修也不是口头说说就可以,真给你一本绝世秘籍,让你修,不用多,十年就好,你也未必耐得住那个寂寞,也许三月半年,就被红尘繁华,够牵的心心念念。
当然,除非你有数世的大慧根,大福缘,问道即开悟,那便另做他说。
所以,小道童风清在这里守门,也是他的修行,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从来都没有怨言,反而乐在其中。
这天晚上,小道童风清依旧在看门,他虽然身上就穿着个普通的道袍,看起来还有点旧,但实际上,却很暖和。
这道袍上不是用寻常布料制成,可以御寒,比盖被子躺在被窝里还暖和,但也不用担心这小童子被冻出毛病来。
此时,风清正在闭着眼睛假寐,忽然感到周身一阵凉气,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变天了?呲!好冷啊!”
风清米迷迷糊糊的缩了缩脖子,过了一会,却猛的睁开了眼睛。
“有点不对劲啊。”
风清忽然直起身,裹了裹身上的袍子,打开门,探头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却吓了一大跳。
“我的天,这……这怎么这么多……”
风清说话都有些哆嗦。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门外,皆是鬼神。
风清小道童,修为别看不怎么样,但却开了鬼眼,能见鬼神。
说起来,这小道童也是天赋神通。不过天赋神通,并不是什么好事,自幼能见他人难见之物,会惹来他人非议,最重要的是,小孩子鼎炉未定,骨络未通,如此会大损元气。
所以这样的小孩子,往往都是病患缠身,而且不爱说话,吃东西也差。
若是幸运,遇见懂的人,会帮忙将他鬼眼封去,小孩子慢慢也就正常了。若是没这个运道,只怕很难活到长大chéng rén。
而小道童风清就是一个幸运的人。他久病难医,其父母也是花不起看病钱,久病难愈,家里支撑不下去,最终就把他给遗弃了。
这个年代,遗弃孩子,也是常有的事。但好在的是,这家人没有随意丢弃,而是将孩子遗弃在了道一司的门前。
当时发现风清的,就是司马道子,将他抱回司中,当时还没有注意,还想找个善良人家照顾他。
但是后来,司马道子突然发现这小孩子有点不对劲,后来请寒山大师看过。才发现这小娃儿竟是天生开了鬼眼。若是交给寻常人家,只怕也活不了太久。
故此,寒山大师便决定将这孩子养在道一司中,也先将他的鬼眼封去。等他稍微长大一点后,就传其道法。等他修行略有小成之后,这神通自然也不会损害自身。
风清也不是没有见过鬼神。这世间有两种地方,鬼神较多。
其一是清净道场,名山之地。另一种,就是人烟万家之地。
名山之地,清净道场为何多鬼神,因为此中好修行。
而人烟万家之地,又为何多鬼神?还是那句话,利益修行。
基本上,人人家中皆有鬼神。无论是保家仙,还是祖辈入yīn修道之人,都算此中。
这道一司也算是一处道场,自然不少鬼神。
风清也见怪不管,反正大家也相安无事。但今天为什么这么吃惊?因为他一眼望去,这鬼神实在太多了,扑面滚滚而来一阵凉气。
风清看了半天,眼睛突然一亮。这其中有一位,他还认识!
“草爷爷,你怎么来了?”
风清装着胆子,打了声招呼,接着,就见一个佝偻着背,拄着拐棍的老头闻声飘了过来。
这老头穿着草衣,头上却有个十分难看的肉瘤,若是让寻常人看来,只怕会吓的转身逃跑。
这个老头是个八百年朽木成jīng的草仙,就在附近一户人家中做保家仙。一般这种保家仙,都不会离开家中,只是今rì不知怎的,就出来了。
“风小哥,这么晚了,还在当值啊。”老头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风清道:“是啊,今天还是我在当值。草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厄……”
风清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称呼。
这老头说道:“我等也不想来啊。奈何有人用了唤鬼神之术。将我等唤来。”
“啊?怎会如此?是谁干的?”
风清大吃一惊,竟然是有人将这些鬼神都唤来道一司,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老头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风清这下犯难了。
之前有说,鬼神难请。不会不请自来。若是请来,就要相送。因为不送鬼神,他自己也很难回去。
不要看鬼神都有常人没有的神通,但有的时候,他们还不比常人。寻常人无论想要去哪,多走几步路,多耗一些时间,终归能到的。但是鬼神不可,非人送,难以归去自如。
所以这草仙也十分无奈。被人莫名用唤鬼神之术请来,却无人相送。都聚在此中,这可大为不妙。
风清挠了挠头,说道:“这样啊。那你们等等,我这就去寻执事过来。”
这老头道:“风清小哥自去就是。”
风清点点头,一溜烟的就去了宅院。
但还没进宅院,就见司马道子向外走来。
“执事,你还没有休息?”
风清连忙上前见礼道。
司马道子道:“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出来看看。风清,你不在门前当值,怎么进后院来了?”
风清连忙道:“是这样。今rì不知为何,外面来了许多鬼神。其中有一位我认得。就问了原因。他们说有人用唤鬼神之术,将他们唤来。却不见人影。如今他们进也进不来,走也走不得。便只能等在外面。”
司马道子神sè微变,惊道:“竟然有这种事?”
眉头皱了皱,说道:“我道一司护司大阵已开。谢绝外来鬼神进入。他们自然是进入不得。不过他们这样堵在外面,总是不好。”
风清挠头道:“执事无法把他们送走吗?”
司马道子摇头道:“这么多鬼神,哪是那么容易请走的?真是麻烦,麻烦啊。”
“不麻烦。带我出去看看。”
司马道子和风清同时回头,就见到元清小道童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
司马道子知道这小童子是个高人,修为非比寻常,连忙见礼道:“惊扰小道友了。”
元清道:“没什么。神器出世,天象有变。吸引满城蛇神前来,并不意外。我随你们出去看看。”
司马道子欣然道:“小道友肯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说完,三人便去了门外。
打开门,各路鬼神都想进来。奈何门前似乎有一层薄膜,阻的他们进不来。想走又走不得。
司马道子一目扫过,暗吸了一口凉气。
“诸位不请自来,是为何意?能否就此散去?”
司马道子也不是第一次跟鬼神打交道,语气还是十分客气。
但片刻之后,就有无数神识冲击而来,让司马道子也一时不由呆滞。
这并非是什么攻击,而是有太多鬼神跟他说话,让他一时接受不了这种冲击。
这些鬼神说什么的都有,有的无奈,有的愤怒,心思想法,各不相同。
司马道子感到头有点晕眩,但忽然有人喝了一声,让他犹如当头棒喝,又如饮甘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酒楼掌二柜忆往年,异国他客总有时!
此先不表,戏说另外。
却说在玉京醉鹤楼中,店小二李东正在偷偷摸摸的往楼上瞄,正在算账的掌柜他看了他半天,叫了他一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李东走到了柜台前,身子依着前沿,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说道:“掌柜,你说二楼甲三房间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掌柜头都没抬,说道:“天天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李东道:“就是那几个,眼睛是蓝sè的,头发还是黄sè的,长的跟妖怪一样的异国人。”
掌柜停下手头的活,抬起头,嗤笑的说道:“年轻人,还是见识少。连异国人都没有见过,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李东问道:“掌柜,这么说你以前曾经见过?”
掌柜呵呵一笑,说道:“你知道我祖上是做什么的吗?”
李东连连摇头,好奇道:“做什么的?”
掌柜有些骄傲道:“我祖上,有一位高祖,他手中有一支十二艘巨船的商队,他带着八百个水手,将我们神朝的茶叶和丝绸,卖到了天涯海角。从那些愚昧的土著手中,换回了珍贵的黄金和玛瑙。”
季东嘿嘿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跑船的。”
掌柜骂道:“呸!小兔崽子,你知道什么?我高祖那时,朝廷还没有下达禁海令。那个时候,能够率领自己的船队航海,那是无比荣耀的事。想我高祖那时,还曾经从遥远的天边,带回来了一件神秘的宝物,敬献给了当时的圣天子,并且受到了圣天子的赞赏与赏赐。那是我们家族永远的荣耀。”
李东愣了半天,然后才小声说道:“掌柜的,原来你家祖上这么风光啊。既然如此为什么子孙后代不继续做这门生意?”
掌柜听了,有些恼火道:“还不是那该死的禁海令?那些该死的……”
后面的话,掌故说的声音很小但是季东这小二耳朵却是特别的灵敏,听到掌柜所说的,却是“该死的达官贵人。”
李东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在玉京中,尤其是醉鹤楼这种人员流动极大的地方,他所能听到的消息,绝对比当今圣天子知道的多。即便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道消息和只言片语。
禁海令的推行,明面上是为了禁绝当年横行肆虐的水寇。但实际上是怎么回事,民间稍微有一些了解的人都十分清楚。
是因为太多走海线的人,带回来了太多的利益。实在是让人眼红。起初那些豪门贵族并没有看得上这一点利益。传统思维让他们看来,这种投资,风险太大而且获取利益的时间跨度太长。
但是随着从海外归来的船队,带回了满船的宝藏,载运回来足够建立一个世家的巨额财富。这些掌握着权利的豪门贵族们,彻底眼红了。
在这其中有一位姓沈,名叫沈安的船冇主便是一个导火索。
他的商队,多年来为他带来了巨额资财。成了府城一名巨富。但此人并不是很低调,反而因为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而耀武扬威起来。
当时的一位王世子,路过府城,相中了一处园林,便要买下。可是说巧不巧,这沈安也偏偏看上了此处园林。
一女两家相中,自然生了争执。可就算是两家都相中,若是公平买卖,也就罢了。而这位王世子,也并非是寻常的纨绔子弟,本意也只是在这里购置一处暂时落脚的地方。若是沈安执意高价购买,他也不会怎样。毕竟就算是皇室贵胄,金钱用度,也是有数,不可能肆意挥霍。
但偏偏有的人。无钱之时,怎样装孙子都可以。一旦有了钱,就开始得意忘形。人前总要炫耀一番。
而这沈安自从做了府城巨富,便从来没有将谁放在眼里过,今rì竟然听到有个外地来人,要跟他争园子。这简直是不能忍啊!
这沈安也很有意思,没像寻常暴发户似的,去跟人当面竞价高拍。而是不知寻了什么门路,递了个帖子去给那王世子。
帖子上面没有文字,因这人没什么文化,甚至不识字。就只画了一幅图。
那王世子接过帖子打开来一看,上面画着两个金元宝。
王世子不明所以,就问左右,此人这是何意?
一旁随从都不解,却有个谋士沉思了一会,呵呵笑道:“世子,此人倒是很有意思啊。”
王世子奇道:“吴先生看出什么了吗?”
谋士笑道:“这人听说姓沈?”
下人连忙道:“是,送帖子来的人,自报的是沈老爷的名号。”
谋士笑道:“这我就知道了。”
王世子道:“先生知道此人是谁?”
谋士点头道:“此人名叫沈安,山yīn人士。早年是个海户出身。后来因为结识了几个长毛人,便做起了跑船海运的生意,之后生意越做越大,赚取了富可敌国的身家。”
“富可敌国?”王世子闻言,不由挑了挑眉,接着哈哈笑道:“先生此言是不是太过夸张了?一人之力,能赚钱资几何?比之我朝国库,又如何?”
吴先生道:“世子莫要小看一人之力。以属下来看,我朝国库,空有名而无足实,比这个沈老爷的家藏,远远不如。”
王世子此时已经没了笑意,沉声道:“吴先生所说可是真的?”
吴先生说道:“不然,世子以为这沈老板,有何底气敢放出如此豪言?但凡公子能出的起的价钱,他都以二倍压之。”
王世子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此人还真是猖狂,就算你是巨富,能抵挡的过王权吗?
王世子摆摆手,说道:“原来是个蠢人,与这样的人争论,真是有**份。”
王世子不愿再说,众人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但吴先生却是明白,这沈姓之人,灭族之rì不远了。
果不其然,这沈安得了园林,吓走一位贵胄,自己还沾沾自喜,以此为吹嘘的资本。
却不知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大祸临头。
王世子归京之后,便立刻派人彻查海运买卖之事,其中自有能人jīng巧细算,算明其中的真实利润。
不查不知道,一番探查,当真是触目惊心!
之后之事,自然不用多说。朝廷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颁布了禁海令。禁止一切民间私船,远走海域。并设建码头。一切外来船只,想要停靠,都需经过官府审查,方可进入。
但私底下如何?
真正的既得利益群体,把持着一应资源的豪门贵族,却接过了海运的生意。至于那禁海令,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而那些因海运而发财的人,结果怎么样了?
各有各自的际遇。不好说。而那位沈老爷,却是最后被抄家灭族,至于原因如何,此处也不用详表,以此人张扬xìng格,落得这般下场,自然也不意外。
而这个掌柜的高祖,便是这些跑船买卖获利中的一人,但这财路,却因一张禁海令而戛然而止。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后代也无出类拔萃之人,想不出生财之路,只能坐吃山空。所以到了掌柜这一代,已经没有什么钱资。家族也败落的差不多,只能给人做工过活。
如此一来,也怪不得掌柜对朝廷的禁海令怨念如此之大。
这小二冇李东自是不知,正在暗自纳闷,忽然上面来了动静。
李东一个机灵,连忙转身看去,就见楼梯上走下来三个奇装异服的男子,正是在这里居住的异国人。
“客人,这么晚了,你们是要出去吗?”李东不解的问道。
三人中的一个人,静静的看着李东,李东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就迷失了。
因为这个人的眼睛,像是蕴藏着一个湖泊,又似星辰一样明亮。
这个人将右手放在胸口,微微鞠躬道:“我的朋友,你是在担心我们吗?”
李东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的。现在这个时候,是宵禁。你们还是不要出去,不然若是被人发现,只怕会有麻烦。”
这个人微笑道:“多谢你的挂念,善良的人啊。你会得到天神的祝福。但我们必须要出去。请为我们准备好清水和那白sè的面包。我想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定会需要它。”
李东茫然的点了点头。这三个人就这么走了出去。
掌柜在一旁看着,半天也没有吭声。
出了门去,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街道上没有行人,只是偶尔有犬吠之声。
三人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赞叹道:“这是神圣的光辉。我好像看到了黎明的号角,在吹响天神的赞歌。”
刚才与那小二对话的男人,目光沉静的说道:“普利,你的眼力很好。这样的光辉,让人着迷。它不属于人间,却在这里出现。”
“兰开斯特大师。你说的是天堂之心吗?”一直没有出声的小个子有些激动的说道。
“不。那不是天堂之心。
却有天堂之心的气息。我有预感。天神的失物,将在那里寻到。这是我们将它寻回神庙的机会。”
兰开斯特这样说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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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梦幻泡二影如是观,拷心问己万0劫!
外面一应所有,师子玄并不知晓,他如今已经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这种境界,寻常人也有体验过。
大家应该都做过梦,很有意思的是,在梦境中,你梦见的人,不是你。但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事,在不断的发生。
而你醒来的时候,偏偏不记得梦境中人物的面孔,长的什么样子,记不清楚,你所处的环境,也记不清楚。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这是不是很奇怪?还有更奇怪的。
在梦境中,你突然你发现你非常厉害。不说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但总有奇异的特长。
我们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比如说一个结巴,平rì说话,结结巴巴,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但在梦中,他却变成了一个能言善道的人,有些平rì他根本说不出来的话,偏偏说的十分流利清晰,并且巧舌如花。
这是怎么回事呢?
梦境中,见从所未见之人。在梦境中,能为人所不能之事。感觉起来,匪夷所思,但其实很简单,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世事如梦!
如何解释这一句话?
有的人,已经四五十岁,忽然有一天,好像脑袋一下开了窍,似乎明白了什么,幡然醒悟,然后叹息一声:“这辈子原来都是活在梦境中啊。”
真说回来,梦境中的你是谁?反正依你的感觉,绝不是你,可能是别人,总之不认识。
但假如换成这样,梦境中的你,如果能够发现现实中的你,对于梦境中的你来说,现实世界中的你,是不是也是“另外一个人”,并且,你会觉得“那才是梦?”。
实际上呢?
梦中我非我,今世我是我。
元神之中,一切前世后来果,全在其中。偶尔普通人在睡觉的时候,识神隐休,元神会出现短暂的返照,就会如同做梦一样,显现出来前生之事。
你梦中所见所知,并非你今世所经历,但都在真灵之中记录,不消不灭。
寻常人所梦见,都只是一个片段,见不得开头,分不清结尾。
但修行人不会。有的修士,甚至可以以梦修行。看世间皆为梦幻影,唯我是真。
这样来有什么好处?
好处很多。
因为普通人一世,所修所证。都是这一世的经历。比如有人修行,需证贫苦恶病,方知生死无常,人生变化莫测,方可圆满修行。
可是此人这一生,从出生开始,就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少。
后来想要修行,去寻苦修。但偏偏所修道场,是个大观,一应吃住,都不缺。想受病苦,偏偏鼎炉无伤。
那这段经历你要怎么修证?
没办法,除非你有妙成真人的修为,观他人如自己,以此借鉴。
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经历,难以圆满。
而以梦修梦,等同于以前生种种之见,于此世重新经历,增闻多见,自然修行jīng进勇猛。
甚至有一些外道修士,为了多修大神通,早得道行。会用一种非常极端的手段。
就是借梦修行。
借谁人的梦?自然是他人的梦境。窜入他人梦中,借来为自身修行。这样一来有什么好处?
等同于他人的见知见闻,所悟所得,都成了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前生毕竟越久远越不可知,无法以做修行。
但这样做有什么坏处?
当然有坏处,因为这么做,实在是太缺德了。
人所修行之时,一般不建议是在晚间。特别是过了子时,也就是十一点以后。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子时一到,阳气衰,yīn气盛。过路自有鬼神yīn灵。
而此时入定修行,很容易被过路鬼神惊扰。
而入他人梦境,等同于过路yīn神,所有窥测,如同偷窃,这样不仅会伤对方鼎炉,也伤其真灵,大病一场还是小事,更可能折损寿数。
更何况,没有人愿意让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外人看来,更何况是自身前生种种?
甚至有许多人,知道某某是高人,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亲自奉上,让其给算命。如此所做,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都是一个道理。
所以说,这等修行之法,实际上属于外道,甚至是旁门左道,不为正修之人所赞同。
而且以此为修行的人,很容易与人结怨。为什么呢?
此书早前有说,人人皆有护法。你入梦窥测,其本人不知。但自身护法自然知道。护法有可能神通没有你强,无法将你驱逐,也可能一时不在身旁,无法前来制止你。但护法也不是吃干饭的,总会记你一笔。
或许此生此世无法寻你了结因果。但终究是要了结。除非你跳出轮转,有大成就,以化身入世了了这段因果。不然终究是要有所偿还的。
说了这么多,那师子玄是怎么会事?他所以经历到了什么?
就如之前所说,见莫名之人,见莫名经历。但这就奇怪了。之前不是说,师子玄的前生一片空白,就连虚空返照,都照不出什么名堂。他怎么能看到这些?
这就是风节鞭这神器的玄妙。
师子玄在拆解风节之时,之前无甚玄妙,甚至以为,那位仙家,就是用这种方法,炼人传道。师子玄也就这么做了。
谁知在这风节解开九百九十九道之时,师子玄就感到自己一股巨力,把他拉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就与做梦没什么区别,如之前所说,见不同人,历不同事。
但事实上如何?真就这么简单吗?
没这么简单。
寻常人做梦,很可能如同看电影,看折子戏一样,与你无关,你只不过是看个画面,一应如何,其实与自己本来没有什么关系。
但师子玄所经历,却十分凶险。因为他等同于整个人已经化做另外一个人。
怎么说呢?
世上不乏有这样的经历。有的人实际上很健康,但总有人在他旁边说,你有病了,是绝症,就要离死不远了。
而这个人起初还不信,但是又有许多人,自称自己是专家,是医家圣手,给你诊治,也说你得了绝症。
然后这个人怎么样?
没过多久,真的死了。身上一应表现,与绝症没有什么区别,但一验尸,肉身鼎炉,却十分健康,一点损伤都没有。
这便是元神之伤。真灵认为,鼎炉已毁,故而弃之离去,但实际上,鼎炉并没有什么伤害。
而师子玄现在所要经历的,就是这种个状况,十分的凶险。因为在此中经历,他不知自己是谁,或者说,此师子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话说回来,这不就等同于多活几辈子,角sè扮演呗?
各位看官,若真是如此的简单,还叫什么修行?简直就是梦境旅游,巴不得的好事啊。
实际上如何?
非常可怕,也异常凶险。
因为在这种经历的同时,你还会经历一个“拷心之劫”。
如何说拷心?依字解意。拷问你的内心。
怎么解释呢?
举一个例子。
比如师子玄此时所经历的,是一个大善员外。很有钱。也有善心。有一天,他突然想要做好事,就舍粥做善舍,收容那些穷苦难民。
按道理来说,这是做好事,应得赞扬对不对?
但与此同时,就要经历一个过程。
什么过程?
会有成千上万的声音,开始质问你。你这是舍寡恩骗善名,你是一个虚伪的人。而有的的声音会跟你说,你这么做是对的,你是个好人。还有的声音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这么做没错,但所行未必有些沽名钓誉。
又一个玄境。师子玄成了一个女子,刚一新婚,丈夫就死了,如此为夫守节十几年。
这时,拷心之问又来。无数个声音骂你,说你是外贤内sāo,实际上是个n娃**,表面上是为丈夫守节,实际上却在暗地里勾搭男人,你这样的女人,早就应该浸猪笼。
而有的声音又来夸赞,说你是当世女子的表率,应该给你立贞节牌坊。总而言之,把你吹捧到了天上,人间难的一见。
如此天差地别,似是而非的声音,也做神识冲击,并且无限放大,纠缠不休。
而师子玄此时没有现实的神通,只有现实的道行和道心。若是心中生出一点点波澜,不能跳出做如是观,无论是生喜sè还是生嗔怒。这段修行就彻底白费了。
而且这风节鞭中,有一万六千个风节。也就是说,他要在七rì坐关之中,经历一万六千如是玄境。这是有多难?
非如此,不能全圆满修行。这也是炼制这件法宝的仙家的真实用意。
以此度人,以此做仙缘。得者未必有用,需有真福德,真心xìng,真修行之人,才可一窥妙用。
当初那位得道了这神器的道人,连之前九百九十九个风节都解不开,这一步机缘,自然更不可能得到。
而师子玄所不知的是,此神器的炼化之法,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就是他如今所做。
在他入玄境做观之时,这风节鞭也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其中变化,是无形的。寻常人看不到,但是有修行在身的人,都看的分明。
此时,正在为师子玄护法的谛听,忽然睁开眼睛,咦了一声,接着张口吐出一个木雕一样的东西,做个罩子,将师子玄鼎炉照在其中。
而在殿中正在做晚课的寒山大师,也有所感,立刻命司马道子,将护司大阵开启,以免有他人来此惊扰。
两位大神通之人,都有准备。看起来万无一失。但凡事都有例外,不要忘了,如今的玉京城,风云际会,各路神仙,都在此中。总有一些高人有所察觉,或是好奇,或是善意,或是恶意。
总之,纷纷被吸引前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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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再相见二纷说遭遇,佳人来邀君对饮!
第257章再相见纷说遭遇,佳人来邀君对饮!
白朵朵见了,一下子慌了,连忙说道:“小花,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苦了?”
花羽鹦鹉眼泪嗒嗒的往下掉,说道:“你不知道,那天我被人抓走,是有多惨。”
白朵朵道:“等等,小花,你说你被谁抓走了?”
花羽鹦鹉道:“还有谁?当然就是那天凶巴巴来抢人的凶女人啊!”
白朵朵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奇道:“那是谁啊?”
花羽鹦鹉急道:“你怎么忘记了啊。就是那个浑身都打雷的凶女人啊。”
白朵朵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是横苏。
白朵朵说道:“原来是她啊。小花,你那天不是逃走了吗?怎么还被她给抓到了?”
“朵朵,你不要污蔑我啊。我才不是逃跑呢!”
花羽鹦鹉叽叽喳喳的说道:“当初我是为了把敌人引走,让你们赶快逃啊。我这么讲义气,怎么可能逃走啊。”
白朵朵一听,心中不由暗笑:“小花的xìng子还没变,还是这么爱吹牛。”
当rì情形如何,谁人不知?这花羽鹦鹉分明是贪生怕死,自己逃命去了。白朵朵自然也知道。她也没怪过这鸟儿,甚至还十分担心她。
白朵朵连忙道:“是,是,是。我说错了,小花你最讲义气了。”
花羽鹦鹉说道:“当然喽,朵朵,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倒霉,被那凶女人抓走,一直过的是暗无天rì的rì子啊,呜呜……”
花羽鹦鹉就一直哭,白朵朵也没了办法,连忙问道:“白护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花他是怎么了?”
白忌道:“我们是在太乙中黄道的一处堂口,将她带出来的。她被关在笼子里,天天有人送吃送喝,好像过的还不错。”
花羽鹦鹉恼火道:“胡说八道,我惨死了,你们还笑话我!”
晏青似笑非笑道:“小鹦鹉,莫要忘记是谁救你脱困。若不是白忌执意要将你带走,当初我就把你留在那里算了。”
花羽鹦鹉被晏青吓唬了一下,立马不吭声了。
白朵朵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到肩膀上,安慰道:“好了,小花,不论怎么样,安全回来就好。”
花羽鹦鹉眼泪嗒一下掉了下来,说道:“朵朵,还是你好。”
白朵朵嘻嘻一笑,没有多说。
长耳好奇问道:“白护法,晏护法,你们二人这大半年来都去了哪里?一直没有回观中?”
晏青和白忌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道:“我们这半年来,可一直都在当反贼啊。”
“啊?反贼?”
白朵朵和长耳同时惊叫,接着好奇道:“你们怎么做的反贼?”
晏青笑道:“那天我们一路追着那些道人,发现了他们所在堂口。以我和白兄二人,想要将他们一锅端了,绝无问题。但这样做毫无意义。后来白兄提议,与其剿灭,也不冇过是割了一时的杂草,用不了多久,又会长出来。与其这样,倒不如入敌深入,将他们底细彻底弄清楚。”
原来,晏青和白忌二人,当rì追踪那几个道人,寻到他们的堂口,并没有立刻动手,斩杀几个带伤的道人,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深入虎穴,探一探太乙中黄道的底细。
这二人都是胆大心细之人,两相合计,便决定乔装打扮,寻找就机会,加入太乙中黄道。
而这二人,有心算无心,又恰逢韩侯府一次行动,太乙中黄道折损了太多人,两人基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入了堂口,拜了祖师,领了令牌,摇身一变,就成了彻彻底底的“*祸道贼”。
听白忌和晏青说了自身经历,白朵朵和长耳大为羡慕,恨不能立刻长大,跟他们一样,做这种心惊肉跳,刺激的行动。
白忌继续说道:“我们经过几次行动,总算是顺利入了堂口,并且取得了堂主的信任。所以才一直没有回观中。”
长耳好奇问道:“那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忌点点头,说道:“是。若非如此,我们也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到玉京。”
顿了顿,白忌说道:“话说回来,不知观主可在?怎么没有看到人?”
长耳说道:“你们来的还真是不巧啊。观主昨rì闭关去了。”
晏青说道:“玄子道友竟然在闭关?不知何时出关?”
长耳说道:“听观主说,应该是七rì,不然就赶不上水陆法会了。”
晏青闻言,不由皱眉道:“七rì……怎么会这么巧?”
长耳好奇道:“晏护法,到底是有什么事呀?一定要找观主?”
晏青叹道:“的确是有事。非要观主定夺不可。”
晏青没有多说,显然是不可外露的秘事。长耳心领神会,也就没有多说。
白朵朵问道:“晏青哥哥,白忌哥哥。那你们这次来,还走吗?不如就跟我们住在一起。”
晏青笑道:“这是当然。观主在此,我们怎能离开?既然关主闭关,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等候观主出关。”
白忌点了点头,白朵朵欢呼一声,立刻去找人安排去了。
此时还没算完,众人一番谈话,还没尽兴,守门的小道童突然匆匆进来了。
长耳迎了上去,问道:“道友何来?有事吗?”
小道童连忙作揖,问道:“是啊。外面有个女施主,吵着要见玄子道长。”
长耳挠头道:“可是观主已经闭关了啊。”
小道童无奈道:“是啊。我怎不知?我就是这么告诉她的,可是她不听,还说我在骗她。我好说好歹,她也不信,非要见人,说不见人,她就不走了。”
“咦?什么女人?非要见老爷?莫不是老爷昔rì的相好?”熊大黑嘎嘎怪笑一声,问道。
“胡说八道!观主哪有什么相好?”长耳白了他一眼,又听小道童道:“几位,你们想想办法,能不能与那女施主沟通一下。我们这道一司毕竟是清净之地。若是女修,自然可以进出。但是毕竟是……”
小道童不好多说,长耳连忙说道:“劳烦道友了,我这就出去看看。”
小道童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长耳匆匆出去,后面熊大黑喊道:“长耳小老爷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这黑厮,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出了门去,果然有一个貌美女子站在门外。手上还挎着个篮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
长耳上前作揖道:“这位姐姐,有礼了。”
这女子看长耳生的可爱,笑呵呵的说道:“小道童,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长耳笑嘻嘻道:“不认得,不认得。我听看门的道友说,姐姐你来这里找人?是不是?”
这女子点头道:“是啊。我来找师公子,他不在这里吗?”
长耳道:“不巧,不巧。我家老爷如今正在闭关,无法见客啊。不如姐姐留下姓名,或者让我传话,都可以。”
这女子刚要说话,忽听一个如雷一样响亮的声音传来:“咦?你不是那随苑坊的晴雨姑娘?你怎么来了?”
熊大黑正巧赶到,一眼就把此女认了出来,正是那花魁楼飞娘身旁的婢女。
晴雨看了一眼熊大黑,心中不由暗笑:“又是这黑大汉。之前几个姐妹说来,却是个不冇解风情的傻汉,很是有趣。”
心中这般想,嘴上却说道:“自然是来找师公子的。”
熊大黑疑惑道:“我家老爷当rì,可是没露了身份,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晴雨姑娘嘻嘻笑道:“在玉京城,我家小姐想要找人,还没有找不到的哩。没想到师公子竟然是一位修行人,难怪……”
长耳好奇道:“难怪什么?”
“没什么。”晴雨姑娘避而不答,说道:“能不能请师公子出来?我家小姐请他前去赴宴,这是请帖。”
晴雨从篮子中取出一枚请帖,交给了长耳。
长耳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chūn江花月夜,请君对饮。
第二百五十六章 炼器炼二心同炼人,俗世纷扰皆自来!
搬山印和风节鞭,这两件神器,都可随心变化,但有趣的是,一个专打有形,一个专打无形。之前师子玄并未去揣摩其中玄奥,因为毕竟是仙家法宝,不是自己的,若是惊扰法宝之主,那就不美。
而听了谛听一番话,知道这其中并无仙家灵引在其中,以缘法来说,此物无主,所以师子玄才可以拿来参悟炼器之妙。
而如何参玄?
没有想想中的那么麻烦,平常人都可以做。
这搬山印,是事先将一处山峦地脉,以移转灵枢的神通,在都斗宫中移转,在用神器搬运而来,炼化起来,并不太难,所以师子玄也没有先去炼它。而是把目光放到了风节鞭上。
风节鞭更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炼他的那位仙家有意如此。炼器的过程,并没有可以隐瞒,而似有意的全部留在了上面。
是什么呢?
就是上面刻画的符印。
师子玄探查过,这风节鞭上,一共可以化出一万六千个“节条”,每一个“节条”上面,都有一个符印。
而师子玄如果想要参透这位仙家的炼器手法,也很简单。
那就是,将纠缠在一起,错乱复杂,不可理顺的节条,全部理顺清楚,拆解下来,然后再依照原样,重新编织起来。
我的天啊。
一万六千多个缠在一起个“节条”,竟然要全部理顺,然后再重新编在一起,这是要多大的工程?
而且我们rì常中,可能也都试验过解绳结。不用多说,两股绳编在一起,若环扣缠的十分复杂,让人解起来,都十分麻烦。若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倒还好。若是个手笨没有耐心的人,绝对会让人抓狂。
两股绳尚且如此,那一万六千多个缠在一起,先解后结,会怎么样?
若是寻常人听来,只怕都要崩溃了。
但这就是风节鞭的炼化之法,先要参悟其中玄妙,就要如此。所以,整个练器的过程,也是在炼心,此所谓炼器如炼人。
师子玄此时当真是会心一笑,难怪那道人得了这两件神器,却将之交给了熊大黑和章青二人使用,自己也不留着参悟,原来是这个原因。
搬山印,没有汇转灵枢之能,就算你得宝,也无法参悟,只能当做外器之用。而风节鞭,就更不用说,以那道人的心xìng,怎么肯能耐住寂寞,去编解一万六千个绳结?
师子玄如今回想起来谛听所说的话,天尊和菩萨所谓点化,并不是那个道人,也不过是假借他手而已。应该有几分道理。因为以菩萨和天尊之能,不难看出那道人心xìng如何。
暂且将这个念头按下,师子玄便开始演法。
此中过程,无甚可说。暂且不提。
却说师子玄闭关之后,道一司却来了好几拨人。
第一波人,是天龙寺的僧人,前来寻找师子玄。问起是发生了什么事,前来的僧人吞吞吐吐,也不明冇说,只说他是神秀和尚的好友,一定要亲自面见师子玄才肯说。
接待他的是长耳,长耳十分奇怪。神秀和圆相要见师子玄,亲自来就是了,怎么还派别人出来?
但长耳十分聪明,立刻明白,神秀和尚很可能有难言之隐,或者有事走不开。
长耳当时问道:“观主如今正在闭关,实在不方便相见。”
那和尚急道:“不知何时能够出关?”
长耳道:“依观主所说,要七rì。”
“七rì……”僧人皱了皱眉,说道:“七rì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长耳说道:“师兄过来一趟,莫不如在此住一些时rì如何?”
僧人连连摇头道:“不了,不了。我这就回去。七天之后,我再来。”说完,带上斗笠,匆匆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长耳嘀咕了一声。
没过多久,第二波人来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苦风子。
司马道子当时正在门前晒太阳,听到有道童禀告苦风子前来,司马道子哼了一声,说道:“这厮怎么又来了?好生烦人,去把他赶走,莫要让他在这里鼓噪乱了清净。”
司马道子说是这么说,却是黑着脸,亲自去见了苦风子。
“道友,我又来了。”苦风子自从上次来过之后,不知为何,姿态一下子放的很低,再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你来做什么?”司马道子对他毫不客气,冷着脸说道。
苦风子笑道:“误会了,误会了,并非是贫道有事,而是贫道师尊,派我前来。”
“哦?国师叫你前来?有什么事?”司马道子微微有些惊讶。
苦风子道:“师尊命我前来,请玄子道友入宫中一聚。”
司马道子楞了一下,说道:“国师请玄子道友?做什么?”
苦风子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难道司马道友不知道,我师尊与玄子道友,乃是熟识吗?”
司马道子暗中嘀咕了一句,说道:“真是不巧,玄子道友如今已经闭关,只怕要让国师失望了。
“嗯?玄子道友闭关了?”苦风子微微一怔,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司马道子说道:“正是昨rì。”
苦风子急了,说道:“这如何是好?道友,能不能请你去请玄子道友出关?总不能让我师尊等着啊。”
司马道子冷笑一声,说道:“放屁!让你师尊等一等又怎么样?又不能少一块肉。可人家闭关,便是修行机缘。此时若是惊扰,等同于乱人机缘,孰轻孰重?”
苦风子心中大骂道:“泼道,说的什么昏话。”,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回去。道友可否告诉我,玄子道友什么时候出关?我也好回去禀明师尊。”
司马道子自然知道,但偏偏不想说,便答道:“修行人坐关,不圆满而出,怎会破关?哪里有什么期限?”
苦风子疑惑道:“还有几rì就是水陆法会,难道玄子道友不想参加了吗?”
司马道子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见司马道子油盐不进,苦风子恨恨的在心中骂了几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告辞离开。
此人走后,司马道子对道童说道:“童儿,以后见了此人来,二话别说,直接关门不要理会就是。”
那小道童挠了挠头,说道:“执事,这样不好。拦人进门,这不和规矩。”
司马道子冷笑道:“一个假道士,真术士,拦阻在外又怎么样?真想不明白,我看那国师,也是个高人,怎会有这样的徒弟?想不通,想不通。”
司马道子自言自语了半天,也回去处理其他事了。
三天后,道一司又来了一拨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景室山许久,半年多未见的晏青和白忌!
这二人自韩世子婚宴之后,一路追踪太乙中黄道众人离开,一直杏无音讯。没想到此时竟然寻到了这里。
半年多未见,英青皮肤更加黝黑,而白忌却依旧是白甲如常,风采依旧。而让人惊讶的是,白忌此时,手中握的,竟然是他一直所用的银枪!
话说回来,白忌用自己的兵器,不是很正常吗?
不要忘了,师子玄当rì传他调养鼎炉之法,就是让他拿不得枪。什么时候能够放下心中执念,以技入道,那时才可以再握银枪。
而此时白忌银枪在手冇,显然是鼎炉之伤已经痊愈,并且修为大有进境。
晏青和白忌到来,让白朵朵和长耳又惊又喜,连忙上前道:“白护法,晏护法,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英青见两小,笑道:“呦,两个小家伙,个子好像没少长啊。话说回来,你们不是应该在观中修行吗?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长耳道:“观主说既然出来,不如大家一起来,也可以增加一下见闻,先生也说了,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要多走多看。”
晏青疑惑道:“哦?哪个光生?观中还请了先生吗?”
白朵朵道:“先生就是傅先生啊。”
暴青恍然道:“原来是傅介子啊。”
傅介子见习惯了玄奇之事,让他来当玄都观众小妖的先生,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白忌一向沉默寡言,在一旁没有说话,但看白朵朵和长耳两个小孩子兴奋的拉着两人说话,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白护法,你们两个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们离开时,并没有在家中留字啊。”
白朵朵好奇的问道。
白忌笑道:“这还多亏了你的好朋友啊。”
白朵朵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茫然。
白忌一招手,只见不远处,缓缓飞来了一只鸟儿。
白朵朵眼尖,蓦然惊喜的叫道:“小花儿!怎么是你!这么长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
原来,这鸟儿正是与白朵朵关系非常要好的花羽鹦鹉。当rì白漱遭劫,横苏拦路,众妖相救,那花羽鹦鹉舍下众妖,自己逃命之后,就一直再未露过面。
当时白朵朵寻她好久,一直没有音讯,为此,白朵朵闷闷不乐了好久。
其他几个妖灵还劝她,说小花不讲义气,为了逃命,朋友都不顾了。
白朵朵没有认同,还帮着她说了不少好话。
那花羽鹦鹉飞落下来,一听白朵朵的话,既熟悉又亲切,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叫道:“朵朵,我好惨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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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入洞府偶遇五陆雪,感恩德守中等待!
按下心中疑惑,司马道子也不多问 ,去见了师子玄,说道:“道友,此物名为‘路引’,你且收好。”
递到师子玄手中的似是一块玉牌,但是师子玄看来,此物虚实难辨分,而且其中还有道文刻印在其中,应是一种“令”。
这种“令”,不是世俗之中,象征权柄的“令”,其中没有“号令”之意。而是“许可”,“通行”之意。
就如同法界诸天,无分仙佛,或有神通可以上入法界,下行幽冥,虽然可以自如来去。但也是有约束的。比如一位仙家,有入世之愿,有两个办法。一是化身入轮转投胎入世。求一世证悟修行,若功德圆满,斩却化身,归天圆满功果。
而另外一种,便是请令下世,随心显化。
司马道子交给师子玄的玉牌,当然不比法界谕令,但有类似的玄妙。能够让他进入洞天秘府,出入无碍。
师子玄问道:“如何使用?”
司马道子道:“ 御无形物之法,便可使来。这是我道门以为前辈故居,已封存六十年,今rì便借与道友闭关之用。”
师子玄十分感激,再次谢过司马道子。
司马道子离开后,师子玄唤来朵朵等人,交代道:“我要闭关七rì,在这段时间内。你们不要随意外出。就算想要离开,也要去请司马道友派人相随。不是怕你们闯祸,而是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白朵朵道:“观主哥哥,你放心。我们会很乖的。”
师子玄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谛听道:“尊者,还请你为我护法。”
谛听点头道:“这个容易,你放心就是。”
交代清楚,师子玄安下心来,寻来一处静室, 便用御无形之法, 御使司马道子交给他的那块玉牌。
瞬息之间,元神一跳,便如游行虚空,入了一片青蒙之地,随即有一股巨力牵引,便入了一处青空之府。
这洞府如何?有诗为证!
大觉高真修真地,灵杰妙玄神仙居。三才五行玄虚有,造化钟灵不落凡。
师子玄入了此中,元神所照此中,地气堪比景室山道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昔rì谁人洞府?莫不是一处仙家在世的道场?”
师子玄心中惊讶万分,却不知这是道一司前任司主的修行洞府,自然非比寻常。
寒山大师如今为司主人,已有将近六十年。前任司主,或是修行圆满,归天法界, 或尚在人间。但总之,此地如今无主。
话说回来,此地到底如何?
也是人间山水。
洞府依山傍水而落,自有鸟语花香。
师子玄一入此中,惊见自己竟是赤身**。惊讶过后,随即哈哈大笑,果真是赤条条而来,还归本sè。
虽然此中无人,但如此还是不雅,师子玄摇身一变,又换来一身道袍。
正yù坐关练器,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怯生生,又带有几分期待:“是先生回来了吗?”
师子玄微微一怔,此中怎么还有其他人呢?
回身一看,就见一个穿着黄sè长裙的女子,绰绰立在百花之中,但见师子玄真容,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sè:“原来不是先生。”
眼前的女子,芳华正茂,眼睛纯净如同皎月。师子玄还没见过这般女子,不是说容貌,而是身上的气息。如果说类似,师子玄也见过。那就是在元清小道童给他看过的那段逃情的经历。就是其中的逃晴小姑娘。
师子玄拱手道:“初来此地,不知还有人在。打扰道友了。”
女子脸上失望之sè闪过,有些害怕的说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师子玄道:“我是一位修士。此中洞府,乃是我道门一位前辈过去修行洞府,但这位前辈已经离开。所以此处封存已有六十多年。今rì我要闭关练法,故而借用此地。”
“六十年?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女子喃喃自语一声,随即问道:“你既然认得先生,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师子玄歉意道:“抱歉。这我就不知道了。姑娘,请问你是此中jīng灵吗?”
师子玄已经猜测出来,此女很肯能是此洞府之中,某物因感成灵。不然不会有这种与自然相合的气息,天生不染白净识。
女子道:“是。我叫陆雪,是这凌波洞中茶花因感成灵。”
师子玄道:“陆雪姑娘你好。不知那位前辈尊姓大名?我能得此洞府闭关,也是前辈遗泽。应该感念在心。”
陆雪听了很高兴,说道:“你是个好人。可是我也不知道先生叫什么名字呀。”
这回轮到师子玄吃惊了,陆雪难道不是被那位先生点化吗?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号?
见师子玄吃惊,陆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很奇怪是不是?那时我灵智初开,尚在懵懂之中,总听有人在我身前颂经。起初不懂,但久而久之,我渐渐明白了许多事, 渐渐知何为修行。渐渐的,我已能内观自身,但却看不到外面的景sè,所以十分着急。”
师子玄听的大为有趣。寻常人修行,先有五感外识,入内景就是一关,此所谓自外而内。明白区别如何,不为识神所迷,不失元神根本。
但听陆雪的修行,却是从内而外,十分罕见,大概草木因感成灵的修行,就是如此原因。
师子玄生出几分好奇,又问道:“那后来呢?”
陆雪说道:“正在我着急的时候,忽然听道先生说道:‘小茶花呀。二十年前我栽种在这里,如今你也这般大了。 我今rì赏花有感,忽有领悟,便做一篇道经,说与你听。’,说完,先生便朗朗诵经。这一篇,却是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但是不知为何,我听先生讲完,忽然豁然开朗,渐知修行之路。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有了化形之能。”
师子玄听了,不由赞道:“好一番善缘。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位先生只怕也没有预料到,你会因他颂念道经,由此化形chéng rén。”
陆雪道:“是啊,先生只怕也没有想道。不然不会 不见我一面,就匆匆离开。”
师子玄好奇道:“你化形之时,此中主人就已不在了吗?”
陆雪道:“是。我化形chéng rén,茫茫不知所措,只想当面谢谢先生。可是我遍寻洞府,也不见先生踪影。”
师子玄不解道:“那你为什么不出去寻他呢?我知草木jīng灵,都有沟通山川之能,你若寻人,应是不难。”
陆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敢出去呀。我曾经偷偷跑出去过,但是外面的气息我不喜欢,只走出不远,我就回来了。既然寻不到先生,不如在这里等他回来。”
师子玄道:“你就在这里等了六十年吗?”
陆雪点点头。
师子玄道:“那你把他等回来,又能如何?”
陆雪茫然道:“当面说一声谢谢呀。谢他栽种浇灌之恩,谢他rìrì颂经点化之恩。先生这里有许多藏书,一世为人,应知道感恩,我虽懵懂,但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陆雪在此中一等六十年,竟然只为了说一声谢谢,师子玄也不禁有些动容。
这人世间,休说他人。就算是相亲相爱的夫妻,两不相见,能遥遥相守十年,都难得一见,休说是六十年。
师子玄劝道:“陆雪姑娘。如果此中主人一直没有回来怎么办?或者,就算他回来,你道一声谢,又有什么打算呢?”
陆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是先生的家,他总有一天要回来。我与他道谢,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何去何从,随缘就是。”
陆雪是草木之jīng,此时尚不知生死轮转,仙凡有别之说。她所等之人,此时不是飞升天阙,就是未脱轮转,此时此刻,只怕早已忘记了前尘往事。
师子玄心中微微一叹,说道:“原来姑娘是这般打算。等我出去之后,一定帮姑娘打听,若是有消息,我定会回来相告。”
陆雪听了,十分高兴,说道:“你也是个好人。对了,你要在这里闭关吗?你跟我来,我知道这里哪里地气最浓,有利你的修行。”
师子玄拱手谢道:“多谢陆雪姑娘。”
陆雪柔声道:“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你陪我说话,我也很感谢。”
说完,引着师子玄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这里是一处泉古,四处环山,绿林环绕,高处有清水激流而下。
却是个风水妙地。
陆雪道:“你看这里怎么样?”
师子玄赞道:“好一个清修之处,多谢绿雪姑娘。”
陆雪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对了,我还没有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师子玄道:“我姓师,名为师子玄,道号玄子。”
陆雪好奇道:“道号是什么?”
师子玄笑道:“姓名为红尘行走的代称,道号以别世尘。姑娘就这样认为。”
陆雪似懂非懂的说道:“原来是这样。”
想了想,又问道:“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师子玄感谢道:“没有了。只是我坐关之时,只怕会有奇像出现。但请姑娘见怪不怪,莫要被其惊扰就是。”
陆雪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完,盈盈一礼,就消失不见了。
目送此女离去,师子玄也定了定心神,请出了两件神器。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无主之物留四缘在,心血来潮入关来!
离去之后, 谛听现身出来,问他:“为什么急着离开?怎么不去把那块天堂之心讨要回来?”
师子玄说道:“不合时宜啊。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跟人家讨要东西的?再说此物落在那位楼姑娘手中,也是她的福缘。正所谓物寻人,非是人寻物。”
谛听说道:“话虽这么说,但是有些人,得了宝物,未必能够承担住,往往引祸上身,都是因为贪恋外物啊。”
师子玄奇怪的看着谛听,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向人家讨要人家的宝贝,是不是?无论你为谁好,但人家并没要求你这样做。对不对?”
谛听道:“你是好心啊。助人为乐嘛。”
师子玄嘿然道:“是不是好心,也要看人家接受不接受,是不是?再说上门强求,本身就不和缘法。非是顺缘。逆缘而求,总是不美。”
师子玄顿了顿,忽然说道:“尊者,你最近好像总在怂恿我啊。”
谛听眨了眨眼睛,说道:“没有啊。 我怂恿你什么了?”
师子玄看了它半天,没吭声,谛听讪笑两声,说道:“不说了,不说了。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好啊。那天堂之心可是个好东西,若你得来,对你修行可是大有帮助。”
师子玄奇道:“此物应是虚空玄藏之物,对我现在说来,有用吗?”
谛听道:“怎么没用?你观此宝,有何玄妙?”
师子玄道:“造化神通之妙。佛家言沙中一世界,仙家言纳须臾芥子。”
谛听道:“没错,这世间修士,所说此类神通,不过都是一些类似神通而已。却无造化之能。而真正修行大成着,可与虚空自生妙有,开辟玄虚世界。”
师子玄道:“尊者,虚空世界,到底是什么样?我曾经元神返照虚空,只见一片空无,无一物所在。若无人接引,只怕立刻会迷失其中。”
谛听道:“虚空玄藏之秘,你如今修为不到,还不可说。倒不如不说。但如果有一天你有妙行之能时,行走玄虚宇宙之时,莫要因眼观而做定观。因为那只是虚空表象,不为真空妙藏。”
师子玄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既然此物有这么大的来头,对我来说言之尚早。尊者为何说对我修行有益?”
谛听说道:“你不是得了两件神器吗?一直不能将之炼化,想要参透炼器妙用,此物可以参照啊。”
师子玄道:“原来尊者是这个用意,只是我并不缺少炼器之法,只是苦于天材地宝难寻。而且近rì也不得清净,若是炼器,就要坐关许久,也怕惊扰他人。更何况,那风节鞭和搬山印,是一位天尊和一位菩萨所有,rì后若有机会,总要归还的,怎能据为己有?”
谛听嘿嘿笑道:“ 你知这二宝何来?”
师子玄道:“听那道人说,此为 一位天尊与菩萨做赌,借与那道人参玄之器。”
谛听道:“真的是这样吗?那道人你也见过,你看他如何?”
师子玄皱眉道:“此人执念太深,而且根器非是上等,福缘却不是我能窥测。尊者为何这么问?”
谛听道:“两位仙家,费了这么大的劲,显化人间,还留下两个神器,就为了点化这样的人吗?”
师子玄皱眉道:“话不能这么说。普度众生,寻缘点化。总不能见人下菜?凡人有分别心,跳出轮回以观众生的仙家,怎会有如此分别之见?”
谛听道:“你说的是没错。但自古仙家行走于世,点化何人,便现何身。 度畜者现畜身,度鬼众现鬼身。凡俗难离五yù者,现睿智平凡身。只是有传法授道,才现庄严身,与世显道。”
师子玄若有所思道:“那这个道人……”
谛听道:“ 名为修行人,实际五yù未消,道心未坚。如何能见天尊与菩萨真身?天尊不可见,菩萨不可辨。怎见紫气东来,便能随引而至?那天尊与菩萨特意如此,显然是另有用意。 况且,他二人斗法,怎会不知道一旁有人窥测?不言明罢了。”
师子玄道:“兜了这么大的圈子,那到底是度谁呢?”
谛听呵呵笑道:“简单啊。宝入谁人手中, 又能参悟其中玄奥,便是谁的缘分呗。”
师子玄呵呵笑道:“没这么简单。就算天尊菩萨神通广大,但也无法预料此宝rì后会落在谁人手中?况且我探查过,此宝并没有灵引在上面。”
谛听说道:“那不是很好吗?这灵引又不是你自己抹去的,再说你也没有那个能力。自古仙家神器,无化身灵引, 便视为无主之物。仙家也做赐福仙缘。不会收回的。 你放心用就是了。”
师子玄迟疑道:“若是如此。岂不我受了那天尊和菩萨之恩,rì后想要偿还,只怕很难啊。”
谛听说道:“拿宝贝到处送人的仙家, 也是为了广结善缘。况且想要谈谢,先等你有那个修为,可以入法界再说。”
师子玄当着那有些心动。搬山印和风节鞭,虽然是两件难得的神器,但他曾经揣测过,此二宝还有再炼之能。等他炼器之法,能从御无形,到达转无形之时,就可以重炼这两件神器了。
想到这,师子玄忽然心血来cháo,对谛听说道:“尊者,我心有所感。似乎无需借助那天堂之心,我也可以炼这两件神器了。”
谛听有些惊讶道:“哦?你现在有这个能力了吗?”
师子玄微笑道:“想我出师门之前,自择两部道经,一为三洞通玄真经,二为灵宝大乘经。前者为修命参玄之用,与神通外物无关。而灵宝大乘经,却勤修擅炼。虽未曾与外施用,但内景之中,早有修行。”
谛听若有所思道:“灵宝……唔,原来如此。你现在是想要闭关炼神器吗?可是似乎不是很合时宜啊。”
师子玄道:“我知道。此中如今高人云集。但以尊者之能,当能为我护法。而且道一司一般人也进不得。”
谛听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是说水陆法会。难道你不想参加了吗? 那一天一定很热闹,牛鬼蛇神,神仙菩萨,指不定来多少哩。”
师子玄微笑道:“ 闭关炼器,也未必是一朝功成,也需养炼。我怎不知晓?”
谛听点头道:“你知道就好。炼器如炼己,伤器也伤自身。小心耐心一点,是没错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
众人回了道一司, 师子玄让章青去请司马道子来。
司马道子匆匆赶来,问道:“道友唤我前来,有什么事吗?”
师子玄道:“今rì忽然心血来cháo,想要闭关数rì,不知司中可有清净无人之地?”
司马道子皱眉道:“有是有。不过水陆法会,还有八天将开。你此时闭关,岂不是要错过了一场盛事?”
师子玄道:“七rì足矣。”
司马道子点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立刻为道友安排。”
师子玄拱手谢道:“多谢道友。”
司马道子摆摆手,先行告辞。一路急行,去了道一司中的白翎殿。
一位火工道人连忙迎上来,作揖道:“执事何来?”
司马道子问道:“可有上好洞府?有位道友要来闭关所用。”
这位道人道:“执事请稍等,我去翻看记录。”
说完,便去翻查了簿子。然后说道:“执事。如今三十三洞府,尚有六处未曾有人使用。”
司马道子问道:“可有灵杰之地?”
火工道人道:“尚有一处,只是此地乃是前任司主故居,已经封存,未得司主应允, 我等不敢开启。”
话说回来,这道一司之中,怎有修行洞府?更何况是在这红尘万丈之中?
这就是神通妙法,不可思议。
之前所说,仙人之下,真人至极,便有妙行之说。而妙行不只可行路无阻, 更能应物而无阻。这是什么意思呢?
世人认知,物有静动, 亦有时间距离之分。而妙行真人眼中。无有距离之说。一着洞府远在千里,我元神之见所在,不过一寸之地。
身在何处,并不重要,自行无有妨碍。
而这道一司中,便有历代高人,用大神通,将福地洞府,炼于此中。此神通虽不及纳须臾芥子,但有类似妙法用。
司马道子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请问司主。”
火工道人点头道:“执事慢走,若请来司主法旨,我立刻就去安排。”
司马道子离开之后,直接去见寒山大师。
寒山大师正在室中静坐,见司马道子前来,还未等他多说,便道:“你来意我已清楚。此印交与你,自去就是。”
司马道子惊讶道:“大师怎知我有何用?又怎知玄子道友闭关之用?”
寒山大师笑道:“不必多问。缘法如此。”
司马道子点点头,便请了法印,正要离开时,寒山大师突然道:“等师小友闭关之后,便将护司大阵开启,我观他此次闭关,非比寻常。若引来天象,吸引过路鬼神惊扰,那便不美。”
司马道子心中大惊,只是七rì闭关,就会引来如异像?师子玄到底是要做什么?
第二百五十三章 正史野史有三何别,佛经道藏不虚言!
青山先生笑着说道:“史家做书,应秉笔直书,不虚美,不隐恶,无论你是何人,是何等风光,于史书之下,都要记个清清楚楚,是不是?”
李公子道:“是啊。难道不是这样吗?”
青山先生呵呵笑道:“看起来好像应该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很难啊。你想想,李公子,若你是一位王侯,你请我来给你作传。而我又知道你小时候是个偷鸡摸狗的人,或者你是个杀猪的。我直接在你的传记中这样写,你会不会高兴?”
李公子摇摇头道:“不会。谁也不愿意自家丑事,宣扬出去,更何况是一传千古,我当然不愿意。”
青山先生说道:“是啊。史家人也是要吃饭活命的,为这点事,开罪大人物,这不是找死吗?而且就算你节气高,能扛着得罪人的压力去写。此书想要流传也难,会有许多阻力,是不是?”
李公子想了想,点了点头,又问道:“难不成,就掐掉不写了吗?是不是这样?”
青山先生又摇头道:“不对。不对。毕竟是吃这口饭的,隐去不写,专掐历史,这还是做史传吗?”
李公子纳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
青山先生说道:“简单啊。比如昔年柳皇叔,出身卑微,卖鞋为生,就写‘体察民苦,而后爱民如子。”从前偷鸡摸狗的,做过贼的,就写为‘为世作则,。记得前朝的开国太祖吗?年轻时候做过和尚,看看人家怎么写的?‘天生圣人,!至于做过屠户的大人物,更好写了。宰猪如同宰相。年轻之时做屠户,cāo刀宰羊,是磨炼‘宰天下,之技,如此少怀天下,rì后宰得天下,如宰肉矣。”
青山先生话音一落,众人目瞪口呆。
我的老天,历史都是这么解的?
难怪历史上能做一家立传的,大多都是高大全,格外好看。似乎天生注定就是大人物,年少时一些荒唐事,都是为rì后打定了基础。
但实际上呢?大多没什么关系。偷鸡摸狗,能被写成是为天下作则,以己jǐng世。当过和尚的,也能来个天生圣人。
其实跟本没什么注定,大多都是因缘际会。
有时候看史书,都会有一种看传奇的感觉。
只不过传奇写的更加巧合,而史书写的少了几分巧合,但真正的东西,大多都隐藏在史家的笔杆子下面了。
楼飞娘惊叹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平常读史书,时常感叹古人一生jīng彩,少有平凡。今rì才知道,其中多有隐语。”
王公子也叹道:“平rì读史,总有正史与野史之分,读起来,正史看起来更为正统,而野史太过传奇。今rì听青山先生一讲,半斤八两。”
王公子这话,说的倒是很有意思。各位看官,用如今的话来说,那就是正史的史家UU小说,更有节cāo一些。坏的隐写,好的抒写冇。而野史就不一样了。管你是掏过猪粪,还是偷鸡摸狗过,都给你一笔笔记上。顺带着或许给你添加一个扒寡妇家门的段子。
李公子沉默了半天,只觉得难以置信,立传千秋的东西,也能做假吗?
其实这算不上是作假,只是一种笔法。后人如何解,是你们的事,跟史家可没关系。
这时,师子玄淡然道:“李公子,现在你知道了?史书和戏文,其实本无什么区别。一者七真三假,一者三真七假,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李公子闷声道:“那又怎么样?”
师子玄淡然道:“但佛经道书不一样。这都是昔年仙佛两家高人,入世传道。开讲**会,传经授法。能如此做的,无不是真佛大菩萨,天尊真圣人。妙语生花,纳大道玄奥为世间言。后由多闻广记的**缘者,记录UU小说,以此传世。”
李公子不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古往今来,上下几千年,难道就没有和尚道士,胡写乱改吗?”
师子玄道:“你说的没错。这世上假道伪僧,不在少数。甚至一个寺庙道观,假道者更多。如此一来,各种伪道虚法之作,都会流传与世。”
李公子哈哈笑道:“是啊。这你又怎么说?”
师子玄道:“我不说什么啊。很简单,观经是否为正法。无论佛道两家,都有定却的。任何一部经,想要归入佛藏道藏。都需要当世高人,开**会,共同校正。而你有资格校经讲经的。一定是要你亲自证悟过。你问天地如何。如果有人能够回答你。那他一定是亲身经历过,证悟过,不然不会告诉你,也不会写在经文上。”
李公子嗤之以鼻道:“那这样的人就不会弄虚作假吗?”
师子玄淡然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李公子不服气,又要开口,却见师子玄站起身,举杯道:“诸位,今天能在此共饮,都是缘分。奈何缘有尽时,我还有事,只能先行离开。得罪之处,诸位莫怪。我自罚三杯。”
师子玄连饮三杯,然后道了一声告辞。便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离开了。
出了房去,却见外边,熊大黑和章青二人,早早的等在外面。
师子玄奇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美酒佳人陪伴,多惬意呀。”
熊大黑叫苦道:“老爷,以前我总是想,这人类的女子,应该很美,是不是?可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师子玄可是见过熊大黑的相好,是个女蜃妖。闻言不由笑道:“怎么了?怎么不是一回事?”
熊大黑道:“这里的女人,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柔了一些。俺就捏捏小手,揽个腰,她就大哭小叫的,好生扫兴。还有,她们老说一些俺听不懂的话,俺答不出来,她们就用那种眼光看俺。要不是老2拦着,我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师子玄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熊大黑,做人不久,下手没个轻重。寻常女儿家,柔弱如水,谁人能够受得了他的大熊爪子?
更何况他这个大老粗,也不解风情,谁人愿意伺候他?
而且往rì与他欢好的,都是女妖jīng,想要什么风情没有?来这里,自然是找不到什么乐子。
章青也道:“老爷。这里也不过如此,没什么意思。之前我看几个人,上前与之闲聊。看着好似名士,但大多都是草包啊。跟他们谈话,简直是鸡同鸭讲,说不到一块啊。”
师子玄笑道:“你与他谈什么?”
章青道:“有什么谈什么呗。说古论今,天文地理,什么都说。”
师子玄呵呵笑道:“你说的这些,非渊博广闻之人,不可深说。与人寻常说来,都是晦涩难懂。自然难以引起共鸣。更何况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不是自寻苦恼的地方,人家自然不愿意跟你们说啊。”
章青奇怪道:“那该说什么?”
师子玄呵呵笑道:“风月之地,当然是谈风月了。吟诗作对,谈论女人,都可以啊。”
二怪瞠目结舌,同时挠了挠头,小声说道:“老爷,这不犯戒吗?”
师子玄笑道:“什么戒?sè戒吗?你们都是修行小成之人,也不是身器未定的孩童,sè戒与你等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情我愿,发乎于心,随你们。”
二怪傻呵呵的冇笑了半天,三人也走出了花船。
三人刚上岸,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叫道:“公子,慢走!等等我。”
师子玄听出声来,是那位晴雨姑娘。
转身回过头,就见这姑娘家提着裙子,一路小跑来,有些微喘道:“公子留步。我家小姐有话要我传达。”
师子玄惊讶道:“楼姑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晴雨有些嗔怪道:“我家小姐问,是不是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公子不快?”
师子玄道:“当然没有。楼小姐做的很好。并没有失礼的地方。”
晴雨又道:“我家小姐又问,那公子为什么急着离开?是有什么原因吗?是因为李公子得罪你了吗?”
师子玄呵呵笑道:“没有,没有。。 我要离开,自然是有离开的原因。并不是讨厌谁,也不是谁得罪我。请你告诉楼姑娘,让她不要多心。”
晴雨又道:“我家小姐还问,公子是否已经看过她的真容?”
师子玄微微一滞,随后微微一笑,并没做答。
晴雨惊讶道:“公子?难道你真的见过我家小姐的样貌?你怎么见到的?我家小姐一直带着面纱呀。”
师子玄道:“这是你家小姐问的,还是晴雨姑娘你问的?”
晴雨道:“是我问的。”
师子玄呵呵一笑道:“既然不是你家小姐问的,那我就不说了。晴雨姑娘,我这就告辞了,有缘再见。”
晴雨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就告诉我呗。”
师子玄答了一句:“不能说,不能说。若是还有机会再见,下次再说。”
说完,带着二怪,洒然离去。
目送三人离开,晴雨撅着嘴,赌气的跺了跺脚,只能反身回船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妄念之人多二胡思,胡搅蛮缠问古今!
师子玄半开玩笑道:“神仙也没什么稀奇,也不见得是三头六臂,也许是门前卖茶叶蛋的大婶。也许是来此地游玩的客人,你也许见过,只是不知道而已。”
晴雨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师子玄微微一笑,刚要回答,却见楼飞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意吟吟的说道:“晴雨,你和师公子在谈什么?”
晴雨“啊”的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我只是问了师公子几个问题。就是刚才李公子问的。”
“哦?”楼飞娘惊讶道:“那师公子是怎么说的?莫非他知道答案吗?”
晴雨正要开口,师子玄却微笑道:“楼姑娘,戏说而已,不必认真,我只是在跟晴雨姑娘说着玩。青山先生这块天堂之心,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奇石可以让人大开眼界?我看今晚不如开个品石宴,让大家尽兴,你看如何?”
师子玄不愿多说,索xìng转移话题。
楼飞娘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师子玄,却没有追究。而林凡却拍手叫好道:“师兄这个提议不错,我等因奇石而坐在一起,不如索xìng开个奇石宴。不知楼姑娘是否同意呢?”
楼飞娘笑道:“我自然同意,只是不知道…”
青山先生点点头,忘舒先生也不介意,王公子没有吭声,倒是李公子有些不满道:“师兄,你这就不对了。我在此探说此物根由成因,你却在一旁与美人戏说?既然是戏说,何不说出来,让大家都听一听?”
师子玄微笑道:“李公子,不知道你想听什么?”
李公子道:“如我所说,天因何降雨?”
师子玄道:“如此易尔。水汽升腾,做云化雨再落,此为天地自然之法,循环往复,不外如是。若做玄虚之言,其中当有雷公电母奉天旨请诸天相。入水司号量雨水,请龙神布雨落地,滋养天地,以全天道循环。”
李公子闻言,不由哈哈笑道:“师兄,你可真是有意思。前面说的,还算有些道理,不过都是老生常谈。不说为何水汽会上升,又为何会作雨重新落下,根本等于没说。而你后面所说的,却都是愚弄百姓之言啊。”
楼飞娘嗔怪道:“李公子啊,就事论事,点到即可。莫要说及他人呀。”
李公子抱拳道:“是我激动了,师兄你不要见怪,但我这人就这个脾气,不是针对你。也如飞娘说的那样,就事论事而已。
师子玄还礼道:“没事,没事。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强求不得,此事是否揭过?我们换个话题”
李公子却有些得寸进尺的说道:“别啊。谈兴正浓,何必转移话题?我问的第二个问题,神仙喜不喜欢喝酒,你知道吗?请你回答我。”
李公子话一出口,宴席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人人都看出来了,冇这李公子满脸通红,显然是已经有些醉意上头。不然不会做这般胡搅蛮缠之态。
像这种寻欢作乐之地所上的酒水,一般都会做特殊的处理,绝对不会让客人轻易喝醉。这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为了让客人保持清醒的理智,毕竟来这里是寻开心的,失态就不好了。有些人酒品不好,很容易闹出事情,其他倒是小事,主要是扫兴。第二,在这里喝酒,事后都要算钱的。如果三杯就醉了,这酒也就卖不出去了。
所以,一般在这里,你可以放开喝,一般都不会喝醉的。
但是,总有一些人例外,沾酒就上头,李公子就是这样的人。
师子玄呵呵一笑,却对楼飞娘说道:“楼姑娘,你说是不是人人都喜欢喝酒?”
楼飞娘想了想,说道:“因人而异。有些人贪杯,有些人厌酒,这都是个人喜好,自然各不相同。”
师子玄道:“是啊。因人而异呗。神仙也是过来人,有的喜欢饮酒,有的不喜欢,人怎么样,他们就怎么样呗?”
李公子却不满意道:“话怎能这么说?神仙怎能跟人一样?”
师子玄微笑道:“那李公子想,神仙是怎么样的?食风饮露,吃玉液琼浆吗?”
李公子说道:“是啊。都成神仙了,怎么还能跟人一样?如果是那样,还当什么神仙?喜欢吃酒吃肉,我做人好好的不是一样能够享受?何必去当神仙呢?”
师子玄道:“是啊。如你所说,做人都能享受,还费劲当神仙做什么?做人挺好,做人挺好。”
楼飞娘噗嗤一声,失笑出来。
李公子却茫然道:“飞娘笑什么?”
楼飞娘心中暗乐,心道这位师公子还真是有意思,损人都不带脏字的。
为什么?
因为李公子本来就是一个人,却天天胡思神仙喜不喜欢喝酒。师子玄已经回答他,神仙喜不喜欢喝酒,就如同人一样,因人而异。
而李公子又纠缠说神仙怎么能跟人一样?若是这样,还比不上人。
各位看官,如果你碰到这样的人,会怎么想?是否想一巴掌抽过去?
纯粹吃饱了撑的,天天想神仙喜不喜欢喝酒做什么?人家喜好如何,关你什么事?再说了,人家都已经告诉你了,而你却对此嗤之以鼻。
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四个字,莫名其妙。而且这种人,世上还有很多,并不少见。很喜欢拿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去问别人,若别人回答了,他还会认为不对,然后继续胡思。
这是一种臆症,天生多来烦恼丝。一般这种人很难清净,容易陷入妄境。
所以师子玄对李公子,根本没话好说。因为你与他说不明白,所以看似应承,说了句,做人挺好。其实是告诉他,你便好好做人,别去想神仙喜不喜欢喝酒,纯粹是吃饱了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楼飞娘自然听出来了,在做的几位,也都听明白了,不由莞尔一笑。
楼飞娘笑道:“只是忽然想到一件趣事,不由笑了出来。李公子,你想不想听?让飞娘讲给你听?”
楼飞娘也看出李公子有些醉了,不愿他再纠缠,想要转移话题。
但是李公子却十分固执,摇头道:“做事要有始有终。是不是?师兄弟,我刚才问了三个问题,你才答了两个,第三个你还没说,古来总说天圆地方,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青山先生有些看不过去了,对李公子道:“李公子,这个问题到此为止。
天圆不圆,地是不是方的,跟我们也没关系。还是喝酒。”
忘舒先生也说道:“我们又不能飞天遁地,谁知道天地是怎么一个样子?天大地大,随它去。”
李公子却连连摇头,直勾勾盯着师子玄。
“公子?”楼飞娘有些无奈,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师子玄。
师子玄淡然道:“李公子,天如何,地如何。这很简单。你去翻看一些佛经道书,内中有很清楚的描写,无需用我说来”
李公子哈哈大笑道:“佛经道书?这些东西是人看的吗?都是些狗屁不通之言。”
这人实在太狂了!
忘舒先生有些不快道:“李公子慎言,莫要对仙佛不敬。”
李公子醉眼朦胧道:“怎么?让人说几句还不让吗?要我说来,那都是糊弄冇人的。都是小说戏文之言,怎能当真?”
师子玄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李公子,真如你所说。都是戏言小说,那你说来,什么才不是戏言?”
李公子道:“史官做史书,如此方为真!”
师子玄听了也笑了,说道:“真的是这样吗?”
李公子道:“当然!立史以传千秋。自然要作真,不然岂不是眙误他人?”
师子玄道:“这不一定。”
李公子道:“怎么说?”
师子玄道:“那我举个例子,比如你是一个刺史,己然身纹……”
李公子打断道:“等等,你说谁死了?”
师子玄歉意道:“抱歉,换一个说法。比如李公子你是一位史官,而朝中有一位官员,位至九卿。你要为他做传。请问你该怎么写?”
李公子不假思索的说道:“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呗。看史书不就知道了?”
师子玄道:“可是这位官老爷,威风八面,受人敬仰,可是年轻的时候,却是个偷鸡摸狗的人,干过不少鸡鸣狗盗之事。为人做史,总要做个年谱,你如何写来?”
李公子疑惑道:“这有什么难写的?写来某某年,某某rì,他做了什么坏事,一笔一笔记录上去不就行了吗?只要有所考证,确认无误就行。”
李公子话音一落,青山先生和忘舒先生,都笑了。
“两位先生,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李公子纳闷的看着两人。
青山先生干笑一声,说道:“不能说不对。只是做史不能这么写,总要有个变通。”
李公子奇道:“如何变通?”
青山先生开口说来,李公子听的瞠目结舌,竟连醉意也去了几分。
*
*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善思者多忧劳心,思无思者心安平凡!
“那温馨玉髓本是登船之资,怎能当做交换之物?况且我见这楼姑娘如此喜爱,君子不夺人所好啊。”
师子玄回答道。
谛听道:“此物留在这里,对她未必是好事。 很可能为她带来灾难。”
师子玄说道:“你是在说约翰吗?我虽然与他并不相熟,但看他不是这样的人。即便他找来,也不会用强,只会向楼姑娘讨取,若楼姑娘不愿,他也会以他物相赠。”
谛听道:“那个约翰吗?我看他是个好人。但是在找这块天堂之心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啊。我听约翰说,这块石头是被人偷出来的,他来这里,一是为了布道,第二就是为了追回此石,和惩戒盗石者。”
师子玄听了,不由笑道:“ 这真是奇了。最近这是怎么了?到处都在丢东西?法严寺丢了佛宝袈裟。五台道场的菩萨丢了五龙珠,大天尊的闺女被人拐跑,接着约翰那里也丢了东西,道一司门前的法器也被偷了,怎么好像天上地下,到处都在丢东西?”
谛听嘿嘿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要以为仙家福地,就是什么森严之地。有许多仙家,自家洞府,平rì也都不设防。有缘人来去随意。不过能到那个境界,随意进出虚空法界。不动声sè,取走东西安然身退,也算有些本事。”
谛听忽然冒出一句话,倒是吓了师子玄一跳。
“我看你身上有一件东西,似乎也是天上的失物。所以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师子玄下意识的以为,谛听说的是祖师赠他的紫竹杖,但转念一想,此物是祖师亲手所制。算不上是天上失物,而且清微洞天之中,谛听也不见得能够偷听的到。
既然如此,谛听说的是什么?
只有那颗玄珠了。
如今这玄珠,已成师子玄御形之宝,若非他还没有寻到合适的材料炼制,迟早要将之炼成一件神器。
而且此物如今有二,一 颗是白漱相赠与他,第二颗。是在韩侯手中,天上也曾下来过一位女仙和小仙童入世寻过,所从何来,谛听只怕十分清楚。但他从不说来,师子玄也不会去问。
天堂之心的奇异之光。让众人都失了常态,一时之间,怎用目瞪口呆能形容。
但见到王李两位公子,都被其中的奇象所吸引,忘舒先生也是一阵失神。林凡更是失态,口中喃喃自语,直呼奇迹。
只有早已看过此石奇异的青山先生。 和师子玄二人,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 直到楼飞娘命人重新将灯盏点亮,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我的天。若非亲眼所见,真是难以想象,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奇物。”王公子忍不住惊叹一声。
忘舒先生也用探寻的语气说道:“我曾经与友人结伴,去塞外沙漠远行。见到过沙漠远处有楼影人综闪现,但走近那里之时。却根本寻找不到。我与友人那时十分好奇,后来有机会,询问了一个在沙漠之中居住的部落中的人。他们告诉我,这种奇景,叫做‘海市蜃楼’,沙漠中映像的,是远在数百里外的楼市,我们所见到的,只不过是他的影像而已。”
众人惊叹,而楼飞娘却目中生光,赞道:“早就听说忘舒先生喜欢远行,曾多次涉足险峻之地,这等勇气,让人钦佩。古人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忘舒先生的经历,真是让飞娘向往,奈何自己是女儿身,难以效仿。”
忘舒先生哈哈笑道:“哈哈,飞娘过誉了。 从前年轻的时候,身子骨硬朗,吃些苦,长途远行,不觉得怎样,能收获沿途的风景,也算是值得。但是现在年纪渐长,心有余而力不足,人也变得慵懒。我现在已有打算,等过些年,寻个清净之地,将多年行走的异域风情,记录于UU小说,编纂成册,留与世人。”
楼飞娘又惊又喜道:“我一直期待忘舒先生能够将自己的经历分享,没想到先生早有著书传世之愿。等先生书成,飞娘愿做第一个读者。也愿出钱资,为先生推广传世。”
忘舒先生笑道:“拙作而已,不求世人皆知,但求知音共赏,如此足矣。”
青山先生闻声笑道:“老友,今天你来的可是对了,不管如何,都得了一个知音啊。”
忘舒先生闻言大悦,嘴角溢笑,举杯邀饮。
众人正在笑谈之时,那位李公子却一直没有说话。楼飞娘好奇问道:“李公子?”
李公子此时如若惊醒,见众人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诸位见笑了。我只是一直没有揣摩透,为何这石中,会有如此奇景?”
楼飞娘笑道:“之前忘舒先生已经解释过了,此为海市蜃楼之景,应是其他地方的景象,不知道为何会映在其中。”
李公子一脸正sè道:“飞娘不知我这人,最喜欢刨根问底。那海市蜃楼之说,或许有些道理,但我却不这么看,既然是其他地方的倒影,那因何会倒影其中?这是为何?”
楼飞娘掩嘴笑道:“公子还真是刨根问底,颇有格物jīng神。”
李公子正sè道:“是啊。飞娘说的没错,与其说此物神奇,到不如说是因为我等从未见过,故而感到神奇。比如说,天为何下雨,神仙是不是也喜欢喝酒,书中所说天圆地方,到底有何考证?”
李公子一番话,让人一时哑口无言,林凡忽然笑道:“李兄,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天要降雨,自然是老天爷的恩赐。神仙喜不喜欢喝酒,神仙传记里面不是有吗?好像没哪个神仙不喝酒的,倒是寺院的佛祖菩萨不喜欢这个。至于天圆地方之说,古人早有言明,何必纠其细节?”
李公子摇头道:“林兄此话差矣。天降落雨,真的与老天爷有关吗?神仙传记,怎不知是不是他人胡邹?都说有神仙,谁有见过神仙?古人所说,真的一定就是正确吗?我想不明白,难道古人的智慧,一定要远超今人吗?据我所知,许久之前,古人尚不知用火,石穴为居。怎能与如今相比?”
忘舒先生惊讶道:“没想到李公子还是一个善思之人。难得,难得。”
李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过奖了。我平时的确会思考许多事,也想探究其中奥秘。奈何想的越多,越发觉自己的无知。”
忘舒先生呵呵笑道:“李公子不必自谦。多想多思,是好事。谁人也不是生而知之。”
几人正在笑谈,坐在师子玄身旁的晴雨姑娘不由低声说道:“公子,你觉得李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师子玄微微愕然,不由奇道:“姑娘为何这么问?莫非……”
晴雨俏脸一红,连忙摆手道:“公子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李公子平rì想这些事,有什么用?就比如我们女儿家,每rì所思所想,不过如何梳妆打扮,三餐琐事。rì后若能嫁人,估计rìrì所念,也就是夫婿与孩子。”
师子玄微笑道:“人与人不同,所思所虑,自然不同。若以人为说,从诞生之初,到这一世经历,所经历的,都是一个从无知到有知的过程。能多思,是因为多惑,而yù求智慧。少思者,未必是坏事。少思则心无疑,与世常安。多思者,自多愁,却有失有得。正因为有yù求知而探寻之心,方解其中奥秘。而这世间变革,也多数是因为这些人所引领。”
晴雨眼睛一霎一霎的问道:“公子能举个例子吗?”
师子玄呵呵笑道:“简单呀。见过樵夫打柴没?”
晴雨点点头,说道:“我从小家里穷,父亲就是靠打柴养活家人。”
师子玄道:“你父亲如何打柴?”
晴雨道:“当然是用斧子。”
师子玄道:“那斧子何来?”
晴雨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我知道了。公子的意思是说,因为从前的人,打柴很难,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所以才制作了斧子对吗?”
师子玄点头道:“对。小小的一把斧子,看似不起眼,但若无那位因受打柴艰难所困之人的巧思妙法想,只怕如今许多人,依然为此而苦恼。却因他一念灵光,直至今rì,惠及多少人。”
晴雨点点头,又问道:“可是公子,你说的,都是我们平rì所知之事。但是正如那李公子所说,这老天为什么下雨呀?我们再怎么去思考,也不可能明白呀。神仙是不是喜欢喝酒,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呢?”
师子玄哈哈笑道:“老天为什么下雨,是啊。很神奇是不是?神仙是不是喜欢喝酒,很好玩是不是?晴雨姑娘,让我告诉你。老天下雨,是自有天规地律,莫问成因,因为这是天道之秘。人或许有一天能够知晓,但现在不行,未到开解之时。神仙是不是喜欢喝酒,答案是当然喜欢喝。神仙只是觉者,是过来人,不要把他们想的太过神奇,一样喜欢喝酒吃肉呀。”
晴雨瞪着一双妙目,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师子玄,好一会才小声说道:“公子,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神仙吗?”
师子玄心中暗笑,神仙他不但见过,肩膀上还趴着一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