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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小术士全文阅读

作者:水冷酒家     混世小术士txt下载     混世小术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4 三点五

    东方鱼肚泛白,东风村又迎来了新的一天,王宝玉早早起来,闭目敛气,盘膝打坐。昨晚干爹又给了自己一本古书,是道家的一本所谓的天书,上面画了一些符咒,王宝玉虽然年轻,但没有早晨恋床的习惯,农村天亮之前什么也做不成,既然书上写了些通过打坐修行转运的方法,他自然而然的照着练了起来。

    打坐了半个小时,王宝玉感觉身心很是舒畅,颇有些收益。这时,干妈林召娣过来让他吃早饭,他急匆匆地喝了碗粥,又回到屋子里,捧着《麻衣神相》看了起来。

    人都说,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这话还真不假。

    “宝玉在家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副村长田富贵的女人刘小娟就闪身进了屋。

    刘小娟个子不高,却也眉清目秀,一头齐耳短发,走起路来一阵风似的,显得很jīng明干练。说起来,刘小娟也算是读过书的人,在东风村里,有个公开的秘密,就是田富贵能有今天,离不开刘小娟背后指点江山。当然,田富贵的人缘还是不错,是村官里最亲民的。

    “小娟婶子,你来了。”王宝玉放下书,跳下炕客气的说道。

    “宝玉,婶子今天来,就是想让你看看我家富贵的运气怎么样,昨天人太多,婶子也不好意思问。”刘小娟开门见山地说道。

    “婶子,这事最好是本人前来。”王宝玉说道。

    “宝玉啊,你不是不知道,你富贵叔咋说也是村里的干部,这种事儿,不方便出头。”刘小娟面带难sè地说道。

    “这样的话,我就试试看,准不准的,婶子多担待。”王宝玉委婉地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婶子不是纳闷嘛,算不准也不会怪你。”刘小娟呵呵笑着说道。

    王宝玉仔细端详着刘小娟,这眉毛长的不错,一丝不乱,不浓不淡,算是上等。更主要的是,两条眼眉的上面,各有一个小小的黑痣,位置很是对称,眼睛也很有神,这都是旺夫的标志。

    王宝玉的举动,换上平时,刘小娟一定早就恼羞成怒,除了自己的男人,还没有人这样盯着自己看,不过既然是看相,就不能计较这些了,不过,脸上还是泛起了红晕。

    王宝玉根本不管这套,对刘小娟说道:“小娟婶子,把右手伸过来。”

    刘小娟听话地伸出了手,王宝玉凑上前,又仔细看来起来。刘小娟的手属于那种偏瘦型的,上面的纹路很多,王宝玉想起相书上的话,“干姜之手,必善持家。”看来,这田富贵还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能娶到像刘小娟这样的老婆。

    “好了!把手拿回去吧!”王宝玉说着,上炕,盘膝闭目,心中却在想着如何说。刘小娟看王宝玉很是严肃的样子,也没敢说话,屋子里一时间变得非常安静。

    王宝玉半晌才睁开眼睛,表情认真地说道:“小娟婶子,你是标准的旺夫相,田副村长娶到你也是运气,当然,这也是前世注定的。”

    刘小娟扑哧一下笑了,道:“宝玉真会说话,不瞒你说,早年我当姑娘那会儿,还真有人说我将来能旺夫,不过,你富贵叔当了七八年的副村长,也没见个长进。”

    “婶子,有些事儿是急不来的,时运不到之时,就是再折腾也不行。我刚才已经看出来田副村长要有变化,只是不能说,怕是说了,反而误了事儿。”王宝玉表情不变,言语也很诚恳。

    “你就跟婶子说了吧!婶子不会出去乱说的,再说我又不是外人,还能害他?”刘小娟收起了笑容,满脸期望地说道。

    “婶子,这不是谁远谁近的问题,不有这么一句话嘛,天机不可泄露,说了就破坏了好事儿。”王宝玉摇着头说道。

    “宝玉,你盯着婶子看了半天,脸也看了,手也看来,总要告诉婶子点东西吧!”刘小娟听王宝玉这么说,不由在言语上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王宝玉思索了下,起身拿过一张稿纸,撕下一条,又抓过铅笔,在上面快速写着,然后将纸条递给了刘小娟,说道:“婶子是个聪明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到时候你自然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刘小娟非常不甘心,接着又追问道:“那宝玉,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能告诉婶子吧?”

    宝玉笑着说道:“当然是好事儿!而且还是婶子一直盼望的好事儿!”

    刘小娟听到这么说,眼睛笑成了两道弯月亮,她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非常迷惑不解,上面竟然写着一个一道数学题。

    3+0.5

    任凭刘小娟如何聪明,也想不出王宝玉打的哑谜,别管怎么说,王宝玉说要有好事儿临门,就凭这句话,她还是给王宝玉丢下了一张十元大钞,带着一头雾水回家了。

    王宝玉送走了刘小娟,回屋里拿起相书看了没有一页,又一个女人来了,正是李翠苹。王宝玉一看到那张喜气洋洋地大脸,心里就乐了,不用说,自己昨天的法子,起作用了,其实原理很简单,迟立财是看着自己媳妇的大苹果脸将近二十年来,还能有啥激情可言,如果把这张脸换成杂志上的封面女郎,那就不一样了。

    “翠苹婶,今天的气sè不错啊!”王宝玉打趣地说道。

    “当然,婶子昨晚又重新做了一回真正的女人。”李翠苹小声的对王宝玉说道,说完又忍不住呵呵直乐,看样子十分满意。

    “可喜可贺,婶子,一次xìng的方法效果还不错吧?”王宝玉笑着问道。

    “宝玉,婶子算是彻底服了你的本事,以后你说啥婶子都听,再赏给你十块。”李翠苹说着将十块钱拍在了王宝玉面前。

    王宝玉开玩笑问道:“婶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李翠苹哈哈大笑,说:“兔崽子,得了便宜卖乖!不要拉倒!”说着作势就要拿回那十块钱。王宝玉嘿嘿笑着,连忙伸手将那十块钱揣自己兜里。

    “宝玉啊,说实话,你叔这毛病没少花钱折腾了,这钱婶子拿的值!这都是你的功劳!”李翠苹由衷的说道。

    宝玉笑着说:“婶子跟我还客气,不过今天婶子不是光是来送钱来的吧?”

015 交锋

    “宝玉现在真是个小神仙,既然被你看出来了,婶子就明说了,你看看你迟叔在当官上会不会有发展?”李翠苹昨晚被迟立财征服了,现在开始想着自己的男人了,希望男人能有一个更好的仕途。

    王宝玉一听,心里已经有了谱,断然说道:“这个事情,只有迟支书亲自来才行。”

    听王宝玉这么一说,李翠苹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sè,问道:“我们是两口子,难道我替他算不行吗?”

    王宝玉语气很是坚定,道:“当然是不行了,涉及到具体的事情,还是要看本人,如果不见本人就知道具体的事情,我不是神仙了吗?当然,两口子晚上那点事儿除外。”

    李翠苹干笑了一声,到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兴趣聊昨天晚上的事儿,于是陪着笑脸说道:“宝玉,你迟叔是吃公粮的人,这事儿要传了出去,不好吧。”

    王宝玉呵呵笑着说:“婶儿,你要是这么想呢,我也没办法。迟叔有能力,路子又多,升官发财不在话下,你就别cāo心了,尽管翘着二郎腿在家享福吧!”

    宝玉说完不再搭理她,又拿起书看了起来。李翠苹眼看再纠缠下去没什么结果,只得讪讪的找个借口走了。

    王宝玉为什么这么坚持要让迟立财亲自出面呢?其实他已经猜到了李翠苹的心思,女人家嘛,看钱看得重,最近家里拿出那么多钱去调动工作,而且目前还没有什么结果,总是让人心里不托底。

    王宝玉可不傻,两口子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少掺和,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推了这事,不过从这事儿上,王宝玉还是摸到点信息,那就是工作有眉目的事儿,迟立财并没有和李翠苹提起,不愧干了多年的村支书,关键时候还真能沉得住气。

    这时贾正道进屋问道:“她今天又来干啥了?”

    王宝玉说道:“算她老头前程的事儿呗。我找个借口推掉了。”

    贾正道捋着胡子说道:“我看不一定,这李翠苹可不是心里能藏住事儿的人。”

    姜果然是老的辣,第二天,李翠苹真的又来了,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下午去村部支书办公室,迟立财有请,还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和迟立财说什么,都不要说给任何人,包括王宝玉干爹干娘。

    听李翠苹这么说,王宝玉心里有些发沉,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刚出道、略懂得一些皮毛的小术士而已,而迟立财可是东风村呼风唤雨的村支书,这可不同于自己接触的李秀枝、刘小娟等农村妇女,一旦说错了话,恐怕迟立财会跟自己翻脸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跑不掉,既然迟立财开口请了,不管怎样,都要去一趟的。王宝玉只得答应了李翠平,决定去会一会迟立财,至于迟立财要算什么,他也许已经猜到了。

    下午的天气很是晴朗,王宝玉一路思索着地向村部走去。

    东风村的村部位于村南头学校的旁边,王宝玉对于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小时候,他和几个孩子,曾经有几次趁着村部无人,翻墙进到村部里,拉抽屉、翻柜子,借村干部的纸和笔用,当然,每次都是有借无还。

    还有一次,有个孩子在妇女主任的抽屉里发现了好东西,薄薄的透明的,可以吹出特大号的“气球”,这让其余的孩子羡慕不已,结果,为了“气球”几个孩子还打了起来,其中一个被打破了头,于是事儿闹大了,王宝玉等孩子东窗事发,好在他们年纪小,被老师骂了一顿也就算了。

    王宝玉一边走路一边回想着童年的趣事,不由嘿嘿咧嘴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路边传来:“宝玉,干啥去啊?”

    王宝玉不用转头,也知道说话的是谁,民兵连长龚向军的媳妇葛小花,葛小花年近四十岁,说话有些公鸭嗓子,村民们给她起了个外号“破锣”,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难听。长得一点儿小花的模样也没有,倒是像一个水桶。

    “是破锣婶啊!没干啥,就是溜达溜达。”王宝玉转头答道。

    “这孩子,破锣也是你叫的?”葛小花脸上露出嗔怒之sè,扭搭着水桶腰,装着生气就要走。

    “婶子别生气!你就不要和你大侄子计较嘛!”王宝陪着笑脸,葛小花一见,也不由地笑了。

    “宝玉,我听说你看相很厉害,有空给婶子看看呗!”葛小花问道。

    “婶子的脸上现在就写着财运两个字,这还用我算吗?”王宝玉呵呵的逗着乐,目光却仔细地盯着葛小花问道。

    “净瞎说,脸上咋会写着字呢?”葛小花嘎嘎的笑着,聒噪的嗓音震得王宝玉耳朵都有些嗡嗡直响。

    王宝玉说“婶子不信拿镜子照照,左边一个财字,右边一个运字。还就这个把月冒出来的。”葛小花一听这,脸sè立刻有些变了,支支吾吾的不敢正视宝玉的双眼,也不怎么笑了,嘴里直说道:“不准,不准”

    王宝玉冷笑了声,看来自己的猜测又差不多,做了亏心事儿的人,总是那么容易心虚。他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既然看的不准,婶子就不用再找我看了。”说完,迈开步子接着赶路。

    “宝玉!宝玉!再给婶子好好看看。”葛小花在身后喊着,快走了几步跟上王宝玉,气喘嘘嘘的说道:“宝玉,走这么快干啥,婶子的腰都快晃散了。”

    王宝玉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下葛小花,嘿嘿笑着,说:“婶子,你的腰长哪了?我咋没看见呢?”说完也不再理她,甩开膀子又往前走。

    葛小花愣在当地,半天才回过神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这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连我都敢笑话!”眼见王宝玉矫捷的身形嗖嗖的走过前面那个弯,没了影子,也没有再追。

    葛小花一边往回走,一边摸摸自己的脸蛋子,心想,这脸上还真能有字?越寻思越有些不安,暗自想到,最近一段还是消停一点吧,花钱不能那么阔了,别再整出什么事儿来。

016 支书接见

    村部很快就到了,现在这个时节,村部里也是没个人,农民没事儿,村官们也没事儿,都找地方打扑克,打麻将去了。王宝玉来到支书迟立财的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又停住了,只见他定定神,整了整领子,这才伸出两个手指,轻轻叩了叩门。

    “谁啊?”里面传来迟立财的声音。

    “迟支书,我,宝玉。”王宝玉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迟立财说道,声音中明显缺乏热情。

    王宝玉推门而入,迟立财正坐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喝着茶水,吸着烟,看了一眼王宝玉说道:“来了?”

    “嗯。”王宝玉答应道。

    “坐吧。”迟立财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让着。

    于是王宝玉在对面的布沙发上坐下,沙发软软地,很舒服。整个村部,也就支书的屋里有这样一个沙发,其他的屋子里,都是木制的靠椅和硬板凳。

    迟立财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很专注地看报纸,一会儿看得皱着眉头,一会儿又自个直乐,报纸翻得哗哗响,完全没有重视屋里另外一个人。

    王宝玉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在沙发上干坐着,他不自在的扭了下屁股,沙发发出吱呀的声响,听起来十分别扭,这让王宝玉感到更加的不爽。

    “他娘的,请老子来就是这样一个态度,分明是瞧不起老子嘛!”王宝玉心中一阵冒火,暗想,一定要让迟立财老老实实的。

    王宝玉坐在沙发上等啊等,十几分钟过后,迟立财才放下报纸,又喝了一口茶水,对沙发上的王宝玉说道:“宝玉,这一次让你过来,是有几句话想告诉你。”

    迟立财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语重心长,似乎在对自己的下属说话一般,王宝玉听得有些恼,不是让自己来算命的吗?怎么成了找自己谈话了。

    “迟支书有什么话就明说吧!”王宝玉也没含糊,既然如此,不如开门见山。

    “好!我就喜欢直来直去。”迟立财轻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说完又点上一支香烟,然后瞅着宝玉问道:“你也来一支?”

    王宝玉摆手道:“嗓子这两天咳嗽,不吸了。”

    迟立财嗯了一声,也不再让,慢慢吐了个烟圈,伸出食指弹了弹烟灰,这才侃侃而谈起来,“宝玉,你小小年纪,应该务正业,这看相算命看风水,是封建迷信,是旧社会留下的文化糟粕。再说这一行你爹干了一辈子也没挣到什么钱,你还能指望靠这盖房娶媳妇?”到底是村支书,说话还是有一定水平的,分析的很是透彻。

    “迟支书,我记得有这样一句话,脱离了科学所能解释的范畴,就称作迷信。我认为,这一行是属于自然科学领域的内容,不是封建迷信,更不是文化糟粕。”王宝玉不卑不亢地说话,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想,如何解释自己所学的东西,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自然科学这个词。

    迟立财扬了下眉毛,脸上露出些许的惊讶,大概是没想到王宝玉口中能说出这般大道理,但他又接着说道:“不管你怎么说,算准了才是真的,像你翠苹婶子那样好忽悠的并不是很多。”

    王宝玉此时的脸sè有些难看,看来,迟立财对自己的印象很差,如果不能说服他,只怕是在东风村很难立足。

    王宝玉盯着迟立财,半天没说话,迟立财以为说服了王宝玉,脸上微露出些得意,但王宝玉总是盯着自己看,让他有些不自在,于是,他不由咳嗽了两声,又喝了一口茶水。

    王宝玉上前一步,仔细盯着迟立财的脸,忽然面露惊讶地说道:“迟支书,了不得啊!你脸上出现了驿马纹,看样子要高升,这个穷山沟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了。”

    迟立财也是一惊,不过随后呵呵笑了,不屑地说道:“宝玉,这事儿装不了神,我要到镇里上班的事情,外面早都有风言风语了,还用看什么马纹牛纹的。”

    王宝玉嘿嘿一笑,说道:“迟叔我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正所谓,人的命,天注定,我不但看出来你要走,而且还能看出来你所去的地方,都在你脸上写着呢。”

    迟立财有了些兴趣,看着王宝玉说道:“那你说说,我要去什么地方工作啊?”

    见局势有了转折xìng的逆转,王宝玉心里一阵暗喜,他退了一步,重新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的说道:“迟叔的驿马纹,纹路至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和女人有关系吧?”

    迟立财的笑容僵住了,自己要去镇计生办的事情,除了龚向军,没有别人知道,而且他确信龚向军跟谁也不会说的,这个毛头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迟立财不自然的笑着反问道:“这不稀奇,我们国家向来提倡男女平等,很多岗位不乏有女同志嘛。再说从古至今,武则天啊,花木兰啊都是巾帼英雄。国外不是还有女王吗,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

    王宝玉看到迟立财摇头晃脑的样子,心中直乐,他打断迟立财的长篇大论说道:“迟支书,不是所有单位的工作都和女人的下面那东西有关系。”

    迟立财有些震惊,连烟都忘了吸。和女人下面有关系,不就是计生部门嘛!这小子莫非真看出来了,这可不妙,如果他说出去,恐怕马顺喜又要使绊子,毕竟马顺喜和副镇长董平川是连襟,想去镇里都想得睡不着觉。

    如果这事过早宣扬了出去,往大处说的损失就是调动无望,自己年纪越来越大,以后再想有所动作就更麻烦了。往小处说,为了工作的事可没少拿钱,万一打了水漂,自己家那阎王婆还不得把自己吃了?想着想着,迟立财不由得愣住了。

    “迟叔?迟叔?”对面的王宝玉连着喊了几声,迟立财才缓过神来,“烟都灭了。”王宝玉提醒迟立财说道。

017 共谋

    迟立财看了看手中的烟蒂,脸上换上了柔和的笑容,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拿着烟来到王宝玉面前,笑道:“你看,光顾聊天了,来,宝玉,抽一支!”说着递上一支大前门。

    王宝玉这回没有客气,伸手接了过来,心想:“老家伙,你真心让了,我就真吸。他娘的,支书就是不一样,连香烟都是过滤嘴的,一看就高档。”

    迟立财拿起打火机要给王宝玉点上,王宝玉连忙说不用,做人不能太过分,王宝玉这个分寸还是知道的。他从迟立财手里接过来自己“啪”的一声点上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拿着打火机把玩起来。

    “宝玉,你要是喜欢,这个打火机就送给你了。”迟立财说话显得很大气,王宝玉不会客气,道了一声谢,就将打火机揣进了兜里。

    “宝玉,你看的不错,我确实要去镇里工作,而且去的部门和你说的也差不多。嗯,咋说呢,有许多事情还是超出科学所能解释的范畴,这看相算命能流传这么多年,还是有一定准确率的。”迟立财回去坐下,话风一转,言语中承认了王宝玉的水平。

    “宝玉,今天呢,权当是咱爷俩闲聊,依你看,我这工作调动的事儿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迟立财拿眼瞟了王宝玉一眼,吃不到饺子就不能说饺子香,虽然这事已经**不离十了,但是一天没落实,迟立财就一天睡不踏实。

    王宝玉吐出一个烟圈,伸出右手,装模作样地用手指快速掐算着,忽然有开口说道:“迟支书,你虽然占据了天时地利,可是却少人和,这件事情,会有小人从中作乱,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怕吃下去也得吐出来。”

    迟立财向前倾了倾身体,急切的问道:“怎么讲?”

    王宝玉说道:“就是即使去了,也得打道回府。”

    迟立财惊得扑腾一下又站了起来,啪啪啪的连拍了几下桌子,骂道:“他nǎinǎi的,一定是马顺喜从后面捣鬼。他要敢破坏老子的事情,我跟他没完。”说完又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在衣兜里摸来摸去找了半天。

    王宝玉见状立刻明白了,迟立财在找打火机,他忘了刚刚已经把打火机送给王宝玉了。王宝玉连忙起身“啪”的一声替他点着香烟,然后老实的又坐回原处。

    迟立财猛吸了几口香烟,皱着眉头,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王宝玉有些意外,自己只是顺便一说,竟然让迟立财如此恼怒。别说,他还真就不知道,村支书迟立财和村长马顺喜暗地里还是对头,平时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显得相处很融洽。

    王宝玉想了一想,看情况马顺喜应该还不知道这事,于是说道:“迟支书,我看这个小人不一定是马村长。”

    “除了他还会是谁?”迟立财非常肯定的说道。

    “卦书上说,财能升官,兄弟却劫财。如果迟书记和马村长不和,那么马村长就算不上你的兄弟。至于兄弟的意思,就是你平rì最相信的人。”王宝玉说道。

    “那还有谁?宝玉你告诉我,有什么要求,只要迟叔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迟立财急切地问道,这时候的他,已经全然没有了村支书的架子,看着王宝玉的眼神中,充满了解真相的渴望,好像王宝玉这会儿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似的。

    “迟支书,从你这面相上看,这几天破了一笔财吧?”王宝玉缓缓问道。

    “不错,两千呢。”迟立财对于王宝玉已经放松了jǐng惕,毫不隐瞒地说道。

    “迟书记满面红光,应了这调动的喜事,但双眉之间带有一丝晦气,把这喜气给打断了。只怕这笔钱没有用到升官上面,这个小人就是和这笔财有关的兄弟。”王宝玉将烟屁股用脚踩灭,言语肯定地说道,王宝玉说的并不是没有根据,刚才路上他从龚向军媳妇葛小花张狂而浮躁的表情中就看出来了,龚向军家一定是轻易进了一笔钱,哪来的钱啊,一定是迟立财交给他送礼的那份。

    迟立财听完王宝玉的话,一屁股坐在皮椅上,脸sè很难看,他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一定是龚向军这个鳖犊子,将自己送给李镇长的钱给私吞了,钱不能用在该用地方,自己调动的事情,岂不是会出问题,或许就泡汤了。但这事儿打起来也是空头官司,既没有真凭实据,也绝对不能张扬,除非自己不想混了。

    迟立财沉默了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没开封的大前门,扔给了王宝玉,口中说道:“宝玉,怎样才能解决小人呢?”

    王宝玉接过烟盒放在兜里,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迟书记,这都是些封建迷信。你刚才教育的对,我王宝玉老大不小的了,过几年就得盖房子娶媳妇,也应该务点正业,找份工作干干。”

    迟立财自然明白王宝玉说话的意思,连忙挤出了笑脸说道:“宝玉,这个好说,其实我工作调动这事儿,是组织上早就调查研究好了的。你要帮迟叔解决了小人的问题,就是肃清了党风,响应了党的号召。这么高的觉悟,挺适合在村部上班,你看咋样?”

    王宝玉一听,心中很是高兴,这看相算命虽然不错,但能进村部上班,那就是村干部了,听起来也很体面。

    得到了迟立财的承诺,王宝玉觉得该好好表现,也要拿出些本事来了。他上前对迟立财说道:“迟支书……”

    “什么支书啊,宝玉,以后叫我叔,这孩子跟我还生分!”迟立财乐呵的纠正道,眼神中还有一丝貌似和蔼的意思。

    “嗯,好,迟叔,既然说到这里,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整件事儿的情况说明了,我也好帮你想出具体的办法。”王宝玉说道。

    迟立财略微犹豫了一下,虽然整件事都是暗箱cāo作,但是现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其他路子了。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说完后又补充道:“这个龚向军虽然可恶,很可恶,但目前的情形还不能得罪他,否则去镇里上班的事情就泡汤了,宝玉你要帮我想个好办法,既不得罪龚向军,又把事情办了才行。”

018 闹鬼

    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迟立财不说,王宝玉也知道,这些早在马顺喜家迁坟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了。如今还是要让迟立财亲口说出来,这才证明自己看相算命都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说起话来才有说服力。

    王宝玉说道:“迟叔,既然你瞧得起我,这件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宝玉,你真的有把握吗?”迟立财还是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升迁这么大的事儿托付给一个半大小子,多少让人有些担心。

    “那迟叔还有其他好法子吗?”王宝玉反问道。

    “嘿嘿,宝玉,叔没有别的意思,你看家里拿出去这么多钱,你婶子那xìng格又不是不知道,叔回家没个消停的时候。”迟立财笑着找借口解释道。

    “这样吧,叔,多了半拉月,少了十天,我替叔把事办好,要那时候还没有结果你再想其他法子也还来得及。”王宝玉说道。

    “行!那迟叔一切就都拜托你,等事情办妥之后,迟叔就安排你进村部,先当第三生产队生产队长,等找到了机会,再往上提拔你,跟着迟叔走,绝不会亏待你的。”迟立财看王宝玉这么有把握,满脸兴奋的承诺道。

    当然,王宝玉听到这话也十分高兴,临走时,迟立财又是一阵感谢之语,还将抽屉内的一条烟给了王宝玉,王宝玉也没客气,夹着烟就往家赶,合作甚是愉快。

    回到了家里,王宝玉将烟交给了干爹贾正道,说道:“爹,以后抽这烟,旱烟烟油子太多。”

    贾正道接过烟,很是惊讶,这过滤嘴的大前门可是稀罕货,平常老百姓可是抽不起。以前办事时,别人偶尔敬过一两根,现在王宝玉竟然拿回来一条,不由问道:“宝玉,烟是从哪来的?”

    “迟支书给的,别跟别人说啊!”王宝玉说道。

    “我儿子真行,竟然和支书关系走的这么近。宝玉,好好干,将来说不准也能当个村干部,那时候爹也觉得脸上有光彩。”贾正道面露喜sè,直了直身子,挺起了胸脯。

    “爹,你放心,咱们家的好rì子还在后头呢!”王宝玉说道。

    贾正道说啥也只留下半条烟,剩下的半条硬是塞给了王宝玉,王宝玉拿着烟就进了西屋,贾正道喜滋滋的摩挲着香烟,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自言自语道:“好烟就是好啊,真香!”

    王宝玉回到西屋后,开始苦思冥想让龚向军吐出钱来的办法,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这烟可不是白吸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去想,无论多难的事情,办法总是有的,这句话应用于目前这种情形,也同样成立。

    在随后的几天里,东风村流传着一条爆炸xìng的新闻,人人闻之sè变,一时间人心惶惶。心中最慌乱害怕的,当属龚向军夫妇,因为,这件事和他们有关。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这天,东风村的老于头,放牛回来晚了些,rì落西山,飞鸟入巢,人迹稀少,眼见的天sè渐渐暗淡下来。当他路过龚向军家祖坟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亮光在闪动,像是一团火在燃烧。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年纪大了,看花了眼,于是使劲搓了搓眼睛,后来确信那确实是一团“刺啦刺啦”发出蓝光的火。

    “鬼火?”当这个词进入老于头脑海的时候,他顿时浑身冷汗直冒,汗毛都立了起来,以前只是听说,这一次是真的见到鬼了。

    老于头吓得叫都叫不出来,扭头提腿就跑,刚跑了几十米,忽然想起来忘了赶牛,又急匆匆回来,眼睛都不敢再往坟地撇一眼。他用鞭子使劲赶着牛跑,就好像后面有鬼追似的。一人一牛疯狂的往回跑,路上老于头鞋都跑丢了一只,那头牛挨的鞭子比平时都多。

    一进村,失魂落魄的老于头逢人便讲:“龚向军家的祖坟闹鬼了,有鬼火。”起初大家都不信,但看脸sè铁青,嘴唇直打哆嗦的老于头也不像是在说谎。

    第二天,几个胆大好事儿的年轻人,等到夜sè降临,壮着胆结伴又去了龚向军家的祖坟打探虚实,当看见远处悉悉索索,时隐时现鬼火的时候,大家终于信了。

    于是龚向军家祖坟闹鬼的事迅速在东风村传开了,大家传得有声有sè,有说看见龚向军死去多年爷爷的影子的,有说鬼火跟着人走的,总之五花八门,越传越邪乎。

    这事儿传到龚向军那后,吓得坐也坐不住,颠颠买了足足一百刀烧纸,骑着自行车驮着到了坟地。一阵烧纸加叨咕,当然,说得无非是死去的亲人们,有什么事儿可以托梦,别这样出来吓人一类的话,那一大堆纸灰在风吹过之后,飘散的满哪都是,黑漆点点的看着瘆人。

    别说,这个办法挺灵验,祖坟上的鬼火还真没了。然而,祖坟上是没了,鬼火跑到家里来了!有人在半夜看见,龚向军家的大门后,有蓝幽幽的火苗,这可是把龚向军吓破了胆,天还没黑就紧紧关上大门,晚上睡觉整宿亮着灯泡,一时间,没有人再敢去龚向军家里,生怕惹鬼上身。

    贾正道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觉得生财的时机到了,心中直乐,这天晚饭后对王宝玉说道:“宝玉,龚向军家指定是粘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过不了两天一定会来找爹破解的。”

    王宝玉一阵偷笑,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人心坦荡荡,不怕鬼神欺。龚向军家的一切,都是王宝玉一手导演的,当然,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王宝玉苦思冥想出的办法,就是要让龚向军觉得世界上有鬼神,要让他害怕,为了这件事儿,王宝玉特意走了几十里的山路,去了镇上的中学,找初中化学老师要了一些磷,说是自己有事要用,并且给了化学老师半条烟。看rì头还早,想到干爹贾正道晚上挺闷的,王宝玉又去镇里的供销社给花了二十块钱给他买了收音机。

019 上钩

    回来之后,王宝玉就将这些磷偷偷分次放在龚向军的祖坟和家里,学过化学的人都知道,磷的燃点很低,通常可以常温下自燃,王宝玉利用这个原理,将这些磷用了些棉花盖着,加上最近一段天干物燥的,于是这就有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火,其实就是磷火。

    王宝玉听干爹贾正道这么说,连忙说道:“爹,我最近看你给我的书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如果龚向军来找,就交给儿子处理吧!”

    贾正道赞许地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一切还是要多实践,要在实践中不断积累经验,这样才能进步。”

    王宝玉嘿嘿笑了,说道:“爹,有进步嘛!学会这么多新词,看来最近听收音机还是学到不少东西。”

    贾正道也随着笑了起来,道:“活到老,学到老嘛!”

    父子正说笑间,民兵连长龚向军和妻子葛小花来了,果然是来找贾正道的,这也不奇怪,虽然王宝玉最近名气见长,但毕竟还是很年轻,又出道不久,也许是考虑到这些,龚向军夫妇觉得,这样的大事儿必须贾正道才能处理,贾正道毕竟长长的胡子,带着些仙气。

    龚向军和葛小花,手里拎着两包点心,葛小花进屋还没坐下就嚷嚷道:“贾师傅,救命啊!”听那声,哭的腔都有了。

    王宝玉觉得葛小花的公鸭嗓子很刺耳,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了西屋,贾正道一本正经地问了事情的经过,捋着胡子沉思了片刻才说道:“向军,小花,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年纪大了,阳气不足,不敢直接与冤鬼对抗,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贾师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十里八村的,有谁的本事能比得过贾师傅的。”龚向军一听贾正道有推脱之意,心里更没底了,连忙弓着腰,恭维地说道。随后又觉得少说了什么,连忙拍着胸脯又说道:“处理了这件事儿,一定有重谢!”

    葛小花也接过话说道:“贾师傅,你就帮帮我们吧!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就是!要是你也不肯帮忙,这rì子我可没法过了!”说到伤心处,葛小花眼角滴出来了几颗泪水。

    贾正道叹了口气,似乎表现的很无奈,说道:“你们就去西屋找宝玉吧!他年轻火力旺盛,这方面事情的处理办法,我都已经教给他了,你们放心,他如果处理不好,我再出面把事情解决了。”

    龚向军夫妇听到这里,也知道没有选择,连声称谢,并且起身向西屋走去。

    西屋并没有开灯,龚向军一推开门,就吓了一跳,葛小花差点没惊得叫出声来,死命的抓住龚向军的胳膊不放。两人只见王宝玉正盘膝端坐在炕上,手里刺啦啦有一小团蓝幽幽的火,在龚向军开门的瞬间,王宝玉双手合十,火团立即消失不见了。

    龚向军揉着眼睛,胆怯地和葛小花小心翼翼地进了屋,王宝玉低声说道:“开灯!”

    “开灯!开灯!”龚向军连忙说道,葛小花慌慌张张的从炕沿下找到了灯绳,咔磴一声,屋内的灯亮了,王宝玉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们刚才来,身上带着邪气,也沾到了我身上,刚刚被我驱除掉了。”王宝玉说着,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龚向军听王宝玉这样说,心底直冒凉气,下意识地轻轻扑打着衣服,似乎想把邪气拍打掉。一旁的葛小花也是吓得六神无主,yù哭无泪,紧紧贴着龚向军站着,大气不敢出一口。

    “宝玉,求你救救我们吧!”葛小花向王宝玉哀求道,样子显得颇为可怜,龚向军也随声附和:“宝玉啊,一定要救我们啊,绝不敢望大恩大德。”

    王宝玉紧锁着眉头,煞有其事的闭着眼睛正襟危坐,半响才缓缓睁开眼睛,正看见眼神中充满期待的龚向军夫妇。

    王宝玉一言不发,直直的看着龚向军和葛小花,直看得龚向军后背凉飕飕的,葛小花更高度紧张,努力控制自己别晕了过去。

    过了好久,王宝玉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哎呀,我的妈呀!”一声凄厉的哭喊传来,倒吓了王宝玉一跳,再看时,葛小花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埋怨道:“宝玉,你干啥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原来,葛小花神经绷得太紧,刚才王宝玉这一叫,让她彻底崩溃,失声喊了出来。一旁的龚向军被自己媳妇这一嗓子也吓得不清,但毕竟是个大老爷们,不至于这时候大呼小叫的。

    龚向军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一边嘟囔,一边扶起哆哆嗦嗦的葛小花,一边埋怨说:“你个败家老娘们,没被鬼吓死,也被你吓死了!”

    葛小花哭丧着脸对王宝玉说道:“宝玉,你看你坐了半天也不说话,我看着怪瘆得慌哩。”

    龚向军连忙捣了她一下,生怕得罪王宝玉,说道:“你懂什么,人家宝玉那是运功呢!”转而笑着对王宝玉说道:“宝玉,看出什么道道来没有?”

    王宝玉重重叹了口气,一本正经说道:“唉,我是救不了你们。刚才我掐算到,你们得罪的是贪财的虚耗鬼,这事不好办啊!”

    葛小花慌忙走近王宝玉说道:“宝玉,你再帮你叔你婶想想,总能想出办法来吧?”此时龚向军心里倒打起了嘀咕,问道:“宝玉,从哪里看出来是贪财的虚耗鬼呢?”

    王宝玉一听,就知道他起了些疑心,冷笑道:“叔这话就是不相信我了?有句话不是说吗,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龚叔既然坦坦荡荡的,那么鬼神不欺,你也不用来找我了,回家睡大觉就行。”

    龚向军见王宝玉翻了脸,立刻后悔了,赶紧解释道:“宝玉,你可别误会叔的意思。叔是老实人,赚的都是血汗钱,这要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王宝玉还没开口,葛小花急眼了,她使劲瞪了龚向军一眼,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老实人?你那老脸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大半夜的打扰人家宝玉睡觉,不说痛痛快快的,你还事事上了你,比娘们还娘们!”

020 镇宅大仙

    龚向军灰头土脸的,一脸懊悔之sè。王宝玉见状,笑着说道:“叔,婶,你们别上火,谁家没有个糊涂事儿啊。”

    龚向军这会儿捡到了台阶,赶忙问道:“宝玉,你费费心,再给想想办法。”

    王宝玉低头想了半天,说道:“办法不是没有,镇宅大仙就是这鬼的死对头,只要请出它就万事大吉了。

    龚向军和葛小花连连鞠躬,口中说道:“宝玉,你快去请这位大仙来吧!需要啥贡品啊,香火的,你尽管说。”

    王宝玉脸上露出了为难之sè,说道:“天上神仙慈悲为怀,从不贪恋钱财。只是大仙一来,一定会附在我的身体上,到时候什么问题都有可能问到,你们能老实回答吗?”

    “一定有啥说啥!不敢隐瞒。”龚向军夫妇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样子很是虔诚,在他们眼中,王宝玉就是一个能救他们脱离苦海的小神仙。

    “大仙安排你的事情也一定照办吗?”王宝玉问道。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龚向军夫妇此时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说什么都会答应的。

    王宝玉心中一阵偷笑,觉得时机到了,于是下了炕,来到屋子西北角的桌子前面。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这是王宝玉这几天预备好的,王宝玉走过去,点燃三支香,插在上面。

    王宝玉屈膝跪拜了下去,龚向军夫妇看到也赶忙在他身后一同下跪。王宝玉开始口中念念有词,并且声音越来越大,龚向军二人听不懂王宝玉说得是什么,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是:“奉太上老君,急急如赦令。镇宅大仙速来除妖。”

    说完这些,王宝玉忽然站起身来,面向跪着的龚向军夫妇,面无表情,两眼发直,身躯微颤,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龚向军夫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连叩头。

    “我乃镇宅大仙,下方跪拜何人?”从王宝玉的嘴里,突然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比起王宝玉平时说话,这个声音更像一个老者,要知道,王宝玉为了练好这个声音,还真是下了好几天的功夫呢。

    “妈呀,真有神仙!”葛小花仰着脸看着王宝玉呆呆的说。此时,龚向军和葛小花毫无疑问地确信,面前的已经不是王宝玉,而是真正的镇宅大仙。

    “小的龚向军。”龚向军连忙回答,葛小花回过神来,也学着说道:“良女葛小花。”

    良女?王宝玉听到葛小花这么答话差点就要笑出来,这傻老娘们真是一点文化都没有。只是现在不是笑得时候,王宝玉咳了一声,继续演戏。

    “你们来可是为了家宅不安的事情?”镇宅大仙接着问道。

    “上仙救命,最近祖坟和家里常常冒鬼火,没有安宁的时候啊!”龚向军说道。

    “那我问什么,你们一定要老实回答。”镇宅大仙的语气透着一种不容否定的威严。

    “一定老实!”龚向军夫妇异口同声。

    “你们每个月同房几次?”镇宅大仙问道。

    龚向军和葛小花吃惊地相互对视了一眼,怎么上仙对这种事情也很感兴趣,再说这事儿和鬼火什么关系?但也不敢不回答,这种事情,葛小花记得更清楚,她用破锣嗓子说道:“一个月最多也就两次,求上仙看看他是不是在外面偷腥。”

    葛小花的语气,带着极大的不满,装作镇宅大仙的王宝玉心中又一阵想笑,但依旧板着毫无表情的脸孔,龚向军不快地对葛小花嚷嚷道:“在上仙面前说这些干啥!欠收拾的败家老娘们。”

    “放肆!不得在本仙面前吵闹!”镇宅大仙用不快的口吻说道。

    龚向军和葛小花连忙没了音,只是叩头,只听镇宅大仙又说道:“你们家招来了虚耗鬼,虚耗鬼最喜欢玩鬼火,所以不要害怕,玩够了他就走了。”

    龚向军和葛小花一定这话,接受不了,龚向军咧着嘴说道:“上仙,还是马上请虚耗鬼走吧,万一他玩个几个月,我们都要没命了。”

    “有虚耗鬼的地方一般都是因为贪图了不义之财,你们最近是不是贪了别人的钱财?”镇宅大仙问道。

    龚向军和葛小花心中一惊,这大仙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龚向军含糊不清地说:“这个嘛……”

    “不承认本上仙就走了,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还不珍惜。”镇宅大仙不满地说道。

    龚向军慌了,连忙说道:“上仙,我说,我说啊!都是这个贪财的败家老娘们,将人家托我办事的两千块钱给私自密下了。”

    葛小花抬头嚷嚷道:“什么事儿都怪我,你怎么不说你打麻将总是输钱呢?”

    镇宅大仙皱着眉头,说道:“住嘴,吵什么吵。你们想不想让虚耗鬼走啊?”

    “想!”龚向军夫妇不吵了,同声说道。

    “如果你按本上仙说得做,虚耗鬼马上就走了,不按我说的做也没关系,半年以后他自然会走的,你们自己选择吧!”

    “一切按照上仙的安排做。”龚向军无比虔诚地说道,别说半年,就是半天,他也不想让家里再有鬼火出现。

    “那好,你们记住了,第一,托你办的事情要办,不能贪不义之财。第二,从谁那里拿的钱,一定要去诚信悔过,这样虚耗鬼才会真走。”镇宅大仙说道。

    龚向军连忙答应照做,葛小花虽然心疼钱,但也不得不点头。

    “本上仙走了,临走时告诉你们两个俗人一件事儿,房事至少每天一次,这样才能有真正的财运。”镇宅大仙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过了片刻,王宝玉身上一阵颤抖,翻着白眼,顺着桌子滑倒在地上,龚向军和葛小花连忙上前扶起王宝玉,王宝玉睁开眼睛,显得jīng神头差极了,很费力地爬上炕后,才有气无力地问道:“刚才镇宅大仙来了吗?”

    “来了,跟我们说了好多呢!”葛小花脸上喜气洋洋,抢着说道。

    龚向军的脸上却是很难看,破财免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舍舍脸给迟立财道个歉,他也不见得把自己给吃了。最难的就是每天同房一次,自己的身子骨还真是挺不住,早知道那些鹿鞭就不给迟立财了。

021 安排工作

    一周以后,东风村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雪很大,远远望去,银装扮山俏,冰凌垂枝梢,正是白雪晶莹,祖国山河分外娇,天降祥瑞唱今朝。

    空气中,虽然透着寒冷,但却格外显得干净,深深呼一口气,顿时让人神清气爽。一早,王宝玉穿着草绿sè的军大衣,头戴同样颜sè的军帽,穿着大头棉鞋,走在通往村部的路上。脚下柔软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好听的声音,像是一首优美的乐曲,在这个神奇的冰雪世界里轻轻的蔓延着。

    今天林召娣刚刚升起炉火做饭,李翠苹就冒雪到王宝玉家送信报喜,说村部已经开会决定让王宝玉当生产队队长,并且说迟立财让他过去一趟。

    贾正道和林召娣知道以后都显得格外高兴,自己这个不务正业的儿子,平rì在村里颇不受大家待见,如今竟然进入村部中工作,让老两口怎么能不惊喜异常呢。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但在东风村这个小地方,也足可以让贾正道昂首挺胸,傲视一切了,大有穷人乍富的味道。

    李翠苹走后,喜气洋洋的林召娣打开柜橱,从里面一个小筐里摸出两个鸡蛋,煮熟后盯着王宝玉吃下去,说是孩子以后工作要累了,应该多补一补,贾正道也看着干儿子越看越顺眼,很庆幸自己当年做出收养宝玉这个英明的决定,一家人其乐融融。早饭过后,贾正道便催着王宝玉出门了,说是这个时候不能掉链子,不能让领导等着急。

    王宝玉倒是胸有成竹,不太着急,他一边赏雪一边走路,稳稳当当的来到村部。刚进到迟立财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打扫脚上的积雪,满脸带笑的迟立财便起身给王宝玉递了一支香烟,并且把烟盒中剩下的烟也一同给了王宝玉,又给他沏了一杯香气浓郁的清茶,这次迟立财的态度和上一次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宝玉也不客气,脱下军大衣、军帽,抖了抖上面的雪放到一旁,之后便大大方方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上香烟,端起茶杯“哧溜哧溜”的喝了两口热气腾腾的茶水。

    王宝玉抽了一大口烟,舒舒服服的仰天慢慢吐了个大烟圈,非常陶醉,心中感慨道,这才是过rì子的样呢。

    迟立财回到座位上,自己也点上一支烟,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宝玉侄子,你可真是好样的!不愧是年轻人,就是脑子灵、方法多!”

    “这么说,事儿成了?”王宝玉问道。

    “可不是嘛!龚向军这个小人,不光前几天老老实实地把钱送给了李镇长,还主动来我这里赔礼道歉,调动工作的事情,应该再不会有偏差。当然,这一切还都是你的功劳,迟叔全家对你表示感谢!”迟立财一脸兴奋的说到,听得出来,这句感谢的话说的非常真诚。

    “迟叔,谢字就不用提了,以后还要多仰仗迟叔栽培呢!”王宝玉一边美美地吸着香烟,一边客气地说道。

    “宝玉放心,这个是必须的!迟叔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叔心里都有数。龚向军这个小人背地里敢跟我耍心眼,换做别人我早拿办他了,只是他跟李镇长沾亲带故的,而且认错态度还不错,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提起龚向军,迟立财心里还是有些不解气。

    “呵呵,迟叔面阔身正,一看就是心大量宽的人,所以即使遇到点麻烦也能逢凶化吉,事事顺利。”王宝玉适时的恭维道。

    “哈哈,宝玉说的好!不过这事儿对于我也是个经验教训嘛!凡事都有对立统一的两面xìng,比如通过这茬,我就看清了龚向军的真实嘴脸,当然最大的收获就是揪出了隐藏在群众之间的**分子,有效的扼杀了这种不良风气!”迟立财和王宝玉越聊越开心,讲得吐沫星子乱飞。

    王宝玉可没兴趣听他在这里做经验总结,无聊的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提起茶壶自个又倒了一杯。

    “对了,宝玉,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龚向军这个小人主动服了软?我看他蔫头吧脑的,一点jīng神也没有,像是泄了元气似的,我问他怎么回事儿,他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迟立财好奇地对王宝玉问道。

    王宝玉想了想,觉得自己还迟立财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在这件事情上不需要隐瞒什么,于是就把整个事情从策划到实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得迟立财不停的竖起大拇指,当王宝玉讲到“要想真正有财运,房事一天一次”的时候,迟立财笑得将口中茶水都喷了一办公桌,脸红脖子粗的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宝玉啊!你可真会想招,简直出神入化!虽说这个方法似乎过了那么一点点。但对付龚向军这种小人,就应该这样,要像对付阶级敌人,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才行。”迟立财由衷地赞叹道。

    “既然不能当面点破事情,也就只能采用一些非常手段,这一点希望迟叔也能够理解。”王宝玉忽然有些后悔说出了这些,如果龚向军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搞的鬼,肯定会到家里大闹一场的。

    迟立财可是久经沙场的政客,看出王宝玉表情上的变化,连忙安慰着说道:“宝玉,你尽管放心,这件事儿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我认为你做得对,换上我,哼,可不是简单吓唬他一下就完事儿的!官场上有一句话,叫做人不狠站不稳。当然,对待像你我这般的革命同盟就不能这样了,要以诚相待,肝胆相照才行。呵呵!”

    王宝玉见迟立财这么说,心里安稳了下来,随着迟立财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既然我能跟迟叔成为革命同盟,那迟叔就是同盟盟主,一切但听盟主安排。”

    被王宝玉如此恭维,迟立财的脸上笑开了花,屋子里一时充满了和谐愉悦的气氛,在这种气氛之中,终于言归正传,谈到王宝玉最关心的工作安排问题。

022 年会

    迟立财有些遗憾地对王宝玉说道:“宝玉,我原来答应你做三生产队队长,昨天村部全体成员开了个会,现在看起来有些变化。”

    王宝玉心中一惊,迟立财不会用完自己就不认账了吧!不对啊,李翠苹今天早上还说定下来自己当生产队长的事情呢!想到这,王宝玉沉住气,说道:“迟叔不用太在意这事儿,不成也没有什么的,宝玉依然是迟叔的兵,依然服从迟叔的调遣。”

    迟立财对王宝玉的表现,满意到极点,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三生产队队长的事情被他娘的马顺喜给拦了,不过还是答应让你去五生产队当队长,只是五生产队条件差了点,但越是条件差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绩。宝玉,只要你能做出点成绩,迟叔就会找机会提拔你,等迟叔在镇上站稳了脚,带你一同去镇上工作也不一定。”

    王宝玉听到松了口气,心里暗骂道,这个老家伙,跟我还打官腔,说话大喘气,吓我一跳。心里骂归骂,嘴上却是连连称谢,虽然生产队长是村部里最小的官,但毕竟也是村干部,心情还是有些激动。

    迟立财接下来便将昨天村部开会的事情细细的讲给王宝玉听,王宝玉听了后暗自感叹,在村部这个最小级别的衙门内,竟然可以用“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来形容,看来,自己的构想的仕途之路,并不平坦,而是凶险万分。

    就在昨天上午,东风村村委会班子成员,召开下一年度工作安排讨论会,村支书迟立财、村长马顺喜、副村长田富贵、妇女主任叶连香、民兵连长龚向军、会计张时趣等六人参加。

    会议期间,迟立财总结了去年的工作报告,规划了下一年的工作计划,整个会议枯燥而繁冗。

    “关于工作这块呢,大致就这些内容,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迟立财说。马顺喜和田富贵都表示无异议,最近一直jīng神不振的龚向军也没什么好说的,张时趣每次都等同跟班,自然一言不发,至于连叶香早就无聊的打了好几个哈欠,只盼着早点散会。

    “那好,既然是这样,我们继续下一个讨论内容。”迟立财说道,在座的几个村干部都稍感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下文。

    迟立财答应王宝玉的事情,自然不能不办,一是王宝玉知道自己这么多事儿,不能得罪;再说王宝玉帮着自己解决了龚向军这个小人挡路的问题,确实有功劳。于是他正式提出了:“我们党一向重视领导队伍年轻化,这是社会主义发展的需要,也是大方向。三生产队队长张海,一直在外打工,所以这个职位已经空缺很久了,这样不利于生产的发展,跟不上社会的节奏。”

    说到这,大家齐刷刷的把眼光投向迟立财,看样子他似乎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迟立财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个人觉得,王宝玉这个年轻人不错,有知识,脑子灵,应该敢于启用,提议让他做三生产队队长。”

    话音一落,引起了一阵小小的sāo动。大家原本以为会是迟立财的某位亲戚,谁知竟然是“二流子”王宝玉。

    迟立财虽然是一把手村支书,但干部人员安排的问题,一般都是由马顺喜做主,马顺喜听到迟立财的话,脸上露出了不快,说道:“王宝玉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但只有十八岁,年龄太小,又整天神道的,领导一个生产队,怕是不能胜任。”

    妇女主任连叶香也撇着嗓子说道:“我也觉得王宝玉不太稳当,小小年纪就装神弄鬼的,这样的人领导村民怕是没有人服气。”

    迟立财笑着说道:“宝玉喜欢研究些古文化,这不是什么缺点。十八岁也不小了,有选举和被选举权,这都是受法律保护的。而且,这两年经过我的观察,宝玉思想觉悟高,群众基础好,正是咱们要重点栽培的干部。”

    马顺喜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没看出来。”

    连叶香怪腔怪调的接过话说:“我也没看出来,就只看见王宝玉整天跟一群老娘们嬉皮笑脸的,不知道这算不算群众基础。”

    迟立财听了心中很恼火,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呵呵开玩笑般的说道:“马村长和连大主任倒是夫唱妇随,配合的很默契啊!”

    当场一阵哄笑,龚向军傻乎乎地跟着说道:“就是!就是!配的不错。”

    连叶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白了龚向军一眼,说道:“你和葛小花才配的不错呢!”

    又是一阵哄笑,马顺喜知道迟立财话中有话,猛吸了两口烟,说道:“既然是mín zhǔ的社会,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我和连主任是不谋而合,观点一致。”

    迟立财按灭了烟屁股,说道:“既然马村长提到是mín zhǔ的社会,那我们就采用mín zhǔ的做法,同意王宝玉当生产队长的请举手。”

    迟立财自己先举起了手,龚向军刚刚犯了错误,自然跟着他举起了手,田富贵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六个人中有三个人同意王宝玉当生产队长,百分之五十。

    马顺喜有些不满地看了田富贵一眼,说道:“不同意王宝玉当生产队长的请举手。”话音刚落,连叶香就举起手来,马顺喜也举起了手,会计张时趣刚举起手,又放下了。

    “时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马顺喜催促道。

    “村长,可不可以弃权?”张时趣小声问道,他不想得罪迟立财和马顺喜其中任意一个人。

    “不可以,作为村干部怎么可以放弃人民赋予的权利呢?”马顺喜拍着桌子说道,表情中带着一种想要抓狂的愤怒。

    张时趣吓了一跳,稍一犹豫,还是举起了手,他早就听说迟立财有可能会调走,将来自己还是要彻底归马顺喜管,因此还是选择了马顺喜。

023 生产队长

    这场投票变成了三比三,双方谁也没输,谁也没赢。迟立财恼怒的看了马顺喜一眼,本来想着要是大家都不同意,这事可以暂时缓一缓,没想到马顺喜公开和自己拍板,这事要定不下来,还不让马顺喜翻天上去。

    迟立财想了好大一会儿,咬着牙接着提议道“五生产队的马顺利这两年任劳任怨,挺能吃苦,而且口碑也不错。把他调到三生产队,王宝玉去五生产队,大家看怎么样?”

    马顺喜和马顺利是叔伯兄弟,马顺利嫌五生产队条件苦,为这事找了马顺喜好几次,当然这事迟立财早就听说了,今天要不是为了给王宝玉争取机会,他也不会做出这个让步。

    马顺喜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调动自己的兄弟,今天既然迟立财说了,也就顺水推舟了。

    见马顺喜没有吱声,迟立财说道:“我们再举手表决一次吧。”说完自己先举起了手,不用多说,结果就是全票通过。

    王宝玉从迟立财的描述中,知道村部现在已经分为了两派,而自己的情况很不妙,迟立财马上就要调走了,而且去的部门显然管不了村长,自己要呆在马顺喜的手下,恐怕rì子并不好过。

    迟立财看了一眼正在思索中的王宝玉,说道:“宝玉,以后你肯定是要归马顺喜这个狗娘养的管,不过你不用怕,一两年内他还不敢找你的茬,只要你能稍微干出点成绩,他就啥也说不出来了。”

    王宝玉点了点头,说道:“迟叔,没什么的,不当生产队长,我还可以继续做我现在的行当,也不愁吃喝。”

    “不能这么想,大错特错,术士毕竟不是一个正当职业。而很多人想走官场,只是没有一个台阶而已,现在虽然你是最底层的干部,但也踏上了一个台阶,至于能不能再往上走,全看你个人的本事了。”迟立财这几句话倒是语重心长,含义深刻。

    王宝玉再次点了点头,问道:“迟叔,我什么时候算是正式上班呢?”

    迟立财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下周一生产队长报表,马顺喜应该在,已经开会定好的事情,到时候你来找他安排吧!”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王宝玉手里拿着一摞迟立财给的资料,离开了村部,他一边走一边翻开着,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觉得有些头大,这生产队长也不好干。

    东风村共分为五个生产队,大致处于东西南北中五个地理位置上,最好的是处在中间的三生产队,基本上都是地况好的耕地,最差的就是五生产队,耕地大多位于北面两山夹一沟的地带,无霜期短,不能种植生长期长高产的粮食作物。

    更让王宝玉头大的是,东风村有三十几户无儿无女的五保户,其中一多半都在五生产队的管理范围内。

    下雪了,路上的人很少,王宝玉低着头专心看着资料,在转过一个弯的时候,冷不丁和一个人撞了满怀,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王宝玉只觉得这个怀抱很柔软,有股子熟悉的香皂味,抬头一看是钱美凤,怪不得味道这么好闻。

    钱美凤一边站起来扑打着红棉袄上的雪,一边嗔怒地说道:“死宝玉,走路也不长眼睛。”

    王宝玉也站起身来,嘿嘿一笑,盯着钱美凤鼓鼓的红棉袄,说道:“眼睛看资料呢!如果胸前也能长两个大眼睛就好了,那就能和美凤姐对视了。”

    钱美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王宝玉说得是什么,忽然看见王宝玉盯着自己的胸看,这才恍然大悟,脸一下子变成了大红布,骂道:“死宝玉,臭宝玉,不许说这种下流的话。”

    “哪里下流啊?”王宝玉狡黠地问道。

    “不跟你说了,现在变成小痞子了。”钱美凤又羞又恼,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走。

    王宝玉也没拦着她,按理说,美凤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姑娘,王宝玉是不应该跟他开这种过分玩笑的,在农村,女人结婚和不结婚绝对是差别巨大,没结婚的女人很羞涩,开不得荤玩笑,而结婚的女人,就怕你不开荤玩笑,甚至比男人还大方。

    王宝玉自从被钢蛋推进河里之后,虽然非常气恼,当初也曾经想了种种报复钢蛋的方法,但最终都没有实施,他想,只要自己不和钱美凤来往,钢蛋自然也不会再找他的麻烦,就忍了吧!

    王宝玉今天的举动,正是想让钱美凤对他失去好感,这样,两个人自然就没有了交叉,王宝玉就不用再担心钢蛋会找自己的麻烦了。

    但王宝玉显然想错了,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尤其是女人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别说是开个荤玩笑,就是男人做更过分的举动,也不会太在乎的,钱美凤走了没多远,又转头回来了。

    “王宝玉,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钱美凤表情颇为认真地问道。

    王宝玉一愣,随口说道:“哪来的意见啊!没有!绝对没有!”

    “我知道我哥前段把你推下了河,对不起了。”钱美凤说道。

    “没啥!一场误会!”王宝玉听钱美凤这么说,也大度地说道。

    “你是说你从来没想过和我处对象,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是吧?”钱美凤接着问道。

    “那是当然。”王宝玉顺着钱美凤的话说道,似乎在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在你眼里原来那么差,根本和你不配。怪不得你今天开这种下流的玩笑,一点都不尊重我。”钱美凤说道,眼中充满失望,似乎还有泪花。

    “美凤,不是那样的,你哪一点都不差。是咱村最美的姑娘。”王宝玉连忙解释道,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

    “撒谎,那你为什么说从来没想过和我处对象?一切只是一场误会?”钱美凤接着问道。

    “美凤,我不是没想过和你处对象……”王宝玉觉得自己的脑袋很大,这怎么就和钱美凤说不清了呢?

024 生日

    “既然想过,那怎么是误会呢?”钱美凤的问题就像是小驴拉磨,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王宝玉觉得自己很是伶牙俐齿,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地挠着后脑勺。钱美凤看着王宝玉不知所措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说道:“瞧你那傻样,晚上等我,我去找你看相。”

    “美凤,千万别来,你哥会跟我没完的。”王宝玉一下子清醒了,连忙说道。

    “别怕,我哥不在家,去县城打工了,我小心点,没人会知道的。”钱美凤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脸上带着一种胜利的喜悦。

    “你哥又不是不回来,万一被人看见,以后传到他耳朵里,还不是一样?”王宝玉有些着急了,追上钱美凤强调说,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钱美凤低头笑了,伸胳膊给了王宝玉 一记粉拳“怕啥,我哥还能吃了你?对了,别在雪地看书,容易晃眼。”说完脸比先前红的更甚,转身跑开了。

    “喂!喂!”王宝玉大声喊了两声,钱美凤径自跑开,没有停下。“这人怎么说不明白了呢?”王宝玉气急败坏的自言自语 。

    王宝玉还想喊两声或者追过去,转念一想,这要给村里好事儿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怎样呢,到时候更解释不清了,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王宝玉低着头往家走,有些开心不起来,自己怎么又和美凤扯上关系了呢?而且通过今天的对话,王宝玉觉得钱美凤,似乎脑子里少一根筋,很难和她说明白。

    钱美凤吧,要不是有个这样的哥哥,基本还算个条件不错的女孩,个子高,皮肤白,身材好,有个这样的老婆,晚上搂着睡觉也舒服。

    只是王宝玉现在还说不清楚,两口子过rì子不止是睡觉那点事儿,得对眼,有心动的感觉才算好。再说了,钱美凤和她哥哥智商都不是太高,恐怕有遗传的迹象,自己不能和她搞不清楚,这万一以后生个儿子也这样,岂不是麻烦大了。

    放眼漫山遍野的茫茫白雪,王宝玉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清新秀丽,婀娜多姿,宛若出尘的仙子,那是他心中完美的恋人,他不由低头轻声说道:“你还好吗?也许你我今生再也无缘了?”

    王宝玉认真看了一个下午的资料,现在他对于东风村第五生产队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

    第五生产队共有九十八户,其中二十一户为五保户,总耕地面积六十公顷,因为不少耕地都处在低洼山谷,不能种植庄稼,只能种菜,实际耕种面积只有四十几公顷,是整个东风村最贫困的生产队,也是柳河镇最穷的生产队之一。

    又到了晚饭时间,王宝玉搓着有些僵硬的脖颈走出西屋。干妈林召娣正在灶台上忙碌着,一阵浓浓的肉香迎面而来,王宝玉使劲嗅了嗅鼻子,问道:“娘,今天是啥rì子?做好吃的了?”

    林召娣笑着回头说道:“宝玉,先别管那么多,快去吃饭吧!你爹正等着你呢!”

    王宝玉到了东屋一看,很是惊讶,难道自己迷糊了,过年了吗?只见炕桌上已经整齐地摆上了四个菜,油炸花生、木耳白菜、土豆炖茄子南瓜,当然,最吸引眼球的是那一碗红烧肉,红嫩嫩,颤微微,油光光的让人看了就想流口水。

    贾正道显然早已坐在那里,正在启开一瓶二锅头,王宝玉大惑不解地问道:“干爹,今天过年了啊?”

    贾正道呵呵直笑,将酒瓶放在桌上,习惯xìng地捋了捋胡子说道:“今天比过年都要喜庆,我儿子当上了生产队长,当然要庆贺一下了。”

    “爹,只是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又不是当了宰相。”王宝玉说着,脱了鞋,上炕盘腿坐在桌子旁,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刚放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毕竟自己已经长大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将肉又放回碗里,嘿嘿笑着说道:“还是等娘来了一块吃吧!”

    “吃吧!你娘煮面条,马上就来了。”贾正道乐呵说着,将手里的酒杯倒满了酒放到王宝玉的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王宝玉觉得干爹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以前干爹不经常喝酒,而且喝酒的时候从来不让自己喝,今天显然是想和自己喝几杯。

    “宝玉,来,喝一口,爹祝贺你当上了生产队长,好好干,将来哪天还能当上村长也不一定呢!”贾正道举起杯说道,话语中饱含着骄傲和期盼。

    “谢谢爹,儿子会努力的,那都是小意思。”王宝玉说完举起杯和干爹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夹了一口白菜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说话间,林召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屋来,放到了王宝玉的面前,王宝玉眼前顿时一亮,居然是白面面条,里面还卧着两个白胖胖的荷包蛋,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有食yù。

    “娘,别忙活了,快来一起吃。”王宝玉说着,夹起几根面条放在嘴里,又说道:“好吃,娘擀的面条最好吃了,又滑又筋道。”

    林召娣的眼神充满了爱怜,说道:“儿,今天是你的生rì,娘特意给你做的长寿面!宝玉终于真正长大了。”

    王宝玉嚼着嘴里的面条,满不在乎的说道:“娘,我从来不过生rì的,没有老人给小辈过生rì的理。”

    贾正道呵呵笑着说道:“宝玉,这次和以往不同,从今之后,你就长大了。生rì生rì,就是娘的受难rì。”

    说到这里,王宝玉放下了筷子,脸上有些不高兴,说道:“爹,今天是我工作落实的第一天,大喜的rì子,咱不提那些晦气的事儿!”

    贾正道纠正道:“宝玉,怎么说话呢,人啥时候都不能忘本,不能忘了生身父母。”

    王宝玉很认真地说道:“不要提他们,爹,娘,你们辛辛苦苦将我拉扯大,你们就是我的亲爹亲娘,明天就去把我的姓改了,叫贾宝玉。”

025 身世

    王宝玉笑嘻嘻的搂着林召娣的肩膀说道:“娘,以后我就叫贾宝玉了,等我给你找一个比林黛玉还俊的媳妇!”

    王宝玉的话,让林召娣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两行眼泪不经意的滑出了眼眶。林召娣慌忙用手背擦了去,嗔怪道:“多大了,还跟娘贫嘴!趁热吃菜,我去给你爹端面条。”然后转身去了灶屋。

    贾正道也对这个儿子越发的喜爱,但还是严肃地说道:“宝玉,不许胡说,姓氏是生来就有的,哪能随便改呢!你爹王望山是个好人,曾经救过我的命,跟我也算是忘年的莫逆之交。唉!只是他名字起得不好,望山,望山,到底过早到山上去了。”

    “爹,这也不能迷信,那时候医疗水平太落后,换到现在,也许就能治了呢!”王宝玉自己喝了一口酒后说道。

    林召娣端着两碗面条进了屋,叹息着说道:“你亲娘命也苦,年纪轻轻守了寡,她可是咱村的一朵花,只是不知去了哪里。”

    提到自己的亲娘刘玉玲,王宝玉就觉得心口堵的慌,闷闷的喝了一口酒。林召娣坐下后,仔细端详了下王宝玉说道:“宝玉真是越长越像你娘了,尤其那眉眼……”

    王宝玉打断林召娣的话说道:“娘,别提她,扔了自己的亲生孩子跟别人跑了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女人。”王宝玉亲娘耐不住寂寞,扔了儿子,跟下乡知青跑了的事儿,尽人皆知,为此,王宝玉打小没少受小伙伴们的嘲笑。

    屋子内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贾正道和林召娣都察觉出王宝玉的不快,贾正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宝玉,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必须让你知道。”

    王宝玉抬头望了一下干爹贾正道,低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一边发泄似的使劲嚼着,一边说道:“爹,如果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不说也好,我不想听。”

    王宝玉下炕又给林召娣拿了个酒杯,斟上酒,递到她的嘴边说道:“娘,今天你也喝一杯,外人的事儿咱不说。”

    “什么外人?刘玉玲那是你亲娘!我和你娘也不能瞒着这事儿。”贾正道似乎很生气,胡子都要翘了起来,林召娣在一旁说道:“他爹,孩子不想听就别说了呗!”

    “妇道人家懂什么!”贾正道不耐烦地冲着林召娣吼了一句,林召娣也不甘示弱地回道:“就你懂,非要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弄得孩子都吃不好饭。”

    看到干爹干妈吵了起来,王宝玉反而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惹干爹干妈生气,于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爹,娘,你们别吵,爹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贾正道也叹了一口气,回头打开箱子,在里面掏了半天,摸出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了王宝玉,王宝玉大致猜到这是生母刘玉玲留给自己的东西,但他心情并不激动,反而有一丝的厌恶。孩子扔了就是扔了,这是铁定的事实,还能有什么苦衷,冤屈的?

    王宝玉耐着xìng子打开了红布包,只见里面是一块小银锁、二十块钱和一封信。

    王宝玉将小银锁拿着手里,这是很传统的长命锁,由于时间太长,表面都氧化发黑了。对这个,王宝玉有些印象,是自己小时候戴着的,后来就不见了,原来是被干爹收了起来。

    这二十块钱让王宝玉很迷惑,指了指对干爹贾正道问道:“爹,这个长命锁我记得,这二十块钱时怎么回事儿?”

    贾正道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其实说起来爹是有些惭愧的,当初并不是爹主动愿意收养你的,而是受了你娘的托付,这二十块钱就是你娘留下的,我始终也没花过。”

    王宝玉冷笑着说道:“二十块钱就想让别人养育自己孩子十几年,这个女人也真是会算计!”

    林召娣抓过王宝玉的手,说道:“儿,话不能这么说,生恩大过养育之恩。你看那戏里演的,只有不孝的儿子,就没有不疼儿子的娘。”

    这些话显然不能打动王宝玉,他捻起一粒花生抛起来,扬起脸张开嘴巴接住,咯蹦蹦的嚼着。林召娣伸手轻轻的打了下王宝玉的头,嗔怪道:“说多少次了,这样最容易噎着了!”

    “宝玉,你娘说的话在理,天下母亲一个样,你亲娘也许有自己的难处。”贾正道冲着王宝玉摆摆手,示意他坐好仔细听,贾正道接下来的话,让王宝玉了解了当年事情的大概。

    王宝玉的亲妈刘玉玲在临走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将这些东西交给了丈夫的好友贾正道,并且说自己一旦安顿好了,就来接宝玉,跟刘玉玲一起的支农青年也信誓旦旦承诺,说是回城后要做父母的工作,接受王宝玉这个孩子。

    贾正道碍于情面,也就答应了下来,不想刘玉玲一去不见了踪影,而林召娣又格外喜欢王宝玉,就顺理成章的留下了王宝玉,抚养到今天,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

    听到了这些,王宝玉对于贾正道当年并不是心甘情愿收养自己的举动,并没有任何的不满,那个时候,人都吃不饱,养大一个孩子,谈何容易,这也是人之常情。

    “爹,你没什么错,都说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你和娘还坚持把我留下,这份恩情就够我还一辈子了,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您的儿子,都会孝顺你和娘到老。来,儿子敬您一杯,娘,你也喝,感谢爹和娘这些年的养育。”王宝玉平静地听完了贾正道的讲述,微笑着举起杯说道。

    “好,咱就干了这杯。”贾正道听王宝玉这么说,似乎放下了心中的一个包袱,又激动又高兴地举起杯,和王宝玉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林召娣也端起酒杯喝了,感慨的说道:“我和你爹去领你的事儿,就跟眼前似的,一晃,就这么大了。现在想想,娘这心口还疼的慌,当时你坐在院子里哭,嗓子都哭哑了,一身的脏泥巴,那个可怜样哦。”林召娣说完眼圈又红了。

026 纠缠

    王宝玉闷不作声的一口喝光杯里的酒,扫了眼红布包,指着那个纸条问道:“爹,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贾正道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咳了咳嗓子说道:“这是爹让你亲娘签的保证书,可是保证也没个屁用,人都找不到了。”

    王宝玉感觉好奇,打开了纸条一看,不由得也乐了。只见纸条上面写着:“我将孩子王宝玉暂时放在贾正道家四个月,每月付五元费用,过期加倍。”

    纸条右下角还有刘玉玲的签名,还有一个食指摁的红指纹,这刘玉玲的字写的还算是隽秀,王宝玉也似乎遗传了她这一点,字写的很好看。

    王宝玉看着那个红指纹,这是可以嗅到亲娘的唯一气息,那指纹条理清晰,细长圆润,这说明她应该有着修长细腻的手指。如果掌心够丰腴的话,应该过着不错的rì子。

    想到这,王宝玉苦笑了下,心想,人家都不要我了,她长什么样,过什么rì子和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王宝玉回过神,叠好那张纸条,又放回原处,嘿嘿笑着说道:“爹,做事儿就该这样,白纸黑字,提前立好字据。爹,你当初咋不去做买卖呢,肯定不会吃亏的。”

    贾正道也有了几分酒意,再次给自己和王宝玉倒上了酒,开玩笑说道:“臭小子,人算不如天算,这笔买卖不就是亏大了嘛!”

    一旁的林召娣忍不住捅了一下贾正道,不满地说道:“他爹,别跟孩子瞎说,什么买卖啊,能有这样一个好孩子,你就偷着乐去吧!”

    王宝玉也笑着说道:“爹,你别怕,这笔钱儿子先给你补上。等哪一天碰到了那个女人,儿子给你讨回来,一个子也不能少。”

    王宝玉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看到了干妈林召娣脸上的失落表情,干爹贾正道也不说话,王宝玉暗骂自己,这张嘴,以后真得好好管一管了。

    “爹,娘,儿子说秃噜嘴了,我绝不会去找她的,既然她不要我,我也就没有她这个娘。”王宝玉连忙纠正着自己的口误,同时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林召娣的碗里,补充着说道:“儿子这辈子就这一个疼自己的娘,以后要好好孝敬,让娘早天过上阔rì子。”

    “好孩子!别给我夹,你多吃。”林召娣泪光盈盈的说道。

    “爹,儿子敬你!以后爹还要多教教儿子。”王宝玉嘿嘿笑着,举起了杯,贾正道也露出了笑容,和王宝玉畅饮起来。

    王宝玉将红布包递给了贾正道,谁也没再提过去的事情,一家人其乐融融,酒足饭饱之后,王宝玉觉得有些昏沉,就起身去了西屋,临走时忽然想起钱美凤要来的事情,对干妈林召娣说道:“娘,一会儿把院大门关上,谁来找我也不给开。”

    林召娣爽快地答应着,“知道了,儿啊,忙乎了一下午,累坏了吧?赶紧去休息,放心吧,谁来我也不让他进来打扰你。”

    林召娣说完,催着王宝玉休息,王宝玉打着哈欠,回到房间没脱衣服就躺下了,迷迷糊糊地睡去。

    在梦中,王宝玉似乎觉得自己回到了幼年时居住的家里,阳光下的黄泥茅草屋,显得很是温馨,宽敞的院子里,几只鸭子正在嘎嘎叫着,还有一只大花狗,将头扎在怀里酣睡,不时睁开一只眼睛,jǐng惕地观望着四周。

    王宝玉感觉自己正穿着小兜兜,在茅草屋的土墙边,新奇地看着一队蚂蚁搬家,还不时用一根草棍捅着蚂蚁窝,蚂蚁们开始乱作一团,后来似乎恼怒了,纷纷向着王宝玉爬了过来,王宝玉感觉蚂蚁爬到了脸上,耳朵边,很痒很痒。

    就在这时,朦胧记忆中的一个女人向自己走来,很美丽很温和,女人走到自己身边,说道:“宝玉,快跟妈妈回家,这么贪玩,看,蚂蚁都爬身上了。”

    开始的时候,王宝玉还觉得这个女人很亲切,忽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声说道:“你是谁?我没有你这个妈妈。”

    女人大笑,样子有些诡异,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香皂味,说道:“你就是我儿子,到什么时候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王宝玉感觉蚂蚁爬进了耳朵里,痒的受不了,对着女人大吼道:“你滚,我没你这个妈。”

    梦醒了。

    王宝玉用手指抠着耳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竟然真的有一个女人,吓得王宝玉扑腾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半晌,王宝玉才看清屋里手拿草叶,一脸坏笑看着自己的女人,竟然是钱美凤。

    “宝玉,睡觉还喊妈,丢不丢人啊!”钱美凤用纤细的手指在脸上做着丢人的手势,一边将草叶又向王宝玉的耳朵伸了过去。

    王宝玉挡开她的胳膊,下意识地又抠了抠耳朵,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闹啥闹!”忽然他又想起什么问道:“美凤,你咋进来的?”

    “嘻嘻!当然是走进来的。”美凤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么早你家关啥大门,但是我一句话,你干妈就乖乖地开门让我进来了。”

    王宝玉听得心里有点堵,还是问道:“你说啥了?”

    “我说,天上鸟儿并肩飞,宝玉美凤成双对。”美凤说道,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似乎觉得自己做的歪诗还不错。

    王宝玉暗道干妈糊涂,可是也不能全怪干妈,自己也没有说清楚。林召娣作为一个母亲,大晚上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来访,心心念念挂着宝玉亲事的她,怎么能把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拒之门外呢!

    “美凤,别乱说啊!咱们的事情还是要慎重,我可不想被你哥钢蛋打得满地找牙,或者再弄个几级伤残什么的。”王宝玉找个借口说道。

    “啥好怕的啊!”美凤带着一丝嘲笑的表情说道。

    “怕!很怕!非常怕!”王宝玉挺直身子,大声说着。

    美凤不满的嘟囔道:“瞧你那样,还是个男人不?”

027 酒后初吻

    “不是了行不?”王宝玉歪着脸斜着眼赌气的说道,往rì“二流子”的风采暴露无疑。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后退了退,美凤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是怕我哥还是怕我啊?这一会儿就离我远了。”

    “距离产生美。”王宝玉说道。

    “瞎扯!离近了我就丑了?你看看丑不丑?丑不丑?”美凤说着笑嘻嘻的把脸凑了过去,王宝玉推开她,埋怨道:“吃饱撑的吧你,大半夜跑我家找茬儿!”

    “嘻嘻,说正事儿,快,给我看看手相,别让我白跑一趟啊!”美凤说着,将白皙的右手伸了过来。

    王宝玉皱着眉头,没有靠前,钱美凤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瞧你那样,男左女右,别以为我啥都不知道。”

    王宝玉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大姐,怎么一点儿眼sè也看不明白呢!王宝玉看了看屋顶的灯泡,说道:“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明天再看吧!”

    钱美凤笑了,说道:“别想糊弄我,瞧,我带着手电筒呢!”说着,从身后拿出了手电筒,啪的一声打开,一股刺眼的强光照在王宝玉的脸上,弄得王宝玉睁不开眼睛。

    王宝玉用手挡着眼睛,说道:“快关了,我给你看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臭小子。”钱美凤娇嗔着关了手电筒,将身子从炕沿上往里移了移。王宝见此情形,连忙将身子挪了过来,他可不愿意让美凤上了炕。

    说实话,王宝玉此刻真是没有jīng神,毕竟晚上喝了不少酒,加上今晚的谈话内容,更让他超级不爽。

    但面前的钱美凤一幅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态度,王宝玉只能强打起jīng神,不得不装模作样的给钱美凤看起手相来。

    到底是女孩子的手,细嫩光滑,手指像葱叶一样细长,指甲透着健康的红润,相比之下,前些天看过的刘小娟的手,就显得差劲多了。

    王宝玉象征xìng托着钱美凤的手,先看手背,然后翻过来看掌面,钱美凤的掌纹很少,只有几条线,很清晰。通过看书,王宝玉知道,紧贴着大拇指的那条纹,叫地纹,横在手掌中间的叫人纹;从小指下方起到食指下方的纹叫天纹。

    钱美凤的掌纹没有任何特别的,王宝玉看得有些发困,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浓浓的酒气熏得钱美凤捂住了鼻子,口中说道:“臭宝玉,这么臭,以后跟我在一起不许喝酒。”

    王宝玉也没看钱美凤,开口说道:“你的手纹各方面都挺好,没啥好看的,一切顺利。”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往后倒下又想睡觉。

    “不许糊弄我,好好说,我有没有财运?能不能嫁个好男人?能不能生个儿子?”钱美凤连忙把他拉起来,不依不饶,几个问题接连出口。

    王宝玉知道今天如果不把钱美凤说高兴,这事儿肯定没完,于是揉揉发红的眼睛,坐直了身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你的地纹很直很长,也很秀气,没有分叉,证明你的身体很棒,吃啥都香。”王宝玉在钱美凤手上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钱美凤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口中说着:“对,我能吃能睡。”

    “嗯!人纹,也就是进财纹也挺好,但中间断开了,虽然小财常有,但大的财运得三十以后才能起来。”王宝玉接着说道。

    钱美凤再次点头,说道:“其实也没啥钱,都是我哥时不时塞给我十块八块的,也算是小财了。”

    王宝玉用手在钱美凤的“天纹”处划弄了一下,说道:“天纹有许多分叉,有时候脾气不好,发神经;但纹路末梢还不错,能嫁个好男人。”

    钱美凤嘟着嘴说道:“人家脾气很好,除了跟我哥发脾气,也不跟别人吵架。不过,我发起脾气来,我哥都让着我。”

    “喂!jīng神点,我要嫁的那个好男人,是不是跟你长得一摸一样啊?”钱美凤对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王宝玉喊道。

    王宝玉一个激灵,口中含糊说着:“嗯!刚才说到哪儿了?”

    “哼!瞧你那样,就像是八辈子没睡过觉似的,我问你,我要嫁的好男人,是不是跟你长得一摸一样啊?”钱美凤哼着鼻子说道。

    王宝玉连忙摇头,口中说道:“不是,不是,你眼梢有一颗小痣,你是要嫁到远地方去的。”

    钱美凤愣愣的问道:“多远?你以后要去哪里啊?”

    王宝玉扔下钱美凤的手,皱着眉头说道:“这和我没有关系,是你的痣上带的。”

    钱美凤显得有些不快,撇着嘴说道:“又说误会,又说慎重,还不是连人家脸上的小缺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要是不喜欢这颗小痣,据说城里有美容院,可以去掉的。”

    王宝玉硬撑着眼皮,说道:“美凤,太困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不行,你还没说我能不能生个儿子呢?”美凤断然拒绝了王宝玉的要求,王宝玉真是无语,竟然还有这样看相的,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得罪了美凤,他可不愿意钢蛋那个混球再和自己没完没了。

    王宝玉只能又盯着钱美凤的玉手看了起来,眼前的手有些模糊,王宝玉的手由在手纹上滑动,慢慢的改成了轻轻抚摸,而钱美凤竟然没有抽开手,反而眯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王宝玉的柔情。

    在酒jīng的作用下,王宝玉虽然眯着眼睛,其实已经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看到自己初中时那个心仪的女孩就在面前,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这双眼睛清澈而富有魔力,高挺的翘鼻,红润的嘴唇微微开张,仿佛在说:“宝玉,其实我很喜欢你。”

    王宝玉心中一阵激动,忍不住撅着嘴唇对着女孩的红唇就贴了过去,口中说着:“我爱你!”抱着女孩就狂吻了起来。

    “宝玉,你干嘛呀!人家都喘不过起来了。”随着钱美凤的一声娇嗔,当王宝玉看清眼前是钱美凤,这会儿脑子彻底清醒了,忽然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刚才自己亲的是钱美凤。

028 再吻

    “臭宝玉,一嘴酒气,亲个没完没了。”钱美凤一边用袖子擦着嘴,一边不满地嘟囔着,说起来,这也是钱美凤的初吻,但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的美好。

    “美凤,我刚才迷糊了,对不起,刚才真是误会。”王宝玉打了个激灵,慌忙解释道。

    “你……”钱美凤脸上泛起了怒容,王宝玉此刻的表现,实在让她无法接受,这个夺去自己初吻的男人,竟然还说是误会。

    钱美凤愤愤的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王宝玉一眼,转身哭着跑了,留下王宝玉傻傻地坐在炕上,林召娣显然听到了钱美凤的哭声,过来问道:“儿啊!怎么把人家一个大姑娘弄哭了?”

    王宝玉连忙下炕穿鞋,追了出去,不行,这个事情一定要跟钱美凤说清楚,否则,自己怕是有大麻烦,如果钢蛋知道自己的妹妹这样被人欺负了,还不打掉自己的牙,再说,如果传出去自己在看相的过程中,亲了女孩子的嘴,怕是老娘们都来看相,大姑娘都会对自己敬而远之了。

    王宝玉穿鞋冲出了屋子,外面已是夜sè浓浓,好在下过了雪,一切景物还能看见一个大概。他上了河堤,四处张望,只见远处有一个光点,他立刻快速奔了过去。

    越来越近了,果然是钱美凤,她正低着头踱着小步跑着,王宝玉一个百米冲刺,上前拦住了钱美凤的去路。

    钱美凤知道是王宝玉,也不慌张,停下脚步,说道:“王宝玉,你想干啥?快让开。”

    “美凤,你听我解释。”王宝玉呼呼地喘着粗气说道。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美凤摇着脑袋,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说着小孩才说的话。

    王宝玉有些生气,这钱美凤怎么是这样一个货,想正经说话都难,也怪自己迷糊,干嘛非要捅这个马蜂窝呢!

    王宝玉上前搬开美凤的手,一边说道:“美凤,你别捂耳朵,听我说。”

    美凤甩开王宝玉的手,继续说着童谣:“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真他娘的是个傻蛋。”王宝玉暗骂了一句,脸上却陪着笑,说道:“美凤,其实你是个不错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男的惦记你呢!”

    美凤听到王宝玉的话,脸sè好了起来,嗔骂了一句:“臭宝玉,烂宝玉,你知道就好。”

    王宝玉看钱美凤脸上有多云转晴的表现,连忙说道:“其实我也喜欢你,不过……”

    美凤一听王宝玉这么说,不禁喜上眉梢,她打断了他的话,再次捂住耳朵说道:“不听不听。”

    王宝玉气急败坏的抓住她的两只手扯了下来,说道:“美凤,听话,不闹了啊。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两个人此时近在咫尺,体会着王宝玉掌心传来的温度,钱美凤霎时双颊发烫,她抿着嘴乐着把手抽了出来捂在脸上,扭动着身体嚷嚷道:“不听不听,还是不听。”边撒娇还偷偷从指缝里看着王宝玉。

    “我cāo!”王宝玉跺着脚在心里使劲骂了一句,出门着急忘了带帽子,此刻北方冬季夜间的温度展现了它独特的魅力,只觉得两只耳朵都要冻下来了。王宝玉哈着气用手搓搓耳朵,几次下来,寒气进到胃里有些隐隐作痛。

    “手放下!手放下!”王宝玉没有兴趣再和她纠缠下去了,上前使劲钳住她的手就给拉了下来。

    “哎呦,疼!”钱美凤咧着嘴直叫唤,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

    王宝玉气得真想打她两个耳雷子,天底下怎么有这号白痴,当美凤再次放开手的时候,王宝玉迅速出手,干脆将她一下子紧紧抱住。“美凤,你听我说几句就放开你!”

    美凤挣扎着要抽出手来,虽然她个子大,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咋说也比不上王宝玉,见无法挣脱,于是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啊!啊!不听!不听!我不听!”

    “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不?!别叫啦!”王宝玉被她这几嗓子给吓出汗来,黑灯瞎火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万一让人听见不是更麻烦。

    钱美凤扭来扭去的继续大叫,王宝玉见状把心一横,嘴唇猛的贴在了她的上面,妄想堵住她的口。这招果然好使,愣住的钱美凤顿时放弃了挣扎,睁大眼睛看着王宝玉,慢慢的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陶醉的体会着王宝玉身上的男xìng气息。

    王宝玉见她老实了,慢慢松开了嘴巴,钱美凤顺势身子软软地歪在王宝玉的怀里,双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取暖,细声地问道:“宝玉,你想和我说什么?说吧,我听。”

    王宝玉这会儿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还能说什么?说跑出来是想说第一次吻是误会,第二次是为了解释第一次而吻的?谁会信?真是越整越乱!

    王宝玉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让钱美凤彻底误会了,不由叹了口气说道:“美凤,我刚刚十八岁,没房没地又没钱,拿啥跟你好啊!”

    钱美凤在王宝玉的怀里温柔的说道:“人家还不是看你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比那些一身牛粪味的男的强,又没说图你什么。”

    王宝玉脑子飞快的转着,搜索着尽可能摆脱这种尴尬局面的字眼,“我作为一个男子,也不能就这样下去,这样吧!美凤,你等我,等我置了房,就跟你好。”王宝玉说道,言语很真诚,其实就是想拖一天是一天,也许时间久了,美凤心思有了变化,自己就解放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美凤抬起头,满眼柔情地问道。

    “千真万确。”这几个字王宝玉说得缓慢而有力。

    “好吧!我等你,可别让我等到嫁不出去啊!”美凤终于吐口答应了。

    王宝玉心花怒放,连忙放开了钱美凤,说道:“我送你回家。这阶段先别找我,我刚当上生产队长,工作要好好干才行。”

    美凤点着头,乐颠颠地挽着王宝玉的胳膊,一路向家里走去,路上还不停的絮叨,什么不许吸烟不许喝酒之类的话题,王宝玉哼啊的随口答应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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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40/ 第一时间欣赏混世小术士最新章节! 作者:水冷酒家所写的《混世小术士》为转载作品,混世小术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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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小术士介绍:
一个江湖小术士,凭借相学、占卜、风水知识和灵光的头脑,竟然成为无数官员和企业家的座上高参。谈笑间,指点仕途,掌控理财,破解迷局,令无数人俯首帖耳,小术士混的是风生水起,好不快活。
拥有亿万家财、无数美女投怀的小术士,却始终在寻觅一份真感情;阅尽世间百态,繁华落尽之后,终究回归何处?
一部基层百姓小术士的成长史,揭秘各界种种潜规则。任何预测都是以现实为依据,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而得到的结果,从来没有脱离物质的虚幻神识存在。因此本文所涉及的各类相学、占卜、风水知识,纯属虚构,仅供娱乐,切勿应用于实际。混世小术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世小术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世小术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