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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猪要上树     武医官道txt下载     武医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八章 唐二爷

    唐晨歪着脑袋想了想:“嗯……我堂妹也叫上,也就是我二爷爷的孙女唐小英,再喊两个帮闲,一起玩玩儿。”

    唐晨的堂妹,唐小英?应该也不小了吧,唐晨都25,堂妹不会小到哪去。

    说干就干,唐晨把车开到一家名叫格蕾丝的私人体育馆,坐落在三环,占地面积4000多平米,周围有不少住宅区,这座体育馆显得格外显眼。刘羽忍不住疑惑,在这建体育馆,是钱烧多了还是怎的?首都规划局允许?不论怎么看,在首都地皮紧张的今天,尤其此处明显是住宅区地皮,容忍4000多方地皮建设一个小型的私人体育馆,未免太浪费了。

    以三环的地价,光是这块4000平房的地皮就值2个亿,而且从布置来看,这体育馆明显不是盈利性质的。

    京城人钱多啊。

    体育馆下面有一座地下停车场,进去之后,一辆先于他们到达的黄色小奔驰停在那里,在车边,一个身穿天蓝色的宽松运动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靠着车闷头把玩手机。在小奔驰另侧,则有一辆黑色悍马,同样站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年青,一男一女,低声交谈,声音很小,似是不敢打扰到那马尾少女,这两位大概就是唐小英的帮闲,也就是一起玩耍的人了。

    听到车声,马尾少女抬起脸,长相跟唐晨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大概高中生的样子,虽说有几分相像,不过她的五官就远没有唐晨精致,比较粗糙,有些像男人,换一个角度形容的话,那就是非常有英气……

    “小英,钥匙拿到没?”唐晨人还没下车,就急吼吼道。

    唐小英奇怪的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室的刘羽,灿笑着摇了摇手里的钥匙圈:“我办事还用说么?。”这时。那俩小年青也走过来。站在一侧含着笑意望着唐晨的车,他们同样奇怪刘羽的存在。

    “这谁呀?”唐小英望着下车的刘羽,直白的问唐晨。

    “介绍一下,这我堂妹。唐小英。这我……嗯。男朋友,刘羽!”唐晨笑吟吟的向唐小英相互介绍道。

    唐小英吃了一惊,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刘羽着刘羽。惊讶道:“他就是你中州的男朋友,那个警察?听你说得神乎其神的,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人,现在一看,不过如此嘛。”刘羽无论打扮还是气质,都不太显眼,不被人注意很正常,不过,唐小英竟然这么直白的喊出来,还是当着唐晨和刘羽的面,该说她是直肠子呢,还是优越感太强?

    唐晨习惯了唐小英的做派,瞪视着唐小英:“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废话少说,上去!”

    唐小英冲唐晨吐吐舌头,目光飘过刘羽时,分明有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

    从地下车库有一个楼梯口直通地面的体育馆,上去之后,就到了体育馆里面,大概分为一个300平的篮球场,和一个羽毛场以及网球场,让刘羽觉得意外的是,这里的设施颇为简陋,可以用粗糙来形容,内部也没有多余的装修,仅仅是上了层石灰。既然唐晨等人用来锻炼,总不会缺几个装修的钱吧?唐晨在前面带路,大概察觉出刘羽的疑惑,为刘羽解释道:“这体育馆是我们几个玩的朋友一起修的。”

    “专门用来锻炼?”刘羽有点不信,唐晨在中州那么久,刘羽都没见这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去锻炼,她有空就是疯玩。

    唐晨呵呵一笑:“当然不会,锻炼哪不能去?顶级的健身场所少了?花钱跑这么远修个体育馆?这里是我们买来捂地的,因为这里是商品住宅区,所以购买的地基必须用于商业用途,所以,我们就随便盖了座体育馆,再捂个一两年就卖掉。”

    刘羽恍然,就说嘛,这里莫名其妙跑出一座不伦不类的体育馆,合着是唐晨他们在捂地拿钱,看体育馆的样子,应该有个三四年,这地的价格估计翻番了,转手就是一亿,躺着赚钱呐。一般的人,挣一百块钱都不是那么容易,唐晨这些能够随时利用资源的,却是躺着轻松赚到上亿不止。

    唐小英一直盯着刘羽的背影,眼神怎么看怎么不爽。她对自己的堂姐唐晨很亲近,或者说以同情居多,小时候都是唐晨带着她玩耍长大,因为唐家就她们俩女孩子,后来长大,渐渐理解了唐晨因为面容的痛苦,便打心眼里同情她,后来唐晨病好了,脸蛋恢复了,惊人的漂亮!虽然,她有那么会觉得不甘心,还好她只有十八岁,没到与一个长自己7岁的人争漂亮的地步,而是非常为唐晨感到自豪,总觉得自己的堂姐会有一个好归宿。

    对于堂姐在中州的男友,她是听过多次,本以为是个身份高贵的男子,可从刚才的观察来看,言行举止,看不出有何高贵之处,这让唐小英极度失望。

    听完两人对话,唐小英不咸不淡道:“怕是某些人还没听懂,更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唐晨听了登时回头瞪他:“闭嘴行不行?他想要钱,有的是钱。”这话倒是不假,就凭刘羽能起死回生的医术,他若豁出去不管这秘密,多少钱都能捞得来,一个亿真不在话下。

    唐小英给唐晨一瞪,不甘心的把头侧过去,嘴里小声的嘀咕:“切!就他!”

    刘羽耳朵好使得很,听在耳里,只有莞尔的份,对方才十七八岁,比她小了快十岁,算是个孩子,刘羽跟她怎么计较?只有装作没听到了。

    两个帮闲抱来一个赞新的篮球,唐小英接过,摊在手心掂量了两下:“我试试手感先。”

    刘羽觉得唐小英浑身英气,无论如何。在体育方面没准相当擅长呢?然而,让刘羽惊掉眼珠的是,唐小英不说投篮,连打篮球都生涩稚嫩得很,跟拍皮球似的,哈着腰,小心翼翼的拍着皮球向球篮靠近,中途由于力道没掌控好,以至于皮球跑了两回!最后,当快到篮下时。她终于投篮了。隔着不过三米远,结果她一投,篮球半空中就无力掉下来,连篮球框都没碰着!

    这是技术好意思打篮球?刘羽傻眼了。

    大抵是感受到刘羽的吃惊。唐小英回头恶狠狠瞪刘羽一眼。

    唐晨站在篮球场外。掩嘴咯咯直笑:“哈哈。亏你还是国家二级篮球运动员呢,不是在给咱们中国篮球队抹黑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羽登时眉头微皱,没听错吧,唐小英这种水平,竟然是国家二级篮球运动员?一个从没摸过篮球的也许都不比她差!这怎么回事?

    刘羽侧头小声道:“国家二级篮球运动员?你不是在开玩笑?”

    唐晨笑得合不拢嘴:“不不,她是国家二级篮球运动员,如假包换的真货。”

    刘羽不理解:“那她这……”

    “咯咯,不明白吧?这是她高考的加分项目!”唐晨说道:“小英高三,要高考了,小英其实当然可以不用在乎学校成绩,上不上学无所谓,高考分数对她没意义,不过小英要强,非要弄个高分,而体育可以给高考加分,知道不?像这种国家二级篮球运动员,就是重大加分项目,高考可以加满10分。”

    刘羽听得惊愕当场,这就是一个连篮球都不会打的国家二级篮球运动员产生的原因——高考加分!

    体育加分,已经是高考历年的管理,除此之外,还有竞赛加分,市三好学生加分,少民加分,烈士家属加分等等,总之,加分项目名目繁多。在当前中国“高考决定未来”的火热背景下,这些加分项目,无疑成为人人争抢的香饽饽,所有人都想自己的孩子成为加分对象,不说十分,也许零点五分就能够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

    社会上,但凡资源成为稀缺品,必然会衍生出潜规则,教育这块神圣的地方同样如此!

    鼓励学生发展学习外的素质和能力的初衷,现在已经面目全非。最初,在高考外加分,是出于一种鼓励学生多延展课外能力,比如奥赛、体育等能力,或者说是对一些特殊群体予以保护,比如少民,比如烈士家属加分等等,或者是一些纯粹的优待措施,比如华侨子女高考加分,比如某些特殊部队子女加分等等。

    高考加分的本意是好的,毕竟,凡事都有特例,允许在总体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给予部分特殊情况。但是,当从理论转到实际时会发现,特例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为一些权力寻租提供了最佳的土壤!

    唐小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材,新鲜的教材!篮球都不会打的,居然是国家二级篮球运动员,荒唐不荒唐?

    如果唐小英的事是荒唐,那么一些其余的事就更加可笑了!

    体育加分项目里,有一项名为三模三电的加分项目,三模三电就是航海建筑模型,航空模型,车辆模型,无线电侧向,无线电通信,电子制作等六个点。这是为了培养学生们的动手能力,以及课外兴趣,但是,最后一些地方发生什么事呢?

    以几年前的中州省为例,当三模三电刚出来时,这个测评与考核权,都是体育部门负责,毕竟三模三电乃是体育项目,当然是体育部门负责。

    但是接下来发生什么呢?在第一轮三模三电测评结果出来之后,教育部门的专家对测评结果以及过程进行研究,作出评价,这个测评过于单调,测试标准低下,不具备高考加分的条件,教育部门考虑取消这个加分项目——体育部门能决定三模三电的成绩,但加分与不加分则是教育部门的权力。

    教育部门的反对,以及考虑取消这个项目,着实牵动了一大批人的神经,经过“不懈努力”,最后,教育部门经过“艰难”讨论,终于作出决定,承认这个加分项目!但是。测评的主持环节,必须有教育部门主持!

    看起来,教育部门为了保证高考加分的公正性,鞠躬尽瘁滤尽了职责,不仅严格把握监督关,对三模三电的测评严重关注,同时,在多方面努力,勉强同意加分项目后,又不辞辛苦的亲自主持测评过程。保证加分的公平公正。

    但。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公正就是一种利器!

    教育部门赚足了名声,实际上他还得到什么?权利。主持拥有加分资格者的权利!换句话说。教育部门硬生生从一个政策审批者。转变成为了政策实际执行者。教育部门的权力,限于讨论决定该项目是否具有加分资格,但这样一闹之后。就变成了,教育部门能决定哪些人拥有加分资格!而希望成为有加分资格的人,想获得这个资格该怎么办?学生拥有高超的才能是一个办法,而且必须是高超的,如果中不溜秋,这个可能未必就十拿九稳;第二个办法是什么?当然是向能分配这种资格的教育部门换取!

    所以,这个过程,从最初由体育部门“测评”的一道竞赛环节,变成了体育部门、教育部门的两道竞赛环节!中间产生的费用,呈数倍上升!报名费、检测费、场地费……多了一道环节,就多了无数可以变化的名目繁多的收费项目,成为部门敛财的工具。

    因此,从全局来看,三模三电的废与立,其实就是一场部门利益的争夺!

    加分项目,很大程度上,与一般学生无关,除非确实拥有高人一等的才能,否则是无法竞争过权贵的孩子的,像唐小英,不会打篮球也能当国家二级篮球运动员,恐怕绝大多数高中篮球队的队长都没资格拿到这个证,结果唐小英轻松到手。

    这些培养学生课外兴趣和能力的加分项目尚且如此,那些对少民、烈士家属、华侨子女子弟的特殊照顾,就更可笑了!

    三等少民四等汉,不仅在法律上体现在了“两少一宽”这个奇葩政策,还体现在教育方面,少数民族的学生参加高考,就是能比汉族人参加高考多十分。有人说,少数民族教育普遍落后,理应加分,这不是很正常么?但是,难道所有汉族的地区,教育普遍先进?盆地省、贵洲省、广喜省,这些地区,有多少贫穷的地方?有多少地方的学校急缺老师?有多少学校垮掉,有多少孩子失学?这样的地方,教育有多么先进?

    同样是缺乏教育,为什么少数民族就要享受优待,给他们高考加分,汉族那么一个庞大群体的学生,教育落后,国家怎么不给予优待?

    在这种少民是三等人种的前提下,为了给自己的孩子高考加分,多少人家长利用手头资源,把孩子的户籍变成了少数民族?

    还有烈士子女,中国拥军拥属,是传统,军人最可敬,但有多少手握权力和财富的人,把自己的孩子父亲塑造成为一位可敬的“烈士”,也许这位“烈士”还活着,但为了加分,孩子的父亲是不介意顶替一个死人名义的。

    加分项目,给予了**,给予了不公平,也许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十二年寒窗苦读,终于在高考中取得成绩,达到了某个梦想高校的分数线,但是,当他兴高采烈的准备进入梦想高校时,忽然,有一个高考分数比他低,但是却加了几十分,把他活生生挤下去,他的梦想就此破碎。

    收回思绪,刘羽摇摇头,中国的教育就是如此,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正在刘羽思索时,蓦地,眼前一黑,一团巨影向脸上砸来,耳畔则传来唐小英假吧意思的惊呼:“啊,小心球!”

    刘羽条件反射伸手一把将球抓住,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就在刘羽身侧的一男一女,脸色齐齐一变,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这是看花了?最吃惊的莫过于唐小英,她是捡着刘羽走神的空拿球砸他的,刘羽的动作,她一直注视着,在球快砸到脸上时,刘羽还在走神,但是下一刻,对方的手就像瞬移一样,轻而易举将球给抓住了!这一手,把唐小英吓了一大跳!

    刘羽放下球,望了望目瞪口呆的唐小英。心道,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眼里就放不进人了是不?

    刘羽此时站在场外,距离篮筐大概七八米远,从这里投过去,如果能中的话,算是非常牛逼的,毕竟距离有这么远,一般专业篮球运动员才能投进。刘羽抱着篮球,朝篮球框下的唐小英走过去。在距离篮球框一米时停下来。嘴角上翘道:“想看投篮么?”

    唐小英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仰头看了看头顶的篮球框,再看看就在篮球框下一米的刘羽,嘴角抽搐。讽刺道:“呵呵。笑话我。你没这资格,这么近,谁投不进!”

    “这样的确谁都能投进。但这样呢?”刘羽忽地转个身,面对着另外一个半场的篮球框,从这里到那边的篮球框,足有二十多米。

    “你想干什么?别想告诉我,你能投进二十米外的篮球框,笑话我看多了,就没看过你这么……”唐小英自顾自的说着,忽地,她发现刘羽不顾她,将篮球朝着二十米外的篮球框远远抛了过去,篮球被抛到十来米的高空,以抛物线飞速下落,朝着另一面的篮球框而去,唐小英的眼睛也不由自主跟着篮球跑,当发现那颗篮球越来越靠近篮筐时,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篮球轻松从篮筐里钻进去,唐小英彻底傻掉了!

    且不说将一个轻便的篮球丢过二十米需要多大力气,单说那准确的投篮精度,就让唐小英死活想不透,到底一个人类是怎么办到的?唐小英忽然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部美国大片,似乎就有一个超能力者做过同样的事,想到这里,她脑袋瞬间懵了,难道,我遭遇了活的异能人?

    唐晨这时双手插在口袋里,笑吟吟的走过来,挑着唐小英的下巴,笑眯眯道:“咯咯,你姐的男友能是一般人吗?告诉你,他可是超人!”

    唐小英傻乎乎的点着下巴,再度望向刘羽的目光,充满了敬畏,结结巴巴道:“刘……羽,你好。”

    刘羽笑着耸耸肩:“好了,随便玩玩,别介意,现在开打吧。”

    现在的刘羽,在唐小英眼里,等同于美国的异能者了,哪有不从的?傻愣愣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四人散打了一个小时,大汗淋漓的结束,准确说,是他们四个人大汗淋漓,刘羽一滴汗都没,这一幕,再度让唐小英震惊了一把,拉着唐晨不住的急切问:“姐,你男友到底干什么的呀?是不是什么特殊部门的?”

    唐晨自豪的挺着小胸脯,不屑的嗤道:“切!特殊部门?特殊部门请得动他?他可是超人!”

    “超人?”唐小英呢喃道,微微的出怔。

    打完球,四人就在体育馆内的卫生间洗了个澡,这才出门。

    离开体育馆,刘羽就去安排今晚的酒店了,就近安排在唐晨家不远处的一家三星级酒店。

    唐晨把车丢在酒店门口,挽着刘羽胳膊,落落大方的往酒店里面而去,唐小英没好意思跟来,在车上,目送着刘羽离开,最后声音不大的喊了嗓子:“再……见!”

    刘羽回头微微一笑,唐晨则朝她挥挥手,意思是让她快回去。

    在酒店住下,当晚唐晨也跟着陪同,难得享受跟刘羽的独处,唐晨当然不会放过独享刘羽的机会,最初不断挑逗刘羽,最后在经历一番大战之后,不得不缴械投降。

    第二天,在唐晨的带领下,刘羽轻松来到了一栋小院,这栋小院特殊之处在于,武警特别森严,就刘羽感受而言,不仅仅是门外有八个武警站岗,在里面一些注意不到的角落,还有二十来号武警值班,可谓是极其森严,想从这里不声不响的钻进去,饶是刘羽也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行。

    穿过小院,是三间并排的青砖瓦屋,天井里种着各种植物,刘羽进去时,天井里有个六十多的老人,正神态悠闲的拿着一把小锄头给一棵树松土。

    “二爷爷。”唐晨乖巧的进门先喊人,其实也是给刘羽提个醒,眼前这位人不可貌相,邻家老爷爷的老人,正是公安部长,唐部长!(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 终来临

    唐部长直起身子,回头和蔼的望着蹦跳着进来的唐晨,溺爱道:“又出去玩儿啦?听小英说,你男友来了?”

    唐晨笑吟吟的挽着刘羽胳膊:“二爷爷,我帮你把人带来了,算不算功劳呀?”

    “呵呵,算,记你大功。”唐部长乐呵呵的笑着:“你去我房里,把茶拿出来。”

    “哦。”唐晨飞快的跑开,留下刘羽和唐部长在现场。

    唐部长打量着刘羽,一边打量一边点头:“听小晨提过你,不错。”

    刘羽不卑不亢的谦虚:“唐部长过奖了。”

    见刘羽在他面前也不露怯,唐部长不由再度高看刘羽一分,一般人在他面前,谁不是个大气都不敢喘?没冒冷汗就属于不错,像刘羽这般,同时是公安系统的,在他面前能如此镇定真不多见。

    “来,帮我倒肥料。”唐部长说着,又弯下了身子,给一棵松柏盆景松土,一边用小锄头轻轻敲散硬成一团的土块,一边挖出一个小坑。

    刘羽摸不准这位唐部长找他的意思,拎起小桶,挖了半勺肥料倒进他挖出来下的小坑中。

    唐部长侧头看了看肥料的分量,微微点头,说道:“养树是长期活,春夏秋冬,不同的季节,要有不同的养护方法,用错了方法,对这颗树就是灾难,就像冬天除虫,却留在了春天,结果可能是,这棵树在春天发芽之前被冬眠醒来的虫子吃掉,所以。养护方法很重要,但用在正确的季节,更重要!”

    刘羽听得云里雾里,如果了解唐部长的为人,刘羽还能大胆猜测一下唐部长的话有没有别的意思,可是现在,刘羽没法肯定唐部长是否另有所指。

    唐部长说完,默默又送了会土,悠然道:“治国,其实跟养树道理是一样。同样的治国方法。用在不同朝代,会产生不同效果,同样是封建制度,大周王朝存在了八百年。后汉却只存在了四年。”

    刘羽听得不以为然。封建制度并不能作为衡量指标。大周和后汉能比么?一个坐拥万里江山,一个则只有弹丸之地。

    但是,唐部长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方法可以用,但必须用对时机,否则就会发生不可预料的错误,就像你在中州治理裸官,裸官的存在由来已久,治理方法也早有人研究,可没有人付诸行动,知道为什么吗?”

    “时机?”刘羽心中一凛,果然是找我说治理裸官的事么?可到底他想说什么呢?是好还是坏?

    唐部长欣慰的点头:“不错,就是时机。”

    “你能以公安牵头,治理一省裸官,证明了你的气魄,也证明了你的能力,我,很欣赏!”唐部长直起身子,含着笑点头,有他这一句赞,不知得羡煞多少旁人。

    然而,唐部长接下来还有话:“但是,你治理裸官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刘羽不服气,治理裸官,什么时候治理不是治理呢?这种恶性肿瘤,应该尽快切除为妙。

    唐部长带着遗憾的表情,摇着头,吐出了俩字:“早了!”

    早?那比谁早?难道还有谁也打算治理裸官,只是被我抢了先吗?或者,大家都在等谁的吩咐,而我一个人傻了吧唧的不明就里冲出去了?

    “我超过谁了么??”刘羽疑惑道。

    唐部长闻言莞尔,指着头顶的天空,吐出三字:“大老板!”

    刘羽好悬没松开手里的小桶!唐部长的大老板能是谁?肯定是国一号了!想到这里,刘羽就懵了,我那个啥,抢了大老板的先?

    猛地,刘羽忽然想起在去毛石信母亲吊唁的路上,碰到了首山公安局长,当时得知刘羽就是发起裸官治理时,他那古怪的表情,当时刘羽不太理解,现在却终于明白,原来,刘羽干的裸官治理,正是大老板准备干的!

    “呵呵,好了,喝茶。”这时唐晨抱着一罐茶叶过来了,唐部长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刘羽只是少许的惊讶,随后就清醒过来,反而欣喜起来,如果是国一号关注裸官,那么岂不是意味着,近来两三年,体制就会掀起针对裸官的运动?虽说,效果未必有刘羽贯彻的全面和深入,可总归是好事,从全国范围内打击裸官,相比之下,刘羽所做的就小得多,这是好事呀!

    瞧得刘羽不仅没惊恐,反而还笑了,唐部长愣了下,温声道:“你笑什么?”

    “呵呵,我笑我白干了一年,早知如此,我就不抢风头了。”刘羽无奈道,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从他眼神里看出那丝按耐不住的喜色。

    唐部长看明白刘羽的想法了,可正是因为看明白,所以,反而不理解,淡淡笑道:“你要随时做好准备,不要高兴太早了,你自身的处境,还没定下来呢。”

    从唐部长嘴里说出刘羽处境不太妙,怎么听怎么令人毛骨悚然。

    大概中州那点对刘羽的仇恨,在唐部长眼里是算不得什么的,他眼里的处境,怕是涉及到了他这个层次。刘羽转念一想就想通了,他抢在大老板之前开展了一次裸官治理运动,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真不好说。

    往好处想,刘羽打了个头阵,还取得不小的效果,大老板完全可以顺水推舟,依照中州的形势,名正言顺来个全国性的治理裸官。

    可往坏处想就是,没准这是大老板杀鸡儆猴立威用的,结果被刘羽抢了风头,这得罪了大老板,刘羽怕是只有逃到国外才能安身。想到这层,刘羽不得不做好心理准备。

    “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来的总会来。”刘羽神情淡淡。

    唐部长一怔。旋即微微颔首:“你有准备就行。”

    一顿茶喝完,刘羽就起身告辞,离开唐家,刘羽才恍然发觉,似乎他还没明白唐部长见他的目的,难道仅仅是见个面,告诉下刘羽,小子,你现在麻烦了?不对吧,虽然唐部长没事也养养花啥的。但不至于这般无聊吧?

    怀着一丝疑惑。刘羽乘坐下午的飞机回到了首山,今天只是初四,还没到上班的时候。刘羽回家休息半天,就迫不及待的回到厅里了解龚柳珍的案子。进展不错。刑侦总队的能力没话说。几个留守的刑警,大过年的吃完年饭对龚柳珍展开审讯,最初的龚柳珍。嘴皮那是相当紧,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想象中的救兵没有来,心理防线便渐渐崩溃,就在昨天,终于从她嘴巴里把话套出来,交代了很多东西,其中多半与公安调查她的经济犯罪相关。

    可惜的是,没有关于姚进的。

    当然,这份可惜,只有刘某人觉得可惜,搁给那些刑警,应该称之为幸好没有跟姚进有关的,否则把这种级别的官员扯进来,那还了得?他们这些办案的刑警,怕是都要跟着遭殃。

    不过,刘羽心情还是不错的,既然龚柳珍自己承认了,口子被撕开了,那么没人能救她了,姚进更不用说,无法在公安系统使上劲就不说,就算使得上劲,这种上了流程,备受关注的案子,他也未必能左右结局。

    唯一怕的就是,姚进在检察院和法院程序发劲,不过,有刘羽盯着,姚进的劲未必能发得过来!

    有刘羽在,姚进就没办法捞人,或者说,现在已经不是捞不捞人的问题,而是一场面子的问题。

    所以,为了捞人,为了面子,姚进必须整垮刘羽。

    所以,初八,公安厅新年上班第一天,央纪委来了,不是找别人的,正是找刘羽的!

    央纪委来之前,没有通知任何单位,一直到他们到了中州才给公安厅去了通知,并且是上午的通知,中午十一点就到了。

    当时刘羽正在跟吴玉凤几人侃大天,聊聊新年,马望山和铁大兵也参与进来,加上林平知,一屋子五个人,算是其乐融融,气氛和谐。

    “刘主任,新的一年,我们再接再厉!”马望山坚定道。

    吴玉凤笑吟吟道:“裸官都给刘主任治完了,你再接再厉什么?”

    马望山讪讪一笑,摊摊手道:“哎,去年整得太狠,今年失业咯。”

    看着众人有说有笑,刘羽心里却笑不出来,他有预感,快来了。

    就在这时,厅里的秘书小夏,一脸凝重的来到刘羽门口,冲刘羽招招手:“刘主任,出来下。”

    刘羽看着小夏的表情,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是,他可不会这么容易被姚进整垮。

    刘羽起身,跟着小夏出来,小夏把刘羽带到楼梯口,左右望望四处无人,压低声音低沉道:“刘主任,央纪委来中州了,找你谈话,你做好准备,他们快来了,就在来公安厅的路上。”

    不声不响的摸过来?姚进看得起我啊?生怕我跑了?刘羽心底冷笑,通常而言,当上一级纪检委差下面的人时,会提前给通知,鲜有没头没脑冲到地方带人走的例子。像这回,其实就不常见。

    刘羽颔首:“嗯,谢谢夏秘书。”

    小夏再度左右望望,用更警惕的声音小声道:“刘主任,毛厅长让我带话,你好好保护自己。”

    毛厅长带的话,听起来毫无营养,可却是一句肺腑之言呐!试问,以毛石信的层次,应该很容易了解到刘羽的现状,以及刘羽可能面临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还与刘羽保持私下沟通,而不怕被牵连,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刘羽,我是支持你的,虽然只是精神上的支持。

    “代我谢谢毛厅长。”刘羽吸了口气,笑道。

    小夏深深一点头,转身离开。

    刘羽站在原地,思忖了半晌,折身回到办公室,这时马望山几人仍在有说有笑,吴玉凤见刘羽回来,媚笑道:“喲,刘主任又得到大厅长召见了,这是准备犒赏刘主任在去年的表现?”

    刘羽站在门口,微微一笑:“是啊,有犒赏。”

    屋里顿时爆发出信以为真的哄笑,纷纷嚷着让刘羽请客。

    望着他们,刘羽笑得越发的深,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吴,小马,还有大兵,你们先去太子酒店开张酒桌,我随后就到。”

    吴玉凤几人一愣,嗯?你请客,我们客人先去?不像吧。可在一起久了,一些细节也没注意,所以也就忽略了这个问题,当下有说有笑的赶去太子酒店。

    当然都走之后,刘羽喊来了唯一剩下的林平知,笑着叮嘱道:“平知,你去买两瓶好酒,用我的钱。”

    林平知不解的接过刘羽递来的两千块钱,疑惑道:“头,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待会如果我到点还没来的话,你代我向吴组长他们多喝几杯,记得要说几句漂亮话,感谢他们过去一年的帮助之类的,懂么?”

    林平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来不及多问就被刘羽给赶走了。

    而刘羽,静静坐在办公室,直到一声敲门声响起,三个面色冰冷的西服男在小夏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的门口……(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章 东窗事发

    “这位是刘主任,刘主任,他们是央纪委,找你谈谈。”小夏面无表情的介绍,然后冲三位央纪委专员点个头,抽身离开。

    三位央纪委的人,以中间的发福中年为首,面色沉稳,大概四五十岁模样,眼神锐利,脸庞噙着万古不化的寒冰,嘴中更是不带语气,有如机械的出示自己的证件:“我央纪委第九监察室主任,船立。”

    江白羽早已做好准备,神情自然淡淡,眼皮都没扫证件一下,转身往屋里走,头也不回发话:“进来吧。”

    他这副做派,令得门口的三个央纪委大眼瞪小眼,妈了个巴子,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他们下到地方找人谈话,不是一回两回了,虽说有那么个别剌头比较狂妄,可像刘羽这样,狂妄得没谱的,他们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好歹我们代表最高纪检,你能给我们面子么?

    船立本就寒成一坨铁的脸,更为冰寒,被人这样甩脸子,他如何不怒?不过,能在央纪委的,几个是怂货?不可能这么容易表现出来,目光平静的迈入江白羽的办公室里,身边两个跟着一并进来。

    “坐吧,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刘羽大喇喇坐下,指了指对面三个沙发,烟茶什么的,刘羽懒得准备,既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刘羽装孙子就没必要了。

    船立嘴旁肌肉抽搐了一下,到底是我们找你谈话,还是你刘羽找我谈话?

    怀着一丝不满。船立坐下后。双方再度确认了一下身份。把谈话前的准备工作布置妥当,船立这才发问。

    “刘主任,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在半年内,通过各种手段多次受贿,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么?”刘羽不散烟,船立只能自己摸出一根点着。事实上,刘羽散烟,他也未必会接。

    有什么想说的?刘羽脑子都不带转的,对方话音刚刚落下,他就不假思索的接了:“没什么想说的,等他们举报的人有证据再说。”在经济方面,刘羽手脚向来干净,压根没碰什么钱,这一点,他还真不怕人污蔑。

    给刘羽理直气壮的顶回去。船立有点被呛到,其实有没有人举报刘羽受贿?那肯定是有的。但是有证据没?没,一个都没!有也是拿些捕风捉影的材料,拿来参考一下可以,真拿出来当证据,那就笑掉大牙了。

    这人呐,身正不怕影子斜,难怪刘羽敢在他们面前狂妄,在纪委面前,清廉的确是狂妄的资本。

    “咳……如果没有要说的,那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船立说道:“根据我们了解,你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这一点,你有要说的吗?”

    刘羽懒洋洋的手一伸,淡淡道:“证据。”

    船立有种发飙的冲动,强忍着脾气,绷着面皮发话:“刘羽同志,请严肃对待,我们是在了解情况,是在帮助你,请不要自误!”

    刘羽跟纪委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对纪委的一套言论,真心有些厌烦,不要动不动就是“我们在帮你,不要自误”,就冲你们来者不善,我老老实实才是自误!刘羽的私生活方面,的确有问题,上次央纪委来时已经查到过,不过,没查出所以然,被唐晨搅局,眼下这帮人又不知死活的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就不怕得罪唐部长?姚进是没搞清楚,还是另有所图?

    刘羽目中精光一闪,淡淡道:“没什么要说的,这是对我的污蔑,请你们务必调查清楚!”

    船立不带犹豫的,非常爽快的点头:“嗯,我们会详细调查,争取还你清白。”

    这么轻易就松口了?刘羽有点明白了,唐晨的事,船立应该是知情的,在私生活方面,船立大概只是诈一诈刘羽,在刘羽心虚的情况下,没准能诈出刘羽一些东西。所以眼见没诈出来,船立也不在这一方面多纠结。

    “好吧,那么今天就谈到这,有详细情况,我们会在联系你,记住保持二十四小时通话。”船立颔首,淡淡道。

    刘羽一愣,这就谈完了?不对啊,央纪委气势汹汹的来,没可能就这么轻易收手吧?刘羽死活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只得目送着船立几人离开。

    “对方来得这样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但对方来了,不疼不痒问了两个问题,就这样走了,肯定有文章在其中。”刘羽摩挲着下巴,仔细的分析,分析了大半天,也没能分析出所以然。

    摇摇头懒得再想,稍微休息了会,一个小时后,刘羽接到了马望山电话,电话那头的马望山声音极为凝重:“刘主任,央纪委到厅里找你了?”

    刘羽轻松的点点下巴:“嗯,来过……你怎么知道的?”刘羽忽然意识到了,央纪委前脚走了才不过一个小时啊,还在酒店吃饭的马望山,如何这么快知道消息?难道是省纪委里的消息?

    马望山松口气之余,语速飞快:“刘主任,我们马上回来,你不要走,还有,这消息是我在雷山的朋友传来的。”

    雷山的朋友?刘羽脸色微变,情况不对啊,这央纪委来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找刘羽也是一个小时以前发生的,首山都未见得能传开,怎么雷山先知道了?这传播的速度,是不是太广了?或者,怎么看怎么有种事先准备好的感觉。

    “好。”刘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嘴里应答道。

    马望山得了消息,吃到一半的饭放下,立即与其他三人飞快往厅里赶。

    林平知目瞪口呆,吃吃道:“怪不得刘主任让我们出来吃饭,自己却不来,原来。他是知道有纪委要找他。”林平知脑海里立刻冒出一串疑问。难道刘羽这么做。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下属面前被调查难看?是为了挽留面子?

    唯有同为纪委的马望山察觉到刘羽的良苦用心,狠狠锤了下大腿:“刘主任,是在保护我们啊!把我们支开,单独面对纪委,是想一人担下来啊,央纪委来得这样凶,如果当时我们在场的话,很可能我们也会被央纪委问话。我们不可避免也要被卷进去。”

    车厢里顿时一阵沉默,谁也没想到央纪委突然就来了,虽然大家都有预感,刘羽的下场不会太好看,可实在来得太快。而刘羽的所作所为,也让他们有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情,有一丝歉意,一丝庆幸,一丝兔死狐悲,一丝感动。各种情绪交织成复杂的感情。

    而刘羽,在放下电话之后。没多久,居然接到了江心月电话,电话里的江心月,语气显得有些急促,待听到刘羽声音,长松一口气:“太好了……你没事。”既然刘羽能接电话,那么就说明刘羽现在安然无恙。

    可刘羽神色间有化不开的忧虑,思忖了一会,迟疑道:“心月,能告诉我,哪里得到的央纪委要来的消息么?央纪委才走一个小时,我的下属就从雷山那边得到消息。”

    江心月嘴角噙着的微笑,渐渐凝固,神色慢慢变得凝重:“你是说,央纪委才走,雷山那边就知情?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不奇怪,但是雷山那边,最早也要等明天,这么早,太奇怪了。”

    “你也觉得奇怪,这里面有文章,他们问了两个问题就走了,与来势汹汹截然不同。”刘羽思忖道。

    江心月闻言,脸色真变了,姚进的为人,江心月了解一点,说好听是雷厉风行,说难听是霸道不讲理,这才当初的中州官场是出了名的。刘羽给对方那么大一个难堪,没理由让纪委一晃而过。蓦地,江心月脑海中一道雷电闪过,眸子里闪过一层惊疑不定的神色,心情也瞬间沉到谷底,以至于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低沉:“刘羽,要出大事了!如果没料错的话,央纪委在制造声势!”

    声势?刘羽稍微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神色为之一变。

    央纪委高调下来,甚至很可能事前就在造势,以至于雷山那么远的地方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现在刘羽的处境,是敌人环伺,央纪委高调在中州转一圈,会是什么效果?数不完的人,会不遗余力的搜集到刘羽的材料,不管真实或者假的,但凡对刘羽不利的都会塞给央纪委,争取将刘羽扳倒!

    大概原因就是如此,央纪委其实也没有完全把握搞垮刘羽,但央纪委知道刘羽在中州的处境,非常不好,他们只要露出一点调查刘羽的风声,相信有的是人帮助他们推垮刘羽。

    “墙倒众人推么?”刘羽冷哼一声,安慰那边紧张的江心月道:“心月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嗯,我去京里时,齐老表过态,我不会有事。”事到如今,刘羽也只能编造一些谎言安慰江心月了。

    果然,闻言江心月大松一口气,展颜一笑,露出轻松的微笑:“早说呀你,吓死我了,如果齐老开口,想必你就不会有事儿了。”

    “呵呵,所以,你放宽心吧。”刘羽笑道。

    两人结束掉电话,在接下来半个小时,刘羽接了不下二十多个电话,从风山到雨山,从雨山到雷山,从雷山到首山,甚至连在五湖市的蒋新国都来了电话,毫不夸张的说,仅仅半天的功夫,刘羽被央纪委调查的消息就传遍了全省,相信未来两天内,绝大部分官场之人都将知情。

    半个小时后,马望山等人回来了,不由纷纷询问具体情况,刘羽给他们的回答,只有一句话:“你们有事我都不会有事,瞎操什么心?”

    这心,谁操都没用,还是刘羽自个儿来操好了,没必要让跟前的人一同受累。

    刘羽被央纪委调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甚嚣尘上,前期风头那么重,到处查人,现在好了,报应了,被央纪委给盯上了!而那些被刘羽整惨的,终于找到了机会,即便韩飞明还没走,照样有整垮刘羽的可能。

    两天后。首山某个星级宾馆里。船立仰在沙发上。冷漠的脸上,此时荡漾着一丝说不出的轻松笑意,其目光,静静望着两个专员,准确说,是望着两个专员整理半个桌子高的材料。这些材料,都是近两天,被人以各种方法送来的。

    有的是被服务员送来。有的是直接在门口捡到的,有的是同城快递送来,更有的,是在他们上厕所时,被丢在厕所门口的,总之,材料的来源方式,各种奇葩。短短两天功夫,央纪委就收到了不少于50多份举报材料,其中有空穴来风。举报刘羽大肆收受贿赂,有凭空污蔑刘羽滥用职权的。大多数都是抹黑,但也的确有一些是真凭实据,那就是刘羽多次在公开场合揍人,这是一个不小的发现。

    “姓刘的在中州敌人不少啊,第一次看到央纪委下来查人,会有这么多人递黑材料。”船立眯着眼,呢喃道:“不过,姓刘的在中州威名很大呐,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是实名举报,足以见得中州诸多官员对刘羽的畏惧。”

    “不过……”船立微微失望:“这些还不够啊,刘羽不贪污,不**,要靠这些拿下他,不容易,还需要更猛的料。”

    蓦地,门外传来敲门声,仅仅一下就没了动静,船立嘴角上翘:“去拿一下,看来又有人送材料了。”

    一个专员立刻去开门,门外早已没有人的踪影,只有门口有一个黑色塑料袋。

    拿进去之后,立刻拆开检查,发现是一项揭发信,而揭发的内容就极具震撼力!刘羽在任职期间内,涉嫌杀害失踪的熊茂然市长以及其儿子!

    “船主任,这封揭发信,您过目。”专员脸色一变,神色间透露着喜色,忙将这封信递过去。

    船立漫不经心的接过,仰着脖子随意一瞟,可这一瞟,令得他神色一变,猛地坐直身子,将揭发信捧在手心逐字逐句的看。

    这封信详细阐述了刘羽与熊茂然以及熊茂然儿子的恩怨,那是去年刘羽在禁毒委工作时期,熊茂然的儿子打伤了缉毒警员,刘羽随后抓走了熊茂然的儿子,熊茂然与刘羽接下来发生了摩擦,而此后一月之后,这对父子不知所踪,成为神秘谜团。揭发信上说,刘羽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不仅他有作案动机,而且身手高超,完全有能力杀害两位被害人。

    虽然这封信完全是凭空猜测,没有半点实际的证据,但从信封内容来看,刘羽的嫌疑真的相当大!

    “手头的工作都放下,准备下,去核实信封上的内容,了解相关信息,以此为突破口!”船立瞬间精神来了,发布命令道。

    对于这一切,刘羽自是不知,他在慢慢等待的同时,也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这次十有**是跑不掉了,刘羽这么多年,大大小小干了不少出格的事,如果认真拿出来说事,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呵呵,想必船立所在的宾馆,最近人流量多了很多吧。”刘羽微微一笑“如果这次真下了,我干什么好呢?”虽然有过心理准备离开官场,可真快到了这一天,刘羽反而茫然,在官场呆久了,习惯了忙碌,突然要卸下所有,从此无所事事,他反而一阵迷茫,难道以后每天陪着白洁她们逍遥?想想虽然不错,可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算了,不想了。”刘羽摇摇头,轻声呢喃。

    “咦?不想什么呢?”脆生生的嬉笑从刘羽脑后传来,小鱼从刘羽靠着的沙发后探出脑袋,明眸皓齿的漂亮脸蛋上,挂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

    刘羽没好气拍拍她额头:“不想让你留在家!上学不好好念书,考不上高中,送你去打工。”

    小鱼不仅没失望,反而跃跃欲试的兴奋:“好呀好呀,我好想出去看看,我还没离开过中州呢。”

    小鱼性子很野呀,有冒险基因,这也是她不喜欢学习的原因之一,课堂对她而言太过枯燥。若是给一般的家长,那就是死也要让小鱼呆在学校,无论小鱼多么不喜欢读书,都必须强行让她读,可刘羽不得不思考下,如果小鱼真的无心学习,不是不能考虑让她放弃学业,当然,眼下肯定不能说如此话,否则小鱼更无心学习了,刘羽给她一个爆栗:“想出中州,等你念好书再说!”

    小鱼吐了吐舌头,悻悻的上楼去写作业了。

    有的人,想呆在中州都难啊,刘羽自嘲一笑……

    第四天,消失了四天没动静的央纪委,终于动了!

    这一动,牵动着无数的目光,这四天里,央纪委光是匿名材料都收到了六百多份,份份痛斥刘羽的贪赃枉法,在这些材料里,刘羽就是中州省官场的毒瘤,简直无恶不作,霸道无比,多少干部遭到他的迫害,多少人无辜的民众被他欺压,又有多少不法资金流进了他的腰包。总之,如果只看到这些材料,任何一个人都会轻易将刘羽认定成为一地的恶霸。

    如此多的匿名举报,刘羽拉了多少仇恨可想而知。

    而刘羽被央纪委再度调查,又有多少人关注,同样可想而知。

    这次,问话地点改在了船立的酒店房间,与上次类似,问话前把准备工作布置妥当。不同的是,这次的船立,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并且,开门见山直接发问:“刘主任,我们接到举报,你在去年担任北化区副公安局长期间,涉嫌杀害了首山市副市长熊茂然以及其儿子,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刘羽本不太在意对方的问题,可听到了耳中,才心底一惊,熊茂然的事东窗事发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国一号

    好歹刘羽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虽然心底吃惊,面上却没啥表情,反而皱着眉反问:“请问,有直接证据表明,我有这个嫌疑吗?”

    船立自觉找到了刘羽的死穴,死抓着这一点不放,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刘羽同志,请回答我的问题!”

    在这个短短的问答之间,刘羽已经思考了一道。熊茂然父子肯定是他干掉的,现在尸体还在水库底下游泳呢,关键问题是,船立是否掌握了足够证据?这个问题,刘羽思考了好一阵,最终确定,船立应该是没掌握证据。

    如果掌握了证据,那么现在来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公安,毕竟涉及到严重犯罪问题,会有公安参与进来。当然,这还含了另一种可能,船立掌握了证据,之所以死咬着刘羽,是指望刘羽能咬出别人来,不过他们是央纪委,目的就是刘羽本人,通过刘羽咬出一大波人,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可言。因此,船立是没可能掌握证据,得到的应该只是似是而非的猜测。

    所以,刘羽理直气壮的回答:“没有,我不知道这种举报从何而来,又有什么根据,难道是因为我秉公执法,得罪了熊市长的儿子,因此,我就杀害他们?有目击证人吗?有证据这样显示吗?如果没有,我对你们的动机表示怀疑,有罪推定是大陆司法原则,但是,我坚决反对非司法的纪委采用预设立场导致有罪推定的行为,对此,我将保留上诉权利。反映到党中央。”

    船立暗地里直抽嘴。通过几天的了解。船立有七成的把握可以确定,刘羽杀害熊茂然父子的可能。但是,刘羽本身就是公安出身,反侦察意识强,法律意识健全,公安的人都未必能问出他什么,他们几个纪委,半吊子水平更不可能问出刘羽什么来。这可是抓住刘羽尾巴的重要线索啊。船立不肯放手,狠了狠心,义正言辞的发话:“刘羽同志,经过我们了解,你在任职几年间,多次发生打人伤人的事件,造成多次人员重伤住院,并且,我们还了解到,你身手较为灵活。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与你发生冲突矛盾的熊茂然父子,有可能被你杀害。”

    船立的言论就是典型的预设立场了!

    打个简单比方,小学时,有一次你偷了同桌的橡皮被发现,被大家记住,以后每次有同学的东西丢了,大家都会认定是你做的,因为你有偷东西的前科,不管你如何解释,别人都认定是你偷了东西,这就是预设立场。

    像刘羽这样也是,因为刘羽有暴力倾向,所以熊茂然父子的失踪,一定跟刘羽有关。

    抬起头,刘羽带着淡淡的表情,望着船立:“船主任,不许预设立场是纪委工作原则,还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么?”

    哪知,船立吃了秤砣铁了心,避而不答,反而措辞更为严厉:“刘羽同志,请回答我们问题,我们已经初步掌握证据,现在是了解情况,你不要自误!”他要做的是套出刘羽的话,至于预设立场,呵呵,录音带弄回去消磁就行,事后再找已经被定罪的刘羽录一份即可。

    呵呵,刘羽笑了,伸手一把抢过了磁带,晃了晃它道:“船主任,很遗憾你在调查过程中预设立场,现在,我要想上诉,你做好准备。”

    “放肆,给我放下!”包括船立在内的几个纪委被刘羽的大胆给吓到了,齐齐站起来,抢夺磁带。

    刘羽轻松将磁带放入口袋,甩腿就走人,妈的,想靠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定罪?做你们的春秋大梦!船立等人实在是没什么可查的,唯有这杀人一项可以往死里调查,所以,即便明知违规也要预设立场,只要找到刘羽言辞间的漏洞,就能撕开口子。到了这份上,刘羽也不可能老实巴交的任他们欺负,反正这官十有**是当不下去,豁出去算了。

    眼见刘羽胆大包天的要夺门而走,船立几人真慌了,预设立场这事,传回去妥妥要受批评,搞严重点,被撸掉也可能。

    “站住!东西放下!”船立带头冲过来,拽住刘羽的袖子,另外两个纪委扑过来,向刘羽怀里抢录音机。

    “滚!”刘羽见不得这帮孙子,刚才当大爷时,对规定不屑一顾,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现在知道要倒霉了,终于慌张了?

    船立愤怒的吼叫:“刘羽,给你机会,马上还回来!”吼叫还不止,船立还伸手掐刘羽的后颈,企图制服刘羽。

    对方开始动手,刘羽便没啥可忍的,浑身一抖,将三人抖掉,然后,手起手落就是啪啪啪的三道声响,然后传来三道惨叫,定睛看去,船立三人各个嘴角带血,脸上挂着血红的大掌印。

    “自作自受!”刘羽哼了声,收拾下衣服,轻松跨步出门。

    出了门,刘羽掂量一下手中的录音机,摇摇头,将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这玩意儿,也就针对船立几个小杂鱼有点用,而且未必有大用,有姚进罩着,不可能受什么实质性惩罚。刘羽有上党中央告他们的功夫,不如在家美美睡一觉实在。抢走录音机,不过是借机摆脱船立的纠缠而已,万事就怕问,刘羽不注意的话,很可能说漏嘴,到时麻烦就真大发了。

    至于殴打纪委,反正不打他们刘羽也会被找出毛病给拿掉,索性给他们几个耳光算了,谁怕谁来着?

    “嘛,我也算成全了船立几人吧,给他们一个揭发我的机会。”刘羽伸了个懒腰,微微一笑,在调查期间,殴打央纪委,无论怎么说,性质都够恶劣的,停职反省是轻的,开除职务也有可能。不过。这样解脱。总比被人检查出毛病来得好。要知道现在中州盯着刘羽倒血霉的官员多得是,刘羽这也算是采取了折中的法子,尽量减少伤害。

    蓦地,刘羽忽地琢磨起来,船立一个央纪委的主任,真的就这么没水平,非要采取违规的方式强行调查他?以至于最终惹怒了他,打了他和另外两人一个耳光?这厮……该不会是故意激怒我吧?

    砸吧砸吧嘴。刘羽思忖了半晌,觉得这个可能还真的有。

    这么一看,到底是刘羽吃了亏,还是船立占了便宜,真难说。

    悠闲的回到厅里,刘羽反而觉得轻松了,如果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反倒好了。刘羽这次打了央纪委的人,如果要处分他的话,走流程需要一两个月。这两个月内,足够他将龚柳珍的案子盯完。

    不出一天。江心月气急败坏的给刘羽吼了一通电话:“你想死等不急是吧?怎么可以那么蠢?也许顶一顶就过去了,你为什么要打他们?你知不知道,这一打,你就是没事也打出事了!”

    刘羽被吼得一懵,不过刘羽有点确认船立怕是故意在刺激刘羽动手打他的人,刘羽打他们,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四个人,刘羽没跟外人讲过,那就是船立等人宣传出去的,看来,他们是真要拿这个当借口处分刘羽了。

    刘羽讪讪安慰几句:“有齐老点过头的事,你担心什么?给他们一个耳光是轻的,他们那帮家伙,我该狠狠揍他们一顿才行。”

    听到齐老儿子,江心月方才安静下来,的确,如果齐老点过头,抽了央纪委一顿,其实也没啥大问题,因此语气一缓:“那昨天问话有没有问题?”

    刘羽笑着一拍胸脯:“呵呵,我能有什么问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他们调查。”

    “你影子什么时候正过?”江心月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心情却是真的轻松了不少,这么说,刘羽这次有惊无险的熬过去了?接下来要想办法让他跟中州的官员隔绝开,尽量别人让报复到他头上。

    挂断电话,刘羽笑意渐渐收敛,此时早已下班,林平知等人已经回家,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刘羽在阴翳的房间内,显得有些落寞。随着天色渐渐黑下来,刘羽长叹一声,起身离开。只是,才出门,手机便响了,打开一看,竟然是韩飞明,是韩飞明本人,而不是谢丰南。

    仔细想想,他到了要走的点,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小刘,还没吃饭吧,没吃就过来下。”韩飞明声音较之以往亲切许多,大概是担子快卸了,心态变了的缘故啊。

    “呵呵,好嘞,马上过来。”刘羽也想见见韩飞明这最后一面,立即答应,给用了去了个电话不用等他,然后直奔省委大院,上了韩飞明家。

    这次,是韩飞明开的门,屋子里除了保姆,没有别人,李彩凤没在。

    “呵呵,小刘来啦。”韩飞明拉开门,脸上不多见的浮现出一丝笑容。

    刘羽有点不适应这个状态的韩飞明,应付的问候了两声,跟着他上了饭桌。还没开饭前,刘羽大概扫了两眼,韩飞明的书房差不多快空了,还有许多没来得及搬走的箱子,这是在搬家的节奏?

    “你李阿姨先过去西峰省了,在那边安排。”韩飞明说道。

    李彩凤都已经提前到西峰省安排了?看来,这是马上要走的前兆。韩飞明的调动,应该算异地调动,按理说,是不能携带家属的,但谁叫人家是省委书记呢?

    刘羽惋惜的点头:“我没来得及跟阿姨告别呢。”

    “没事。”韩飞明摇着头:“来,吃菜。”

    刘羽不明白韩飞明的用意,真的只是来吃个饭的么?他,应该有要说的事吧?

    “听说,你把央纪委的人打了?”吃到一半,韩飞明忽然笑着摇头。

    被一个省委书记这么问,刘羽有点不好意思:“呵呵,脾气上来了。”

    韩飞明拿筷子,笑着指着他:“你呀,这脾气不行,得改!”

    刘羽讪讪点着头。

    “嗯,下不为例。”韩飞明忽然说道。

    嗯?刘羽脸色一变,什么下不为例?难道我打央纪委的事就这么算了?可这事儿。不是韩飞明说了算吧?姚进真要买韩飞明面子。压根就不会派央纪委来中州。莫非是韩飞明使劲了?刘羽心里略微热切起来,笑道:“韩书记,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这就没事了?”

    韩飞明瞪他一眼,旋即无奈笑道:“你的确是没事了,那三央纪委,算是白挨打了,具体怎么回事。应该是昨天国一号在办公厅发话了——中州裸官打得好。”

    啥?国一号张嘴肯定中州治理裸官了?称中州裸官打得好?刘羽愣了好半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唐部长不是说了么,中州抢在了国一号前面,中州的裸官治理时好时坏,不好说么?难道国一号其实是不介意风头被抢?这……

    不过,国一号这一张嘴不得了,这岂不是意味着,全国性裸官治理的序幕?

    而且,还意味着。刘羽有了一道护身符?国一号都张口表扬中州的裸官治理,这个时候。谁敢把刘羽拱下去啊?国一号没准是要树中州的典型,结果你把人搞下去了,是想为难国一号,还是为难你自己?

    这也是怪不得韩飞明表示下不为例,原因是,央纪委压根就不敢找刘羽的麻烦!这个节骨眼动刘羽,那跟找死没区别啊!

    刘羽浑身触电般的涌现一股痛快感,长久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什么央纪委,什么中州诸多眼红他的官员,国一号一句话,这些都化为了烟灰,这个时候,刘羽就是公然打死个把人,恐怕一时半会都没人敢调查刘羽。

    见刘羽兴高采烈,韩飞明意味深长一笑:“这对你是个好消息吧?”

    刘羽也不矫情,狠狠吃了一大口菜:“当然好,韩书记是不知道最近我都被动,过年前后,成天压抑,生怕哪一天自己被人拉下马,现在好啦!”

    “呵呵,你高兴得是不是早了点……”韩飞明笑呵呵道。

    呃……刘羽登时笑容一僵,什么意思?国一号都发话了,难道还有意外不成?而且,韩飞明怎么就笑得那么怪?

    看刘羽的窘态,韩飞明觉得挺有趣,不再保留,脸上挂着一丝淡笑:“国一号的确发话了,不过,是在办公厅发话,没有什么具体文件下达,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形势会怎么走,还没消息,现在,你只是多了个喘息的机会罢了,如果后期形势不对,你的处境会重回。”

    刘羽嘴角一抽,似乎还真高兴太早了,具体全国裸官治理怎么个治理发,会不会治理,没个准数,现在的刘羽,只是暂时缓口气罢了。

    “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啊。”韩飞明放下碗筷,一脸笑呵呵。

    刘羽不太明白的望着他,韩飞明瞅他一眼:“真不跟我去西峰了?”

    西峰?如果想跟他去,刘羽当初就答应了,如今留着迟迟不走,就是为了把龚柳珍的案子办妥,现在重新再提,刘羽都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大概也是看出刘羽的无奈,韩飞明默默叹口气,脸上却挂着一丝淡笑:“呵呵,你真去了,我还得替你操一份心呢,你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五月份有个初级干部交流,跨省交流,我给你报了名,所以,有什么要办的事,最近两个月赶快办完,五月份就要走了,我不在时,有什么事,你可以找郭汉良书记,我打过招呼,会适当帮你一把。”郭汉良正是上次来这里时,碰到的省委副书记。

    跨省交流?这意思是,他在五月份,会以交流干部身份,到外省去任职?刘羽有些措手不及,可仔细想想,这对刘羽而言,是最好的出路,而且,也只有趁这个空档可以走得了,过了这个时候,想走都难。而且,多出的两个月,想必刚好能处理完龚柳珍的事,以及秦雨的基金会,时间堪堪够。

    原来,韩飞明都安排好了,刘羽忽然想起上次韩飞明意味深长的话,让刘羽放宽心,情况会好转,莫非韩飞明早就准备着把刘羽送出中州?想到这里,刘羽除了感激,无话可说。韩飞明一直以来,对他照顾颇多,他跟韩飞明之间几乎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纯粹是韩飞明单方面照顾他,一直到韩飞明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帮他一把,这已然不是人情,是恩情呐。

    “韩书记,谢谢你,到了西峰,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喊我。”刘羽不知能帮到韩飞明什么,也许收拾西峰个把不听话的剌头,他还是能想想歪门邪道的。

    “呵呵,有心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央组织部那边具体如何调动,还没出具体的安排计划,也许你会到很远,也许就在附近的省份,环境跟中州也许不同,你要注意啊。”

    刘羽颔首,含着一腔感激把饭吃完,告别了韩飞明,也许,这是中州最后一次见面了。

    暂时能松口气,刘羽要开始着手把秦雨的基金会弄起来,然后就是龚柳珍的案子,这案子尽快处理最好。

    刘羽刚准备去刑警总队问一问,刑警总队那边却突然给刘羽来了消息,央纪委来了,把龚柳珍带走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该走了

    刘羽第一反应时,姚进直接捞人,把龚柳珍带走,可随后想想不太可能,这种时候,姚进应该恨爹妈多生了他两只手,在中州地界乱伸手才对。国一号都开始关注中州的裸官治理,姚进跑着搅合,并且无巧无不巧,搅合的就是跟裸官治理相关的事,还是刘羽这个裸官治理的中心人物。

    眼下的关头,怎么看怎么姚进都不会傻到伸手吧?难不成,姚进是打着弃车保帅的打算?两天后从马望山那传来的消息,证实了刘羽的猜想。有人举报到了央纪委,龚柳珍在任职期间,大肆收受贿赂,金额非常巨大,纪委介入了调查,这是央纪委的内部通告,中州省纪委得到了通报。

    “哈哈,刘主任,你能啊,把姚书记逼到这地步!”马望山乐呵呵的惊叹,龚柳珍的案子,他可是看着刘羽一手办过来的,中间遇到多少阻力,他看在眼里,而姚进这个强势的央纪委书记,又是多么霸道,他同样心知肚明,结果,最后姚进被逼得亲自下手把龚柳珍弄掉,以防龚柳珍把他也咬出来,可见姚进这次有多狼狈。

    刘羽翻翻眼皮:“跟我什么关系,他自作孽罢了。”国一号肯定中州治理裸官的事,刘羽当然不会张嘴乱说,所以其中的缘由,他不会说明白,可这样一来,别人都以为是刘羽把姚进顶回去了,其实,是姚进自己吓回去了。相信不出一个星期,国一号那句话,应该会传到中州官场了。

    如此一来。龚柳珍的事他省心了。唯一要操办的就是秦雨的基金会。刘羽把龚柳珍弄得这么凄惨。市民政局对刘羽怕是没啥好态度,他赤条条的过去,妥妥是吃闭门羹的货,所以,这事真要找人办办。至于找谁,韩飞明不是打过招呼么?

    三天后,刘羽联系了郭汉良,请对方在酒店吃顿饭。顺便把秦雨也带去,毕竟秦雨才是名义上的基金会董事。

    郭汉良对刘羽的饭局倒是爽快得很,当时就答应,可真到了谈事的时候,就没那般利索了。

    “基金会的事,我问过,你们的公司总体情况还是符合要求的,但一些细节规划上,你们要与市民政局多沟通,达成一致建议。”

    飞羽基金会与市民政局的沟通障碍。一个在龚柳珍,现在龚柳珍走了。又有郭汉良牵头,这个障碍算是消除了,另一个障碍则是财务报表的问题,秦雨当初设计时,是对财务报表百分百披露,这遭到了市民政局的强烈反对,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障碍了。

    刘羽暗地里琢磨,郭汉良到底是不买韩飞明的账,还是不想破坏了慈善行业的规矩呢?毕竟这个基金会是他牵头,把一个财务百分百披露的基金会带入行业里,破坏了行业规则,到时候没准就有人恨上他郭汉良了。

    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不靠谱,郭汉良笑道:“等你们基金会挂牌,我抽时间去现场给你们剪彩。”

    看来是后者了,刘羽思忖道。郭汉良还是愿意买韩飞明面子的,不过,他也不想为刘羽得罪人。对方能做到这一步,刘羽也没啥好抱怨的,毕竟他要走的人,郭汉良又不图刘羽啥人情,这一步很不容易了。

    有了郭汉良的保证,刘羽轻松多了,一边不动声色交代户籍办后事的同时,一边关注秦雨与民政局的沟通。大概是郭汉良打过招呼的缘故,民政局的人出奇的耐心,跟秦雨沟通了好几次,最后达成对财务百分之五十以下的披露,这才审批通过了秦雨的申请,飞羽基金会将在首山落户,旨在帮助社会各界需要帮助的团体。而挂牌仪式,选择在了一个半月以后,恰巧是刘羽要走的前夕。

    随着央纪委莫名其妙的撤退,并诡异的对龚柳珍进行了调查,中州官场那些举报刘羽的人感觉到不对,纷纷安静下来,直到一周后国一号在办公室发过话,表扬了中州裸官治理的消息渐渐传开之后,这帮人彻底的沉寂下来,国一号都关注到了中州?具体会有什么措施?接下来会怎么走?可不论未来政策如何,现在的刘羽就是有金刚体护身,谁也不敢碰一下。

    这消息,江心月也很快得知,满脸惊愕,不是说这消息怎么突兀,治理裸官是迟早的事,中央迟早会打击一批裸官,问题是,怎么如此是时候,刚好在刘羽最为被动的时候,国一号就发话了。难道这就是刘羽说的,齐老点过头要保他?想到这里,江心月终于放下心,看来刘羽用不着他太操心。

    想到这里,江心月忍不住喜滋滋的给刘羽敲了电话:“刘羽,今晚来我家吃个饭,我有话说。”

    刘羽爽快答应:“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该怎么跟江心月解释清楚呢?本不想让她牵挂,所以撒了谎,现在看来,有些弄巧成拙啊。

    一边思索着,刘羽一边赶到她家,进去时,就她一人在家,邱水被安排到了市直机关管理所任职,除非特别情况,不会再回来这边了。

    今晚,江心月一人在家。

    江心月手艺不错,亲自下的厨,弄的几道菜都不错。她自己没动筷子,而是一眨不眨望着刘羽挨个尝了一道,方才道:“怎么样,没有小雪弄得好吃吧?”

    小雪?怎么提她?小雪在这其实也没做过几次饭吧?刘羽诧异,不过他还不算傻,当然知道江心月其实想听的是什么,咂巴着嘴,故作回味道:“看不出来,你手艺这么好,小雪都没你好。”

    “尽捡好听的话哄人。”江心月嗔他一眼,可那眉眼之间,却尽是笑意。笑了几声,江心月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就吞回去。似乎非常犹豫该不该说什么事。

    刘羽注意到了。心里纳罕。江心月挺果断的一人,什么事让她这么犹犹豫豫?好奇道:“你有事要说吧,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啪的一声,江心月手里的筷子掉了一根,显然有些惊慌失措,尴尬的把筷子捡起来,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发红。嗫嚅着说:“是这样,我……我考虑把我们的事告诉小雪,经过这件事,我怕了,怕有一天你突然被谁带走,再也不回了,我不想再过这样遮遮掩掩的日子,至少在小雪面前,不想再遮掩了……”

    说的是这事?刘羽僵住了,遇上小雪的事。刘羽头疼:“准备怎么跟她说?还有,我想。我们可能没时间经常呆一起。”刘羽终于决定说实话,他马上将要离开中州了。

    “也许直接说会好一点吧,藏着掖着,反而对她是一种伤害。”江心月脸有点发红,这些话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不过总算当着刘羽的面下了决心,心情要轻松许多,抬眼道:“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当然不会经常在一起,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再遮遮掩掩罢了。”她话没有说全,其实,她只是想尽可能拉近跟刘羽的关系罢了。这次央纪委调查刘羽,给她触动很大,令她鼓足了勇气,拉近彼此关系。

    告诉小雪么?刘羽茫然了,小雪知道后会作何感想呢?

    不过,眼下江心月却是误会了一件事,刘羽正色道:“心月,听我说,有件事要向你说一下,我下个月可能要交流到外省了。”

    江心月愣在当场,失神的望着刘羽,仿佛听到了惊天霹雳般的消息,不由自主道:“你说什么?交流到外省?”

    刘羽点个头:“是的,交流到外省,韩书记安排的。”

    这时,江心月反应过来,平缓的嗓音,此刻陡然尖锐,急切道:“怎么是韩书记安排?不是齐老……等等,你之前都是在骗我?骗我宽心是不是?其实连你自己都没有底对不对?”

    没想到江心月这么大反应,刘羽含糊着点头,暗道糊涂,还真是弄巧成拙了啊。

    “你……”江心月气得浑身发颤,放下筷子,隔着桌子,手指遥遥指着刘羽,一双眸子里,满满都是生气。可气着气着,眼睛里就变成了水雾,嘴唇也轻轻哆嗦。

    刘羽无语,至于么?只得出声安慰:“心月,我……”

    “你混蛋!”江心月仿佛被点燃了的炸药桶,噌的一下站起来,嘶哑着嗓子呵斥,并且迈动着双腿,快步走过来,看架势,大有打架的意味。

    好吧,是我不对,我瞒着你,不希望你担心,这是我不对!刘羽有些压抑,人与人相处,有时候,给对方的保护,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伤害。

    无动于衷的灌了口酒,刘羽稳坐不动,任由江心月发脾气,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一次见面了吧。

    江心月带着气愤快步走过来,高高扬起了手,飞快放下,在刘羽以为这只手要打在他身上时,却是用力抱住了他的腰,紧接着,江心月的身子从后面紧紧贴着他,耳畔更是传来江心月的带着哭泣的音调:“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担着?是不相信我吗?还是说,你从来没把我当你的女人来看?你在怕我对不对?”

    感受着脸颊旁一滴湿润,刘羽有些颤动,他从没想过,有时候他刻意对别人的保护,会成为对方害怕的理由。

    拉过江心月,将她搂进怀里,亲吻一下她额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没想到,这样反而让你更难过,抱歉了,伤害了你。”

    江心月不住的啜泣:“你不相信我,一直都不相信我,我知道,因为我跟你别的女人不一样,对不对?”

    “你想多了。”刘羽低沉道。

    “不,我们就是不一样,我们还有那样的关系,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真傻,为什么要一直骗自己,而你为什么又要骗我相信?”江心月逻辑有些混乱了,因为难过,平时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想法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刘羽震惊了,难道江心月一直认为,刘羽在抗拒这层关系么?她也一直在孤单的安慰自己。他们之间会有结果?刘羽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看似平和的关系,其实早已裂开了一条不被察觉的裂缝,并且,这条裂缝还在不断扩大,直到江心月有一天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为止。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长达三年,他们保持着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在刘羽看来如此最好,可在江心月看来,却是一种煎熬,这一切,刘羽竟然没有察觉。错非借着这一次刘羽出现巨大危机,恐怕,他依旧蒙在鼓里。

    吸了口气,刘羽一言不发,将江心月拦腰抱起。

    “啊……你,你要干什么?”江心月惊呼了声。察觉刘羽是抱着她往她房里走,已经预感到刘羽的意思。又怕,却又期待。

    刘羽柔和一笑:“当然是做我们该做的事。”

    江心月张张嘴,想要拒绝,奈何话到嘴边愣是吐不出去,傻愣愣的被刘羽抱紧了房里。随着门被刘羽用脚带上,这件封闭的房间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两人都觉得古怪的世界。

    把江心月放下,刘羽低头去解她的衣服。

    “等等……”江心月害怕的抓住他的手,却又慢慢放开,白皙的脸庞化成酡红,声音轻颤:“我……我自己来。”说着,徐徐解开自己的领口,解开一颗便停顿一下,每一次停顿都会长达五六秒。

    当江心月堪堪脱掉大外套时,刘羽已经脱光了,赤条条的站在床前。

    江心月余光瞥了一眼就不敢看,把目光看向别处,手上笨拙的解着衣服。

    “还是我帮你来吧。”刘羽摇摇头,在江心月惊呼中,主动替她脱衣服,起初江心月用力反抗,慢慢的,却顺从的配合起来,直到两人白花花的面对面。

    这时候,一切无需语言,两人盖上被子,躺在一起,经过一番抚爱,当江心月下面的黑色森林湿润之后,刘羽压在她身上,腰杆往前一挺,他们的灵魂便交织在一起!伴随的是一种禁忌的,隐秘的快感……

    当一夜**,第二天清晨起来之后,江心月浑身酸软的躺在床上,侧着头,静静的望着熟睡的刘羽,嘴角勾着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微笑。打破了禁忌,也彻底跨过了雷区,本该忧心忡忡的江心月,却发现自己得到了解脱,一直徘徊在内心深处的不安,烟消云散,因为,共同承担这份禁忌的,不再是她一人,还有刘羽……

    当刘羽醒来时,江心月早已上班,只有桌上留下了温馨的字条:“亲爱的,电饭煲有热粥,要吃完噢。”

    望着纸条,刘羽会心一笑,她解脱了……确定了这层关系,她终于不再孤单了。

    这样挺好……时间一晃而过,一个半月后,飞羽基金会正式挂牌,在挂牌现场,郭汉良亲自到场主持剪彩,一批郭汉良拉来的企业家当场捐赠,表示支持。但是,在这场捐赠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刘羽的捐赠,刘羽捐赠的不是别的,是飞鹿公司10%的股份转让书,现在的飞鹿如日中天,10%的股份价值,抵得上在场一些企业家所有身价了,所以这个捐赠不能说不珍贵。

    但是,随后当他们了解到刘羽跟飞羽的公司便释然,原来,这是刘羽操作的基金会,那么这股份转让便等于左手右手的把戏而已。

    唯有秦雨知道,这真不是把戏,刘羽是真放弃了这些股份,全权交给了她,只要不乱花来自飞鹿的分红,刘羽绝不会再过问。

    飞羽基金会的事也完了,该走了。

    “头,听说你要调动了?”刘羽在办公室里悠闲看着报,林平知犹犹豫豫的跑到跟前询问。

    刘羽抬起眼睛,微微一笑:“组织还没来通知,谁知道?”略微顿了顿,刘羽道:“放心吧,我跟毛厅长提过你,毛厅长很看好你,再接再厉。”对林平知,早在一个月前刘羽就开始着手安排,让他接自己位置吧,就怕林平知没这个本事坐得住,国一号表扬过的户籍办,那妥妥是人人争抢的地方,所以思索再三,决定给林平知升职调任到治安总队,那里有石利民罩着,相信不会亏待林平知,这也算了了当初的承诺。

    最初刘羽来时无人可用,许诺过林平知,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现在算是兑现诺言了。

    “不是的,头……”林平知心底还是特别兴奋的,刘羽居然为他的事专门找过毛厅长,那么他要进步的可能性就极大了,可兴奋之余,难免有一丝惆怅,一个人要遇到欣赏自己的上司,并且自己也真心愿意跟的,实在太难了,他苦着脸道:“没了你,咱们管理小组也要垮掉了。”

    “瞎说什么呢?”刘羽瞪他一记,旋即目光微微一缓:“我走了还有周主任,马组长和吴组长以及铁组长,他们不是都在么?该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我在不在,没关系。”

    “头……现在走了,太可惜了……”林平知替刘羽打不平,这一切都是刘羽一手打下来的,结果到了快结果时,刘羽却要走。

    “诶诶,行了行了,别给我这煽情了,还没定的事儿呢,现在着急个啥?”刘羽没好气挥挥手,把林平知赶走,沉默了好一会,拉开了抽屉,里面躺着一封通知书,五天后,去省组织部报道的通知书,到时会有央组织部的干部到场。

    该走咯,不留一丝遗憾……(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当县长还是当政法委书记

    尽管刘羽没有宣扬,可他要调任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流传出来,中州官场那帮子被刘羽整惨的官员,琢磨着要气得吐血吧。眼见韩飞明三月底就走了,而两个月过去,国一号自从赞扬过中州裸官治理之后就没了下文,机灵点的嗅出了些别的味道,怕是国一号的表扬被过分解读了,也许国家会全面治理裸官,也许会把中州当典型树,但绝非是现在,很可能得等一两年之后,政策才会慢慢出台。

    换句话说,是他们自己吓自己,刘羽这厮,根本没有多少大靠山可言了,齐建华走了,韩飞明也走了,就剩下刘羽跟一帮朋友,这时不加把劲弄到刘羽更待何时?

    但令他们吐血的是,刘羽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参加了央组织部的跨省对外交流,这厮跑到省外,他们就是有天大的仇恨也只能干瞪眼望着。

    刘羽要对外交流,着实惊掉了一地人的眼珠子,也有人觉得刘羽是被赶走的,还有觉得刘羽是吓走的,不过无论如何,刘羽这一走,完全是上上之策,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了。像刘羽这样年轻的干部,对省外交流,也是一种难得的资历获得。

    在沸沸扬扬中,刘羽终于踏上了要走的倒计时。

    去省组织部最后几天,刘羽格外忙,中州的朋友,熟人,该通知的通知,该吃个饭的吃个饭,该见个面的见个面,还有刘羽一干女人。都要挨个做好安排。这五天,他脚不沾地,从头忙到脚,一直忙到走前的前一夜。

    几天前,他已经正式卸职,只是关系还留在中州公安厅罢了。

    这一晚,刘羽跟户籍管理小组的主要成员,聚了个餐,吃最后一顿饭。

    “以后,中州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刘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舍的。为之奋斗了一年多,现在却要离开这里。

    马望山几人,笑着祝贺刘羽履新,可几人是真心笑。不得而知。刘羽如果走了。他们当中没谁有把握能把户籍管理小组继续撑下去。周明周主任以往对户籍管理小组不闻不问,现在能否成功接手呢?毕竟,裸官的治理。需要的魄力太大,是得罪人的活。所以,刘羽这一走,让马望山几人均对户籍办的未来失去了信心。

    打心眼里,他们是不希望刘羽走的,可实际情况却容不得他们,现在的刘羽,到了不走不行的时候。

    “刘主任,一路走好。”马望山心头不是滋味的敬了一杯,除了对未来处境的担忧,还有一丝不舍,刘羽这个人相处久了,很难对他反感,原因就是一般人跟他很难起利益摩擦,刘羽几乎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对他们也是不加怀疑的信任,能碰上这样的合作人,太难了。

    吴玉凤也有类似感想,这年头遇上刘羽这么个合作的同事,太不容易了。

    最后,铁大兵也瓮声瓮气的给刘羽敬酒,不过,一向少话的他,却说出了刘羽记忆很深的话:“刘主任,你很正直,在你面前,我一直抬不起头,但是,我很敬佩你。”

    太过正直,对周围的人也是一种伤害吗?刘羽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两袖清风,对周围关系紧密的同事,其实也是变相的伤害。在官场风气普遍不好的情况下,刘羽的标新立异,足够让围过来的朋友感到惭愧,给他了他们心理上的压力。

    大概,这跟上司收下属礼物,是怕下属不安心工作一个道理吧。

    这一晚的酒,喝得很开心,却又不开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打算和想法,刘羽很突兀的调任是罪魁祸首。可是,即便刘羽走了,户籍管理小组还是会长久存在下去,只要严格执行当初制定的政策,刘羽以及马望山等人奔波的一年,便不算浪费。

    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永乐,永乐也是喜忧参半,刘羽能去外省发展,对白洁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不过不好的是,这次刘羽不带任何人去。一是交流干部不许携带家属,另一个则是具体调任到哪里都不清楚,无法安顿跟随来的人。再说,除了白洁,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有事业了,放弃这里的事业跟着他去外地,得不偿失,而白洁还要担当小鱼的监护人,离不开中州。

    带着复杂的心情,今晚除了小鱼被关在房里,其余的人全部谁在客厅,将卧房里的床一张张搬出来,拼凑在一起,一行六人,荒唐的开了平生第一次水晶宫。

    一夜风流不必多说,第二日刘羽就去了省组织部报道。省组织部他不陌生,不过在省组织部参加干部培训班的学员,他却几乎没有认识的。刘羽也是学员中的一员,在正式分配调任之前,要经过为期一周的培训,吃住都在省组织部提供的宿舍,不过上课的却有来自央组织部的几位助理员。

    所谓干部培训,无非是相当于誓师性质的活动,讲解干部交流的历史、意义,注意事项,以及强调纪律等等,枯燥乏味。在这里,刘羽的年龄算是最小的,毕竟这可是处级干部培训班,刘羽二十七岁的年龄,真的小的没边,除开刘羽,最大的处级干部也有36岁,所以,刘羽在这群干部中,简直是一朵稀世仅存的奇葩,谁见了都要悄悄嘀咕刘羽几句,问问他的来历,得知他就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刘羽,均是悻悻闭上嘴,但也有不少上杆子求巴结的,毕竟刘羽能旺人的名头跟凶名是并排的。

    刘羽收拾掉的官员不少,可是靠近刘羽,得到了实惠的官员也一大把,基本上跟刘羽走得近的,现在没几个不是风生水起,甚至不少都被打进了冷宫。就因为靠上刘羽,照样红起来。

    意外听到自己还有旺人的说法,刘羽哭笑不得,这说法真没缘由,他干过的地方,当然提拔自己亲近的人。不过是他干过的地方都干出了成绩,那些地方红起来,被人注意到了,试想一下,哪个当一把手的换地时不把自己身边人提拔一下呢?无非是刘羽换地换得比较勤快。经常能提拔人而已。他本人,几乎没有特意为谁跑过官。

    对于他们的讨好,刘羽也受着,左右都是中州的人。都要去外省。算是惺惺相惜了。

    一周的培训很快结束。最后一天会有央组织部的一位副司长挨个找他们谈话,至于谈话的内容,就是确定志愿了。说是志愿,可具体去哪,还是人家央组织部说了算,个人的志愿只能做参考。

    “诶,你准备上哪?”除了刘羽意外最年轻那位35的副处,李广生凑过来,小声道。

    刘羽望望十来个安静等待着谈话的学员,摇摇头:“这得听组织安排……不过,最好靠近中州,不要去远了。”

    “嗨,谁想去太远呢?不过,这远也有区别,若是能去京里,这远就远出价值,如果去了西南,那这就真远了,各方面都远,最怕的是,一交流过去,再也回不来。”

    的确如此,像京里,魔都这些地方,远就远,但远得有价值,可在西南方向就真差了。还有一个值得忧虑的是,有些干部去了外地,一直没再回来过,也回不来了。

    刘羽对去哪里,没多少可琢磨的,他唯一琢磨的是不要去太远,方便回首山最好。

    “刘羽。”一个助理员在门口喊,刘羽便赶到了隔壁的休息室,里面有一个来自央组织部的副司长,王司长,四十多岁,显得很精瘦,皮肤非常黑,见刘羽来,先对了下档案:“你叫刘羽?”

    “是。”刘羽简单的回答。

    王司长露出一丝微笑:“嗯,坐吧,最近学习怎样?”

    刘羽心说,难道他对所有学员都这么客气?他没多想,比较轻松的笑答:“嗯,在央组织部的领导带领下,我学习到了很多,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今后我将努力改正我的不足。”这是一句万金油回答。

    王司长满意的点头:“认识到不足就好,我们的同志都有不足,这是客观存在的,努力改正就对了,说得很好。”顿了顿,王司长说道:“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或者,对异地交流,有什么职位上的要求?”

    咦?不是说央组织部不会管学员的志愿么?难道眼下只是例行公事,随便问问?刘羽思忖了下道:“我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王司长和蔼可亲的笑说:“没关系,大胆说。”

    哈?还真是让我陈述志愿?如果是这样,刘羽当然不会客气,当即抱着一丝期望说道“我希望能靠近中州省,最好不要离首山太远。”

    “只有这个要求吗?”王司长问道。

    得到刘羽肯定的回答,王司长微微颔首,思忖片刻,从身下的抽屉里摸出一张表格,拿红笔圈了其中两个选项。

    刘羽眼睛好,一眼看过去,发现是两个地方的官职,均是江丽省靠近中州地界的地方官,不过二者差别很大。

    一个是晚江市政法委副书记,这偌大的名头着实让刘羽吓一跳,晚江市是个地级市,政法委副书记,怎么也是正处的级别,这岂不是意味着,央组织部对他是提拔上任?从副处级别提一级到正处,然后担任政法委副书记?刘羽可是记得很清楚,这次跨省交流,没把你弄个高配,让你去低一级的单位挂职就不错,怎么到他这就是提级挂职?并且,晚江市是江丽省的经济第二大城市,在那任职,效果不用说。

    另外一个则是江丽省省会阳丘市的公安局副局长,同样是正处级别,相较而言,阳丘市的公安副局长实权无疑更大,并且处在省会城市,比之晚江市好了不少。

    两个意料之外的官职,令刘羽颇感意外,他不是傻子,几乎能确认,王司长是在照顾他,否则,在刘羽之前已经来过十几个学员,而这张表格上却干干净净。唯独刘羽来时划了两个圈圈。

    是韩飞明安排的?刘羽心下了然,纵然韩飞明没有安排到这样细致,但绝对打过招呼。

    原来是这样……刘羽心下了然,仔细权衡两个职位,一个市的政法委副书记,刘羽便等于是跳出公安系统,进入党委序列了,而市公安局副局长,刘羽等于是干老本行。具体选哪个,刘羽并没有底。他任职一向有个自我坚持的原则。那就是,哪里问题大去哪里,可晚江和阳丘的情况,刘羽并不了解。

    再看看两个市距离首山的位置。都有些距离。都要跨市才行。来去不太方便。

    所以,思忖了一会,刘羽讪讪道:“王司长。能更近些么?是省会城市、地级城市,或者县区都没关系。”

    王司长眉头一挑,县区?别人都是往高处跑,你却往县区里面钻,知道从县区里面钻进市里面有多困难吗?多人少一辈子困在县区上不去?你倒好,一头扎进县区里面无所谓?

    不过,既然是刘羽自己要求,他也不会多劝,根据刘羽的要求,距离首山要近,然后县区市都可以。王司长重新浏览一遍表格,最后迟疑的划了一个选项道:“这个怎么样,霞水市花罗县,到首山走高速,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那岂不是意味着跟首山接壤?这该有多近啊,一个小时就能去首山,那么他在花罗县跟在首山几乎没区别,如果他愿意开车的话,早上从首山去花罗县上班,晚上回到永乐来,压根不叫事儿。

    这地方不错,距离首山近,非常理想。

    刘羽再定睛看职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惊道:“县长?”这可把刘羽惊到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脱离公安系统,现在,不仅有机会离开公安系统,还有机会到一个县任当地行政首脑!

    刘羽表情讪讪道:“王司长,我才27,年龄上不太合适吧?”27岁的县长,听都没听过!即便是27的副县长,也是不多见的。

    王司长见刘羽心动,心里也舒口气,他上面老大找他谈过话,到中州时特地关照一下刘羽,在合理范围内尽量满足他。只是刚才提供了好几个枪手的岗位,刘羽都拒绝了,他有点紧张,现在刘羽终于表现出兴趣,他也轻松了,至于刘羽合不合适,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呵呵,你的表现,我看过,从能力上讲完全合适!年轻人对自己要有信心,年龄并不是问题,在组织调任原则上,并不存在问题。”王司长给刘羽吃了一颗定心丸。

    刘羽有些心动,首先是地理位置非常符合预期,最后是一县的行政首脑,刘羽一直想得到机会,做出一些建设,而不是在公安单纯的破坏。公安本身就是国家暴力机器,它带来的破坏,远大于建设,而行政,则能给刘羽机会完成他希望完成的建设。

    思虑了一会,刘羽咬咬牙,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

    跳出公安,进入行政领导班子,去花罗县,当县长!

    定下了志愿,王司长也轻松了,笑着跟刘羽握握手:“好好干,刘羽同志,组织看好你,你准备下,下个星期组织部会送你去花罗县。”

    刘羽满意的离开省组织部,回到了阔别一周的永乐。

    这几天永乐气氛普遍不好,刘羽如果远走,恐怕动辄几个月半年见不到面,刘羽一旦工作起来,那劲头她们都是领教过的,没准刘羽一年都不回也可能,所以,尽管几女大家照常工作,可回到家,谁都看得出对方心情抑郁。

    今天是刘羽培训结束的日子,白洁早早就准备了饭菜,庆渔歌几人也提前下班回家,在一起的日子不多,能是一天就一天。

    刘羽回来时,几女已然围坐在沙发边,耐心等待刘羽,见他回来,帮着拎手提箱的,帮着他拎衣服的,还有拉着他洗手洗脸的,然后摆碗筷的,闹哄哄的。刘羽感觉挺温馨,心道真舍弃了这里,跑到远方去当官,他还真舍不得。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可是气氛就是吃不高,虽然有小鱼在其中调节气氛,可大家在一起笑得太勉强了。

    “你什么时候走?”白洁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吃到一半,弱弱问道。

    她一问,所有人望过来,停下了碗筷。

    刘羽下意识道:“下周就走啊,定好了。”

    他话说完,饭桌气氛彻底安静了,连个吃饭的都没,当刘羽意识到的时候,白洁已经低着头哭了,眼里的泪珠不要钱的往碗里面砸。

    刘羽忙道:“诶,哭什么呀?离家又不远。”

    这下,连庆渔歌眼睛都慢慢红了:“出省了,还叫不远吗?”

    刘羽轻笑道:“我到了外省不假,但就在隔壁的江丽省。”

    “那……那也不近那,隔着省呢。”包括庆渔歌在内,几女脸色明显好看了些,就在隔壁省,倒不是不能接受,虽然见一面还是非常困难的说。

    “呵呵……”刘羽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尽力要求挨近首山:“我的任职地点就在咱们首山隔壁的霞水市的花罗县,到首山只要一个小时,这跟我平时上班回家有区别么?”

    “啊?花罗县?就是高速途径的一个县?”饶是足不出户的白洁居然也知道这个县,破涕为笑,惊喜道。

    “才一个小时?这么近?”其余的几女也纷纷惊叹,转忧为喜,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人群里,只有庆渔歌听完后,反而皱着眉,当大家叽叽喳喳讨论完,面色凝重的望着刘羽:“你真的要去这个县?”

    刘羽颔首,问道:“怎么,你去过这个县?”

    庆渔歌摇摇头,郑重道:“我没去过,但我一同事是花罗县老家,那里是全国级贫困县,是江丽省有名的流氓县,那里的县长,四年换了两届,前段时间刚下了一个,贪污900万,被抓了。”

    她话一说完,一众女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四章 五毒俱全

    “渔歌,你说清楚,那里县长怎么就四年换两届了?这个县有什么问题吗?”秦雨跟官场人打过交道,对这点比较敏感。

    白洁则关心:“流氓县,是指治安很乱吗?”

    庆渔歌摊摊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同事过年才回去一趟,家乡的情况也是听来的。”

    流氓县?刘羽琢磨了下,只听过小偷村、流氓村的,从没听过一个县能被称之为“流氓县”。毕竟县作为一个不小的行政区,正面形象还是要的,不太可能出现如此乱象,以至于被人称之为“流氓县”。难道那里的社会治安无法稳定,以至于连续两个县长下台?

    看来,有必要在去之前把情况摸清楚啊。

    吃完饭,刘羽在房间里,给江心月去了个电话,得知刘羽居然就在隔壁的花罗县,当时就懵了:“花罗县?隔壁的花罗县?怎么会?等等,是你自己挑选的?怎么会这么巧?”

    刘羽呵呵道:“应该是韩书记走之前的安排吧,央纪委那位副司长对我挺照顾的。”

    “啊......”江心月恍然大悟,早该知道韩飞明既然刘羽会有安排,那么多半也会照顾他一二,眼下能选到首山隔壁的花罗县,实在是意外惊喜,但江心月很快把脸垮下来,又气又羞:“早知道这样,那天,我绝不会便宜你的!”本以为会是天各一方的离别,江心月那一晚终于说服自己放下那层顾忌。疯狂的了一晚,可戏剧性的是,到头来,刘羽压根没走太远,这让江心月顿时有吃大亏的感觉。

    刘羽嘿嘿干笑:“早晚都要便宜,你计较那么多干什么?要不今晚我过来?”

    “休想!”江心月斩钉截铁的拒绝,虽然那一晚清醒的经历过一次,她便念念不忘,乃至刘羽此刻一提,她便心头热起来。可她很理智。短时间内刘羽去了她那里多次,无论如何都会被人怀疑。

    “我也就说说而已,这么绝情……”刘羽撇撇嘴道:“对了,花罗县你了解情况么?”

    江心月思忖着。是不是对刘羽太无情了。要不要今晚悄悄住私人别墅。给刘羽机会?不过,她立即被刘羽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皱皱秀眉:“花罗县情况?这个真不了解。你先等等,我让人问问情况。”

    挂掉电话,刘羽琢磨着在花罗县可能会遇到的情况,那里连续落马两位县长,可见水非常深,他孤身一人在江丽省,正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的处境,若不提前了解下情况,猛地扎进去,没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心月效率非常之高,也是,站在她这个位置,信息渠道异常宽广,只消放个话,有的是人传递消息,哪怕是外省的花罗县,也以极快的速度搜集了不少信息。

    “刘羽,你能跟那位王司长联系上吗?现在还没分配还没正式完结,你还有选择的余地。”江心月口气很是凝重的说道。

    嗯?花罗县的情况比想象中还严重?刘羽有点好奇了,花罗县到底是怎样一个县。

    “心月,不急,你先说说情况吧。”

    江心月立即将得到的信息跟刘羽大概介绍。

    花罗县四年换了两届县长,这许多外人是知道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两届县长都是因为一个人下台的!

    此人,身份说出来有些匪夷所思,是花罗县的黑老大。

    起初听到这则消息,刘羽也愕然了,如果不是江心月说这种话,刘羽就要一笑而过,当对方是只看过黑.道片的宅男了。黑.道的牛逼,是建立在政权容忍之下的,黑势力的强大,往往不在他有多少破坏力,而在于,官面上有多人为这股破坏力保驾护航!否则,再能打的黑势力,能干得过国家暴力机器?不说多的,给刘羽一个派出所的警力,他能摆平一个十年之久的黑黑势力!

    在国家面前,黑势力就是渣渣,只不过地方的黑势力一般不会做得太过分,出了点事,也有官面上的人兜着暗中保护罢了。不然,我党一旦认真起来,黑势力那就纯粹是纸糊的。

    所以,得知有黑势力,竟然能把当地的县长弄下来,刘羽震惊了,这有点超出他理解。一个黑社会牛逼到这种程度,不是公然跟党中央、国务院叫板么?

    “心月,这样,你让人把资料全发给我,我自己先看看。”刘羽认真起来。

    江心月自然答应,认真说道:“你看完资料,必须认真考虑,明白吗?那里,真的不是善地。”

    刘羽满口答应,实际上却对那里好奇了,什么黑社会这么牛逼,闻所未闻。

    当晚,永乐的传真机工作了十五分钟,五十多页a4的纸张记载了海量的信息,刘羽一人抱回房,彻夜翻看,这一看就是足足两个小时。

    从一摞资料中,刘羽看到频率最高的是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叫石军的40岁中年男人。

    在资料中看来,石军的经历颇为奇葩,甚至能用叹为观止形容。

    17年前,当年他只有23岁时就是花罗县的黑老大。他当过兵,退役后,在花罗县喝酒打架赌博开枪,什么坏事都干过,从一个光荣的退伍兵人,变成了当地的地痞流氓。而他犯了这么多事,也就被当地公安拘留过几次,然后,然后没事了,为什么?因为,他有一个哥,17年前是花罗县的检察院副院长,公安局那边都买他面子。

    因为石军了局子也没事,他的名声很快就起来了,得知他是衙内恶少,根子硬,犯了多大事都不怕,当地各大小黑.道人物都将他尊为大哥。于是。石军开始从一个地痞流氓,慢慢成为全县的黑老大。

    抢男霸女、赌博吸毒、敲诈勒索无恶不作,闹得民怨沸腾,人人害怕。

    在花罗县,石军吃饭从不花钱,他有一句名言,花罗人都知道。

    “在花罗,我吃饭从不花钱,辽中的车,我想坐哪辆坐哪辆!”这就是他的做派。

    花罗绝大部分酒店里。都有石军的未结账单。只要他在账单上画个圈圈就算结账了,一次他在一家吃饭,吃完看上一个女服务员,拉着服务员要出去玩。服务员不从。这是老板出来赔笑:“这我亲戚。您就饶了她吧?”

    石军嘿嘿一笑:“结账。”待老板把账单拿来,他当着老板的面把账单给烧了,并给了老板一个耳光:“看清楚了?帐结了!”临走前。一帮下属顺带掀了桌子。

    出门,他随手拦出租车,本县的私家车也拦,没谁敢不待他,更没谁敢不收钱!以前有一个出租车司机,因为家里事,不带,结果,石军当场开了朝着司机的车开了两枪,逼迫司机免费为他开了两个月的车,狠狠摆弄他一顿,这才放他走。

    他还喜欢赌博,不过赌品不敢恭维!他嗜赌如命,但是却没人敢赢他的钱,他向来是输了钱就打,赢了钱就要,有一次输了几万块钱,当时丢给人家了,当晚却叫一群混混去人家家里,连打带威胁,把钱拿回来了。

    毒品他也沾,十七年前,毒品远没有现在这么繁华,不是像吸毒就能买到毒品的,石军就没有这个烦劳,医院的杜冷丁,他随时都可以去拿来用,谁敢不给打谁!一个医院来了个新医生,不认识石军,拒绝了他,两人吵了一通,石军二话不说,叫人来医院打砸,最后医院退休的六七十岁老院长出来下跪求情,石军这才放手,不过临走前,要拿跟他吵的新医生下跪,还要对方赔钱了事。

    对女人,这厮也是人中色魔,花罗县的女人,但凡他看中的,没有跑得掉的!他开车在外转时,看到有顺眼的女人,立即让人抢进车里面强.奸,没人知道他到底祸害了多少青年女性,仅仅知道他离婚那年就强.奸了8个。

    总之,在花罗县,可以不知道县长是谁,但绝不能不知道石军是谁,招惹他的下场,很凄惨!

    后来,天怒人怨的石军,被人给收拾了,由于罪行恶劣,判了个死缓,没想到,17年后,他又出来了。

    五年前出来的,据说出来时,有人开豪车到监狱门口接他,像是迎接皇帝回归一样,以前跟着他的混混,重新回到他手下,很快重新聚拢了一批黑社会分子,登高一呼,再度成为了花罗县的黑老大。

    依旧是吃喝嫖赌毒,五毒俱全,霸占垄断各种行业,打人、伤害层出不穷,比之以往变本加厉!因为他的亲哥,石梁,当年的副检察院院长,如今更牛逼了,进省检察院任职了。现在的花罗县检察院和公安局,都有石梁当年的下属,有石梁打招呼,花罗县依旧是石军的天下!

    别的县不好说,但花罗县是石军父子的大本营,没人能撼动他们。

    这不,连续两届县长对花罗县的治安都表示不满,准备大力肃清,改变现在的局面,结果前一个快到点的县长,提前病休,内幕如何无人得知,但相比石梁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后来的新县长,干了不到两年,就被省检察院调查,贪污900万,据说这个新县长的一位亲戚,跟石军争夺县里一个河段的采砂权闹矛盾,新县长给了石军一个警告,然后,不多久,他就被省里调查了。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看完,刘羽反而释然了,怪不得这么牛逼,原来是官面有人。一个在省检察院的亲哥。如此一说,石梁靠着省里的某些人,搞掉花罗县的县长,倒也不是太奇怪。

    至于石军此人,刘羽完全看不上眼,道上的人,他见得多,自私自利,狠辣无情,吃喝嫖赌的,但凡说得出口的,他都见过。可石军却是一个极品,五毒俱全就算了,道上的很多号这几口,关键是石军这人也忒极品了些。

    吃饭不给钱。这就算了,不少道上的都这么干。

    妈的,输了钱,找人去打人家,抢回来,这尼玛做人就没有半点底线了,看得刘羽只觉得恶心。

    了解完石军这么个奇葩的存在,刘羽大概能了解到花罗的一部分现状了,存在一个极其顽固的黑势力,无恶不作。曾经一度致使两位县长下台。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上一个县长下台,刘羽又怎么有机会去花罗县任职?

    “呵呵,黑社会?花罗县可以不知道县长,但不能不知道你石军的黑社会?”刘羽呼口气。不仅没失望。反而满脸期待:“看来去花罗县。不愁两眼一抹黑,找不着事干了,先从你石军下手好了。”

    在中州游玩了几日。终于到了组织部送人的时候,跟用了短暂告别下,刘羽就去了省纪委,那里早已有央纪委的人等着,与此同时,还有一批同样要在江丽省交流的干部,一行二十人,共同坐大巴赶往江丽省省会,在那要短暂休息两天,央纪委要制定具体欢送表。

    事实上,到这一步,他们并没有完全交流过来,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些干部被央组织部带到外省,可由于某些原因,又被央组织部送回去。结果回去的干部发现,自己的位置早已被人顶了,而他本人又没有新的安排,从此被高高挂起,这样的人,被人阴了的可能性很大。

    刘羽倒是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韩飞明的安排,想来也没人会做手脚。

    这两天自由活动,没什么安排,刘羽呆不住,左思右想,琢磨着在正式任职以前,有必要“微服私访”一回,等正式上任,再想私下行动就不容易了。

    刘羽当天下午乘坐大巴,花了三个小时从江丽省会赶到了霞水市的花罗县城。

    花罗县是是霞水市最边缘的县城,近邻外省,拥有一条贯穿两声的国道。同时,花罗县还紧挨着西峰省一个地级市,可以说,花罗县地理位置比较不错,是三个省唯一的共同焦点。曾经有打算会在花罗县修建一个小型机场,主要应对三省内的短途飞行。

    奈何,对于机场的建设位置,一直存在争议,接壤的三个县级地区都在争取飞机场的建立。没人是傻子呀,建立一个飞机场得到拨款经费是小事,正经是一旦机场建立,花罗县就成了三省航空枢纽,会带来外来商人、游客或者就是普通乘客,有了他们就有外来消费,给本地经济注入新的活力。

    争来争去,谁也不肯让,最终这事就搁浅了,十几年过去,中州都开始建第二座机场了,这里依旧没有动静,多半是彻底废了。

    刘羽下了巴士,这里是花罗县的汽车客运站,只有三千平方大小,一座五六百平的候车厅,其余的都是水泥墙围起来的大院。车辆除开少数几辆跑外地的,其余都是本地的乡镇巴士。眼下是五月多,五一过去,乘客寥寥无几,售票人员也显得懒散,给人感觉就是颇为萧瑟,至少相对于城市而言。

    走出大巴,刘羽拦了个的士。

    “上哪?”司机打量刘羽一眼,干司机一行,眼力劲没多少差的,本能觉得刘羽像城里人。

    刘羽满口道:“包你车半天多少?”

    司机眉毛一挑,立即报出一个数:“四百块!”

    才四百?这也是县城里,放在城市里,四百块能干什么?

    “成,两百定金先拿着,接下来带我逛一逛县城,尽量把主要地方逛到。”

    司机喜滋滋的接过两百块,在这淡季能包下半天生意还是非常不错,心情非常好的用普通话说:“先生是商人,是来考察的吧?”得知刘羽独自一人逛县城,司机觉得刘羽可能是个商人。

    刘羽笑着颔首:“嗯,是的,亲身了解下花罗的发展前景。”

    闻言,司机苦着脸一叹:“哪还有什么发展前景?全给那帮龟儿子毁了,先生如果是来投资的,建议你还是不要来了,来也是被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吃掉的份,去年也有一个企业家,说是看重了我们县的板栗,准备搞一个板栗精加工公司,搞对外销售,结果,被吓跑了!”

    “哦?怎么回事?”刘羽问道,板栗精加工?花罗县有这种特产么?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眉飞色舞的讲解花罗的现状:“咱们这个县啊,有一个人你必须先知道,你可以不知道县委书记县长是谁,不能不清楚这人是谁!”

    “哦,还有比县长更大的么?”刘羽故作问道。

    司机肯定的点头:“不错,他比县长更大,是我们花罗的第一大恶霸,省里据说有亲戚靠着,在花罗又有一波打手,简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吧,前几天,他就坐过我车,我带他去了白沙酒店,他还夸我技术好来着。”说着说着,司机倍感自豪。

    刘羽听着就是心理暗暗一叹,这位司机说的应该就是那个“我想坐谁的车就坐谁的车”的石军了。刘羽能感受到司机对石军这些人的憎恶,他们把县里搞得乌烟瘴气,外地商人不敢进来投资,影响他们生意。

    但,一旦这个全城都闻风丧胆的恶霸,坐他的车时,他不仅没有憎恶,反而引以为荣!

    一个简单的心理,折射的却是许多民众悲哀的一面——奴性!

    只要对方强大,哪怕是恶霸,是犯罪分子,只要别的人都敬畏他,当这个恶霸与他走近时,会觉得有面子,与众不同,会努力去巴结对方,这种心态,相当令人感到悲哀,难道有一天他不会欺负到你头上吗?那个时候,你是否还会觉得有面子,还会努力巴结对方?(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花罗经济

    有人说,中国人的奴性在于,习惯于被上位者统治,这里的上位者不仅仅指政权,还包括一些在某些领域,对一般人而言具有威慑力、绝对优势的人群,比如公司里的老板、行业里的老大、地区的富豪,还有诸如花罗县这里的恶霸,这些人都能算是一般人眼中的上位者。说中国人的奴性体现在习惯于被他们统治,这种说法是不对的,或者说是片面的。

    中国人的奴性,并非是体现在习惯于被人统治上,而是在于,明知道这是隐形阶级统治,却不对此表示反对,反而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站在阶级统治的上层地位,从精神上统治其它的人,这才是中国人的奴性,对或明或暗的阶级统治高度崇拜!

    中国人奴性的,是意识,而不是行为。

    当然,仅从这个司机的态度就武断说他奴性,或许过于片面,也许是司机的的确确欣赏石军闪亮的一面也说不定。

    “哦,石军跟那老板发生冲突了?”刘羽问道。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把了解到的情况当谈资:“呵呵,何止是冲突?那老板好险没被打死,是公安出面才把他送走的。”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这位西峰省的老板姓何,经朋友介绍来花罗县投资,找项目,最后找到了一个板栗的项目,准备投资五千多万盖大厂房,去年年底,何老板来花罗县做最后的项目洽谈,来县里后,他花罗县的朋友,给了他一辆本地的宝马叉6代步,祸就出在这辆车上!”

    “何老板在县里开车,在城关镇北头时遭遇了石军。石军刚从锦江酒店下来,身边就带了一马子,喝了点酒,见本地来了辆宝马叉6,招手把人家逼停了,石军在县里,就没有他不能坐的车,他想坐谁就坐谁的,本地人都知道,没几个人敢忤逆。但何老板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冒出一个人要坐他的车,怎么可能答应?直接开车走了,他这一走不要紧,险些把石军的马子给带倒了。”

    “然后。悲剧发生了,宝马叉6的车主。也就是何老板当夜被人挑选了脚筋。挑完了,石军才知道自己搞错了人,又派人去找何老板,这时何老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给受连累的朋友扔下两百万就跑路。”

    “可石军什么人物?花罗县的太上皇,动了他跑得掉?何老板吓坏了。找到跟他谈过投资意向的县长,那县长当然不会允许投资商死在自己县里,施加了压力,出动公安把他送走。据说,石军的人一直跟着警车去了外地,最后在外地他们也不敢嚣张,没法下手才算了,何老板这才留了一命。”

    “这些事外人都不知道,是我们一司机亲戚是县公安里的,亲口说的,吓人吧?”司机道。

    刘羽听着,眯了眯眼,这个石军,手段极为凶残啊,不给你坐车,就挑断人家脚筋?这花罗县,你当太上皇,没人治得了你?不管前两任是怎么容忍得下石军这种无法无天的恶霸的,但刘羽,绝对容不得这种人!

    比斗狠,刘羽能一把捏碎他脑袋!

    “哎,有他在一天,我们花罗县就乱一天,真希望能来个狠点的县长,把他打掉。”司机叹了口气,很无奈。

    其实,石军一个人不可能影响整个花罗县的局面,真正能跟石军产生交集和摩擦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而已,大部分人依旧能安然生活,否则,花罗县的秩序早已乱了套。司机的感叹多少有些个人情绪在其中。

    只有来个狠点的县长,刘羽就无言以对了,随口聊了几句,了解一下花罗县就随着的士到处转,今天主要是在城关镇,花罗县剩下的5个乡镇,刘羽这两天肯定是没时间挨个逛到的。

    花罗县城关镇的整体经济情况他了解得差不多,不愧是国家级贫困县,从城关镇的规划就看得出来,城区主干道上居然还有大片兴建于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这放在稍微繁华点的县区,简直无法想象。就冲那地段,这些房子早被拆了建楼盘,而在这,却存在大片大片的老式房屋,没有被开发。

    商业街刘羽也去看过,一条全长不过500米的步行街,都是小门小面的个体户,在花罗县人眼里,商业街最有档次的,应该就是位于商业街中心的中百超市了,两层楼,还带电梯,这在花罗县,独此一家。

    其余的商业区,刘羽也一一看过,商品批发城,占地面积一万多平,批发各种常见用品,眼下五一刚过,内里却是异常冷清,行人都没几个,按照陪同步行的司机话说,这里一年到头,除了过年时乡下采办年货的人会来,短暂热闹两个月,其余时候都跟现在差不多——店老板比买东西的人多。

    接下来,刘羽重点了解一下花罗县的经济结构,仅从肉眼观察到的,刘羽看完,眉头深深皱起,花罗太落后了啊……

    整体上来看,花罗县城关镇以个体经商户居多,随处都能看到各种餐饮业,小到路边摆摊,大到三星级酒店,散落在全县各处,算得上是花罗县最繁华的行业之一。其余的各种商贩也混杂无比,开着三轮车在路边卖水果、卖廉价衣服、鞋子的,停在路边拉客的摩的,路边烤红薯、卖玉米的……形形色色,并且毫无规划,整体给人感觉,乱糟糟,非常落后,像是过去九十年代的场景。

    花罗县虽然贫穷,但跟餐营业一样繁华,还有一些特殊服务行业,各种桑拿、娱乐厅、洗脚城……花开遍地,充斥着浓浓的娱乐气息。

    而刘羽最关心的企业工厂,也给了刘羽不小的打击。全县,除开国有的卷烟厂、茶厂、自来水厂这些地区内必有的公司,民企公司,刘羽看到最多的,是诸如投资担保公司、信贷公司、金融借贷公司…..一路下来。刘羽最少看到了十个这种公司,它们名字说得好听,其实本质都一样——高利贷公司!

    对此,刘羽皱起眉,不无担忧,一个经济条件落后的地方,贷款公司却非常盛行,那么这些钱借给了谁,他们又用在哪里?花罗县没有多少多少实业,更没有多少新型的投资。这些小额高利贷公司,钱借给了谁,一目了然,借给了本地人,他们用于了消费。花在了吃喝玩乐的娱乐项目之上。

    高利贷成风,是因为本地人娱乐意识过强带起的。但本地人经济水平有限。靠贷款的方式来享受,刘羽看到了深深的危机。

    一个贫穷的地区,许多人却超前消费,跟上先进地区的娱乐享受,他们用什么偿还贷款呢?万一无法偿还,借贷公司倒闭谁吃亏?有人说。借贷公司自己呗?但是,民间的小型借贷公司是这样的,操作者本人很有可能并没有很多钱,只有不少社会关系。他们的钱多来自于周围的朋友、亲戚,以及少部分银行关系拉来的贷款,他们用这些集资的钱拿出去放高利贷,事后给那些集资者分红,一旦贷款者因为还不起钱逃跑了,造成借贷资金链断裂,致使借贷公司无法运营,那么,很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借贷公司老板跑路,留下大批血本无归的集资者共同背负这份损失。

    一个地区实业低下,金融借贷业却盛行,绝对处于高风险边缘,不加以控制,危机一爆发,影响的就不是个别人,而是整个县区的金融经济。

    花罗县的经济很成问题啊,实业没见到多少,大家都没什么钱可赚,偏偏都喜欢享受,甚至不惜借贷,一些经济底子很好的县城,反而没有花罗县娱乐繁华。

    了解完一些眼前的经济情况,刘羽忧心忡忡,反而觉得石军的事是小,真正的大事是花罗县的经济,这种危机重重的经济状况,要扭转过来,绝非一年半载的事。

    车缓缓行驶,从护城河这边绕到那边,那边又绕回来,最后路过批发城时,远远就看见批发城门口一大堆人堵着,闹哄哄的,似乎有人吵架。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似乎是一个的士司机跟两个黝黑的目光凶狠的中年男人吵起来,一大堆人旁观。

    听口音,出租车司机是本地人,那俩中年男人则不是了,叽里呱啦的跟出租车司机抖狠,那出粗车司机虽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矮个子,但也颇为凶悍,一对二,丝毫不让。

    话赶话没好话,三人骂着骂着就推搡起来,很快扭打在一起,一对二,并且一个是矮个子,结果可想而知。

    刘羽正思忖着报警呢,蓦地,司机一个猛刹车,边飞快解开安全带,边道:“刘先生,你等等,明和县的王八羔子来我们花罗县欺负的士同胞,妈的,找死他们是!”

    刘羽愣住了,一路上,这司机谈吐来看,似乎还挺温和的,怎么眨个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刘羽再看那群围观者,尽管那三人打得昏天暗地,看着凶险,一不小心就会误伤,可他们愣是没谁躲一下,纷纷抱臂围观,有些人还评头论足的说笑,一点都不怕。

    一拍脑袋,刘羽记起来了,江心月提供的资料上提过,花罗县民风彪悍,男人各个爱抖狠,就是女人也比外地的女人格外泼辣几分,都说花罗县的人不好惹。

    刘羽嘴角一抽,摸着额头,脑门隐隐作痛:“哎哟喂,我是选了个什么地方哟?”现在,刘羽也终于有了一丝悔意,可惜到可这份天地,已经完全由不得他了。

    那司机加入战圈,看着挺温和的一人,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那俩明和县的汉子丢下因为争议的十来块车费跑了,围观的花罗人哈哈大笑。

    “呵呵,刘先生见笑了,咱们接下来去哪?”司机走回来,上车笑问道。

    刘羽觉得这城关镇已经没必要再看了,是时候回省里了,花罗县的情况,等正式上任以后再想办法解决吧。

    正自他思忖时,蓦地,从对面酒楼下来一帮人,三四个人,中间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穿着时髦,剃着平板头,一手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神情桀骜,身边跟着三号打扮随意的混子,吊儿郎当,目中凶光闪闪,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一群人。

    这几人径直穿过马路。来到出租车跟前,四十多岁的汉子还未说话,三个混子里的一个光头肌肉男,用力敲敲了刘羽的窗子,敲得玻璃碰碰响。

    刘羽不明所以。侧头看过去,光头男冲着刘羽勾勾手指头。示意刘羽出来。

    刘羽不解。要下窗户,点个下巴:“有事?”

    光头青年二话不说,拉开刘羽这一侧的车门,不耐烦道:“叫你出来就出来,啰嗦!下来!”

    靠,我人还在车上。你这是干什么?见过抢的士的,没见过你这么抢的吧?看你架势,我不让,还得被你们揍一顿?花罗县的人彪悍成这模样?

    刘羽没动。那司机不高兴的弯着腰凑过来朝外一望,看是谁拉他的客人。待看清车里的人,司机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慌忙跑下车,绕过车,凑到那一帮人跟前,摸出右口袋的烟,陪笑着散烟,最先散的赫然是那个搂着女人的中年男:“原来是石哥,对不住,对不住,您别生气,这位客人是外地人,不了解咱花罗情况,我来跟他说,石哥待会想去哪,我送到哪!”

    那中年男眼皮都不带扫司机一眼,更甭提接烟了,仅仅用下巴点了下,淡淡道:“嗯,快点。”

    司机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立马挡在光头前,低下头,冲刘羽压低声音道:“你快走,别惹事,是他!”说着,司机还焦急的给刘羽递眼色,意思是,这人很危险。

    是他?刘羽跟司机交谈过的具体的人,只有石军了。

    这么巧,在这里撞上石军?刘羽不由冲那桀骜的中年人投去目光,嘴角渐渐裂开一丝笑意,从车里钻出来,小走两步,来到石军跟前,从脚开始打量,一直打量到他的头,他的目光很缓慢,是个人就能看出刘羽那浓浓的挑剔目光。

    “你就是石军?”刘羽张嘴道。

    “艹!你哪根葱,跟石哥这么说话?”那光头闻言就是凶着脸,抬手一耳光往刘羽脸上抽。

    刘羽头也不回,反手轻松将抽来的手掌给抓住,目不斜视的盯着石军,淡淡道:“你又算哪根葱?我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彻底将现场气氛点着了!

    “我艹,反天了!”那两个混子怒目圆睁,甩开膀子冲过来,一个回头道:“石哥,这人要不要带回去?”他说的带回去,当然是指带回去慢慢收拾。

    石军微抬着下巴,眼神微垂,傲慢的扫了刘羽一眼,微微颔首:“嗯,教训下,带回去问问,干什么的。”说完,搂着女人拉开的士门上车。

    刘羽嗤笑一声,本想等正式来了再收拾石军,现在既然撞上,那就先给个教训再说。

    刘羽右手一扯,那光头就跟鸡毛毯子似的,被刘羽抡起,砸向冲过来的俩混子,其中矮个子躲得快,那壮实一点的直接被砸得倒栽在地上,光头和他同时哎呦了一声。

    他把人抡起来的场景,很是把人震撼了一把,不管是远远围观看着热闹的,还是纯粹路过的,连开车路过的都傻眼了,在车上傻眼望着刘羽。一个人得有多大力气才能把人举起来抡着玩儿啊?

    那瘦个子躲是躲开了,可也吓坏了,杵在一边不敢再冲过来,脸上的凶气早被吓没了。

    “你也给我过去!”既然动手了,自然没有留手的余地,刘羽飞起一脚踹过去,直接将那瘦个子踹得人仰马翻,这还不够,刘羽倒拎着对方的脚,将他拖到那两人的地方,将三人堆在一块,玩味一笑:“老实呆着,别动,没准哪个人体艺术家过来,给你弄张艺术照,改天上国际艺术展啥的。”

    做完这些,刘羽再回头往出租车走,这时,那司机已经启动车了,他侧头远远望了刘羽一眼,既有对刘羽的恐惧,也有一丝歉意,只能带着石军逃跑了。

    石军缓缓拉上车,阴沉着脸色,隔着车窗,手指头点着车窗,指了指刘羽,那意思很明确,你有种,等着别走!

    刘羽笑着,声音不大,石军却能听到:“你也就这点本事,除开一帮恭维你的混子,你屁都不是!”

    说着,刘羽看似步伐慢,可却轻松追上了已经跑出去十米远的车,轻而易举抓起车后盖,往上一抬,车就给顶住了。

    在车后的石军,冷厉的面孔骤然一变,身边的女人尖叫着抵着前面车座,防止身子向前栽。

    司机吓得魂儿都没了,他一直注视着后视镜,只看到一道影子飞来,结果车屁股就被什么东西扛起来了,在空中空转。司机连忙熄了火,想钻出去看看,这时,后面却又被放下来。

    他还没弄明白状况,后车门就被拉开了,还响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我看你还是别走好了,既然碰上,咱,好好玩玩!”(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廖书记

    刘羽伸手一拽,石军一个踉跄从后车座摔出来,来了个狗啃屎,身上名贵的衣服,当场染了一层脏泥,连带傲慢的脸蛋也吃了一脸灰。

    石军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低吼一声就爬起来,二话不说反手摸出自己腰间的一把枪,朝着刘羽当场开一枪。不过,真正要扣动扳机时,手掌莫名钻心一疼待反应过来,手里的枪已经被抢走了,落在对方手里。

    石军到底是混过的人,从对方身手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遇上一些有功夫的人了,连忙后退一步,躲在车厢后,拉着脸色发话:“你混哪条道的?敢报个名号?”

    刘羽嘴角噙着玩儿之色,反手把枪插回自己腰间,似笑非笑道:“我不混哪条道的,但我是专门治你这种人的!”

    “兄弟,刚才我的人有得罪,我代他们陪个罪,这样,我们去对面酒楼喝两杯,当做赔罪怎么样?”石军目中厉光一闪,嘴里却说出委曲求全的话来。

    刘羽气机感应灵敏,这厮肚子里打什么主意,他不过脑子就能想明白,大概这厮是打着表面求和,暗地里找齐人手给刘羽狠狠来一记的意思。对这种口里不一,不讲半点规矩的黑帮头子,刘羽怎会手软?

    “呵呵,好啊,不过咱们先玩玩再说!”刘羽冷声笑了两下,一个箭步冲过去,石军见势就要跑,可哪跑得过刘羽?三下五除二追上去,一把便拎住了对方的脖子,摁着石军脑袋,罩着车前盖就是猛磕。

    可怜车前盖,随着砰地一声巨响,活生生被砸进去小个脑袋的深槽。石军本人则当场晕乎乎的,头破血流。

    这一下,终于把石军的狠气激发了,低吼的咆哮:“我杀了你!”随着一声怒吼,他奋力反抗起来,两只手死命挣脱刘羽。

    奈何,回答他的是重重一耳光:“杀我?你什么东西?想杀就杀?”

    石军被抽得嘴角飙血,那双眼睛却更为阴狠。

    “瞪我?好。”刘羽眯着眼,上前又是一耳光,石军想抵挡。却被刘羽轻易抽中脸颊,整个人被连带着抽得往右侧摔去,狠狠摔在出租车上,嘴里的血喷了出租车一玻璃。

    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来,看傻眼了。这年轻人的身手有够厉害是真的,但真正让他们傻眼的是。这被抽的。怎么是石军这号人王?

    “麻痹的,看什么看,给老子报警!”石军被抽得脸颊抽痛,脑袋晕乎乎的,瞧见周围一帮人远远看热闹,张嘴就是大吼一声。

    “黑帮头子报警?你不是挺牛的么?跺一跺脚花罗县就要颤一下。既然这么牛,找什么警察?”刘羽冷着脸,上前再度是一耳光,直接抽得石军眼毛金星。嘴巴抽得两面翻转,血肉模糊。

    “说话呀,你不是喜欢开枪,喜欢挑人脚筋么?你爹妈没教过你,做人要有骨气?你敢挑别人的,怎么不敢挑我的?你骨气上哪了?”刘羽一脚踹过去,直接将石军踹飞了五米远,撞在了马路边的电线杆上,石军哇的一声吐了口血,人踉踉跄跄的爬不起来。

    刘羽眼底闪着杀心,判了死缓,被捞出来不知道悔改,出来继续当太上皇,继续害人,撞在我手里,那就没你好果子吃!三步走过去,刘羽拎起浑身是血的石军,对方那双凶狠的眼神,算是被刘羽打怕了,刘羽下手完全是往死里打啊,石军什么时候挨过这种打?自打一进入社会,动手的都是巴结他的黑帮,摆不平的事都是他哥给擦屁股,何时自己亲身上阵过?

    “别打了,我认栽,我认栽。”石军面上求饶到,心里则把刘羽恨透了,只要这茬缓过气,他发誓,不把此人弄死,把石军这俩字倒着写!

    刘羽笑了,这种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服气的,可越是这种人,刘羽打着越是尽兴。

    “我不觉得你认栽,你一定在想,等缓过这口气,立刻报仇,不管是黑帮力量还是公安力量,对不对?”刘羽冷笑一声,拎起他衣领把他扶起来,另一只手却啪啪啪的狂抽,石军的脸像波浪鼓一样左右摇摆不停,中间不时飙出一点血来。

    周围的人看傻眼了,好在总算有人报警,隔着老远就有警笛拉响,三辆警车飞快冲来,看来,他们是受到了保护石军的命令。

    这时的石军,被抽得几乎没人认识,整个一带血的肿馒头。

    “哼,县公安你倒是吃得开。”刘羽淡淡道,一把将他人丢在地上,冰冷道:“两天之内,自己到霞水市公安局自首,如果没到,哼,有你好看。”

    说完,刘羽一个闪身迈进了批发城,再几个闪身打了的士出了县境,然后招手上了辆大巴,回到省里。

    在酒店房间里,刘羽沉思起来,花罗县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啊,比想象中情况糟得多。

    经济落后,县民彪悍,黑社会横行……总之,一塌糊涂,该怎么把这个县搞起来,刘羽是丁点头绪都没。

    不过建设这个县之前,当务之急还是肃清当地黑社会,当地的黑社会绝对不止是石军一人,石军不过是其中最大的一股而已,而这些黑社会久久得不到解决,很有可能是公安内部有人撑黑伞,一有风吹草动,黑社会就收敛,抓也抓不住。

    所以,要肃清当地黑社会绝不能靠当地的公安啊,要从别处调兵来,突然袭击。只是偌大的霞水市,他一人都不认识,何来的借兵?打黑不容易啊。

    稍微休息一天,第二天省委组织部送人,陪同前来的是省委三组织处处长张学兵,这份面子就不小了,多半是王司长关照过。

    张学兵受过嘱咐,路上不时会陪刘羽闲聊几句:“你在下面好好干,组织会经常关注你。”

    “谢谢张处长,改天吃个饭。”

    张学兵笑着点头。没说话。

    车队行驶到了花罗县,花罗县县委书记廖宝根带领花罗县委和政府在锦江饭店欢迎。

    刘羽下车,一一跟欢迎的队伍握手,刘羽出乎意料的年轻,很让迎接的人意外了一把,怎么看刘羽都是二十四五的小年青,居然会被外调来任县长一职。

    不过,都是有城府的人,到没谁露出不适宜的表情,热情的与刘羽握手。

    刘羽细细数着。不是数谁到了,而是数谁没到,这一数,还真叫刘羽数到了一个,那就是分管党群工作的县委副书记钱亮。

    这么重要的迎接。一般的副书记不来可以理解,排名第三。仅次于县长的副书记居然不来。意味便很深了。细细琢磨一番,可能是刘羽插进来,挡了对方的路。毕竟在花罗县,对方是最有可能成为新人县长的人选,可惜,被央组织部插入了人……

    记住钱亮这个人。刘羽在锦江饭店,跟与会的官员都交谈了几句,虽然在场的人都比较热情,刘羽却能感受到对他的排斥。一个是年龄。太年轻,对他产生不信任,一个则是外地人,不受本地人待见。

    饭后,刘羽跟廖宝根碰了个头,或者说,是廖宝根把刘羽叫过去谈话!

    廖宝根吃罢饭就到了休息室,让办公室主任秦川喊刘羽过去,说廖书记有话找他谈。如果说吃饭时,还算其乐融融,那么吃晚饭,张学兵一走,该露出来的面目,终于露出来了。

    “刘县长,你还没见过你的办公室主任吧,我应该亲自去找你的。”廖宝根笑着让了一根烟,半是解释道。廖宝根让办公室主任去喊刘羽过来谈话,这本身就是不对等关系,廖宝根亲自找刘羽还差不多,叫一个人来喊,未免把刘羽压得太低。现在他解释一句,是你刘羽没有办公室主任跟着,正常情况下,是我的主任联系你的主任的。

    对他的解释,刘羽压根没放在心上,对方递过来的烟,刘羽没借,随意点了个下巴,毫不客气道:“不抽烟,下次有事要么直接联系我,要么让你主任找我办公室主任好了。”

    廖宝根微微一愣,这个新来的小子,不太上道啊,不过没什么城府,应该不成气候,刷他两把就老实了。

    “呵呵,找你来没别的意思,随便谈谈,你也方便了解了解花罗情况。”廖宝根说道。

    刘羽颔首,接下来随意跟廖宝根谈了一阵,他当然不会好心跟刘羽讲解花罗情况,主要目的还是观察刘羽的为人以及探知他的过去。交谈一个小时,两人各有所获。刘羽对花罗县有了更充分的认识,廖宝根大概了解到刘羽的部分为人。

    要到第二天刘羽才回去县政府,所以今晚就住在了锦江酒店,不知明天去县政府会遇到不什么事儿,想来接手前任的工作不会太容易。不过在此之前,刘羽得看看某个黑帮头子的情况。

    刘羽在脑海中一搜石军的情况,清晰的发现对方并未去市公安局自首,而是仍旧留在花罗县某个公寓当中。

    “非要我找上门给你点颜色?”刘羽冷哼一声,身影很快消失在房间里。

    半个小时后,刘羽出现在了泰和公寓,按照对方地方显示,刘羽找到了703号公寓,从外面看,没什么特别,可刘羽站在门外能听到里面噪杂的声音的,大概有四五个人阿紫喝酒或者打牌之类。

    难不成这是石军的据点之一?刘羽不带犹豫的打开了门,当然,门栓报废了。

    随着哐的一声,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各个从身上或者椅子下面抽出刀子,待发现刘羽是一个人时,方才松口气,一个黄色长毛拎着刀子走过来,张嘴要喝骂,但一个光头却已经骇然喊出声:“是他,就是他!他就是打了石哥的人!”

    “是你个王八蛋?兄弟们上,砍死他。”黄毛大喊道,身后鱼贯而出冲来几号人,纷纷杀来。

    刘羽冷哼 ,手脚活动开,不过才眨个眼的功夫,一共在场五个人全部被放倒,不是断腿就是断脚。刘羽下手还是非常重的。干趴下了一群人,刘羽眉尖微微一挑,怎么没看到石军?这就是一室一厅,找人很好找才对。

    脑海中再度思索了一番,刘羽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在卧室里看了一遭,最后停在一个中央空调前面。上下打量一阵,刘羽一手将空调掰开,顿时,空调后面露出一个容一人钻进去的小铁门。原来。703和702之间的设计,本就存在一个夹缝空间,有十来平米,是石军躲藏的好去处,他人就躲在这里面。

    虽说小铁门被从里面反锁。可除了银行钱库那种防盗门,这种门轻而易举就被刘羽踹开。

    进去时。石军显然没意料到有人能找到他。正跟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在床上吸毒玩,两个白花花的**,毫无遮拦呈现在眼前。

    女人尖叫一声裹住被子,石军则想都不想便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枪,二话不说开枪。

    这次枪响了,石军狞笑:“跟我玩儿……呃。你……你躲掉了?”

    刘羽笑而不语,随手抓起门口的一只花瓶砸了过去,顿时石军的手枪就被砸飞,连带着瓷瓜子划开了他的手臂。

    “我应该警告过你。两天内滚到市局自首,没错吧?看来,我的话,你没放在心里。”刘羽淡淡道,平静的眸子里蕴含着一丝怒意,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石军从床上拉下来,丢在地上。

    石军终于怕了,刘羽能从门外进来,一定把那些人干掉了,对刘羽能神出鬼没找到他的藏身之地,他终于有了一丝惧意。

    “啊,等等,我错了,这次我真的错了,你放我一马吧!”石军哀求道。

    刘羽眯着眼,淡漠道:“我警告过你,让你两天内去市局自首,这就是给你的机会,可惜你不会珍惜。”说着,刘羽一脚踩爆了石军小拇指,直接将小拇指踩得血肉模糊。

    石军当即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那痛苦,那恐惧,那害怕,其实跟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他们在以同样手法残忍对待普通人时,却冷漠无比。

    一些地方的刑警对一些连续杀过人的死刑犯做过心理研究,这些大家眼中冷漠凶残没有人性的杀人犯,也许很多人认为,他们既然这么能杀人,一定对死看穿了,不怕死。其实,这是误区,在死亡面前,没有多少人能够神态自若,这些杀人犯在杀害别人时,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是,当他们在刑侦面前,在法庭面前,得知自己会死时,会露出恐惧的情绪,甚至比他们杀死的人更怕死。

    在死面前,不露出恐惧情绪,需要很大勇气。

    石军同样,砍人、挑断人脚筋,对他而言没有丝毫心理障碍,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可同样的事落到他自己身上,却会发出比一般人更不堪的恐惧和害怕。说到底,他们只是一群漠视他人生命或者健康的普通人。

    石军嘴里发出着剧烈的咆哮,脸色变成酱紫色,五官疼痛的扭曲在一起,格外狰狞。

    “这是一点利息,现在,安安心心上路吧。”刘羽杀心大起,对石军他本点都不想留下来。

    石军面无人色,跪在地上重重的用力磕头,才三下工夫,脑门就冒血,他一几十岁的中年人,此刻竟然老泪纵横,呜咽的哭出声:“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刘羽顿了顿,淡淡道:“想活?那么,现在就给我去市公安局自首。”说着,刘羽掏出对方手机,把号码拿了过来。

    “好好好,我马上去。”石军如蒙大赦,爬起来就往外跑,匆匆下楼,跳上车开走,不知是真的去自首,还是准备……逃跑。

    刘羽好整以暇的离开,下楼时,脑海中思索了一下对方的位置,一个电话打过去,讥笑道:“看来你不长教训,竟然往县公安局跑,现在到了友谊大道中百超市门口吧?”

    石军的确是准备躲进县公安局,接了这个电话,吓得肝胆俱裂,猛地一个刹车停住,四下张望是不是在跟踪,否则怎么会那么清楚他的具体位置?

    “我……我没,我是准备朝这边走、”石军狡辩道。

    刘羽冷道:“我记得去霞水市的路,刚好跟你现在相反……算了,我还是收掉你的命罢了,给你机会,不知道珍惜。”

    石军吓得毛骨悚然,慌忙道:“我倒车,马上倒车。”石军一边搭话,一边眼珠转动,立刻将车倒回去,开到去霞水市的道路上,然后一路飞奔,快上高速时,他忽然改变了方向,斜插进了旁边的老公路。

    到了这里,他终于停下车,四下观察,一路他开得极快,路上根本没有车跟踪,想必应该甩掉对方的监视了吧。

    然而,让石军有种被鬼跟上了的恐惧感随着一个电话到来:“在高速下面的旧马路停了?是不是觉得已经摆脱我了?”

    石军真怕了,如果是自己身上被安装了窃听器或者gps导航,没可能连个高速公路下的一个旧马路都清楚,错非亲眼所见,绝无可能了解到。

    想到这里,石军都快吓尿裤子了,明明周围没人,对方是怎么知道我所在,难道真是鬼?再无迟疑,石军再度开上车,一路在告诉狂飙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 拍马屁

    凌晨三点多,石军终于赶到了市公安局大门口,却在门口犹豫着不肯进去。这一进去,势必要被市公安局盘问,在花罗县他是太上皇,花罗县的公安系统都买他的账,公安就是他的家,但在市局,人家公安未必肯买账,纵然他亲哥在省厅,可市局不买省厅面子的事儿还少了?

    这时,他电话又响了,还是刘羽打来的。

    “我说你,到了公安门口还犹豫什么?不认识刑侦科的路是吧?我给你指路!前方右转,130米有楼梯口,上三楼,右手第五件办公室就是刑侦科,快去。”

    石军头皮发麻,他死活想不明白刘羽是怎么监视他的,无论他到哪,对方好想亲眼所见一般。

    “啧,你怕坐牢是吧?行,在那呆着别走,我过来送你上路!”见石军不肯进去,守到大半夜的刘羽快失去耐性了“需叫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比牢里更凶险。”

    石军脸颊一抽,咬咬牙,一步迈进去了。

    妈的,关了十几年,世界全变样了,老子当年狠,现在出来更狠的了,外面世界凶险,老子还是回牢里好了。

    于是,石军一头扎进了市公安局,得知他就是花罗县的人王,刑侦科吃了一惊。其实,石军在花罗县闹得那么凶,市公安局没理由完全不知情,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替他擦屁股。

    所以,当天凌晨五点他的亲哥石梁接到刑侦科一副队长电话。石军跑他这自首了!

    石梁吓了一跳,当即通过电话给石军:“你疯了?跑市局干什么?趁现在还没立案快出来,还好是行政科的吴科长,换了别的科长,你就成了他们肩膀上的星星!”

    石军苦着脸,带着哭腔:“哥,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或者仙人不?”

    “说什么胡话?快出来!”石梁着急道。

    石军自顾自的道:“哥,我不出去了,有个人要杀我,我觉得他不是鬼就是仙人。我什么时候在哪。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在刚才,我在拘留室出来上个厕所,他都知道。哥。你别拦我。我还是回牢里得了,你记得给我弄套大的单人间,空调电视席梦思都准备好。我不出来了。”

    “你疯了!”石梁在电话那头咆哮,觉得自己的弟弟成神经病了,满嘴胡话。

    石军精神的确有点崩溃:“不说了,哥,反正没经历过,你不会明白,我自首了,我要进牢里,你真要为我着想,别拦我,我被神鬼盯上了,还是牢里安全,外面太凶险。”说完,石军就挂了,留下石梁在那一头干傻眼。

    可怜刘羽盯了大半夜,这厮终于去自首,刘羽方才稍微睡了一觉,早上七点半就搭车往县政府赶,欢迎会上,常务副县长见过他,刘羽吩咐过他,今天早上开个碰头会,见个面,认识下,其余的副县长,刘羽都没打照面。

    打的来到县政府门口,刚下车,另一辆的士也靠边停,下来个四十七八岁的女人,打扮体面,齐肩短发,不怒自威,大概是官场中人,从钱包里取出一百块钱递给车里。

    车里的司机连忙推辞了一下,女人非要给,司机连忙钻下车,把钱塞回去:“周县长,别,千万别,小康是我朋友,我不能收你钱……啊,是你!”

    那司机发现了也是刚下的士的刘羽,登时如同见了鬼似的,惊叫一声。

    刘羽循着声音回头一望,额头青筋直跳,妈的,花罗太小了!这司机不是别人,就是几天前刘羽逛滑落时包的出租车司机。此刻,这司机一脸见鬼的表情,惊骇的失声喊了出来。不怪他吃惊啊,刘羽当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牛逼,司机到现在都记得。

    “咳........是你啊,嗯。”刘羽点了个下巴,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人。

    那周姓女人打量了刘羽背影一下,问道:“你认识他?”

    司机咧着嘴,竖起了大拇指:“坐过我车,就是他当众打了石军,那叫一个凶呐,石军被打得没脾气,带去的几个人,还经不起他一脚,全干趴下了。”

    “他?干什么的?”周姓女人眉尖一挑,望着刘羽往县政府里面走,不由奇道。

    司机回忆道:“说是商人,不知道干什么的,我带他考察了下县里。”

    周姓女人疑惑的点点头,不再多问,摆摆手道:“好了,钱你拿着,经常用你的车,这点钱油费都不够。”

    “呵呵,哪能呢?送周县长上班,那是我福分。”司机呵呵直笑。

    周县长没空侃大山,含笑走人。

    刘羽先跟常务副县长章雨碰个头,章雨四十二三岁,花罗本地人,面白无须,见人未语先笑“哎呀,刘县长,这么早来啦。”

    章雨的热情到底有几分真,刘羽心底有数,他一个27的黄毛小子骑在他们一帮活了几十年的老妖孽头上,换了谁都不会爽吧?

    “不早,怎么样,都通知了吗?”刘羽道。

    章雨笑呵呵道:“都通知了,八点在顶楼会议室开会。”

    县政府大楼就一三层小楼房,年代久远,外面贴的还是九十年代用的碎片花纹瓷砖,不少地方剥落,看起来格外心酸,院子里也见不到几辆好的公务车,最好的大概就是县长的坐骑,一辆二十来万的奥迪a4,就这还是上任县长搞来的。相比于其他县区的县长,动辄奥迪a6以上的好车,花罗县显得过于低调了。

    说是低调,而不是穷的,真心不冤枉。

    国家级贫困县,历年都是国家扶贫对象,按照当地实际情况给予一定的拨款,少则几千个万。多则几个亿。花罗县的情况比之老少边区要好上不少,所以,去年从财政上得了8千万的财政拨款。这些钱置办些公务车什么的,轻轻松松,没人能说啥。

    至于为什么,那要从扶贫拨款的性质上来说,与一般的拨款相比,扶贫拨款落到地方后,地方对这批资金的运作,自主权那是相当的大。可以说。完全是给下面的政府自己去花。地方政府对这批资金的运作,基本上没有招投标、没有管理办法、没有划拨程序、没有监理、没有竣工验收。

    钱该投在哪些项目上,全是地方政府一拍脑门自己决定,不经过公开招标。具体该怎么用。该怎么划拨。监管,项目验收一片空白!虽然上头拨款时有过明确规定,对拨款的资金运用。但中央和省里不派人监督这笔钱怎么用,靠一张纸就指望县里的人老老实实按章办事,那不现实,真是这样,偌大一个中国就太好治理了,国一号发一句话,下面人立即尽心尽力去办,中国目前会止这样?

    尾大不掉,是每个庞大体制都头疼的事,跟国别无关,放在哪一个国家都一样,只不过有的国家严重,有的国家轻微罢了。

    所以,这批钱拿来改善一下办公环境,还是非常容易的。只是,花罗县的几任领导都还不错,懂得低调,闷声发大财,那些高调的,花大钱建豪华办公楼的,一曝光就歇菜了。

    当然,财政拨款,并非单纯的拨款到政府,更多时候是通过各部门来实现的,比如县交通部门获得拨款、农业部门获得拨款等等,诸多部门获得的拨款,与县政府这样的机关获得的拨款加起来是总的年获得拨款数额。

    而这个政府大楼,一直没改建,甚至装修都没,很有点有意为之的味道,如今社会发展这么快,哪里的政府手上没点钱?花点钱装修一下算什么?

    虽说前几任不装修用心未必良善,可保持这样简朴的风格也省了刘羽一笔心,如果留下一个习惯了铺张浪费的班子,他要刹住这股风气还要费力气不是?

    三楼就是大会议室,到时候县政府六个副县长都会到场,按照规定,其中必须一个副县长是无党派人士,除此之外,办公室主任也会到场。

    这些人里头,最巴望着跟刘羽接触的,大概就是办公室主任了,上一任县长走了,他留下的办公室主任怕是热锅上的蚂蚁,煎熬得很,通常情况下,新来的县长多半不会用前任留下的主任,但刘羽情况不同,他是交流来的,对本地情况不熟,又没带人过来,所以者认为主任的希望还是有的。

    刘羽看看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到点,在章雨这坐着不像话,刘羽便起身告辞,拒绝了章雨安排一人带路参观的建议,自个儿现在政府转悠——章雨真要有那么点真心实意,就该是他陪同,而不是叫人陪刘羽了。

    “嘿,各个都对我不服气啊。”刘羽穿过办公楼,在后院小池塘边伸了伸懒腰,虽然前面办公楼真心不怎么样,但后院这住宿的政府大院,环境还真没得说,清一色崭新的七层住宅楼,绿化建设很好,鹅卵石铺路,中间还挖了口小荷塘,荷塘边树荫成排,石桌四五张,有两个老人占了一桌下象棋,还有几个院子里的孩子占了两桌打游戏牌。

    坐在一张石凳上,刘羽琢磨着该怎么应对这帮人,他们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最难办的都是本地人,他一个外地,还年轻得没边儿,怎么让他们肯配合,不是容易的事。

    正自刘羽沉思时,冷不丁听到不远处的林中小道有一男一女吵架,抬眼望去,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大声呵斥一清洁大妈。说中年男尖嘴猴腮,绝非刘羽使用了修饰词,的确是这男人嘴尖得跟雷公似的,嘴巴非常突出,腮帮子上一层络腮胡,整个人形象,令人印象非常深,想忘都难。

    妈的,政府里有这种人?刘羽暗暗腹诽,他并非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他看不爽的是,这男人对清洁大妈发脾气的理由太奇葩了!原因就是他自己踩了一块苹果皮,差点摔了一跤。正好一清洁大妈往这边赶,这男人恼羞成怒的把责任推脱在人家头上,张嘴就大声呵斥:“这里,你看看,怎么弄的?”

    清洁大妈混这块地,当然知道在这即便不是自己错,也该认错,所以老老实实把苹果皮扫了。只是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不罢休,指手画脚的连连斥责了好几声。

    好歹清洁大妈比对方大了快十来岁,被这么指着鼻子说。多少脸面过不去不是?

    这人要么政府人员。要么政府人员的亲戚,这么个德行,刘羽真心看不上,也就对一清洁工发脾气的本事。

    蓦地。中年人发现刘羽朝着这边望。一看是个生面孔。远远的指着刘羽发话:“看什么?你哪来的?有出入证?”

    刘羽暗暗摇头,稍微出示下章雨临时弄来的出入证晃了下,中年人适才暗哼一声。竟然没再吭声,也许是觉得能有这里出入证的,指不准是哪家亲戚,不好多计较。

    撇撇嘴,刘羽懒得再看他,坐着休息了阵,快到八点时,踩着点上办公楼会议室。会议室不大,最多容纳四十个人,现在只坐六七个人,倒是显得格外松散。

    刘羽推门进去时,里面人全到了。

    不过,只扫一眼,刘羽就发现了俩眼熟的。

    一个是门口撞到的中年打的女人,一个就是刚才在后院撞到的尖嘴猴腮的中年男。

    刘羽好笑,巧啊,一县的六个副县长一个办公室主任,他居然一来碰到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他格外看不上眼的。

    “呵呵,刘县长来了,我们鼓掌欢迎。”章雨率先热情笑着鼓掌。

    其余几号人纷纷站起来,奋力的拍巴掌,其中拍得最没有节奏的,只有那中年周姓女人,和尖嘴猴腮的中年了。

    前者是傻眼,照那司机说,打了石军的就是新来的县长?一万头野马在她脑海中轰隆而过,她被震惊到了!

    后者那就是脸色发白了,他对一个大妈大吼大叫被新来县长目睹了,而且,他对县长语气还不是特别好!

    刘羽对此人的厌恶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若无其事的含笑环视了一圈,记住大家样貌,笑着压压手:“坐,都坐。”

    刘羽往身后拉自己的凳子,这时候,一道狂风袭来,刘羽条件反射的要踢开袭来的东西,待抬眼一瞧,却是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以快得没边儿的速度冲过来,给刘羽拉开凳子!

    刘羽被他这骇人的动作弄得怔住了,再看其余几个副县长,看似含着笑,却各个暗含鄙夷。

    章雨眼皮跳了跳,笑呵呵道:“韩主任,给现场冲茶。”

    哦,是个主任……等等!主任?难不成,这人是我办公室主任?我靠!刘羽只觉得一万只活苍蝇往刘羽嘴里钻,妈的,这种人居然是我的办公室主任?我的心腹?靠,不带这么恶心人的!刘羽死活想不通,前任县长怎么会用这种奇葩。

    不过,这人献殷勤倒是炉火纯青,刚才七八米远的距离,居然也能瞬间冲过来给刘羽拉开凳子,此人不去兼职一下百米跨栏冠军,未免可惜了。

    “县长,请问您喝浓茶还是淡茶?”韩主任,韩水星嘴里含着笑,腰不自觉的弯了个弧度,显得卑躬屈膝。这可是在碰头会议上啊,你这么狗腿子真的好吗?

    “白开水就行。”人多,刘羽不方便发作,微笑着点了个头。

    韩水星立马跑出去,拎了一瓶开水瓶回来,还抓了八只杯子回来,一人跟前倒了杯开水。此举,惹得几个县长颇有怨气。他们随身都带了口杯,都有茶水,韩水星却故意给他们一人上了一杯白开水,这不是逼着他们喝白开水么?刘县长都喝开水诶,他们跟前摆着一杯开水,能不喝?

    喝什么水不要紧,要紧的是,韩水星鞍前马后,甘当刘羽的狗,身先士卒给他们几个富县下马威——你们都给我看着啊,刘县长都喝白开,你们悠着点!

    看到这里,刘羽有点明白为什么此人会被上一任县长看重了,虽然他的狗腿子相太着痕迹,乃至有些不堪入目了,但的的确确会办事,刘羽也不得不否认,韩水星这一捣鼓,其实他也挺暗爽的,这下马威给的的确不着痕迹且有分寸。

    “大家以后就是同志了,一起共事,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解决,现在,从章县长开始,来个自我介绍,我想了解下大家负责的分工。”具体哪个副县长负责分工什么,在江丽省那几天,刘羽当然提前做足了功课,只是人名跟脸对不上号,眼下来认认脸。

    章雨就不说了,常务副,协助刘羽的,分管范围很大。

    那中年女人,周璇,负责新农村建设、扶贫开发(社会扶贫)。

    陶林佳,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眼睛很有神,负责农林水工商等部门。

    林正,快五十岁的大龄中年,明年就退休了,又高又瘦,主管民政。

    最后,就是王江南,主管公检法科教文卫,刘羽比较注意他,原因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兼任了花罗县公安局长!

    其实,以刘羽现在的位置,绝不应该再单单盯住公安这个行政机构,而应该纵览全局,但,刘羽来花罗,觉得有必要先做的是打黑,大小黑社会,地头蛇,公安撑黑伞人员,盘根错节,要治理一县,首先从治安谈起!石军一手闯下那么多血案,县公安局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王江南问题很大。

    最近一直忙新书,这边有点冷落了,容许老猪出来卖个萌......(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准备

    大概认个脸,刘羽简短交流了下,碰头会差不多就结束了。

    散会了,刘羽先走,韩水星紧跟其后,落后半步的样子,眯着眼压低声音道:“刘县长,咱们班子里,关系复杂,比如陶林佳,他跟章雨是一个镇出来了,但陶林佳跟王江南又是战友,章雨跟王江南不对付,还有林正,别看他快退休,这老家伙资历老,人脉广,好多部门机关的一把手,都是他带出来的,前面那三位都要买他面子,再就是周璇,这女人老公是市里一地产商,在市里有钱有人,不过她是来挂职的,一心求稳。”

    刘羽讶然,这韩水星鞍前马后的劲头,不得不说,的确让刘羽舒心,干了那么多职位,身边带过那么多住手,韩水星应该是最善于投机的。这样的人,很聪明,善于把握机会,而善于把握机会的人,往往很难用忠心来衡量。

    对于韩水星的处理,刘羽暂时没注意,他在这里两眼一抹黑,来一个四处找投靠的韩水星,正合他用,但绝对不会用太长。前任县长倒台了,韩水星却安然无恙,不能说不奇怪,光凭这点,刘羽就要提防一二。

    通常来说,前任县长干了什么,韩水星多多少少都会过手,没道理前任县长下台了,韩水星却活蹦乱跳没人搞他,里面猫腻极深。盯着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岗位的一大把,纵然韩水星没被纪委带走,也该被挂起来了。现在却跟没事人儿似的,必然有刘羽不清楚的隐秘。

    当然,现在刘羽是不会追究,等他站稳脚跟再说。

    从韩水星的话中来看,县政府班子里,章雨跟王江南斗得最狠,陶林佳左右逢源,林正作壁上观,周璇高高挂起免战牌,关系还不算太复杂。

    在韩水星的带领下。刘羽来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室大楼一楼最中央的大办公室,外间有办公室,是韩水星和秘书办公的地方,内间还有一间则是刘羽办公的地点。办公室布置气派。秘书人员配置多达五人。感受着非同一般的待遇,刘羽不禁有些飘飘然,还是一把手好吖。

    韩水星落后半步。右脚刚跨进去,左脚还在门外,便喊道:“刘县长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手头在忙活的五个文秘,慌忙站起身,站直了身子,热烈的鼓掌。

    虽说刘羽不太在意一些场面,可怎么说呢,一县之长的滋味,还是挺不错的。看得出来,今天刘羽要来的消息,他们五人已经得到过通知,男的衣着鲜亮,女的稍加打扮,他们桌面上也整齐无比,办公室的里面,从一丝还未干涸的水渍来看,应该是半小时拖过一次,而在半小时之前拖了几次便不得而知。

    “你们忙自己的。”刘羽含笑着压压手,踱步迈入自己的办公间,内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相关的物件一律被扫走,刘羽听说前任县长比较信佛,办公室曾经摆了一尊镀金的佛,这佛像后来被纪委收走,现在看来,办公室里看不出来有半点个人物品在其中,办公室布置风格也是中性化,方便新来的县长按照自己喜好改变风格。

    “刘县长,我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韩水星恭敬喊道。

    刘羽颔首,待韩水星离开,大致扫了一眼办公间就靠在了办公椅上琢磨,怎么整理花罗县大小黑势力。不能靠本地公安,这是肯定的,但掌握本地黑势力情况最多的,又是本地公安。刘羽需要两点,一个,从外调兵,一个,本地公安内部有个信得过的人给他提供信息。

    正在刘羽琢磨时,韩水星兴冲冲的敲门,探了个头:“老大,市里有人找,电话。”

    老大?地方流行这个叫法?

    “市里的谁?”刘羽挺好奇,他来霞水市才多久?人都不认识一个,市里就有人来找?

    “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景松。”韩水星噙着一脸古怪,他打心眼里好奇,自家老板才来一两天,怎么勾搭到市里了。

    刘羽目光微转,市公安局?难不成是石军那厮,把我认出来了?这倒有可能,今天露了面,想得到我的样貌不难。难的是,景松啥意思呢?难不成想问问刘羽,石军那被踩爆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管如何,既然对方联系上他,那就会会呗,从韩水星手里接了电话,说道:“我花罗县刘羽。”

    景松立即道:“刘县长你好,我市公安局副局长景松,您今晚有空吗?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人都不认识就见面吃饭谈事?刘羽鼻子抽了下,你是觉得我这个县长很容易请是吧?刘羽拉长着调子:“今晚呐……”

    一听刘羽这拉长调子沉吟的架势,景松忙道:“刘县长,我也知道,这次见面比较唐突,但事情比较紧急,所以很冒昧。”

    “先说吧,什么事?”刘羽道,没弄清楚事情,他就轻易赴约,未免太不合他这身价了,既然身为一县之长,该讲究的,刘羽要慢慢讲究了。

    景松那边似乎还有什么人,顿了片刻才道:“关于花罗县黑.社会的事,希望能跟刘县长见个面,商量下。”

    切,满嘴胡话!若真是为了商谈治理黑.社会,就不该走私下交流的程序,并且,也走得太着急了,他上任第一天就急吼吼的商量着打黑?

    不过,既然跟打黑有关,刘羽当然还是要见一见。

    在办公室一直等待傍晚,刘羽腰都坐酸了,看看时间到点了,起身伸了个懒腰,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呵呵,各个真不待见我哈,五个副县。竟然没有一个来找我汇报工作,给我下马威是吗?”

    刘羽在这坐一天就是等他们来汇报工作的,结果,愣是没一个人来,不知道他们是提前交换过意见,还是不约而同都不把他这位县长放眼里。到了这地步,若不来点狠的,恐怕很难扭转这个局面,而刘某人,最擅长的就是破局。

    景松从市里一路赶到花罗县。在锦江酒店摆的酒席。锦江酒店最以前是县政府接待客人的宾馆。属于国有资产,后来转让一部分股份出去,管理交给了私人,如此便罢了。可交着交着。就这样交没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锦江饭店已经成了私人酒店,政府的股份在这几年陆续被卖给了人大主任的堂弟。当然,主要还是做政府的接待生意,毕竟这是利润大头,他们舍得花销。

    刘羽进去时,身边擦肩而过两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人还冲刘羽抛了个媚眼。

    “呵呵,是该说花罗县的女人开放,还是该说某些人胆子太大,政府接待工作的酒店,也敢弄小姐!”刘羽眉宇间浮现一抹煞气,虽说政府直属宾馆弊端极多,是**的一块温床,可有时候,这种接待工作,还的确是政府自己接管为好,由政府管理,无论如何不会将这种高规格的接待地点变成淫.窝!

    “有机会,锦江要收回来呀,一个县招待外人的宾馆,是脸面之一,丢不得!”记下这一点,刘羽来到三楼包厢,敲门进去时,两个中年人在谈话,桌上是空的,显然在等人。

    “是刘县长!”两个中年人一眼认出刘羽,起身迎接。

    看来,你们还见过我肖像,确认石军是我逼他自首的,刘羽暗道,笑着与两人握握手。

    “我就是景松,这位是我同事,姜成。”左侧的中年皮肤比较黑,脸方方正正的,一脸正气模样,右侧的则是一个白面中年人姜成,看起来憨厚,冲刘羽一个劲笑着点头。

    双方介绍一下,坐下后点菜,吃了几口后,三人闲聊。

    刘羽随意得很,反正是景松来找他,主动权必须在他手里,果然,饭吃了一半,话题还没展开,景松就着急了,主动把话题引进来,笑呵呵道:“刘县长,我老景轻易不服人,可对你,不服不行!石军这个霞水的毒瘤,谁都治不好,你一来,他就主动自首,我太佩服你了!”

    “呵呵,石军了解到自己的过错,自愿自首,跟我没关系。”刘羽笑着抿了口酒。

    “诶!哪能这么说?还是刘县长人有魄力,违法犯罪分子被吓到了感化了,上头对石军的自首非常重视,对花罗县的治安问题也高度重视,希望能接石军的自首,对花罗县黑.社会来一次严打。”景松顺溜话张嘴就来。

    真的只是严打黑.社会吗?如果想打,想必上任县长在位时你们就严打了吧,当时的县长从外地调来,跟刘羽处境差不多,肯定也想过严打黑.社会,之所以一直没行动,多半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哦,那我要怎么配合你们呢?”刘羽直接问道。

    景松停顿了片刻,笑着道:“是这样,花罗县的情况,我们比较陌生,希望县公安局内部有刘县长信任的人配合我们,对花罗县的打小黑势力一网打尽。”

    刘羽听了就想笑,搞了半天,是希望刘羽牵头,他刚来花罗,哪来的县公安局内部信任的人?这不是扯淡么?对方的意思,其实是希望刘羽站出来把事情打黑的事挑开,市局再介入行动,如此一来,等于是花罗县政府主导这次行动,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县政府负主要责任,市公安局责任反倒轻了。

    而且,刘羽瞥了眼姜成,市局不会没来由打黑,除了花罗县的黑势力经常被举报意外,应该还有重要的利益交换。梳理下脉络会发现,如果花罗县展开打黑运动,市局打了多少黑,花罗县公安局就要被多少不作为的帽子,当帽子达到一定程度,就要有人下台,有人下台了,就有人上台。

    这个姜成虽然不知是干什么的,可被带来以后,一不是挡酒的,二不是说客,一声不响的坐一边,纯粹是露脸秀存在感。刘羽有点怀疑,姜成以后会来花罗县公安局,现在打黑就是为姜成让路。

    自己来牵头,刘羽并不反对,他太了解这帮人的尿性,没人打头阵,他们就能拖多久是多久,要知道从上任县长到现在,四年的时间,他们说拖也就拖过去了。至于他们在政治层面的目的。刘羽也可以装作看不见。如果姜成此人听话,让他来花罗刷经验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过,他不能给景松一种他刘羽求着景松办事的错觉,必须让景松欠他一个人情。说穿了。他在霞水市太穷了。半分人脉没有,留一份人情没准以后能用到。

    “嗯……我会考虑,详细情况。我先了解。”刘羽沉吟道。

    景松一听刘羽有推脱意味,连忙道:“刘县长,花罗的黑势力形势很严峻啊。”

    “嗯,我会先了解。”刘羽含糊道。

    景松心里腹诽,妈的,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吧?景松只得无奈道:“刘县长,打黑对花罗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日后需要市公安局帮助,可以随时找我,这我的电话。”

    这还差不多,刘羽接了名片,等于这事就定了大概方向。

    “石军自首期间交代了很多问题,我们希望能尽快开展一次打黑行动,确保胜利果实的进一步保护。”景松催促刘羽不要错过石军的机会,用石军扳倒王江南,有那么点戏。

    刘羽含笑着点头,吃了一阵便离去。

    待刘羽离开,景松无奈轻叹一声:“姜成,这个刘县长虽然年轻得过分,却不是那么好糊弄啊,恐怕我们的算盘,他都清楚了,以后你来了这,也未必能如意。”

    姜成一脸憨笑:“一切听景哥安排。”

    刘羽回到县政府后院,白天已经对他的住宿进行过安排,就住在原先老县长留下的屋子,一一栋楼里的二楼,一百来平米,一切齐全。

    “看来逼着石军去市局自首,而不是一把捏死他,有点意外收获,市局想接着石军的案子在花罗县扫清一些障碍,安插人员,所以才这么着急着动手,也给了我机会尽快来一个下马威。”刘羽暗暗道,旋即又有些为难:“只是,县公安局里,谁才值得信任呢?”

    第二天上班,刘羽闲坐了一天,依旧没有任何人给刘羽汇报工作,他来与没来,似乎并没有区别。

    外间的办公室已经有人暗暗腹诽,刘羽还是太过年轻了,县里的几个老县长都欺负他,愣是欺负得他没脾气。

    对此,饶是韩水星都有些担忧,新来的县长,底子着实薄了些啊,哪怕有一位副县支持他的工作,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处境。

    “韩主任,来我这。”蓦地,韩水星座机响了,是刘羽在内间喊他。

    韩水星收回思绪,立刻跑进刘羽办公室。

    “公安局的情况你了解多少?”刘羽直接问道,现在韩水星没人可投靠了,该回答的,他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水星眼珠一转:“王县长在公安威信很大,下面四个副局长,只有龚局长不受待见。”

    “嗯,龚局长负责哪一块?”刘羽问道。

    韩水星捉摸不透刘羽的意思:“以前负责刑侦一块,现在只负责信访了。”

    “刑侦,信访?”刘羽悠悠思忖了半晌:“好,你下班后去见见他,记住,是下班后。”意思是让韩水星私底下去办。

    韩水星虽然不明白刘羽的用意,不过大致明白刘羽这么做的意思,韩水星先去接触一下龚局长,意思就很明显了,刘羽希望龚局长去汇报工作。

    两天后晚上,龚局长前来汇报工作,不过,这是私底下汇报,龚局长面色沉稳,可心底有多激动就难说,他被压得太狠,太需要一个强力人物拉他出来了,显然,刘羽这个新县长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以前你在刑侦科干过,花罗大小黑势力,你应该都有所了解吧,情况怎么样?”刘羽问道。

    龚局长正襟危坐说道:“情况很复杂,石军是县里的黑社会头头,但石军周围的人本身并不是一个组织,比如经常跟着他的马三和猪肉脸,分属两个组织,只是石军人脉比较广,两个组织的头头都靠近他而已,这些黑势力主要涉及赌博、色情以及贩卖毒品,成分很复杂。”

    嗯,刘羽颔首,一般的黑社会初期,都要经历黄赌毒的资本积累,洗白之后就向另外的方向发展了。

    “那么治理难度有多大?”

    龚局长有点犹豫,可想到自己没啥依靠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直言不讳道:“他们在公安里都有关系,只要一打,他们会提前收到风声,打击效果非常小,治理难度很大。”

    “那好,这个电话给你,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景松,市局会对花罗县大小黑势力进行一次严打,你配合他们,提供大小势力的情报,这对你不难吧?”刘羽把景松电话递过去。

    龚局长心里一个咯噔,要严打了?新县长直接从市局拉来人马,准备对全县进行打黑?他意识到他在这个过程中会有立功表现,但更多的是担忧,一旦事情过去,他迟早会暴露的。

    “事情办好了,给你记功,有问题,立即通知我。”刘羽让他安心。(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打黑英雄

    龚局长始才安心,有了刘羽这句话,他冒险一番才算值得,有功可拿,有后路可退,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干?

    两天内,龚局长暗中接触了以往在刑侦科时留下的老下属,了解最新的信息,加上以往他了解到的,全县范围稍微知名点的黑势力,都在他肚子里记成一本帐。接下来,他主动联系景松,悄悄传递了消息,景松大喜,给刘羽去了电话。

    暗中联系完成,接下来就需要刘羽拉大旗了。

    “通知下王县长,下午来我办公室。”刘羽给韩水星去了命令。

    韩水星立即含笑去办,离开内间时,搓了搓牙花子,暗自腹诽:“到底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也镇不住场,三四天没人汇报工作就喊人来汇报,这等于是泄了底气,先输了一筹,今后几个月,少不了还要吃几个副县的下马威。”

    王江南接到通知,当即表示一定去,挂了电话,王江南却鼻孔轻哼:“还以为你多沉得住气,不过如此!”

    下午,王江南准时赶到县长办公室,是准时,而非提前,这表明了他的态度,我对你不服。事实上,刘羽的年轻,他不服,刘羽把石军逼近了市局,同样令他不爽,王江南是石梁留下来的老人,石军在县里喊王江南“哥”,两人关系有多亲密就不多说,这层关系之下,王江南对刘羽不可能有好态度。

    “呵呵,王副县长来了,坐。”刘羽随手指着自己对面的靠椅。说道。对于王江南的踩点来。似乎全然没有意见。

    王江南绷直着身子,一丝不苟的说话:“县长,我来向你汇报工作。”

    刘羽心底好笑,难不成王江南还以为他刘羽找他是为了私下交流,谈感情,所以上来就以公事公办的态度?王江南有如此想法很正常,五个副县都不鸟刘羽,这个时候刘羽低声下气拉拢他王江南。再正常不过。

    暗暗摇头,刘羽随意道:“工作先不急,我问问,全县各地治安情况如何?城关镇和周围五镇总体情况怎样?”

    王江南微微一滞,你真是问工作的?王江南不由微囧,口上却不带磕绊的回答:“全县社会治安良好,去年半年,民事案件仅发生231起,破案180起,刑事案件共80多起。破案56起,对300多人批评教育。100多人刑事拘留……”

    刘羽耐心听完,王江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三分钟才说不下去。总之,在王江南口中,花罗县人人和谐,民警齐心,发案率低,破案率高,社会团结稳定,人人向上。

    “很好,花罗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好同志,才能稳定繁荣,希望同志们继续保持良好作风。”刘羽满意的赞赏:“这样,明天上午,我去县局开个见面会,通知全县各派出所所长、县局主要领导人参加,大家一起探讨花罗未来社会治安管理。”

    “是!”王江南脸色一肃,行了个军礼离开,到了政府院门外,始才呸了声:“妈的,什么东西,一上来就想给我下马威?检查公安的工作?”在王江南看来,刘羽分明是借着开会的名义检查花罗县公安工作,给点下马威。

    不屑归不屑,明面上的事他还是要做好,让助手通知了五个乡镇的派出所长。花罗县才五个乡镇,而一般的县通常会有十个以上乡镇,花罗的情况要归咎于领导们拍脑门了。当初全市经济齐头并进,一市八个县,两个区,把其中与霞水市接壤的两个县撤县改区,加强城市化建设。

    花罗就是其中之一,改为区之后,其中五个镇划到了周边的县,只保留了五个镇,霞水市试图过努力推进花罗县的城市化建设,奈何,先天短板摆在那里,交通、地理环境、人文环境都不理想,推了一阵没出效果,反倒是隔壁的崇月县短期内变化大。

    花罗区就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半吊子了四五年,直到三年前省里对规划区重新审核,将花罗区重新撤区改县,回到原来的县级行政区。

    但与以前相比,花罗区被划分走的五个乡镇回不来了,只保留着五个乡镇,面积比之以前小了一倍不止。为这事,花罗县不止一次向市里提出过意见,这么搞不公平,别的县都是十个打底的乡镇,唯独花罗县少了一半,起跑线就比别人低了一大截,怎么跟别的县比?无可奈何的是,这糊糊事谁也说不清,原先的五个乡镇都被划进别的县七八年了,适应了原来县的节奏,现在要回来,首先不同意的就是这些乡镇,所以阻力很大,一直没法成行。

    因为,花罗县一直成为一朵稀世仅存的奇葩,矗立在江丽省,甚至一些老省长,说起花罗县,他们可能会心一笑。

    五个乡镇的派出所通知起来难度很小,分分钟的事。

    助手通知完了,作为半个参谋长,他有必要适时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头,刘县长突然跑咱们局里开碰头会,会不会有别的打算?”

    王江南眼睛微眯,思忖了半晌:“你继续说。”

    助手接着道:“我在想,会不会跟石军有关?石军是被刘县长弄进去的,会不会是刘县长有意为之,想通过他来针对你?”

    王江南思索了半晌,微微摇头:“我看不像,刘县长性子浮躁,不是个能办大事的人,没这么深的算计,明天会议上看吧,见招拆招,局里只认我,他说破天也没用。”

    助手颔首,只是眉毛始终拧着,恰恰相反,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刘县长明天开碰头会怕不是好路数,只是信息太少,他吃不准刘羽的套路。其实这个助手说对一半。明天刘羽的碰头会的确不简单。但发力点并不在会议上。而在其余地方!

    第二日九点半,刘羽踩点到公安局大院,来时五个乡镇的所长,县公安局的局长、政委、四个副局长和两个政委悉数到场,加上会议书记,十来号人站在门口迎接。

    “刘县长来了,我们鼓掌欢迎。”王江南带头鼓掌,其余人跟着把巴掌甩得啪啪响。

    刘羽挥挥手:“好好。”环视一圈县公安局环境。道:“环境很好啊,走,看看会议室环境。”

    在王江南的陪同下,一行人来到会议室,各自坐下,刘羽左右看看:“嗯,卫生干净简洁,咱们干部会议室,就应该这样,建议你们都向县局学习。”

    随着刘羽的“重要精神”传出来。会议书记认真的做着笔记,会议场响起了鼓掌声。

    刘羽汗颜。他随口敷衍一句而已,在这里却产生了相当厚重的意义,现场所有人都在围绕着他,他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足够引起一堆人的注意,这种主宰一方的感觉,很容易让人生出轻飘飘的感觉,也无怪乎有些长久身居高位者,习惯于命令。

    “好了,会议前,大家先把手机关了。”刘羽说道。

    会议前静音或者关机,是惯例,一般人没谁会犯这种错,都设置了静音。可既然刘县长强调关机,那就关机呗。

    所有人将手机关了,刘羽暗暗点头,于是开始听取五个镇的工作汇报。

    刘羽听得很认真,最开始汇报的三沟镇所长,只汇报了五分钟,结果,刘羽却问了十分钟的问题。刘羽公安出身,对公安情况了解可谓知之甚深,每每都能问到点子上去,最后问得三沟镇所长额头满是冷汗,他旁边的所长发现他最后坐下来时,背后都湿了,小肚腿还在不停打颤,显然被刘羽细致无比的询问给吓到了,要知道中间几个问题,刘羽很问出了一些所长不方便答的问题。

    有了这位烈士的牺牲,后头的几个所长那就聪明多了,开始长篇大论的讲,事无巨细,对这稿子讲,他们就一目的,多说,尽可能的多说,说到刘县长记不住问题为止。这个办法被发现效果很好,第二个所长讲了二十分钟,刘羽就问了两个问题,这就过了,后面的有样学样,清一色口若悬河,有的没的全扯,有个镇实在没什么可讲的,索性讲起了该镇近年来的变化……

    王江南初听还暗笑刘羽好忽悠,可听着听着,有点不对劲。

    这开会时间这么拖下去,太长了啊,刘县长最初提了十分钟的问题,真是无意识提出来的?他本就对刘羽抱着戒心,觉得刘羽来开会不安好心,现在越发琢磨出不对劲,似乎刘羽在拖延时间啊,可他拖住了又能怎样?准备干什么?

    眼看快到中午,这时有人轻轻推开门,从门外探出半个头,焦急的冲望江南使眼色。

    王江南一看是自己助手,那焦急的脸色令得王江南心头咯噔一下,出事了!他眼珠一转,举手准备离席一下,可刘羽仿佛没看到他举手,而是停止了说话,望向门外的助手:“你找谁?”

    刘羽一个动作,立即引起人注意,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门外的助手身上,这下助手只得钻进来,先告个歉:“刘县长,我是王局长助手,有件急事需要向他汇报。”

    刘羽哦了一声:“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会议离不开王局长。”

    助手一阵为难,左思右想,觉得这事当众说也没什么,便道:“是这样,我们接到消息市公安局的人正在本县搜捕各方黑势力,由于没有提前得到通知,造成了一定的问题,需要王局长去解决。”

    什么?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市公安局突然跑到花罗县打黑?提前没打招呼?这可把在座的人吓到了,一地的跑出所长,几个没跟地方势力打交道呢?现在的黑势力,并非纯粹的违法犯罪集团,他们的外表可能是商人,一个商人跟派出所长接触没什么吧?所以,听闻市局全县到处拿人,这些地方领导都坐不住了。

    王江南神色大变,他就觉得刘羽开会有问题。只是想不通刘羽准备干什么。现在明白了。刘羽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做通了市局的工作,直接拿花罗县公安开刀!王江南再蠢也缓过来,这是针对他来的,鲜有石军,后有一大批黑势力,如此不作为的帽子扣下来,他多少要受影响!

    他终于发现,自己误解这个年轻的县长了。对方的心思根本不比他要浅,深得很!

    “刘县长,出现紧急情况,我先去主持一下工作?”王江南心乱如麻。

    刘羽沉思了一会,缓缓摇头:“不,不用了,市局的整治行动,我是知道的,是我请求市里,通过协调市里的优秀警队。对我县社会治安隐患来一次大清查,本来打算开会后专门布置一个打黑专项治理活动的任务。没想到消息传来了。”

    是你在幕后指导?一会议室的干净各个心惊肉跳,刘县长来了四五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动辄调动外地境地,对本地黑势力大扫荡,全县范围开展打黑运动,手笔之大,令人震惊,更令人惊疑不定的是,刘县长不可能单纯的打黑,他有别的什么目的吗?是想顺带对县公安局来一次大清洗?

    王江南屁股下如坐针垫,心念如电,心知自己现在离不开会议室了,来不及通知一些跟他有关的黑势力收敛了,只得佯装恍然:“哦,原来是刘县长在指挥,嗯,那就没问题了,你出去吧,刘县长要开会。”他对助手道。

    助手嗯了一声,折身准备走。

    “诶,等等,你给几个领导倒倒水,顺带,手机也关了,别影响领导们开会,啊。”刘羽笑道,他怎么可能让王江南的人出去通风报信?

    助手表情一滞,只得哦一声,折回身给大家倒水,他再想走却是走不了,手机也被关掉,无法联系他人。

    王江南手脚冰凉,脸色苍白,接下来的会议,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脑子里只有浓浓的担忧,直到中午十二点吃中饭时,刘羽才宣布散会,给了在座通电话的机会。

    一时间,公安局卫生间里边不时出现了匆忙打电话询问的声音,包括王江南也立刻在休息室打了几个电话。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联系的十个人里面,有七八个已经联系不上。问到派出所里,那里也是乱糟糟一片,被市公安局打了个措手不及。

    整整一上午,全县完成了一次简单的打黑专项治理活动,抓获多名违法犯罪嫌疑人。之所以一上午的功夫就有成就,那要感谢花罗县面积不大,景松有足够的时间将昨晚凌晨就停在花罗县边界的警力飞快布置到全县五个乡镇以及城关镇,对特定目标,进行特定抓获。资料有限,抓到大部分人已经很难得了。

    下午,刘羽接着开会,下午的会议主题直接就变了。

    《关于展开全县打黑专项治理活动的通告》,这份文件,躺在了在座人的眼前,却无人有心情翻翻看,均是一肚子忧心。以往这种打黑通知,都是提前下发,他们当地做好准备,抓几个小猫小鱼当典型处理就完事,眼下,却是打黑打完了才通知他们,他们会否受到影响还无从得知,谁人不是惴惴不安?

    总之,刘羽今天的开会,把全县的公安都炸开了锅,捅了个底朝天。

    当在场的派出所长回去之后,前所未有的兢兢业业起来,雷厉风行在派出所传达刘县长的精神和指示,并且以身作则,亲身上阵,带领派出所对当地残余黑势力,给予了秋风扫落叶式的无情打击。

    三天后,捷报频频,五个乡镇都有派出所成功打击掉了黑势力犯罪团伙,保护了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稳定了社会团结,促进了社会和谐。

    不仅如此,花罗电视台也大篇幅报道着全县公安打击黑势力的新闻,涌现出了诸多可歌可泣的民警英雄,也出现了许多为工作忙碌奔波,三天没吃没喝,病倒在床上的可敬可爱的所长,还涌现出一大批叫好的百姓,各个都说打得好,打得好啊!

    总之,全县洋溢在了一片狂风暴雨式的打黑之中,全县公安干警英雄无比,全县民众拍手称号,一些地方甚至放鞭炮,给公安送锦旗,许久没有热闹的花罗县,在一场打黑风暴中,有了一些喧嚣。现在走在花罗的街上,就能听到有人谈论最近打黑的事,随手翻一翻路边报亭就有本地报纸,头条必定是打黑专项活动。

    刘羽通过韩水星搜集到这些信息,看完嘴角微微一笑:“这些个人呐,事非关己时,才懂得鞠躬尽死而后已,连媒体都舍得花钱公关,搁给平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却争先恐后露头了!”

    这帮人,都是被吓的,刘羽搞这么吓人,他们谁不怕?为了不被刘县长拉入死亡黑名单,只能卖力的迎合这次打黑,狠狠的打,非如此显示不出他对刘县长精神的高度重视,当然,领悟了刘县长的精神还不够,还要向社会弘扬他们打黑的坚定意志以及成果,顺便让自己冒冒泡,这样刘县长挨个敲打时,就要考虑考虑公众情绪了。

    哥们儿我可是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战斗在一线,病倒在床上,百姓爱戴,刘县长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得照顾百姓感受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章 汇报工作

    花罗县几任县长没有啃下来的社会治安,就这样轻松被瓦解。具体负责的地方派出所也许有诸多不便的原因,人手不够,经费不够,线索不够……总之,一直无法有效打黑,有许许多多的客观原因,但说到底,还是利益原因!

    上头空喊打黑,对地方派出所领导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做做表面功夫,秀秀锦绣山河,唱唱和谐社会,然后打完收工,一切如常,问原因,他们会有诸多借口,会回答,事情非常困难。但,一旦触动他们利益,当他们得知如果不能打好黑,就有人打他们的黑,那么一切借口就不再是借口,一切困难不再是困难,再难办的事,再难啃的骨头,他们也能圆满完成。

    刘羽想起一则寓言。

    有一对夫妻,丈夫喜欢在外面鬼混,三天两头外出,不是晚归就是彻夜不归。妻子很伤心,也很生气,说,晚上十一点之前必须回来,否则关上门,别想回来!丈夫当时点头答应,好好,但一切如常,丈夫照样在外面花天酒地,晚上索性不回家了。

    妻子很难过,一个朋友给他支招,妻子照做,一天,对丈夫说,从今天开始,晚上十一点之前必须回来,否则,晚上门会一直开着,如果你不担心有小偷顺走我们的财务,或者歹徒糟蹋我、伤害我,你尽可以不回来。于是,从此以后,丈夫十一点之前,必定回来。

    这则寓言讲述了这样一个道理,再多的规范、规定。触及不到利益。便失去了动力。要让人拥有行动的动力,你得掐住他最在乎的利益。

    这次打黑很好的诠释了这则道理,为了不被刘县长惦记上,摘掉官帽子,地方派出所的领导前所未有的认真,办完了曾经几年办不完的事。

    “看样子,景松那边也快下手了吧,王江南要栽了。”刘羽伸了伸懒腰。从门缝瞥了外间的韩水星一眼,这厮正在指导一个女文员相关操作,指导就指导,这厮的眼神却尽望人家领口看,虽说隐晦,刘羽却注意得清楚。

    这人,用得顺手,却不顺心。

    “韩主任,帮我叫辆车。”刘羽发话。

    韩水星一个激灵,连忙从女文员的乳.沟深处醒来。哈着腰去办,不多时便安排妥当。

    刘羽下去时。韩水星安排了三辆车,中间就是县长的坐骑奥迪a4,前后各一辆大众,搭载相关人员。

    这么大排场,刘羽稍稍有些抵触,想想如今身份便释然,无言的坐进a4,有专人司机开车。

    “老大,上哪?”韩水星额头冒汗,刘羽莫名其妙突然组织车辆,到底干嘛一字未说,他纵然有溜须拍马的技能,也无法揣摩到用意。

    “去下面乡镇看看,先去……三沟镇。”刘羽淡淡道,某些人,晾了我这么多天,你们也该被晾凉了。

    确定刘羽的目的,韩水星就轻松多了,立即组织一班随行人员,刘羽车队先出发,韩水星还把县电视台也组织过去,追上了刘羽的车,既然是县长到地方检查工作,电视台怎么能少得了?否则,刘县长对基层百姓的关爱,不辞辛劳的形象,岂不是淹没了?

    就在刘羽走了一个小时,章雨来了,甚至他都没让人先打听一下刘羽是否有活动安排,亲自来了,不然,如何体现出他本人亲自来的价值?

    “刘县长有空吗?”章雨进门,冲接待文员问道。

    “县长去下面乡镇了。”文员认真说道。

    章雨一愣,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离去。

    当天下午五点多时,林正这位快退休的老家伙也来了,得知刘羽去乡里,也是一怔,笑了声:“县长还挺忙,明天我再来。”

    刘羽此前来了个把星期,没见一个人汇报工作,今天他不在半天,却是有两个副县来找。办公室文秘们,那敏感的嗅觉告诉他们,刘县长要抖起来了。

    事实上,年轻的刘县长在去过三沟镇以后,觉得要抖起来,需要很大勇气,尤其身为花罗县长。

    三沟镇的情况,刘羽了解了些,去年镇政府财政收入20万,不止如此,还有300万的欠债。欠债主要来源是四年前,三沟镇修路,县政府拨款了一部分,其余靠三沟镇自筹,承包的公司不知深浅,又没政府关系,接了工程之后,四年只要到了10万块钱的欠债,去年的时候,这个公司资金断裂,倒闭了。

    公司委屈,三沟镇也委屈,我一年财政收入20万,四年也才80万,给你10万已经非常了不得。不过,无论如何说,三沟镇不按照合同付款,就属于违反合同,理论上可以在官司上打赢,但可惜,那是理论,实际上,我大人民政府,是绝逼不会出错的,法院对此有充分的支持。

    而且,三沟镇的政府人员,已经有10个月没有领导全额工资了,从去年开始,所有人员的工资只发70%,剩下30%作为年终发,可今年都过了一半,那30%的钱还是没动静。他们一月工资才两千多,只能领70%,日子过得相当不容易,只能够保证正常的生活需求罢了,当然,这一点还是刘羽上厕所时,跟一位小年青问的,镇政府自然是不会让这种事被县长知道。

    三沟镇的企业,说得出来的,大概就是一个纺织厂,生产毛巾,销往全县和周边县区,五年前投资500万建的,如今效益越来越差,镇政府都比厂长着急,那20万的税收里,有5万就是纺织厂的。

    这些还是刘羽在镇政府了解到的纸面数据,真实财务状况如何,还要打个问号。当然。真实的财务状况只有更坏。没有最坏。

    随后,在镇政府的陪同下,刘羽随即走访了两个村,稍稍让刘羽欣慰的是,三沟村的土地资源和水资源都不错,农业较为平稳。县与区的一个重要区别在于,区是城区配套服务,重在工业。县则是以农业人口为主,一个县立足的根本,首先就在于农业。

    还好,总算给我留了点底子,虽说烂摊子一大堆,可倒好不是那种坏到没救的地儿,刘羽总算有聊可欣慰之处。

    回来的路上,刘羽道:“除了城关镇和三沟镇,其余的四个乡镇,找找资料给我。我要提前了解......明天继续,车队准备好。”

    第二天。刘羽又下乡了,韩雨和林正又来了一次,下午时,周璇也来过,微感意外,她是得知刘羽昨天下过乡才特意赶到今天的,不成想刘羽又下乡了。

    第三天,陶林佳也来过,刘羽依旧不在。

    他们回过味了,刘县长是在给脸色看呐,此前被他们冷落了那么久,现在轮到他们冷落了。偏偏的,他们还不能不来,实在是刘县长出人意表的狠,才来一个星期就从外地调兵打黑,或者说打王江南。毕竟石军是刘县长送进去的,王江南是石军的保护伞,刘县长这么干,妥妥是要打他啊。

    当然,这只是推测,他们只是由此担心,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新县长的关系,下马威是下马威,结仇是结仇,两档子事,含糊不得。

    然而,当第四天时,他们的推测变成了事实。

    县公安局召开了一次打黑专项活动发布会,总结了最近半月以来花罗县打黑的成果。发布会没什么可惊奇的,如此一场好大的活动,若不声不响结束,反倒显得奇怪。他们惊奇的是,主持会议的是常务副局长,王江南此时已经不知所踪。

    随后,一番打听才知道,就在昨天,市公安督查办通知王江南过去谈话,一夜过去,人没有再回来。明眼人都知道,王江南,回不来了!

    刘县长把王江南戳下去的说法,越来越被确信,毕竟是县里的圈子,他们的眼界还没到市级的高度,有这种认知再正常不过。

    此事已经确定,刘县长的凶名,狠狠震慑了一把花罗官场。

    大家都知道,花罗来了个不得了的县长,刚来第一天,花罗太上皇石军被刘县长逼得自首,半月后,石军的保护伞王江南被新县长打掉,新县长的魄力,超乎预料。

    所以,韩雨几个人,真急了。这一敲打,未免太重。

    因此,当刘羽奔波了四天,终于视察完下面四个乡镇,晚上在屋子里休息时,韩雨来拜访他了。

    “刘县长还没休息呢。”韩雨未语先笑,敲门道。

    刘羽略略一笑:“进来说吧。”

    晾了四天也差不多了,是时候部署工作了。

    另外四个乡镇的情况也很糟糕啊,除了一个乡镇有100万的财政收入,并且没有欠债以外,其余的三个乡镇普遍有高额外债,最高的达500万!而他们的财政收入普遍较低,最高的不过50万,最低的甚至没有收入,全靠县政府的拨款。

    所以,从全县情况来看,花罗的经济相当令人堪忧。

    连续四年,花罗的财政收入仅仅增长了10%,分摊在四年,增长率不超过3%,可以说,花罗这几年的经济没有任何明显的增长。

    县级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分为非税和税费来实现。

    就税费来讲,县域的税收主要来自两部分,一部分是工商业,一部分是农业。

    工商业来说,县域缺乏适合大型企业生存的空间,而中小企业的县域也渐渐无法满足越来越激烈的竞争,这些中小企业发展受到限制,税费贡献减小,而90年代的改制热潮,使得县级政府基本将县域企业的联系切断,县政府丧失了一部分重要的非税收入,而县域内,很少出现国家级乃至省级的国企,即便有,县政府也很少有机会参与到税收分享。

    农业来说,农业税费总体结构短期内很难变化,毕竟农业生产者不会突然爆发,或者生产力不会突然提高。农业税费缺乏潜力。几年甚至十年税费也不见得能增长多少。

    在税费收入普遍萎靡的情况下。非税收入比例就大大提高了。

    行政性收费、罚没收入以及其他收入,成为拉动财政收入增长的主体,这也是经常有报道县级地域乱收费现象严重的原因之一,实在是县政府缺乏财政收入,只能在非税收入上下功夫。

    不仅仅是花罗,许多县都面临这个情况,税不够,费来凑。

    只是花罗的财政赤字比较严重。五个乡镇,只有一个乡镇能保持收支平衡,其余都出现赤字。而县政府,若非国家每年的高额财政补贴,也早已陷入赤字当中。

    花罗县的经济,到了非治不可的时候,至少就刘羽看来是如此。

    请章雨坐下,给他冲了杯茶:“怎么有空过来?”

    章雨呵呵笑着说:“最近有些事急需你签字,找不到你人,只能冒昧拜访了。”

    “工作上的事儿啊?嗯……说吧。”刘羽沉吟道。

    章雨张嘴就道:“一个要紧的事就是。有几笔县政府的欠债期到了,这需要你签字同意。”

    微微思索了一会。刘羽摇头:“前几任留下的欠债,需要重新审核,先把这事办好再说,是我们的账,我们保证会偿还。”刘羽以前所在的单位还好,没有财政权,所以上任一个地方,几乎从来不用为欠债担心,因为债务都转移到有财政权的上级了,但是在县级,刘羽却不得不这么做。

    现在拥有主体财政权的行政区行政首脑,不负责任的太多了!

    在位时,不顾一切的举债,不管用什么方法,忽悠也好,欺骗也好,坑也好,只要能借到钱,不要命的借,借来了钱大力搞城建,把城建做得漂漂亮亮,他捞够了足够好处,拍拍屁股走人,后面的债务丢下不管,留给后任解决。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目前组织提拔考核中,还没有对这一块有明确要求,一旦要求,那就是束缚了地方行政首脑积极性,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可不约束,一些行政首脑又瞎搞,越是没钱,越是喜欢乱来,然后丢下一地的烂摊子跑路。

    花罗的情况,刘羽觉得恐怕十有**就是这么回事。

    闻言,章雨没有觉得意外,每一任新首脑对上一任签下的屁股债都不认可,这是常识。

    “好,我会着人审核债务,第二件事是新办公大楼,具体规划从前年就开始了,目前地质勘测,设计图已经出来了,就差动工。”

    刘羽眉尖一挑,他刚来时还觉得花罗县政府低调,妈的,这是抬举上任了?那厮哪是低调?是来不及建新大楼!幸好他被打下去得早,这钱才没被吃掉。

    “这事你把详细规划拿我看看,先了解下。”刘羽道,花罗穷得靠省里和中央施舍了,还特么有钱盖房子?有这功夫,我发展一下工商业,提高一下农业生产,不比你建一栋大楼强百倍?

    章雨眼珠微微一转:“好,那我明天拿来给你过目,新大楼的建设,是经过上头同意,也是许多同志都建议的。”

    “嗯,我先了解情况再说。”刘羽重复一遍,心里暗笑,花的不是你们钱,你们当然同意建设,若是向“同志”征集这笔钱,恐怕“同志们”就有意见了,咱们简朴作风都去哪了?形象工程有意义吗?咱们不带这么劳民伤财的?其实,不过是伤到他们的财罢了。

    章雨微微皱眉,心知刘羽对这事怕是有几分意见,正愁苦呢,蓦地又有人敲门。

    有人来了,章雨只得走了,随着刘羽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刘羽点个头,顺道开门,门外站着陶林佳,与出门的章雨不咸不淡的点个下巴,算是打招呼,这俩人还是同一镇的,就此来看,似乎关系比较浅嘛。

    直到陶林佳来,想起章雨、陶林佳和王江南的复杂关系,刘羽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章雨今天来的目的,并非债务和新大楼的事。章雨跟王江南可是一直都过不去啊,如今王江南一去不回,是生是死,最着急的怕是章雨了,他今天来,其实很可能是来打听王江南的下场,只是来不及罢了。

    “进来吧。”刘羽转个身,桌子上稍微收拾了下,重新冲了杯茶。

    陶林佳当过兵,说话就显得更直白:“刘县长,我是来汇报工作的,有几件事需要你批示。”

    “说。”刘羽颔首道。

    陶林佳说道:“就一件事,是明长镇的铝锅公司,资金缺乏,希望政府能帮助贷款。”

    一个铝锅公司资金链断裂,找政府帮忙贷款?这事听着新鲜,在花罗却说得通,铝锅县是投资三千万兴建的公司,生产铝制锅和电水壶,在去年以前效益很好,是全县的创税大户,不过去年以后,据说是销售渠道出了点问题,造成资金紧张,现在都求到政府头上要贷款,可见资金恐怕已经相当紧张了,当然,不排除铝锅未雨绸缪,先贷着款再说,或者明明不缺钱,借这次危机要贷款,民企贷款艰难,但凡能要钱的方式,如何稀奇都不为怪。

    “哦?要怎么帮?”刘羽道。

    “希望我们政府做担保,或者减免一些本季度税费。”陶林佳道。

    刘羽沉吟了一会,微微摇头:“治标不治本,明天……后天吧,后天下午让对方负责人来一趟。”铝锅是创税大户,他亲自见见也不为过。担保贷款,或者免税,这些法子肯定不行,他们能要第一次,就能要第二次,只要他们还处于“资金紧张”阶段,就能重复这么干了,县政府不能陷入被动,他要弄清楚症结,对症下药。

    “好,我这就去安排。”陶林佳说道,聊了一阵,他就起身告辞,刘羽把他送到门口。

    临走时,陶林佳又道:“章副县长刚才说过新大楼的事吧?希望刘县长要好好考虑,很多同志都不同意,浪费资金,据说,投标该项目的公司里,有一个是章副县长外甥,同志们对此很有意见。”

    “嗯,知道了。”刘羽面无表情道,陶林佳点头离去。

    嘿,一个新大楼的建设,又涉及到多少利益争夺呢?刘羽不会天真的以为,陶林佳真就替政府的资金着想,他分管的工商业,可是资金大缺口,他分管的工作需要的钱,比别人都多。(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一章 正牌不如假冒

    送走俩人,刘羽稍稍琢磨,章雨和陶林佳能来,说明刘羽的“威”显现出来了,对他该有的敬畏,他们都有了,周璇和林正一样,这两天应该会找机会与他沟通。但,有威还不够,威,只能让人敬畏,而不能让人敬佩。

    以往,刘羽可以不买任何人面子,大家只要怕他就行,但现在却不行了。

    在公安时,刘羽不需要外人的敬佩,只需要他们的畏惧,需要他们感受到震慑,不敢作奸犯科。但是身为一方县长,他不仅需要下属畏惧,还需要下属愿意跟随他,也就是尊重他。这个尊重,并非传统道德意义上的尊重,这不现实,都几十岁的人,让他们打心眼里尊重一个人,并且只比他们高出半个头的年轻人,这是科幻世界。

    要得到他们的尊重,首先刘羽要有他们尊重的资本,这资本便是利益!说到底,人与人的关系,往往都是利益维系,不过有的直白,有的晦涩罢了。所以,想得到他们的尊重,刘羽必须拿出足够多值得他们尊敬的利益。

    这些要从长计议,刘羽现在摆在眼前的是一堆被他们扔过来的麻烦。

    拖欠的债务、待建的新政府大楼、即将倒闭的铝锅公司,这些确实急需处理的,他们俩汇报工作是其一,把问题丢过来看刘羽的处理手段才是关键。刘羽不能在这上面露出不足。

    前两者都好说,先拖拖看,铝锅公司却拖不得。所以。刘羽很爽快的在后天约见对方负责人。具体谈谈情况。

    做好决定,刘羽心底有了谱。

    晚上**点时,刘羽给白洁和庆渔歌几人相继通了电话,最近个把星期一直在下面乡镇跑,没怎么跟他们联系,现在困难的局面打开一点,刘羽松了口气,跟他们联系起来。

    虽说才半个月不见,可真正隔着电话说起话来,浓浓的想念油然出现,从白洁开始,最后到小鱼,挨个说,光是永乐这打下来,足足就打了一个小时,似乎半月不见,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说。

    挂掉打向首山的电话。刘羽忽地接到了本地电话,不是旁人。是县委书记,廖宝根。

    廖宝根的嗓音抑扬顿挫:“小刘啊,明天下午有空的话,我们来锦江饭店碰个头,怎么样?”

    “成,廖书记订好桌子,约好时间。”刘羽爽利说道,这才像话!总算知道亲自联系我,而不是刚来那会,找我谈话,居然让下面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帮着喊。

    至于廖宝根找刘羽谈什么,这就不好说了,也许是关于最近打黑的事,毕竟闹得沸沸扬扬,廖宝根坐不住在情理当中,也许是某些棘手的事,需要跟刘羽关说清楚。

    第二天,刘羽赴约,再度来到锦江饭店。

    对锦江饭店,刘羽始终抱着恶感,尤其是这里面提供隐形的色情服务,更让刘羽反感,好好一个国企被你们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到门口时,由于廖宝根在里面就餐,该避讳的酒店自然会避讳,掩饰了一些不雅的东西,不仅增加了迎宾小姐,好派了大堂经理蹲在门口,专门守人。

    这不,刘羽的出现。对方立刻就认出来了。自从在电视上露过几回脸,凡事有心的都记住新来的年轻县长啥模样了。

    “刘县长,您来啦。”姓段的大堂经理陪着笑走出来,迎接刘羽。

    刘羽摆摆手,跟此人说话的兴致都无,锦江这座饭店,刘羽迟早要收回来。

    大堂经理一阵尴尬,心知自己不讨喜,便安静的领路,将刘羽带到廖宝根所在的包厢。

    进去时,廖宝根一人,没带外人,这让刘羽一阵意外,怎么,要谈的是还比较重要?

    “来来啦,坐,坐。”廖宝根笑了笑,稳稳坐着。

    刘羽拉过他对面一张凳子,点了个头,待酒菜全上,廖宝根跟刘羽碰了杯:“县里打黑打得好啊,早该来这么一场了。”今天廖宝根,能单独请刘羽吃顿饭,并且率先敬酒,足以说明,刘羽突然跟市里联合搞打黑,让廖宝根重新审视刘羽,如今稍微客气了些。

    而且政府搞这么大动静,事先都没跟他这位书记通过气,这种情况下,廖宝根能说打黑打得到好,足以说明问题了。

    刘羽谦虚:“呵呵,哪里,市里的行动,我配合而已。”对廖宝根,刘羽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虽然眼下明知道应该加一句“是在县委领导下”给对方点面子,可坏印象差在前,刘羽懒得再多恭维。而且,既然成为一方的行政首脑,有机会大展拳脚,刘羽不希望再束手束脚,哪怕是书记也不行!

    书记管好党务就行,行政工作少插手!

    全国绝大部分地方,书记既是党务工作的一把手,也是行政工作的实际上一把手,这是中国特色,普遍如此,可放在刘羽身上就未必凑效。

    闻言,廖宝根果然是愣了会,心道这小子是故意还是忽略了什么?微微摇头,将这份不愉快压在心底,说道:“以后市里有类似重大活动通知,务必要汇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汇报?刘羽冷笑,表情则淡淡道:“若是党务思想通知的话,我一定转告县委。”意思是,行政的话,县委就靠边站。

    廖宝根被气到了,刘羽摆明了跟县委对着干,不,不是对着干,是不听从命令!廖宝根心里冷哼一声,毛都没长齐,就想学一些地方的行政首脑跟党委斗?不知死活!

    面上,廖宝根装作没听懂,微微颔首,话题一转,语气略微严肃:“小刘,不瞒着你,有消息说。王县长被纪委调查。可能回不来了。”

    “这我知道。”刘羽淡淡道。当然回不来。

    “我又听说……可能有一位副县长从市里下来。”廖宝根眼神微微眯了眯:“我的消息来源,可能性很高。”

    刘羽无所谓道:“既然是组织的决定,那我们就好好尊重,热烈欢迎新来的同志吧。”

    廖宝根搓了搓牙花子:“新同志,我是欢迎的,对方肯来,说明我们花罗是有吸引力的,但问题是。一些同志觉得组织对王县长处罚过重,对此很有意见呐。”

    嗯?刘羽眉毛挑了挑,怎么搞得像是我把王江南戳下去,也是我在安插人手似的?反应过来的刘羽大喊冤枉,一般人觉得是刘羽搞掉王江南,刘羽觉得还情有可原,毕竟只是县一级的层次不了解市里面的动态,可廖宝根,一方县委书记,上头必然有市里的人。这事一打听应该就打听得到,王江南是挡了谁的路吧?怎么把责任推到他刘羽头上了。以为是刘羽想暗中插人手呢?

    难不成,要下来的新副县长,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成?可刘羽死活想不通。那个可能下来的姜成,跟刘羽有几毛钱关系。

    “噢?既然同志们有意见,大可以向组织反应,我也很好奇,组织会安排怎样一个新同志下来。”刘羽说道。

    闻言,廖宝根眉尖一挑,什么意思?不是你安插的人么?是谁下来,你会不知情?

    廖宝根此行的终极目的,就是警告刘羽,不要妄图在人事安排上动手脚,这是廖宝根的底线,刘羽在花罗折腾得再厉害,廖宝根都可以视而不见,但动了他手里的人事权,就不是他能容忍了。

    事实上,副县长的豁免权,还轮不到县委书记负责,他能做的是建议权和表决权,向上级党委建议任免,并且在花罗人大上拥有表决权。总之,真正能任免是上级的事,但实际上,县委书记的建议权往往含量很重,市级如果没有特殊理由的话,对县委书记的建议权还是比较看重的,这就造成了,没有权利任免的下级,行驶了上级的权力,并且,这并非个别现象,而是在全国看来都极为普遍。

    所以,刘羽动了廖宝根的奶酪,触碰到对方底线,当然急了,这不,先礼后兵,好声好气把刘羽请出来,陈述利害关系。

    尽管刘羽很坦然的告诉对方,他连谁下来都不知情,然而,廖宝根却仿佛抓到了什么真凭实据,固执的认为就是刘羽在安插人手。联想到自己忍气吞声,好声好气的跟你商量,你不知好歹,非要触碰我的底线,廖宝根便终于怒了。

    “呵呵,是么?原来刘县长也不知道。”到了他这份上,喜怒不形于色如同家常便饭,轻而易举。

    刘羽如何感受不到廖宝根肚子里那股没来由的恨意,一阵恼火,妈的,老子都说了跟我没关系,你倒是跟我卯上了哈?

    “是不知道,如果知道,我觉得也应该服从组织决定。”刘羽故意道。

    这话把廖宝根气到了,刘羽的意思是,别说不是我安插人手,就算是我,你姓廖的休想阻拦!

    可想而知,这顿饭会有多么不欢而散!

    说到这里之后,两人的态度很明显,后面几乎没再正经说过一次句话就散了,刘羽知道,廖宝根是含着深深的愤怒去的。

    “莫名其妙!”望着廖宝根甩门上车的背影,刘羽嘴里轻吐一声。

    离开锦江,刘羽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到处走走转转,打黑之后城关镇是怎样一个状态,他需要了解一番。

    不知不觉,刘羽来到了商品批发城,这里全县的城镇商贩都来这里进货,曾经这里是黑势力扎堆的地方,主要是行业中的恶霸,欺行霸市,经过整顿,抓了一大批黑势力,如今不知道效果如何。

    刘羽迈着步子进去,一般民众对本县政治人物关注度并没有多高,倒不用担心轻易被认出来的可能,这也算是微服私访吧。

    批发城本就冷清的生意,经过扫黑之后,略微繁盛了一些,部分被当地黑势力压得抬不起头的正经商贩有了自由,重新大量购置进入货物,所以出现了短暂的繁华,人流量是平时的一倍,不少批发商嘴角都笑得合不拢嘴,殷勤拉着客人介绍。

    刘羽暗暗点头,这倒是一点意外收获,他打黑的目的是稳定社会治安,不曾想,间接刺激了丁点工商经济。

    他正满意着呢,蓦地听到转角处有一阵争吵声,由于今天人比较多,已经围观了一群好奇的群众。

    刘羽也好奇凑过去瞧了瞧,是三沟镇一个小电器商跟这里的老板在争吵。

    “你讲不讲道理,这些货是你这拿的,出了质量问题,不找你找谁?”小电器商红着脖子说道。他跟前是十个电水壶,包装多多少少有破损情况。

    “不讲道理的是你!”但老板的表情,却仿佛遇到了格外的委屈。

    刘羽有点奇怪,拍了拍旁边一挑工的肩膀:“大哥,这是怎的?”

    挑工瞧一眼刘羽打扮,觉得是个富贵人,也就说了:“嗨,能怎么回事?三沟镇的这位在柳老板这批发了一百只电水壶,卖了半年,结果被顾客退回了十只,说有质量问题,这不,找柳老板扯皮,要退换这十只电水壶的钱呢。”

    刘羽摩挲一阵下巴,原来如此,看来多半是劣质产品了,一百只电水壶,十只有问题,这可够严重。电器不同于一般东西,有漏电等危险,实在假不得。

    不过,柳老板那委屈的脸色叫刘羽奇怪:“那他们怎么吵起来?买了假货,退给老板不是很正常么?”

    哪知,那挑工有意在刘羽面前卖弄,故作这就不懂的模样:“这有什么?是三沟镇这位胡搅蛮缠,不要脸,柳老板脾气算好的,换给我,不大耳光子抽死三沟镇的这人!”

    刘羽有点傻眼,啥?一个零售商从批发商那买到了假货,退货时,围观的群众,居然大骂零售商不要脸。刘羽觉得自己的逻辑都快被颠覆了,这又是什么奇葩事?

    见刘羽啥都不懂的样子,挑工更得瑟:“不知道了吧?别看三沟镇这人退假货退得理直气壮,但他就是专门卖假货的,柳老板这的货也清一色是假的,这是公开的秘密,三沟镇那位卖假货的行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情况?”

    “半年前,对方图便宜,从柳老板手里超低价拿走了一批压仓库的陈年旧货,其中就包括电水壶,当时双方约定好,底价成交,后续有质量问题概不负责,本就是甩垃圾的买卖,三沟镇这人就是图便宜才买,当然也知道肯定好多有问题,没想到的是,三沟镇这位不要脸,好的全卖出去了,十只卖不出去的,跑回来找柳老板扯皮,你说要不要脸?”

    好吧,合着是这么个情况,但刘羽反而更愕然了:“你的意思是,他们双方都知道是假产品,还敢买卖?”

    挑工一阵你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张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批发商城就是假货集散地,正牌货,给我们帮着卖,我们这的人还不愿意呢,卖正牌货,那是砸自己脚!”

    刘羽又听到了奇葩的言论,卖正牌货不如卖假货,因为正牌货砸脚。(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转基因(8千大章)

    是假货利润更高么?刘羽好奇:“正牌货的话,顾客买了应该更实惠吧?”

    哪知,挑工直接就道:“顾客实惠了,我们就得喝西北风了!就拿一个电水壶来说,顾客买回去用五年,那这五年,他不会再买新的,但是我们卖假的,他用了一年就必须再买新的,所以我们宁愿卖十个假的,也不愿意卖出一个正的,质量太好,我们也头疼。”

    刘羽有点发懵,听到这种“质量太好,我们也头疼”的奇葩言论,刘羽不知该作何感想,在传统商业里,大家比的是谁家质量更好,价格更便宜,但在一些局部地区,尤其是批发环节,却成了谁家质量更差。

    销售环节,追求的是利润空间,靠着过硬的产品打开市场,但在这里,却出现了一些特例,产品过硬在这里吃不消,反而是质量稍次,但又有一定安全性的,反而成了他们热衷的产品。不能说这并非一种利益最大化的方法,但这种追求利润空间的方向却错了。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现象,绝不可能出现整个行业市场都呈现出假货满天飞,正货卖不出的现象。假货能被消费者接受,无非是价格优势,比较便宜,但重视安全性、产品服务、品牌服务的消费者仍然占据大多数,谁也不想买一个自己也不放心的产品吧?

    像花罗这样经济明显落后的县区,假货发展成为如今的模式,还是有一定土壤的。经济不宽裕。能省则省。于是购物时就以价格为主要参考。

    刘羽微微琢磨起来:“该不该打假呢?”打假的好处显而易见,整顿市场,,优化正牌产品企业的生存环境,创造利润,同时为政府创税。

    但思忖了片刻,刘羽无奈的发现,花罗县打假打不得。或者说,不是所有产品都该一刀切的打假。涉及到与人身安全以及健康相关的行业,比如食品、药物、饮水等行业,不管如何打假都不为过,这些对人的危害太大,必须往死里打。

    但像电水壶这种,不存在明显安全隐患,只是不怎么耐用的假冒产品,该不该打?从法律上来讲,假冒产品必须予以取缔。但从实际出发,消费者在正牌和假冒之间。倾向于假冒,许多商贩靠假冒产品经营,严厉取缔之后,结果就是,消费者短期内生活成本增高,商贩大量倒闭,降低个体商业户积极性。

    也许这么说,有为假冒辩护的意味,但在花罗经济落后的情况下,假冒产品的存在,必然有其存在意义,若所有家庭都有能力较强的经济能力,可以随意购买正牌,那个时候,即便政府不出面,假冒产品的空间也会大幅缩水,或者消失。

    所以,打假对政府而言有好处,对企业而言也有好处,但对部分县民来说,却未必是好事。眼下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电水壶,花罗县各行各业都有假冒产品的空间,严厉打击之下,会如何呢?

    落后,本身就是假冒伪劣产品的土壤,刘羽在没有改变落后现状之前,在打假这一块能做的,也就是保证最基本的健康安全而已。这是违背法律,但却遵从实际情况的做法。

    纠纷的事,以双方的妥协结束了,刘羽却不禁多了一丝明悟:“任何一刀切的政策,无论看起来多么有必要性、多么有利,都会呈现出负面,只是负面大小程度不一样罢了,最好的政策,绝对是跟实际联系的政策。”

    “就一个国家而言,宏观的政策,往往无法考虑到实际情况,也不能考虑到多种实际情况,否则政策就充满了弹性,充满了弹性就意味着不稳定,不稳定就意味着推行下去,会走样。”

    “所以,在宏观背景下,如何结合实际情况,这就需要地方政府考量了,这其实也是地方政府的责任与义务,可惜,更多的地方政府也注重理论与宏观,把具体的实际情况丢给辖下的机关部门,或者更下一级行政单位,自己则完全按照宏观政策来考虑,以免出错。”

    “最终,这考验的是一个地方政府首脑的魄力与执行力,在框框条条之下,是否敢于更多的应用于实际,而非在理论下功夫。”

    假冒产品只是冰山一角,太多的政策落下来,都需要地方政府结合实际考虑来执行,至于上级敢不敢给下级行政区更多的“自由”,以及会不会加剧尾大不掉的现象,这就是另外一说。

    一天过去,第二天,铝锅公司的负责人来到县政府办公室,在外间侯着刘羽。

    一个县长亲自约见本地一个企业的负责人,搁在别的县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在花罗县……实在是太穷了,铝锅这种放在别地就一蚊子腿的中小企业,在花罗却是经济引擎之一,不得不说,挺可笑的。

    铝锅今天来的是公司的总经理,罗森,负责公司的大部分事务,虽说来的不是老板,态度却还是足够了。

    “刘县长,你好。”罗森大方的握了握手,坐在了刘羽对面沙发上。

    刘羽冲了杯茶,相互不熟,刘羽也就直奔主题:“铝锅现在资金情况如何?”

    罗森登时脸色一肃:“刘县长,铝锅的资金出现大问题了,现在很缺钱,需要贷款,我们民企贷款很难,希望政府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眉头稍稍皱起,刘羽淡淡道:“先说下资金情况。”就一句你们资金问题大,需要贷款,县政府就要帮你们担保贷款?

    罗森语滞,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本简装版的财务报表,大概只有六叶:“我们公司财务状况都在里面,前面做了总结。”

    对财务这一块,刘羽不是专业人员。所以相对有些陌生。不过大致还是能看懂。何况对方在首页做了汇总。

    刘羽先看汇总,从汇总上看,去年一年铝锅投入各项成本500多万,包括生产资料、管理费等等,以及各项税费80多万元,但从销售额度上来看,仅仅只有400多万的回收款,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准确来说,处于亏损状态,这个状态下,企业是不用交税的。

    看完汇总,刘羽就合上了,至于后面的详细报表,刘羽懒得看,没有不做假账的公司,从这上面是看不出问题所在的。刘羽只能看出来,似乎铝锅的产品销售出了问题。产生不出利润呢,处于亏损状态。

    但是。就凭一年的亏损,就要求政府贷款,未免过火!亏损不意味着破产,其公司还有充足的现金流维持运转,公司的法人经过这么多年经营,手头也不缺钱。对方一经营不善就向县里要贷款,这很有点客大欺店的味道,仗着是纳税大户,就要求县里额外支持?前几任县长会怎么处理刘羽不知道,但在刘羽手上,就没这么便宜的事!

    毛病都是惯出来的!刘羽眸光平静:“只是销售跟不上,总体还没呈现债务状态,等资金真正紧张时,再找政府吧。”这话已然非常犀利了,是个人就能听出其中的不满意味。

    然而,罗森却仿佛没听出来似的,一个劲道:“公司的财务比报表上更严重,相信刘县长懂的。”

    刘羽懂吗?当然懂,无非是一些拆借债务以及公司前期的高利贷,这些并不方便摆在财务报表上,可越是如此,刘羽越反感,声音微冷:“怎么,这财务报表还不够真实?”

    听着颇有杀气意味的话,罗森表情一滞,这句话起反作用了。

    思忖片刻,罗森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只黄皮信封,看轮廓里面装的应该是借贷卡之类的东西:“刘县长,这我个人的一点小心意,刘县长先收下。”

    送礼的时候,最佳的送礼时间点在双方即将达成协议,但又暧昧不清的时候,礼在这个时候起定心丸的作用,眼下罗森的送礼却简直是走到了极点!现在正是矛盾的时候,对方送礼,刘羽如何肯收?这一收,岂不是向对方服软?落自己的面子?

    但罗森偏偏挑这个时候给,是不是觉得花罗县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县长对钱比较眼红?也许前几任做过这种事,他们成功过,但在刘羽这,行不通。

    “在我没生气之前,这东西收回去,我是认真的。”刘羽表情平静。

    罗森脸庞微僵,察觉到刘羽的态度,悻悻收回去可,小坐了一会,抿了口茶打破尴尬:“刘县长,我们铝锅非常愿意为花罗作出贡献,也一直在努力,所以希望刘县长能好好考虑我们的处境,说实话,崇月县那边,不止一次邀请我们去那边办分厂。”

    刘羽气笑了,一个县政府轮得到一个企业威胁,不帮我们贷款,我们就走人?

    “呵呵,铝锅能向外发展,打出花罗的本土企业,我们还是很乐意看到的。”刘羽笑了起来,罗森心底暗笑,看来是怕了!然而接下来刘羽又一句让他石化了“不过,财务方面,你们要做好充足准备,到时候政府可以帮你们贷款,会有政府专业财会帮你们清理财务。”

    罗森给噎住了,他们铝锅在花罗这么多年,经历了三任县长,何时见过这么牛逼的?以前的县长,哪个不是对他们铝锅照顾有加?唯独这个,居然敢威胁他们,你们赶走,我就敢查你们税务问题!

    现在的中国中小型民企,不偷税漏税,没几个能活下去,只要政府肯查,绝对一查一大把,铝锅作为县里的纳税大户,深受县里的扶持,这么些年,明里暗里,税务方面要没有问题,那绝对是西边出太阳!

    而偷税的事,县政府拿住这个梗狠狠查,足够把铝锅搞死,无非是敢不敢搞它的问题,以前的县长也许顾忌,可刘羽却没那么多担忧了,对于经济,刘羽有一些想法,长期如此的坐以待毙终究不是办法,花罗,要走出去啊。

    所以。对铝锅这样的企业。刘羽绝不会放纵半点。要走不走,我不会留,顺带还要从你身上刮下一层油。

    罗森的喉结蠕动了两下,有些不甘心,也有些敬畏,更有一些茫然,眼下的局面,不是他这个经理能擅自定夺了。需要老板拿注意才行。

    尴尬的寒暄了两句,罗森夹着公文包匆匆告辞。

    送走罗森,刘羽开始分析花罗经济,找找比较好的切入点。

    工商和农业,这是花罗县主要产业,主要是第一产业的农业,和第二、第三产业的工商业。

    第一产业其实应该包括农林牧渔,第二产业应该还包括建筑业和工业,第三产业则是服务业,商业只是其中一块而已。

    只是花罗整体情况而言。工商农占据绝对主导权,其它产业相当落后而已。

    三个产业。该从哪里下手?就一般情况而言,同等条件下,地方政府更愿意扶植第二、第三产业的工商业,这一块产生的经济更高。相比较而言,第一产业的农业缺乏增长空间,更重要的是缺乏可增长的项目,总体来看,农业能创造的高经济价值的项目,非常少。一个是农业固有的属性离不开土地,一个是土地生产出的初级产品价格稳定且低,没有第二产业这样的初步加工产品的附赠价值。

    所以,一般情况,都是优先考虑工商业,再考虑农业。

    而刘羽该如何着手,就必须深思熟虑了。

    “刘县长,周县长来了。”韩水星敲门道。

    周县长,周璇么?分管新农村建设以及社会扶贫。

    “让她进来。”刘羽起身,往一旁的沙发坐下,见周璇进来,点个头:“坐吧。”

    周璇对刘羽印象颇深,当初在政府大院门口撞见,还以为是找政府办事的某号人,而且据说还当街暴揍了花罗县的太上皇石军,结果第二天传来消息,石军自首了,算是给了她一个特别的印象。此后的印象就不说了,格外的强硬且雷厉风行,来了半个月就把全县的打小黑势力吊打一遍,给他这一打,估计一两年内,怕是没哪个黑势力再敢跳出来猖狂了。

    “刘县长真年轻呵……”周璇笑着坐下,接过刘羽冲的茶,轻笑道。

    刘羽笑着一颔首:“因为年轻,所以更需要周县长平时指正错误。”

    “刘县长哪的话?我还得向您汇报工作,请示问题呢。”周璇忙道,她有点吃不准刘羽的性子,此前的雷厉风行,现在的亲切近人,哪个才是他?

    请示工作?是给我添堵来的吧?刘羽暗地里撇撇嘴,脸上则噙着淡笑:“说吧。”

    周璇道:“主要是多个村的新农村建设到了验收期,下一批新农村建设申请要到了,刘县长对此有什么重要批示吗?”

    批示?我能有什么批示?这一批示就等于撒钱,给新农村建设大把撒钱。当然,这是刘某人的抱怨,新农村建设势在必行,这钱必须撒进去。

    刘羽目光一闪,刚好他有些事要了解一下。

    “你分管新农村建设,对花罗的农村情况了解应该比较多吧?从新农村发展这一块谈谈你的理解。”刘羽道。

    周璇一愣,没想到刘羽让她说这个,思索了一阵,道:“全县50万人口,农村人口占35万,基数非常庞大,发展很缓慢,主要体现在,农林牧渔投资大,收益小,进而投资非常稀少,融资变得相当困难,而缺乏了融资,就限制了农业科级进入、限制了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的流入、农业服务体系的建立,致使农业生产力停滞不前,发展缓慢,就这几年情况来看,花罗县的农业并没有明显增长。”

    周璇算是说实话了,很明白的说出农村发展面临的窘境——缺钱,因为缺钱,所以缺技术,缺科技,缺系统的服务体系,农村发展就停滞不前。

    刘羽深以为然啊,他见过一些新农村,在许多当地政府的眼里,新农村完全走了形!把新农村资金拿来给农民盖规划好的小洋房,或者干脆把深山里的农民全迁出来,弄到马路边,给他们统一盖房子,只要该村的人缴纳少量费用,就能拥有一套漂漂亮亮的小房子。

    不知情者站在村外。或者马路边迁出来的新村。绝大多数都会认为。这个村子发展得很好啊,家家盖起了漂亮的新房。

    可真正有苦自知的是那些住进去的农民吧,房子的的确确漂亮了,但也仅仅是他们住进了一堆好看点的水泥墙里面,他们的处境并未有任何改变,所在的农村也没有任何发展。该照往常一样种田的种田,该种地的种地,该一年到头几乎没有多少收入的照样没收入。新农村的建设,他们除了花了相对便宜点的钱得到了一个好看水泥墙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好处!

    这就是走了样的新农村建设,成了不折不扣的形象工程,上级检查时,找几块准备好的试验田,再带去村外看看漂亮房子,然后上级满意点头,新农村发展得很好,实际情况是。几乎没变化。

    这便是许许多多地方的新农村建设!政府划拨的资金,被浪费了在一堆水泥之上。不,是浪费在形象之上!有给他们盖水泥墙的功夫,为什么不花心思引进更多的农业资料呢?生产技术,生产科技,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啊!有几个地方的新农村是认真的落到实处呢?除了新闻联播那个平行空间,哪里还有?

    所以农村的发展,说是缺钱,也对也不对,事实上,它缺的更多是监督,太多的地方政府把钱丢下去就不管了,或者管得很松,下面怎么用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新农村建设涉及到的面很广,监管起来也是麻烦。

    正因为如此,新农村建设了十年,除了农村漂亮点,并没有得到较大变化的原因就在于此。

    十年里,从中央到省里到市里到县里,财政支出数不可数,但最终却只得到这样一批烂摊子。当然,缺乏监督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原因在于财政支出的黑洞过于巨大,从中央落到地方,最终落到新农村发展当中的资金,少得可怜,全被中间层层盘剥掉了。新农村发展项目资金不足,是先天问题,这个无解。

    刘羽不可能保证中央划拨到他县里的农业资金一分不少,但却必须把握从县里到农村的资金不能少一分,并且每一分都要用在该用的地方,而不是到头来一堆房子两块试验高产田。

    “最近一批验收的新农村,验收时我会挨个看。”刘羽目光微闪,他要亲眼看看花罗县的新农村建设成什么样。

    周璇目瞪口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刘县长前几天才到下面四个镇跑了一遍吧,这才多久又往下跑?

    不过刘羽想去看,她也无力阻拦,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通知下面人,准备好吧,别太露相,刘县长凶着呢。

    五天后,刘羽就参加明长镇八里村的新农村验收情况,由明长镇镇书记和镇长作陪,来到了八里村实地调研。

    八里村比较特别,是明长镇护城河对岸的村子,过往车辆都会看到明长镇的存在。隔着河看过去,八里村家家户户都是粉刷的白墙,雕琢的屋檐,崭新的石砖,规划非常统一,远远望去,很有观赏感。

    刘羽看得就是心底冷笑,果然不出所料,凡是新农村,那么必须建新房!不过,刘羽也没武断到认定八里村除了房子啥都没有,背着手迈步朝村里走去。

    他这个动作把镇书记和镇长吓得额头直冒冷汗,拼命挤到周璇一边,虽未说话,可那意思很明确,刘县长是要进村子吗?

    周璇眼珠往有连晃动几下,镇书记和镇长心领神会,待刘羽走到桥头,小跑着追上去:“八里村旁边建立了新型科技田,经过一年的试验,实现了高产量。”意思是带刘羽过去瞧瞧。

    刘羽淡淡点头:“那就去看看。”刘羽一行人穿过村子,刘羽此时才发现,站在河对岸看起来,八里村的房屋各个漂亮,但真正到了村才知道,只有临河那一排房子被改造过,其余的依旧是老样子!这面子工程,已经面子到不能再面子的地步了!县政府拨的款,居然都用在了一拍房屋改造上。

    含着一丝不满,刘羽跟着他们去视察了所谓的新型科技田一共三亩地,种植的是棉花。

    “这种棉花是新培育出来的科技型棉花,在国内只有少地方开始种植。”镇委书记解释道:“它的产量是一般棉花的1.2倍。能抗虫害。是一种转基因作物。”

    哼。转基因作物就能称之为科技型棉花?简直笑话!他们从外地引进来一批新型棉花种子,种了三亩之后就宣称是科技田,如此荒唐的糊弄人,真当别人是傻瓜吗?

    中国的农作物,转基因作物不是一种两种,大豆、油菜、玉米等等作物都有转基因,这已经算不得什么科技了,而是一种普及化的作物。

    至于转基因作物的危害。尤其是作为食品转基因,其是否有弊端争辩已久。

    就刘羽的生物学知识来看,中国许多大众认为的,转基因食品会破坏基因系统,完全站不住脚。他们中很多人甚至都还不理解基因为何物,但是对抱着对未知的恐惧,本能的抵触转基因食品,加上中国一些奇葩的相关单位,推广转基因食品之前,没有充分的宣传转基因食品相关知识。就是偷偷摸摸的推广,等被人发现了。再仓皇出来解释。

    这种情况下,你就是偷偷让他们吃了龙肝凤胆,他们也要害怕啊!

    所以,中国民众对转基因食品的本能恐惧,一些脑残部门要负部分责任。在民众连转基因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时候,你偷偷的强行给国民吃这种不明的食物,不是等着被骂吗?以至于,现在无论相关部门如何解释转基因无害,民众已经不信了。

    只要出现支持转基因食物的,民众就会一边倒的喊,有种你吃,你全家都吃!而一旦有官员的影子时,民众会高声喊,官员和他的家属们就不吃转基因。现在,相关部门解释什么,民众也不信了,这就是那些脑子秀逗的部门干出来的事,提前做个宣传,普及一下知识,后果会变成这样么?

    至于转基因的危害,主流观点有两点,第一,安全性,这里的安全性食指是否有毒,对人体是否有害,第二点,是对基因的影响,也许现在没事,但子孙后代也许就有事了。

    其他类转基因作物不好说,但是食品的转基因安全性,这个一般不用考虑,从转基因试验到临床,最后到投入市场,少则两年多则八年,并非一些谣传,相关部门用小白鼠养几天就说无毒,这完全是不负责任的说法。任何国家,是任何多家,对转基因食品的监管非常严格,这一点不用怀疑,关系到整个国家食品的安全,没谁敢马虎。一件转基因食品,没有上时间的试验就想流入市场,那跟作死没什么两样!

    而对基因的危害,这个也是许多人的误区。许多人觉得,人吃了转基因食物,基因就会发生改变,这种说法是完全不了解基因的人才会说的,事实上,从反对转基因的言论来看,也极少有人拿生物基因学说事,因为他们可能连基因都不了解。可以非常肯定的说,转基因食品对人体的基因毫无影响!

    打个最简单的比喻,人类吃猪肉有多少年的历史?恐怕从人类或者猪诞生开始就开始吃了吧?但这么多年,人类有没有吸取猪的基因,变成猪,并且自己的基因遭到猪的基因破坏呢?显然没有,人是不可能吸收基因这种东西的。

    基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电路主板,主板上提供各种凹槽,显卡、驱动卡、声卡等等凹槽,然后显卡、驱动卡、声卡这些不同的零件,镶嵌进入只属于自己的凹槽,组成完整的主板。

    人类也是一样,基因只是一种提供凹槽的链接,每一段基因都只允许特定类型的氨基酸镶嵌进入,其它氨基酸一律排挤在外,型号不对,当然对不上。当这些氨基酸配对之后,就合成了人体非常重要的组成,蛋白质!蛋白质会表达出基因携带的信息。

    比如,欧美人的基因携带着白皮肤的特征,亚洲人的基因携带着黄皮肤的特征,说大一点,人类的基因携带着人类的特征,猪的基因携带着猪的特征。

    任何一个物种的基因都是独有的,不可能出现人吃了猪,结果变成了猪的现象。

    毕竟你的凹槽在那摆着,你吃到了多少外来氨基酸都改变不了你的凹槽形状,改变不了凹槽形状就改变不了合成的蛋白质,改变不了蛋白质就改变不了性状,所以,说转基因食物会摧毁基因系统,纯粹是不懂基因之人的意.淫。

    但是,转基因食物的确不会改变人基因,但真的百分百安全么?这的确是一个疑问。

    这里说的安全,并非能不能吃,有不有毒,而是转基因食物,与传统食物,一些微量元素变了!比如水稻,转基因水稻某些有益于人类健康的微量元素,出现了少量的上升和减少,这就是一个负面影响。

    所以,转基因的危害,体现在营养价值对人体的影响上,而非对人体基因的影响之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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