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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猪要上树     武医官道txt下载     武医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一章 猴子称大王

    陈铁森下意识点头,等回味过来,吓得一跳,瞠目结舌:“哈!小刘,你也敢提!你北化缉毒科才几个人?就要三十个名额,还一人往上涨一格?”

    缉毒科人不多,三十来号,若三十号全用上,几乎等于是全科警衔普涨,他们职称短时间内未必会变化,可警衔上去了,升职是迟早的事。缉毒科在他一手捣鼓下,基层缉毒民警有多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不说别的,上个月,在与毒贩搏斗中,受了伤的都好一批,给他们一个奖励,并不算差,而且,刘羽能感觉到,他在缉毒科呆的时间不会长,不趁这次机会,以后就没机会给他们谋这种集体升警衔的好处了。

    “呵呵,别呀,我这三十个未必用得完,最多三十个,也许就二十来个呢?”刘羽笑道,缉毒科也不是人人都值得刘羽推一把,此前可不是有俩缉毒警对场所业主吃拿卡要来着?

    陈铁森好悬没把舌头咬掉,这要求,你也敢提!同时提拔三十个人,这事怕是建华书记都要花点心思,好在,基层民警的警衔低,提拔的话,麻烦比干部低。

    “好……吧,我会转告建华书记,现在,可以走了吧?”陈铁森悻悻道。

    刘羽摊摊手:“你不现在转告?”悬着的东西,哪有到手的实在。

    “你……”陈铁森瞪大了眼,这是蹬鼻子上脸不假,可这鼻子,这脸。是齐建华的啊。你怎么就敢蹬。就敢上?

    对上刘羽笑眯眯的表情,对峙良久,陈铁森不得不拨给齐建华,转告了刘羽的两条建议。

    齐建华远比陈铁森想象得痛快,略一沉吟就答应了:“告诉他,事情办漂亮,否则不用想!”齐建华,这会也心虚着呢。当初把人家关了,现在有难了,又刨出人家卖苦力,他自觉跌了身份,这事,干得着实差了些,想起来有点老脸发红。

    刘羽才是对的,他和韩飞明、张青松,力都用错方向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讽刺,一省最靠前的三位大人物。却不如一个小小的科长正确,到头来,还得求到小科长头上解决问题,听起来,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得了承诺,刘羽才终于肯出山。

    阔别许久不见的阳光,刘羽露出一丝微笑:“蒋梁啊,珍惜最后的阳光吧……”

    回到永乐,露个面,最近骗她们说公家事忙,这都七八天了,再不露面,她们得急死。

    再度回到北化分局,刘羽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知道他离开八天,缉毒科是什么状况。

    “你……你回来啦?”孟萍傻眼的望着眼前的刘羽,怔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发话,旋即惊喜,起身拉着刘羽交谈,得知刘羽没事,还会留在分化,喜不自禁,少了刘羽,这北化就跟失了血的狗熊似的,软塌塌的。

    了解一下分局的情况,刘羽转身去办公室,看了看袁灵,对于刘羽的回来,袁灵也极其惊喜,北化都在传言刘羽要调走,回不来了,她这个网络信息管理室副主任,眼看就名存实亡了。可好,终于回来了。

    “好好干。”刘羽笑了笑,袁灵也算在跟前吃了苦,那回为了保住这个微博平台,还被莫少红打了,30个名额里,她有资格占一个。

    来到缉毒科,刘羽毫无征兆的出现,让缉毒科懵了,好些人冲刘羽打招呼时,脸色都不太自然。

    “局里人呢?”刘羽问住一个抱着资料的文员,皱着眉扫视一圈,人都上哪了?这才下午三点多。

    那文员表情古怪,吞吞吐吐道:“在会议室开会,刘科长主持。”

    开会?刘羽一阵奇怪,也没多想,刘宁代科长,开个会很奇怪吗?

    会议室里,气氛很激烈,跟刘羽在时,相差仿佛,不过刘羽在时,激烈讨论的是办事,这里却是,抢东西……

    “刘科长,你这就不对了,凭什么五个缉毒小组都归你一人负责?”被刘羽狠狠压下去那位副科长,在刘羽回不来之后,终于冒头了,猝然发难,或者说,在争取利益。

    刘宁这个代理科长,眼见刘羽走了,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趁这段时间,利用代理科长的身份,重新分配局里的各种业务,纵览全局。在分配前,大家是抱着默认态度,刘羽不在了,刘宁这个代理科长的确镇不住他们,可所有人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利益的重新分配是必然的,今天不分明天也会分,所以,这才默认了这一出。

    只不过在具体分配时,刘宁有失公平,把最重要的五个缉毒小组全捏在手里,那些不重要的,仓库、后勤则丢出去。现在谁不知道,缉毒科最重要的就是缉毒小组了!搁在以前,或许大家还喜欢挑些轻松重要的活,比如管着财务的口子。可如今,北化缉毒科大红大紫,缉毒小组更是创造史无前例的政绩,是个人就想管一支,等到评功时,领导小组的人首当其中在履历上添一笔。

    现在全被刘宁一人捏住,他们不造反才奇怪!

    刘宁坐在刘羽的位置上,视角开阔的左右一扫,纵览全局,很有些意气风发,一把手的位置,就是好啊。刘宁不禁唏嘘感叹,当年在太子酒店遇到的年轻人,给了他如今飞黄腾达机会,虽然刘局长的下场令人唏嘘,可这官场,谁能保证自己一定顺风顺水呢?

    听见李局长的反对,刘宁眉头微拧,不怒而威的发话:“现在缉毒科没有新的分管局长,缉毒小组的工作过于分散,不利于稳定现有局面,我只是暂时分管,等新来了分管局长,再重新分配业务。”

    这缓兵之计,谁都明白。说是暂时。只怕今天答应了。以后这业务就甭想再要回来。

    “这不行,你一人如何管得来?”李局长身侧的另一位副局表示不满:“如果按这种分配,还不如刘局在时的稳定,自己管自己的,统一在会上汇报,现在像什么?搞独裁么?”

    最后一位副局长,沉思着发话:“我看,还是按照刘局在时的分配。这样,谁也不吃亏,大家各干各的,等着新局长来。”

    刘宁一看这形势,眉头拧成一块疙瘩,掷地有声的发话:“缉毒科发生新变化,改变业务分配结构理所当然,依着老路子走,没有好出路。”

    那俩副局长不乐意了,若是重新分配业务占到了好处还好说。可眼下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失去了手头最重要的缉毒小组。真不如恢复到以前的,所以两人竭力反对:“我看还是回到刘局在时的分配,那样的分配就很合理嘛。”

    刘宁绷着面孔发话:“哪里合理了?刘局长的安排,本身就存在极多漏洞,反正我是早有意见的。”

    眼看会议室再度要吵起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冷飕飕的风,吹进暖气的会议室,好些人缩缩脖子,纷纷侧目看向门口,一看之下,脸色大变,不约而同齐齐站起身,纷纷行军礼,这完全是没有意识的,本能的动作。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刘羽在缉毒科的威信,已然深入骨髓,以至于集体下意识起身敬礼完,才来得及思考,刘羽怎么回来了,他现在还是不是分局局长。

    刘宁是背着门的,坐着扭头一看,魂儿都吓没了,脸色登时从红润转为苍白,从苍白转为闷红,一股颤栗传遍全身,小腿打着哆嗦,情不自禁的站起来行军礼:“刘局!”

    刘羽含着笑,轻轻环视一圈,笑得无比灿烂。

    好啊,不愧是我带出来的班子,我不在几天,就抢业务,抢权利,闹得不可开交!怎么就没见你们办事时争抢起来?

    最后,刘羽目光落在刘宁身上,不用他开口,刘宁脸色煞白的抖着小腿往一边靠,让开刘羽的位置。

    刘羽噙着笑意,拉开属于他的椅子坐下来,冲站着保持着军礼的骨干点点头:“好了,都坐吧,坐下说。”

    众人忐忑不安的坐下来,各个身子里跟插了根电线杆似的,坐得笔直,屁股都只敢挨半个椅子,以保证随时能起立说话。

    刘宁被突然回来的刘羽吓破了胆,慌忙找原来属于他的位置,本来他坐在刘羽右下手第一个的,现在被别人坐了,只得找别处,可会议室本就不大,人人挨得紧,最后没办法,这位昔日缉毒科刘羽之下的第一人,不得不搬一张椅子靠墙坐着,滑稽又狼狈。

    “刚才大家讨论什么?”刘羽笑着环视一圈,看见谁,谁低头,生怕被刘羽点中。

    刘羽见无人答,侧头看向靠墙的刘宁:“刘科长,你刚才说我的安排不合理,有漏洞,你很有意见?嗯,你说下,什么安排不合理,有什么漏洞,你有意见,可以放心大胆说嘛。”

    刘宁额头满是汗珠,只觉得屁股下满满都是刺,绷直着身子站起来,结结巴巴没说出个所以然。

    “好了,坐下来吧,想好再说。”刘羽笑着压压手,哼,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蓦地,刘羽觉得少了个人,仔细想想,少肖芳了!

    “肖组长呢?人呢?”刘羽问道,一般开会,缉毒小组的组长是要旁听的,其它四个缉毒小组都在,唯独肖芳没到场。

    闻言,众人头低得更狠,没谁敢说。

    刘宁冷汗如瀑:“那个……我去喊她来。”站起腿,迈开步子去放肖芳出来,求求情,恳求肖芳能看在认识两年的份上,别向刘羽递小话。

    这一刻,刘宁是悔青了肠子,得意太早了,谁能想到,刘羽回来了!

    “还是我去吧,她在哪?”刘羽何等眼神?刘宁这是心中有鬼!

    被刘羽盯着,刘宁心惊肉跳,只得哆嗦着嘴回答:“在……在拘留室!”

    “会,你们先开着,我一会回。”刘羽丢下一句话,快步向拘留室走去。

    哎,傻大姐啊,我这么久没回来,你一个人还坚持什么呢?

    在刘羽原本打算中,被软禁的三天内就想办法出来,解决掉蒋梁,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更没想到,肖芳顽固到这种地步!都被关进拘留室了,肖芳当时是何种态度,他脑子构思一下就能想到大半。

    回想一下在会议室里争权夺利的干部,再想一下死守命令,被关在拘留室的肖芳,刘羽动容了。当时刘羽被东文区的人冤枉,被纪委带走,肖芳冲去了东文区打那个撒谎的警员,整个科里,唯一讲感情的,讲忠心的,只有她了。

    打开拘留室的门,内里的灯很刺眼,比走廊还明亮,站在门口,刘羽清晰看见了三人的神色。

    三个男警还好,百无聊赖坐在地上,胡子长得有点深,长吁短叹,蹲在角落的是肖芳,相较于刘羽最后一次看她,人瘦了很多,两只眼睛眼眶深陷,无神的盯着地面。

    “刘局!”三男警下意识看看看门的人,登时神情大变,惊喜的大喊。

    表情有些呆滞的肖芳,听到刘局长三字才有许些反应,麻木的抬起头,无神的眼睛投过来,茫然了好久,才终于一点一点泛出光彩,最后终于活过来,陡然站起身,因为蹲的太久,腿麻了,险些一个踉跄摔倒,饶是如此,也跌跌撞撞跑过来,噙着激动的泪水,红着眼睛,嘶哑得如同刮痧的声音呜咽传来:“刘局……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对不起,人没有守住。”

    刘羽拍拍她的肩膀,再环视一圈另外三个激动的警员,内心触动,莫名的悲愤在心头淤积。

    “你们……真傻!”刘羽笑骂,却感觉的脸庞肌肉有些僵硬,喉咙里也有一丝哽咽,说不出的感觉堵在心口。

    肖芳笑着哭着,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展现在同一张脸上,给人无声的震撼……

    “我们不傻,刘局带出的缉毒五组,没有傻的……呜”肖芳本是无声的哭着,嘴一张,终于呜咽的哭出来了,这些天,呆在暗无天日的拘留室,担心着刘羽,带着自责,饭吃不好,水喝不下,觉睡不安,这些,都是说不出的委屈。

    刘羽嗓子眼被什么堵住,只有不停的拍打她的后背,已说不出任何话。

    刘羽在缉毒科,很少花时间在私人情感上,也从未打算培养谁为心腹,可肖芳,缉毒五组,让他动容了。即便他不在了,即便他可能不再回来,肖芳,缉毒五组,依旧死守着他的命令,带出这样一支队伍,刘羽觉得,此刻离去,也足够了。

    “不哭……我,为你们讨一个公道!”刘羽温暖的笑着,说出的话,却煞气森然。

    这时,刘羽电话响了,是陈铁森的。

    电话那头,一样的笑容可掬:“呵呵,小刘,杂事处理好了吗?该干正事啦,我这就把蒋梁送过来。”

    刘羽望望憔悴的肖芳,望望崇敬的注视着他的缉毒五组,神色一肃,深呼一口气,冷冷道:“不!我改变主意了!”

    陈铁森笑容一僵,沉默在了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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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额令,有结果了,不出意外的结局——寡廉鲜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路转峰回

    “小刘,建华书记对你,没得说,你……适可而止,莫寒了他的心。”陈铁森意味深深,警告颇浓,在他看来,齐建华对刘羽,真没得说。连三十个警衔包团的事都满口答应,在他看来,不可思议。至于,齐建华把刘羽给软禁,在陈铁森看来,齐建华能软禁你,那还是看得起你嘞,说明你在他眼里够分量,寻常人够资格让齐建华花心思软禁一下的?

    陈铁森替齐建华颇为不平,花了这么多心思,刘羽事到临头,居然反悔了,这不是让齐建华为难么?

    刘羽冷望着肖芳和缉毒五组,发话道:“我的人不能这么被欺负,蒋梁,谁带走的,谁亲自送来,怎么带走的,怎么给我送回来,谁下命令的,谁就对我的人道歉……为了蒋梁,我的人,被关进了拘留所,他们的罪,不能白受!”

    陈铁森嘴巴子狂抽,你够狂啊,你那几个人才多大级别?带走人的是江阎涛,副处!下命令的是石浪珠,正厅!你的人受得起么?叫陈铁森心稍宽的是,刘羽并非撒手不管,而是讨一个公道。就说嘛,小刘再不明事,至于这么寒人心?

    “你等会!”陈铁森挂了电话,请示齐建华去了。

    刘羽收起电话,再一抬头,面前四人,肖芳就算了,那仨男人也跟着冒眼泪。没好气瞪几人一眼:“有那么委屈吗?赶紧的,擦了,别丢人,跟我去开会。”

    路上。刘羽询问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眉宇间不由浮现一抹煞气。

    好一个刘宁啊!反水。你比谁都快!

    想起从最初在电梯里碰见他搂着情人,到他投诚解了围,再到一路打造缉毒科,一直到今天,缉毒科处在最巅峰的时刻。中间,刘宁也是立了汗马功劳的,人前人后的张罗,出了不少力。可没想到,刘羽失势,他便跳出来。官场人人逐利,这没错,只是,刘宁反水得让刘羽心寒。

    果然是那句话,人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缉毒科最艰难的时候挺过来了,却在最辉煌的时候发生分裂?真可笑。

    把刘宁一撸到底,刘羽有这个想法。却做不出来,他再怎么样。也是立过功劳的,这一点刘羽没法抹掉。

    带着稍稍低落的心情,刘羽重新回到会议室,里头一片寂静,偶有交头接耳的声音,窃窃私语,刘宁被孤立在桌外,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次要遭殃了。而他本人,也很识趣的没找谁,谁知道他失势了,找上别人,别人尴尬了,他也尴尬,做人,还是有眼色点的好。他心如死灰,几乎能想到自己的命运,只怕这缉毒科是没他容身之处了,以刘羽在北化的号召力,打压他,甚至不用他张口,有的是人愿意代劳。

    “好了,接着开会。”刘羽坐下来,面无表情的发话:“既然你们谈到了缉毒科权利分配的问题,那今天就重新安排下,肖芳在这半年中,表现有目共睹,充分展现了一个缉毒警员应有的素质和能力,我提议,缉毒科科长,暂时由肖芳代理。”

    刘羽语惊四座,刘宁要被压下去,是必然的,可让肖芳代理?肖芳才股级小干部诶,能代理科长?

    “刘局,肖组长能力,我们看在眼里,只是,按照规定,她的警衔与级别,跟职称不相适应啊。”尽管怕刘羽,可该到争取利益的时候,再胆小的乌龟也敢跳起来咬老虎一口,这代理科长,随便哪个副科长代理,他们都没有意见,可让肖芳这个股级干部压在他们头上,这让他们无法接受。

    刘羽毫不带磕绊的接了话茬:“规定必须遵守,所以,我为肖芳提交了评级申请,组织会对她考察,擢升副科级,现在肖芳可以先熟悉下代理科长的工作嘛,刘科长配合一下,主要工作交代一下,有不足的,也随时指点,这样行吧?”

    刘宁心情沉重,不仅代理科长被剥夺了,连手头的权也移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刘羽没有赶尽杀绝,让他还留在了缉毒科,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毕竟,他自己干的事,严格意义上来讲,等同于背叛,只剥除权利,已经是从轻发落。

    肖芳惊得下巴合不拢,她一个小股级干部,居然一下跳到缉毒科的位置?缉毒五组各个目露兴奋,肖芳上任缉毒科长,他们三个老下属分到的光还用说?纵然不是心腹,那也沾光不少。

    “对了,局里决定,对缉毒科全员擢升警衔展开评定工作,肖芳,这事你来办,对过去半年期间,表现优异的同志,做好评定工作,你把好关,出了问题,我找你。”刘羽最后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会议室的气氛登时炸开了锅,全员擢升警衔?这是破格擢升?就因缉毒科最近大半年表现极其突出?兴奋的神色绽放在大多数人的脸上,过去大半年吃的苦,终于有回报了,还是超值回报!警衔多难升,谁都心里有数,而升了,距离职位的升迁还远吗?

    这一刻,众人重新感受到刘羽坐镇的好,大树下好乘凉,这话太应景了。

    有人高兴,有人悲伤,叫苦不迭的便是刘宁,以他前期的表现,刘羽提他一把绝不是难事,顺理成章把他扶正,成为缉毒科科长,那也在情理当中,跑不掉,可就是他一念之差,不仅煮熟的鸭子飞了,反而混转去了,人人都向上走,独独他一人走下坡路。

    刘羽让肖芳来办,是给她一个立威的机会,谁表现优异,谁不优异,还不是肖芳说了算?大家对她这位新代理科长,该持着什么态度,自己掂量着些。

    缉毒科在热火朝天,北化分局也热闹

    此时,北化分局。孟萍和吉荣。正浑身不自在的陪着热情的石浪珠交谈。

    对这位新任的石局长突然的。毫无征兆的造访,两人均是惊悚,你这是对我们有意见?这两位浑身不自在,石浪珠还觉得一大群小鸡啄他屁股呢!

    石浪珠感觉自己挺委屈的,带走蒋梁,又不是我的注意,我也是得了授意,这才才命令嘛。凭什么我得拉下这个脸,亲自上门道歉?奈何,官场就没有讲道理的地儿!陈铁森亲自上他办公室传达了齐建华的意思,刘羽那受了点委屈,你活动活动手脚,走几步,过去瞧瞧,安抚安抚他情绪,全省都等着他灭火呢。

    齐建华都发话了,他能说个不字儿么?

    “缉毒科最近很不错啊。”石浪珠笑着扯到了刘羽头上:“刘局是领军人物。我刚来,就听说了他很多事迹。我们首山公安,引以为豪。”石浪珠老脸发烫的说道。

    孟萍好悬从沙发上掉下去,是的,刘羽的事迹特别多,尤其打你们市局的事迹,格外的多,你的上一任局长就是被刘羽打掉的。

    “咳……是,刘局为我们北化缉毒做出了巨大贡献,最近,我们区在申请省级无毒县区,这都是刘羽的功劳啊。”孟萍忽然开始同情市局了,被刘羽压迫成这凄惨模样,够可怜了。

    石浪珠何尝不觉得难受?妈了个巴子,就不知道上一任班子怎么搞的,这种能闯出一片天地的人才,被你们推到对立面,留下一个大烂摊子给我!

    “噢,无毒县区啊,中州目前还没有,咱们北化却是填补了空白。”石浪珠言不由衷的欣慰发笑:“对了,没看到刘局长,他还在忙?”

    孟萍总算回过神来了,这石浪珠是来找刘羽的!

    再联想到,本该一去不回的刘羽,强势回归,石浪珠紧随其后找过来,这让孟萍浑身哆嗦,该不会,这位是来赔礼道歉的吧?这么一想,石浪珠事先不安排任何通知,突然造访便有了因由——见过道歉之前,要扯着喉咙喊一嗓子,我要去道歉的么?刻意低调,便是想将影响压在最低,最好大家都不知道,不声不响道个歉得了。

    刘羽这尊大佛,北化是越来越容不下了……

    在孟萍的陪同下,石浪珠、紧随其后的江阎涛,还有被重新控制住的面无人色的蒋梁,一同赶赴了缉毒科。

    恰逢会议开完,刘羽跟肖芳还有缉毒五组的人在小会议室面谈,大意也就是让肖芳别有心理压力,好好干。

    “小刘,这位是新任的市公安局长,石局长。”孟萍进来后,介绍道。

    肖芳和缉毒五组肃然起敬,恭敬行礼。

    刘羽也起身,不紧不慢行了个礼:“欢迎石局长莅临检查工作。”

    石浪珠这才第一次打量刘羽,年轻,这是石浪珠最深刻的印象,镇定,是第二个印象,煞气有点重,这是石浪珠第三个印象。石浪珠眼力还是极强的,至少煞气这东西,许多人没看出来,他瞧出来了。

    “刘副局长,你的名字,我是早听过了,北化缉毒科,不错。”当着孟萍的面,石浪珠称呼刘羽,自然是副局长,直呼局长,落了孟萍的面子,这是细节问题。

    两人握了握手,刘羽觉得这人比前任局长于波强点,至少表面功夫会做,于波那人,完全是专门针对刘羽的,鸡毛蒜皮的事都能拉出来冲刘羽开一枪。

    “石局长过奖了,是孟书记和吉政委的领导,才有今天局面,我只是听从领导安排罢了。”

    石浪珠瞅瞅肖芳,大概知道这几人是谁了,该送脸抽的时候,还是得送出去啊。

    “蒋梁的案子,市局小组经过研究决定,还是由北化来办比较好,我这边就把人送过来了。”石浪珠说道:“听下面人汇报,在接手嫌疑人和资料时,发生了冲突,几位警员还好吧?”

    刘羽暗哼,算你识相!笑道:“就是这几位,他们没事。”

    石浪珠一副关切模样,亲切的与肖芳和其余三人握手,表示了慰问,并表示了歉意。这让肖芳几人受宠若惊,正厅的大局长,向我们道歉?

    石浪珠都如此低姿态,江阎涛能蹦跶?表情不自然的,向肖芳表达了深深的歉意,保证以后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

    对此,早有预料的孟萍和吉荣麻木了,肖芳几人却直到他们离去,依旧沉浸在飘飘欲仙的不真实感中,今天这一幕,大概是他们一辈子,最牛逼的一天了。

    蒋梁人到了,侦查重新走上了流程,韩飞明和张青松联手,开始了补救措施。

    口子就是刘羽这里!

    在第二天,以北化分局的名义,举行了新闻发布会,事件主要负责人刘羽,主持了发布会。

    虽然刘羽极其不想在公众露面,眼下形势却容不得他了,所以,这年轻得异常的副局长,成为了这次新闻发布会的一大亮点。

    好在,这次发布会涉及的问题比较重大,大家的眼球没有乱飘,主要集中在发布会的内容。

    发布会上,刘羽阐述了本案从发现到目前侦查的详细过程,大致跟事实相吻合,略有掩盖的便是蒋梁中途被强行释放的一段,改成了,在此之前,公安都在调查阶段,批捕申请在检察院办理过程当中,所以并没有马上逮捕。

    这个新闻发布会,在许多人眼里看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了不起就是大家关心的,公安对此案的态度,蒋梁受到何种处理的问题罢了。但在一些视角独特的人眼里,自是能品出玄机,这中州的人玩得有一套啊,把自己摘出来了。可被不得不说,玩的这一套,是有理有据的,最关键的是,在被曝光之前,中州公安是真的已经在侦办此案,负责人刘局长,更是救下了一位小女孩,那位小女孩便是活生生的证据,能够现身说法。

    新闻发布会结束,新闻媒体上依旧风起云涌,报道不断,韩飞明和张青松却均是轻松下来的是,与此前几天相比,激烈抨击或暗地里质疑中州官方不作为的报道,几乎销声匿迹,只剩下一些别有用心的煽风点火,继续叫嚣。

    官方的声明,使得北化分局成为关注的焦点,持续不断有记者来北化分局询问更加详细的情况,一直保持低调的刘羽,终于被推上了焦点,除了要内部通气,不该说的别说,还要应付各种记者的提问。

    最开始还好,记者们关心的都是案件审理情况,竭力赚足眼球,可到了后期,审理情况基本告一段落,案件移交给检察院,等待司法审判时,终于有记者想起了素材。这个刘局长,为什么这么年轻?

    一个干部,年轻往往都不是好事,极容易给人联想到走后门、官二代、买官之类的负面新闻,很不幸,记者们很了解国人的心态,他们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报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力挺

    于是,在蒋梁的风波渐渐平息下去时,新华社,对,又是新华社!且就是那个记者,借着蒋梁强.奸案的余热,发了一篇引人瞩目的文章《25岁的公安局长》。

    先不谈文章,单单是这个标题,就相当诛心。公安局长,可以是分局,可以是县区局,还可以是市局,标题里不说清楚,直接让人联想到市局!然后就是职称,副局长和局长差距有多大?省一个字,差之万里!最后是年纪,只有25岁!

    三处无痕迹的文字处理,使得这篇文章充满了劲爆。

    事实上,如果改成25岁的科长,就没那么了不得,30岁以下的正处都存在,副处一大把,何况是一个科长?按照正常提拔流程,30岁以前,刘羽未必能提任到正处,所以25岁的科长,真心不算如何劲爆,只能勉强算是冒头的一类。

    标题尚且如此恶意引导,何况是文章?

    文章里一阵见血的指出,该位局长履历存在问题,一年半前只是一名普通协警,一年半后却成为了一名公安局长,坐火箭式升迁速度,引人思考。

    这文章里,也是各种引导,是,刘羽一年半前是协警,可他在任期间干了什么事,做了多少有利老百姓的事,被刻意忽略过去,只写了普通协警和公安局长的鲜明对比。

    一时间,刚刚从蒋梁事件上转移了目光的民众,又集中在了刘羽身上。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喜欢忘记一个人的好。却能格外记住他的不足。

    刘羽从一个官员手下救下了圆圆。不畏强权侦办省政府高官。查出这个隐藏在官员中的败类,这件事,很快被民众忽略了,他们疯狂的注意着刘羽的履历问题,发出各种质疑和批判——为什么你这么年轻是局长?有没有走后门?是不是官二代?蒋梁的事,是不是作秀?

    人的恶意,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当一个人,用恶意的目光猜忌周围时。连上帝也会被视为恶魔。

    在舆论恶意的引导下,民众的恶意被带动,他们中,九成九的人,连最基本的事实真相都没考虑,就随着众人的批判谩骂,加入其中。这在当下社会的民众里,很常见,盲目的、不经过思考的,被舆论带动着思维。攻击他们潜意识厌恶的东西。他们过于相信看似客观中立的新闻报道了,以至于。连这里头最简单的疑问都没考虑过,他是县区还是市局的局长,是正还是副的,他为什么升得这么快?干过什么事吗?

    有时候,客观也可以是虚假的,这篇报道,便是一个例子。

    在刘羽饱受谩骂和批判时,他的官场生涯受到极大挑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会被冷处理,避开群众目光。

    这就是所谓的舆论监督,被有心人操控的舆论,带动起来的一批民意!

    所以,一味相信舆论客观性,公正性的,都是缺乏独立思考的,这世间,就没有完全的公正。舆论也是一种对敌的武器,运用得好,不费一兵一卒干掉政敌,那些被舆论轰下台的官员,诚然有极多罪有应得,但谁能保证,他们当中,没有被恶意攻击落马的?

    刘羽的事,因为蒋梁的风波,被拔高到一个很高的层次,以至于在京的陈倩倩都吓着了,专门打电话询问,她可以在那边找找关系,实在没办法找找蔡姐。蔡姐老子是中宣部副部长,在新华社丢个话还是能够的,这一点刘羽拒绝了,新华社那个记者明显有问题,绝非一般的报道,给人蔡姐添麻烦不说,人家拒绝你,怎么办?

    在风山的莫言青等人,也纷纷来电话,打听情况,大意是关心刘羽挺不挺得住,就连流芳派出所的王小燕,也罕见的给刘羽打了个关切的电话,自从那次一别,王小燕都没主动联系过他,离别时那一吻,刘羽记忆犹新。

    总之,刘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瞩目者众多。

    明明是针对蒋梁的笔杆子,一百八十度,瞄准了刘羽,这让刘羽哭笑不得,如果就这样丢了官,估摸着白洁她们还得放鞭炮呢,须知她们是早厌倦刘羽在官场了,巴不得他回来。

    刘羽也看开了,真因为这事混不下去,那就趁此隐退算了,北化的缉毒上了正轨,不需要他坐镇,若因为此次意外离开官场,不失为一个结局。

    只是,刘羽想离开,得看这三位大佬的意思是不是?

    刘羽为什么落难?是为谁办事?

    这三位好意思看着刘羽就此丢了官?张青松不敢说,韩飞明和齐建华断然不会允许,这是在让我们难做人!刘羽替我们办事的,结果呢,事情办好了,他被幕后那人踹飞了,这不明摆着拆我们台子么?

    所以,当天,刘羽就接到了齐建华电话,晚上去他家吃个便饭。

    刘羽也想询问下无毒县区和那些警衔名额的事,最近侦办蒋梁的案子,都过了半个月,现在都已经2月了,再过个把星期就是过年,差不多各部门都开始放假,事情得有个着落不是?不然这年过不安心。

    拎着点礼物上门,开门的是保姆,进去时,齐建华一如既往的拎着报纸在看,不巧的是,看的就是关于刘羽的报道。

    “小莹,倒茶。”齐建华冲阳台上,在跑步机上锻炼的齐莹发话。

    齐莹瞟了刘羽一眼,弱弱的哼了声,摸出茶叶给两人冲茶。

    刘羽无语,我又怎么得罪你了?趁她冲茶时,笑着哈了句:“晚饭了,还锻炼啊?”

    齐莹听了这句话,一腔的幽怨,上回是谁说我胖了来着?弱弱道:“嗯。减肥……”

    刘羽早忘了自己说人家胖来着。笑着点点头:“你哪里胖了。一直这么瘦,减什么肥?”

    这让齐莹气得脑袋冒气,说我胖的是你,说不胖的又是你!混蛋!

    齐建华放下报纸:“你看看,厨房准备得怎样?”

    齐莹被赶走,两人就方便谈话了。

    “这件事后,你要沉淀几年。”齐建华开门见山就发话。

    刘羽沉默一阵,颔首。

    “明天你去省电台。有个专访,关于你的,准备下,别让有心人,用舆论把你挤下台,丢不起这个人。”齐建华说道。

    刘羽愕然,上省电台专访?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在电视前露露面,谈一谈蒋梁的案子,可细心品味。中州对刘某人的支持力度,相当大!

    在外面舆论一边倒恶意攻击刘羽时。中州不仅不顺应民意调查处分刘羽,反而大肆力挺刘羽,在省电台露面,这跟外界对唱调子,与通常情况下,政府怕百姓闹事的模式截然相反。其中坚决维护刘羽的态度,可见一斑。一个不好,这是激起民愤的节奏啊!

    刘羽不知道,蒋梁的事都惊动了国务院,国务院调查小组都走了一半的路,刘羽那个新闻发布会,让他们停住了脚步,原地待命了几天,最后确定中州能处理好,就班师回朝——中央也不想事情闹大。想想看,当时就惊动了国务院,万一刘羽这边出个状况,引起更大的民愤,妥妥又是国务院的节奏。蒋梁的案子,和刘羽的曝光,这是存在联系的,没谁能保证,国务院会不会又派调查小组下来。

    所以,齐建华和韩飞明、张青松,对刘羽的支持力度极其之大,这涉及到他们三人和操控新华幕后黑手的政治博弈。刘羽落马,他们三人就输了,刘羽挺过去,他们三人才算是彻底从蒋梁的事中取得胜利。

    “好,我知道。”刘羽没太放在心上,他心里坦荡,没必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齐建华回头看看,齐莹还没出来,便以漫不经心的语调接着道:“你跟京里谁结仇了?”

    刘羽摊摊手,一脸无辜:“我乐于助人,待人和善,绝对没结仇。”

    嘴角一个抽搐,齐建华翻翻白眼,一语道破了本次蒋梁案的内幕:“是朱家在背后搅动,他们想往军队伸手,被老爷子打回去了,怀恨在心,就利用事件针对我,韩书记、张省长,受了无妄之灾罢了。”这内幕,齐建华没告诉那两位,却是独独对刘羽说,可见,他对刘羽与别人,区别还是极大的。

    还真涉及到上头的争斗,刘羽一阵无语,沉吟道:“这个朱家是哪家?我真不认识,这次未必是刻意针对我,也许换一个人处在我的位置,也会被针对。”

    齐建华点头,刘羽说得有一定道理,齐建华怀疑刘羽得罪过朱家的人,也仅仅是猜测而已,淡淡道:“朱家也是有过一位老局常委的,走了,留下一个局委。”顿了顿,补充道:“是亲日派。”

    刘羽还没摸明白是谁,也懒得去想了,不过无法否认,这个朱家似乎还挺牛逼,比齐家不相上下,跟紫家还高一个档次。朱家的老局常委升天了,现在却有一个局委坐镇,谁知道能不能进常委?而齐家,齐老这个老局常委倒是建在,可齐建华还是地方厅级干部。两家谁强谁弱,真没法比较得太真切。

    不过,这朱家居然是个亲日派,让刘羽破不舒服,连这种高层人物都忘记了历史,日后一旦打起来,这种人如何站队呢?会不会头发作五五分,留个五分头,当个高级汉奸?帮日本人摇旗呐喊?

    蓦地,刘羽想起一件事,迟疑道:“我在京里时,教训了俩相扑的日本男,还打了一汉奸,是他们?”

    齐建华微微沉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朱家对日本文化引进,比较热衷,听说,最近试图通过文化的沟通,加深政治的交流,获取筹码……我们两国的经济交融得比较深,交好日本政治层,对经济有好处,懂吧?”

    懂,怎么不懂?不就是当汉奸,从日本人政治家手里获取更多经济,作为在局委谈话的筹码么?当下中国重中之重是什么?是经济!经济挂帅的形势下,这种筹码,哪怕来历不太对,局委大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别踩到高压线就是。

    刘羽皱皱鼻子,有点想偷偷干掉那局委,仔细想想又颓然作罢,姓朱的只是一个亲日代表,倒下了他还有别的亲日派举起大旗,杀得完么?

    压下不舒坦的心思,刘羽不好意思的开口:“我缉毒科的人,申请材料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涨涨警衔?”

    齐建华白了刘羽一眼,这么猴急着要好处?

    “年后吧,先提交。”

    闻言,刘羽长松一口气,这件事定了,缉毒科基本就没事了,这让他轻松不少,笑问道:“那咱们缉毒科的省级无毒县区批下来了吧。”

    在刘羽看来,搞定30个警员的警衔统一擢升才是天大的难事,无毒县区,对齐建华来说,那叫事儿吗?张张嘴的问题。

    然而,齐建华的回答,叫刘羽懵了。

    齐建华表情一僵,岔开话题:“这个……你先等等,把警衔擢升的材料都提交好,找到合适的机会,操作一下。”

    齐建华都说要先等等,这事得难办到啥程度?这搞错了吧?

    “这出什么问题了?”刘羽不解道。

    齐建华面庞肌肉不太自然的蠕动几下,哼了声:“问那多干什么?叫你等,就等等,吃饭!”

    话音落下,保姆极有眼色的端着菜盘子上来,迅速开饭。

    这顿饭,刘羽吃得多郁闷,可想而知,简直跟嘴巴里躺着一只死癞蛤蟆似的。

    犹叫他恶心的是,他慢慢品出味来了,齐建华在警衔擢升上,说的是,先把材料准备好,找到机会操作!这说明什么?说明,连这事也要耽搁!

    想想擢升警衔和无毒县区的联系,不难推测出,恐怕是无毒县区搁浅,导致警衔擢升被暂时放下来。

    集体擢升警衔,这么大的事,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平白无故提拔一个部门的人员,这事谁也办不来。而北化缉毒科打造了无毒县区,填补了全省空白,立了大功,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理由。而现在,无毒县区被卡住,擢升警衔怎么少了口子,也跟着被卡死。

    这样一来,两头都落了空!

    齐建华也挺尴尬,他认为手到擒来的事,结果被卡住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天不遂人愿

    吃完饭,刘羽磨磨蹭蹭瞎侃,琢磨着怎么聊到这话题上,妈的,眼看就过年,这事要卡住了,能过好年?

    齐建华哪等他开口:“过几天,我回京里,年后给老爷子拜个年,这几天你有什么事,可以找陈铁森。”

    “嗯。”刘羽颔首,终究没问出口,齐建华暗示他该离开了,这是在赶人。

    起身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齐建华的声音:“这几天你耐心等,事情会给你理顺畅,别乱打听,你那公安的小女友,也叫她老实点,无毒县区的事,没那简单……小莹,送送他。”

    齐莹噢一声,满肚子幽怨,套上一件咖啡色小风衣,缩着脖子送刘羽到楼下,斜眼瞥着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刘羽,见他穿着秋天的单褂,不由弱弱道:“那个……你不冷吗?”

    刘羽陷入沉思中,没听清楚,直到齐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暖手袋,递到刘羽跟前,晃了晃,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给你……拿着。”

    跟前冒出一个东西,刘羽才回过神,低头一看,是个圆形的粉色暖手袋,印着一只小花猫的头像,可爱十足。

    “给我?”刘羽愣了下,下意识接在手上,暖意盎然,此时反应过来:“哦哦,谢谢。”

    齐莹轻嗯一声,说是送刘羽,却低头跟在刘羽后面,缩着脖子,小嘴里呼着白白的水汽,一言不发。

    本是送到楼下,她却送到了院门口。始才羞涩抬起眸子。挥挥戴着厚厚手套的小手。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两下,柔弱道:“再见……”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又扭过头,发现刘羽站在原地目送她回楼里,眼神不由得躲闪,两只脚却不自然的停下来,两瓣红润的嘴唇上下蠕动好几下,才终于蹦出一串微弱的话:“那个……你的发卡。很好,谢谢。”

    说完,扭过头,低头一阵小跑,跑到楼下时,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白白的气,再度扭头时,发现刘羽还站在原地,远远的,冲她挥挥手。然后才转身,开车离去。

    齐莹脸上红坨坨的。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跑过,黑漆漆的眼珠,望着车一点一点消失在车流中……

    开车在路上,刘羽心不在焉,脑子里满满都徘徊着齐建华的话,无毒县区的事不简单?这才底多大点事?若非李敏贤故意刁难,这无毒县区,早上流程了,齐建华为什么会说不简单?而且,还不让唐晨过问?到底,这无毒县区有什么特殊的?别的省申请无毒县区,固然不容易,可也不至于让局常委的儿子说棘手啊!

    凭直觉,刘羽感觉到,中州的无毒县区,恐怕又牵涉到一些他够不着的层面的博弈。

    刘羽心情烦躁,无毒县区的事办不下来,警衔擢升就卡住,而他已经在缉毒科打过包票,全员擢升警衔,这没个头绪,怎么给下面的人交代?

    让他更苦恼的是,回到局里不多时,孟萍和吉荣联手找来了。

    “小刘,快年边了,年关的值班表,科里都安排好了?”吉荣摸出一个烟,忽地记起刘羽不抽烟,又塞回去,笑问一句。

    刘羽给两人冲茶,道:“交给肖芳安排,那边的事,她负责。”

    缉毒科的事,不可能瞒得过他二人,刘羽力挺肖芳,让一个股级干部坐镇科级室,这他们是知道的,更知道的是,刘羽手里有一大把擢升警衔的名额!这让二人悚然,这刘羽神通到底多大?能让整个科室集体擢升警衔!

    而他们联手来,就是为了此事!

    “肖芳同志,我很看好,要大力栽培。”孟萍点头,目光转了转道:“听说,你为缉毒科集体请功了?”

    搁给一般的副局长,孟萍这么问,便是责问对方,这么大事,为什么不提前商量!可搁在刘羽面前,那便是询问具体经过的意思。

    “也不算请功,这是缉毒科同志该得的,最近大半年,辛苦了,尤其那些受了伤流了血的,好不容易打下今天的局面,我想应该犒赏一下他们。”刘羽笑道。

    俩位均是凌乱,你这犒赏,咱这省会城市的副市长都没这么大手笔,一次性整个科室全员擢升!你这也算是填补了中州官场的空白,创了记录!

    孟萍讪笑两声,说道:“缉毒科的同志擢升警衔,是好事,我是表示支持的。”说完,眼珠看似望向桌子,却上下滑动了两次。

    这个动作极其隐晦,甚至绝大多数人看到了也未必明白啥意思,但吉荣与她共事多年,回过了味,这是孟萍示意他开这个口,吉荣只得硬着头皮,笑道:“小刘,我和孟局长,对缉毒科同志统一擢升警衔,是表示支持的,缉毒科的同志,确实做出了很大努力,但是啊,要考虑到别的同志,有些同志就不太能理解,尤其是基层的,反应比较强烈。”

    若是初入官场的刘羽,或许还真以为,这是别的科室的民警不满意,凭什么缉毒科能升,我们不能?以至于,孟萍和吉荣被动。可现在的刘羽能是当初可比么?一下就听出这二人的真实来意!

    这俩人,是想借刘羽这股手笔,多送些自己人借着这股风进步啊。

    “这样啊,那局长和政委有什么好的建议?”刘羽佯装不懂。

    孟萍沉吟道:“下面同志的情绪,我们是要考虑到的,这样,从他们里面,象征性挑选几个今年表现不错的,做代表,擢升警衔,避免了缉毒科吃独食的嫌疑,也能堵住下面同志们的口。”

    果然啊,所谓表现不错的,自然是孟萍和吉荣希望推一把的人,也许是他们看重的,也或许纯粹是他们想拿来卖警衔。谁想升警衔。拿钱来换。以他们的身份。帮着擢升一下基层民警的警衔,其实不算太难,可也不太容易!被擢升的民警,自身成绩要说得过去,还得往上面疏通,那也是人情。眼下,有不花人情,还能轻松擢升的机会。干嘛不顺风捎几个?

    这二人的盘算,让刘羽苦恼,共事大半年,两人对他的工作比较配合,临到要走了,卖他们几个人情,自是没什么。可是,这擢升警衔的事,被卡住了,连齐建华都棘手。刘羽哪敢打这个包票?万一事不成,他俩怎么想?搞不好。好事变成了仇恨!

    左右一思忖,刘羽道:“这样吧,那就劳烦局长和政委把关,把材料先准备好,我这边要准备下。”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相信同志们也会理解的。”孟萍展颜一笑,轻松下来。

    一行人再度聊了好一阵,俩人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一直到快下楼梯,含笑的孟萍,脸色忽然变得难看。

    吉荣和煦的微笑,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苦笑。

    “哎,共事半年,换不来这么一个小人情,我,是自取其辱了!”孟萍深深叹口气,失望也有,面子放不下也有。

    吉荣苦涩道:“算了,人家是来挂职的,咱们北化只是一个跳板……再说了,他也没拒绝不是?先把材料准备着吧,没准,他真有难处。”

    孟萍拿眼瞧他一下,眉毛耷拉,情绪低落:“这话,你自己信吗?能送整个科室的人上去,却容不得区区几个人?我也没真稀罕几个低阶警衔,就是觉得堵得慌,我就算没帮他多少,可也从没给他使过绊子,他就这么不近人情的拒绝了,哎,也忒寒人心了。”

    吉荣苦涩的笑笑:“他不是北化的人,迟早是要走的,留下的人情再多有什么用?等三年一到,回到风山,这里的一切,跟他就没关系了,卖了人情收不回来,何必呢?”

    孟萍默默叹口气,勉励一笑:“罢了,是我太执着了,一直觉得他是个讲人情味儿的人,没想到……算了,不说了,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想干什么,让他干,反正是要走的人,我也得罪不起,随便他吧。”

    在孟萍看来,刘羽大抵是个表里不一,忘恩负义的人吧,一路走过来,到了缉毒科风光,他抖起来时,却连她几个小人情都不肯卖。

    二人渐行渐远,声音断断续续,直至消散。

    他二人自以为无人听到的对话,却一字不落的飘进刘羽的耳中。

    刘羽怔怔望着桌上慢慢冷却的茶水,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无毒县区、擢升警衔,本该是喜事,最后却变成几乎反目成仇的导火索!今后,孟萍和吉荣怎么看他刘羽,不言而喻,也许依旧热情,却失去了尊敬——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能得到谁尊重?

    刘羽只觉得一阵闷火在肚子里燃烧,艹,事情怎么就特么变成这样?别让我查到,是谁在这里动手脚,不然一把弄死你!

    心情极其烦闷的驱车回家,车到半途,遇上堵车了!一堵就是半个小时!

    这让刘羽恼火没法说,麻痹的,能再倒霉一点不?

    这个心愿,上天听到了。

    前面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十六轮的大型卡车,和一辆搅拌车相撞,搅拌车侧翻,两顿的水泥全倾倒在路面上。大卡车运载有医用酒精,酒精撒了一地!大型救援车辆不敢靠近,水泥太多;小型消防团队不敢动用切割机,这里全是究竟液体,哪怕一点火星,也能让现场马上陷入汪洋大火,那辆卡车残存的酒精还有发生爆炸的可能。

    没有四五个小时,不可能清理完现场。

    好吧,路封了,都退吧,可尼玛,最后面有人飙车,发生连环相撞事故,四辆车被撞成破铜烂铁,死死挤成一团,把路卡死了!需要消防队来切割,这最起码又是两个小时!

    刘羽肺都气炸了,你特么玩真的!今天出门,老子没翻黄历!

    本就一肚子火,给这场诡异的堵车搞得更是火大,索性甩开车门,弃车而去,进了马路对面的一家小酒吧,不少人看刘羽去了,琢磨着这起码要等两个小时,索性也去了,一大票人,迅速将才开业的小酒吧挤得爆满。

    刘羽占了个小包厢,一个人喝着闷酒。

    无毒县区和警衔擢升的事,跟紧箍咒似的让他烦闷不已,最烦闷的其实是,哪里出了问题他都没搞清楚!他两眼一抓瞎,啥都不清楚,这才是最烦的地方,刘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人敲了一闷棍的傻子一样,敲他的人正躲在暗地里偷笑。

    他正喝着闷酒呢,隔壁的包厢进来俩人,这隔音效果极好的包厢,声音无碍的被刘羽听到。

    “哎,堵车,真够倒霉的。”

    “谁说不是?别急,咱们先喝着,顺便聊一下那个事。”

    ……

    极其不凑巧的是,这俩人声音,刘羽觉得有点耳熟。

    有点耳熟不惊奇,惊奇的是,俩人谈论的事,居然就是无毒县区!

    而无巧无不巧的是,他们讨论的,就是不为人知的,连齐建华都吞吞吐吐不说的,关于无毒县区的惊人真相!

    听完隔壁的谈论,了解到真相,刘羽怒火中烧,噌的一下站起身,满脸寒意,双眼更是旋转着愤怒:“妈了个巴子,原来,是你们两个老东西当搅屎棍!一对王八蛋,找死!”

    说着,甩开门,一脚踹开隔壁的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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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哈韩老棒子

    “老顾,你做得是对的,太对了!姓刘的,真他妈不是东西!”一个快五十的中年男,穿着一丝不苟,给人极其严厉之感,抓着一杯啤酒,重重捶在案几上,本就深陷的眼窝,此时给人颇为阴沉之感。

    眼前的老顾,不是旁人,正是中州大学外语学院院长顾年朝。

    嘴皮子边儿挂着一丝花生米的碎皮,斜着眼鄙夷:“嗤,他能是什么东西?欠素质,缺教养,我说小李,你是他上级,就没办法开除他?这种人在公安,我看呐,迟早害人害民!”

    这里的小李,赫然便是公安厅禁毒委副主任,李敏贤。刘羽揍他一顿,他至今怀恨在心,那次,颜面丢尽,走在厅里,他能感觉到别人看他异样的目光,这让他浑身不自在。

    闻言,李敏贤悻悻闷哼:“官场的事,那是那容易?我这上级,没得人事权、财权,怎么开除得了他?顶了天,一个审批权卡着他不放。”

    顾年朝手抓了两粒花生米,不咸不淡的斜睨他一眼:“你这审批权,也没见得卡住他,不是我,他照样绕过你。”

    李敏贤尴尬,郁闷道:“姓刘的认识毛厅长,我只卡得了一时,这个没办法,倒是老顾你,不吭不哈,没想到公安部都有关系,不得了啊!”

    顾年朝谦虚一笑:“谈不上啥关系,也就我一早年学生,在部里任职,偶尔有点联系,听说了我这事。主动为老师分忧。”说是谦虚。可苍老的脸庞上。不难看出几分得瑟。

    “老顾,啥时有机会,介绍介绍?”李敏贤笑眯眯道。

    顾年朝笑着颔首:“好说,好说……”

    两人说着正投机,冷不丁,矿的一声响门被踹开了,盛怒的刘羽,大步流星冲进来。甩手就是一耳光抽在得意洋洋的顾年朝脸上,直接磕掉了他几颗大牙。

    刘羽那个气啊,他死活想不明白,谁在后头阴他,李敏贤他不是没想过,可这种小人物,会让齐建华棘手?直接被他忽略了。

    哪里想到,是顾年朝在搞鬼!而李敏贤前段时间,之所以恶意刁难,不让刘羽通过审批。原因也能解释了,是顾年朝事先授意的!李敏贤没能完全卡住。顾年朝就找了公安部的熟人,把这道申请给卡死了。省级无毒县区,是要将材料送交公安部禁毒委办公室资格审查的,这一点无论如何绕不开公安部。

    刘羽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小人物也能坏大事情!

    好好一个全省无毒县区,填补了空白的光辉一笔,居然给一个大学的院长破坏得干干净净!

    错非今天巧得不能再巧的车祸,错非他亲耳所闻,顾年朝就是在他眼头晃荡了一万次,刘羽也不会把无毒县区被卡死的事跟这个哈韩老棒子联系上。

    麻痹的,以前两次,哪次不是你这个老棒子挑事?一次,让中国人下跪的韩企女老板朴金贤,被刘羽抓了,这哈韩老棒子哈巴哈吧跑去求情,大言不惭的鼓吹“下跪文化”论,刘羽气得当场发飙走人;一次那明星吸毒,这老棒子敲边鼓,胡搅蛮缠斥责刘羽公器私用,为明星张工吸毒洗地,之后发掘出张工诱骗女大学生吸毒这等惊天丑闻,这老东西才无话可说。

    这两件事,哪件不是这老东西挑起来的?刘羽自问在当时,绝对没有任何过错,甚至事后都没对这老东西报复过,怎么看都是刘羽仁至义尽。

    可这老东西呢?不思悔改便罢了,居然惦记着坏刘羽的事!眼下则是一口一个刘羽没素质,欠教养!麻痹的,到底谁他妈没素质?没教养?

    这次,刘羽被这哈韩的老棒子气得不行,第一次给他教训。

    “老东西,想收拾你很久了!”刘羽被无毒县区的事搞得肝火蹭蹭直冒,盛怒的一脚踹了过去。

    李敏贤懵了三秒钟,终于反应过来,噌的一下站起来,甩着嘴皮子怒斥:“你敢打人?”

    “老子打的是不要脸的畜生!”刘羽一脚踢得顾年朝痛嚎一声,满嘴是血的叽里咕噜,听不清话,大概意思,无非是刘羽凭什么打人?没素质欠教养之类的。

    一拳一脚,刘羽不解气,一把拎起顾年朝的耳光便是狂抽,抽得其老嘴血水飘飞。尤其想着今天,孟萍和吉荣对他的误会,且他无法解释这误会,更是怒不可遏。新仇旧恨,攒集到一起,狠狠教训这个哈韩老棒子。

    刘羽打得正火大,冷不丁,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乍起,他条件反射的扑倒,小腿边传来炽热和剧烈的空气摩擦,致使裤腿被撕裂开,小腿更是被空气划开一道血痕。

    而紧随其后,才是一声巨响!

    有人开枪了!

    子弹的速度其实比枪声快,任何听枪声躲子弹的画面,绝逼是科幻中的玄幻。在战场上,任何一个有经验的战士,都绝不会听对方枪声再躲避,他们是看火光,或者看硝烟,再判断躲避,一旦听到枪声,也就不用躲了,什么都晚了。

    能开枪的,在场的只剩下李敏贤了!作为禁毒委领导,是有资格在下班以后随身配枪的,这是允许的,在诸多警种中,刑警和缉毒警在上级批准的情况下可以带枪下班,而其他警种,一概不许!

    可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李敏贤居然敢开枪!更重要的问题是,没有任何口头警告,甚至鸣枪示警,直接开枪打刘羽的小腿!如果不是刘羽气机感受敏锐,躲得快,结果是怎样?他被这一枪直接射中小腿!五四小砸炮的威力,其实很小,跟军用手枪是两种位面的武器,未见得打穿刘羽小腿,伤到骨头却是一定的。

    背后汗毛倒竖。刘羽压住快速跳动的心脏。猛然回头。对上李敏贤那深陷的眼窝里,丝丝阴冷之色。刘羽方才毫无征兆的躲开,让他多少有些意外,缓过神来,怒斥一声:“入室抢劫杀人,警方有权击毙!”他高喊一声,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再度举起手枪。黑黝黝的枪口重新瞄准了刘羽。

    刘羽杀意大起,这摆明了要搞他一枪!他目如闪电,一把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砰的一下砸过去,在其手指扣动的瞬间,砸在他脑门上,令其一个踉跄,这一枪射中了天花板。不成想,发生跳弹,子弹弹回来。反射中了他的小腿!顿时,凄厉的痛呼自其嘴中传出。

    抓住空隙。刘羽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一把抢过枪,重重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好一个入室抢劫啊!李处长,好大的胆子!”刘羽怒笑,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此人不吭不哈的,居然敢对他开枪!说着,上前就是狠狠两个大耳光,本就痛得快晕的李敏贤直接不省人事,再看顾年朝,本就年纪大,给刘羽来几下,也是半晕不晕。

    这两个老东西,真叫刘羽见识到了什么叫乌龟的身板豹子的胆,屁大点官,居然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他刘羽开枪,还得找个像样的理由呢,这姓李的,都敢直接开了!

    一手拎着一个,刘羽拦了辆在附近处理交通事故的警车,直接赶回分局。

    “肖芳,组织人来审!”刘羽迎头碰上下班回家的肖芳。

    肖芳一愣,望着两个血葫芦瓢子的老家伙,一阵咂舌,这俩人又是怎么得罪刘局了?至于被打得这么凄惨?当即颔首,给家里打个电话就抽调人展开审讯。

    顾年朝好说,不是体制的人,爱怎么审怎么审,没毛病也能审出个一二三四来,这不,经过一夜的拷问,顾年朝交代交代了,拔给学院的研究经费,他私自扣留了一百多万,这就好了嘛,这可是挪用公款!

    挪用公款罪,可大可小,看挪用的人本事大不大。本事小的,挪用了1万也能判刑十年;本事大的,挪用了1千万,也许就两三年,弹性很大。不过无论如何,这是犯罪行为,顾年朝这老东西年纪大了,拗不过公安人员的物理和心理攻击,凌晨五点的时候,终于交代了,这一交代,便是坐牢的架势。

    一旦立案,侦查结果递交到检察院,顾年朝妥妥要在牢房待几年。

    他好说,这姓李的就不好办,为啥,人家是公家的,还是厅里头的处长,有护身符呢,民警们的审讯招式,他门清儿,民警一开口,他就能知道下一句他们要说啥,吓不住他的,所以直到天亮也没能问出个一二三四出来。最关键的是,他开枪,并不能算是犯罪,只能算是违法,受到公安内部纪律处分,不过,他这腿上的一枪,算是咎由自取了,只怕要休息两个月了。

    “先关着吧,让厅里来领人,拿捏不了他,也要丢他的人。”刘羽闷哼道,这个结果,他不太满意。

    更让他不满意的还有诸方的求情。

    “小刘啊,新学期开学后,校里准备对毕业生搞一个反毒宣传活动,到时你有时间来讲个坐没?”李秀则,经济学院的院长,笑呵呵的来电话:“你上次搞的演讲,效果非常好啊,同学们情绪都调动起来了,头几天副校长还提起过呢。。”

    利益的交换,许多时候并非依托在货币上,比如眼下,便是以人情为交换。

    中州大配合刘羽的缉毒,再搞一次反毒演讲,这是人情。

    刘羽需要还,用什么还?人情!

    而最近,刘羽跟中州大唯一扯上关系的,便是顾年朝。中州大未必在乎一个院长,却不得不在乎声誉,一院之长犯罪,这对学院声誉的影响,不小。放顾年朝一马,这就是人情。

    对方的话说得比较隐晦,这个需要领悟。

    刘羽搓了搓牙花子,顾年朝的案子还没上流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可刘羽,真不想放这哈韩老棒子,坏了他的大事,不可饶恕!

    “哪是我演讲好?是中州大的同学素质好,积极性高,年后的活动……嗯,我看看时间,尽快给你答复行吧。”这就是委婉的拒绝,如何能把拒绝的伤害降到最低,也是一门谈话的艺术。与人打交道,但凡有城府的,会说话的,很少会说绝对的话,纵然拒绝,也通常让人生不出脸面挂不住的感觉。

    李秀则皱皱眉,语气却很温和:“那好,你这边尽快通知啊,校方好做安排,这个活动,我们是非常重视的,搞得好,以后年年搞。”这便是他在许好处,我们中州大以后年年搞反毒宣传教育,这还不行么?你要好好考虑。

    刘羽笑着含糊两句,挂掉了电话。

    此后几天,相继有人托关系来说情,甚至连分管文化的副省长欧阳钦都问了下事情,了解下情况,说是了解,其实是暗示刘羽能放就放。最后,看似随意说了句“顾院长的学术水平,还是有的,哎,可惜了……”这便赤条条的表明他的意思,放姓顾的一马怎样?

    这个刘羽更不能答应,好歹中州学院还有个人情,你这嘴一张我就放人?副省长怎么了?副省长就大了?说起来,你欧阳钦因为朱莉莎演唱会的事,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顾年朝这哈韩老棒子的影响力,多少有点出乎意料,他虽然不招待见,却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人老就是宝,这在文化圈子里,更是如此。

    至于李敏贤,被厅里的人带回去了,且不说脚上受了伤要休整两月,他位置早有人惦记着呢,加上他年纪大,也就今年退休,保不准他这一休息,便彻底休息了。

    刘羽靠在办公椅上,仰着头,闭眼小憩,眉宇间化不开的忧愁,后天就大年三十了,今天在局里呆最后一天,可无毒县区的事,至今没眉目……

    “喲,都过年了,还在局里!”笑呵呵的音调,闭着眼刘羽都知道是谁,缓缓睁开眼,轻吸口气,有些期待,终于有结果了么?

    “你不也是在忙活?”刘羽笑着指了指沙发,给他冲杯茶。(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柳暗花明

    “嘿,我就这跑腿的命。”陈铁森张嘴一笑,停顿了下,语气稍显轻松:“建华书记今早的飞机,大概现在到了京里。”

    刘羽颔首:“哦,初三再去拜个年。”

    陈铁森脸色一黯:“嗯,也好,建华书记挺重视你,去拜个年,不错。”刘羽能去拜年,他却是不能去了,为什么?去了尴尬。

    他在齐建华身边,兼了办公室秘书,又兼了个生活秘书,私下里帮他办办事,平时供他用一用。可,也仅仅如此罢了。齐建华在京里,会缺人?身边必然有一个办事的心腹,他陈铁森攀着人家的高门槛去了,齐建华是见他还是不见他?见吧,撞了人家京里的贴心人,不嫌尴尬的?不见吧,他面子又落了。所以,刘羽能去拜年,他却去不得,正经是抽个初三初四的空,就年末总结的工作,简单拎两条说说,最后顺带拜个年,这才是他该做的,去京里上门,那真是找不自在。

    这么一想,陈铁森颇为羡慕刘羽,到底刘羽才是心腹,他这个秘书,用完了就扔了。

    “建华书记走之前,让我捎个话。”陈铁森笑容可掬,其笑容中有几分凝重。

    刘羽心头一凛,正题来了么。

    “姓顾的那学者,放了吧。”陈铁森说的话与刘羽预想不符,不该是说无毒县区的事儿么?

    刘羽微微摇头:“先等等,这人在公安部认识有人,把无毒县区卡住了。我得问个明白。”

    陈铁森闻言就是一笑:“这都几天了。还没问明白?你是心里明白。面上糊涂吧?一个小小的学者认识的一个公安部人员,就能让建华书记为难?”

    刘羽嘴角轻抽,是的,刘羽打一早就怀疑了。顾年朝的学生能有多牛逼?就是公安部长,也要给齐建华一分面子,犯得着为屁大点事跟齐建华杠上?公安部长尚且不会,何况是下面的人了。所以,这里头必然是有文章的。只怕是顾年朝的话,赶上了巧,他那位学生碍于面子,含糊不言,造成无毒县区被卡住就是他办的样子——在那位学生看来,部里的事,下面谁能打听得到?我蒙你不跟玩瞎子似的?

    “那无毒县区的事呢?”刘羽直接问道,最近可为这事头疼死了。

    “北化申请省级无毒县区的希望……不大。”陈铁森遗憾的摇着头。

    他的话,叫刘羽如遭重击,失败了?某种博弈失败了吗?

    这一刻。刘羽骂娘的心都有,你们上头博弈。管我啥事啊!

    冷不丁的,陈铁森又接着玩味道:“诶诶诶,话还没说完呢,申请省级无毒县区,那是没希望了,可我没说申请全国级无毒县区没戏啊!”

    刘羽一个激灵,张了张眼睛,国家级无毒县区?数遍全国,省级无毒县区,那是有一些的,可国家级无毒县区,这,全国两个巴掌也数得过来!并且,都是滇南、西南等直面毒品的高危边境地带。

    北化这个内陆中部城市的城区,能申请全国无毒县区?不说刘羽,怕是连齐建华都没想到过惦记国家级无毒县区,否则当初他就让刘羽申请这玩意儿了。

    岂不是说,北化要成为内陆第一个无毒县区?这荣誉,可甩了省级的无毒县区几个档次!

    至于能不能成功,若希望不大,齐建华会说这种话么?必然是齐建华有了把握!

    顿时,前期的郁闷一扫而空,弄出这种荣誉,北化算是在全国面前露一回大脸了!

    “这里头到底怎么回事?”刘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北化成为了国家级无毒县区。

    陈铁森也没藏着掖着,这是齐建华交代过的,如果刘羽没问就算了,问,也别瞒着,他羡慕的发话道:“这是你的微博立了大功啊!”

    哈?刘羽明显愣住了,微博?

    北化缉毒大抵分三块,最前期的社区缉毒,打造出这个微博平台;中期单人责任制配合缉毒犬,极其严厉的打击了毒品;后期,也就是现在还在徐徐进行的反毒宣传教育。

    平心而论,就刘羽来看,最值得大写特写的,怎么看怎么是单人责任制跟缉毒犬配合吧?这个过程才是真正扫清毒品的强力武器,社区的毒品本就不多,后期的宣传活动又不是那么容易检验具体效果,怎么就是微博立了大功?

    “嗨,你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早预料到这个梗了!”陈铁森欣羡味儿,隔了十里,狗都能闻到“这几年,司法改革甚嚣尘上,各个在嚷嚷,增加司法透明度的呼声尤其高涨,可怎么个透明法呢?这里分歧比较大,主要是方式的问题,有人提议在当地司法机关的官网增强透明度,有人建议专设司法查询办,接待访问……总之,方式很多,分歧很大。”

    “而不巧的是,你这个微博,就在这时候进入了首长们的眼球。”陈铁森回忆起从齐建华嘴里得到这消息时的情景,那时的他,震惊得无以言表,刘羽捣鼓的东西,能上部里大佬们的眼球,这个,真没法想象“微博,其实不是没人提出过,每次都被否掉,原因是,太透明了……所以,一经提出就被否掉,认为没有可行性。”

    “可想而知,当你运用成熟的缉毒微博模式丢在那些反对的大佬桌上时,他们会是何等表情?这就是为什么,你的申请被卡住的原因!反对的声音,很强烈啊!你的成功,是在狠狠扇他们的脸,他们能答应么?”

    “好在,赞成方从报告上认真研究了你的微博,它体现出的作用,以及可操作性得到了肯定,最后唐部长力排众议。肯定了你微博对增强司法透明度有建设性意义。确定微博是主要改革方式之一。”

    刘羽也挺吃惊的。哥们儿的微博,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荡气回肠的曲折故事!

    旋即,刘羽眉毛扬了扬:“确立微博是改革方向之一,这跟我申请国家级无毒县区有关系么?微博谁爱开就开,我拦得住吗?为什么给我这大好的机会?”听起来,二者似乎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嘛。

    陈铁森眼珠一翻,砸吧嘴道:“怎么没关系啊?你想,司法改革听证时。是要拿你这个微博去现身说法的,要把你这个微博的效果体现出来,怎么体现?当然是你北化取得的成绩!而怎么体现出你成绩的牛掰?当然是越夸大越好!一个省级无毒县区,的确挺牛,却也差点,何不试试国家级?看起来越高大上,越容易过,所以,如果你做出的成绩,达到了国家级无毒县的标准。这事就成了……其实我猜,公安部推动微博的力度这么大。恐怕,就算北化上不了达标线,也会被他们扯上达标线,中间有不足的缺点,也会被改成优点,这次北化成为国家级无毒县,希望很大。”

    刘羽轻吸一口气,这尼玛,哥们儿是运气好啊,赶上了司法改革的口子,若是换一个时候,怕是无论如何做不到这一点。

    “也是你运气好,迟一点或者晚一点,都不可能。”陈铁森发现,刘羽的气运,似乎真的很好,尤其当初听说刘羽是偶然撞上齐老爷子,最后进入仕途的,他当时差点没咬掉舌头,局常委散步都能被你撞上,我勒个去,你这是逆天么?

    刘羽悻悻然,旋即又愤懑张张嘴:“运气好个屁!我倒宁愿就拿个省级荣誉得了,知道我这几天受了多少冤枉气么我?”

    陈铁森嘴巴子抽抽:“嘿!你倒是不知足哈,多少人求着拿个国家级荣誉,你看公安部鸟过谁?这会人家巴着送上来一块牌子,你倒是嫌弃了?”翻完白眼,陈铁森站起身,要走:“年后,去建华书记那拜年时,顺便去趟部里,打点一下,部里的人下来不容易,咱得一请二求三来喊,台阶、面子都要给部里弄足了。”

    刘羽不情不愿的点头,送他出门,快到门口时,陈铁森一拍脑袋:“对了,那个顾什么的,放了吧,拿捏他有冒得意思,给他在部里的学生留点面子,省得那学生给你使绊子,这世道,办事不容易,坏事就真不难。”

    左右一琢磨,刘羽不大情愿的点头:“啧,那得看这老东西的态度!”

    陈铁森没好气闷哼一声,倒背着手,跨步离去。

    刘羽送走他,转个身拎着顾年朝的口供,进了拘留室。

    可怜顾年朝一把年纪,六十好几的人了,还是文人出身,啥时受过这种罪?五六天的功夫,人憔悴得跟病狗样,耷拉着两眼,眼窝又黑又深陷,半黑半百的头发凌乱分散着,人则无精打采蹲坐在墙角,神色凄凉。

    听见开门声,急忙忙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尚未看清人,便颤抖着苍老的声音,哀求的发话:“警察同志,我,我要判多久?”

    刘羽差点没认出来,妈的,这还是那个蛮横不讲理,鼻孔朝天的院长么?这凄惨模样,叫刘羽忍不住摸摸鼻子,哥们儿折腾他是不是有点狠了?

    “这我怎么知道,得法院判了才晓得。”刘羽皮笑肉不笑的发话:“不过,挪用公家财产,最少也是个三年吧,要不要我通知你家人?”都好多天了,顾年朝死活不透露家庭成员联系方式。

    看清是刘羽,顾年朝仅存的希冀色彩陡然暗淡下去,颓然的坐下,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不止,声音里再无半分桀骜,有的只是落寞:“算了,别丢他们人,劳烦你通知下,说我外出办公,这个年,不能跟他们过了……”

    呵呵,这老东西也念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是你的口供,看看,没意见的话,签个字,我递到检察院,你也能挪挪窝了,看守所的条件,比我这拘留室要好。”刘羽丢过去问讯笔录和笔。

    顾年朝苍老的身躯明显一颤,低头凝眸望着审讯笔录,沉默了半分钟,长长叹息一声,提起笔签了名,深深的望了刘羽一眼,苍老的身躯鞠了个躬:“以前的事……对不住了……”说完,低下头,靠在墙角一言不发。

    这么多天,面临要造成法律处罚,顾年朝终于能安静的回忆过往,对刘羽,他起初抱着痛恨,因为他才有今日,可当认真回忆,发现似乎不能全怪刘羽,他,也有不对。这牢里一进,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难临头,他反而冷静下来,思索一生,辨明是非。

    他低头认命了,落在刘羽手里,找谁的关系都没用。他想象着接下来将面临的牢狱之灾,忍不住悲从中来,临老了,却落得这个下场,如何不悲伤?

    蓦地,怀里白影一花,多了两张撕裂的纸片,定睛一看,不正是他那口供么?

    他茫然的抬起头,对上了刘羽平静的眸子,耳中更是落入他诚恳的话语:“人,不怕有缺点,怕的是,看不到自己的缺点,我见过太多的人性阴暗和卑劣,你不过是其中之一,卑劣,却不算阴暗……你要感谢,你还有人性的闪光点,这是我一直在寻找,一直在保护的东西……现在,你可以走了,贪污的钱记得还掉,自觉些。”

    说完刘羽迈步离开,留下顾年朝愣在了原地。

    看看时间,刘羽驱车赶往省电视台,齐建华让刘羽在省台做一个专访,正面宣扬他,抵抗外界的负面攻击。最近他一直在为无毒县区的事苦恼,所以这事就托着。都快过年了,再不来,人家电台都放假了。

    不多久,刘羽赶到了中州电视台,叫刘羽意外的是,门口堆着两三百号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丧尽天良

    拉着黑白字的巨大横幅,堵在了省电台的门口。

    条幅上,巨大的字体写着“记者私闯民宅,吓坏老太太”“我们要公道”等字样。

    **?刘羽眉尖挑了挑,自从离开交警中队和派出所这样的基层单位,他是很久没沾过类似事件了。事实上,他也不大想管,谁知道是不是中州电台真干了啥丧尽天良的事,惹得民怨沸腾?

    所以默默的开车,从小门里开进去。

    “是公安!拦住他!别让公安进去!”

    “对!这是我们的事,坚决不让公安搀和!”

    ……

    本来对着大门的人群,忽地如浪潮一般扑过来,将车外三圈里三圈,围了个严严实实。

    刘羽是以公安局长的身份专访,穿的是警服,开的是警车,这才被人认出来。

    车是彻底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堵住了,本来打算袖手旁观的刘羽气笑了,百姓争取权益可以,可不分青红皂白,仗着人多力量大妨碍公共秩序,刘羽便不能容忍了。

    摇下窗户,一把推开门,环视一眼冷冷盯着他的人群,淡淡的发话:“你们争取权益,这是合法的,但妨碍公共秩序,这是违法的,现在,让开!”

    “不行!”刘羽话音才落下,人群后便爆发出一个尖嗓子:“官官相护,这个狗官是来帮那些记者说话的!”

    “对!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用警察管!”

    “滚!快滚!狗官!”

    ……

    此起彼伏的谩骂声将刘羽淹没了,如果有人尝试过被十个以上的人一同骂。就能尝试着想象一下。三百个人一起骂的架势!心性稍微差点的。没准连屎都被骂出来了。

    听着一口一个狗官,刘羽气笑了:“最后说一次,让开!你们受了委屈,你们可怜,所以你们就有理由破坏社会秩序?这跟伤害了你们的记者,有什么两样?看看你们自己的样子,你们问问自己,这还是平时的自己吗?”

    刘羽听起来不大。可实际却大得出奇的嗓音,令得全场安静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没说话。

    “社会存在诸多不公平,你们能团结起来,谋求公平,这很好,我支持,但你们现在在干什么?你们扣心自问。这是在求公平么?你们是在报复,以破坏的方式报复!我除了看到你们红了眼。心态扭曲的破坏,看不到你们半点值得同情的地方!”

    人群真的安静下来,好些人目光躲闪的避开目光,不自然的让开一条路,大概难得有一个警察这么跟他们说话吧。

    刘羽最后说了:“如果你们对那两个记者深恶痛绝,现在,请维护好你们的秩序,别让自己变成那两个令人讨厌的记者!”

    人群默默让开路,眼见刘羽的话起到了作用,就在这时,蓦地有人起哄:“别听他的,公安就是当官的养的狗,专门欺负我们百姓!”

    “对!别听他的!”

    “艹!真会说话,差点把我骗过去了!”

    ……

    冷静下来的人群,迅速被煽动,重新将路堵住。

    刘羽心情很复杂,对这些受了委屈的百姓,既同情,又失望——一群不会思考的百姓,永远是别人操控的武器,几句话就能让他们改变立场。

    “随你们便!”刘羽懒得管了,麻痹的,老子不开车了行不?拔下车钥匙,把车扔了,分开人群往里钻。

    “拦住他!大家都拦住!别让这个狗官钻进去!”人群里,不知是谁喊出了声。

    人群迅速骚动,也不知是谁,从人群里伸出手打了刘羽的肩膀一拳,百姓被煽动了,纷纷动手动脚。

    十双拳,刘羽尚能敌得过,一百双拳,谁敌得过?

    刘羽左冲右突,身上挨了多少下,他记不清了,当他逃出来时,身上的警服被撕烂了,别说警帽,就是肩膀上的警衔也不翼而飞,浑身狼狈。

    而当他冲出来后,身后几百人不依不挠,像过街老鼠似的,喊打喊杀,追着刘羽打,错非他跑得快,估摸着要被打死打残的节奏!

    看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背上几处火辣辣的疼痛让刘羽恼怒不已,望着失去理智的百姓,狠狠甩掉外套,气冲冲上了楼。

    妈了个巴子,老子今天遭无妄之灾了!这便罢了,这一幕,电台里许多人隔着玻璃窗看到了,他这少有的狼狈样,算是丢够了脸面。

    一脸铁青的来到采访部,出示了下身份,采访部主任登时精神一震,热情之极的招待刘羽坐下,目光扫过刘羽有点凌乱的衬衣时,略略诧异。

    “刘局,下午三点开始录制节目,要不先休息一会?”采访部主任安排了一间小休息室。

    刘羽点头,这会气不顺呢,尤其外面断断续续的民众的示威声,叫他更没法安心做专访。

    在休息室里歪了会,不多时,闻讯而来的柳宗权,笑容满面的过来:“刘老弟可来了,我这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你来呢。”

    “早知道你下面这种情况,打死我也不来!”刘羽指了指自己被抠破了一个洞的衬衣,满脸的不爽。

    柳宗权尴尬,哭笑不得道:“刘老弟,我这边给你招了麻烦不假,可你什么身手我还是清楚的,真要狠狠打他们几人,怕是别人也就不敢追着你打了,再说,你腰间可是别着枪呢!”

    “哦,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刘羽一听火了,妈的,到头来,是我的不是?

    柳宗权赶紧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这说得也是实话,外面一帮刁民,你教训教训,谁敢这般嚣张?”

    刘羽瞪他一眼,悻悻的闷哼:“我的拳头,只打该打的人,我的枪,也只打该受罪的人!他们,只是暂时失去了理智的百姓,本质还是善良的,话说,你能不能赶紧把事处理好啊?养的都是些什么无良记者?给人闹上门了。”

    柳宗权正欲张嘴呢,外面陡然传来一声轻叱:“混蛋!你才是无良警察!”

    咦,这声音有点耳熟嘛,拉开门,许久不见的袁芳,画了半边脸的妆,含愤杵在门外,怒视着刘羽,两个化妆师不得不拿着化妆工具,站在她身后,等她把话说完。这次专访,就是袁芳当主持,眼下正在化妆。

    “哦,外面骂的就是你啊!”刘羽没好气道。

    柳宗权见状,连忙劝架:“诶诶,袁芳,先化妆,待会再说。”他也头疼啊,一个副省长的女,一个是惹不起的大佛,连忙拉着刘羽回去坐着,苦道:“刘老弟真以为外面是什么善良百姓啊?告诉你,那就是一群刁民!”

    刘羽愕然了片刻,旋即点点头:“继续说。”

    柳宗权叹口气道:“这要从前天的事说起,北化有个村支书,占了村里的集资款,没有发给村民,村里人不干,上访到区里,带头的是上任村长,写了举报信,结果呢,事情还没结果,这个老村长的一对十岁的儿女,双双淹死在了池塘里!要说这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于是,袁芳和一个记者到这个村去采访,那村支书躲了,找不见人,袁芳意外搜到消息,这村支书的老婆和孩子,早就移民到加拿大了,这笔集资款也不知去向,据老村长说,村支书经常给国外的老婆孩子寄钱,这笔钱,十有**是寄到国外了。”

    “袁芳也是出于不平,你贪钱就算了,为了报复人家,淹死两个十岁的孩子,这还是人么?于是在村里做了详细的采访,这事被躲起来的村支书知道了,头几天联系我,出五十万,把这事摆平,我没答应。”

    “结果,今天就出现这种状况!这些人,都不是那个村的,是被请来的,有的是附近的民工,有的是地痞流氓,还有的是当过群众演员的,在我这闹事施压,逼我把这事压下来。”

    刘羽听着听着,眉毛渐渐倒竖,为了报复人家,淹死人家两个十岁大的孩子,已经是丧尽天良!麻痹的,居然在这恶人先告状,请动一大批昧着良心的群众演员,装受害群众?

    想到刚才,他们逼真的冲他喊打喊杀,逼真的破坏公共秩序,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

    这种丧尽天良的钱,你们居然心安理得的要,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在刚才之前,刘羽抱着同情,被拦住,被打了,衣服被撕烂了,丢了这么大人,他也没还过手,因为他了解百姓的可怜之处,觉得他们本质是善良的。可几乎神转折的真相,让刘羽愤怒,或者是悲愤——到底,你们失去了多少良心,才敢为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洗地,才敢借这种损阴德的钱?是不是,因为死的不是你们的孩子,所以,你们心安理得做颠倒是非黑白的事?

    良心,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噌的一下站起来,说不出的悲哀和愤怒,刘羽摸出了手机。

    柳宗权心一紧:“哎哎,刘老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如果叫警察来,记得千万安抚为主,别伤人,随便伤他们一个,我这就被动了。”

    刘羽眸中冷光如电,冷漠的发话:“对一群丧失良知的人,安抚没用了!丧失的良知,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刘羽话音冰冷,柳宗权打了个寒颤,饶是在外化妆的袁芳也吐了吐舌头,好吓人的刘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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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被监视的齐家

    电话敲给的是石利民,治安主管的便是公共秩序。

    “哈,大忙人终于忙完了?”石利民张嘴就笑:“回风山了?”

    刘羽道:“全国都在骂我,你说忙得完么?这会正在省电台呢,向全国人民忏悔,你吃年饭时,没准能在电视上瞧见我戴高帽,被批斗。”

    “哈哈,少扯。”石利民何等人?一下便听出这里头的问题,刘羽被全国质疑,是事实,可这关头,居然能去省电台露面,与全国舆论对抗,这后头人挺他的力度何等之大,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这叫石利民不无嫉妒,换一个人落在刘羽的境地,妥妥是拉去调查,然后撤职查办,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的节奏,像他这样,不仅活蹦乱跳的,还能去省电台跟舆论唱对调,当真是稀世仅存的奇葩。

    收敛一番心思,目光微转,脸上却笑呵呵道“要不要老哥在摄像头边儿给你举举台词本,你要整忘词儿了,可是给咱们中州公安丢脸嘞。”这是石利民在委婉的试探刘羽这个电话的目的,在省台打电话他,自然不同寻常,他不会天真的以为,是刘羽寂寞了,找他发展下基情。

    刘羽登时声音一沉:“电视台这遇到点麻烦,三百号扰乱分子,正在围攻省电台,幸亏我发现得早,形势被压下来,你赶紧调集大批警力过来,人全带回去审问!”

    柳宗权一旁听着,惊得一口咬到了舌头,扰乱分子?围攻省电台?靠。你干脆定义成恐怖分子占领省电台得了!

    石利民神色骤变!宣传单位乃是党委喉舌。重中之重。这也是为什么媒体单位门口往往都配置武警的缘故,这里乱不得。挂断电话,他立刻调集首山市治安队,一共四百来人,二十来辆警车,五辆大卡车,飞奔赶往省电台门口。

    “刘老弟,你这。这也太胡闹了,闹出事怎么办?本来他们闹一闹就过去了,调集警方来,万一出个伤亡,我们电台没事也变成有事了。”柳宗权颇为着急,话语里多少有责怪的意思。

    刘羽冷着脸色,不为所动:“如果他们真有冤情,或者哪怕是为一些利益闹事就罢了,我挨的打,吃的亏。我认了,自认倒霉!可你看看。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了钱,能昧着良心替那个丧心病狂的村支书洗地!我很想知道,如果被淹死的孩子,是他们的,当他们面对一群被金钱买来的,颠倒世道公理的,违背良知道德的人,替那个杀人凶手喊冤,他们会怎么想?”

    “这社会,有些钱可以收,但,有些出卖道德和良知底线的钱,不能收!敢收这种钱,必须做好接受付出代价的觉悟!”刘羽寒声发话,又一个电话拨给了北化分局,调派人前往这个村子调查案子,首要任务是先找到这个躲藏的村支书。

    柳宗权嘴巴张张,终究没能说出话,对上正义感太强的人,有些话还真挺难说的。

    “说得好!”袁芳在外,高呼着赞一声,她对那俩淹死的孩子抱着极大同情,眼下刘羽能狠手处置这些昧着良心赚钱的人,叫她一阵刮目相看。

    刘羽拉开门,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心情沉重踱步到走廊,隔着窗户望着外面神情麻木,被几个有心人撺掇着闹事的民众,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在观察中,刘羽注意到了几个蹦跶特别欢的,就是他们在人群中撺掇。当时被刘羽安抚下来的民众,也是这几位教唆,使得他们重新激愤,而率先动手打刘羽的,也是这几位。目光微眯,死死记住了这几张脸。

    半个时辰后,示威的人群气势越发高涨,那仨挑头的,为了进一步营造气氛,把矛头对准了刘羽丢下的警车:“砸了警车,讨回公道!我们砸!”

    那仨带头的,不知从哪摸出一只大锤,猛地砸在车盖上,顿时车盖像被戳过的纸片,深深凹陷下去,紧接着玻璃被砸碎,不过一分钟的功夫,这辆好好的警车就支离破碎,前车门被砸得晃荡,摇摇欲坠,车身各处都被砸得凹陷,基本处于半废状态。

    人类的骨子里藏着原始的破坏**,只是平时被社会规则束缚,很难发泄出来,这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著名的实验。同样是两辆车,一辆车车窗破了一只,另一辆完好,结果一个月后,车窗破了一只的车,剩余的车窗被路人全砸碎了,而那只完好的,依旧安然无恙。这个实验很客观的阐述了这一现实,人是有破坏**的,如果有导火索,比如那个本就破了的窗户,就足够引发出潜在的破坏**。

    现场也是如此,当警车被人开砸之后,这些民众的破坏**也出现了,尽管手中没武器,却齐心协力的,被现场的集体气氛渲染着,将警车掀翻在地。在平时,不说砸警车,就是跟警察顶嘴都未必敢,可此刻,人多力量大,平时不敢做的事,哪怕是犯罪的事,也敢于去做。

    这,便是集体的力量,当集体产生一股主流意识时,所有人会身不由己,盲目的跟从去做,心态很简单——大家都做了,我为什么不能做?反正不是我带头,而且大家都砸了,最后也不会只怪罪我,怕什么?

    所以,砸着砸着,有人砸得笑起来了,笑得那样轻浮,那样无知……

    最终,警车被掀翻了,民众们取得了一场胜利,昂扬着头对视着门口持枪的武警,优越感、自豪感、犯罪的快感,一同爆发,挤在了那一张张略微兴奋的愚昧的脸庞上。

    直到,几十辆警车,几辆大卡车,带着震天的警笛,带着惊人的气势,飞快封锁了周围。从车上鱼贯而出一大批黑色制服的密密麻麻的警察。他们脸色终于变了。意识到事情严峻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引起严重后果了,意识到自己要倒霉了!

    不用任何人发号施令,人群溃散,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四散逃亡,人群中弥漫着无比的慌张,而那辆被他们气势汹汹推到残破的警车。与现在落荒而逃,形成刺眼的鲜明对比。

    而那仨教唆的,则丢掉了锤子,哈着腰化作无辜群众,四散逃跑。

    石利民是亲自来指挥的,本来还存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别是刘羽把一般的示威行为夸大到这种严重事件,真这样他就要闹一个大乌龙了。结果到现场一看,轻吸一口气,那被掀翻的。被砸坏的警车,不是暴动是什么?亏得我来得早。来晚了,会闹成啥事?

    “全部逮捕!不许放跑一个!”石利民脸庞凝重的下命令,四百来人看准目标,摸出手铐抓捕这三百来人。

    大批人,迅速被镇压下来,仅有少数两个逃脱。

    刘羽下楼,扫过人群,认出了其中三教唆,将他们提交给北化,他们多半是能联系上那村支书的。

    “多亏你,事情才及时收手,老哥欠你一人情。”石利民拍拍刘羽肩膀,神色凝重的压着人回去处理。

    刘羽回电台,路过那被砸碎掀翻的警车,略微停顿,微微叹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接下来,就是录制节目,袁芳主持,是面对面交谈的形式,会问哪些问题,都提前有过通气,以免录制时,被问的语言组织不到位,搞得彼此尴尬。

    双方的谈论,很敏感的避开了蒋梁的问题,而是就刘羽的经历来说事,当然,这短短一年半就蹦到了科长,有意无意被忽略,主要讲述刘羽经历过的事。

    这要说起来,刘羽在职期间可圈可点的事多了去,且轰动全省全国的好几件。什么逼迫儿童乞讨、逼迫妇女卖淫、艾滋病伤人被判死刑、捣碎流芳区制毒窝点,都是影响极大的事件,还有些敏感的丑闻,诸如高速公路延期收费、省粮食局长盗卖国储粮等等,这些都上不了镜头,不然曝光出来,更吓人。

    所以,这截专访播放出去之后,引起的轰动真不小。

    最初民众是极其愤怒的,这样一个作秀的官员,中州政府居然还大肆渲染,大肆美化!但,很快,有细心的观众记起了一些曾经比较轰动的案子,重新查一查,骇然发现,其中果然有刘羽的影子

    与此同时,中州的其余媒体,诸如报刊之类,也终于正面报道刘羽,甚至报道了现在刘羽在北化的缉毒工作,其严厉的作风,扫清北化毒品,成为报道的亮点,乃至他拥有十三万关注粉丝的微博,也被抖出来。

    连篇的正面报道,以及他具体行政职位的清晰阐述,终于扑灭了一大半的火,仍有少部分在那无脑的谩骂,不过看形势,基本是缓解了。做出的功绩在那摆着,当个科长,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吧?这时,聪明的民众察觉到,自己被新华的报道误导了,这个科长,其实也不算特出格吧,30岁的处长少了?面对质疑,新华也不得不收敛爪子,抹干净嘴巴,闭上了嘴,事件也在随后几月内,渐渐淡出了视野。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录制完节目,刘羽去了永乐检查一下安全情况,过年了,都回家了,小鱼被白洁带回风山了,唐晨和司少燕回到了京里,这里空无一人。

    所以,这个年,是在江心月家过的,有四人,倒也算热闹。

    “刘羽,要不你来党委吧。”饭后,借着谈事的机会,江心月把刘羽拉到书房,关上门谈话:“你要沉淀一下,职位升得太快不是好事。”江心月脸色不太自然,这是熊茂然事件后,两人第一次单独面对面谈话,两人都没有提那件事,却能感觉到一份生疏,乃至于,江心月说此番话时都显得小心翼翼。

    刘羽微微摇头:“缉毒科还有些手尾需要处理下,没几个月不行。”感受到江心月的拘谨,刘羽默叹,一把搂过她,或许颇感意外,她娇躯轻轻颤了颤,顺从的到在怀里,眉眼却笑开了花,轻咬着嘴唇,低声的发话:“对不起,再也不敢了。”

    “下不为例。”刘羽简短说道,在蒋梁的事上,唯一支持他的,只有江心月,连齐建华都反对他办蒋梁的案子,甚至怕他闹事,直接给软禁了。

    “嗯。”江心月心花怒放,羞答答的嗯了一声,闭眼享受片刻的温存。

    被江心月这么一说,刘羽不由得为以后仔细考虑考虑,经过这件全国曝光的事,他不可能再担任主要领导职务了,接下来很长他一段时间,他要面对的可能是冷处理,所担任的职位,不会再如此前那般显眼。可刘羽是个坐不住的人,如果真让他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虚度几年,不如让他在基层干点实事来得实在。他的职位安排,已经不随着他的意愿了,这一点,很有些无奈。

    吃完年饭,第二天,刘羽回到风山,先去军区瞧了瞧吴老爷子,随后拎着点礼物去了莫言青家,老上司周明那也走了一趟,然后跟谷万金、黄继连、崔亮等人晚上小聚一番,初三一大早就乘飞机往京里赶。

    刘羽这次来,没通知陈倩倩,人家也要陪孩子过年不是?

    下了飞机,刘羽打个的直奔齐家。

    站在齐家院门,刘羽适才知道,什么叫做家族!

    不是齐家的四合院有多大,警卫有多少,而是,这初三来拜年的人,排队排到院子外!沿着院子,一路向外排了七八十号人!而在院子里,还有四五十号人!

    刘羽咂舌,凭感觉,这些人应该都不是一般人,此时此刻却安安静静排队。

    琢磨一下,刘羽放弃了联系齐建华的打算,第一次上人家门,还是按照规矩来得好。在站队时,刘羽不忘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他惊疑的敏锐发现,附近似乎有些怪异,比如在马路对面停了一辆车,车里有个人正在用高倍望远镜观察齐家;再比如,形形色色的路人中,刘羽就发现不少人路过时,会有意无意的瞟齐家所在的方向,眼神颇为可疑。(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齐二娘

    咦?这齐家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居然有人在监视?刘羽琢磨着是不是帮齐家打发掉这帮人,想了想又摇头,他一个外人尚且能发现,齐家难道不知道?若真没察觉到被监视,也枉为一个大家族了,他们齐家自己都没处理,他刘羽什么都不明白,贸贸然插手,只怕适得其反。

    刘羽老老实实,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终于能进院子了,可就在要进去时,一个又黑又矮的小胖子从后面跑过来,粗鲁的往后拉了拉刘羽的胳膊,拉得不提防的刘羽一个踉跄:“诶诶,让让,让让!”其黑胖的身躯,更是往刘羽跟前一站,赫然是插队!

    后面的人群,见状,不由皱起了眉毛,来给齐老拜年的人,谁不是有身份的主?甭管暗地里是男盗女娼,还是欺男霸女,既然到了这,该有的素质,那是必须得有!可眼前这位呢?麻痹的,直接插队!这什么素质?

    可他们也仅仅是皱眉,谁也不想在齐老的眼皮底下发生不愉快的事,留下点不好的印象就不美了,这个理,他们还是看得清,再说了,被插队的人又不是他们,不是他们丢人,着什么急?

    他们怕闹事,忍让,可不代表刘羽就能忍,麻痹的,老子可以进后门的人,尚且安安分分排队等,你小子倒好,直接捡现成的!是觉得我面善,好欺负?

    眯着眼,冷哼着一把捏住他后面脖子,随手一甩,其矮胖的身子登时在空中画了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滚!哪来哪去!”刘羽冷着脸骂了一句。

    黑胖子摔在地上。哎呦喂了一声。摸着摔疼的腰杆子爬起来,扭曲的五官如发怒的狮子,咬牙切齿盯着刘羽,嘴巴、鼻孔里噗嗤喘着气,看起来像一头发怒的黑野猪。

    “你他妈敢打我?知道我谁不?”黑胖子怒气哼哼的发话。

    刘羽斜睨着他:“知道,怎么不知道?插队黑胖子嘛!我就喜欢打插队的,怎么的?”麻痹的,想想仍觉得恼火。这么多人,为什么黑胖子偏偏插他的队,那肯定是觉得他好欺负!他如果忍气吞声,那面子就丢大了!

    “行!你等着!这门,你休想进!”黑胖子怒极,转个弯钻进了胡同打电话,虽然隔着极远,他的声音也非常小,可丝毫不妨碍刘羽听得真切。

    “啊,齐二娘。我是小冷啊,来给老爷子拜年啦。”黑胖子腰稍微哈着了点。语气客气得跟伺候观音菩萨似的,两只眼珠因为谄媚的笑着,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那边说什么刘羽听不清,最后只听见黑胖子唯唯诺诺感谢:“啊,谢谢,谢谢齐二娘!”打完电话,谄媚的黑胖子神色一收,又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背着手站在院子门口的一侧,怒视着对面的刘羽,嘴片子抿成一条缝,怨毒的发话:“王八蛋!看我怎么收拾死你!”

    他话音落下没太久,从里面钻出一中年男子,四十左右,面色非常阴厉,也寻常目光看人,也会给人阴森之感。他的出现,让刘羽分明感受到身后的骚动,似乎这人在齐家地位不弱。

    出来后,阴脸男一眼落到黑胖子身上,嘴角稍微往上勾一个弧度,勉强算是微笑,可正因如此,反而更让人感觉其阴厉。

    “小冷,进来吧。”说完,转个身往里走,算是在引路。

    “康经理,这有个人,二娘说了,让他就外站着,别进院子。”冷胖子并未跟随,而是冷森森的瞪着刘羽,当众让他摔了个狗啃屎,这面子掉得实在大。

    刘羽冷冷瞪回去,转过头,坦然的迎上看过来的中年人,无所谓道:“既然什么齐二娘都这么说,我这年就拜得没意思了,抱歉,打扰了!”靠!哥们儿来拜年,是敬重齐老,这可好,连院子都不让进!哥们儿还有必要死皮赖脸的求着进去,自取其辱?

    康经理阴厉的瞪刘羽一眼,敢在齐家门口说这种话,当场让警卫抓住他都不算差,可正因为刘羽说得如此轻松,康经理反倒要问问,这人要么是不知事的愣头青,要么是有一定身份,确实够资格说这种话。

    “你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康经理倒背着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问道。

    刘羽上下瞧他一眼,懒得多说,三下五除二翻到马路对面,拦下一辆的士,要上车时,才远远的丢话:“告诉建华书记,小刘来过,可惜,他家门槛太高,我不够格!”

    这酸不溜秋的话,搁在康经理眼里,却是叫他面庞微凝,快步下台阶追两步,奈何刘羽跳上车就走了,没听他话。

    建华书记自然是指齐建华齐老三!他康经理就是专门伺候齐老三的,这人认识齐建华,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关键在于,居然敢冲齐老三表达不满,这年轻人,到底是谁?康经理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可别是把什么重要的人赶走了。

    黑胖子没听出来不妥,哦,随便叫一个建华书记就是他的什么人了?对刘羽的话嗤之以鼻:“什么东西,不自量力的玩意儿!康经理,我们这就进去?”

    康经理回过神,阴厉的眼神凝视着黑胖子,意味深长道:“小冷啊,你再等等,我有点事儿,待会出来接你。”

    丢下他,康经理跑回去,七拐八弯,来到一间内院,院子门口清一色的武警站岗,显得格外的肃杀。院子外站着许些人,其中便有齐建华,一侧还有个与齐建华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女人。

    “二姐,老爷子的病,为什么瞒着?”齐建华语气较之寻常,有些急,往常看不出喜怒的脸上。隐约能辨明一些焦急和责备。

    这位赫然是齐建华的老姐了。一个独处的寡妇。男人死得早,没有再嫁,一直呆在齐家没再出过。倒不是她不想嫁,而是不好嫁!当初本就是政治婚姻,虽说男人死了,可只要俩家族还愿意保持这种联姻的关系,她就嫁不得,只能作为对方的儿媳妇儿继续守寡。

    齐二娘快五十了。有点显老,也不如何打扮,穿着一般,跟她这显赫身份不相称,长得也不好看,若是扔在人群里,很难想象,这位就是齐家的女儿!齐二娘是如此平凡,可性格却是格外的冷漠,眉头掀了掀。淡漠道:“还不是怕你担心?”

    齐建华哼了声,目中隐有怒意:“说真话!”

    齐二娘神态依旧冷漠。顿了片刻,方才徐徐道:“老爷子的病很重,外界最好不要知道,能拖多久就多久,这点,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吧?”

    齐建华也没否认,无力坐在椅子上,是的,如果老爷子的病传到了当时的他耳中,毫无疑问,他肯定会从中州赶回来,而他的异动,太容易让外界猜测齐家的变化。不说别的,门外还有些不明势利的人在监视呢,估摸着就是想从齐家人的反应来推测齐老的健康状况。

    如今的齐家,仅靠齐老撑腰,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齐家短时内不会有问题,可过个几年,十几年,影响力就慢慢淡了,最后淡出中央。

    “现在瞒不住了,希望那几个老中医,能尽快让老爷子康复,尽量降低影响。”齐二娘脸上荡漾着一抹忧愁没,一个退居二线的老常委病逝,对普通百姓来说,是感受不到变化的,可他们这样身处权力中枢的家族,很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落……

    齐建华目中露出深邃的目光:“要提防下朱家和紫家啊。”

    “切!他们还敢暗中下毒手不成?他们敢这样干,等着那些老家伙们发活吧!”齐二娘不屑道。

    齐建华目中始终不散一丝担忧:“对老爷子下毒手,他们当然不敢,可在这个关头,对靠近齐家的人动手脚,他们未必没这个胆子。”

    齐二娘眼底的不屑,终于酝酿成一团忧虑,老爷子突然中风,浑身瘫痪,除了能说话以外,其余的生理功能都丧失了。而且,齐老的情况一天天恶化,现在全靠营养液维持,长此以往,只怕齐老真要两腿一蹬撒下他们不管了。如此突兀的患病,对齐家来说,意味着一场巨大危机,让这对兄妹惴惴不安 “哎,全看这些老中医了,希望他们有办法让老爷子尽快恢复,他们可都是名医。”齐二娘最后默叹一声。

    闻言,齐建华一个激灵,脑海中一道雷电闪过,噌的一下站起来,目中泛着激动的目光:“对了!”齐建华失声大喊一声,显得兴奋而手足无措,颇为滑稽,叫齐二娘怔住了,自己这弟弟,城府深,寻常时候,泰然崩而面不改色,这是什么节奏?

    “小声点,老爷子要休息!”齐二娘噙着狐疑噤声道:“怎么回事呀你!”

    齐建华兴奋难以言表,抚掌而笑:“你说到名医,我想到一人,他出手,老爷子的病就十拿九稳了!”

    齐二娘脸色大喜,慢慢的露出不信:“中风是神经方面的病变,目前医疗上并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案,你所谓的医生能夸下这种海口?”

    “哈,海口?植物人都能给你救醒,你说治疗个中风是海口么?”齐建华心情大为宽松,刘羽的医术,尽管藏得严,可肖芳的事,如何瞒得过他?毕竟事后发生了刘羽连开五枪的事件,他必须得寻根问底不是?不巧,肖芳从植物人转醒的事传入了他耳中,这事,他专门让陈铁森去医院证实过,确定肖芳当时成了植物人,小脑都开始局部死亡,这不是植物人是什么?可这样的人,居然被救活,着实让齐建华震惊得无以复加,再联想他的种种奇特之处,这种可能性被他确认了。

    “啥?三弟,事关老爷子的病,你可别胡说啊,植物人,那是能救醒的?”齐二娘瞪大了眼睛,可瞳孔里的兴奋却说明,她是极其相信的,自己这个弟弟什么脾气,她了解,断然不会撒谎。

    齐建华摸索着手掌,轻松笑道:“信不信在你,他,嗯……很特别!”齐建华至今捉摸不透刘羽那身手怎么来的,有点,怎么说呢,不像是人类……

    “你等他来了就是,今天,他应该会来给老爷子拜年。”齐建华悠闲的给自己冲杯茶,悠闲的喝起来,满心等着刘羽来。

    齐二娘颔首,期待着,忐忑不安的坐下来:“希望,他真能救老爷子吧,要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他?”齐建华哂笑:“他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也给不了,老爷子同样给不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第三大毒瘤

    齐二娘眉头一竖:“还有我们齐家给不起的!”蓦地,齐二娘露出怪异的神色:“对方多大?难不成,你说的我那宝贝侄女,小莹?”

    齐建华猛地被呛到了,没好气翻翻白眼:“胡说什么,小莹是能给他的?”刘羽女人方面的问题,齐建华同样清楚,断断不会把女儿交给他,他面色渐缓,以很奇怪的语调,似笑似无奈,缓缓道:“他要的,是一个公字,而我们齐家,最不能给的,恰恰就是公……在官场追求公字,他越走越把自己往体制对面推啊,这官场,能有公么?”

    齐二娘似懂非懂的点头:“不管怎样,如果治好了,这人情我们齐家是记着了。”

    就在这时,康经理在院门口站立,双手微垂,显得颇为恭敬。

    齐建华点个头,武警方才放他进来。

    “什么事?”齐建华道。

    康经理余光飞快的瞟齐二娘一眼,道:“刚才,有个自称小刘的年轻人走了,让我转告你,他来过,我觉得他似乎认识您,来汇报一下。”

    齐建华眉尖一挑,脸庞凝重,这个表情落在康经理眼里,让他叫苦不迭,哎呦喂,还真认识!

    “是不是24岁上下,很清秀?”齐建华急急问道。

    康经理心里叫苦的点头,看齐老三这模样,这年轻人,似乎很重要啊。

    得知果真是刘羽,齐建华急得拍桌子站起来,急急问道:“他为什么不进院子?人上哪去了?”

    康经理小心的看齐二娘一眼。没敢说话。

    齐二娘不由咯噔一下。该不会跟小冷起冲突的就是这所谓的神医吧?

    “你说!”齐二娘皱着眉。漠然的发话。

    康经理这才如释重负,齐二娘肯背书就好,当即便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道。

    听完,齐建华面沉如水,竭力保持着平静“二姐,让你那冷家的侄儿先回去吧,老爷子病重,换地的事先放一放。”

    齐二娘龇着牙“咝”了声。怎么小冷这么没眼色,跟要看病的神医起了冲突?小冷在地方看中了一块地,是军区早年圈的国防用地,目前那里发展成亚经济圈,开发成商品楼盘稳赚不亏。小冷以当地政府的名义,准备搞一个置换地,用郊区一块地,把军区这块地换进手里,再甩出去赚钱,他来了两次。老爷子都没松口。眼下,他耽搁了老爷子的病。她这位二娘也不好说话了。

    说完,齐建华拨刘羽的手机,可居然是关机!这让齐建华冷汗直流,关键时候,你给我玩失踪?当即吩咐:“小康,通知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航运,密切注意一个叫刘羽的人,发现人,马上拦截!还有,记住方式温和!”

    康经理连连咂舌,靠,那姓刘的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只得封锁京城的运输线,专门找他?唐经理快步出院子,迎头撞上杵在门口等消息的黑胖子。

    “唐经理,什么状况?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吧?”黑胖子笑呵呵道。

    不成想,唐经理阴厉的脸孔冷得如冰坨子似的,鼻孔重重一哼:“老爷子休息了,你回去吧。”

    黑胖子登时如遭雷劈,他是傻子也知道,出事儿了,以至于连拜年都不许他拜,很聪明的他立刻想到了,是那姓刘的家伙!

    姓刘的家伙,漫无目的让司机乱开,最后七拐八弯,钻进了熟悉的三里屯,刘羽索性就这停下来,随便走了两步,琢磨着找个地儿落落脚,公安部上班得初八以后,这得休息四五天。

    就在刘羽漫无目的的逛时,蓦地,两个骑着摩托的巡逻警从身后追上了刘羽。

    “你!站住!”后座的巡逻警飞快翻下身,三步并两步拉住了刘羽的胳膊,吐着字正圆腔的京腔,估摸着是个本地人。

    刘羽一头雾水:“什么事?”大白天被巡逻警拦住,叫刘羽莫名其妙。

    “请出示身份证和暂住证!”这年轻的警员抓着刘羽的胳膊不放,一副铁面无私模样。

    刘羽很是愣了下,反问道:“再问你一次,有什么事?警察查人的证件,也是需要出具理由的,别告诉我,警校的老师没教你这些东西!”

    那年轻巡逻警显然没想到刘羽还敢顶嘴,龇了下牙,上下重新打量刘羽,呵斥道:“叫你拿就拿,啰嗦什么!”

    靠!刘羽火了!上次去文定派出所,还觉得首都的公安素质普遍不错,麻痹的,这第二回跟首都的警察打交道就是这么个情形!

    “好,没理由乱查证件就算了,你的证件呢?没人教给你,执法之前先出示自己的证件?你的警官证呢?拿出来!”刘羽胳膊一抖,将其手抖掉,直视的发话。

    那开车的老巡逻警不耐烦熄了摩托,拔下钥匙,翻身下来,气势汹汹的跨过来,脸色威严的大声发话:“叫你拿就拿!信不信带你回派出所!”这一声呵斥不小,引来一群路人围观,均是带着质疑的目光看向刘羽,在一般人看来,被警察盘问的不是啥好人。

    多久没碰过基层的这种警察了?刘羽压着火气,这里是京城,周围一大堆人望着,他要出手也不是现在,摸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他们:“这身份证,自己看。”

    两人随便扫一样,老警察瞪视着他,眼珠子瞪得很大的那种:“暂住证呢?”

    刘羽翻翻白眼:“我今天才来京城,呆几天就走,哪来的暂住证?”这让刘羽颇为气恼,暂住证一般是在外地呆30日以上才需要办理的,他来两天就走,需要什么暂住证?

    当然,真正可气的是,大白天的。走在街边。居然被盘问暂住证!刘羽长这么大。第一次碰见这种天方夜谭的事!

    刘羽眯着眼,仔细感受,不仅从二人的心里感受到鄙夷,两人的眼中也不难发现轻蔑。警察这职业考究眼力,刘羽一看就是外地人的模样,让京城里出生的二人油然生出自豪感。现实就是这样,本地人对涌入的外地人,始终保持着警惕和轻视。习惯性的认为这些外来人员是社会不安因素。

    尽管暂住证被人诟病得极其厉害,但是它的产生,是有积极一面的。

    80年代,东部地区逐渐发达,产生了用工需求,大量的贫穷的来自中西部的农工,大批涌入东部城市,流动的没有登记的庞大人口,一度给东部地区的社会治安造成很大压力。暂住证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对流动人员进行有效登记。方便管理,这是符合中国当时国情的产物。现在也具有很大作用,绝非外界人宣扬的那般,一无是处,满是弊端。

    但眼下刘羽遇到的就是它的负面作用,成为本地人排挤打压外地人的武器,更成为了公安的武器。

    青天白日,在大街上逛街,居然被查暂住证,怎么听怎么不可思议!真照他们这么办,旅游的人都要三思而后行,一不小心进了京城,没暂住证被送进派出所。

    刘羽的解释,俩警察充耳不闻,眸子里迸射着浓浓的怀疑目光,再度以审视的眼光重新打量刘羽,好似拿不出暂住证刘羽就有极大嫌疑。

    “最后问一次,暂住证拿出来!”俩警察厉声呵斥,声色俱厉,公安机关的威严,在这一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刘羽火了,麻痹的,这是在大街上,换个野地,你们俩个这么个态度试试?不抽得你们爹妈都不认识!

    “我说了!我早上才来!”刘羽耐着性子解释。

    “切!你说才来就才来?怎么可能这么巧?我们一查你,你就刚来?没暂住证是吧?没有就跟我们走!”年轻的警员嗤笑一声,从身后摸出手铐。

    刘羽气笑了,忽地一怔,从包里摸出使用过的机票:“诺,机票上有我的名字和日期,能证明我是刚来,怎么,还有问题吗?”

    那俩警员登时语滞,机票这东西,一般人用完直接扔了,这人居然还留在手上!通过机票,能非常直观的判断出,此人的确是早上到的首都,证据挺足的。

    年轻警员求助的望向老警员,老警员目光阴沉,脸庞肌肉蠕动,一把扯过机票,两手一撮,撕成粉碎,甩进垃圾桶:“什么机票?没看到!”

    “没有暂住证,非法停留,跟我们走!”老警员阴沉着脸皮子,面色威严的厉声呵斥,摸出铐子就给刘羽铐上了。

    刘羽没有抵抗,心里却气笑了,他想看看,这俩警员,还会干什么!

    他被带上一辆呼叫的警车,俩警车接班开车送刘羽去派出所,路上,老警员从后视镜斜睨了他几眼:“到了所里,老实交代,你在京城都干过什么,有哪些违法犯罪行为,都给我一五一十吐出来!不然,有你好受!”

    “滚你麻痹的!”刘羽气笑了:“信不信我告你诱供?”

    俩警员对视一眼,目中闪过狠光,威严道:“哼!在公安机关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刘羽眯着眼,不屑道:“你们俩,不就他妈想要点钱么?故意把罪名夸大,想吓唬谁?告诉你,我没钱!有钱也不给你们两个东西!”

    老警员闷哼一声,脸色显得颇为阴沉:“是你自找的!”

    刘羽被带到了铜锣派出所,在拘留室呆了不足片刻,就接到了处理通知“无暂住证,无身份证,移交到天桥收容所”!

    这让刘羽动了真怒。

    收容所,这是什么地方?是个人就知道,这是劳教、信访黑监狱之外的第三大毒瘤,在90年代,乃至现在,被人深恶痛绝的机构!它的存在,同样是出于正面意义,可越到后面,越来越畸形,到如今,几乎闻者色变!这是一块太阳照不进的黑暗地带,内里的险恶,比之黑监狱也不遑多让!

    居然,要被送到这种地方?过分的是,那俩警员,连刘羽的身份证也没收了,并宣城刘羽无身份证明!

    “那俩个带我来的警察,叫他们滚过来!”刘羽冲移交他的俩警员,冷冰冰的发话:“二十四小时之内,滚到我面前,不然,我要他们后悔一辈子!”

    那转移的警察先是愣了愣,旋即不屑的上下打量刘羽,嗤笑的发话:“就你?不撒爆尿照照自己?闭上狗嘴,不想吃苦,就给我老实点!没眼色的白痴!”最后一句话,是他压低声音说的,很显然,他也是那俩警员的一伙!

    刘羽笑了,笑得森然,好一条黑色利益链,欺负外地的进城者,你们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终于封推了,推荐飚得好快~~~很遗憾,今天时间紧,没能码出第四章。(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撕碎暂住证

    到了这一步,刘羽忽然不急着走了,他要看看,这阳光下的黑暗,有多黑,有多绝望,又有多少如他一般无辜的人,在黑暗中煎熬!

    一切都很顺利,刘羽成为一个普通人,被送到一辆大巴上,一同被扭送的还有许多人,只容30个人的大巴,却塞进了100多个人。地方不够,所以座位上不许坐人,只准站人。人站在座位上,车顶太低,只能哈着腰,后面脖子顶在上面,这种姿势,人很难呼吸,何况,两张连着的椅子上,被勒令站着四个人,互相挤着,呼吸更难受。

    有个因为在地下人行道卖唱的妇女,也被带来了。

    卖唱,各种意义上,都是卖艺的一种,是职业的一种,在这里,在警察的眼中,却成为收容所“关爱”的对象——乞讨人群,便是收容所针对的主要对象。即便,后来刘羽了解到,她不仅有暂住证,有身份证,还有教师证,依旧受到了公安的关照,被带到了这里。

    人,是一个一个送进车的,有个跛了脚的农民兄弟,快六十的人了,两鬓微白,三月的初春,寒意料峭,他却只有单薄的洗白了的蓝色单褂,拘谨的,退缩的看看四周,被推上车。因为腿跛,走慢了,被后面的警察用警棍砸了一下后背,脸上弥漫着痛苦,也充满了畏惧和慌张,跛了的脚像一只鸭子一样,左右晃动着往车里面钻,样子很滑稽。却没人笑得出来。

    最后,车里塞不下了,车外却还有一头发花白的老汉,身子佝偻,老汉的身侧,他手里还牵着一三岁的小男孩,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层皮和骨头,小手臂,只有刘羽几根手指粗……

    “你!待会站门口!小孩塞进去!塞进……我看看。就塞进座位下面!”安排的警察。激灵的发现,座位下面,狭小的放行李的空隙,刚好撒得进这个小孩子。

    老汉布满沧桑的脸庞。此时满是含着老泪的哀求:“警察同志。让我们等下一辆吧。孩子小,透不过气。”

    警察都不带犹豫的,反掌便是一耳光抽在他干瘪的苍老脸颊上:“你他妈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上去!”

    老人被顶在车门口。门关上后,拥挤的人群,叫老人压在车口喘不过气。

    小孩被塞进了刘羽所在座位的下面,小小的身躯,像一件货物,被塞进了座位下面,从刘羽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塞不下的探出的脑袋。

    车,很颠簸,路程,很远,封闭的空调车,上百号人,更是空气闭塞。

    只有开车的警察司机不用受这种罪,驾驶室被一大块防护栏隔离,他有大块的个人空间,悠闲的开着车,吸着烟,开着窗户,享受新鲜空气。

    一个小时后,小孩脸蛋通红,脑袋涨涨的,昏昏欲睡。

    二氧化碳分子重量比一般气体重,所以,二氧化碳都沉在了车厢底。在一个封闭的环境内,一百多个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全部沉在车底,刘羽站着都觉得呼吸困难,何况是趴在地上,对着地上呼吸的小孩子?

    小孩难受的扭动几下,可座位底下多大的空间?堪堪够他瘦小的身子翻个个,他难受的翻过来,仰面朝上,对上刘羽的眼睛,怕生的躲开,时间长了,小孩受不了,用力的抓着胸口的衣服,连话都说不全的嘴里,吱呀呀说着:“爷爷……难受。”

    刘羽神色微变,冲开车的警察喊道:“车停一下,有个孩子受不了!”

    在前的警车,从后视镜看了下,车后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墙,哪里看得到人?漠然的抽口烟,悠闲的开着车,嘴里则骂咧:“麻痹的,喊什么喊?忍会,马上就到。”说完,开了车里的音响,劲爆的时尚的音乐,掩盖住身后的呼声。

    刘羽缓缓闭上眼,拳头捏紧了又松开,他现在能打碎驾驶室的围栏,捏死这个警察,放走这一车人,可收容所里,接受了多少他们这样的人,他们现在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看着孩子渐渐迷糊下去的眼睛,刘羽咬咬牙,艰难的挤开身前的人群,挤出拳头大小的空隙,伸手将孩子从座位下捞出来,然后让他坐在站过的座位上,他自己两手扣着车顶的行李格,保持引体向上的姿势,给小孩子腾出坐下的空间。

    离开地面,小孩好受一点,不流通的空气让他依旧晕乎乎的。

    望着麻木的,对未来恐惧的,忧虑的一张张脸庞,闻着闭塞空气里,浑浊的难闻空气,刘羽觉得,他们并不是被当做人看,而是畜生……没有尊严的畜生。

    刘羽的想法不算准确,在收容所的人眼里,他们还是人,只是与人有所区别,有一个对他们这种人,独定的称呼。

    车在两个小时后驶出了京城,来到某地的京城第三收容所。

    外面看上去,建筑大气恢宏,不像传闻中阴暗窄小,让刘羽,生出了一抹希望,也许,收容所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阴暗。

    “妈了个巴子,京里的盲流跟厕所的蛆似的,哪天能打完,我们就轻松咯!”在门口守着的,接收刘羽他们的协警和一大批保安,手持警棍的围在门口,嘴里骂咧着,并提出了一个独有的词汇“盲流”。

    盲流是什么?是50年代,对大批涌入城市的农村人的称呼!是“盲目流入”的缩写,简称盲流!当时不像现在,那个时候的国家对农村人涌入城市,是非常恐慌的,一度被中央视为严重问题,并发布了一系列文件,其中有一件就率先提出了“盲流”一词,即“农村人盲目流入城市”。

    以现在的眼光看起来,这个文件极其可笑!那时的农产业可不像现在这么稳定。n多农村人挣扎在温饱线以下,饿死人不稀奇,农村发生灾祸更是常有的事,动辄一年吃的没着落。农村人为了生计,去繁华的城里卖苦力,挣扎着生存,怎么了?这就叫盲目流入城市了?哦,那他们老老实实坐在家里,守着空空如也的米缸,管着媳妇儿。再把饿得快死的孩子关在屋里。坚决不出门,坚决不进城,全家饿死,这就是对的。就是不盲目了?荒谬!

    简单两个词。却不难反映出。农村人在当时的地位,一个字,贱!

    盲流这种侮辱性色彩的贱称。很幸运的流传了半个世纪,一直到今天,仍在使用。

    在这位保安眼里,从农村盲目流入京城里的农村人,就是厕所的蛆……

    这车人,有男有女,被带进里面,中间是一个极大的院子,才一进去,刘羽瞳孔一缩,这里最少有五六百人!清一色蹲在地上,双手放在头上,周围是手持警棍的协警和保安,以及少数几个警察。

    按照要求,刘羽等人的物品全部被没收,身上带的钱,超过一百的也被收走。

    刘羽的手机,也被收走了,不许打电话,后来刘羽知道,电话是允许打的,不然怎么通知家人花钱来赎人呢?不过是,电话在这里成了垄断品,一分钟一百块钱而已,钱算在遣返费或者家属领人的费用里。

    院子对面是两层楼的警务楼,收容所的警察就是在这里休息。

    而院子的两侧,分别是两扇巨大的铁门的,厚重无比,院子的围墙高高耸起,焊接着钢筋和碎玻璃,看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猪笼。

    他们这批人也被勒令,双手放在头上,跟着那五百人蹲在地上,直到中午,陆陆续续被送进了三辆车之后,才终于对他们开始了安排。

    男女被分开,在协警和保安各自带领中,分到了两个院子,右侧的属于男盲流的院子。

    进院子时,震撼的一幕呈现在刘羽眼中,这个独立的院子里,又分东南西北四个楼,此时,所有人都被集中在院子里,分成一堆一堆堆的,密密麻麻的蹲在地上,粗略一数,最少四五千人!!人声鼎沸,噪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辆轰隆隆的飞机声从头顶飞过,庞大的人群,让刘羽惊住了。

    也许真如那个保安所说,京城里的盲流就是厕所里的蛆,打也打不完!

    他们新来的,中午没有饭吃,这是规矩。

    刘羽被分配到一楼的一个房间里,只有足足20来平方米,却要睡60来号人!这,怎么睡?

    快到傍晚时,他们终于能吃到一顿晚饭了。

    可是,让刘羽如遭电击的是,那种革命教科书上才出现的场景,活生生出现在了面前!

    四五千人分成十个队伍,五六百人排着队去拿食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一个半人高的大桶里,放着煮烂的窝窝头,这些窝窝头并不新鲜,煮好之后,飘散着一股恶臭。可纵然如此,几千个头发蓬蒿,如同要饭的乞丐的被收容的人,目中放着兴奋的光芒,饥不择食的拿属于自己的一块窝窝头。他们每人只拿一块,没谁敢多拿,因为两个手持警棍的人在一旁盯着,就在刘羽进来的前一天,有个人多拿了一块,被当着所有人的面,活生生打残了手,那个人现在去哪了,无人知道,再也没人见过他。

    轮到刘羽,冲天的刺鼻味儿,触目惊心的黑色液体,这农村里喂猪吃的窝窝头,此刻却被当做美味的食物遭到哄抢,刘羽转个身,离开了。

    “哈!这小子还有骨气!”俩看食物的协警忍不住发笑:“看着吧,明天他就乖乖来领了,谁来不是这样?比他更有骨气的,饿几天就成狗了。”

    晚饭后,天刚黑,所有人都被赶进了房间,各自领取一床发臭的破旧被褥,躺在冰凉的旧木板搭建的床上。二十平米的房站着六十个人都嫌拥挤,何况是睡觉?结果可想而知。

    当所有人躺下来时,刘羽身边没有哪怕一丝多余的空间,所有人都是侧着身子睡,如果躺着睡,有人就没地方了。挤得太紧,所以,别人的脚几乎跟脸睡在一起,挪不开,躲不开,只能默默忍受各种封闭下的恶臭气味。

    警察用冰冷的大锁,锁上了铁门,没了警察,人群终于开始互相说话了。

    刘羽一侧的是个年纪稍大点的中年汉子。

    “诶,小兄弟,叫啥名字,看你不像是打工的吧,怎么被抓这来了?”中年汉子下意识摸摸口袋,想抽烟,方才意识到自己在收容所,颓然收回手。

    刘羽道:“叫我小刘好了,在路上被查暂住证,冲撞了他们下,被带来了。”

    “我叫方宝,酒店的厨师,你叫我方师傅就行。”方师傅唉声叹气:“哎,你啊,千不该万不该跟他们冲突,我们外地人,惹得起这里的警察吗?”

    “就说我吧,我一个人来京里,租了间地下室住,我是没有暂住证,被抓来,不算冤枉,可我隔壁,住的可是位白领,一月两万的高薪,暂住证什么的都有。”方师傅惋惜的说道:“结果知道怎么回事不?那白领就因为嘀咕了句不中听的,暂住证被警察撕了!然后问他,你还有没有?没有就上车!”

    “这帮人,无法无天得很,我是早听说了,这些警察喜欢撕一些看不顺眼人的暂住证,把人抓走,有眼色的交点钱,在派出所就能放了,不顺眼的,不够眼色的,都被送这来了,要么家属花钱来领人,要么改天被遣送回去。”

    听着看似天方夜谭,却在刘羽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刘羽压抑着深深的怒意,问道:“家属来领,遣返费用不少吧?”

    方师傅点头:“最少上万块!不然他们怎么赚钱?”

    上万呐,一个打工的人,得多久才能挣一万块?

    管理市容,救助流浪者的收容所,成了无良的警察获取肮脏利益的武器!

    两人的说话,惊动了刘羽一侧的小年青,跟刘羽差不多大,满脸对未来的茫然和忧虑:“怎么会这样?我如果被送回去,一切都完了!”

    刘羽两人看过去,他顿了顿说道:“我叫宝庆,是一名小学老师,和我爱人来京里旅游,从商场买完东西出来,就被警察盘问,没有暂住证就被他们带来了,他们根本不听我们解释!我爱人在那一边,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黑暗农庄

    “我爱人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不敢想象,当校长、当学生、家长、当同事看到我们从警车上下来,会作何感想?他们怎么也不会认为,我们是无辜的吧?我们怎么在学校抬头?学校还能容得下我们两个吗?家里人会怎么看我们?邻居又会怎么看我们?”

    一万块钱,毁掉的可能是这对夫妻的前程……而一切,就是一张暂住证!

    他们聊了很多,也从别的人那里听到很多,其中没有暂住证的占绝大多数,可有的人,有暂住证也被撕掉了,有的则是在京里游玩、出差,就像刘羽这样的人很多,甚至,有一对小情侣,他们是有暂住证的,女友在洗澡,男方因为开门迟了,被他们撕了暂住证,踹开了卫生间,把光着身子的女友就地抓起来,无视他们的尊严与人权。

    直到深夜,大家才终于睡了。

    夜深人静,刘羽无法入眠,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闻着污浊的空气,望着被焊死的铁窗户外,射进来的月光,一抹深深的悲凉和愤怒,在心里,像野草一样蔓延。

    城市关爱需要救助人的场所,却成了一个阴暗得令人绝望的地带,把正常的,无辜的,善良的人逼迫成畜生,扭曲的榨取肮脏的金钱。是扭曲的人心,将收容所这个阳光的地方,变成了黑暗的地狱!

    凌晨一点多,当所有人都睡着,刘羽扭开铁窗户,悄然钻了出去。他好久没有这种杀人的冲动了。不。杀的不是人,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五米高的院墙,没能拦住刘羽,他轻松翻到了外面的大院子,摸上了那两层楼房的小楼,找到了收容所所长的房前。

    “领导,答应您的事,我办到了。明天能放我和爱人走吗?”在所长的房间里,一个被蹂躏过的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光着身子,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麻木的发话。房间里,残留着刺鼻的气味,若非女人无助的屈辱神情,漠然的话语,谁都该认为,这是一场男欢女爱的闺中画面。

    所长又黑又胖。面相丑陋,笑眯眯的把手伸进被窝里。握住女人的两只**,色眯眯道:“小宝贝表现不错,打你一进来,我就瞧上你,看你那长腿,我就知道你床上功夫不错!果然不出我所料!伺候得不错!”

    女人屈辱的闭上眼,任他糟蹋,两行清泪在脸颊流淌。

    “诶诶!哭什么?你情我愿的东西,有什么好哭的?”黑胖子所长鄙夷一声:“告诉你,不是你今天顺从,听了话,明天你和你那什么宝庆的男人,都得送农场!那环境可没这清幽!”

    女人用被子揉揉眼睛,默不作声。

    刘羽捏紧了拳,却转身离去,回到了房间里,临睡前,复杂的看了看沉睡的宝庆。他在梦中,或许不知,自己的妻子,为了保全他们的名声和前途,忍辱负重,对别的男人献身了……宝庆事后没察觉便罢了,一旦察觉,那就是两人之间,这辈子都拔不掉的刺……

    刘羽没动手捏死那个所长,是因为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农场”,按照所长说的,相比于那农场,收容所尚算清静之地。既然来了,那就索性把这条深埋在太阳底下,不见天日的罪恶链条,深挖到底,看一看,这阳光下的黑暗,到底有多罪恶!

    只是,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当凌晨五六点时,外面警犬狂吠,然后,外面大院子的警楼里拉响了警笛,紧接着,人群攒动,叫骂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十分钟后彻底消失,只剩下狗依旧在叫,其余的却已安静。

    第二天,刘羽他们发现,铁门处有刺眼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洗干净,一个协警正用力的拖掉,见有人看过来,目中凶光一闪,抓着最近的一人就是一警棍,打得此人当时就血流满面:“都滚!有什么好看的?告诉你们,谁敢逃跑,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刘羽目光冰寒,原来昨晚是有人逃跑,被发现了!

    那人到底死没死,无人知道,就算死了,恐怕也没人知道他死在这里!要知道,进来的人被搜走了所有证件,他们身上只有一张写有他们名字和家庭地址的小纸条,纸条没了,死的是谁都没人知道。可以说,在这里被打死了,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中午吃饭,刘羽依旧没吃,坐在台阶上,默默望着在这里面排队领取发烂的窝窝头的百姓,在这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尊严,被当成畜生一样活着的地方,只能默默忍受,只能牺牲一些宝贵的东西换取自由——就在吃完前,宝庆被叫走了,他和她的妻子,自由了,离开了这个令人发指的罪恶地带!

    刘羽目光落在东边的一栋楼,里面关押的,都是缺胳膊瘸腿、身躯残缺,或者年纪太大的人,他们有的在地上爬、有的眼睛看不到路、有的老得走不动、有的被烫伤,伤口流着白脓……却无人管他们。

    “爷爷……”蓦地,耳畔传来清脆的声音,侧头看去,是车上被塞进座位下面的那位三岁小孩子。

    那位老大爷,被送进来后,昨晚没能睡好,木板太,本就差的身子骨更差了,此刻正在门口晒太阳,半死不活的,奄奄一息靠在院墙上,浑身无力。小孙子,纤瘦得根树枝似的胳膊,小心翼翼撕下一块馒头,伸着稚嫩的小手,把馒头喂到瘦得快死的爷爷口中,他小嘴抿成一个弧形,眼里泪水在打转,却坚强的,没有哭,他尚未明白事,却感觉到,自己的爷爷,跟平常不同了,孤独感和害怕感,占据着他幼小的心灵。

    呆呆望着这一幕,刘羽心狠狠一揪,几个被看押的。也投过来目光。有些敏感的。已然湿润了眼睛,捂着眼睛回到房去,不忍再看。

    爷爷嘴唇一张一合,艰难的吞掉,抬起战战兢兢的,脏得乌黑的仿佛是从煤炭堆里拉出来的手,擦了擦小孙子的眼泪,苍老的脸庞。绽放出欣慰的苍笑。

    “彤儿不哭……来,来,来……”爷爷艰难的招招手,让小孙子坐在自己旁边,和蔼而慈祥望着他:“爷爷教你念书……跟我一起说……我爱祖国。”

    彤儿见爷爷说话了,哭着的小脸,绽放着灿烂的,纯真的笑容,吱呀学语的喊着:“我爱祖国……”

    爷爷苍颜一笑,战战兢兢的手。非常缓慢的摸着小孙子的脑袋,这个动作耗费了他很多力气。也牵扯到身上的不适,脸庞皱巴巴的皮肤更加拥挤,可眼中,却是欣慰的笑意:“我爱人民……

    彤儿很享受爷爷的抚摸,半个身子调皮的的趴在爷爷的大腿上,笑嘻嘻的嘟囔的学着爷爷:“我爱人民……”

    “哈哈……咳咳……”爷爷剧烈咳嗽两声,苍老的身躯猛地颤动,好一会才缓解,笑着摸着小孙子的头:“我爱中国**……”

    彤儿抬起头,眨着大眼睛,跟不上这个长一点的句子,嘟哝个不清:“我爱……党……共产……”

    一边是喧嚣的争抢猪食,一边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这个残酷的地方,用最后的时光,安静的教自己的小孙子,要爱祖国,爱人民,爱**……

    是谁,把你们爷孙送到这里?你们爱祖国,爱人民,爱**,可,他们爱你们爷孙吗?

    这,是爷孙,对这个世道最无声,最有力,最大的讽刺……

    刘羽没能忍住,哭了,平生,少有的哭了……

    午后,他们新来的一批人,有了安排,其中年轻力壮的,被挑选出来,送去所谓的农庄。

    刘羽赫然在列,他被送走时,最后望了眼,那天真欢笑的孩童,以及他身旁,即将走到生命尽头,即将离他而去的爷爷。

    你们先忍耐,我会回来救你,救你们,所有人!

    上了去农庄的巴士,一行人再度受了昨天来时的罪,一百个人挤在一个大巴里。

    在路上,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的街道和自由的行人,很难想象,他们处在同一个国度里,却是两种身份——窗外是自由的公民,窗内却是奴隶……

    两个小时后,车子驶出了京里,来到了郊外,远远能看见一个一字排开的,长长的双层建筑,有点像长城,一眼望不到尽头。

    车从一个封闭的大围墙里开进去,电网、铁阑珊、巡逻狗,神色威严的保安人员,冰冷的巨大铁门,肃穆而威严。

    进去后,里面一望无际是极大的空间,有人在挖地,有人在抬木材,有人在修房子,有人在掏猪粪,有人在清理人高的垃圾山……在他们身后或者附近,有保安人员拿着各种刑具,但凡谁偷懒,就上去殴打,刘羽亲眼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被一个保安人员一脚踹到了地上,照着她的肚子很踩了两脚,不,保安踹的不是人,是盲流!

    进入冰冷的农庄,一车人在吆喝谩骂中,被分成五个小组,一个组二十人,分批干活。

    刘羽所在的组分到的是处理饮料瓶,将饮料瓶的盖子和瓶子分开。

    刘羽是新来,不知怎么处理,所以被分配到了先来的一个大妈身侧,大妈五十多岁,容颜看起来比年纪苍老,多半也是农村人。

    她手不太方便,尤其饮料瓶子上的标签需要被撕掉,她手指粗糙,经常要花半分钟才能撕掉一张,动作越慢,她越着急,撕得越慢,身后的管理人员巡逻过来时,时不时拿警棍抽她一下。每挨一下,她就先捂住嘴,因为,痛出了声,还要挨打……

    刘羽来了十分钟,她却挨了两下抽,红肿的眼睛说明,她哭过,而且是很多次……

    “大娘,我来撕标签,你扭盖子。”刘羽看不下去,拿过她手中的瓶子。

    大妈警惕的望望刘羽,最后接受,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默默做着分工。

    这种处理饮料瓶的工作并不轻松,人是蹲在地上的,不许起来,蹲的时间长了,腿容易发麻。但中间没有休息的时间,谁敢停,身后的人马上武器伺候。

    一直持续到吃晚饭,才允许停下来,紧接着门口传来一声吆喝:“刚才新来的都出来,开会!”

    刘羽闻言,起身准备过去,那大妈飞快的瞟远处的保安一眼,拉住刘羽的手臂,悄声道:“小伙子,待会开会时,离他们远一点,不要靠近!还有,他们打你时,不要还手,打够了就没事,如果还手,不是被打残就是被打死,记住了。”大妈左右望望,警惕的跑开。

    刘羽微微感激,这就是善有善报吧。

    会是在一个封闭的小房间内,刘羽来得比较晚,刚要进门时,一个同一批来的壮汉子火急火燎的冲过来,将刘羽挤到一边,不仅不道歉,反而冲刘羽龇牙咧嘴一下,凶光狠狠瞪他一眼。

    冲进去后,汉子陪着笑,与开会的几人搭话,故作轻松的有说有笑,会议还没开始,那主持的几人,也爱理不理的跟他说几句,这让汉子优越感十足,得意洋洋的扫视一圈跟他对视的盲流。这让刘羽不禁想到日本侵华时的情形,国民一边痛恨着日本鬼子,却也未必不羡慕那些能与日本鬼子扯上关系的汉奸、买办之流。

    随着挂钟一响,开会时间到了。

    汉子自觉成为了这些人的贴心人,虎着铜铃大的眼睛,呵斥别人:“听见没!排好队!开会!”

    人群畏惧的自动排好队,那汉子露出谄媚的笑容转身,但,谁也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那开会的四个人,毫无征兆的一把将他摁在地上,四个人摁住他的手脚,死死钉在地上,第五个人拿起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砖头,狠狠往他脑袋上砸。

    刘羽他们这群盲流,只能眼睁睁的围观着血腥的一幕,耳中传来“砰砰砰”的声响,各个吓得面无人色。

    原来,这群人要杀鸡儆猴,让他们这些新来的老实安分,别抱什么歪心思!(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罪恶链

    一分钟过去,大汉手脚抽搐,口吐白沫,脸上,地上全部都是血,血淋淋的一幕,深深震撼着盲流们!在收容所,至少没有人拿着刑具逼着你干活,更没人无缘无故就把你往死里打,但在这里……简直就是活地狱!

    “好,开会!”开会的人,就把生死不知的大汉丢在这不管,当场开会。

    会议讲的什么,刘羽完全不知,他只觉得极度的寒意。

    在社会主义的今天,居然有类似古代奴隶庄园的地方存在,他们这些盲流,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奴隶,是没有尊严,没有人权的奴隶!

    这就是收容制度,被扭曲过后的罪恶真面目!

    从派出所开始,撕毁暂住证,只为要你几百块钱,给的放了,不给的,送到收容所。

    收容所作为第二中转点,收取高额遣返费和领人费用。

    最后一站,农庄,把人当奴隶,压榨他们的劳动力,逼迫他们从事免费劳动。

    这三点,组成了一条深埋地下的,不为人知的罪恶利益链!

    血腥、肮脏、泯灭良知、道德沦丧……任何人性的肮脏,都能在这里找到影子,这里,就是人类阴暗面的集合体现!一群穿着法律外衣的执法者,拿着国家赋予的政策,肆无忌惮的行着罪恶的事!

    这是刘羽经历过的,最黑暗的事,以往任何事,都没这次来得触目惊心!

    会后,他们要开始做另一件事。

    那就是,检查身体。

    这里的检查身体。不是他们大发善心为你做体检。而是每逢干完活之后。检查有没有私藏东西!

    刘羽分在其中一个十人小组,三个模样凶狠的便服人员检查他们的衣服。

    每个人都要轮流被强制脱光,检查有没有私藏,男人如此,女人同样要脱光,不过是检查女人的是别的几个高级点的男人,眼下这几个只是小喽啰级别,尚没有享受这种美差的资格。

    这几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人。素质极差,粗鲁之极,不时戏虐的邪笑,跟流氓一样。

    他们一边检查,一边打脱得慢的“盲流”,其中有个人突然发现有个盲流先天性性功能障碍,下流的大笑:“艹,快看,tmd阳痿!”

    他们这群盲流中也有人笑了,同样是受虐待的人。他们居然笑得出来……

    有个个子小的,因为紧张脱得慢了。被流氓一脚踹在地上,紧接着流氓揪起盲流的头发,用拳头砸他的脸,腹部和肩膀。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了,小个子反抗的抓流氓的手,将其手臂抓开一条血迹,流氓吃痛抽开手,顿时五官狰狞,怒声吆喝:“麻痹的,敢反抗!抄家伙,往死里打!”

    另外两个流氓,麻利的从身后的小柜子里掏出三把钢棍,上面残留着干涸的黑色血迹……三人,人手一把,目露凶光的罩着小个子脑袋等致命处砸去,毫无任何的怜悯。

    刘羽缓缓闭上眼,再度睁开,满是血红。

    已经看够了,也了解够了——远远比他想象得黑暗和可怕……

    是时候,出手了。

    身影如电,只听三声闷响,这三人便倒飞而去,摔在地上重重的吐血,他们哪怕是没死,也要伤筋动骨。刘羽没理会盲流们惊愕的目光,靠近最近的盲流,一脚踩在他腹部,顿时,痛苦呻吟之余,一大口血喷薄而出。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刘羽目露寒光,这三个人,下手狠辣,并不似一般人。

    那被踩住的人僵持着不说,直到刘羽脚下发力,他又吐出一口血才终于交代:“我们是死刑犯,来这里戴罪立功,减刑的。”

    刘羽脚下一颤,死刑犯?减刑立功?用犯了死罪的人来管理善良的百姓?这些犯了死罪的人,殴打普通百姓,等于将功折罪?

    这,是什么世道?

    挪开脚,刘羽仰天望去,从没有过的心寒。

    在这群人眼中,刘羽径直离去,这里仅有少数几个人有手枪,刘羽离开,轻而易举。

    在外面抢了一辆警车,刘羽驱车逃离,顺便在路上拨通了唐晨的电话,要了一个人的地址。

    首都公安局长,副市长王丛山,陪着妻儿刚刚从金河大酒店出来,中午宴请了一位来拜年的亲戚。

    “小可儿,下午想去哪?爸爸陪你!”王丛山溺爱的摸了摸七岁女儿的脑袋,小可儿长得娇小可爱,脸颊上挂着两朵小酒窝:“我要去科普乐园,那里好多好多回答问题的小朋友!”

    王丛山爱怜的抱起她:“好!就去科普乐园,爸爸今天陪你!”王丛山平时忙于工作,无暇陪妻女,过年了,总算抽出空。

    来到驾座,司机给他开了后门,他已经习惯了,眼皮都没抬就抱着女儿上去,妻子也上了车。

    “去科普乐园。”王丛山头也不抬的发话。

    司机颔首,车子缓缓启动,在车流中川流不息。

    “咦,爸爸,这是去科普吗?”眨巴眨巴眼望着窗外的小可儿,疑惑的望着路标。

    王丛山笑着抱回女儿:“放心,小林在带我们抄近路,京里路他都熟。”

    “哦。”小可儿黑漆漆的眼珠噙着狐疑,从驾驶室后面探去脑袋,扭着脖子望司机,收回来后,很奇怪的仰着头望父亲:“爸爸,为什么刚才来时的司机,和这个司机不一样呢?”

    王丛山一愣,什么不一样?但他反应不算慢,面色骤变,反手拔出枪对准刘羽脑袋,厉声呵斥:“你是谁?停车!”

    司机回过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和煦的笑道:“王局长耐心等等。带你们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小可儿不明世事的张大着眼睛:“爸爸。为什么你用枪指着这位大哥哥呀?”

    刘羽看向她。笑道:“你爸爸跟我玩游戏呢。”说着,手如闪电,王丛山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空,枪没了!

    “大哥哥带你去一个比科普更好玩的地方好吗??”刘羽笑道,顺手卸了其中六发子弹,握在手里:“现在,大哥哥先给你玩一个魔术。听话的话,还可以再变一个!”

    在小可儿好奇的目光下,刘羽五指一握,再松开,手里便是一坨压缩成鸽子蛋大小的铁球。

    “哇!大哥哥好厉害!我还要看!”小可儿兴奋道。

    她兴奋,王丛山和王妻,却脸色骤变,一只手把六个子弹捏成了一块铁疙瘩,这是电影里的超人么?浓浓的生命威胁在俩人脑海里盘旋,这人怕是一只手就能杀掉他们一家三口。

    “你要什么?”王丛山毕竟是多年的公安。很快冷静下来,沉声的发问。

    刘羽目不斜视的开着车。淡淡道:“我说了,带你们全家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嗯,永生难忘的地方。”

    顿了顿,刘羽叹息一声道:“放下手机吧,拍下我的照片,以后全国通缉我?”

    王丛山连忙捂住妻子偷偷对着后视镜摄像的手机,正在他惊疑不定时,耳畔传来刘羽的话:“你放心,我真想送你们上西天,现在,你们早死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受伤,只希望,你能看一看,自己的脚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丛山目光一闪:“好,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刘羽点头,望了望反光镜,淡笑道:“所以,也请你让跟随的保镖车队暂时停一停吧。”

    王丛山脸色一变,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拿起电话,命令保镖不许跟来。

    一家人胆战心惊,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可儿调皮的钻到副驾驶室,叽叽喳喳跟刘羽说个不停,不时咯咯直笑,对刘羽要带她去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一个小时后,小可儿念叨着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第三收容所?”

    “大哥哥,收容所是干什么的?”小可儿一点都不认生,任由刘羽牵着手也不怕,此刻抓着脑袋问道。

    刘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茫然的王丛山夫妇,温和道:“收容所,是祖国,是人民,是**,为可怜的小朋友和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提供温暖的地方,就像天使保护小朋友一样,明白吗?”

    小可儿眼睛骤然发亮:“啊!里面有天使吗?太好啦,爸爸,我要去!我要找天使!”

    王丛山眉毛轻皱,刘羽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不过,他倒是放下心来,看样子这个年轻人,的确没打算对他家人如何,否则不会带到公安的地盘。

    “王局长,走吧,进去看看,刚好现在是中午,有惊喜喔。”刘羽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牵着一蹦一跳的小可儿进收容所。

    王丛山略一犹豫,直觉告诉他,可能不太对,但女儿正被他牵着,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快步跟了上去。

    “站住,闲杂人等不许靠近!”他们距离大门尚有十来米远,看门的保安就大声呵斥。

    刘羽耸耸肩的看着王丛山,王丛山沉着脸,上前一步摸出自己的证件。

    保安捧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王丛山是谁?

    “我首都公安局长!开门!”王丛山不怒自威的发话,好歹是个副部长,官威不小。

    那保安,终于色变,摸出对讲机通知里面,却被刘羽快一步抢过了对讲机:“急什么,让王局长先看看再说!开门!”

    这个曾经吆喝着盲流的保安,战战兢兢的开了门,容三人通过。

    王丛山进去看时,微微皱眉,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大院子:“你要我看的就是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刘羽笑道:“这里当然没问题,不过劳烦王局长移步这边看。”

    刘羽牵着四处打量的小可儿,来到右侧的大门,手在大锁上一扯,便将锁废掉,然后,拉开了门……

    这道将自有和奴隶隔绝的门,这道掩藏着罪恶和黑暗的门,开在了中国首都公安的面前!

    门才一打开,飞机般轰隆的喧闹声便迎面扑来,四五千人排队领食物的场面,更是震惊而壮观。

    这些人,各个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污垢,衣衫不整,拥挤在一起,仿佛四五千个乞丐在行乞。

    重要的是,王丛山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大木桶上,里面清一色煮烂的窝窝头,猪未必吃,可这些被收容的人,跟饿了十天的狗一样,抓起一块就狼吞虎咽塞进嘴里,仿佛许久许久没吃过东西。

    这就罢了,在东区方向,一大群残疾人,在地上爬着的,瞎着眼睛的,身上流着脓得不到救治的,还有不知是死是活,躺在地上没人管的。

    整个一人间地狱,与外面看起来不错的装修,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王丛山震惊了,妻子也掩住了嘴,不敢相信的目睹凄惨的这一切。

    小可儿不解的望着他们,狐疑的望着刘羽:“大哥哥,他们在干什么呀?好像都很可怜,是可怜的乞丐吗?”

    刘羽摸摸她脑袋,微笑道:“不!他们本来不是乞丐,有的是厨师,有的是白领,有的是逛街的,有的是出差的,有的是卖艺的,他们都是健全人,是普通人,只是,他们没有暂住证,有的被撕了暂住证,都被送到这,接受天使的照顾,从普通人变成了乞丐。”

    “那为什么变成这样呀?”小可儿越发的不懂了。

    这时,那对爷孙在太阳底下,又开始了练习说话。

    爷爷更加虚弱了,睁着眼睛都很吃力,小孙子察觉到了,哭着,留着眼泪,哽咽着卖力的喊着:“我爱祖国……我爱人民……我爱**……爷爷,我说得对不对?”

    “爷爷,你醒醒……我再背给你听……爷爷别丢下我……呜呜……”小孙子,终于感觉到了,爷爷,快走了,抱着爷爷苍老的手臂,轻轻的摇动……可惜,爷爷没能再抚摸他的脑袋。

    这一幕,王丛山夫妇石化了。

    明明是有如活地狱的牢笼里,却有人唱着“我爱祖国爱人民爱**”,这如同一只巴掌,狠狠抽在了王丛山脸上,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王妻捂着嘴,眼里已然湿润。

    都不是傻子,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来这?为什么受到这种虐待?人心的扭曲,将他们从普通人变成了毫无尊严的乞丐!

    深呼一口气,宠辱不惊多年的王丛山,动容了,自己管的下面,居然发生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丑闻!

    但,王丛山不信,不信自己的公安人员敢干这种事,一定是具体经办人阳奉阴违,背着公安干出这种事!

    蓦地,从那栋警楼里冲出了七八个身穿警服的正式警员,手持警棍的冲了过来。

    “艹!有人逃跑!”

    “麻痹的,一群盲流,打!往死里打!打死老子负责!”

    “别啊!打那男的,女的留着,晚上兄弟们乐呵下!麻痹的,敢跑?咱们轮她是她的报应!”

    ……

    保安们迅速围上来,一半是狰狞的盯着王丛山和刘羽,另一半则是噙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王丛山老婆身上逡巡,王丛山老婆姿色还是不错的,身材也保养得非常好,在这群协警看来,算是极品了。

    王丛山手脚冰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群公安人员对普通百姓喊打喊杀?打死负责?还光天化日,扬言轮.奸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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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容所的几章,看起来有点夸张,不过,可惜,都是真的,很真......(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大误会

    他怒了,这位中国首都的副市长、副部长、公安局长,终于怒了!

    “所长是谁?叫他出来!”王丛山眸子一瞪,怒容满面,这副官威在外面或许还能吓唬人,可在这群无法无天惯了的收容所警察眼里,屁都不是!什么剌头他们没剃过?就是黑老大来,也得当头猪,老老实实趴在猪笼里!

    王丛山的怒斥,这帮人视若无睹,反而气焰愈发高涨,人手一根警棍冲上来,围着他们几人就打。王丛山大骇,想他身为公安局长,高高在上,何曾想过自己有被下面人打的一天?登时愣在了那里,以至于肩头上狠狠挨了一警棍,传来剧痛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咆哮。

    不曾想,他这声咆哮,引来更猛烈的警棍,背上、腹部、肩膀是重点区域,这帮警察也怕打出明显伤嘛。

    可惜,有个不学无术的警察,妈的,平时没练到家,警棍在空中拐了个弯,砸在了他脑门上,登时啊,首都的副市长,脑门的血水故里哇啦往下冒,甭提多狰狞。

    而这时,刘羽堪堪踢开几个攻击他和小可儿的警察,大吼一声,英勇的踢开了围攻首都副市长的警察败类!保护了领导安全!

    好吧,刘羽承认,他是故意等着大公安局长挨了几棍子才出手的,若不如此,怎能让他看到咱们公安警员对待盲流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呢?

    王丛山满脸的血,显得过于狰狞,刘羽转个身捂住小可儿的眼睛:“小可儿。先跟妈妈回车里。大哥哥待会变魔术你玩。好不好?”

    小可儿摇晃着脑袋,想摆脱掉刘羽的手:“不嘛,大哥哥好厉害,像电视里的大侠一样,哗哗哗的就把人踢飞了,可是,为什么大哥哥要打警察呢?爸爸说,警察是保护我们的好人。”

    这从孩子嘴里蹦出的天真话。如同针刺一样,讽刺得王丛山面红耳赤。在平时,在感受不到基层民警这般暴戾黑暗的时候,他自是不介意这般说,可是眼下,他浑身的剧痛,脸上流淌着的鲜艳的血水,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警察,从来不分好坏,因为。警察也是人来干的。

    “小蓉,带小可儿出去!你们先回去!”王丛山脸色阴沉得可怕。若在刚才,他尚且只是怒,现在便是恨了。

    怒和恨,两者的区别是很大的。

    怒,是上火,可以吃两片牛黄片,消消火,再不淋一桶冷水,说散就散了。

    恨,那是病,得治!不除掉病因,这恨就治不好!

    所以,王丛山仅仅是发怒的话,也许回去跟下面人发个话,注意下这里就完事儿了,然后不了了之。而恨的话,不把这里搅个底儿朝天,那就对不起他脑门冤死的千千万万的红细胞!

    其实,还是那句话,天大地大,不如我个人事大。个人的仇恨,比家仇国恨来得深刻而激烈得多。

    刘羽,也是用心良苦啊,真的苦……

    王妻花容失色,至今娇躯仍不住的颤抖,太吓人了!生平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几个警察扬言要轮.奸她!这收容所的盲流,在这群警察眼中到底有多低贱,她算是深切感受到了。

    察觉到丈夫的心情,王妻心知,他动真格了。拿眼瞧了下刘羽,不无怨恨,错非你挟持我全家到这,我爱人怎么会受伤?虽说,刘羽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甚至是为了这些盲流而请命,可这手段,太激烈了吧!其实,她也不想想,用正常手段,王丛山肯突然来到这里?若是提前有了安排,不用说,这里一定和谐美满,阳光明媚,充满人性的关怀。

    王妻抱起倔强的小可儿,快步往外走,小可儿一个劲的要回头,被王妻给摁住了。

    “我不!我要看大哥哥当大侠!”小可儿哭闹的声音,慢慢远去。

    直到最后一个音节消失,王丛山才大有深意的看刘羽一眼,闷哼一声:“你的目的,达到了,这里,我会关注!”

    刘羽无所谓的耸耸肩,丝毫不觉得愧疚之类的。

    就在这时,那黑胖的所长察觉到外面动静,或者是喊打喊杀声突然没了,狐疑的走出来,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居高临下扫一眼,赫然发现自己的人被干翻在地,登时怒容满面,一手摸出对讲机,几近咆哮:“全员集合!拿好枪,有人逃跑……”

    王丛山倒背着手,遥遥望着黑胖子,重重一哼:“拿枪怎么样?枪毙我们?”

    黑胖子气笑了,麻痹的,在这里嚣张,找死么?张嘴就骂咧一句:“艹!老子就枪毙你……你……你是?”黑胖子骂完才注意到王丛山,初看之下,登时心惊,麻痹的,怎么跟首都的大公安局长长这么像?

    黑胖子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如果擦掉那脸上的血,可不就是王丛山?他身为所长,在首都混,哪些人该记住,自是有谱儿的,这管他们的公安局长,能不记得?哪怕他没资格见王丛山本人,电视上能少得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黑胖子所长故作镇定的喝问。

    王丛山怒笑:“你说我是谁?下来!我问你话!”这气定神闲的态度,举止沉定有章,是大人物不假了……

    艹!真是王局长!

    黑胖子喉咙发干,再无迟疑,哆嗦着小腿,蹭蹭蹭的踩着铁板搭建的楼梯往下跑,心里头心惊胆战,骇然欲绝!王局长,王市长,王部长,堂堂一个大人物,怎么会没有通知,突然跑来呢?这些是重点,更大的重点是,他的人,把王部长给打了!这麻痹是要炸天的节奏啊!

    心里焦急如焚,黑胖子黑黝黝的脸庞跟抹了蜡似的,黄得发亮。黄得漂亮!顶着蜡黄的脸。黑胖子强挤着惊喜之色。快速下楼,可因为太过紧张,加上平时的锻炼都在女人肚皮上,腿脚不利索,下到一半,忽地脚下一软,矮胖的身子跟一头猪似的,“砰咚砰咚”连续滚了八圈。终于从楼梯上滚下来,他也终于血流满地,更是终于,断了气……

    脖子扭断了,刘羽去检查的时候,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两眼无神倒映着收容所那牢笼外蓝蓝的天空。也许昨晚,他还在某个可怜的女盲流哀求下,大展淫.威,又也许他准备待会去女盲流那转转。物色今晚陪床的新目标,再也许他准备过完年踹着今年捞到手的钱。跑跑官……可惜,一切都没机会了,一个脚下踩空,什么都没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算是一语成谶。

    王丛山瞪大了眼睛,妈了个巴子,你敢死得再奇葩些不?跟地方的公安不同,地方里,若是市公安局长弄死了个把下属,多少得忌讳点。

    可王丛山,淡定得很,上前摸出黑胖子所长的对讲机,直接发话:“所有人到院子集合!我是首都公安局长王丛山!立刻集合!”说完,随手把对讲机丢了。至于有没有人拿这个死胖子做他的文章,这个完全不用担心,能当上中国首都的副市长,分管重要的公安力量,他有多大靠山,这个不用多说。

    再说了,这死胖子自己摔死,怨得了谁?

    事情差不多得到解决,王丛山包含复杂的深深看了刘羽一眼,沉默半晌,不怒自威的发话:“这里我会处理,现在你还有机会走,看在你没有伤害我家人的份上!但是,下不为例!”被人挟持的滋味,谁也不喜,哪怕这人没有恶意,甚至出于为民请命,也没有多少人能容忍这种人!王丛山能放刘羽离开,已经是心胸宽阔了。

    刘羽听着远远响起的警笛声,并没着急着走,似笑非笑道:“王局长真以为,这就是你见到的真相?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黑暗的犯罪!先通知医务人员处理这里面的伤者和老人吧,尤其那个喊着爱祖国爱人民爱**的孩子和他爷爷,别让他们继续讽刺我们的社会了……”

    王丛山颔首,那个孩子和爷爷的场景,着实触动了他,随即目光却又是一凝:“还有什么地方?在哪?”听刘羽的意思,并不仅仅是收容所。

    刘羽耸耸肩:“劝你一句,去之前,带足武警部队,有必要的话,让军队也配合,与那里相比,这里,是天堂……”

    说完,留下一个地址,在大批警察赶来之前,就飘身离去。

    王丛山愣了下,有那严重么?但是发生在收容所里的事,让他不得不慎重,调集了一千武警部队,赶赴黑暗农庄。

    直到晚上九点多,王丛山满身是灰的回到家。

    “你终于回来了!伤没事吧?快吃饭,我去烧热水。”王妻给小可儿做了饭,自己则滴水未沾,一直等到王丛山安然无恙的回来,绷紧的心终于放下来,欣慰的张罗。

    王丛山无力的摆摆手,嗓子发干:“不用了,我坐会就好。”

    本以为收容所已经够凄惨,可到了农庄,才知道什么是惨绝人寰!

    活生生的人,在那里被当成了奴隶,武警部队在一个正在开会的封闭小房子里,擒获一个血腥的现场,一位盲流正被四个农庄管理人员重殴,进去时,那位盲流已经不省人事,满屋子都是惊恐的盲流和浓浓的血腥气。

    在工作现场,更是截获了诸多手持刑具,逼迫盲流从事劳动的管理者,一些盲流遭受了极重的虐待,浑身上下都是伤,被致残的也有十来位。而在一个厂房里,一大批脱光了衣服的男盲流,被几个死刑犯殴打辱骂,在另一处更是有被强行扒光了衣服的女盲流,遭受着一批管理者的猥亵。

    这里不是农庄,是黑暗的奴隶社会!

    触目惊心的画面,让他这位平日里坐在温暖的办公室处理文件的大局长,深深震撼。

    而当他慰问被解救的盲流,从许多人口中得知了另一个真相,他们许多人,其实是有暂住证的,不过是被警察给撕掉了,被强行带来。

    派出所、收容所、农庄,这掩藏在繁华都市下的罪恶链条,彻底曝光在他眼前。

    一桩桩丑闻,让王丛山心情沉重,到底该怎么处理这批人?又该怎么处理收容所和农庄?这并不仅仅是收容所和农庄的问题,而是暂住证制度的问题!制度本身没问题,相反还很正确,可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弊端就太触目惊心了!

    他这沉思着呢,小可儿撅着嘴,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爸爸,大哥哥呢?”

    王丛山无力的扯出一个笑容:“他有事,先走了。”

    小可儿委屈的咬着嘴唇,泫然欲泣:“骗子,大骗子!说好的魔术呢?说好的大侠呢?”她在沙发上气呼呼的蹦着,一脚踩上了遥控器,不经意将王丛山经常看的央视一台换到了几乎从不关注的中州卫视。

    “呀!是大哥哥!”小可儿不满的瞪着电视,蓦地,眼前一亮,乖乖的盘腿坐下来,两眼一眨不眨盯着电视。

    电视里头播放的正是对刘羽的专访。

    看到电视里侃侃而谈的警察,王丛山陡然色变,惊异的凝视着播放到一半的栏目,这穿警服的年轻人,不就是挟持他全家的那号么?这叫王丛山感觉是在做梦,一个地级市的小警察,跑到京里来挟持他这位中国首都的公安局长?这天方夜谭吧!

    他从介绍词条上豁然发现,这个年轻人,才25岁,级别和职称却不低,赫然是分局的公安局长。

    他注意力完全转移到这上面,将节目看完,越到后面越惊悚,其中介绍的几件案子,他本人就有所耳闻,没想到是这个年轻人在操办!当然,这些还不至于让他这个副部长惊悚,他惊悚的是,“刘羽”的名字,他听过!最近报纸上吵得热热闹闹的可不就是这个叫刘羽的火箭式升迁的家伙么?

    可是,这种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居然上了省卫视?他极其敏锐发现到其中的不寻常,这中州是打算跟全国舆论抗衡?中州的省书记和省长达成一致了?

    说不得,他要查查刘羽的底细,一个国家首都的公安局长,能量还是非常大的,几乎在当晚,就传回了消息——是齐家的人。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王丛山如遭雷劈,登时坐立不安。

    难道刘羽的行为,是齐家授意的?对方一个小小的县区级公安副局长,怎么敢挟持副部长?对方敢这么做,一定是有凭仗!所以,多半是齐家暗中授意了!

    可齐家为什么要关注这个收容所制度呢?人一旦钻进了死胡同,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巧的是,还真叫王丛山找到了理由!(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柳老

    “收容所,可是归民政部主管啊,公安是配合管理罢了,而民政部,朱家的人话语权非常大,朱家和齐家不对头,那是出了名的,难道这是他们的一场博弈?”越琢磨,王丛山越觉得可能,一件小事,也许就牵扯着两个大家族的斗法,这一点王丛山丝毫不怀疑。

    再想想这几天要开的两会,王丛山恍然大悟,这是齐家要在两会上下一盘棋,借收容所的机会向朱家发难啊!至于为什么齐家要在这个时候发难,王丛山自认为很清楚,据说齐老爷子快不行了,这个时候齐家释放一下狠气,震慑一下宵小之辈,这是非常必要的啊!

    “咝!好大一盘棋,差点着相了!”王丛山倒抽一口凉气,发觉了这惊人的“内幕”,叫他咂舌不已,暗自庆幸,幸亏当时心存一丝仁慈,放走了刘羽,如果当场把刘羽给抓起来,岂不是坏了齐家的大事,被动陷进两头巨无霸的争斗?

    念及至此,王丛山冷汗直流!

    随后两会上,真的有代表提出了废除部分城市收容制度,之后得到通过,京城包括其余几座城市的收容所被取缔,这让王丛山一阵唏嘘,果真如此啊!

    当然,这是后话。

    刘羽这晚回来得也比较晚,他当时并没有完全离去,而是确认了收容所的人全部得到救治,那老爷爷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之后,才跟着去了黑暗农庄,确定那里被武警控制了。才去了抓他的那个派出所。将那所长跟女下属在床头大战的照片。偷偷塞进了抓他的一老一年轻的俩警员办公室抽屉里,然后偷走了他们的配枪,再以俩警员联名的名义,向派出所的纪委小组长写了举报信。

    于是,不出意外的,所长很快知道,这俩王八蛋举报他,他肯定是不信的。自己下属什么尿性,他能不明白?但从他们抽屉里搜出自己跟女下属发生关系的照片,他还是不信,一看就是栽赃的嘛,半点技术含量都没,不过俩人还是被所长因为配枪丢失问了罪,开除了——被栽赃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你们嫌疑也是有的嘛,留你们在身边不安心,还是去吧。

    刘羽找了间小店。登记一下身份证,一夜就睡过去。不成想凌晨五点时,外面隆隆一大片动静,他的房门更是毫无征兆被敲响。

    此时,刘羽已经站在了窗户口,随时能跳下去那种,人在异地,不得不各种小心呐。

    听着尚算温和的敲门声,刘羽迟疑一下,问了声:“谁?”

    “哈哈,是刘羽吧?我康经理,见过。”

    刘羽脸色稍缓,跳下窗,隔着门问道:“嗯,有事吗?”带这么多人,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三哥知道你来啦,请你过去呢,都找你好两天了。”

    “嗯,进来说。”刘羽眉头耸了耸,齐建华找我找了两天?不至于吧,不就是没拜年么?

    就放了康经理一人进来,刘羽张嘴道:“建华书记找我,有事?”

    康经理阴沉的脸孔挤着微笑,这两天可算是把他苦死了,满京城找刘羽的影子,齐老三,齐二娘一天比一天催得急,可三天过去,依旧找不着人,终于,就在凌晨有个派出所查宿舍宾馆登记册,发现今晚有一个叫刘羽的人登记过,马上上报,传到他这,对比之下果然是刘羽,这才大半夜的爬起来,带人来接他。

    刘羽的重要性在哪,康经理是死活看不出来,不过他知道,这人是必须要请回去的!所以,异常的客气。

    “三哥说了,老爷子想见见你。”康经理笑着说道。

    刘羽眼皮都没抬:“说实话!”

    康经理嘴角一抽,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不多啦!

    “哎呦喂,小刘,不该我知道的事儿,我敢乱说么?”康经理苦道:“总之,三哥找你很着急。”

    刘羽沉吟半晌,终于微微颔首:“好吧,我跟你们去一趟,如果那个齐二娘不赶我走的话。”

    康经理一个踉跄,二姐的怪话也是能说的?在你眼里,齐家到底算什么啊?

    外面五辆警车开道,一路开绿灯,警笛狂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护送某个部长赶急呢。

    而在齐家,此时也是灯火通明,老爷子不行了。

    这两天天气转寒,尽管屋子里保持着经过精心计算的适宜温度,可寒气还是钻进来了,本就中风的身体,情况愈加恶劣。前两天还能勉强吃点喝点,说几句话,现在不仅说不了话,吃喝都不行,全身麻痹,失去了活动能力,只有眼珠能转动。

    进一步的恶化,让齐建华俩兄妹心急如焚,着急间,齐建华对二姐的侄儿冷胖子,格外多了一份怨恨,乃至对二姐都生出不满,看把你侄儿惯的!老爷子出了事,你也跑不了责任。

    对此,齐二娘诸多不忿:“能全怪小冷么?你那什么神医,我看也未必冤枉,他不打小冷,我能让他在外别进来吗?”

    “哦!小冷插队还有理了?”齐建华火了,平时温温吞吞的性子,此刻却成了个火药桶,拍着桌子发怒:“刘羽要想进来,给我,或者给小莹打个电话,用得着排队?但他觉得这是头一回上咱家,守着规矩来!他这样守规矩排队错了,你侄儿不害臊的插队,倒有理了?”

    齐二娘忿然,对上齐建华发红的眼睛,却没敢反驳,自己弟弟脾气她知道,轻易不动怒,动怒就危险,她这个做姐的也不敢太顶真,须知齐家当家的必然是男人,她这个嫁出去了的女儿,此时在家里能说上点话,那也是齐建华留她面子,估摸着等老爷子一走。就没她乱插手的份了。

    “他那个军用地置换项目。叫他省了这份心。以后也少上这个门!”齐建华极其的怨恨,更多的是焦虑,偌大一个京城,刘羽不吭不哈的,上哪去找他?

    齐二娘悻悻闷哼两声,有点埋怨起刘羽,轻声的嘀咕:“他未必有你想得那么神……咱们可是从中楠海请来了柳医生,正在给老爷子瞧。他如果束手无策,就没人能治了。”

    就在这时,老爷子的门开了,一个苍颜老医生,在两个同样显老的人搀和下,战战巍巍走出。这两个显老的人,搁在京城,也是一方万金请不动的名医,此刻,却仅仅是苍颜老医生的助手!这位苍颜老医生。便是专给首长们看病的老医生了。

    “柳医生,老爷子情况怎么样?”齐建华客气的扶着柳医生坐下。着急却克制保持着礼貌问道。

    柳医生缓慢的摇晃着脑袋,令得齐建华、齐二娘心头巨震,他也束手无策?

    “中风,外加寒气入体,要治,很难,建议平时多帮齐首长活动下手脚,会有效果的。”柳医生如此说道,在助手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齐建华和齐二娘僵立当场,又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言外之意?尽人事听天命吧,没救了,所以,柳医生连药方都没开……

    齐二娘眼圈立马就红了,真没法子了!只怕不出一个月,老爷子就一命呜呼了!目前不能吃饭喝水,打营养液都不行了。

    中风的原因是血液流畅不通,营养液进入体中,不能随着血液循环的话,效果微乎其微,长此以往下去,不出一个月,人就不行了。

    就在此时,康经理回电话了,刘羽找到了,正在往这里赶。

    齐建华大喜过望!心情一改沉重,转忧为喜,当即下了指示:“快快!尽快带来!一切全靠他了!”

    这一刻,齐建华头一次发现,刘羽是如此的重要!

    他喜极的模样,让那走到门口的柳医生顿下来,回头道:“你们还叫了别人?”这是行医的忌讳了,同时请两个医生对一个病人看病,换了哪个医生都不自在,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我么?既然不信任,何必请我来?

    那俩助手面无异色,可不难察觉出他们的不满。

    齐建华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补救道:“他并非医生,只是,只是……有点特别,柳医生勿怪。”这柳医生常在首长跟前行走,为他们看病,那些首长也肯给他面子,算是一个很牛的人物了,如果没必要得罪他,就别去招罪。

    闻言,柳医生颔首,对齐建华的话耿耿于怀,一个不是医生的医生,能治好我看不好的病?若病人是一般人,那就罢了,可这位是齐首长,传出去,他名誉就要受损,所以,他重新走回来,一言不发的坐在院子里,等着看结果。

    齐建华和齐二娘对视一眼,均是无奈。

    这老头,能不惹,还是别惹的好。

    一个小时后,刘羽终于赶到了齐家,在康经理带领下,七拐八弯,来到了小院子。一院子的陌生人,刘羽也不方便乱开口,就冲齐建华点个头:“齐书记。”

    刘羽的出现,齐二娘和柳医生及助手愣住了,这,是不是太年轻了?他能治好老爷子?饶是有心理准备的齐二娘也愣住了,这看起来才多大?刚毕业的大学生?

    柳医生愣了下,垂着头闷不做声,他要看,看齐建华怎么收场!开什么玩笑,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敢扬言治好他束手无策的病症?

    齐建华管不了那多,拉着刘羽进屋:“来,小刘看看老爷子,别告诉你没法子!”

    刘羽一头雾水被推进去,瞧见齐老,登时呆住了。

    此时的齐老,皮肤暗黄,眼窝塌陷,形容憔悴,隔着老远,刘羽就闻到一股异样的气味,这是人体不健康时分泌的异味,颇为刺鼻。这跟两年前见到的那个精神抖擞,满脸笑呵呵的老人天差地别,错非齐建华带路,刘羽未必就认得出来这个一手把他送进官场的齐老!

    “是中风,外加邪寒入体!”齐建华飞快说道,而后神色一凝:“救好老爷子,你要什么,一句话!”

    刘羽微微摇头,神色显得凝重:“我先看看再说……给好处就算了,我欠齐老天的人情。”

    在刘羽俯身检查时,柳老不放心的跟过来,他这行为,其实算是无礼了,哪有旁观别的医生行医的?但他身份在那摆着啊,伺候老首长们的名医,这般姿态,倒也没谁说得上不是。

    柳老想看看,这个小伙子会用多久判断出大致情况,若有不实之处,他不介意当场点出来,给小伙子一个难看。医生是这么好当的?何况是我治不了的人?

    刘羽比他想象得要慢,在齐老身上揉揉捏捏了足足十分钟才松开手,方才发话:“好了。”

    柳老含着笑发问:“嗯,那你说说,齐老情况怎么样?若有不对的地方,我会提出来批评。”

    刘羽愕然的望他一眼,显然不明白这是哪号人。

    齐建华插嘴道:“这位是柳老,医术很高明,你快说说,到底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刘羽砸吧砸吧嘴,有点迷糊:“情况?什么情况?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中风呀?”

    刘羽这番回答,叫一屋子人呆住了,你捏捏拿拿半天,就诊断出这么个结果?

    柳老毕竟是德高望重的名医,只道刘羽是个坑蒙拐骗的货,指责的意思都无,摇着头在俩助理搀扶下,摇摇晃晃离开。

    齐二娘早觉得刘羽不靠谱,此刻不由得冲齐建华使眼色,你这请的是啥人啊?太不靠谱了吧!

    这时,齐建华也没来由的一慌,该不会误解了什么吧?难不成刘羽不会医术?这丢面子是小,老爷子命没了治才是大啊!齐建华额头冒出一排冷汗,千万别玩什么乌龙!

    “那个,小刘,然后呢?”

    刘羽茫然摊摊手:“什么然后?”

    齐建华又气又急:“给老爷治病啊!”这个时候,柳老已经走到了门口,暗暗摇头,齐老三不够稳重啊,怎么会想到让这种明显是外行人的小伙子给齐首长瞧病?

    “噢噢……”刘羽反应过来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已经治好了啊,我刚才不就是在治疗么?”

    一屋子登时石化了,齐建华脸色惨白,你捏几下就是治病?药方呢?该吃什么药,该注意哪些事项?你一字儿没提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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