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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世三生梦     红楼之清莲txt下载     红楼之清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7、年羹尧和年小妹

    “二爷回来了。老爷刚刚还问起二爷去哪儿了呢。”

    年羹尧甫一到家,管家就赶过来禀告道,“老爷说了,等二爷回来之后,就直接到书房那儿去见他。”

    “知道了。”年羹尧应道,又问,“姑娘今儿个可有好些?可是吃药了?”

    年家小妹年诗音,前几日在玩秋千的时候,不慎从秋千架上摔了下来。身上虽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却是昏迷了三天,方才转醒过来。许是受了惊吓,或是吃了教训,总之这年小妹的性子却是变了不少。

    年羹尧素来疼爱这个妹妹。年小妹摔落秋千之后,年羹尧恼得差点儿没把年小妹身边儿伺候的奴才全给打杀了。

    “这个是稻香村的南糖。你等会儿打发人给姑娘送过去,省得她又闹着药苦不愿意吃……”年羹尧一路往书房走去,还不忘关心一下年小妹。

    管家跟在年羹尧后头,一一应了。

    到了书房,管家被打发走了之后,年羹尧跟着他爹年遐龄行礼问安了一番。

    “……今儿个纳剌家的富尔敦做东,请了几位同年到一品楼小聚。”年羹尧自觉的说起了自己今日的去向,“林家大公子也去了。”

    “林家……那个哥儿却是可惜了……”年遐龄捻须叹道,“为父,可真是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啊。”

    “儿子倒不这么认为。”年羹尧把今日的所见所闻都跟着年遐龄说了一遍,“……张廷玉那人跟着他爹张老相爷一样,最是个谨小慎微的。林翰若真有什么不妥的,他纵是不会跟着林翰撇清关系,却也不能同今日这般亲近于林翰了。”

    “再说富尔敦,他是个什么出身。明相的孙子,直郡王的侄子,跟着皇家的关系可谓是千丝万缕的。他能不知道林翰是个什么情况吗?可见,林翰这一回入詹士府,并不是什么坏事儿了。”

    年遐龄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这个小儿子。问道:“照你的意思,你还是觉着林家会是个好选择?”

    年羹尧点了点头,“小妹的性子原被咱们宠的有些任性了。她身子骨又弱,心思也细。真要叫小妹嫁进那些妻妾成群的人家,怕是不会开心的。林家有那个‘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祖训在,只要小妹能诞下嫡子,日后便不会有啥争风吃醋之类的糟心事来烦她。林翰那人又是个性子极好的,定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他能中探花,文采也定是不错的。小妹素来爱诗文,如此两人日后岂不是正好可以琴瑟和鸣?”

    年遐龄边听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你妹妹要等到下一届选秀呢。也不知道这两年里,林家会不会给林翰定下亲事来呢?”

    年羹尧想了想,摇头道:“儿子觉着可能性不大。如今外头关于林翰的那些子传言……想来父亲也是知道的,这会子怕是没有什么人家会顶着这风头跟着林家结亲的。反正,小妹的年纪还小。咱们也正好趁这两年的时间再观望观望。若是林家和林翰无碍,两年之后的选秀。父亲便可以求着万岁爷给妹妹做主指婚了……”

    “林翰的亲事,如今也不是那么好说的了。两年之后,咱家找人去探探林家的口风。儿子有九成的把握,林家不会拒绝咱们。”

    年遐龄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正预备说什么呢。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打书房外头传了进来。

    “我不同意!”

    一听这声音,年遐龄和年羹尧全都扭头看了过去,却见一个身似扶柳弱质芊芊的身影正逆光站在书房门口。

    “音儿?”

    “小妹?”

    年诗音扶着丫鬟的手,抬脚进了书房,跟着年遐龄和年羹尧行礼问安。

    “妹妹怎么下床了?太医不是嘱咐你要好生养些时日的吗?”年羹尧不待年诗音给自己行礼。便亲自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问道:“药可吃了?头还晕不晕?疼不疼?”

    年诗音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只道自己已经无碍了。

    “……总那么躺在床上也不好,骨头都酸了。出来走走,晒晒太阳,精神也会好些……”年诗音细声细气的说道,“倒是哥哥,刚刚跟着阿玛说的那都是些什么?”

    年羹尧笑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儿。妹妹也不用觉着害臊。咱们满人不同汉人,没那起子虚客套。只要妹妹你说一声喜欢,哥哥就去给你求来……”

    “哥哥如何肯定妹妹就一定会喜欢那个叫林翰还是什么的?”年诗音蹙着眉,不满道,“咱家虽是入的汉军旗,到底也是正经的旗人人家呢。怎的能和汉人结亲呢?哥哥可是糊涂了?”

    年羹尧忙道:“林家虽说拿着‘林’做自己的姓,却是正经的满人,钮祜禄氏的。”

    “钮祜禄?”年诗音垂下眼在心里琢磨了一回,“那我也不愿意。”

    “为什么?”年羹尧不解的问道,“林家也算是权贵人家了,妹妹怎的不满意呢?”

    年诗音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方道:“哥哥如何能肯定万岁爷心里对着咱家没有什么别的打算呢?”

    啊?

    年遐龄和年羹尧都愣住了,只拿眼满是疑问的看向年诗音。

    年诗音小声道:“哥哥素来能干,如今又得了同进士出身。八旗子弟里如哥哥这般上进的,能有几个?当今万岁爷虽是个惜才爱才的明君了,定是会重用哥哥的。两年之后,等着妹妹参选的时候,哥哥怕已是一方重臣了也不一定呢。”

    “到了那时,安知万岁爷不会把咱家划到某位皇子的旗下……”年诗音不敢把话说明,只能这样子遮遮掩掩的暗示着。

    年羹尧想了想,看向年诗音说道:“妹妹倒是对着我很有信心呢。”

    说完,年羹尧扭头对坐在上头的年遐龄道:“妹妹的话,却也是有可能的。总之,这两年的时间正好可以叫咱家仔细的观望考量一番。”

    转过脸,年羹尧又对年诗音说道:“若是到时候万岁爷没有指婚的意思,哥哥还是觉着,林家的大公子会是妹妹的一个好选择……”

    年诗音撇了撇嘴,什么林家啊?根本就没听说过好不好。她好不容易穿过来一回,总要混个皇后当当才不枉此生呢。

    “哥哥难道不觉得四阿哥才是妹妹的好选择吗?”年诗音嘟囔了一句。

    年遐龄离着远些,没听清楚。

    年羹尧听清楚了,却是给唬了一跳。他急忙道:“四阿哥?妹妹怎的会想到四阿哥?”

    年遐龄这会儿听清楚了,也是给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别的且不论了,音儿你跟着四阿哥这年岁也差得太多了……不可!不可!”

    年羹尧看着年诗音,疑惑的问道:“妹妹,是不是有什么人跟着你说了什么?四阿哥,可不是什么良配啊……”

    一个明显被万岁爷厌弃了的阿哥,还有那么多的妻妾,更比妹妹大了那许多……怎么看怎么不配啊……

    “你要真看上了哪位皇子,也该是九阿哥才对啊……九阿哥人……”

    不等年羹尧说完,年诗音却是气急道:“九阿哥?九阿哥才不是什么良配呢!四阿哥年纪大怎么了?四阿哥日后可是要……”

    话说一半,年诗音忙拿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心道一声好险,差点儿就要说漏嘴叫人当妖怪给抓起来了……

    年羹尧抬眼望过去,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年诗音,“妹妹,刚刚是要说什么?四阿哥日后要怎么样?”

    “我,我没说什么?”年诗音慌乱的摇着头说道,“我,我头疼……定是出来久了……我还是先回去歇着好了……”

    说完,年诗音胡乱的给年遐龄行了一礼,便急急扶着丫鬟离开了。

    年羹尧眯着眼打量着年诗音远去的背影,心里盘算着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背主的奴才。小妹年纪小小的,如何就认准了四阿哥呢?难道说,是四阿哥对着自家有什么图谋,这才找人给小妹灌输了一些不好的念头?

    “阿玛,”年羹尧转过身,对上同样若有所思的年遐龄道,“四阿哥怕是存着什么痴心妄想呢?您在工部,可是不得不防啊……”

    又道:“咱家的这些奴才,也该敲打敲打清理清理了。没得叫人给几两银子收买了去,哼!”

    不提年家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后院整治。

    外头关于林翰的那些传言已经叫裕亲王都听不下去了,这老头挺心疼林翰的。好歹也是自己未来的女婿,咋能受那起子小人的闲气呢?

    裕亲王颠儿颠儿的进宫找了个由头跟着老康一道喝了一下午的茶,话里话外的替林翰叫屈。

    许是老康也觉着外头那些人闹得有些不像话了,没几日林家跟裕亲王府结亲的旨意就发下来——裕亲王府的五格格指婚给了林家的林翰。

    旨意一出,宗亲权贵们全都在那里捶胸顿足起来了。

    众人怒道:这是哪个混账王八蛋说万岁爷厌弃了林家,厌弃了林翰的啊?

    给爷站出来!爷保证不打死你!

    再看裕亲王,那老小子迈着八字步,仰着脖子背着手,一路小曲儿哼着,打众人跟前儿招摇着晃过去。

    这时候,那些宗亲大臣们看裕亲王的眼神儿可就不一样了。爷怎么瞧着福全这老小子长得这么欠扁呢?(未完待续。。)

258、痛并快乐着

    东暖阁里,康熙的笑声一阵一阵的从里头传出来。

    “……他们几个也都是狭促的,你裕皇叔别的喜好没有,偏偏就爱摆弄他那几盆子花……哈哈哈哈……相中的女婿叫你裕皇叔给抢了,便要拿你裕皇叔的心头好来抵……真是叫人说不出话来了,一个个的也都是老大不小的了,有的都是做玛法的人了……朕原还奇怪了呢,你裕皇叔先头还乐呵着呢,怎的这两日瞧着却有些要哭不哭的样子,原来根儿在这儿呢……”康熙笑道,“你刚刚说的那词儿倒是新鲜,……痛并快乐着……哈哈哈哈……这词儿听着俗,话却是实在,真是不知道林翰那小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竟能想出这词儿来……你裕皇叔这会子可不就是痛并快乐着吗?”

    “皇阿玛说的是。”太子眼里也全是笑意,“儿臣听说,裕皇叔为了保住他那盆十八学士,跟着佟大人闹得就差抹脖子上吊了……”

    “佟国维?”康熙的眉头急不可察的轻蹙了一下。

    “是,”太子道,“听说佟大人原想着请皇阿玛为他家的四姑娘指婚的……”

    康熙脸上的笑意变得淡淡的,“朕记得佟家的三姑娘去年给了老四的……还是皇贵妃跟着朕求来的……”

    太子只点了点头,没说话。皇贵妃自打那年小产之后,便一直身子不好,已经多年不问事了。也就上一届选秀的时候,跟着康熙提了想把佟家的一个庶女指给了老四做格格。那之后,佟家就一直跟着老四眉来眼去的。这会子,佟国维想把家里另一个女孩儿嫁进林家……也不知道那老头是在想什么?

    老康的脑子里转出了好些阴谋论,心情也不自觉的跟着阴暗了一下,不如先头那么明媚。

    顿了一下。康熙暂时放下对佟国维的不满,又去问林翰的近况,“前阵子,外头的那些传言,可叫那孩子委屈了?”

    太子摇了摇头,道:“林家的规矩和家教都是极好的。林翰虽然年纪小。儿臣瞧着却是极能沉得住气的,心性也坚定。儿臣拿着东瀛的事儿试过他,听他说话,只觉得他小小年纪的,却颇有股子水滴石穿的韧劲儿在。”

    康熙点了点头,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个瘦弱却挺拔的身影。那人有着一张极年轻的面容,嘴角永远噙着一抹浅笑,神情温雅从容,举手投足间竟是风华。端的是俊雅无匹。

    康熙忍不住叹了一声,道:“林家啊……”

    哀伤与怀念,这两种极难得的表情同时出现在康熙的脸上。

    太子见了,不免惊讶,心下狐疑着康熙这会子是想到了林家的谁,只怕不是林如海林大人吧……

    东暖阁里,静默无声。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父子,一个感伤中。一个琢磨着。

    “唉——”一声叹息之后,康熙迅速收拾好心情。扭头跟着太子说道:“东瀛那里事关重大,不能马虎了。这一步一步的,总要走的踏实,日后方不会留下什么后患来……”

    “儿臣自会再叮嘱他们几个的。”太子点头应道。

    康熙又道:“不过这会子,林翰怕是要先忙着聘娶的事情了。这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乐事,那小子一下子就占了两个,着实是叫人羡慕的很呐!”

    “嗯。”太子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道:“林翰这会子跟着裕皇叔一样。也是痛并快乐着的。”

    “哦?”康熙挑眉反问道,“此话何解?”

    “自然是某人羡慕嫉妒恨了呗。”太子笑道,“某人想着抱得美人归这都想了好些年了……偏偏那人每次跟着林翰遇着了,两人都要互相掐上两句……这会子,怕是正可着劲儿的拿林翰撒气呢……”

    康熙垂眸一想,“你说老九?”

    太子笑眯眯的说道:“可不就是那小子嘛。儿臣原瞧着老九如今做事什么的,愈发老成了,便想着他不会再跟着小时候似的,那么不着调了。谁承想,……那小子如今是愈发的活回去了。”

    听了太子的话,老康忍不住乐呵了起来,好奇心一起,便去问老九到底对林翰做了什么。好歹也是重臣之子,可别叫自己儿子给玩坏了……

    “皇阿玛不知道,林翰那小子下的一手臭棋,比着老九还不如呢。”太子笑道,“老九现在是逮着机会就要拉着林翰下两盘,见着林翰接连输的跳脚他才开心呢。”太子这话还是有所保留的。老九跟着林翰,那能叫下棋吗?整个就是一面倒的虐杀啊!

    “胡闹!”康熙笑骂了一句。

    又道:“这可是奇了,朕记得林如海的棋艺是不差的呀……”偶尔还能赢朕几个子呢。当然啦,若是林如海他爹出手,朕只怕就只有和局的份儿了。

    “许是林翰打小就一门心思念书的缘故吧,要不然他也不能小小年纪的就中了举人呢。”太子琢磨了一下,说道,“他定是把所有的时间全都花在书本里了。琴棋书画这四样,林翰也就那笔字还能看看了。别的,真真是一窍不通的。”

    康熙点了点头,笑道:“朕倒是听林如海说起过林翰的这些事儿……朕只道是林如海在那里谦虚呢,不想竟是真的?”

    又赞道:“林翰的字却是不错,如此年纪却隐隐有两王的风范。”

    太子道:“林翰虽不擅长这些琴啊棋啊的,却是个见多识广的,脑子也好使。好些东西,连着儿臣詹士府里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呢。林翰说是书上看来的,可那么些杂七杂八的书,也亏得他看了之后都能记住。就拿东瀛的那些金银矿来说吧,儿臣之前再没听过的。”

    康熙本就是个博学好学的人,也深爱那些有学识有见解的人才。林翰年纪小,学问却是很好的,有自己的见解,虽然有些激进,但总比迂腐要好吧。

    “林翰如今年纪小,你仔细看着些,别叫人给带引着往歪路上走。不然,却是可惜了。”康熙说道。

    “儿臣省得了。”

    康熙又嘱咐道:“跟老九说一声,适可而止啊。林翰比他小了好几岁呢,这样子欺负一个小孩子,叫人知道了他脸上好看呢?”

    太子笑着应承了。

    这个时候,康熙和太子正在说着的九阿哥和林翰在干吗呢……

    “不来了!不来了!”林翰平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浑身上下就跟散了架一样的酸痛。

    九阿哥踢了踢林翰的腿,嗤笑一声道:“刚刚下棋不就好了吗?偏偏跟着爷提议说要摔角……”

    又道:“至于嘛!这才摔了几回啊?你就只能躺在这儿了啊……好歹也是我八旗儿郎呢!你家如今虽然改走文臣路子,祖上也是跟着太祖太宗马背上打过天下的。如今,你这么一副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样子,别说挽弓了,怕是连刀都拿不住吧……哪里还有我八旗子弟的样子?也不怕你家的祖宗给你气得从坟里跳出来骂你不孝?……好了,别在那里挺尸了……来来来,快起来,咱们再摔几回……”

    九阿哥一边说着,一边活动着手腕。

    林翰躺在地上差点儿没给这厮气哭了。他这会儿只觉得浑身上下累的不得了,身子只要稍稍挪动一下就会每根骨头都叫嚣着酸痛。别说动动手指了,他甚至是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不停的骂道:你丫的臭老九!死狐狸九!烂桃花九!瞧着跟小爷我一样瘦瘦弱弱的,偏偏竟是个比着自己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的练家子!呜呜……小爷我被你丫的那张妖孽的脸给骗了!!太伤心了!!!

    早知道,还不如继续跟着这妖孽九下棋呢!下棋最多也就是被这厮虐虐心罢了。这摔角倒是好了,虐心更虐身啊!自己这是哪根筋儿抽了啊,怎的会主动送上门叫这厮给收拾了呢……

    太子一回到毓庆宫,留守的吉祥就忙把今天恭郡王跟着林翰摔角的事儿说了。

    太子呆了半晌儿,回过神儿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林翰还活着吗?”

    吉祥默了一下,主子,您这话啥意思啊?腹诽完了,吉祥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的回道:“林大公子虽然是叫人抬上马车的,不过奴才瞧着,还是挺有精神的。”其实,林大公子那何止是有精神啊。从功夫房到马车这一路上,那位林大公子就一直拿着各种各样的话咬牙切齿的从头到脚把恭郡王个问候了个遍,竟是一口气不带歇的。

    太子顿了一下,又问:“老九他走的时候,脸色如何?”

    吉祥点了点头,道:“奴才瞧着,九爷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哼小曲儿来着……”

    好吧,为了能叫老九高兴一些,就只能委屈委屈林翰了。老九虽然有些不着调,却也不是个傻子,相信他手底下有分寸,不会真的伤着林翰的……太子很不厚道的腹诽道。(未完待续。。)

    ps:  不好意思,今天更的晚了。

259、无巧不成书

    贾家那里,在得知康熙给林翰和裕亲王府的五格格指了婚,贾母悬了好些日子的老心,可算是放下了。

    “我原就说翰哥儿那孩子瞧着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可见是真的。”贾母笑道,“这又是探花,又是指婚的……听着你的意思,裕亲王府的那位五格格叫万岁爷给封了郡主?呵呵……那咱们翰哥儿岂不就是郡马爷了?”

    “可不是吗,”张氏笑着附和道:“到底老太太经的事情多。先头媳妇听说了外头的那些传言之后,可是慌神了好久呢。”

    “真是的呢,孙媳心里也是害怕呢。那时候真是说林家什么的都有……咱们也不敢全都跟老祖宗说……”凤姐儿叹完,又忍不住骂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外头就这么乱说一气的……真真是黑了心肝了!”

    贾母冷笑一声,道:“这世上专有那等人,最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万岁爷的心思又哪里是那等小人能猜到的?不过是他们自己的龌蹉心思罢了,只道说得人多了,便能成真的呢……真真是发梦呢!”

    “老太太说的是。”

    贾母乐呵了一回,又嘱咐张氏道:“林家这会子怕是正忙着下聘小定呢。老大家的,打发人去林家问问,可有什么咱家能帮的上忙的。敏儿头一回操持这种事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周全了……”

    “媳妇知道了。”张氏笑着应承道。

    凤姐儿捧着肚子笑着安慰贾母道:“老祖宗且放心吧。如今不比先头几年了,姑妈一家子就住在京城呢,好不好的,亲戚故旧的总有个照应的。再者说了,姑妈是老祖宗一手调教出来的,掌家理事的本事尽得老祖宗的真传。又有咱家帮着打打下手。老祖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张氏和凤姐儿又陪着贾母说了一会子话,便被贾母打发走了。

    “老大家的,你且先去忙你的吧,得了空儿,也去林家看看。”

    又道:“凤丫头的身子越来越重了,这是她跟琏二的头一个孩子。再怎么小心也是不为过的。这些日子,也叫凤丫头好好歇歇,千万别累着她了。”

    张氏笑眯眯的应了,看着凤姐儿的眼神也愈发的温和了。

    贾母又拉着凤姐儿的手,笑道:“听说你给琏二安排了通房丫头?呵呵,我一早便知你是个有心胸的好孩子。你且放心,日后琏二若是敢对你有半点儿不好,做出啥宠妾灭妻的事情来,老祖宗定会给你做主的……”

    凤姐儿咯咯笑着谢了贾母。只道琏二不会云云。

    等着张氏和凤姐儿相携离开之后,贾母一个人在屋子里,歪在罗汉榻上,一边阖目养着神儿,一边操心着贾宝玉的亲事。

    翰哥儿比着宝玉小三岁呢,如今也定下亲事了,宝玉媳妇这儿却还连个影儿都没有着落……京里头的人家,便是自己不要求嫁妆。贴钱都没人愿意把自家的姑娘嫁过来给宝玉的……如今就等着京郊那里的消息了……只盼着那儿的乡绅人家,没有听说过宝玉的混账事儿……

    唉——

    这事儿真是只要稍稍想一想。贾母就觉得脑仁儿那儿生疼。

    真真是要愁死我老婆子了哦!

    唤来鸳鸯,贾母问道:“京郊那儿的消息可过来了?”

    鸳鸯回道:“正要跟老太太说呢,听说京郊那里有户人家同意跟宝玉少爷结亲。那户人家如今虽然败落了,不过听说祖上也曾是显赫的大家世族。张媒婆说,那户人家的女孩儿端庄贤淑,知书达理。早就已经在家帮着掌家理事了。”

    贾母点了点头,道:“盛极而衰也是老话儿了。我原就说不在意这门第的,只要女孩儿的性子好,人品好,家里纵是穷一点也无妨。左不过。就是咱家贴补些银子罢了。”

    “只是,张媒婆说,那户人家有个条件,”鸳鸯又道:“那户人家的闺女说了,自己嫁过来要带着自己的老娘一道。因为那户人家的儿子前些日子得病去了,如今家里只余那个女孩子跟着她娘一道相依为命。那家的女孩子说,自己嫁人之后独留老娘一人在家,不放心更不安心,所以一意要带着老娘一道嫁人。还说,若是咱家不能接受这个条件,结亲的事情便作罢了。”

    贾母笑了,只道:“如此听来,这家的女孩子不仅知书达理,还是个极孝顺的呢……由此可见这户人家的家教家风了。”

    “老太太说的是。”鸳鸯道。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对了,这户人家姓什么?”

    “说是姓薛的……”

    薛?

    贾母蹙起眉,心里有些不喜,这好不好的,怎的就姓了这么一个姓呢?

    想了想,贾母总觉得不太放心,当初王子腾只说薛家那对母女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的,却没说她们到底是去了何处……

    薛家母女离开京城,在京郊买了宅子安置,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王子腾如今只余这么一个妹妹了,又是个闭门绝户的,家里不过一个寡妇一个弱女。王子腾不想这个妹妹后半辈子没人照顾,把人安置在京郊,自己有空没空的也能照应一二,这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安排几个机灵的婆子去那户人家周围打听打听。”贾母吩咐鸳鸯道,“我怎么一听这户人家姓薛,心里就一直犯嘀咕呢……”

    鸳鸯脆生生的道了一声“是”。她心思玲珑,一听贾母这话,便知道这老太太是怀疑这户人家就是先二太太的娘家妹子,那个薛王氏……

    可真要是这样子的话,那也未免太巧了吧。

    京都西郊的一处小宅院里,香菱正挽着袖子在那里哼哧哼哧的洗衣服。

    薛宝钗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裙打东厢屋子里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小包裹。她跟着香菱说道:“等下子,你把衣服晾了,再把这包裹里的帕子扇套带进城里交给陈掌柜。结了银子之后,去药铺里帮太太再抓几服药回来。余下的银子,你仔细收好,回来交给我。”

    香菱轻声应下了,将手在衣服上擦擦干,这才接过薛宝钗手里的包裹。

    “今儿个早上,太太说想吃富春楼的点心……”香菱咬着唇,跟着薛宝钗小声说道。

    薛宝钗拧着眉,不满道:“咱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能不知道?便是搁在从前,富春楼的点心果子,咱家也是极少吃的。那东西不过做的精巧些,能有个什么稀罕的呢?太太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你既然听见了,也当自己好生想想,分辨分辨。哪里能听太太说风就是雨了的呢……”

    一番数落,叫香菱愈发的抬不起头来了,只局促的垂头站在那里。

    “行了,你且着紧了做事儿去吧。咱家如今不比以前了,没得多余的钱养闲人的。”说完,薛宝钗也不理香菱,只扭头径自进了主屋找薛王氏说话去了。

    进到主屋,便见薛王氏额上勒了一条抹额,整个人没精打采的歪在临窗的炕上,眼圈儿鼻头都是红红的。

    薛宝钗心里隐隐有些不耐,不过面儿上还是温温和和的笑着,只关切的问道:“妈妈今儿个身上可有觉得好些了?”

    说着话,薛宝钗在薛王氏身边坐下,帮着薛王氏理了理盖着的薄毯,这才又道:“如今事已至此,妈妈还当振作起来。再怎么说,妈妈还有女儿呢。”

    薛王氏叹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薛宝钗不禁垂下眼,道:“我知妈妈不爱住在这种地方。妈妈且放心,只要张妈妈说的那户人家能答应了咱家的条件,咱们还是可以回到京里头住的。”

    薛王氏呼吸一窒,扭过头眼泪汪汪的对着薛宝钗哽咽道:“都是妈妈拖累了我儿啊。这万一要是那户人家不同意……我儿岂不是要被白白耽误了去……”

    “妈妈快别那么说。”薛宝钗笑道,“张妈妈不是说了吗?那户人家书香传世,最是看重孝道的。女儿的那个条件对着那样的人家正经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情,那样一个大家子,难道就少了一个人的饭吃了?”

    “可是,再没听说过,有谁家女孩儿嫁人,家里老娘当陪嫁跟着的……”薛王氏苦着一张脸说道。

    薛宝钗只好压着性子,劝慰薛王氏放心,只道:这户人家若是不同意,自己便不嫁,只在家陪着薛王氏云云。

    “对了,我那日恍惚听着那个张媒婆说,那户人家姓什么来着?”薛王氏拧着眉想了一会儿,方才不确定的说道:“是不是姓贾来着?”

    薛宝钗点了点头,道:“我知妈妈在想什么。只是依着女儿看,该不是姨妈家的才对。姨妈刚去,表弟要守孝三年呢。再者说了,张妈妈说那户人家是书香传世……女儿记得贾家是武官出身呢。”

    “唉——”薛王氏叹道,“下一回等着张媒婆过来,咱们再好生问问吧。我只要一想到那家人姓贾,心里就直打突,总是不安呢。”

    “好,就听妈妈,咱们好好打听打听。”薛宝钗笑应道。(未完待续。。)

260、矛盾的心思

    黛玉,这几日很忙,忙得没空搭理九阿哥。

    林家这是头一回操持娶儿媳的事情,多少有些忙乱。贾敏手上事情一多,便把黛玉也给拉过来跟着一道帮忙了。

    给裕亲王府的聘礼单子,贾敏跟着黛玉一道商量着改了又改。

    “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不少的好缎子,白放着真是可惜了。等下玉儿跟着娘亲一道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拿出来也好给你做几身衣裳。”贾敏一边看着聘礼单子一边跟着黛玉说道,“我瞧着你这身量似乎是又长了一些……”

    黛玉一笑,娇嗔道:“娘亲这会子很不必记挂着女儿,倒是给婉容姐姐多备些缎子料子做衣裳是正经的呢。女儿的小库房里还堆着好些料子没使完呢……”再说了,九阿哥每季还要送不少的衣料,黛玉心道自己是真不缺这些东西。

    贾敏又道:“……库房里还收着一些没镶嵌的东珠宝石之类的,可以装上两匣子,给裕亲王府送去,叫婉容那孩子拿去依着自己喜欢的样式做了。……玉儿也拿两匣子走,或现在打首饰,或收你小库房里都可以,你自己瞧着办就是……”

    “……咱家的田庄铺子,你爹爹的意思是不叫你哥哥沾手商铺……便多给他一些庄子好了……”贾敏自言自语的说道。

    黛玉在一边拿笔帮着记下贾敏说的这些,想了想说道:“女儿记得咱家好像在京郊那儿还有一个养了不少花的庄子……拿着那个庄子给婉容姐姐做聘礼倒是不错。女儿听说,裕亲王前些日子损失了不少的花……”

    “那庄子上种的不过是些普通的花啊草啊的,哪里能跟人裕亲王养的花儿相提并论的?”贾敏笑着睃了一眼黛玉,“不过,玉儿这提议却也是很好的。好不好的,权当是咱家的一点子心意罢了……”

    说着。贾敏忍不住心里腹诽道:嗯,听着老爷的意思,裕亲王为着那些叫人给打劫走的花已经不知道揪断了自己多少的胡子了。自家庄子上种的虽然大部分都是很普通的花种,却也有那么几株名贵极品的。

    母女俩又拿着聘礼单子商量了一会儿,方算完事。

    “玉儿等会儿帮着重新誊写一份,娘亲要再去裕亲王府跟着裕亲王福晋商量看看。”贾敏说道。

    黛玉乖巧的应了。自在一旁用心的誊写去了。

    很快的,黛玉重新写好了聘礼单子,拿给贾敏过目。

    贾敏快速的扫了一眼,放下单子笑道:“很好。玉儿这字也是愈发的长进了。”

    接着,贾敏又拿着林翰住的院子图纸跟着黛玉商量怎么改建的事情。

    “娘亲想着把你哥哥的松涛院跟着旁边挨着的那个院子打通了,这样子地方也大一些。”贾敏说道,“玉儿跟着婉容玩过几回,可知道那孩子喜好什么?咱们也好提前在哥哥院子里备下。”

    黛玉歪着头想了想,道:“女儿瞧着婉容姐姐挺喜欢那些花的……不若给哥哥的院子里多多移植些花木之类的吧……哥哥的院子原就素净的很。他自己是不在意这些,可如今马上就要娶嫂子了,总不好还是这样子……”

    贾敏点了点头,“以前你哥哥就一个人,又是男孩子,我跟你爹爹总担心把他给养得娇气了,这才让他住的素净些……这会子你哥哥要成家了,是该重新把他那院子设计设计了。”

    想了想。贾敏又对黛玉说道:“不如你拿着你哥哥院子的图纸去找婉容,也问问她的心思。咱们这一头热的给弄了花草。万一人家不喜欢,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黛玉自是应了。

    这头的事情大抵定了,贾敏便打发人到裕亲王府上去问问西鲁克氏何时有空,自己好上门跟着她一道商量聘礼单子。

    冷不丁的,贾敏突然扭头跟着黛玉说道:“对了,玉儿回头跟着九阿哥说一声。男孩子摔摔打打的,我是不介意的。只是,你哥哥眼瞅着没几日还要迎亲呢,这摔角玩闹什么的,别伤着你哥哥的脸。到时候可是不好看呢……”

    话音未落,黛玉却是给一口茶呛着了。

    “咳咳咳咳……”

    黛玉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给咳的,还是给臊的。

    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黛玉撇了撇嘴,应了声“知道”。

    黛玉心里给九阿哥记了一笔,回头连着好几天没给九阿哥好脸色看,累的九阿哥费尽心思去哄,一时之间倒也没空去给林翰找茬了。

    到了林家办喜事的正日子,家里亲戚故旧的来了不提,朝中大臣跟着林家交好的也来了不少,便是太子和恭郡王也打发人送了不少的贺礼过来。

    新人拜天地时,魏珠带着康熙的口谕赐福和贺礼也到了。

    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不少没有接到林家帖子参加婚宴的人家,也在事后纷纷补了贺礼送过来。

    先头那些关于林家失宠要倒霉的消息也跟着彻底没了踪影。街头巷尾的,全是在传林家如何如何好的话。

    “听说,林家那里去了不少的朝廷大员呢……”有人感慨道。

    “朝廷大员算什么呢?没听说吗?太子和恭郡王都叫人给林家送礼道贺去了呢……”

    话音未落,再一人嗤的一笑,说道:“您这消息算不得新鲜了。”

    众人听了这话,扭头看过去,等着那人的下文。

    “太子和恭郡王的贺礼,哪里及得上咱们万岁爷的口谕赐福呢?先头的那些子传言怕是叫万岁爷知道了呢……那些子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真真是离谱的很呢。”

    众人全都点头附和道却是如此云云。

    一座茶楼里,帏帽下的薛宝钗蹙着两道眉,在离着这些人不远的地方坐着。茶碗被她拿在手里却是没什么心思去喝,只是支着耳朵仔细的去听身后这些人对于林家的种种议论。

    先头自家虽然出了不少的糟心事,但是薛宝钗还是私底下关注着林家,关注着林翰的。

    听说林翰虽被今上点了探花,却是没有进翰林院,反被调去了詹士府的时候,薛宝钗的心里隐隐透出了一股子快意来。

    听说林如海御前失宠,林家要倒霉的时候,薛宝钗更是在心里称愿,同时又暗自庆幸自己及时脱身没有陷进去。

    可是这才多久啊,林家就这么翻身了?薛宝钗只觉得心口那里闷闷的难受。这又是联姻亲王府,又是得到万岁爷口谕赐福的……

    想着林家的声势,林家的门第……还有林翰的那副模样,薛宝钗心里忍不住又泛起了丝丝的醋意。那位亲王府的郡主娘娘也不知道模样如何,性子如何,配不配得上林表弟……又想着这满人家的姑奶奶都是打小娇惯着养大的,也不爱念书什么的,更遑论如今林表弟娶的还是一位出身亲王府的郡主娘娘,只怕更是被家里人娇惯的横针不动竖针不捻的,再别说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了……这样子的人,哪里能配得上林表弟翩翩探花郎了呢……

    薛宝钗正兀自想得出神呢,耳边却突然响起香菱的声音。

    “姑娘,奴婢回来了。”香菱顶着一头的细汗珠子,微微喘息着说道。

    被香菱唤回神志的薛宝钗心里正恼恨着呢,便斥道:“回来了便回来了,这样子喳喳呼呼的是哪家的规矩?”

    香菱白着脸,忙低头去认错。

    薛宝钗刚刚的声音不小,香菱虽然已经梳了妇人髻,但是她原本就长得出挑儿,如今又是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免就引来了四周的侧目。

    薛宝钗心里有气,正想再说些什么呢,眼角一瞥却发现周遭不少的人指着自己这里交头接耳低头议论着,还不时拿眼看过来。

    “回去之后,再教你规矩,没得带出来给家里丢人现眼的。”薛宝钗呲了一句,这才匆匆结了银子领着香菱离开了茶楼。

    薛宝钗离开了茶楼,走出去没多远呢,突然又停了下来。

    “姑娘?”香菱小心的觑了一眼薛宝钗,低声问道。

    “咱们到琉璃厂转转去……”说着,薛宝钗便转身拐道往琉璃厂的方向去了。

    香菱蹙着眉尖儿,俯身揉了揉自己酸痛非常的小腿,咬着牙跟了上去。

    离着韵古斋不远的地方,薛宝钗定定的站在那里许久,不动也不说话。

    香菱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出声去催,自家大姑娘今儿个明显的心情不好,自己还是不要装上去找骂了……

    “唉——”薛宝钗叹了一声,转过身,说道:“咱们回吧。”

    走出几步,薛宝钗有停下来淡淡的说道:“今儿个,咱们只是去了铺子里结算银子……知道了吗?”

    香菱不敢迟疑,连忙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应下。

    唉——回头还是再让妈妈找媒婆,给自己说个官宦人家的吧。

    九爷……到底出身不行啊。

    便是找不着林家那样的,也是不能差太多的……

    那个贾家的,后来怎的就没了消息了呢?难道是嫌着自己要带着妈妈一道嫁过去吗……(未完待续。。)

261.香姑也为难

    张媒婆在京都里很是有些名气的。因着她总爱熏了一身的香气,所以大家都打趣着唤她一声“香姑”。

    这香姑,素来能说会道,一身舌灿莲花的本事,极善于发掘旁人的优点,以致于成就了京都无数的怨偶。不少的人家对香姑是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没法上衙门告她一个骗婚。因为香姑从不说假话,她只是素来报喜不报忧,专拣人的长处说罢了。这抛了半截子香半截子臭的鱼饵出来,你爱咬钩便也只能你自己认了吞了,与人香姑何干呢?

    说起来这招人恨的同时,香姑其实也挺招人爱的。因为,在她的口舌底下,没有嫁不出去的姐儿,也没有娶不到媳妇的哥儿。关于这一点,香姑是非常的引以为傲的。

    那些家里有恨嫁姑娘恨娶公子的,全都循着香姑的名头去找香姑帮忙说亲。而那些普通的没啥贪心的人家,等闲儿却是极不愿跟香姑打交道的,都知道她给说的多不是啥正常的人。

    香姑对于自己的一身骂名也不以为意。说媒这种事儿,原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谁还能管住谁的脚了不成?

    可是最近,一向心宽体胖的香姑表示自己很烦很头疼。

    为啥呢?

    为了贾家那位太能惹事的哥儿,也为了薛家那位心气儿极高的姐儿。

    偏这两家人拐着弯儿的沾着亲,竟是认识的。要不然,贾家老太君和薛家那位太太许下的那千两银子的谢媒银子可不早就落进自己的口袋了。

    唉——

    香姑很怨念!

    这要不是看在这贾薛两家那不菲的谢媒银子的份儿上,自己可真不爱搭理他们。

    贾家那位哥儿惹事惹得太高调!你说你什么人不好调戏啊?偏要去调戏个皇阿哥,还是当朝炙手可热的恭郡王。虽说人那时候连个贝勒贝子都不是,可那也是个实打实的皇子不是?明晃晃的黄带子在腰上拴着呢。贾家的这位哥儿眼睛得有多瞎啊,才没见着哇!

    早些年,在九阿哥还没有被封贝勒晋郡王那会儿,京都附近或许还能找着那么几户人家急等着用钱的,权当是把自家姑娘给卖进贾家也说不定。可是如今,人九阿哥都已经贵为恭郡王了。且看着在万岁爷和太子跟前儿愈发的得脸了,别说京都京郊这里了,就是到了稍远些的地方,连着那样卖儿卖女的人家也是找不着的了。

    难道说,自己只能去糊弄一个外来户不成?香姑腹诽着。

    “……我家老太太说了,女方的门第家世什么的都不重要,便是穷点儿也无妨,关键是这女孩儿的模样要好,性子也要柔善的。若能读书识字,那就更好了。”贾家的管事嬷嬷跟着香姑叮嘱道,“老太太说了,只要女孩儿人品好,贾家可以不要女方家里出陪嫁什么的,所有的都由贾家出。贾家可以再给女孩儿家里五千两银子,权当是贴补那家子的了……”

    香姑笑应道:“我香姑知道该怎么做的。还请老姐姐跟着老夫人说,我香姑一准儿给宝玉少爷说个好姑娘。绝不糊弄的!”

    贾家嬷嬷点了点,说道:“宝玉少爷如今还有三年的母孝要守。你且慢慢的寻。务必要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宝玉少爷虽说不是长房嫡子,我家老太太也是极疼爱的。你只办好了这桩事儿,老太太那里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又叮嘱道:“薛家那样的,可是万万不行的!你别再拿着那样人来糊弄老太太了。惹恼了老太太,哼……”

    香姑拍着胸口纸天誓地的保证道:自己一定会睁大眼睛挑选,再不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了!

    这说起了薛家的那位姐儿。香姑可真是满心满腹的不平了,还全都是在为着自己叫屈喊冤。这从来都是自己糊弄人家的,什么时候轮到旁人糊弄自己来着了?

    谁能想到薛家的那位姑娘那样子会装腔作势的呢!自己也是叫她那满口道德仁义给骗了好吧?说什么做相辅的舅舅不仁义,等着家里父亲哥哥相继病逝了,便夺了家里的宅子铺子。又把她们孤儿寡母的给赶出了京都不管不问的……还说自己为了不叫老娘孤孤单单,这才苦守在家里伺候着……

    我呸!

    这要不是贾家的嬷嬷偷偷的跟自己说,自己可真是没想到这姑娘小小年纪的,看着也是一副端庄守礼的模样,却是连那十三分利的黑心利子钱都敢放的。这还不算,什么舅舅霸占家产啊,明明是自己把宅子下人都发卖了,银子还存在钱庄里头呢。她家如今在京郊的宅子也是她嘴里那个不仁不义的舅舅赠给她们孤儿寡母的呢!这姑娘倒是好了,却是满口败坏嫡亲舅舅的名声的。

    真真是个白眼狼儿呢!香姑真是要一鼻子把薛家那对母女给嗤老远的了。

    怪道呢,自己原还纳闷了,这两家的哥儿啊姐儿啊的,模样瞧着都是很不错的样子,听说又是两姨表亲,岂不是正好亲上加亲再做亲了?怎的这贾家老太君一听说是薛家的姑娘,就阴沉了一张老脸再不愿意了呢?啧啧啧……原来根儿在这儿呢!

    一个心黑手狠敢放利子钱的姑娘呢,这搁谁家里都是不敢要的。还说什么……想找个官宦人家,最好还是嫡子?真是,没得把人一家子给带累的家破人亡了呢!

    这香姑虽说只是个拉纤说媒的,却也是知道些律法的。当然了,香姑原本的意思是为了不叫自己沾染上啥摆脱不掉的麻烦的。可这利子钱,自世祖那会儿就是三令五申的“利不过三”呢,今上更是严令官员家里放利子钱,沾了便是有了来日被抄家的把柄。

    香姑寻常并不爱跟官宦人家打交道,怕的便是会遇着像薛家这样子的。这做官的,谁没几个姻亲呢?自己说的亲事害得一家破了,那家里嫁出去掌了权的姑奶奶们还不得联合起来生吃了自己?

    嘶——

    这种事只要稍稍想一想,香姑就觉着自己脖颈儿拔凉拔凉的,好像有把刀就搁在那儿随时随地就要落下来一样。

    “……不是我自夸,多少人家的姑娘也没我的宝丫头知书识礼懂事的了。”坐在香姑对面的薛王氏笑道,“这孩子性子宽和柔顺,以前家下人的没有一个能说宝丫头不好的了……”

    香姑面儿笑得花枝乱颤,心里差点儿被薛王氏的这番自卖自夸给恶的吐出隔夜饭来。

    “……宝丫头识文断字,针黹女红也好,又孝顺……”薛王氏喋喋不休的说道,“这世上真是再没人能比得上的了……”

    香姑笑得嘴角开始抽抽。

    “……我也不求宝丫头嫁进那些宗室皇亲的人家里去,我舍不得宝丫头去给人为奴为婢的做妾……”薛王氏叹了一声道,“但是,那些什么尚书啊侍郎啊家里的孩子,我的宝丫头很是能配得上。妾,可是不行的。我的宝丫头只能给人做正妻大妇……”

    香姑快要笑不出来了,人正一品正二品人家的孩子能瞧得上你一个破落商户家的女孩儿?您这是还没睡醒呢吧……还正妻大妇?怕是做妾都没人要的……

    香姑在想什么,薛王氏是不知道的,她如今正越说越兴奋。

    “……京都荣宁街上的贾家,你知道吧。他们家的二姑娘,就是嫁到直郡王府上做庶福晋的那个,当初可是跟着我的宝丫头一道学规矩来着的,请来的那位教养嬷嬷还是太后宫里出来的,人都说我的宝丫头规矩好,再没人能说半个不字的……”薛王氏说道,“贾家如今还有一个三姑娘一个四姑娘,哼!那规矩仪态,真真是及不上我的宝丫头一个指甲盖儿的……”

    “……吏部尚书家的那个丫头,就是姓林的那家,”薛王氏咬着牙道,“亏得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最是个刻薄小性儿不容人的了……”

    香姑惊悚了,吏部尚书?还是姓林的?

    这满京城里也就那么一家吧。

    香姑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笑模样了。她跟看疯子一样看着薛王氏,这人哪里是没睡醒啊!根本就是脑子有病没的治了的吧!!

    林家什么人啊?

    父亲是当今万岁爷的心腹重臣,儿子又在未来皇帝跟前儿很有几分体面。

    而林家的那位格格,这京都里头稍稍有些路子的人家都知道,那是东宫太子妃认下的义妹,万岁爷金口玉言定下来的未来恭郡王福晋。

    你说你一个破落商户,怎么就有那底气拿着人公府侯门的女孩儿做筏子呢?

    薛王氏的那张嘴在香姑眼里是不停的开开合合,但是香姑已经听不见薛王氏在说什么了,她也不敢再继续听下去,生怕听到什么要命的话来。

    “您家这谢媒银子,我是赚不着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也不等薛王氏反应过来,香姑就跟身后有鬼在追她一样,连忙扭着身子甩着帕子落荒而逃了。

    这个薛家,

    真真是在自己作死呢!!

    自己还是离远着些好!

    没得自己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未完待续。。)

262、蒙尘之珠徒叹息

    这一日,林家接到了内务府的通知,宜妃召黛玉进宫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儿?也没带个人跟着伺候的。”

    翊坤宫的门口,黛玉望着候在这里的九阿哥不禁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你今儿个不用当差的吗?”

    黛玉身后,雪雁秦桑和金嬷嬷忙蹲身给九阿哥行礼问安。

    九阿哥挥了挥手免了几个人的礼,然后来到黛玉身旁,对着她笑道:“爷来给额娘请安。至于差事,今儿个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上觉得有点子不舒服,便打发人去内务府告了假。反正内务府这会子也没什么事儿,又有十二在那儿看着……”

    “不舒服?”黛玉蹙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九阿哥一番,却怎么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便禁不住带着几分着急的一叠声问道:“这是哪儿不舒服了?是受了寒了?还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可找太医瞧过了?……”

    突然,一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了出来,在黛玉眼前晃了晃。

    黛玉不解的盯着自己眼前儿的这根手指瞧了半天,不红不肿,也没啥伤口啊?黛玉抬眼狐疑的去看九阿哥,正要开口问呢,就听九阿哥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说道:

    “爷手指尖儿疼……”

    “……”黛玉气结,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撇了撇嘴,对着九阿哥轻啐了一声,气哼哼道:“真是没个正经的……瞧着我着急上火的好玩吗?……真是白操心了……”

    黛玉身后,秦桑半侧着身子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两声;雪雁低垂着脑袋死命憋着不叫自己笑出声来,直憋得满脸通红;金嬷嬷眉眼嘴角直犯抽抽,险些没鼻子眉毛全都抽到了一块儿去。

    “是真的疼……”九阿哥也不理旁人,只一脸无辜的跟着黛玉继续在那里扮可怜道:“你看,手指尖儿那儿都红了呢……”

    黛玉横了一眼过去。没好气道:“哪儿红了?我怎么没瞧出来……”

    “这儿啊,就是这儿……”九阿哥煞有介事拿另一只手指着手指尖儿的一处地方给黛玉看,“玉儿仔细看这儿,是不是红了……”

    黛玉半信半疑的顺着九阿哥指点的地方看过去,一双水眸不由的微微眯起,半晌儿之后果然在那白玉般的手指尖处看到了一个针尖儿大的小红点。

    “这个。是怎么弄的?”黛玉头也没抬的问道,心里直犯嘀咕,这痕迹怎么瞧着像是叫针给扎着了?

    “……”九阿哥左看看右看看,却是没有马上回答黛玉。

    黛玉抬起头,狐疑的看过去。

    “……昨儿个听你哥哥说,你以前刚刚开始学针线的时候,常会叫针扎着手……”九阿哥吭吭唧唧了半天方才说道,“嗯……爷就想试试,这给针扎一下得有多疼……”

    黛玉听得一怔。心底里慢慢生出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直涨的心口处有些酸有些甜……

    “原还想着叫你也给爷做一个荷包的……如今……针线那个东西,玉儿以后还是少做些吧。这十指连心的,扎一下可不是玩的。爷一个大男人,针扎一下到这会子还觉得疼得慌呢……”九阿哥又是心疼又是不满的说道,“你哥哥如今也是已经成了亲的了,荷包扇套什么的,自有你嫂子去张罗……再说了。你家里也不缺针线上人什么的,需要什么打发了下人去做就是了。你平日里若是觉得无事。看看书写写字的怎么着都好,只针线这些子东西,还是免了吧……没得叫爷心里提着吊着的……”

    黛玉扬起笑脸,迎向九阿哥满是关切的目光,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听你的便是。”

    九阿哥松了一口气。这才笑道:“走了,额娘那里怕是要等急了呢。”

    今儿个也是巧了,八福晋郭络罗氏和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不约而同的来翊坤宫给宜妃请安。黛玉和九阿哥到了的时候,这两人也才刚到没多久呢。

    互相见礼之后,几人重新坐下。自有大宫女端茶递水不提。

    宜妃拉着黛玉到身边先是问了黛玉的近况,又问黛玉新嫂子好不好相处之类的,黛玉笑着一一答了。

    宜妃又说起上回九阿哥带进来的各色花朵样式的点心,直夸黛玉心思精巧什么的。

    “能叫额娘喜欢,也算是玉儿的孝心了。”九阿哥坐在下头,啜了一口茶,说道。

    黛玉小脸微红的横了一眼过去,水眸里尽是嗔怪,多话……

    “那也是玉儿的孝心,跟着九弟有什么关系呢?”八福晋郭络罗氏嗤的笑了一声,反问道,“要你在这里表功的?”

    九阿哥不干了,“什么九弟不九弟的?爷好歹是你表哥……快叫声表哥来听听。”

    郭络罗氏咯咯的笑道:“嗯,等会子胤禩来了,你只管让他也叫你一声表哥试试?”

    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都给这话逗乐了。

    宜妃瞪了九阿哥一眼,笑骂了一声“胡闹”,又扭头去问郭络罗氏,“老八这是去长春宫了?”

    “嗯。我跟着八爷先是去了惠妃娘娘那儿请安。出来之后,八爷只说自己过去就好,打发我来姑妈这儿等着……”郭络罗氏语气淡淡的说道。

    宜妃拧起眉,语带不满的问道:“你跟着老八最近这是怎么了?原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突然就……”

    又道:“良嫔好歹是老八的亲生额娘,你总这么避着不去请安,叫人知道了可要怎么说你呢?叫万岁爷知道了,对老八也是要生出意见的。”

    这话题可是不轻松的,博尔济吉特氏默默的拉着黛玉坐到一旁。

    郭络罗氏垂着眼,面儿上瞧着虽然是平平静静的,握着帕子的手却是攥了又攥,只道:“又不是我不肯去长春宫请安的?明明是八爷不叫我去……”

    宜妃直接一眼瞪过去,责问道:“老八不叫你去。你就不去了?那位也是你正经的婆婆……”

    “是因为安亲王吧。”一直沉默没说话的九阿哥,突然开口说道。

    宜妃不解的看过去,“这事儿,跟着安亲王有什么关系?”

    九阿哥没有直接回答宜妃,只是拿眼去看坐在对面的郭络罗氏,等着她说话。

    宜妃眯起眼。看了看九阿哥,又扭头将视线放到郭络罗氏的身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郭络罗氏咬了咬唇,神色挣扎了一下,方才委婉的说道:“郭罗玛法一直看不上长春宫那位,说是那位的出身……不好……”

    九阿哥眉梢儿抬了抬,薄唇一勾,心道:安亲王的原话怕不只是“不好”这么平和的吧……

    而宜妃一听郭络罗氏对于良嫔的称呼,当下便恼了。“良嫔好歹也算是你婆婆了,怎的就‘长春宫那位’‘长春宫那位’的叫着?”

    又问:“安亲王的话,老八可是知道了?”

    郭络罗氏犹豫着点了点头,不甚确定的说道:“怕是从什么人那儿听说了的吧……”

    宜妃气的一拍桌子怒道:“……当初也是你们自己跟万岁爷求着要跟老八结亲的,那会子怎的就不嫌弃良嫔的出身了?……这会子偏偏又拿着良嫔的出身说事儿……也怨不得老八会恼了。这事儿,摊到谁头上都是要翻脸的……”

    宜妃气的数落了郭络罗氏一通,“这也就是老八的性子软和,要不然……”

    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两人屏息敛气的坐在那里。给唬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九阿哥也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他垂眸思量着的。却是另一桩事情,也是跟着长春宫的良嫔很有一些关系。

    良嫔的出身啊,只怕未必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子。这要不是自己在内务府无意间翻到了那些卷宗,也是再想不到的……

    “卫氏,满洲正黄旗,包衣人内管领阿布鼐之女。”康熙十四年时的内务府卷宗上是这么写的。

    可是。在一次穷极无聊时,九阿哥曾无意间翻到了天聪八年的卷宗,上面记载了阿布鼐原是察哈尔王林丹汗的儿子,察哈尔亲王额哲的弟弟。并且,他在额哲病死之后。继任了察哈尔亲王的爵位。不过,阿布鼐继承的不仅仅是爵位,还有额哲的福晋——固伦公主马喀塔,太宗与孝端文皇后的次女。在顺治二年的卷宗上,就明确记载着“冬十月,乙巳,以太宗次女固伦公主下嫁察哈尔汗子阿布鼐。”这段话。

    九阿哥当时被那份卷宗上记录的文字给吓了一跳。

    因为依着这份卷宗来看,长春宫的那位良嫔娘娘,该是大清固伦公主马喀塔与察哈尔亲王阿布鼐的女儿……

    那么良嫔的身份,该是比这后/宫里任何一位嫔妃都要来的高贵尊崇。

    而胤禩,也不是什么“辛者库贱婢之子”。他身上流着血脉比着元后嫡子还要尊贵……

    至于康熙十四年的卷宗为什么会再没有察哈尔部阿布鼐一支的记载,取而代之的却是辛者库包衣,九阿哥暗自琢磨着,该是察哈尔部当年在康熙平三藩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叛归顺再反叛,惹恼了康熙方才落得如此下场。

    ……

    唉——

    九阿哥叹息了一声。这些卷宗若是上一世叫自己得到了,定是要拿出来帮着胤禩夺储位的。可是今生……九阿哥只是默默的将那些卷宗收起来藏到了府库最角落的地方。这些卷宗,还是不要叫人发现的好。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跟着老八,你说我能偏向你们哪一个了?”宜妃叹道,“老八那孩子对着你也是难得的了,别等着日后真的跟你离了心,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教训完了郭络罗氏,宜妃也没心情说笑了,只又跟着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说了几句话,便打发着几人回去了。

    离开了翊坤宫,郭络罗氏便跟着黛玉几人告辞,道:“我还要去长春宫找八爷,便不跟着你们一道了。”

    “额娘说的那些话,还是很有些道理的。”九阿哥难得一脸正色的说道,“你跟着八哥之间的事儿,咱们也不好插手,不过跟着干着急罢了。”

    又道:“八哥再怎么也是个皇阿哥呢,总不能凡事都是叫他让着你,跟着你低头啊……外头已经有不少的人在说八哥惧内了,这名头难道是好听的?”

    九阿哥上前一步,凑近了郭络罗氏低声道:“你以为八哥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是个贝勒?”

    说完,九阿哥也不待郭络罗氏的反应,径自转身领着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走了。

    郭络罗氏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儿,这才叹息一声之后,由丫鬟嬷嬷簇拥着,自往长春宫的方向去了。(未完待续。。)

263、霜色流丹佳人顾

    京都东郊偏北的地方有一座雾灵山。

    这雾灵山,本是燕山山脉的主峰,地势高峻,以致雨热同季,世人常有“山下桃花开,山上雪花飞”的说法。雾灵山绵延数里,其中有一处占地面积极广的枫树林,每逢入秋霜降之后,真真是漫山遍野红得如火如荼,胜似那二月红花。再加上雾灵山上的常年薄雾,很有一种云铺成路,如入仙境的感觉。每到这个时候,不少的文人墨客贵妇官眷或骑马或坐车的相约来此或赏枫或耍玩。

    而京都附近香火最为旺盛的大相国寺便坐落于其中。据说,这大相国寺里有两样东西最出名,一是这寺里的素斋,颊齿留香,叫人回味无穷;再就是它的卦签,求官求财求子求姻缘,听说都是极准的。所以,便是不在那秋枫挂霜的时候,是有不少的达官贵戚为求一卦,纷沓而至。这大相国寺的和尚也颇有些头脑,见寺里客流如潮,便在侧院里单辟了一块地出来,修缮了不少的厢房以供这些贵客们歇脚用。当然,也有那等豪富权贵,一掷千金在这里常年包下一间厢房别院以供自家人时不时的来小住的。

    “亏得我早半个月前便使人来定下了这个院子,要不然,真真是有钱也无处使的了……今儿个,咱们尽可先好好的休憩片刻再慢慢的游玩也不迟。”郭络罗氏笑道,“等着中午的时候,咱们也尝尝这里的素斋。胤禩说,他们这儿的素油点心做的不错,不比咱们平日里吃的那些油油腻腻的,吃不了一块就觉得腻得慌,咽都咽不下去了……”

    博尔济吉特氏在这厢房里四下转悠了一圈儿。说道:“我进京之后,也常听人说起过这个大相国寺。听说这里的厢房很是不好定,尤其是这时候,不少的人来这里赏枫郊游……”

    “何止是这会儿啊,”郭络罗氏扶着大丫鬟的手,安坐在桌旁。接过话茬继续道:“每届春闱还有选秀之前,也是有不少的人来这里卜卦问凶吉的。那个时候,也跟这会子差不多,多半是要提前好些时候才能订到厢房的。”

    说着,郭络罗氏扭头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黛玉笑道:“玉儿等会子不妨也去求上一卦,不拘是求家宅求兄弟的,图个乐子也好。”

    又道:“传闻说,这大相国寺建于太宗那时候,到如今曾有三个人在这里求到过‘帝王燕’的卦签。”

    听见这话。博尔济吉特氏可是来了兴致,好奇的追问道:“当真?都是哪些人抽到那签的呢?”

    黛玉只浅笑着看向郭络罗氏,眼里也带着几分好奇。这等野史轶闻的,往日里也就只听林翰说起过一两则。真不真的,只当是个故事听罢了。

    “我可先说明了,真不真的,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是我听来的罢了。”郭络罗氏卖着关子道。

    黛玉笑着接过雪雁递过来的茶盏。也不催郭络罗氏,只低头去抿了一口清茶来润口。

    博尔济吉特氏心里好奇个半死。见郭络罗氏拿捏着架子不说,便扭股糖似的拉着郭络罗氏的手,在那里又是好姐姐又是好嫂子的唤着求了半天,郭络罗氏给她闹得不行,这才笑着说道:“据说,第一个抽到帝王燕的。是世祖时的孝献皇后。而后,是本朝的先孝诚仁皇后,再一个就是先孝懿仁皇后了……那孝献皇后虽是身后追封的,到底也是有皇后名分的,如此倒也算不得是辜负那支‘帝王燕’的签文了……”

    “真的假的啊?”博尔济吉特氏瞪圆了眼睛。怪叫一声道,“真的这么灵验吗?”

    郭络罗氏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外头都是这么传的罢了。”

    黛玉无所谓的笑道:“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便是穿凿附会什么的,也是有的。咱们只当是个故事,听听便好。”

    又道:“我一会儿想去后山枫叶林那里转转,求不求签的,倒是在其次了。这样子的好景色,我原也只在书里看到过,在江南的时候可是没有真见识过的。如今有了这样好的机会,怎的能错过了呢……”

    郭络罗氏点了点头,也不强求,只说自己想去求一卦看看。

    博尔济吉特氏多少知道些郭络罗氏的心思,也不想扰了她,便说要跟着黛玉去逛林子,“那些大和尚满嘴的‘阿弥陀佛’,整日里话也不说实在的,云山雾绕的直叫人听了头晕眼花,我可是不耐烦去听的……我还是跟着玉儿去逛林子的好。”

    说着,博尔济吉特氏又扭头去问黛玉从家里带了点心没有,见黛玉点头,当下便高兴的直拍手道:“那些素斋素点心的能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不若叫人带上毡垫,还有那些吃的喝的一块儿到林子里去。这幕天席地的,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儿的。玉儿说,可好?”

    黛玉点了点头,笑道:“这法子好。外头霜色流丹,清风鸟鸣的,确比这里的乌砖白墙,阿弥陀佛,叫人看得顺眼听得顺耳的了。”

    见黛玉同意了,博尔济吉特氏又去问郭络罗氏的意见。

    郭络罗氏沉吟了片刻,道:“倒也是可以。不过,你们且先过去吧。我等师傅给解了签之后,再去寻你们就是。”

    “至于那些素斋素点心什么的,也叫人一并送过去。”郭络罗氏又道,“好不好的,权当是尝个新鲜罢了。那味道是真的不错,我还能骗了你去?你也别整日里跟着老十一个样儿,无肉不欢的,仔细自己身上养了一身的肉出来,到时候可是好看了……”

    “八嫂————”博尔济吉特氏顿时不依的怪叫了一声出来。

    郭络罗氏也不理她,只拿眼上上下下的把博尔济吉特氏给瞧了一遍,然后眼带疑问的说道:“还别说,我瞧着你好像真的是比前一阵子要胖了一圈儿了……”

    博尔济吉特氏给郁闷的,当下便滚到黛玉怀里求安慰去了,“八嫂子欺负人……”

    说笑了一回。三人便各自散去。

    郭络罗氏自是领着丫鬟婆子到前头找大和尚求卦解签去了,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这由丫鬟婆子和两府的侍卫护着,到林子里寻了一处依着溪水的地方安置下来。

    黛玉命人将自家带来的食盒打开,将里头装着的碗碗碟碟一一拿了出来,放在毡垫上。

    “……糟鹅掌、卤鸭信、野鸡爪、炸鹌鹑、金银肘、……哈哈,还有我最爱的牛奶茯苓霜……”博尔济吉特氏看着这铺了一地的美食。真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只在那里拍手笑道:“可见,还是玉儿你知道我的心。八嫂子说的那什么素菜素点心的,哪里是能当饭吃的。咱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我可是给饿坏了……”

    话音未落,博尔济吉特氏迫不及待的先拈了一块风腌果子狸送到嘴里嚼了,未及咽下便直道鲜嫩好吃。

    黛玉好笑又无奈的摇头道:“这要不是你昨儿个特特打发了人来跟我说想吃,我再不会带这些东西出来的,怪油腻的。”

    博尔济吉特氏开心的笑着凑过来蹭了蹭黛玉。娇憨道:“嗯……还是玉儿最好了。”

    说完,扭头又拈起一块胭脂鹅脯吃了。

    黛玉看着博尔济吉特氏好胃口的样子,只担心道:“别吃得这么快了,也没人跟着你抢的……仔细噎着……”

    说着,黛玉又使人去跟寺里借厨房,烧一道枸杞芽儿汤来,“知道你不爱那些素的,只是如今这些都是又荤又油的。好歹喝些素汤,也好去去油腻不是。这会子真是天干物燥的时候。没得吃多了这些荤腥之物,到时候上火了可不是玩的。”

    说着,黛玉自去打发人安排不提。

    不一刻,郭络罗氏一脸喜色的找过来了。

    博尔济吉特氏看了郭络罗氏的脸色,扭头跟着黛玉笑道:“不用问我也知道了,那卦定是如了她的心意了。”

    黛玉一笑。心下了然,却仍是抬头去问郭络罗氏这一卦求得如何?

    郭络罗氏笑而不语,只是从袖里拿出那签文递与黛玉,叫她自己去看。

    黛玉接过那纸签文,低头一看。只见上书“巴到平安地,江山万里程,绿杨芳草处,风快马蹄轻。”

    博尔济吉特氏小声的念了一遍,抬头不解的问道:“这个,什么意思啊?”

    “该是历经辛苦,终入佳境之意。”黛玉琢磨着回道,又抬头去看郭络罗氏,笑道:“八福晋这是要心想事成了你。”

    郭络罗氏笑着对黛玉点了点头,又伸手去戳博尔济吉特氏,很是恨铁不成钢的嗔怪道:“你跟着老十可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不光是一样的无肉不欢,连这不爱念书都是分毫不差的。”

    “这念书又不能当饭吃的!”博尔济吉特氏不依的嗔道,“我又不是男人,不用参加科举考试的,做什么要去念那劳什子的。”

    说完,博尔济吉特氏很没好气的塞了一块金银肘到嘴里,鼓着腮帮子狠命的嚼了几下,这才好似解了气一般,一伸脖子咽下去。又道:“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吃一口好吃的呢。”

    郭络罗氏给逗乐了,点着博尔济吉特氏的脑门笑骂了一句。

    等着寺里的素斋素点心和黛玉使人去做的那道枸杞芽儿汤送过来之后,三人坐在毡垫上说说笑笑的用了午饭不提。

    饭后,三人便各自在林子里慢慢逛着。

    黛玉一身的湖水蓝色绣暗纹的旗装,外罩一件烟紫色的镶边儿背心,手拈一片枫叶,信步在这满目绯红的林中缓缓而行。她时而浅笑,时而蹙眉,水眸中波光流转。

    “姑娘,咱们走得有些远了,还是回去吧。不然一会儿,八福晋该着急找咱们了。”原本一直辍在黛玉身后的雪雁快走几步上前说道。

    黛玉极是不舍的望了望四周,暗自叹了一声“可惜”。

    “姑娘……”

    “嗯。回吧。”黛玉留恋的再望了一眼那绵延无尽的枫林,方才说道。

    雪雁扶着黛玉转身按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等着黛玉等人走远了,这时候,从刚才黛玉站定的地方不远处的一颗枫树后,转出一个人来。

    那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外罩一件黑色绣卐暗纹的背心。只听他吩咐道:“找人去查查,看是谁家的女孩儿。”

    “嗻。”一个身影神出鬼没的在那人身后跪下应道。

    折扇在掌心一拍,那人望着黛玉离去的方向,忍不住叹道:“真真是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所谓美人,当如是也。”(未完待续。。)

264、美人相见心难安

    “…………骗子!一个个的,全都是骗子!!!”

    大相国寺的一间厢房里,年诗音红着眼气急败坏的跳脚骂道。大相国寺的这群死秃驴,真真是瞎了眼了!敢说她是什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可是穿越女!

    小说里命定的女主!!

    不说叫她抽中“帝王燕”了,居然拿着什么叫人看不懂的签文来糊弄人,全都是骗子!!!

    年诗音越想越气,挥手猛地一扫,就把桌案上的茶壶茶盏点心盘子什么的全都扫落到了地上,稀里哗啦的砸了个粉碎。

    一纸签文飘飘荡荡的随后落下,水渍透过纸张,渐渐洇晕了上头的字迹。

    “汝往无攸利,花开又及秋,严霜物荐至,退步不存留。”

    此签,乃下下签,大不祥也。

    年诗音狠撒了一通火,气咻咻的摔门出去了,“叫人去找哥哥,咱们回去。这破地方我是待下去了……”

    年诗音气恼的只顾闷头往外闯,刚转过一个圆拱门,就与一个人撞到了一块儿。

    年诗音身单体弱的,经不住倒退了好几步,这才在身后追上来的丫鬟搀扶下稳住了身形,没摔倒到地上去。

    因着签文的事情,年诗音原就很心烦气躁的,眼下经这一撞愈发的火冒三丈了,这身形才刚刚站稳,斥责的话便已经冲口而出了,“哪里来的冒失鬼,都没长眼睛的吗?”

    又骂道:“这是我年家包下来的院子,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往里头闯……”

    年诗音在丫鬟的伺候下理好了衣裳,这才得了空抬头去看撞人的到底是谁。这不看倒还好,看了之后。年诗音顿时失了魂哑了音。

    这是真人吗?

    她一直觉得再帅气的男人只要配上清朝那独有的辫子头,十分的帅气也就只剩下三分了。可眼前这人,偏就是那例外中的例外,一张只能用“妖孽”来形容的俊美容颜竟是没有被那半月瓢儿的辫子头给折损掉分毫。

    年诗音傻傻的呆站在那里,直到年羹尧赶过来,连唤了好几声方才回过神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年羹尧拧着眉问道。

    年诗音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转着身子焦急的在四下里张望,好像在找着什么一样。

    年羹尧已经从婆子那里知道,年诗音求得签似乎并不是很好的样子,眼下又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又开口安慰道:“求神卜卦这种事儿,妹妹很不必在意,有多少是真的呢……”

    年诗音却是没听见这话,她只是抓着年羹尧的袖子略显失落的问道,“哥哥刚刚过来。可见着一个长得极美的男子?”

    年羹尧脸色一沉,斥道:“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呢?”

    说着,年羹尧拿眼警告似的去瞪了在年诗音身边伺候的丫鬟。这才扭头去安抚神情看起来明显有些不对的妹妹,“妹妹怕是眼花了吧,这里哪有什么陌生的男子来过呢?”

    年家到底是汉人出身,不过是早几年才给抬进了汉军旗的。所以,年家的教育在男女大防上还是很看重的。年羹尧骨子里仍旧是秉持着女孩子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在深闺。今儿个若不是到大相国寺来拜佛祈愿,他也是不会同意带年诗音出来的。

    “我已经叫人去套车了。妹妹还是家去赶紧喝药歇着吧……”年羹尧不容年诗音反对,直接发话说道。

    丫鬟婆子顶着年诗音一副要杀人的眼光。强硬的扶着这位主子往客院大门那儿走去,年家的马车会在那里候着她们。

    年羹尧落在后面,皱着眉满面阴沉的打量了一下左右,这才扭头吩咐着自己的随扈道:“去查查,姑娘刚刚是见着谁了?”

    小妹性子单纯,打小就没见过什么外男。她哪里能禁得起那起子别有用心的人的唆摆?想要借此坏了小妹的名声。叫自家捏鼻子认下?嘿嘿,这也得看他年羹尧答不答应了!

    年羹尧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郭络罗氏冷笑一声,看着眼前这个敢跟着自己梗着脖子叫嚣的小丫头片子,语气不善的说道:“本福晋确实不知道那什么年家不年家的。本福晋只知道你先撞了人。偏偏还在这里恶人先告状!你这胆子,却是不小。”

    “笑话呢!谁叫你们杵在这里的?好狗还不挡道呢,可见……”年诗音丝毫不惧围在自己身边的这几个瞧着孔武有力的婆子侍卫,只是斜睨着郭络罗氏暗讽道。

    签文不吉,美人不见……又见着了几个容色气度丝毫不输自己的女人,年诗音真真是打心底里又气又急又嫉妒!她绝对不会承认,那个被自己撞得好像不轻的女子看着比自己还要来得绝色,绝对不承认!!

    她原就攒了一肚子的邪火,如今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全都一股脑儿的撒了出来。“少在本格格跟前儿福晋来福晋去的耀武扬威,安知来日你们的生死富贵不是掌握在本格格的手里?哼!”

    博尔济吉特氏正帮着雪雁将身形不稳且额上不停冒着冷汗的黛玉给扶进车里,听着身后那个什么年家格格如此的嚣张,当下就恼得把随身缠在手臂上的软鞭抽了出来,扭身就朝着年诗音的方向一鞭子直接抽了过去。

    “来日不来日的,本福晋是不知道的。不过眼下,你的生死却是掌握在本福晋的手里!”

    话音刚落,鞭子随即而至。

    年诗音被这突如其来的鞭子给唬得一愣,连着躲闪都忘记了。

    眼看着那鞭子就要抽到她那张花容月貌上了,突然叫一个深蓝色的身影疾奔赶来给挡住了。

    年诗音这才后知后觉的尖叫了一身,之后就扑进那人的怀里哭诉了起来。

    年羹尧后怕的抱着年诗音小声安抚了几句。

    “哥哥,她们仗势欺负我……你可不能放过她们……”年诗音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她是真给吓着了,同时也算是认清楚自己如今的形势了。自己虽是历史上雍正帝最最钟爱的敦肃皇贵妃,可是眼下到底还未经选秀呢,自己不过就是个汉军旗的格格罢了。刚刚自己真是叫大相国寺的死和尚给气的昏了头了,又因着那惊鸿一瞥的美人帅哥给弄得失了魂,这才不管不顾的跟人闹将起来,只想着好好发泄一通。

    年诗音偷偷打量了一下郭络罗氏,咬了咬唇,又重新将头埋进自家二哥的怀里,心里只琢磨着也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压制得住这个人,瞧着倒是挺富贵的样子。

    ……只是,叫她出面认错?却也是不行的。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下自己的头颅,跟着这几个人低声下气的讨饶……

    既生瑜,何生亮呢?

    美人总是相忌的。眼前儿这两个自称福晋的也就罢了,哪怕其中一个是乌拉那拉氏自己都不怕的。真真叫年诗音难心安的,正是刚刚已经进到马车里的那一个。

    怎么可以有人比着自己更美更我见犹怜的呢?自己才是女主角好吧……

    年诗音心里吐槽道:自己不会那么命苦,遇着了后妈了吧……

    年羹尧一手拨开围着年诗音的几个面恶的婆子,将年诗音送回到自家的马车里。然后,便挟着一腔的怒气转身去找郭络罗氏想问个究竟,自家小妹年纪还小,又素来是个性子柔善的,哪里就会得罪人了呢?纵是她真有什么不对,也犯不着直接用鞭子去抽吧?小妹身子弱,哪里能受得住呢?

    未及年羹尧走近呢,就断断续续的听见一个女声,正怒气不平的跟着什么人告状。

    “……玉儿给撞得不轻……八嫂子拦下了人……那个丫头片子却是个无法无天的,做错了事儿不认错儿不算,还敢拿话威胁八嫂子……说什么年家什么的……还说什么日后能掌握着咱们的生死……真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后来好像是他哥哥来了,就硬是把人给带走了……九哥,甭管那人是不是疯子傻子,都不能放过了……”

    年羹尧站定在那里,皱着眉黑着脸侧耳细听着说话声,心道:这家有男人出面说话自是再好不过了,要不然跟着女眷分辨道理,自己还真有些不自在呢。

    如此想着,年羹尧便抬脚走了过去,听那女人的话音,自家小妹定是撞到什么人了。可是即便如此,也至于动鞭子吧,小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撞到一下又能有个什么呢。

    见着年羹尧远远过来了,博尔济吉特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扭头摔帘子进到马车里去了。

    桃花眼不善的眯了起来,九阿哥勾起唇角,年羹尧啊,爷还没去找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秦桑传了信儿过来,说是有两拨人在打听玉儿的消息。一拨是老四的人,另一拨就是年家的人。

    九阿哥冷笑了一声,静待年羹尧过来。

    年羹尧却是在看清那人腰间拴着的黄带子时就愣了一下,再走近几步看清那人模样的时候更是给唬了一跳,心里啥讨说法的念头统统消散了个干净,只道:无论如何,自家小妹这错儿怕是认定了的。

    “奴才见过恭郡王。”年羹尧快走几步来到九阿哥身前儿,恭恭敬敬的单膝点地问安道。(未完待续。。)

265、禁足

    因着心里惦记着黛玉的伤势,所以九阿哥也没什么心情跟年羹尧废话,或是听他在那里帮着家里人请罪之类的,只草草几句话打发走了年羹尧,便急着使人驾车一路回林家去。那里,秦桑已经先一步拿着九阿哥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左院判到林家候着了。

    郭络罗氏和博尔济吉特氏放心不下黛玉,便也跟着一道去了林家。

    “……扭了筋,好在没伤着骨头。不过,格格还是要卧床一段时日好生静养才好……”

    左院判拟了方子,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方才被九阿哥叫人好生送着离去了。

    郭络罗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听说黛玉并没有大碍,便也都放了心。又想着自己留下来,林家人还要分心招呼自己,所以两人只陪着黛玉说了一回话,又约了过几日再来看她,接着便也各自作辞家去了。

    “那个年家的小丫头片子怕是仗着自己模样好,盘算着明年选秀进宫做贵人呢……”郭络罗氏冷笑一声道,“也不怕站得高,一个不稳摔死她。”

    “这事儿,可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别说玉儿叫她给弄伤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叫人给指着鼻子说什么好狗不挡道?哼!”博尔济吉特氏火大的说道,她在家时也是天之骄女,何曾受过这种气了。“再叫我见到那死丫头,说什么也要抽她几鞭子,出了这口气才算!”

    燕子坞的正房里,贾敏一脸心疼的看着黛玉脸色煞白的样子,眼中一抹狠厉之色转瞬即逝。

    “玉儿好生躺在床上休息几日,晨昏定省的且不用去理会。娘亲得了空便过来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吩咐小厨房去给你做。若是家里没有的,你打发人告诉娘亲。娘亲总有法子给你弄来……”贾敏轻声细气的安抚着黛玉道,“叫你嫂子先在这里陪你说说话,外头的事情自有娘亲给你做主。”

    说着,贾敏留下了婉容继续陪着黛玉,自己则是出了内室,到外头见九阿哥去了。

    “……年家那里,九爷要怎么做,我是管不着的。但是年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还请九爷留给我,我却是不会叫她好过的。”贾敏冷哼一声道,“玉儿是我跟着菩萨求了好些年才得到的宝贝,容不得叫人这样子给欺负了去。”

    再说年家这头,自打见到恭郡王的那一刻起,年羹尧心里便觉得事情要不好。年羹尧疼爱自己的妹子不假,可是他更看重的,却是整个家族的前程。恭郡王是铁杆的太子党,深得太子的信任。将来等着太子继位了之后,怕是又一个裕亲王也说不定呢。这样子的贵人,自家无论如何也是招惹不起,也不敢去招惹的。

    所以回到家里之后,年羹尧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哭哭啼啼的年诗音给禁了足。接着又将年诗音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全都拘了起来,亲自挨个儿的审问了一遍。他要弄清楚今儿个在大相国寺的时候,自家小妹到底是怎么跟着人起了冲突的。年羹尧心里还是抱着几分希望的,想着只要事情的起因不是自家小妹刻意为之。自己便亲自去跟恭郡王服个软请个罪也就罢了。怕就怕,错在年诗音的身上。那么今儿个这事儿,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善了的了……

    年诗音身边的丫鬟婆子不过是在年诗音病好之后新提拔上来的,正经算不得年诗音的心腹,也谈不上对年诗音死忠。这不,年羹尧才刚开口问呢,几个丫鬟婆子便一个一个的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年诗音给卖了个彻底。

    “格格今儿个求签的时候。似乎签文不是很好的样子……格格狠发了一通火,杯子茶壶全都砸了……还说大相国寺的师傅是骗子……”

    “……格格甩下了奴婢几个,自己一个人闷头往前冲,走得太快了便跟人撞到了一处……其中一位,摔倒在了地上。瞧着是伤了脚的样子……”

    “……那位夫人自称是福晋,指着咱家格格说无礼什么……格格许是心情不好,便说……便说……好狗不挡道……之类的……然后,另一位夫人就直接甩了鞭子过来……”

    几个丫鬟婆子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不过,年诗音说的那句最最大逆不道的话,几个人却是不约而同的选择忘记了。那话要是说出来了,只怕是自己要第一个被二爷灭口了的。

    等着把所有人全都问完了,年羹尧的脸色也彻彻底底黑成了煤锅底。又想起那位口口声声唤恭郡王“九哥”的贵妇说的那些话,虽说听得不全,却也叫年羹尧心下明白自家小妹这一回是闯了大祸了。果然,等着他打发出去探听消息的小子回来,把打听到的事情那么一说,年羹尧只恨得差点儿没咬碎自个儿的后槽牙。今儿个在大相国寺命人围着年诗音的,是八福晋;而那位甩鞭子抽人的,则是十福晋。

    想着自己硬是从八福晋手底下带走了自家小妹,临走时自己还不忘狠瞪了八福晋一眼,年羹尧悔得直接抬手抽了自己两耳刮子,心里直骂自己鬼迷了心窍犯了混。虽说那位八爷不过一个贝勒,没什么母族势力相依,原也是不足为惧的。可是架不住人娶了一个好老婆,安亲王一脉可不是好相与的。八福晋郭络罗氏跟着宫里的宜妃娘娘和恭郡王也是沾了亲带了故的,身后势力极是叫人忌惮。

    而十爷就更不用说了,宜妃娘娘跟前儿养大的,跟着恭郡王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十福晋来自科尔沁草原,跟着宫里的太后娘娘拐着弯的带着亲……

    自家这一回,可是直接间接的把**十这三位爷,还有宫里的太后娘娘宜妃娘娘,安亲王,科尔沁蒙古什么的全都给得罪光了。说不得,连太子那里都会记下自家一笔也说不定呢……

    年羹尧越想越着急。满屋子的开始磨起圈儿来。

    想着家下人和十福晋话里的意思,自家小妹还弄伤了一位,不过手下人还没能查出来伤得是哪一位贵人。即使是不算上那一位,光眼下这几位贵主儿就已经够叫年羹尧抓心挠肺的头疼了。

    便是那几位爷不屑跟自家小妹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可八福晋十福晋能就这么算了?好吧。纵是小妹过了眼前这一关,等着明年选秀的时候。太后娘娘和宜妃娘娘那里,小妹就能得了好了?太后娘娘只要一句话,就能断了小妹所有的活路。宜妃娘娘只要在选秀的时候动动手脚,自家小妹怕是连紫禁城都没法子活着出来了……甚至,根本不用这两位贵主儿说什么做什么,但凡叫人知道了今儿个在大相国寺里发生的事儿,自会有人出手收拾了自己一家子去讨好贵主儿们。

    年羹尧这里正烦的抓耳挠腮的时候,突然听见小厮在门外头禀告道:“二爷,老爷回来了。叫二爷过去说话呢。”

    正房那里,年遐龄换了一身家常便服正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二儿子。

    “父亲回来了。”年羹尧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礼数周全的先跟年遐龄问了安。

    年遐龄笑着叫年羹尧坐了,这才问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你们从大相国寺回来之后,你就把诗音那丫头给禁足了。怎么?她又跟你闹小脾气了?呵呵,我早就跟你说了,平日里你宠她宠得过了,如今叫她给气着了?可是好受了?”

    年遐龄只道这是他们兄妹之间闹了别扭。二儿子虽说很宠小女儿,到底本身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而小女儿自打摔了头之后。性子也以前变得任性了很多,颇有些骄横了。年遐龄念着小女儿遭了一回劫难,心疼之余也不忍过于苛责,只想着过些时日,小女儿许是又能变回到从前可爱乖巧的样子。

    “你们是嫡嫡亲的兄妹俩,有什么事儿说不开的?你是哥哥。多少让着点儿妹妹吧……再者说了,她那个小姐脾气还不是叫你给惯出来的?这会子,你自己倒是气上了……”

    等着年遐龄罗里吧嗦的说完一通话,伸手去拿茶预备喝的时候,年羹尧一句话叫年遐龄直接摔了手里的茶盏。

    “小妹如今愈发的跋扈了。连着八福晋十福晋都敢顶撞的……”

    年遐龄眼睛一瞪,道:“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诗音怎的会跟着八福晋十福晋顶撞起来了?”

    年羹尧冷哼了一声,很没好气的把大相国寺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给年遐龄知道了。

    “……儿子原也不知道小妹得罪的是什么人,叫人打听了才知道是八福晋和十福晋……”

    “……还有一位叫小妹弄伤的,儿子还没打听出来是哪一位贵主……”

    “……今儿个的事情,恭郡王也是知道了……八福晋跟着恭郡王是两姨表亲,十爷跟着恭郡王更是好得跟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一样。八福晋和十福晋叫小妹给顶撞了,恭郡王自是不会干看着不管的……反正,儿子瞧着,恭郡王看儿子的眼神很是不好的样子,只怕……”

    年羹尧越说越火大,“便是恭郡王这会子放过了小妹,放过了咱们一家子。父亲且想一想吧,等着明年选秀的时候,小妹到底是个什么了局呢?宫里的太后娘娘宜妃娘娘能那么便宜的就叫小妹全须全尾的出来……宫里的阴私手段素来就多得叫人防不胜防,每届选秀多少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病了去了失了名声了,小妹到时候……唉——”

    年遐龄听得真是又是恼又是急的,气血翻腾的跟翻江倒海了似的,吹胡子瞪眼的怒道:“诗音怎的就这么糊涂了呢?难道真是那回把脑子给摔傻了不成?”

    又道:“只把她禁足怎么能够呢?八爷那里,九爷那里还有十爷那里,咱家就不用去请罪的吗?安亲王最是护短不过的一个人,八福晋打小被安亲王养在跟前儿,千娇万宠的,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十福晋跟着太后娘娘的关系虽然远了,到底也是侄孙辈,科尔沁虽然离着京都不近,理藩院里还是有好几位蒙古亲贵坐在那儿的……”

    年遐龄气的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我原还盘算着,等着明年选秀的时候,能不能跟万岁爷求了恩典,指了你妹妹去伺候九爷的呢……且不论九爷未来的前程,单单只论人品相貌的话,九爷也是一位极佳的夫婿人选啊……”

    唉——

    自己真是要叫这个不孝女给气死了!

    自己还在这里兀自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跟恭郡王攀上关系呢,偏偏那个不孝女已经先把人恭郡王左左右右的人全都给得罪了个遍!

    这要不是亲闺女,年遐龄真想板子鞭子的给人伺候上一遭。

    年羹尧背靠着椅子坐在那里,眯着眼沉吟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小妹那里自然不能仅仅是禁足这么简单的。”顿了一下,年羹尧咬着牙说道:“叫小妹先去祠堂跪上三天,这三天里把咱家的家规抄上三十遍。赶明儿再请个严厉的教养嬷嬷到府里来好好教导教导小妹规矩礼数什么的……将来能不能得个好归宿且不说,总要先叫她明白明白什么是尊卑,什么是高下。没得她一味跋扈的,折腾掉自己的小命不说,还带累了家族可是不好了……”

    “再就是,八爷和十爷府上,儿子带着厚礼,亲自去登门请罪。”年羹尧面沉如水的说道,“还有那位叫小妹给弄伤的贵主,儿子也会叫人想法子打听出来,然后儿子亲自带着小妹上门,要打要罚的,总要叫贵主出了气才好。”

    到底是自己打小疼爱到大的妹妹,年羹尧说完这话,心里便开始犯疼,只是想着家族,到底还是按下心里的几分不忍,接着说道:“这会子叫小妹受点儿委屈,总好过她来日断了前程送了命强……”(未完待续。。)

266、话说年羹尧

    九阿哥陪着黛玉说了一会子宽心的话,又盯着她喝了安神药睡下之后,这才离开了林家,回自己府里去了。

    刚进门,何顺儿顶着一脑门子细汗珠儿小跑着过来回道:“爷可是回来了,十爷早前便到了,都叫了三回茶了……”

    九阿哥把帽子摘下来,递给何顺儿,问道:“你十爷人呢?”

    “正在书房那儿等着爷呢。奴才瞧着,十爷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啊……”何顺儿接过九阿哥的帽子,回道。

    九阿哥点了点头,“嗯,那小子的心事儿,爷知道。你去把李卫找来,爷有事儿吩咐他去做。”

    又道:“爷记得库房里还收着一瓶紫金活络丹,一会儿找出来打发人送到林家去。再收拾出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材和补身子的吃食来,一道给林家送过去。”

    “是格格伤着了?”何顺儿惊讶道,那紫金活络丹可是专治跌打损伤的。

    “嗯。”九阿哥脸色淡淡的,“叫个不长眼的给撞着了。”

    何顺儿没再去问那不长眼的是什么人,他在这位爷身边十几年了,光看这位爷的脸色就知道眼下自家主子爷的心情可是不好,那个不长眼的指不定已经叫自家主子爷记恨成什么样儿了呢。想想当年贾家的那位二太太,还有薛家的大小几个主子……啧啧啧……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全有自家主子爷的推手在里头……

    “叫人去准备一些你十爷爱吃的菜,爷跟老十喝一杯去……”

    吩咐完这些事情,九阿哥方才抬脚往书房那儿去了。

    “……年家算个什么东西啊!敢指着博尔济吉特氏说什么好狗不挡道的话……这跟骂爷我是狗有什么区别啊?”十阿哥一口闷干杯中的酒,将小玉杯往桌上一摁,张口就抱怨上了。

    抿了一口梨花白,九阿哥桃花眼一睇。“你这话,可是连着咱们祖宗也全都编排上了啊。”

    “年家可不就那个意思!”十阿哥呼哧呼哧穿着粗气,气哼哼的说道。年家的那啥小格格已经被十阿哥忽略了,他直接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扣到了年家的头上。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年家的女孩儿敢以下犯上,对着皇子福晋不恭敬。可见整个年家怕是也没把皇家看在眼里。哼!

    “行了行了,年家的年遐龄和年羹尧那对父子瞧着也不像是个糊涂的,这事儿定是会给你和八哥有所交代的。”九阿哥温声说道,“你且先等两日,看看他家的反应再说。”

    “再者说了,”桃花眼眯起,九阿哥语气不善的说道,“正经要拆了年家的话,还轮不到你第一个出手呢。爷的玉儿还在床上躺着呢。爷能干看着不管不问的?便是林家那里,也是没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林如海那老狐狸怕是要钝刀子去割年遐龄的肉呢,林翰那小子一副君子如玉的样子,私底下却是很有几分匪气的,年羹尧在那小子手底下怕是也讨不了好去……别看林太太平日里瞧着挺和善的一个人,那双手也不是阳春白雪一样干净的……”

    十阿哥心气儿不平的在那里又是哼哼唧唧的嘟囔了半天,这才叫九阿哥给好不容易劝得暂时压下了火气。

    “……我只看九哥你的面子,暂时放过那年家一马。若是他家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哼哼……爷非拆了年家不可……”十阿哥瞪着眼睛扬着拳头在那里嚷嚷道。

    “这你放心就是了。年家要是不拿出个像样的交代来,哥哥帮着你一道。等林家把年家拆了,咱们再去放把火,把年家里里外外给烧个干净……”

    等着十阿哥酒足饭饱一顿回自己府里去之后,九阿哥这才沉下脸唤来李卫吩咐道:“去查查年家的那个丫头是怎么回事?爷怎么总觉得她有些邪乎呢……”

    居然能说出那什么以后能掌握住老八和老十生死的话来……难道说,这是敦肃皇贵妃重生了?只是,这人还没进老四府里呢。就这样子肆无忌惮的嚣张,却又不像前世敦肃皇贵妃的为人了……即便真的是敦肃皇贵妃重生了,她难道就没发现这个世界跟着历史是不一样的吗?至少老四这会子还只是个贝勒,不像前世这时候已经晋了郡王了的……真是奇了怪了……

    等着林翰知道黛玉受伤的事情时,已经这天晚上了。他也不好去燕子坞看望黛玉。只好问婉容事情的究竟原因。

    “……八福晋十福晋和九爷亲自给送回来的,说是叫年家的格格给撞倒了……”婉容一边帮林翰换衣裳,一边叹道,“玉儿的右脚脚踝那儿全肿了,跟馒头似的,瞧着怪吓人的……”

    “……我原在家的时候,也听说过年家的那位格格,据说她姿容艳丽,品性温和……不承想竟是个骄纵跋扈的?真真是应了那句‘人言不可尽信’的老话儿了……”

    “……敢指着八福晋说什么‘好狗不挡道’的话……还说了什么日后许能掌握了不知道是八福晋还是八爷的生死来着?……也太大逆不道了……”婉容拍了拍胸口后怕道:“爷不知道,当时我听着雪雁那丫头学这话的时候,真是给唬了一跳呢。这话也是她一个汉军旗的格格能说的?真不知道年家是怎么教养家里的女孩儿的,也忒不知道个天高地厚的了……”

    “难道说,她是笃定了来日选秀一准儿能进宫做贵人的?便是如此,今上也不是个耳朵根子软,能叫后/宫给拿捏住的人……真是不知道年家的那位格格是哪里来的自信了……”婉容不屑的撇了撇嘴,如此说道。

    林翰拧着眉默默的听着,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琢磨着年家那姑娘会不会是个跟自己一样的穿越者……要不然,她哪里能说出那样子的话?只是,未免太张扬了……

    “妹妹那里,有劳夫人多费些心思照顾着了。”林翰说道,“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叫她告诉我,我去给她找来。”

    “哪里还用得着爷特意交代的呢,我拿着玉儿当自己亲妹妹一样呢。”婉容眼波一横,嗔怪道,“疼她的心可是不比爷少一指甲盖儿的。”

    “再者说了,爷也不是头一个说那话的人。左院判走了没多久,宫里头宜妃娘娘就使人送了不少的补药过来,九爷回去之后也是一车一车的送了好些东西来家里,八福晋和十福晋也打发了人给玉儿送药送吃食的……”婉容掰着手指头,一一笑道。

    林翰笑了笑。

    婉容又道:“我瞧着八福晋和十福晋的样子,像是不会轻易放过年家那位格格的……十福晋我不熟,不过八福晋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最是个泼辣厉害不过的了。她素来就不是会会忍气吞声的,这一回……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林翰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年羹尧跟我虽然有几分交情,但是他妹子伤了我妹子,我也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就算了的。更何况,他妹子又是冲撞又是出口伤人的,呵呵……我倒是好奇了,年家父子都不像是个蠢的,怎的就养出了这么一个祸头子了呢?竟不像是一家子似的……”

    婉容蹙着眉,犹豫了片刻说道:“听说爷那会子正艰难的时候,年羹尧倒是没在意外头的那些子传言,跟爷走得挺近的……如今,咱们去找年羹尧的麻烦,会不会……不太妥当?”

    林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别把年羹尧想得太好了,他那会子未必就是真心亲近爷的……不过他却是个聪明人不假,只看富尔敦和张廷玉两人的举动,就能辨出外头传言的真假……可不就是个聪明的?”

    洗了把脸,又打发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出去,林翰这才坐到桌边一边喝着茶一边跟着婉容继续说起年羹尧来。

    “真若论待爷真心的,富尔敦和张廷玉那两位定是够得着的。史贻直也可以算一个,别看那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敢在那个时候跟着满翰林院的人帮爷说话,几个人有那胆色了?更何况,爷原本跟着他压根儿没啥交情,话都没说过几句呢。不过因着那些传言,反倒就此亲近上了,呵呵……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再说年羹尧吧,他那会儿确实是来参加了几次聚会不假,只是一来那些聚会都是富尔敦出面张罗,打着他的名义办的;再来,年羹尧在聚会的时候,正经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的。”林翰不喜也不恼的仿佛在叙述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一样,“他就只是坐在那里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偷偷打量着爷,只道爷不知道呢……嘿嘿……也不知道他那会子在盘算什么?该不会真的是在琢磨爷价值几何吧……”

    婉容只是噙着浅笑,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林翰说话,时不时的瞅着时机给林翰续上茶水。

    “年家那里,得找人去查查……年家的那个小丫头,只怕是个祸患呢……”林翰说道。(未完待续。。)

267、身为兄长的责任

    “……年遐龄年大人的夫人十年前得了一场风寒,没能熬过去,人便就去了……之后,年大人也一直没再续娶……年家的那个女孩儿是年大人跟年夫人的最后一个孩子,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打小在家里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年大人还给那女孩子请了女先生来教她念书识字,琴棋书画……早些年外头就一直在传,说是年家养了个貌似天仙的姑娘,品性温良,知书达理,能诗善琴……今年年初的时候,年家的那个女孩儿在玩秋千的时候,不慎从秋千上摔了下来,磕破了头,昏迷了三天,请了不少的大夫来看,只一直没醒过来……后来,连太医院的王太医都摇着头说人没救了,只叫年家给准备后事……年家二少为此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家里的丫鬟婆子打的打,罚的罚……不想三天之后,这人竟然又醒了过来,连王太医都直称奇事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便有年家女孩儿福泽深厚的说法传出来。只是,年家那会儿不显,所以理会这话的人却是不多……”李卫在下头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回给九阿哥,道:“不过,年家的下人里有人影影绰绰的说年家的女孩子有些不对……据说,年家的这个女孩儿醒过来之后,性子就变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以前会的东西如今都说忘记了不记得了,连字都识不得几个了,写出来的字,不像样不说,还常常缺胳膊少腿的……年家的女孩子以前有不少不喜欢的东西,如今却反而开始喜欢了。反倒是从前喜欢的,如今变得不喜欢了……连着身边的奶嬷嬷和几个打小在身边伺候的大丫鬟都在醒过之后找了理由或打发或发卖了……”

    “奴才找着了年家姑娘的那位奶嬷嬷,她如今被打发到年家在京郊的一处小庄子上……按着那位老嬷嬷的说法。年家的女孩子现在竟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从前的温良,倒是张扬了许多……听说年家那女孩儿刚醒过来那会儿,连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几个人都识不得,只说是摔伤了脑子忘记了……还经常发呆,自己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尽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话。那些话那位奶嬷嬷甚至连说都不敢说给奴才听……只说是太大逆不道,不敢妄言云云……”

    “……”

    “……奴才打听到年羹尧从大相国寺回府之后就把年家的那个姑娘给拘了起来,关在祠堂里罚跪抄家规呢……”

    “……八爷和十爷那里,年羹尧亲自带着礼物登门去赔罪了。……听说年羹尧离开八爷和十爷那里的时候,脸色极是难看……”

    李卫说完了之后,便静静的候在一边,等着九阿哥的示下。听说玉格格伤了脚,如今还只能卧床养着,李卫暗忖。依着自家主子爷的性子,定是要出手对付年家的。尤其是,弄伤了玉格格的那个罪魁祸首,主子爷更是一准儿不会放过的。

    有人要说了,一个爷们出手为难一个弱女子不算使大丈夫所为。这话叫李卫知道了,心里忍不住直接嗤笑一声出来,腹诽道:若是有人对着自家主子爷不恭敬,或是这伤是在主子爷的身上。主子爷还真能大度的一笑了之,不跟人计较什么的。可这若是对着玉格格不恭敬。甚至是弄伤了玉格格,那么自家主子爷的心眼儿可是不比那绣花针的针眼儿大多少了,管你是不是弱女子呢,自家主子爷恼起来可是不管那什么仁义不仁义、道德不道德的,自是有千百种的法子叫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后悔托生为人的……

    嗯,自家主子爷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或是不能撑腰出气的,那也能算是个爷们儿吗?

    对此,李卫深以为然。

    “继续给爷盯着年家。”九阿哥垂着眼。淡淡的说道,“尤其是年家的那个死丫头……”

    李卫应了一声,又问:“爷,就这么放过年家吗?”

    桃花眼一睇,九阿哥怪叫一声道:“爷我看着像是很大度的样子吗?嘁!这要不是林家那边……爷我这会儿恨不得直接去上了年家的墙、揭了年家的瓦、拆了年家的房子呢……”

    “若年家只是叫自家的姑娘罚跪抄书,却是太便宜了……年家以为他家的姑娘以下犯上,蔑视皇族,只这么简单就能叫咱们放过去?……呵呵……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李卫低头闷笑了一下,又道:“奴才这里还有一桩事儿没说呢,听说年羹尧今儿个从十爷府里出来的时候,瞧着很有些行动不便的样子……”

    九阿哥薄唇勾起,呵呵笑道:“老十素来就是个莽脾气,他要真能忍下这口气不出,那才是出鬼了呢……”

    “可爷那天不是还劝着十爷,叫十爷暂且按耐不动的吗?十爷这样子做,……”

    九阿哥嗤的笑了一声,道:“爷我就只是说说面子话罢了。你十爷什么人啊?他还能不知道爷我的心思?呵呵……只要别在林家人之前拆了年家,老十爱怎么折腾都成啊……出了事儿,自有爷帮你十爷兜着……”不行的话,后头不是还有太子二哥在嘛。这当哥哥的,帮着弟弟擦屁股收拾烂摊子……那真真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儿了。嗯,这根本就是身为兄长与生俱来的责任啊!

    李卫默了,他再次认识到自己伺候的这位主子爷在对上玉格格的事情时,那副心眼儿小的,真是,别说是绣花针的针眼儿了,怕是连针尖儿那么大都是没有的……整个就是睚眦必报啊!

    毓庆宫里,太子正跟着太子妃石佳氏在花园子里喝茶吃点心说闲话呢。突然,太子爷只觉得自己鼻尖儿那儿好一阵子的发痒,忍不住就一个喷嚏打出去,直把刚吃到嘴里的点心渣子给喷出去老远。

    “爷可是吹风受寒了?”石佳氏忙关心的问道,手里也动作不停的拿起自己的帕子给太子清理衣襟上的点心渣子。又扭头使人去拿太子的披风来。

    “且不用忙着去取披风什么的。”太子摆了摆手,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孤哪里有那么弱的,又不是你们女人家半点儿风吹不得的……不过就是鼻尖儿那发痒,这定是有人在念叨孤了……九成九是老九那个臭小子……”

    撇了撇嘴,太子无奈道:“只怕不是啥好事儿啊……”那小子但凡有啥好事全想着林家小玉儿去了,哪里还能记着旁人的?太子忍不住心里酸了那么一下下。

    石佳氏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道:“那也是九弟拿着爷当正经的兄长方才如此罢。其他的兄弟,再也没人像九弟那样对爷的了。”

    太子想了想,勾唇笑道“是这么个理儿。你还别说,孤还就喜欢老九这个样子的,这才叫真性情呢。其他兄弟,孤总觉得假的很,不实在。”

    石佳氏笑了笑,没说话。天家无亲情,这也是老话儿了。哪能谁都跟着老九似的。愣头青一样嬉笑怒骂那样子对您啊?又不是脑子缺根筋儿傻的啊。再说了,人老九那是您一手拉拔长大的,跟着您的情分如兄如父的,那是等闲人能比的了的吗?便是石佳氏自己都不敢说,等着自己和老九同时出事儿的时候,自家这位太子殿下到底会先顾着谁了。

    这样子的兄弟情分,别说是在皇族里了,便是普通的世家贵族人家里。也是极难得的了。

    石佳氏对此,虽有一些些嫉妒。到底还是欣慰居多。只想着至少,自家爷们将来不至于跟着历代皇帝那样,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了……

    太子和石佳氏两人笑着叹着,只拿着九阿哥又感慨了一回兄弟情深之类的。

    这时候,太子唤来小李子,问了他最近几日京都里可都有什么新鲜的事儿没有。

    小李子想了想。说道:“回主子爷的话,这两日京城里谈论的最多的,莫过于年家的事情了。”

    “哦?年家出了什么事儿了?”太子挑着俊眉,端过茶盏,不甚在意的笑问道。这年家不过一个汉军旗罢了。年遐龄也没啥出彩的地方。若不是年家出了个年羹尧,在今年恩科的时候中了个进士,太子爷还真不会注意到这一家子。

    小李子欠了欠身,继续道:“听说年家的格格在大相国寺里,冲撞了八福晋,还指着八福晋和十福晋说什么‘好狗不挡道’之类的话……”

    太子喝茶的动作一顿,石佳氏更是因为这句话瞪圆了双眼。

    小李子顿了一下,接着道:“……年家的二公子带着礼到八爷府上和十爷府上请罪,只说是家里妹子摔了头,人有些犯糊涂之类的话,求着八爷和十爷宽恕则个……听说八爷没收年家的礼,只叫人把年家二公子给好生送走了……十爷那里跟着年羹尧在练功房里关起门来打了一架,年家的礼也叫十爷直接给扔出去了……十爷说,年家眼里没人,只拿着些破铜烂铁的来,是打发要饭的呢云云……”

    “……安亲王昨儿个亲自找了年遐龄年大人说话,说的什么奴才没打听到,不过有人瞧着年大人走得时候,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脸色青白青白的没半点儿活人气儿……”

    “……年家大公子这几日也颇不顺,安亲王世子见天儿的找人去堵年家大公子……”

    “这年家的姑娘可真是有够轻狂的,冲撞了人不说,还连着皇子福晋都敢骂……啧啧啧……真不知道前几年那些说年家姑娘温良贤淑的话都是怎么传出来的……真真是不知道进退的,更是没个规矩礼法了。”石佳氏蹙着眉很是不满的说道。

    太子摩挲着茶碗的边沿,冷笑一声道:“皇阿玛原还打算着要提拔提拔那个年羹尧的呢,便是年家的那个女孩子,皇阿玛也想着……如今看来,这一家子却是个不能抬举的。不过是出了个进士罢了,便张狂至此。只凭他家的女孩子能说出那番话来,便知这一家子的家教如何了。”

    石佳氏想了想,又道,“我恍惚记着八弟妹前几日去大相国寺的时候,除了十弟妹跟着,玉儿也是跟着一道过去的……”

    “那天,老九来孤这里硬是讨了一瓶紫金活络丹走……”太子拧着眉细想了片刻,说道,“只怕是为小玉儿讨的也说不定呢。别人的话,还有谁能叫老九这么上心呢?”

    说完,太子抬眼看向小李子问道:“林家最近可有什么事儿吗?”

    “回主子爷的话,就在同一天,林家请了左院判到府上看诊。等左院判走了之后没多久,宫里宜妃娘娘就打发了小太监到林家送了好些补药之类的……九爷、八福晋和十福晋也使人给林家送了不少的东西……”

    “是了,定是小玉儿出事儿了,老九这才着急上火的呢。”太子击掌道,“只不知,小玉儿这伤是她自己不小心弄得呢?还是……”

    沉吟了片刻,太子说道:“怕是跟年家的那个女孩子有关系的。”

    石佳氏自责道:“却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因着弘皙有些犯咳,我只顾着弘皙了,一时倒是没怎么上心过问玉儿的事情……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说着,石佳氏唤来红袖,吩咐道:“你去库里取了上好的燕窝雪蛤来,还有那株紫团参也拿来,一会儿包好了给林家送过去。顺道儿,你也帮我看看玉儿伤得如何?代我跟玉儿说一声,就说我得了空去瞧她,叫她且好生养着。”

    红袖应声去了。

    石佳氏这才对太子说道:“玉儿那里兴许跟着年家的姑娘无关呢?要不然林家如今能这么平静?便是九弟,这会子怕是也要闹上年家了也说不定呢……”

    太子斜睨了石佳氏一眼,笑道:“这回你可是猜错了。小玉儿的伤指不定就是年家那个胆儿肥的女孩子给弄出来的呢……林家素来喜欢闷声发财,真要想做点啥事也不会到处去嚷嚷的人尽皆知。如今他家打算着跟年家算账呢,就更加不会有半点儿的风声透出去了。如此,才能叫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的呢。……外头如今的那些传言,定不是林家放出来的,安亲王倒是有可能……你看着吧,林家那位当家太太可不是啥省油的灯,跟着林如海那只老狐狸真真是一个样子的,最拿手的就是阴了人还能叫人感激涕零的把她当祖宗给供着的了……”

    “至于老九为什么到现在也没啥动静……孤琢磨那小子一准儿是叫林家那里给压着的,这才狠憋着一口气没出。不过,老九这会子忍着,等着他撒火的时候可是够呛了……这火越积越旺的,别到时候真把年家一把火给烧了呢……”

    太子越想越头疼,他愁啊,这老九要是真的烧了年家,自己到时候是帮着浇水灭火呢?还是跟着一道添油递柴呢?

    唉——

    收拾烂摊子这种事儿,真心是不轻松啊!

    有老九那么个时不时发发癫,做事离谱,说话不着调的弟弟在,太子不禁给自己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心里忍不住在那里默默吐槽道:孤这是上辈子欠了那臭小子多少钱啊!这辈子得这么着给那臭小子做牛做马的!(未完待续。。)

268、给林家请罪

    年羹尧顶着一脸的黑气,衣衫脏乱,味道难闻的打外头回来。

    门子应声开门之后,先是愣了一下下,紧接着很是淡定的掩好门转身走开了。

    年羹尧这时候正兀自在心里恨恨的想着自己刚刚在街上的遭遇呢,所以便没注意到自家门子那一抽一抽的眼角,以及那转过身后,看似淡定,却又微微有些颤抖着的背影。

    那帮子兵部的痞子实在是欠收拾的很,居然敢当街群殴。顺天府的那帮子差役也是一群只知道吃干饭却不会做半点子实事的废物,兵部的人在那里都闹腾了那么长时间的,竟是不见有顺天府的人过来问一声的……年羹尧浑身冒着冷气,咬牙切齿的一边往自己的屋子里快步走着一边在心里腹诽着。最可气的是,你说你们一帮兵痞子没事儿干打群架什么也就罢了,怎的还招招都要扫到爷的身上呢?爷我不过路过而已,又没招谁惹谁的……这你一拳我一腿的,年羹尧纵是自恃身手还算不错,也没可能招招都躲开了去的。

    难道说,那些人全都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招呼的……年羹尧突然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下这个可能性,不禁又摇了摇头,却道看着又不像。自己何时跟着兵部的人结怨了来着?而且,今儿个打群架的那帮子人里头压根儿也没啥人往年羹尧身上多看一眼,只是自顾自的骂着混话动着拳脚,顺道儿捡起街道两边摆摊的货品可着劲儿的朝对手身上扔……可偏偏年羹尧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池鱼似的,总是被这人一拳那人一脚的给恰好殃及到。即便他一时躲开了左边丢过来的臭鸡蛋,却又正好撞上右边扔过来的烂菜叶子……

    年羹尧给郁闷的,心道自己今儿个真真是倒霉透顶了!!

    “二爷回来了……咳咳咳咳……”年家的大管家原是端着一脸的职业微笑冲着年羹尧问安的,结果这一抬头却正对上一张很有喜感的国宝脸。把大管家给唬得一对眼珠子差点儿没突出来,滚滚的笑意被他死命的憋在喉咙那里不敢溢出分毫,以致于一个不防头,叫自己的口水沫子给呛到了嗓子眼儿里,惹得大管家好一阵子的猛咳不止。

    “二、二爷,您这、这是……怎么了……这是?”大管家憋笑憋得一脸抽搐。嗓子眼儿那里痒痒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年羹尧也被大管家脸上不寻常的诡异表情给弄得一怔,忍不住就皱起了眉,眯起了眼,语气颇有些不善的说道:“没什么。”

    又问道:“老爷可回来了?”这几日,安亲王和不少跟着安亲王交好的宗亲王公,排着队的找年遐龄去“说话”。每次说完了话回到家之后,年遐龄都要躲到自己的大书房里去弯腰驼背的猛叹好一阵子的气。这才几日啊,年遐龄头上的白发明显见长了都。看着竟要比实际年龄老上了十岁不止。为此,年羹尧多少次都忍不住在心里愤愤然的骂着那些亲贵们仗势欺人。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把自家小妹年诗音给从头到脚埋怨了一通。全都是那丫头说话不过脑子,惹的祸!

    大管家努力维持着镇定,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欠了欠身回道:“老爷在大书房……大爷回来了,老爷正跟大爷说话呢。要了茶,也不要人在跟前儿伺候……老爷说了。叫二爷回来之后,也到大书房那里去。有事儿要跟着二爷一道商量商量……”

    年羹尧咦了一声,道:“大哥回来了?”年家大少年希尧成亲之后,便另寻了宅子单住。又因着差事的事情,等闲儿难得有空回家。所以,听说今儿个大哥回来了,年羹尧心下不免起了几分疑惑。这不年不节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年羹尧想了想,便吩咐大管家道:“知道了。叫人给爷送水到房里来,爷要梳洗一下,换了衣服之后就过去。”

    大管家躬身应了一声是。

    快速的梳洗了一遭,又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常便服。年羹尧这才觉得自己的精神气儿又回来了。当下,他也不耽搁,步履匆匆的就往年遐龄和年希尧所在的大书房赶去。

    年羹尧径自进了大书房,先是给年遐龄和年希尧见了礼。“见过父亲,见过大哥。”

    “你回来了……”年遐龄的话音在年羹尧抬起头之后,戛然而止。

    年希尧也是给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几步来到年羹尧的跟前儿,抬着年羹尧的脸左看右看的,脱口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弄的?十爷又找你打架了不成?”依着十阿哥的那个蛮性子,这要是看谁不顺眼,见一次打一次也不是不可能的。悲催的是,十阿哥眼下最看不顺眼的,便是自家这一家子了。

    年羹尧给自家父亲和大哥给说的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他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又道:“跟着十爷倒是没什么关系。是我回来的路上,在街上正遇到好些个兵部的痞子在打群架,一个没躲开,便跟着挨了几拳……”

    嘶——

    先头一路上自己尽顾着生气了,倒是没觉得什么。眼下被父亲和大哥一说,却是开始觉得自己眼睛四周火辣辣的疼。

    是真tmd疼!年羹尧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你挨的这两拳可真是挨得有些个凑巧了……”年希尧依旧端着年羹尧的那张脸,语意不明的说道。

    “大哥啥意思啊?”年羹尧这会子反应过来了,皱着眉问道。

    年希尧也不理他,只出门去找了个小厮,吩咐他找面镜子过来。

    镜子很快就送了进来。

    年羹尧对着镜子一照,目眦欲裂的吼道:“那帮兵痞子!爷要宰了他们!!!”

    说着,年羹尧狠狠的把手里的镜子往地上一掷。

    “家里的镜子又没招惹你,你扔它做什么?”年希尧睨了一眼过来。说道。

    “我瞧着二弟今儿个遇着的这桩事情,只怕不是什么巧合呢。”年希尧接着说道,“自大阿哥重新掌管兵部之后,兵部的人当街寻衅滋事的事情便少了许多。便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例,也都叫大阿哥给铁腕处置了。眼下谁还敢胆儿肥的在大阿哥眼皮子底下犯事儿呢?……再者说,如今的顺天府尹很是个耿直的人。管你是王公贵戚还是贩夫走卒呢,只要在京都地界上犯事儿,没啥情面可讲,全是按着律法给办了的。继任以来,京都治安眼瞅着好了许多……今儿个,二弟会正好遇着兵部的人当街斗殴不算,顺天府的人还从头到尾都没有露一下面……这事儿,显然是旁人事先设计好了的……人家根本就是冲着二弟去的……二弟的身手如何,旁人不清楚。咱们还能不知道吗?能叫他避都避不开的人,能是普通的角色?”

    年希尧顿了一下,垂眸想了片刻,再抬头看向年羹尧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冰冷起来,“人家这一回怕只是在警告咱们呢。能叫二弟被动的挨拳头……等着人家动真刀真枪的时候,二弟怕也一样只能被动的挨着,躲都躲不了的……”

    “何至于此啊!!”年遐龄听得又惊又怒。忍不住开口道,“不过是些口角是非罢了……”

    “小妹可是伤了人的。父亲难道忘记了?”年希尧冷眼看向坐在上首书案那里的年遐龄,说道:“父亲只想一想,若是小妹叫人给伤着了,父亲会怎么样吧……”

    年希尧冷哼一声,继续道:“我原就说父亲跟二弟未免太宠小妹了。我虽不常回来,却也知道小妹的一些事情。以前也就罢了。小妹虽然给父亲和二弟宠得心高气傲的,好歹面儿上瞧着还算是恭顺……这一回伤了头之后,她倒是愈发的不管不顾了。听说她把奶嬷嬷都给打发了……那几个丫鬟没照料好她,害她摔下秋千,打发了也就打发了。谁呀不能说什么。可是,连着自己的奶嬷嬷也给一并打发了……这事儿叫旁人知道了,可要怎么想怎么说呢?父亲和二弟就这么纵着她,也不知道管管的吗?”

    “咱家如今已经入了汉军旗了,行事规矩多少也要按着满人的习俗来。满人素来看重自己的奶嬷嬷和奶公,小妹这么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帽子是脱不了的了。等着以后说亲的时候,更是要被人拿着这一条说嘴的……小妹年纪小,许是想不到这些,父亲和二弟呢?”

    “……是弟弟疏忽了,”年羹尧也不是不知道满人规矩的,当下也有些后悔当初行事过于草率,“那时候小妹差点儿没能救活过来……我也是气狠了,这才……我这就叫人去把奶嬷嬷找回来,送到咱家的庄子上去,算是荣养着吧。……小妹的性子,大哥又不是不知道,她既然已经开口说把人打发了,便不会再肯要回去的了……反正明年小妹就要参选了,到时候指了婚,奶嬷嬷也未必就能跟着小妹嫁过去的……”

    年希尧递了一眼年羹尧,道:“不用了。我一得到消息,就使人去把奶嬷嬷接到我的一个庄子上了……”

    接着,年希尧又道:“我听着二弟的意思,是指着小妹能过了复选?父亲难道是想叫小妹进宫吗?”依着年诗音的模样,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只是在年希尧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且不说万岁爷跟着自家小妹年纪上的差距了,自家如今不过是才把提拔进汉军旗,地位不显的,年遐龄也就是个工部侍郎罢了,小妹进到宫里,最好也就是个贵人位份了。再者,依着自家小妹现在的那个性子,眼高于顶的,得罪人而不自知,只怕是在今上的后/宫里熬不了多久的……

    年希尧看向年遐龄,心道虽然二弟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但是小妹的婚嫁之事到底还是要看父亲的意思才行。

    年羹尧也知道自家大哥的意思,便也没抢着回答,只是也将视线转向自家父亲那里。他刚刚那番话不过是自己跟父亲之前的想头罢了,如今却是拿不准了的。

    年遐龄那里却是一脸愁容的叹道:“我倒不是盼着叫你妹妹进宫,毕竟今上的年纪在那儿摆着呢……按着我原先的想头,是想着送你妹妹进恭郡王府的。今上的几位皇子,就数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后院最清净的了。不过,八福晋是个厉害的,九福晋的人选嘛,先头听说万岁爷有意指林大人的格格……只是,如今到底还没个定论呢。再者说了,就算林如海如今是吏部尚书了,林家的家世背景也是比不过安亲王府的家世的,那林家的格格自然也不会比八福晋还要来的难相处……”

    “我原琢磨着,你二弟既然中了进士,将来的前程必定不在你我之下。那么你妹妹也可以得个比格格高一些的位份。嫡福晋我是不敢想的,但是侧福晋庶福晋什么的,你妹妹还是当得了的……恭郡王跟着太子殿下最是亲近不过的,你妹妹指给恭郡王,咱家也算是站在太子一边儿的了,将来等着太子登基即位,咱家纵是没有拥戴之功,跟着恭郡王身后,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便是撇开恭郡王的势力不提,但就恭郡王的人品相貌,你妹妹指过去,也不算是委屈了她……只是如今,诗音那丫头在大相国寺里那么一闹,得罪了八福晋十福晋不说,间接的连恭郡王也得罪了……,眼下,我也是不知道你妹妹的将来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了……”

    恭郡王府?

    年希尧满眼不信的扭头去看自家二弟,恭郡王啊!自家父亲和二弟可是真敢想。不过既然自家有了这个想头,那么那桩事怕是眼下最急着需要去解决的了。

    “既然,父亲想让小妹去伺候恭郡王,那么眼下,父亲还是赶紧想法子去跟林家请罪吧。”(未完待续。。)

269、只是开胃菜

    “这怎么又跟着林家扯上关系了呢?”年遐龄皱着眉问道。

    年羹尧一时也没回过味儿来,只拧着眉头不解的看向年希尧。

    年希尧忍无可忍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咱家小妹那天在大相国寺里弄伤的人是谁吗?”

    年羹尧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惊呼一声道:“难道是林家的格格不成?!”

    年遐龄原本还在捻须沉思呢,听见这话,吃惊之下手上一个使劲儿,直接扯掉了自己下巴上的一根胡须。

    “可是,我使了人去查了的,只是一直没有查到确切的消息……”年羹尧喃喃道,“这好死不死的,小妹怎的就伤了林家的格格呢?”

    “你找的人只怕没尽心去找。”年希尧揉着自己的眉心,缓缓说道:“我也是听安亲王世子说的……林家的格格跟着八福晋和十福晋的关系一向都是很好的。那天也是八福晋邀了十福晋和林家的格格一同去大相国寺的……小妹撞到了林家的格格不算,还对着八福晋十福晋口出狂言……林家的格格到现在还没能下床呢!可见这回叫小妹伤得有多重了。听说,连着宫里的宜妃娘娘都打发人送了不少的好药去林家……不过这事儿,还不是最要命的呢。”

    年遐龄被自己这个大儿子的这番话给说的心里直打鼓,见他话说一半停在那里,便忙去追问到底是何事。

    “我担心,宫里头的贵人不仅知道小妹弄伤了林家的格格……怕是小妹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也是有所耳闻的……真要是这样的话,父亲也别指着明年选秀的时候,小妹能有啥好去处了,先想辙过了眼下这一关才是正经的呢!”年希尧叹了一声。接着又道,“不是我凉薄不顾小妹的死活,只是眼下这事儿不处理好了,怕是要搭进去全家人的前程了……二弟好不容易中了进士,说一句前程似锦也不为过,难道父亲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弟被这事儿给带累了去吗?安亲王世子可是说了的。二弟那天对着八福晋也是极不恭敬的……”

    听了这话,年羹尧脸梢儿一白。

    年希尧原还有些不信安亲王世子的话,只道这是安亲王一系在迁怒。如今见年羹尧这反应,年希尧顿时心里头冰凉冰凉的了。他气结的指着年羹尧斥道:“你……你怎么就敢……”

    “我原不知道那位是八福晋啊……”年羹尧忍不住开口给自己辩白道,只是这话说的没什么力道。

    “小妹有错在先,你不帮着描补描补也就罢了,怎的还助纣为虐了呢?这么些年,你念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书?”年希尧真恨不得把自家二弟给吊起来打一顿了,听听他说的那都是什么话?什么叫不知道那位是八福晋啊?难道说对方的身份不如自己的时候。就能再上去踩一脚不成?

    “如今不比从前住在地方上的时候了,这京都地界上你就是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着一位贵人的。”年希尧指着年羹尧的鼻子就是一通教训,“瞧瞧你如今的样子,咱家不过是汉军旗,你便是中了个进士又如何?林家大公子还是探花郎呢,也没见人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你也不怕人说你狂妄的?若是这事儿叫人捅到万岁爷的跟前儿,你还能有什么前程?”

    年羹尧低着头,不说话了。这些道理。他能真不知道吗?不过是中了进士之后,有些昏头了罢了。

    “小妹也是的。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魔怔了。怎的就这么胆大妄为的呢?到底是谁教给她的那些话?那都是能随便往外说的?……”骂完了年羹尧,年希尧又开始数落自家那个叫人不省心的妹子,“父亲也得查查了,我记得小妹从前虽有些骄纵,却也不是个不知道规矩礼法的……如今这些子东西,到底谁说给她知道的?我不信小妹一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能想得出这些话来……”

    不待年希尧说完,年羹尧便已经咬牙切齿的忿然道:“定是四阿哥!”

    四阿哥?

    年希尧呆了片刻,“怎的说是四阿哥呢?”

    年羹尧冷哼一声,道:“大哥是不知道,前些日子。父亲跟我在商量小妹婚事的时候,小妹突然跑来跟着父亲和我说四阿哥啥啥啥的,还说自己想日后去伺候四阿哥云云……”

    “再加上,小妹在大相国寺里跟八福晋说的那些话……”年羹尧冷笑一声,道:“那位四阿哥怕是所图不小也说不定呢!”

    年希尧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太子地位稳固的很,万岁爷瞧着也不像是要废太子的样子……四阿哥这是在做梦吧……那位爷除了一位嫡福晋是正经的满人,别的可都是汉军旗出身的。指着万岁爷的母族佟家吗?呵呵……佟家可是两头下注的,佟国维虽然把一个庶女送进了四阿哥府,可同时也把一个嫡女送进了毓庆宫啊……这样子的人,能真的帮着四阿哥去扳动太子?”

    说着,年希尧嗤的笑了出来,“这话真是好笑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年羹尧很没好气的说道,“谁知道那些贵人们到底是在盘算着什么呢?咱家不过是这几年才到京都的,好些事情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的。那些皇子们看着兄友弟恭的,谁知道私底下又是一副什么样子呢?咱家如今也没投到哪位爷的门下,看到的也就是个表面的现象罢了。”

    “好啦!你们先别忙着争论这个了,倒是林家那里……”年遐龄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如今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你们妹妹伤得是谁,总不好不去看望一下的。只是,到底是去看人家家的女孩子,总不好咱们爷们儿出面啊。可是眼下,咱家也没个正经的当家主母,老大家的也不是个能言善道的……少不得。还是要老二你去一趟林家才行。你不是跟着林家大公子有些交情的吗?跟着他好生说说,你妹子年纪小不懂事,便是冲撞了林家的姑娘也是无心的,请他宽恕则个……”

    “这怕是不妥吧……”说话的是年希尧,“林家那位格格好歹也是万岁爷口头上定下来的未来恭郡王福晋呢,先头八爷和十爷那里。好歹也是二弟正儿八经的给低头认错儿的,如今到了林家这里……咱家这样子岂不是明摆着得罪恭郡王?……我可是听外头人说了,恭郡王是最记仇不过的了。而且,那位爷身后还站着太子爷呢。父亲且想想,咱家得罪了那位,可不就等于在太子爷跟前儿挂了号?那么日后……”

    听了这话,年遐龄犹豫了,他想了想问大儿子道:“那依着你的意思呢?”

    “让二弟带着小妹亲自上林家去,给林家格格跪下来磕头请罪。”年希尧面无表情的说道。“咱们家原就比林家差了一截子,小妹又是有错在先,叫小妹给林家格格跪下来磕头,也是情理中的事儿,算不得什么委屈的……”

    ……

    “我不干!凭什么叫我给那人下跪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啊!!!”年诗音在得知自己要去给林家的姑娘下跪,还要磕头请罪之后,神情激动言辞激烈的驳斥道:“亏得说是我嫡嫡亲的亲大哥呢!就这样子折辱自己的妹子的?……谁爱跪的谁跪去。反正我是不去的!死都不去!!!”

    ……

    婆子把年诗音的反应传过来,把年希尧给气的直接就黑了脸。他也没发火。只是语气冰冷的跟着年遐龄说道:“我看那丫头怕是真的摔坏了脑子了。家里也没什么人能管教管教她的,不如就叫她去家庙里清静一些日子吧,也叫她醒醒自己的脑子。回头,我会再给她请个厉害的嬷嬷回来,也好教导教导她这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

    年遐龄叹了一口气。点头允了。

    年希尧又睇了一眼年羹尧,语气淡淡的问道:“二弟觉着呢?”

    年羹尧点了点,表示自己不反对,“大哥说的在理,我原也是这么个打算。只是。若论教养嬷嬷的话,还是宫里出来的最好。可咱家也不认识什么贵人,哪里就能请得来那些好的嬷嬷呢……”

    “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自有法子。”年希尧冷冷的说道,“只要父亲和二弟日后莫再耳朵根子软的,只一味纵着那丫头便好。这学规矩,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我会叫嬷嬷从严教导那丫头的……到时候,父亲和二弟可别一个心疼就冲上去护着……”

    最后,林家那里还是年羹尧自己带着礼去找了林翰。年羹尧到底还要几分脸面,虽说是来见林翰好帮着自家小妹给林家格格赔罪的,充其量也不过是说些软和话罢了。真要他正儿八经的折腰请罪,却也是做不到的。而林家人护短的毛病,那简直就是融进到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在林翰看来,你年羹尧就是真的给黛玉妹妹下跪磕头请罪了,自己还要看心情要不要不跟你一家子计较呢。何况这会子你年羹尧就只是动动嘴皮子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还拿着你妹妹年纪小当幌子,把伤了黛玉妹妹的事情一带而过……呵呵……这事儿可是没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可想而知,年羹尧跟林翰这次会面的结果可算不得尽如年家老少爷们儿的心意了。

    年羹尧是脸色阴沉着一瘸一拐离开的。他忍着浑身的疼痛在心里骂道:该死的!那个林翰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手底下的功夫竟是这样子的好。不但功夫好,人还死阴死阴的,一招一式的竟往那些叫人疼的忍不住的地方招呼……自己这一回真是大意了!!

    等着年羹尧回家把自己跟林翰会面的结果一说,年遐龄除了叹气就只是叹气了。

    年希尧则是当机立断,立刻将死活不情愿的年诗音给打包送到了京郊的家庙里去关着。又托了关系,请来了一位极厉害的教养嬷嬷,给一并送去了家庙好教导年诗音。

    “爷,按着您的吩咐,已经把杜嬷嬷引荐给年家大公子了。人明儿个就起程去年家的家庙……”李卫说道,“杜嬷嬷来请示,爷打算怎么处置年家的那个女孩儿呢?”

    九阿哥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薄唇一勾,冷笑一声道:“叫杜嬷嬷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先好生教导教导那死丫头知道,什么是规矩,也好叫那丫头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儿……”

    “叫杜嬷嬷慢慢来,别一下子就把人给折腾坏了,这还只是开胃菜罢了。”(未完待续。。)

270、误会

    这一日下朝之后,八阿哥被请去了四阿哥府里。

    “尝尝看,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大相国寺那里新得来的莲芯茶。”四阿哥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执壶给八阿哥倒了一杯茶,“这茶跟着咱们平日里喝的那些茶不同,没那么精细。初入口时,又苦又涩,咽下之后却是回味无穷……”

    四阿哥兴致勃勃的拿着这莲芯茶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通,八阿哥端着一张温文的笑脸的时不时的附和上一句半句的。

    两人以这莲芯茶开头,从茶经茶道一直聊到佛经佛法,再就聊起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这时候正是看枫叶的时候……听说郭络罗氏前几日也去了,还带着老十家的一道……年家的那个女孩子未必就是有心的,当时我虽不在场没有亲眼见着,可是郭络罗氏是个什么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最是容不得旁人有半点儿怠慢她的……年家的女孩子听说年纪还小,又素有贤名在外,那件事儿只怕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闹出来的……至于老十家的,跟着老十一个样,没啥子心眼儿,还不是郭络罗氏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便是年家的女孩子真的有什么不是,年羹尧不是带了礼亲自登门赔罪了?你有何必非得跟着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孩子那样子的较真儿呢?……”

    八阿哥抬眼看向四阿哥,轻轻勾起唇角,道:“看样子,四哥今儿个找弟弟来喝茶是假的,给年家做说客才是真的呢。”

    四阿哥笑了笑,道:“年羹尧是个人才,我瞅着皇阿玛是有意要重用他的。能叫皇阿玛看上的人。能有什么不好的?……再者说了,年家的女孩子琴棋书画皆通,且知书识礼,温良恭俭,在京都里头也是出了名儿的大家闺秀……我想着那天的事儿八成是误会也说不定呢?你也别郭络罗氏说什么,你便信什么。郭络罗氏素来就是个傲气的。这天底下的人她能看得起几个?就像你额娘……”

    八阿哥的脸色瞬间阴了一下。

    见状,四阿哥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叫我说,这事儿还是各退一步算了吧。……听说那日,老十家的差点儿拿鞭子抽花了年家女孩子的脸……这要是没人挑唆,老十家的能那么干?反正我是不信的……老十家的虽然跟着老十一个样,性子鲁了点儿,却也不是个会随便出手伤人的。……这事儿,八弟还是自个儿琢磨琢磨吧。郭络罗氏说的话里头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听说,那天年羹尧上你府里去,却叫人给撵出来了……你是个什么性子,能干出那种叫人下不了台的事情来?只怕有郭络罗氏的手笔在里头呢……这几日,安亲王一系的人见天儿的找年家父子的麻烦……年遐龄和年希尧都是我工部的人,我既然掌着工部,自然不能干看着不管的……”

    “……今儿个,我确实是想着帮年家跟你说和说和的……总这么闹下去。叫旁人看了像什么?也不怕人说你们仗势欺人、以大欺小的?……皇阿玛最是讲究规矩礼法的,最见不得咱们这些皇子作威作福的。这事儿要是叫年家闹到了皇阿玛的跟前儿。你跟着郭络罗氏能落着什么好了?……只怕宫里的惠妃娘娘和良嫔娘娘也要跟着你们一道吃挂落呢……”

    四阿哥呷了一口茶,道:“我的话不好听,却也是为了你好,你且好好想想吧……这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你同意,我便托大做个东,出面请了年羹尧过来。你们也坐下来把那天的事儿好好说道说道,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什么解儿解不开啊……有道是一笑泯恩仇呢。”

    四阿哥吧啦吧啦说完了话,便坐在那里静等着八阿哥的回复。

    一时之家,八阿哥的神色晦暗不明。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这事儿有没有误会的,就像四哥自己说,四哥当时并不在场,如何能知道呢?四哥又怎么就那么肯定是郭络罗氏冤枉了年家的姑娘呢?”八阿哥淡淡的笑道,“我不知道四哥这些话到底是打哪里听来的。不过,那天在场的人不少……也不是只有郭络罗氏和老十家的。四哥说我偏听偏信自己的福晋……”

    八阿哥嗤的笑了一声出来,“我劝四哥还是找人好好打听打听的那天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为好。……至于说我府上的人把年羹尧撵了出去,这倒真是无稽之谈了。那天是我叫郝寿亲自将人送出去的,郝寿那个奴才还没那个胆子敢阴奉阳违的干些多余的事情出来……”

    “老十家的确实不会随意出手伤人。但若是有人上杆子去挑事儿招惹了老十家的呢?那一位可是正经的科尔沁蒙古的贵女,能忍得下被人指着鼻子骂‘好狗不挡道’的?别说是老十家的了,怕是四嫂遇着了也是不能就那样子随随便便的咽下这口气的。”

    八阿哥一股脑的说完,温文一笑,“四哥也不用担心皇阿玛知道了这事儿会恼我和郭络罗氏……指不定皇阿玛这会子已经知道了呢?毕竟,年家的姑娘那天除了口出狂言之外,她还弄伤了人的……这会子,可不是我跟不跟年家计较的,而是有人不会放过年家。”

    “四哥若是真想帮年家收拾烂摊子的话……”八阿哥站起身来,掸了掸袖子,对着面沉如水的四阿哥笑道:“四哥也不用在我这儿费心思了,还是琢磨着怎么叫老九消气儿吧。那位被年家的女孩子给弄伤了,直到现在还下不了床的,可是老九未过门的福晋呢……”

    “而年家,他们要担心的可就多了去了。除了老九,还有林家呢。”八阿哥的视线转向窗外,“跟老九亲近的那些兄弟、林家的那些姻亲故旧……有几个人能饶过年家的?林家的格格一日不好,这就是个不休的局。”

    见四阿哥皱着眉张了张嘴,八阿哥也不容他说话的,又道:“四哥也别说什么是旁人仗势欺人,欺负年家的话了。这满朝文武的,谁家没有皇阿玛的暗卫呢?那天的事情,皇阿玛定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四哥只想一想,这些日子皇阿玛那里可有对年家的恩旨?这一届的恩科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年羹尧同届的进士也都已经分到各处衙门了。皇阿玛若是真要提拔年羹尧的话,旨意早就该下到年家了,能拖到这会儿吗?”

    八阿哥什么时候走的,四阿哥并没有注意到。如今,他满心惦记着的全是自己在大相国寺的枫叶林里看见的那抹湖蓝色的窈窕身影,那人的一颦一笑仿佛都是在诉说着无边的风情。四阿哥不信,那样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干净人儿,能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说出什么不敬的话语。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的!一定是的!

    四阿哥如此断定的想着。这时候,他才发现书房里早没了八阿哥的身影,不过此时他却顾不得了,只是扬声唤来了高毋庸,这般那般的嘱咐了一遭。

    “叫手底下那几个人仔细着些,别让人给发现了。”

    “嗻。”高毋庸应声退了出去。

    四阿哥合起眼,仰靠在椅背上,朦胧间好像又回到了那日的枫叶林里。

    火红如焰的枫叶,冰凉如水的蓝衣……

    那人步步生莲,渐行渐近……

    仿若顽皮的仙子,头一遭悄悄来到人间,见着什么都新鲜的样子。

    那样子的小人儿,和该叫人好好纳在羽翼之下保护,拘在手心之中怜惜。

    四阿哥暗自发誓道:爷定会护你周全的!

    “难道咱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投到四阿哥的门下吗?”年羹尧满心的不情不愿,在那里焦躁的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抱怨道,“那位爷瞧着可不像是有什么前程的……”

    跟着一个没有前途的皇子,自己的抱负、自己的才智,要如何才能得以施展呢?而自己的宏图,更要如何实现呢?

    年希尧斜睨了一眼过来,神情漠然的淡淡说道:“那你以为,咱家还有别的选择吗?”

    “眼下除了四爷,其他几位爷看咱们就跟看老鼠一样,谁都想着上来踩一脚……”年希尧冷笑一声道,“你也别不愿意了。要不是小妹被纵的妄自尊大,能得罪了八福晋十福晋,还弄伤了未来的九福晋?咱家如今明着是得罪了八爷九爷十爷和林家,暗地里还不知道跟着多少权贵人家结了仇呢。宫里的宜妃娘娘、惠妃娘娘、太子殿下、安亲王、直郡王、恒郡王……真真是数都数不过来了!我只稍稍想了一下,便觉着头皮发麻!”

    “撇开这些宗室不谈,林家的姻亲,林大人的好友故旧……咱家眼下在这京里头根本就是孤立无援的。”年希尧叹道,“四爷会帮着咱家定是有所求不假,但是咱家应不应的还两说呢。好歹先过了眼前这个坎儿才是正经的,日后的话等着日后再说也不迟。”(未完待续。。)

271、富贵也要有命享

    燕子坞东厢的小花厅里,王熙凤正陪着黛玉说话呢,就听见外头守门的小丫鬟给林翰问安打帘子的声音。

    “有劳二嫂子这几天常过来陪我妹妹说话了。”林翰跟王熙凤互相见了礼,这才笑着说道。又问家里老太太可好,舅舅舅妈可好等等。

    凤姐儿咯咯笑着只说大家都好,“四妹妹原是要跟着我一道过来的,偏偏不巧的很,今儿个大早上的东府那头就传了话过来,说是敬大伯夜里受了寒,早上竟是起不来床了,那丫头得了消息只好匆匆的赶回东府侍疾去了……,只说了叫表妹千万别计介,又说等她得了空,一准儿来看表妹呢……”

    林翰只笑着忙道很该如此。

    黛玉却是娇嗔道:“前头那些倒也罢了,给父亲侍疾原就是情理中的事儿……不过,凤姐姐后来说的那些,可不是四妹妹会说出来的话,她哪时候也没跟我那么客气过。定是凤姐姐自个儿加上去的……”

    凤姐儿自是不否认的,只在那里笑道:“几个姐妹里头,原就属四妹妹和云妹妹最得林表妹的眼缘儿了,她们也最和你好……唉——哪像我啊,就跟那烧糊了的卷子似的,再没人能看得上眼的了。”

    凤姐儿唱作俱佳的在那里佯作自怨自艾状,不仅逗乐了黛玉和林翰,在屋子里伺候着的几个大丫鬟也给逗得不行,却又不好在主子跟前儿失仪,一个个的只好死命忍着,直忍得几人小脸通红,浑身哆嗦着的跟抽风了一样。

    林翰又问了凤姐儿贾琏和家里大姐儿可好之类的话,指着桌上自己带进来的两匣子点心道:“这是我今儿个刚去稻香村买回来的,还热乎着呢。二嫂子也尝尝。等着家去的时候,也带一匣子回去。”

    凤姐儿也不跟林翰客气的,只笑着应了。

    林翰这才又去问黛玉,今儿个脚还疼不疼之类的。

    黛玉靠在美人榻上,撇着嘴娇嗔道:“已经好很多了,也消了肿。偏偏那几个丫头拿着娘亲跟你的话说事儿,只不许我下床的。好在凤姐姐来了,说是今儿个天气好阳光好的,说了好大一通话,这才叫几个丫头同意让我来这小花厅里坐坐……”

    林翰笑了笑,知道黛玉嘴上虽在埋怨雪雁几个,心里却未必真的就恼了她们,不过是黛玉在床上躺了几日,有些烦了罢了。“回头请太医来再给妹妹瞧瞧吧。虽说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只别过多的用这只脚也就是了。前几日把你拘在床上,也是因为你脚上肿的厉害。我虽没有亲眼见着,可也是听你嫂子说了的,说是肿的跟馒头似的……”

    “这几日真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整日里窝在床上却也是可惜了。”林翰又道,“等着太医来看过之后,若是瞧着还好,每日里妹妹便来东厢这里坐坐。看看外头的花啊草啊的也是好的。”

    “这可是哥哥说的,”黛玉开心笑道。“可不带耍赖的。还有娘亲那里,哥哥也要帮着我叫娘亲点头的哦。”

    林翰笑着一口应承下来了。

    凤姐儿跟着林家兄妹又说了一会子话,也就作辞回家去了。她也没直接回自己的宅子去,倒是先去了荣宁街上的贾府。

    “二奶奶来了,老太太刚还使人过来问过二奶奶呢。”贾府的门子一见凤姐儿的马车,忙颠啊颠啊的小跑到在车旁奉承着。“老太太说了,叫二奶奶来了,直接到慈晖院去就行了,太太也在那儿跟着老太太说话呢。”

    “知道了。”

    慈晖院里,张氏正陪着贾母一边候着凤姐儿。一边说着家长里短。先说了贾瑚的来信,又说了贾敬这回的病。

    “瑚哥儿那孩子是个知道上进的,人也聪明。不过,你给瑚哥儿回信的时候,还是多叮嘱他一句,那地方上的事儿也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样简单的,好些事情好些人背后都牵连着京都的贵人,叫他做事说话什么的,多想想……”

    “……东府如今虽说跟着咱们府上的关系不比前两代了,到底还在五服之内呢……东府大老爷的病……我这心里头总有些打突儿,老大家的,你回头叫你家老爷私底下查查,看看东府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他们家如今有什么事儿,也是只报喜不报忧的……”

    “……再者,你回去也告诉你们老爷一声,有些事儿也别做的太过了。这在大街上打架斗殴的事儿,只一次的话,上头念着某些原因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去。可要是接二连三的……直郡王被咱家的人带累的还少了吗?年家的人,我也看不上,可我也做不出把人堵在那里偷偷下黑手的事情来……再说了,罪魁祸首也不是年家的那两个哥儿。”

    贾母坐在上首一一嘱咐着,张氏也不敢怠慢,只是一一的应了。

    说话间,就听外头一声“二奶奶来了”。紧接着,门帘子被打了起来,就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进到了屋里。

    凤姐儿蹲身福了一礼,道:“见过老太太、太太。”

    贾母笑着叫凤姐儿坐到张氏身边,先是说了她辛苦,接着又问道:“玉儿瞧着可好些了?”

    凤姐儿匆匆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笑着回了贾母。

    听说黛玉的脚已经消肿了,人也瞧着比前几日精神了,没再继续苍白着一张小脸,贾母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凤姐儿又道:“我临走前,正遇着林表弟回来了,还送了我一匣子稻香村的点心,叫我拿回来孝敬老祖宗呢。”

    贾母乐呵呵的笑着,摆了摆手,道:“罢了。我这些日子不爱吃那些甜腻腻的东西,你们小姐妹的自己分着吃了吧。”

    说完,贾母又问:“对了,你可知道,这些天下来,年家的人可有没有上林家去过?”

    凤姐儿正色道:“真要跟老祖宗说呢。这事儿正经的我也不敢直接去问林表妹,生怕叫她想起那天的事儿,心里头不舒服,便打发了旺儿去找林家的门子打听了,林家的门子说年家的人一直没上林家去过。不过,恍惚是听说年家排行第二的那位哥儿在外头找过林表弟说话,只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林表妹的事情。”

    “无论是不是为了玉儿,这事儿看着也不像啊。”张氏却道,“好歹也弄伤了人的,无不无心的且不论,家里头的大人总要出面说了话吧?年家也不是只那兄妹俩相依为命的,就算这年大人不出面,年大公子上林家陪个不是,好歹也能说得过去。如今,年家只叫一个次子出头,还不知道是不是赔不是的……啧啧啧……这一家子的行事,未免也太不合礼数了。”

    “可不是吗?”凤姐儿也是义愤填膺的,“听说出事儿的第二天,年家的人,就是年家那个排行第二的哥儿,就带着厚礼分别上八爷和十爷的府上赔罪去了。轮到姑妈家了,年家却是什么都省了,真真是眼里没人了呢。”

    贾母面无表情的默默听着,片刻之后方道:“年家的人不过是觉得家里出了个进士,骨头便轻的没有几两重了。哼,连着皇子福晋都敢骂的,这一家子的眼里自然就跟看不上旁人的了。”

    凤姐儿挪了挪身子,便将昨儿个听贾琏说起的事情,告诉给贾母知道:“二爷说,前两天,年家的姑娘叫他们家的人给送去京郊的家庙里避祸去了。”

    “真是的,这时候不说叫自家的姑娘出来认错,反倒是躲了起来……”张氏蹙着眉,心里愈发看不起年家的大小主子了。“前几年还有不少的人在说年家的姑娘如何如何的知书识礼,如何如何的娴雅贞静……就是这个样子知书识礼娴雅贞静的?”

    张氏冷笑了一声,接着道:“只怕那些说年家姑娘好的话,都是年家的人自己传出来的吧……年家这是打着要送自家姑娘进宫博富贵的主意呢。”

    贾母微微勾起唇角,淡淡的说道:“这泼天的富贵,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有那个福气去承受的……”

    几天之后,李卫接到了杜嬷嬷传回来的消息——年家的姑娘脸上出了疹子,红红肿肿的,竟是瞧不出半点儿的人样儿了。

    九阿哥听说了之后,只垂下眼笑了笑,又问:“还有别的消息没有?”

    李卫又说了一些别的消息,都是来自守在年家家庙外围的探子。

    什么年家的姑娘好几次打算偷偷的跑出来,又是爬树又是翻墙又是钻狗洞的……每次都叫杜嬷嬷逮个正着不说,回头学走路学坐姿学仪态定是翻倍的折腾……

    探子特意说了,有一回年家姑娘翻墙的时候,还砸到了一位路过的女子,不过那位被砸到的女子倒是个好性儿的,竟是半句埋怨也没有,还拉着年家姑娘说了好些话,很是热情的样子……

    又说,一天雨夜里,一对赶路的母子错过了宿头,便在年家的家庙里借宿了一宿……(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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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清莲介绍:
绛珠仙子以一生的泪水,来还神瑛侍者的滴水之恩,从而成就神瑛侍者的位列仙班。 紫微大帝:做梦!毁了小莲花万年才有的化形机会,还想踩着别的仙子位列仙班,做梦!!做梦!!!先了结了这段因果再说。 紫微大帝打手一挥,拦下了欲下界的绛珠草,取而代之的是洪荒古莲。 林家小格格林黛玉不是绛珠草了,破石头你可以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姑娘我不欠你啥眼泪滴!没事儿别靠过来! 九阿哥:爷这是重生啊?还是重生啊?还是重生啊? 好吧,爷这不仅是重生,爷还是紫微大帝的说…… 贾家的破石头,再靠过来,爷非踹死你不可!! 林翰:这到底是个神马穿越啊?这红楼歪的不能再歪了! 没有绛珠草的红楼,没有九龙夺嫡的康熙朝。 有的不过是等候了千万年的,守候了千万年的,两个人的情缘。红楼之清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楼之清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楼之清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