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易经。群经之首
上回说到，岳飞跟周先生学站桩，岳飞看了周先生站好一会儿，学着周先生的摸样也蹲了下来，问到：“头部如何凌虚如提顶？”
周先生站了起来，走到岳飞身边，解开岳飞的头发，挑出中间一撮，一把提了起来，说道：“提顶就是把中间的头发提起来。当整个头颅乃至上半身被头顶的头发提起来时，头顶的百会穴和脊椎的大椎穴与前后阴之间的会阴穴就会连成一条直线，这时你的头部最为正中和放松。”
周先生慢慢把岳飞的头发放下，让岳飞保持头部姿势，接着说道：“肩部要放松，肘部要下沉，似贴非贴在两肋旁。脊椎骨要如大铜钟一样松张中正。”说完手捏个剑诀，往岳飞的背脊点去。岳飞的背部仿如针刺，吧嗒一下竖立得中正到位了。
周先生继续说道：“尾闾要不偏不倚，膝部不要用力，整个扎马势最重要的功夫在脚掌上。人要轻微的一起一伏，起来的时候吸气，十个脚趾紧紧抓地，如大树生根；下伏时呼气，十个脚趾放松，趾间如同有蹼，脚掌要如履薄冰，要小心翼翼，不要把薄冰踏碎。”
“起…。伏…。。吸……呼……没错，就是这样……”
“起伏的幅度不要大，就是脚趾一寸的距离。一起一伏，要自然，要圆润，感觉重点在脚掌上……”
周先生说着，围绕岳飞走了两圈，暗自点头称赞。说句实在话，好师傅难找，好的学生同样难找。岳飞如此高的慧根和悟性，确实令周侗非常满意。
周先生见岳飞已经掌握要诀，便让岳飞留下自行练习，自己回屋炼蛰龙睡丹**去也。
岳飞今天亲自目睹了周先生种种神技，知道机会难得，自然不敢怠慢偷懒。
酉时一到，岳飞收功回屋煮饭做家务。
岳飞是个至孝之人，岳安人不喜与人同住，故没有请丫鬟和佣人，平时家务大都是岳飞操弄。现在候先生，岳飞也觉得很自然。这是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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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两人吃罢晚饭
戌时始，岳飞跟周先生学习文章韬略。
油灯之下，周先生对岳飞一脸的正色，开始授课：
“飞儿，你并非常人，身负重要使命，而你年纪尚幼，还不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为师只能教授你文韬武略，治国之道，而修真入道出世，恐怕与你无缘。但有些基础之道，为师要给你解释清楚”
先生在书案的白纸上画了个大圈，说道：“我们华山一脉的道法，与众不同。首先，华山认为，我们所处的这个大千世界中，有着无数星宿，这些星宿的运行，发展和死亡有着特定的规律。”
周先生在大圈中又画了一个圈，说道：“其次，地球作为这些星宿的一员，地球上的万事万物，如人类，如动物，如天气等，其运行，发展和死亡也有着特定的规律；
周先生在最里面再画了一个圈，说道：“再次，人体本身，作为地球上万事万物的一员，人体内部的运行，也同样有着特定的规律。”
周先生接着在三个圆圈中画了一条直线，说道：“无论是星宿的规律，地球上事物的规律，还是人体内的规律，这些规律都是相通的。记住，是相通，不是相同。这种相通的现象，我们就叫做‘天人合一’。我们的先人发现了这些规律，并用一些特定的数学模型把这些规律记载下来。这些记载我们起了个名字，叫《易经》，这些数学模型我们也起了名字，叫‘卦’和‘爻’”
各位看官，我这里说的是《易经》，而不是《周易》。
周先生指着纸上的三个圆圈，对着岳飞比划道:“这条线把这三个圆圈分开为六条半圆弧线，这些弧线拉直就成了六条直线，这六条直线成了一个乾卦。乾卦是第一卦，所以说他是：‘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
周先生继续说道：“乾卦六爻，通过阴阳变动，变成八八六十四卦演化万事万物。”
周先生停下来，喝了口水，接着说：“为什么每一卦只有六爻而不是七爻八爻，因为我们的先人认为我们所处的这个大千世界是个立体三维的世界，这个三维宇宙世界间的事情，物理变化，没有超过六个阶段的，一切的变，只能变到第六个阶段，第七个变就是灭亡或者是另一个事物的开始。”
周先生再说到；“我们的先人发现了这些规律。将这些规律，用之于天气，就成了中国古代的天文学；用之于人体治疗上，就成了中国的中医；用之于搏斗对敌，就成了中国的武术；用之于预测，就成了中国的占卜之术；用之于修真，成了中国的内丹术；用之于军事，成了中国的兵法；用之于学术，便成了诸子百家的源头……所以说‘易经’是群经之首。”
各位看官：这是调理陈豆多年的学易心得，欢迎讨论
周先生从袖子中拿出一张图，放在书案上，说道：“为将者，必须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天时地利人和才是取胜的基础。要知天文地理，必须先学易。这张就是我华山秘传的十二辟卦图，有一岁十二月六阴六阳之象。配以所在地方的干支推断，可预先知天气的变化转换。”
周先生进一步解释：“当年的‘赤壁之战’在十月，在卦上为坤卦，是纯阴之境，在长江地区吹西北风。曹军在长江上游，处西北方位，所以曹操敢造连环船；东吴的战船在长江下游，处东南方，周瑜欲火攻而不得，需要求诸葛亮借东风。而诸葛亮懂易，知道十月份有个小阳春，阴极则阳生，这一小段时间内气温回升，就会倒吹东南风。所以才能借东风给周瑜，最后火烧曹军。”
周先生盯着岳飞，说：“学易不易啊！”
岳飞看着书案上的这些奇怪图案，早已如见猎般心喜。这个老师太牛了。恨不早知，浪费这么多时间。听到先生问话，立即回答：“我会努力学习，请老师放心。”
从此岳飞便跟着周侗白天练武，晚上习文。
第十一章：红龙宝光
话说岳飞跟着周先生炼武习文。每天卯时见晨光即披衣起床，干沐浴，鸣天鼓，旋眼，扣齿，鼓漱，搓腰，兜肾囊，搓脚心等一番道家热身操完毕，就开始扎阴阳桩；辰时煮早饭，陪先生炼逍遥游，吃早饭；。巳时又开始站桩……晚上戌时习文，亥时入睡。时间过得充实又愉快。
只是站了十几天，岳飞就感觉自己的脚，腿，腰腹等部位越来越灵活，也越来越有力量。尤其是脚掌和脚趾，整天滚烫滚烫的，非常舒服，有时候会感觉整个脚掌变得粗大起来，仿如虎爪，纵身一跳即可飞入云端，非常奇妙。
还有饭量越来越大，吃嘛嘛香；睡觉也越来越香，落榻即眠，无梦而醒。
一个月后，岳飞站桩站出瘾来，连平时走路的时候，都是提脚时用劲紧扣五趾，落脚时放松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周先生见状，把岳飞叫到跟前，说到：“你两仪桩已经入门，现在就教你用法。你先尽力一跳，看能跳多远？”
岳飞听到老师说话，便蹲身成弓箭步，双脚一前一后，用力一蹬，一跃而出竟有六七尺远。岳飞没有料到自己能跳出那么远，手脚有点慌乱，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周先生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力量还是不够，虽然有距离但速度太慢了。你要把距离缩短到一小半，这样你的速度就起来了，你要冲到对手面前，他还没能反应过来，这才是我华山两仪桩应有的威力。当你的脚步力量足够强大时，纵身前冲，甚至可以在草丛上跳跃，所以江湖上也有人把我华山一脉的身法叫‘草上飞’。”
各位看官，杨家枪法中的“惊蟒冲锋式“，注重身体的躲闪，冲锋全靠战马；而华山的“草上飞”则倚重其腿脚力量的强大，速度快而让人防不胜防。在此稍作解释。
周先生讲得兴起，对岳飞说：“来，为师教你一招”。说完，一个纵声，突然跃到岳飞身边，用肩膀往岳飞身上一靠，岳飞整个人飞了出去。
岳飞赶紧翻身站立起来。
周先生解释道：“这一招的秘诀是，贴身要快，要突然，打人个措手不及。靠近对手后，可拳击，可肘击，可提膝踢，也可用肩膀靠打。但要记住，拳一斤，肘两斤，膝三斤，肩膀五斤。所以最好用肩膀靠打。”
岳飞问：“这个拳一斤肘两斤是什么意思？”
周先生答道：“人体发力是靠脊椎。拳头离脊椎最远，力量最小；肩膀离脊椎最近，力量最大。假如某人，他的一拳有一斤力，他的肘击就有两倍于拳头的力量，两斤力；膝盖击打有3倍于拳头的力量，三斤力；而肩膀则有五倍于拳头的力量，所以说五斤力。”
“原来如此。”岳飞明白了，靠近对手，就用最大的力量打击。
岳飞连续在周先生前演练了起来。近身－－挥肘横劈；近身－－提膝冲顶；近身－－肩膀猛靠…。。
周先生哈哈大笑，学生聪明就是省心，可以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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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岳飞一跃有八尺远，速度也快了许多。
周先生把岳飞叫来，“你的两仪桩已经初步练成，我今天教你一个新的桩法－三才桩。”
岳飞见周先生一脸的严肃，前所未有，便仔细用心听。
周先生说：“这个三才桩是我华山最根本的一个桩法，只有炼好这个桩才能谈得上练武，才可以谈修真入道。”
只见周先生吸气运劲，右手捏了一个剑诀，用食指在石桌上写了三行字。
岳飞低头一看，石桌上写着：“
南南南下
尘尘尘极，
红龙宝光。”
岳飞正要发问，周先生已经说道：“这三句话就是三才桩的秘诀。”
说完。周先生慢慢蹲了下来，双手相对如扯绳子状，说道“人体是生命，五行属‘木’。人体一动，体内就会产生热量，热量属‘火’，是‘木’生‘火’。人体动作越大，体内产生的热量约大，‘火’也越大。‘火’大到一定程度，经过身体化‘水’而去，这‘水’就是汗液。我们道家逆天而行，就是把这个‘火’留在人体内，让‘火’生‘土’，转化为人体内的真气，不让它流走，这就是‘炼精化气’。
怎样才能把‘火’留住？我们华山的做法就是‘南南南下’。南是能量，也是脊椎，我们通过这个桩的身法，加上双手‘扳指’的配合，刺激导引脊椎骨运动，带领全身骨骼的移动和肌肉的伸缩，从而产生‘火’。这就是南南南；当‘火’到了一定程度，把全身的重心一下子放在尾椎上，此时就像猫突然被踩了尾巴一样，尾巴直竖，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毛孔闭合，紧紧锁住‘火’，这就是‘下’。通过用‘下’这个动作来锁住因南南南而产生的‘火’，这个‘火’自然而然生成‘土’，这个‘土’就是真气。这也就是道家所说的‘炼精化气’。南南南下是三才桩的第一式。
在这个阶段，力量和耐力都可明显得到增强，拳打脚踢时可以听到明显的脆响声音。”
只见周先生身形一转，手印一变，围着圈慢慢转了起来，边转边说：“修炼下去，第一式产生的‘土’不够强，要改用第二式八卦势。八卦势是围绕先天八卦图转，能产生更多的‘土’。‘土’越来越多，也就是真气也越来多，冲刷着身体的每一部分，包括筋，骨，五脏六腑，皮膜等。到了一定的极限，这些‘土’会发生异变，变得更加细腻。这就是‘尘尘尘极’。也是‘练气化神’。
在这个阶段，身体得到进一步的改善，身材会变得高大，力量和耐力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可以发出尖锐的劲力。也就是‘神’力”
周先生脚一停，回复第一式的姿势，双手在身前如抱球状，继续说道：“这种细腻的真气在身体中冲刷，引起身体各部位的骨骼产生共鸣，古人把这种共鸣叫‘琴瑟和鸣’。继续修炼，这种共鸣声会越来越响，声音越来越沉，变得像夏天的‘闷雷’声，这种滚滚雷声就是‘虎豹雷音’。
伴随着‘虎豹雷音’，人体内的血液会产生异变，变得很粘稠，很沉，像水银一样，到了一定程度，整个人如同火药爆炸般，在一片光电彩虹之中，整个人如获新生
在这个阶段，身体如同脱胎换骨，皮肤变得润滑细腻，人可以随意控制身体的每一部分，乃至‘马阴藏相’。这就是‘红龙宝光’，也就是‘炼神还虚’。”
周先生动作一收，对岳飞总结道：“飞儿，这也就是华山的筑基心法，再往上就是金丹大道了。”
第十二章：初试啼声
上回说道，周先生把华山的筑基术传授给了岳飞。
岳飞听罢，在心中重新理顺了一番，说道：“老师，这筑基之术并不太复杂哦。”
周先生笑道：“大道至简，也至浅，世事本来就是如此。不过知易行难，千万莫要轻视。”
岳飞开始正式炼‘三才桩’，修筑基之法。
筑基之始非同小可，周先生也不敢怠慢，每天都在岳飞身边拍打扶正。岳飞很快就掌握了锁毛孔的诀窍。每天苦练不已。
又过了三年。麒麟村的那批顽童们都长成了小伙，再过两三年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忽地一天，大名府巡城马发来公函，说离村五十里外的麒麟山上新近有一伙强人落草，四处打家劫舍，抢夺人口。要麒麟村自组团练防卫云云。
麒麟村乡邻均大惊失色。经过众父老相议，把王善人，张员外和汤员外三户的庄园用围墙连起来，正好能护住村中大部分的房子。当然，村头村尾的小屋寮就不在此列，比如周郎中的住处
事态紧急，村中全员出动，不但青壮年男丁要出工筑墙，妇女小孩也要出来帮忙打下手，甚至连周围邻村的人也过来帮忙。无他，自家村子小，没能力建围墙，希望强盗来时，起码能有个地方躲避。
干活时热火朝天，争分夺秒，麒麟村这帮太岁倒是听话，到了午间休息就故态复萌了。还是和以往一般，分开两边，比较武艺取乐。
汤和和王贵是两队的主将，一开仗就你来我往，拳脚相加，打作一团。
岳飞也在圈内观看。才看了几眼，觉得以前那些同伴的动作怎么那么慢。一细想就明白了，如今自己腿脚力量强大，每天纵跃起码一两个时辰，速度和感觉已经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之前自己练习和先生比较，老是觉得自己差，如今与旧时玩伴比较，效果就出来了。
岳飞正在暗自欣喜，汤和一时不察，被王贵推出了好几步，竟跌在岳飞的前面。
汤和正在恼怒，见到岳飞在偷笑，一时不忿，提起右脚便往岳飞踢去。岳飞太久没和伙伴们玩了，一时手痒，纵身跃到汤和面前，一个贴身靠就往汤和冲撞刚过去，汤和登时飞跌回圈中，一动不动。
各位看官，岳飞练武有成后，第一次跟人较量，下手不知轻重，一个照面，竟把汤和给打晕了。
一帮太岁看到汤和被撞飞回圈内，正自大笑，见汤和躺在地下不动了，害怕起来，围着汤和看，不敢作声。
还是岳飞镇定，让其他人别碰汤和，就让他躺着，自己飞快跑回村子找周先生。
才一会儿，岳飞就背着药箱和周先生过来了，众人正在担心，也不觉得奇怪。
汤和这时已经醒过来了，还是依照岳飞所言，在地下没动。
周先生看了看，便让汤和慢慢站起来，左手在左肩膀上捏了几下，右手把汤和的左臂一扯，“咔嚓”一声，汤和疼得叫了起来。
周先生挥手对汤和说：“没事了，就是肩膀被撞脱臼了。”说完，就施施然走了。
周先生刚走，太岁们一下子把岳飞围了起来，个个嬉皮笑脸的。
张员外之子张显嚷着：“小飞子，几年没打，变厉害了喔，快和我比试比试。”
岳飞笑道：“你们太弱了，不够我打，还是跟两位教头练好再说。
给位看官，看来岳飞心里也有些阴影，现在要讨回场子。
张显听见岳飞说话，心想小飞子你也太嚣张了，冲前两步，抬腿就像者岳飞踢出，正是太祖长拳中的‘魁星踢斗’。
岳飞轻轻侧身让过，张显一脚踢空，正自慌乱，后背被岳飞一按，收势不住，‘饿狗抢屎’般扑倒在地。四周一阵阵的哄笑声。
岳飞想起当年周先生也经常把自己给成如此这般，一丝暖意从心里涌起，很是温馨。
这时王贵走入场中，招手让旁边的张小乙也一同进来，对岳飞说道；“我们要斗大王！”
“斗大王”是麒麟村的一个传统的游戏，哪个孩子力量最大，最能打，其余孩子就一起对付他，先是二对一，再不行就三对一，如此类推。
岳飞也想知道自己的能耐，就点头同意了。
这边厢，李忠和张义两位教头正在祠堂与众位父老商议防卫策略，忽然有乡人来报说村里的小伙们午休时在工地打架，汤和晕倒。
众人听闻，赶紧一起去工地看个究竟。
才到工地，只见中间被人围了个大圈，水泄不通，里面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李忠、张义两位教头赶紧拨开人群，挤出一条路来，往里一看。只见里面十几个小伙上串下跳，乱作一团；再细看，竟然是十几个本村小伙在围追一个面生青年。
这个面生青年身法真快，十几个小伙也扑捉不住，真如蝴蝶般穿梭其中。本村的小伙竟然非一合之敌，触之即倒。看来是这面生青年手下留情了，本村的小伙跌倒多次还可很快爬起。
李忠教头脸上挂不住了，大喝一声；“全部停手。”
众小伙见到李教头到来，四散开来，等教头发话，圈内只剩下一个岳飞。
岳飞笑着向两位教头唱了个肥喏：“两位老师可好，我是小飞。”
各位看官，岳飞这几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跟着周先生练武，抽筋拔骨，身材相貌都与从前大不相同，李忠故不认得。
“小飞？你不是说跟周郎中学医去吗，怎么如今身手进步如此之快？”李教头有些疑惑，问道。
岳飞一拱手，回道：“周先生说武医同源，平时也有教授我一些武艺。”
李教头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试一试你的武艺，看你这几年学成多少。”
岳飞点头同意。
李教头让身旁庄丁给了条丈二大棒给岳飞。自己也是拿起一条大棒，往地面连点了几下，双脚一前一后，摆出个‘拨草寻蛇’的招式，等候岳飞进攻。
各位看官：宋朝制式：五尺五寸长为步下枪，七尺长为花枪，八尺二寸长为中平枪，一丈二尺长为大枪，一丈六尺长为大杆子，一丈八尺为长矛。去掉枪头即是棒。
第十三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各位看官：这李教头也是使坏。因为他见岳飞身法如此之快，力量又大，俗语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故提出和岳飞比棍。
岳飞手持木棒，心中暗自叫苦。这些年跟着周先生炼气炼体，并没有学习打法，除了那招贴身靠之外，周先生再没有教授其他拳脚招数，更不要说刀枪棍棒了。刚才答应李教头，还以为是比试拳脚，自己身快力大，还有机会，如今要比试棍棒，岳飞不知如何是好。
李教头见岳飞不动，还以为是岳飞尊师重道，就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往前冲去，双手平握棒身，往岳飞前胸戳去，好一招“直捣黄龙”。
岳飞见来势凶猛，不知如何阻挡，只好一个退步，刚好躲过一刺。
李教头见一刺不中，收棍回势，连抖了几个枪花，一个箭步前冲，再往岳飞身上刺去。这招“追星赶月”虚虚实实，变化很多，对付招式不熟练之辈非常好使。
岳飞看得明白，但就是不知如何抵挡，只好提起木棍，胡乱往李教头的大棒拍去。
李教头的长棒是被挡到了，但木棒棒身软，棒头随即变向，依然向着岳飞刺来。
岳飞大惊失色，急退了两步，才堪堪躲过这一招。
李教头大棒棒身被岳飞拍中，手掌一阵发麻，“这小子力气好大！”。
毕竟是上阵杀过人，见过生死，李教头已经看出岳飞虽然身法快，力量大，但不懂打法，分明就是个初学者的摸样。于是李教头立即变招，棒体贴身，棒头斜斜前指向半空，迈步向着岳飞冲去。
这一招非常厉害，是大宋禁卫军冲锋时所用招式，唤作“举火烧天势”。这招“举火烧天势”，棒头斜斜在上，似落非落，往下直劈就是“泰山压顶”，往左下斜劈就是“华山救母”，往中间横劈就是“横扫千军”，略收回棍再往前刺就是“毒蛇吐信”，气势十足，一往无前，让人难以招架。
岳飞眼尾往后扫去，人群离自己只有短短几步，不可再退。前面李教头气势汹汹，仿如大军压境。情急之下，岳飞也学着李教头的摸样，棒体贴身，棒头斜斜前指向半空，纵身向着李教头反冲过去。
岳飞身快，眼看长棍快到李教头顶，斜斜往下一打，直取李教头脖子。
临到脖子，岳飞一惊，手腕往下拨去。“啪”的一声，大棒重重敲在李教头左肩膀上，生生把李教头给打翻在地。
全场鸦雀无声。太震撼了。
张义教头连忙走上前看，李教头已经晕了过去。
好家伙，岳飞今天已经打昏了两个人了。
张教头探了探李教头的鼻子，呼吸正常，便放下心来，用手掐住人中穴，一盏茶的功夫，李教头悠悠转醒。
“你以前教过这招举火烧天势给小飞吗？”
李教头摇了摇头。虽然醒过来，但刚才那一下如雷劈般的重击还是没能缓过气来。
“没有？”张教头掉过头来问岳飞：“小飞，你在哪里学得这招”举火烧天势？”
“我没有学过。”岳飞很老实地回答：“李教头刚才那招太猛了，我不知道如何抵挡，一心急就照着李教头的动作给使了出来。”
张教头不相信，对着岳飞说：“那跟我试试手？”
张教头的本领与李教头原来就是伯仲之间，为了要试探岳飞，张教头只好硬着头皮上。
岳飞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张教头正对着岳飞，双手一前一后平握着枪，小心翼翼地，用碎步慢慢向岳飞走去。
岳飞知道与这些老兵交手，退是没用，也不敢招架，因为不清楚他们有什么后招。刚才与李教头一战，岳飞可是吃到了甜头。既然如此，何不照葫芦画瓢，学着张教头出招，他怎么打我也怎么打，反正比他快。
岳飞主意已定，心无旁骛，就盯着张教头出招。
约莫离岳飞还有一丈五六尺处，张教头突然一纵身，手中大棒闪电般往岳飞左肩膀刺出，当大棒已经刺出一半，口中大喊一声：“杀”。
各位看官：这可是张教头的杀招。招式虽然简单，一纵一刺，“毒蛇吐信”，很多人都会。但张教头在这招上可是下了很大的苦功：这一纵一刺的速度，比常人快上许多；最重要的是这一声“杀”，常人都是先猛喝再刺出，或是边猛喝边刺出，而张教头特地练就了先刺出再猛喝，迷惑了不少对手。
张教头以为这一击必中无疑，一条长棒突然在面前出现，“噗”地一声戳在自己的左肩膀。张教头半身麻痹，连退几步。
张教头就像见了鬼一般看着岳飞，除了那声猛喝，岳飞的招式竟和他完全一样。
张教头缓过气来，把大棒一抖，喝到：“小飞，再来！”
岳飞什么也不想，就跟着张教头的招式来比划
张教头见状，心生一计。拿起大棒，一式“举火烧天势”向岳飞冲去。
冲到一半，张教头变招，把大棒往怀内一收，再往外平刺，“举火烧天势”改为“毒蛇吐信”往岳飞刺去。
“毒蛇吐信”才刺出一分，张教头再次变招，大棒棒尖向下，对着岳飞的脚就打，竟然是“拨草寻蛇”。
各位看官：张教头心思慎密，你岳飞不是要学我吗，不是出招快吗？那我就变招，拼命变招，变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什么招，看你还怎么跟？
岂料岳飞的身法就是快，无论张教头怎么变招，岳飞都比他快半步。他想攻击岳飞什么部位，岳飞的大棒就先出现在自己的那个部位。
张教头接连使出十几招，结果是岳飞的大棒在自己身前不停吞吐。张教头越打越气闷，实在是没辙了，心中气闷得快要爆炸，于是用力把大棒往头顶一举，大喝道：“我不打了！”。
岳飞见张教头接连出招，招式多变，花样百出，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正在暗自佩服，忽见张教头把枪举在头上，还以为是什么厉害招数，也不多想，就把枪也象张教头一样用力举在头上。
张教头看见岳飞也把枪举到头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岳飞见状，也反应过来，讪笑了几声，脸红了个透。
各位看官，岳飞其实一招就可把张教头击倒，不过自己打法招式所知不多，想通过与张教头对打多学些招式而已，结果把自己给绕进出了。
第十四章：倒果为因
上回说道，张教头和岳飞几乎同时把枪举在头上，两人相对而笑，众人都相信了岳飞所言。
张教头陪着笑对岳飞说：“可否告诉我们令师周郎中的名讳，好前去拜访？”
岳飞回到：“先生姓周名侗，字居尘，道号铁臂道人。”
“铁臂道人？这个名字很熟悉啊，怎么就记不起来”
张教头正自疑惑。旁边的李教头插了一句：“是不是京师御拳馆首席‘天’字号教师。八十万禁卫军教头，梁山五虎将之一的豹子头林冲的师傅，人称‘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的周先生？
岳飞摇摇头：“我知道先生名字是周侗，但不知道是不是陕西大侠铁臂膀，老师从来没和我提过。”
“快，我们去拜访周先生，我在东京汴梁曾和周先生打过照面，我认得他”李教头说完，领着岳飞，与张教头好像两个小粉丝般往村尾跑去。
三人到了小屋寮，看见周先生在大石板上晒太阳，睡懒觉。
三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周先生跟前，岳飞正要开口，李教头连忙拦住，三人就在旁边等候。
约一炷香的时间，周先生转醒，坐起来，看着岳飞三人，问道：“这两个是何人？”
岳飞回答：“这两位是村里请的教头，今天来拜见老师。”
周侗摆一摆手，说道：“外人不见，请回吧。”
李教头连忙跪倒在地，双手一拱，说到：“小的不是外人，当年武都头到东京汴梁，是林教头让小的领武都头到御拳馆来见周先生。小的叫李忠，您老还记得吗？”
各位看官：御拳馆是宋太祖赵匡胤御设的武馆，代表全国最高武艺所在。御拳馆设有总教师一名，由皇帝亲任。设有天地人三席大教师，周侗为“天”字教师，地位最尊。
武松打虎后，县令孙国卿为了巴结权贵，派武松送虎骨膏到京师给蔡京，武松滞留京师，结识林冲。林冲认为武松天生神力，性格直爽，是可造之材，就让李忠领着去见周侗。周侗一见即合，亲自教授了武松几个月，认武松是记名弟子。这是旧事。
周先生听到这番说法，仔细看了李忠，“你是小忠子？”
李忠连忙点头说是。
周先生停了一会儿，想起前尘往事，不禁流下了两行英雄泪。“我的几个傻徒儿，不听为师所劝，被一个‘义’字蒙蔽了双眼，以致英年早逝，白头人送黑头人，真是苦啊。”
各位看官：周侗一身所收徒弟如下
大徒弟卢俊义
二徒弟林冲
三徒弟史文恭
四徒弟栾廷玉
五徒弟孙立
六徒弟武松
小徒弟岳飞
岳飞和李忠三人不敢吭声，良久，周先生平复下来，对李忠说：“老夫失态了，小忠子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李忠恭敬地说到：“小子过来，主要是拜访老师，祝老师身体健康。另外麒麟山可能有土匪来犯，希望老师能教导我们，好护卫乡民身家性命。”
周侗点头答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等炼武之人的本份，再加上我在此村也有一些时日了，即便乡邻有些不待见，我也是要帮忙，出一份力。”
李忠和张义两位教头喜出望外，连忙回村通知众父老。
村中父老们得知御拳馆的“天”字号大教师就在本村，异常惊喜，连忙换好衣服，带上礼物，领着一众人等来见周侗请罪。
乡下人理粗口拙，便让父老们陪着周侗说话，其余人等把周侗屋寮里的物件清理收拾好，搬回村中祠堂里的阿公屋。
各位看官：阿公屋是村里预备给朝廷官员来收公粮时住的地方，是村里最豪华的房屋。
周侗知道这些乡下人心底善良，也就由得众人，回到村里，入住阿公屋。
收拾整理完毕，父老们请周侗到祠堂上座。
礼毕，父老们就提出让周先生教导村中子弟，防御草寇。
周侗答道：“老夫一生收徒已满七曜之数，岳飞是我收山之徒，以后都不会再收徒弟了。不过村中子弟，可由岳飞来教授，其余事等，我也可从中相助，小小草寇，不足为患。”
各位看官：周侗目光远大，知道岳飞将来要建立自己的根基，麒麟村的子弟兵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安排，能使这些子弟兵从小就以岳飞为主，给岳飞带来巨大威望。
众父老听到周侗所言，中午也见识过岳飞的身手，也就放下心来，欢天喜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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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习文之时，岳飞问起周先生的往事。先生笑道：“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仿如落花流水而已，修道之人，不要以此为重。”
岳飞又问到几位师兄的事迹。先生长叹道：“你的几位师兄，史文恭财迷心窍，被我暗中废掉，为卢俊义所擒获，死于梁山。卢俊义，林冲，孙立和武松被“义”字蒙蔽，为黑三郎宋江所骗，三人死得不明不白；武松侥幸逃得了性命，但掉了双臂，在钱塘江边的六和寺出家。栾廷玉为‘情’字所困，祝家庄一战，栾廷玉被那智多星吴用以‘调虎离山’之计骗开，回庄时未婚妻扈三娘已被那矮脚虎王英用强成亲，自己又不敌林冲和孙立联手，一气之下流落天涯，不知所踪。我一生无敌，教出来的徒弟竟大半毁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押司之手，真是笑话。”
岳飞不想再勾起先生的伤心事，便转移话题，跟先生详细述说中午与两位教头的一战。
先生听罢，便问岳飞：“你其实是想问为师为何不教你打法招式，对不对？”
岳飞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先生看破，只好点头称是。
先生慈爱地抚着岳飞的头，说：你是为师最后一个徒弟，也是为师最大的希望，为师把终身的经验都用在你的身上，你的几个师兄被情义礼法所困，我就要你“理直气壮”。我只教你炼体用力，不教你具体的打发招式，是不想你‘倒果为因’。”
“倒果为因？”岳飞不是很明白。
第十五章：麒麟山土匪
先生解释道：“有些境界，你还没有达到，为师先告诉你，让你能提前知道这些境界的道理和种种体验，以便你能在以后修炼中印证。当你果真能修炼到位了，印证了为师的经验，这才能变成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但你没能修炼到位，还没有印证为师所说，就以为自己已经懂得这些境界，这就是‘倒果为因’。”
见岳飞还是半知不解的样子，先生继续解释道：“心法容易印证，因为不同的境界有不同的效应；而打法招式就很难印证了，只有在实战对敌中才能有所明白。
你的几位师兄，在江湖上有些薄名，为师已经把招式打法大都传授给他们，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超越为师。这些打法招式他们得来太易，自以为是掌握了，但在实战中，在战场上并不能随心所欲使用出来，这就是‘倒果为因’。
为师不教你打法招式，只传授你炼体和各种发力的方法，就是想让你自己在实战中去领会适合自己的招式和打法。”
岳飞开始明白了：“老师是让我自己在实战中总结出自己的打法和招式。”
周先生点点头：“对，只要你能悟出自己的道，将来才有可能更进一步，超越为师。”
周先生想了一下，接着说：“只教炼体发力，不授打法，你在本门也不是第一个。三个甲子前，你有一位师伯，没得到招式打法传授就被师傅赶出师门，后来也在江湖之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各位看官：一个甲子六十年，三个甲子一百二十年。
“这位师伯叫什么名字？”岳飞问。
“他叫慕容博，他的成名绝招‘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就和你中午与两位教头的对打很相似？”周先生笑了。
各位看官，慕容博的故事，可参考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
岳飞想起中午的对战情景，不禁脸色又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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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力量大，麒麟村三段长长的围墙，不到一个月修建了起来。从远处看，麒麟村俨然是一个小城，围墙虽然矮了一点，但对付普通草寇已经足够了。村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趁着人员齐整，村中要建立民团，由岳飞担任团练。乡邻们反应热烈，想想也是，大宋第一国手的徒弟的徒弟，机会难得，不是谁都有此福气，说出去也是特有面子。
………………………………。
先不说麒麟村的民团炼的热火朝天。那边厢大名府也开始了清剿麒麟山草寇的行动。
一天早上，刚过辰时，一大队官军突然来到村前，喊开村门，三名军官飞马入村，直奔祠堂阿公屋。
到了祠堂，周侗走完逍遥步，正在看那些乡民在站桩，三个军官在周侗身边停下，为首的军官唱了个肥喏：“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大人麾下副指挥使马如龙见过周先生，这两位是步兵都头李崇义，李崇德。”
周侗想不到自己在麒麟村的消息那么快就流传开来，拱手问道：“三位壮士来此，所为何事？”
马如龙等三人忽然一起半跪在地上，说到：“小人三个以前都曾在林教头辖下，林教头与我等情同手足，听闻周先生在麒麟村，特地前来拜访。”
各位看官，周侗以前地位高崇，如今已经解甲归田，布衣在身，故以壮士相称。而三位军官先公后私，也是应有的礼数。
周侗连忙把他们扶起：“既然是旧时相识，快快起来，进屋再说。”
进得屋内，奉过茶，周先生把岳飞介绍个马如龙他们。
寒暄叙旧一番。
马如龙说到：“学生这次奉命前去麒麟山剿匪，如先生有兴趣，可一同前往，学生感激不尽。”
能有宋朝第一**oss出手，当然最好
周侗问道：“几位可清楚麒麟山上草寇的情况？”
马如龙苦笑着说：“麒麟山草寇的情况，我们根本不知道，只是上峰命令，不得不来。”
周侗皱了皱眉头：“什么消息都没有？”
“确实是什么资料都没有，草寇的人数，草寇的头领，把守山寨的器械等等一概不知，只是知道这帮草寇两个月前劫了一批花石纲，价值十多万贯。对于附近的乡里村民，虽然也有出来打粮草，但无伤人命，倒不是凶残之辈。”马如龙答得很干脆。
周侗再问：“这个押运花石纲的将领是谁？负责押运花石纲的将领通常都是武艺高强，心思慎密，而且深得上司信任，绝非等闲之辈。”
马如龙想了想，答道：“是登州提辖孙平，其父是登州武奕郎，都统领孙立。”
“孙立之子”周侗大为惊讶，再追问道：“那他现况如何？”
“已经被押往东京汴梁城，等候发落。”马如龙知道孙立和周侗的关系，回答得很小心。
周侗沉吟了一下，点头答应：“也罢，就陪你们走上一遭。”
各位看官，周侗主要是想带岳飞见识一番。
周侗叫上岳飞，五人出得村来，马如龙让人前来两笔战马，对周侗说：“先生莫怪，如今军中缺马，两位将就着用。”
周侗与岳飞翻身上马，随大队而去。
半路上，周侗问马如龙：“如龙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上司或者什么同僚了？”
马如龙一惊：“老师如何知道？”
“人老精鬼老灵！这朝廷的种种事端，我什么没见过。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领着这两百步兵来剿匪”周侗指着行进中的人马，说：“看看这些兵，都是轻装配备。既没有重盾牌重铠甲这些护具，也没有神臂弓，床弩这些这些远距离打击的武器。随便一轮弓箭就能让你死伤惨重。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得罪人了。”
马如龙惨笑道：“先生果然洞察世情。这些年朝廷**日深，军中克扣粮饷也是越来越厉害，兄弟们的日子很不好过。我看不过眼，呈递了一封信函给梁中书大人，结果这就出来了，还限期一个月攻破麒麟山。
第十六章：故人
周侗听完，想起自己徒弟林冲的往事，感概万千，这个世道，不知何时才能得清明。
才走了一半路，距离麒麟山还有二三十里，周侗“吁”的一声勒住马，对马如龙说道：“你们先在附近驻扎，免得给草寇打草惊蛇。我和小飞先上山去察看动静，摸清情况再做定夺。”
马如龙当然是求之不得，马上让大队人马停下，安营扎寨，等候消息。
周侗师徒两人徒步直往麒麟山而去。
说来也巧，岳飞以前也曾和麒麟村那帮顽童一起到过麒麟山耍乐，依稀还记得路径，便领着周侗走。
长途奔跑，本也是周侗训练岳飞的一个项目，可以锻炼岳飞的耐力和毛孔的闭气能力。二三十里路，师徒二人仅仅用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进了麒麟山，周侗马上发现了其中的妙处：这里地势不算很高，但群山环绕，延绵十数里，斜坡山谷众多，地势险要。最妙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条河，河面不宽，水流喘急，在群山之间穿梭。周侗向当地的山民打听，原来这条河叫作挡马河。
“好一条挡马河！”来到河边，周侗不禁赞叹起来。顺便问岳飞：“飞儿，觉得这里的地理环境如何？
岳飞想了一下，答道：“老师，这条挡马河水深流急，不单把骑兵马匹给挡下，连稍大点的攻城器械都很难运进去，此其一；这里斜坡山谷石峡众多，木材充足，方便设定埋伏，加以防守器械辅助，能造成来犯者大面积杀伤，此其二；其三，这里山多林密，成建制的大队人马进山后也会变成小股部队，兵力分散，容易被分割伏杀；其四，这里群山延绵相接，一旦不敌，可随即逃离转移。有此四点，这里是落草的好地方。
各位看官：宋朝时的战争器械已经发展得相当成熟，而且种类繁多。如床子弩，冲撞车和临冲吕公车等，已经是成建制配置了。以后会有章节专门叙述。
周侗哈哈大笑，点头说道：“不错，这里的地形，堪比水泊梁山，绝对是个宝地。”
师徒俩议论一番，便卷起裤腿，准备涉水过河。
只见周侗一个前纵，飞身跃入河中。河面出现两个漩涡，是双脚在水里用劲，奇怪的是，水还没淹到膝盖就不再往上。周侗划了十来下，上了对岸，等候岳飞。
岳飞的力量未及化境，尚未能完全掌控全身的力量变化，只得走到水边，把脚探入水中，立稳身子，慢慢涉水前行。仔细看来，水面已然淹过了膝盖，看来岳飞的修炼还没到家。
一连趟过三次河道，翻过三个山头，师徒二人来到麒麟山脚。
只见山脚灌木丛生，一片寂静，人迹罕见的荒凉，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山上还有人居住。周侗和岳飞绕了一炷香香的功夫，才找到一条上山的小路。
这条山路，又窄又陡，有些地方仅能容一人通过。师徒两人小心翼翼，到了半山腰发现一个岗哨，有两个人把守。周侗不想惊动他们，便从无人处翻越而过。
才过了岗哨，就发现了一片平地，豁然开朗。平地后面有几间简陋营房和一些生活物品，营房前有三十来人在操练武艺，其中一人，白发飘飘，非常醒目。
周侗一看到白衣人，整个人呆了一阵子，随后俯身到岳飞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便从袖中拿出两块黑布，师徒两人脸蒙黑巾，从树丛中踱步往平地走去。
营房前的那帮人突然看到有两个蒙面人大咧咧般走过来，大惊失色，各举兵器，严阵以待。为首白发汉字喝到：“哪路朋友前来麒麟山，所为何事？”
岳飞大声喊道：“对面的朋友，花石纲乃是不义之财，见者皆可分上一份。”
岳飞的声音虽然嘹亮，毕竟童音尚未完全褪去，对着面前一帮如狼似虎的强盗如此叫喊，场面很是搞笑。
白发汉子听罢，哼了一声，说道：“是见者有份，还得看你们有没有本领来拿。”说完，左手一扬，“嗖嗖”两声，两支袖箭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直奔周侗的眉心和心窝处打去。
周侗一看，纳闷起来：“我连话都没说，怎么两支箭都往我身上打。”
那也难怪白衣汉子，岳飞刚才一亮嗓子，分明就是个传话的。古语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现场这种情况，不打你打谁。
容不得周侗多想，两支袖箭眨眼已到跟前。神奇的是，前面往眉心射来的箭仿佛慢了下来，而后面往心窝处打来的箭竟然后发先至。这种箭法，分明是当年梁山泊坐第九把交椅，人称小李广花荣的成名绝技“流星赶月”。
眼看袖箭就要打中，周侗右手衣袖一挥，竟然把前后两支箭都裹了起来。好一个“袖里乾坤”。
各位看官，宋朝时代的汉服都有个大袖子，里面还可存放东西。使用“袖里乾坤”的好处就是别人看不出自己的发力和招式。能使出“袖里乾坤”者无一不是绝顶高手。
白衣汉子见自己的袖箭如此轻易就被破掉，眉毛一皱，喝道：“窦氏兄弟，抄家伙上。”
阵中四条彪形大汉手握长枪向着周侗师徒两人猛冲过来。
岳飞见状，猛地一个垫步，脚掌和五指发力，全身劲力鼓荡，刷一下整个人徒手往窦氏四兄弟反冲过去。
白衣汉子见到岳飞的身法，眼里即时冒出一股杀气。
岳飞往最左边的大汉冲去，还有不到一丈距离，脚掌往地一蹬，地面出现了一个大脚印，身体突然一个加速，几乎贴在在那大汉的身上。“嘣”的一声，岳飞一招“铁山靠”把左边大汉撞飞出圈外，昏倒在地。
岳飞顺带抢过那大汉手中长枪，一招“毒蛇吐信”便朝右边的大汉刺去。大汉持枪一隔，“乓”的一声，大汉手中长枪被震得弹飞出去。身体紧跟着也被枪身拍到在地。
岳飞并不停留，手挥长枪往余下两人奔去。
剩下的两个大汉比他们的兄弟好不了多少，也是一枪一个，被打翻在地。
第十七章：往事不堪回首
上回说道，岳飞一个照面，就把窦氏四兄弟掀翻在地。然后把手中枪往地下一扔，空手立定在场中，颇有些宗师的气度。
白发汉子走到离岳飞一丈处停下，问道：“你是登州孙家何人？”
岳飞摇了摇头，回道：“我不认识登州孙家。”
白发汉子脸色一缓，再问：“那你的师父是谁？”
岳飞一笑，答道：“你能赢得我双拳，我就告诉你。”
“既然如此，你接招吧。”话音刚落，白衣人身体已经扑向岳飞。
人未到，声先至，一阵如连珠鞭炮般的响声，从白衣人身上传来，那是全身筋骨齐鸣的声音，从颈项，脊椎，胯骨，大腿根，膝关节，胫骨，脚趾骨，手臂，手指骨等等，无一不在雷鸣鼓动。仿佛又变成了老虎的低沉嚎叫。
白衣汉子像那变形金刚一样，整个人长高变大，双手如虎爪状前伸，风随身至，身夹风行。如果闭上眼睛，还真以为是有只老虎要飞扑过来。
岳飞讲身往左一扭，闪到白衣人身后，险险躲过这一扑。心里赞了一句：“好快好猛，要不是老师事前提醒，这下肯定躲不过去。”
白发汉子一扑不中，眼中余光看着岳飞，把腰胯一掀，右脚向岳飞踹去。
岳飞闪过飞扑后，眼睛根本不看白衣人，依照周侗之前的吩咐，马上再往左一闪身，刚好躲过白发汉子的这一下掀。
白法汉子身体毫不停顿，腰一扭，双脚呈交叉状往岳飞剪去。“夺命剪刀脚”，几乎架在岳飞的脖子上。
白发汉子这三招，凶猛无比，是当年老师模仿老虎的动作传授给他的。
老虎拿人，通常都是一扑，一掀，一剪，迅猛灵活，所向披靡。缺点是这三招过后，气性先自没了一半，又要重新调息。郁闷的是，白发汉子人也有这一缺陷。
就在白发汉子以为岳飞在劫难逃之际，岳飞往侧边翻去，在地下打了个滚，动作虽是难看，但恰好躲开了这一剪。
白发汉子看到岳飞的躲闪身法，不禁心神荡漾起来，儿时跟着师傅炼功的一幕幕，在脑海闪过。
正在白发汉子胡思乱想之际，岳飞半蹲身，右手往地下猛抓一把碎泥砂石，然后双脚一用力，往白发汉子奔去。
接近白发汉子了，岳飞左手一拳佯作挥出，右手将整把碎泥砂石撒向白发汉子面门，好厉害的一招“一把神沙使脸上。”
白法汉子措手不及，连忙用手护住面门，腹部忽然一疼，整个人被岳飞踢翻在地。
白发汉子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面目狰狞，向着岳飞竭斯底里般喊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老师给我的绝招？”
各位看官，周侗当年每个徒弟各教一手杀手锏，教给卢俊义的是“麒麟斩”，教给林冲的是“回马枪”，教给武松的是“鸳鸯腿”，交给孙立的是“当心刺”，而教给栾廷玉的就是三招“饿虎扑食”和最后这一下的“一把神沙使脸上”。
周侗忍不住了，把黑巾扯下，对着栾廷玉喊道：“笨蛋，还没认出为师吗？”
原来那白发汉子就是当年的祝家庄枪棒教师猛虎栾廷玉。
栾廷玉突然见到老师，愣了一下，然后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一步步跪到周侗面前，嚎啕大哭，喊道：“老师，弟子好苦啊，弟子找老师找了三十年了。”
周侗知道栾廷玉内心的苦楚，并没有劝阻，而是让他开怀痛苦。
各位看官，那男士和女士哭法不一样，女士以哭为器，有以宛弱，有以凄凉，有以悲惨，有以哀绝；而男士极少哭泣，一旦痛哭，如山崩地裂，又如海啸山洪，特别是像栾廷玉这种铮铮铁汉，哭着哭着，竟晕到过去。
周侗与其他人等连忙把栾廷玉抬回营帐中。
过了半响，栾廷玉才悠悠醒来。抓着周侗的手，把这几十年的经历都倾诉出来。
原来当年宋江刚上梁山，为了树立威信，取得话语权，就强行攻打祝家庄。祝家庄兵强马壮，栾廷玉和祝家五虎武功高强，宋江**连败，掉兵损将。后来那宋江请来栾廷玉的师弟病尉迟孙立做内应，智多星吴用以豹子头林冲将栾廷玉调离庄，梁山人马这才攻破祝家庄。
当栾廷玉醒悟中计，回得庄上时，庄上旗帜已易，自己的未婚妻一丈青扈三娘正在被强迫与丑八怪矮脚虎王英成亲。
栾廷玉在庄外看着庄内敲锣打鼓，大排宴席举行婚礼。自己想硬闯进庄内又被小李广花荣的“流行赶月”连珠箭所伤。情急之下，一夜白了头发。
后来想赶去京都汴梁城找老师理论，可惜时机不对，周侗为林冲所牵连，被太尉高俅参了一本，周侗早已辞职，不知去向。
栾廷玉无奈，只能流落天涯，四处寻找报仇的机会。
然而梁山势大，人马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失望之余，栾廷玉只好远走关外，另寻觅时机。
凭借手上的功夫，栾廷玉很快在女真人处立稳脚跟，后来还曾担任了一年多的国师。然而后来被一僧人所伤，被夺去国师位置，只好重归故土。一来一去差不多二十年过去了。
回国后一打听，梁山泊众人已经被招安，替朝廷四处征讨，在江南方腊处死伤惨重，头领们十去其八。回到朝廷，又被蔡京和高俅联手绞杀，梁山众人四散湮灭，自己的仇人只剩下登州病尉迟孙立一家。
后来又打听到孙立的儿子孙平和他的弟弟小尉迟孙新两人共同押运花石纲进京，栾廷玉便与从金国带回的兄弟们在黄河上截劫得手，顺带废了孙新和孙平两叔侄，然后逃到麒麟山落草为寇。
周侗听完，感概万千，只得叹服人生如流水，世事无常。
两师徒多年未见，促膝而谈，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周侗跟栾廷玉说起山下马如龙的事情，说要下山打发他们回去，便吃过晚饭，与岳飞一起下山而去。
栾廷玉身旁一个独眼大汉问道：“大哥，你不怕他们通风报信。”
栾廷玉一瞪眼：“他要这样做，我就当把命赔他就是了。”
第十八章：女真金国
上回说道，周侗和岳飞师徒二人下得山来，往马如龙的营房而去。
半路上，岳飞问周侗：“栾师兄当年怎么不去华山找您？”
周侗哈哈一笑：“你的几个师兄和你未经师门长老灌顶，还不是华山弟子，只能算是我周侗的徒弟，即便到了华山，也找不到山门。我华山一脉与其他道门不同，只有修成金丹，才有资格进入山门成为入门弟子。等你筑基圆满，师傅自然会帮你凝聚金丹，让你上华山受礼……”
师徒俩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到营房
到了营房，天色已晚，马如龙正在营房外踱步，心事重重。
马如龙见到周侗师徒，连忙请进帐内，让其他人离开，然后问道：“周先生，麒麟山上情况如何？”
周侗摸着胡子，说道：“假如你今天上山，唯一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
马如龙心里一阵慌乱，问道：“何方强人，如此厉害？”
周通侗向马如龙竖起大拇指，说道：“无论武艺还是谋略，均不弱于我徒儿林冲。”
马如龙面如土色，自然自语道：“这如何是好？”
停了一阵，周侗问马如龙：“大名府怎么如此确定麒麟山上有强盗？”
“是强盗在运载花石纲的船上提的字，上面写着‘取花石纲者，大名府麒麟山好汉也’”马如龙答道：“再者，一个半月前大名府辖下陈家庄被一帮强盗借粮，土匪也自报家门说是麒麟山土匪。”
周侗若有所思，说道：“那就是说官府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来确认麒麟山上是否真有土匪？更不知道麒麟山上的实际情况了？”
马如龙连连点头说是。
周侗心生一计：“如龙你何不回大名府禀告，说是麒麟山草寇闻风丧胆，已经逃去无踪。回头我与你再行上山叙旧。”
各位看官，周侗这法子是江湖规矩，当年托塔天王晁盖劫生辰纲，宋江私放晁盖，晁盖回头以大笔金银相报，就是这规矩。只不过天意弄人，晁盖给宋江的信被阎婆惜捡到，弄出诸般事端。这是旧话。
马如龙见是周侗出面，不敢违逆，只好依计而行。
当晚师徒二人就在军中歇息。
第二天大清早，周侗师徒辞别马如龙，再上麒麟山。
马如龙则率大队到挡马河边扰攘几天，然后回大名府复命。
………………………………………
话说周侗师徒俩上得山来，看见栾廷玉就问：“你怎么在花石纲船上题字，自爆藏身之处？”
栾廷玉低头答道：“不是这样，怎能把孙立引来？”
周侗一听火了：“敢情你还想要兄弟相残？”
栾廷玉连说不敢，师傅在此当然是师傅做主。
周侗哼了一声，这才把和马如龙的协定告诉栾廷玉。
有大名府的副指挥使暗中相助，栾廷玉自然乐意。当年小小一个宋押司也能看护晁盖多时，更何况是堂堂一个副指挥使。其中最重要的能和官府沟通。
周侗又问栾廷玉如何抵挡官府围剿。
栾廷玉得意地回道：“老师本领通天，自然是涉水过河。普通人等过来，只能经由渡口，我已经在渡口设有弩车，刃车和冲撞车等，除非是用大船，否则连挡马河都过不了。等造成大船，我等早已遁走。更何况，当年朝廷要大规模清剿梁山，前后也准备了五六年。五六年过后，这天下，可能要变天了。”
各位看官：当年宋太祖赵匡胤经历五代十国，非常担心诸侯和武将造反，故大宋建国后，地方官以文官为主，稍大点的军队调动，都要上报朝廷，手续繁琐。宋朝积弱，与此有关。
“变天？”周侗心里一紧。
栾廷玉点点头，说道：“老师有所不知。辽人占领我中土地方已经超过百年，他们学习汉人的语言，服饰，礼法乃至玩乐，民风变得文弱起来，他们学习宋室的管理体制，官员越来越**，军队的武力也越来越弱，比宋室内更甚。
而北边的女真族人长居关外苦寒之地，环境恶劣，民风彪悍，全民皆兵。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英明神武，不但武力过人，而且非常注重器械之用，专门在中原之地聘请乃至强掳工匠，铁匠。而且多年来养精蓄锐，其志远不止大辽。
我离开的时候，完颜阿骨打已经开始进攻辽国，以我的估计，不出三年，女真人就可灭辽而来攻打我宋室江山。到时朝廷还哪里有空闲来找我晦气。”
“才只有三年时间，这么快？”周侗在喃喃自语。
栾廷玉连忙问道：“老师，怎么了？”
周侗长叹一声：“我华山早已算出，宋室有一大劫，到时生灵涂炭，我汉人百姓有大灾难，情况可能比五代十国时更甚。只是未曾想到如此之快，看来我们的布置也要加快了。”
周侗想了想，问栾廷玉：“你在金国多时，女真人的强势在何处？”
栾廷玉把周侗和岳飞两人请进大帐。三人围住书案，栾廷玉不知从何处取出出一叠画来，平铺在书案上，说：“先看这第一幅画：关外盛产高头大马，女真人以骑兵为主；关外铁矿丰富，且不禁民间锻铁，兵器以长刀大斧长柄狼牙棒为主，女真人个个身壮力大，非常勇悍。”
栾廷玉抽出第二幅画来，说：“这是第二幅画：女真人的军中有两个特种战斗营，这是其一，名字叫‘铁浮屠’。
铁浮屠营其实是重装铠甲步兵营。铁浮屠营的士兵都是精选塞外的大力士，全身都披上特制的重装盔甲，从上到下都保护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部。这些士兵站立不动，就象是个小型的铁铸佛塔，所以称作‘铁浮屠’。”
栾廷玉又抽出一幅画，继续说道：“这是第三幅画，画中是女真人的另一个特种战斗营，名字叫‘拐子马’。
这拐子马其实源自当年梁山五虎将之一，双鞭呼延灼麾下的连环马。当时梁山南征方腊回来，头领死了大半，能征善战者只剩下十几人。呼延灼被封授御营兵马指挥使，但不到半年，被高俅捏个罪名，贬为庶民，其弟呼延卓也被杀掉，呼延卓之子呼延洪忿忿不服，远走关外，投靠女真人，把连环马的训练方法教给了女真人。
大宋的马既瘦又慢，当年呼延灼的连环马是三十匹马一连，而女真人多高头大马，速度也快，只能三匹马一连。从远处看，特别象‘拐子’这两个字连起来，所以就叫‘拐子马’
拐子马和骑兵全身都披裹着重装铠甲，冲击力极强，一旦冲锋起来，辗压对手，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难以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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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战争器械
栾廷玉继续说道：“女真人的常用的战术就是以铁浮屠打头阵冲破敌方前排阵型，打开缺口；再以拐子马冲散和绞乱敌方整体队伍阵型，让敌方首尾不能呼应；最后以大批骑兵掩杀。完颜阿骨达使用这种战术，在与辽国交战中，所向披靡，从无败绩。”
帐内的气氛显得沉闷起来。
岳飞插口问道：“栾师兄，你刚才讲得都是野战，那金人的攻城作战能力如何？”
栾廷玉非常欣赏地看了一眼岳飞，心想：“老师收的这个关门师弟好生眼利”。接着又抽出了一张画，答道：“金人不但野战厉害，攻城作战同样强悍。关外大树多，金主完颜阿骨达刻意收罗工匠，金人的攻城器械远比辽人精良。
这是金人第一款器械‘攻城车’。攻城车为木制，高约三丈，与城墙同高。总体结构为木屋形，每一丈高为一层，共三层。每层配备长梯供上落用。为了防止火攻，工程车外表还常常浇上泥浆。
攻城车基座装有四个或六个木轮，移动灵活。木轮外表蒙上牛皮或羊皮，防备守军的矢石破坏。攻城车主体内部用绳或铁链悬挂一根大圆木，后有金属帽，前有金属头，多制成羊头形。前臂可伸长至一丈。同时可供二十人进攻墙头。”
栾廷玉抽出第五幅画，说道：“这是金人第二款攻城器械‘冲撞车’。冲撞车用多层厚木板做上盖，上盖呈八字屋檐状，上方会覆盖着湿润的兽皮以防止火焰烧毁。
冲撞车的基座与攻城车基座相似，尺寸略小。
冲撞车有一个巨大的木桩，桩上会有一个铁头，在遮盖物的内部前后摆动，往城墙或城门撞上去。在撞上城墙之后，木桩会摆动回来并再往城墙继续冲撞。这种撞击力可以破开由厚木板制造的城门或石墙，打开一个可作攻击的缺口。”
栾廷玉继续抽出第六幅画，说道：“这是金人第三款攻城器械‘云梯车’。金人的云梯车分上下两部分。下面是基座和已经固定好的主梯，基座底部与攻城车的基座相同，基座表面配配备有防盾，绞车等器具，和带有用滑轮升降的设备。
云梯车的上部是一具活动的上城梯(副梯)，梯顶端装有钩状物，用以钩援城缘，并可保护梯首免遭守军的推拒和破坏。
……
栾廷玉展示了包括抛石机，重型抛石炮在内的金兵装备器械图共一十三张，每张都画得活灵活现，杀气腾腾。三个人都不再说话，营帐之内一片死寂。
最后还是周侗先开口，问道：“廷玉，依你之见，金兵还有什么弱点?”
栾廷玉苦笑着说：“我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发现。无论是金兵的素质，将领的谋略，军队的装备，器械等等，似乎无懈可击，我汉族百姓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周侗哈哈一笑：“廷玉，那么多年了，你的心境还是没多大的进步。当年为师是怎么教你的？世间万事万物离不开一个‘易’字，这个‘易’字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变动不居，周流六虚’。既然是在变动，就会产生逆转。更何况，我道家之人本来就是要逆天而行，该做的就要去做。”
周侗看了看栾廷玉，见栾廷玉似乎有有点不以为然，心里感叹：“这个徒弟的悟性真的不如岳飞。”
周侗扭过头来看着岳飞，问道：“小飞，你跟了为师也有三年多了，你说说金兵会有什么弱点。”
岳飞跟姚妃娘娘一样，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懂得察颜观色，见老师如此提问，那金兵肯定是有弱点的，只不过是老师要考考自己而已。岳飞想了一会，回答道：“徒弟认为，女真人久居关外一隅，地方远比中原地区要小，兵源自然也少，这是第一个弱点。金兵也是人，士兵也要吃饭，战马更要吃草，金兵若要进犯中原，就需要长途跋涉，他们的粮草运输就会变得困难，粮草是他们的第二个缺点……”
各位看官：在冷兵器时代，粮草确实是个大问题。古代第一个解决粮草问题的军队是成吉思汗的蒙古军团。当时成吉思汗让人先把牛肉煮熟，再风干，切成薄薄的一小片，这样就很方便携带，保存时间又长。吃的时候用热水一泡，就变成老大一块肉。原理跟现代的方便面差不多。成吉思汗能横扫欧亚，解决了粮食供应是第一个原因。
看着岳飞侃侃而谈，栾廷玉有点自行惭愧。还不到十五岁，老师从哪里捡来的小变态。
周侗等岳飞说完，拍了拍岳飞的肩膀，很是欣慰。
不知不觉，已到响午，师徒三人用过午饭，回营帐之中商讨下一步的去向。
回到营帐，三人按师门规矩就坐。周侗跟栾廷玉说出华山重点培养岳飞，准备建立一支自己的队伍，要用麒麟山作为基地，还要借用那花石纲款作为军饷云云。
栾廷玉回大宋所做的一切，不外乎“报仇”二字，现在师傅索要如此之多，等孙立来时，必定会偏向自己，更何况栾廷玉本来就是个慷概之人，也就一口答应周侗所求。
周侗见栾廷玉还是如从前一般信服自己，很是安慰。便吩咐一番，顺便取走五千两黄金，下山回麒麟村而去。
各位看官：当初栾廷玉劫取得花石纲是十二万贯，也就是一万二千两黄金，这周侗一家伙几乎拿走一半，也太狠了点。
栾廷玉陪周侗和岳飞二人往大路下山，顺道介绍沿路的机关，周侗见多识广，没什么反应，岳飞就大开眼界了，原来机关还可以这样用。
到了渡口，栾廷玉非常得意地向周侗解说那连串的机关器械。岳飞突然冒出一句：“栾师兄，那些床子弩的尺寸好像比起村里那台床子弩小了许多。”
原来当日麒麟村的围墙建立起来后，所募集的款项还剩下不少，父老们决定买来一台床子弩和一些弓箭，以做威慑。岳飞试射过，一箭可达150丈，杀伤力惊人。岳飞对此记忆犹新。
第二十章：无极神拳
栾廷玉答道：“麒麟山上没有工匠，所有的弩车都要从外面买回来，但档马河水流湍急，档马河上也没有大船，正常尺寸的弩车根本运不进来，所以只能订做小号的，方便运输。”
“哦，原来如此。”岳飞转念一想，便指着身边的弩车对周侗说道：“老师，现在的弩车很大很重，配上四轮基座，移动缓慢。假如我把弩车做得比这种小号品更小，连普通士兵都可以抱得起，这样一来，小号弩车就可以大量装备到军队中，那战斗力不就可以大大提高？”
周侗笑道：“能抱得起是一回事，抱起来还能否行走如常又是另外一件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的。”
岳飞的眼睛狡黠地眨了几下，反问周侗：“老师，诸葛孔明发明的木牛流马的原理图，是您两个月前才教会我的，您忘了吗？”
周侗心里一震，说道：“难道你想..？”
岳飞点一点头。师徒两人眼睛相对，得意地笑了起来。而旁边的栾廷玉则一头雾水。
各位看官，流芳百世的，令金人闻风丧胆的岳家军的基本战略打法，就在刚才两师徒的一问一答中有了个基本的轮廓。后世之人很难理解，凭岳家军那点小小的地方私人武装部队，怎么会多次重创金国的主力部队，还赢得金人的最高赞誉－－－“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原因就在于，岳家军是世界上第一只机械化部队（当然，这种机械是木制器械）。详细情况在以后的章节中叙说。
周侗与岳飞告别栾廷玉，渡过档马河，返回麒麟村。临别前，周侗还特别吩咐栾廷玉，一旦孙立上山，一定告知师傅在此。栾廷玉听到师傅所言，心中一阵狂喜，师傅竟然没有禁止自己做些什么。
刚过了河，岳飞向周侗提出要比试脚力。原来那天与栾廷玉一战，虽然只交手四招，但栾廷玉是何许人也？三十年前已经是一流的成名高手，那“恶虎扑食”一扑一掀一剪，凶猛无比，虽然那天作弊，有老师事前提醒，岳飞也只能险险躲过。经此一战，岳飞又有了新的感悟。于是要和老师比试。
周侗当然同意，于是两人一起延着山路疾步奔走起来。
……
岳飞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的体验之中：全身毛孔紧闭，呼吸居然能直接连通着脚踵。一呼一吸变得绵长，全身肌肉在疾步奔走的时候张弛有度，整个下半身好像被一朵云包裹住，托着走……走着走着，岳飞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用鼻孔呼吸还是在用脚底来呼吸。
天色未暗，师徒已经回到麒麟村村口。
岳飞突然停了下来，全身站立，双手捏了个元始印置于胸前。
周侗早就知道岳飞处于一种神奇的状态，小心翼翼地随时准备护法。
岳飞手印一变，身形改成八卦势，侧身对着周侗，慢慢围绕着周侗转起圈来。
岳飞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呼吸变得越来越重。呼气的时候鼻孔如同冬天般喷出白雾来，全身皮肤发红，似乎血都要从皮肤中渗出；吸气的时候，全身皮肤收紧，青筋盘现，高高凸起，全身好像又变黑了
岳飞走了两圈，不但从口鼻处传来沉稳的呼吸声，身上的骨骼也传来阵阵“叭叭”折响，颈项，脊椎，胯骨，大腿根，膝关节，胫骨，脚趾骨，手臂，手指骨，阵阵响声如鞭炮不断。
岳飞走到第三圈，骨骼的响声变得沉闷如雷鼓，隆隆之声由小到大，由远到近传来，
走到第五圈，潺潺的流水声传出，周侗知道，那是岳飞血液流动的声音。
走到第七圈，几种奇怪的声音几乎同时从岳飞的腹腔传出，周侗知道，如牛蛙鸣叫的是大肠小肠蠕动的声音，呼呼如风声的是肺部发出的声音，“砰砰”如重锤撞墙的是心跳声……
“琴瑟和鸣”。周侗知道是时候了，气运上丹田，长长的“嗡嗡”声好像从天空中传来，一股白光从周侗的头顶百会穴冲出，笼罩住岳飞的头部。岳飞的身形停了下来，双手于胸前如托莲花状，双脚立定，不丁不八如无极桩。
周侗连续变了几个手印，幽幽的“阿阿”声好像从广阔的大地中传来，一股红光从周侗的喉部冲出，缠绕住岳飞的喉轮。
周侗再连续捏了几个手印，一阵沉闷雄厚的“吽吽”声传来，岳飞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挡马河边，长长的河水发出清凉的蓝光，投入岳飞的胸膛。
突然间，岳飞一拳无声无色地向着周侗头部打来，周侗头一偏，拳头打了个空，‘彭’的一声闷响，好像空气都被这一拳打爆了一样
岳飞并不停手，变拳为掌，斜斜一劈，往周侗脖子砍来。
那手掌夹带着“嗖嗖”风声，在晚霞的辉映下，仿佛变成了一把泠泠寒刀。
周侗双手平举，束身裹膀，身体好像在沙漠中一堆遇到强风的沙丘，软软塌下，流到旁边去了。这一招，是太祖长拳中的秘手－－－丘流势。
岳飞一击不中，趁周侗身形未稳，右脚斜斜地往周侗腰间踢去。
周侗腰间一麻，心知不妙，身形忽变，一个燕子抄水，跃出两丈外。
岳飞一拳一劈一腿三招连出，快如闪电，力度方位拿捏得又准又狠。虽说是被岳飞偷袭，但已经多少年了，没有被人打得如此狼狈。周侗正自恼怒，但见岳飞并没有追来，屹自在圈中耍拳弄腿，演练得不亦乐乎。
周侗定睛看来，岳飞眼睛半开半合，脸上神态自若，没有半点偷袭师傅的愧疚。拳脚挥舞间，时而飘逸灵活，时而沉稳刚劲，每一招一式，带着某种神韵，浑然天成。
周侗仔细一想，莫不是传说中的“无极神拳”？
各位看官：中国道家的理论，当人入定入静到了极点时，人的心境是一片空明宁静状态。这时候就会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比如会突然懂得一门从未听说的语言；突然文思开窍，落笔如有神助；突然懂得医术，可以治病救人……这也就是道德经中所讲的“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看过少林内劲一指禅的传人阙阿水先生写的一本书，上面就有提到，当内劲一指禅炼到深处，就会不由自主地打拳，那种拳就叫“少林神拳”，意思是这种拳要通神后才能打出。要特别注意，这种拳和所谓的“自发动功”是性质完全不同的。
第二十一章：种善因 得善果
乡里人最喜欢热闹，村口出现如此动静，已惊动了乡民。村口逐渐围起了一圈人，在看岳飞打拳。
岳飞旁若无人，也不理会四周的环境，独自演练，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捏个手印，立定停止下来。
岳飞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旁边有乡民打着灯笼，师傅在一旁，面露疲态。岳飞正要张口，周侗一摆手，说到：“好了，乡亲们散去吧。”
乡民们见此，便四散而去。周侗师徒二人亦走回阿公屋
周侗师徒俩现在住的是阿公屋，吃喝有人侍候，而且岳飞现在是在黄县有登记案册的民团教头，月俸纹银五两。和小屋寮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吃过晚饭，梳洗完毕，又是晚课时间。
周侗问岳飞在村前是怎么一回事。
岳飞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在走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感觉异常：双脚仿佛不听使唤，是双脚在推着我走，而不是我自己在走。身体也变得轻盈。一呼一吸非常奇妙，一吸，感觉气从脚跟吸起，一直往上到会阴，经夹脊，直通头顶；一呼，气从任脉直抵涌泉。到后来，我都搞不清是口鼻在呼吸还是脚底在呼吸……
我当时有点不知所措，就默念老师您给我的口诀：‘顺其自然，勿忘勿助；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后来就象喝醉酒一样，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连何时到村我都不知道。”
各位看官：当人体高度入静时，人体的生理气机会发生变化，再加上以往累计的心魔和因果，人会见到各种各样的幻像，如果陷入这些幻像中不能自拔，轻者停步不前，无法更上一层，重则走火入魔，前功尽弃，甚至损伤身体。而“勿忘勿助”这个口诀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周侗听完岳飞所言，想了一会儿，感概地说道：“飞儿，你果然是福缘深厚。脚底在呼吸，那就是庄子所说的‘真人呼吸以踵’。丹诀有云‘当呼吸之机，我则从阴跷迎归炉’，这里的阴跷是指阴跷穴，这个炉是炼丹炉，也是体内凝炼金丹的地方。也就是说，你已经可以开始修炼金丹大道了。而且，你被为师以三字真言所导引，无意中进入‘无极神拳’的状态，所获必定非浅，为师还要详细查明。”
岳飞大喜，连忙问道：“老师，我这么快就可以开始凝聚金丹？”
岳飞从来没听老师提过什么“无极神拳”，对此并不以为然。而凝炼金丹是每个练武之人的梦想或头等大事，所以着急追问。
周侗点头回答：“是的，从境界上已经可以，而且你尚未成亲，元阳未泄，所成的金丹将是最上乘的先天金丹，比为师的还要强大。”
岳飞脸一红，再问：“老师，你刚才所说的丹诀中，真气如何入阴跷，又如何从阴跷至归炉。”
周侗答道：“比如在山里面大声一叫，四处都有回声，那是因为山是空的。人身本来就是处处贯通，并不存在什么特定路线，只要心念一动，业已成就，何必在乎具体路线。”
周侗想了想，接着说：“你也先别急于结丹。当年我在沥泉山上种有善因，现在是时候去收取善果了，既能帮你更上一层楼，也可了结一段过往尘缘，岂不妙哉!”
岳飞好奇心起来，便问道：“那是什么善因？”
周侗答道：“二十多年前，我还在东京汴梁城内的御拳馆任‘天’字号教师，因为你二师兄林冲的事情，我暗中出手，废了高衙内，让他不能再行人道，被高俅参了一本。我也没等皇帝下旨，就挂印出走。后来游历到离此处三百里远的沥泉山，刚好碰到五台山僧人志明大师和春娇师太被人追杀，当时志明大师和春娇师太已经奄奄一息，危在旦夕，被我出手相救。志明大师要报答于我，被我婉拒。后来志明大师托人给我一封信，以佛家礼仪发誓不报此恩不成正果。我便让志明大师在沥泉山帮助华山处理一些俗务，但志明大师说这不足以报恩，非要我去一趟沥泉山。我一直没去，这事一拖就拖到现在。
志明大师有一门桩法，至刚至烈，最能增强力气，对凝神结丹有莫大的好处。但我属道门，不方便学习。如今时机成熟，等我把大名府的事情安排好，就立即与你前去，了结这段因果，顺便也给你看看，华山在沥泉山上的一些安排。”
……
第二天一大早，周侗便取了五百两金子，独自上大名府而去。
各位看官，为啥周侗这次不带上岳飞？因为这次主要是还人情给马如龙。这些江湖规矩，周侗并不想岳飞过早接触，免得沾污了心田。
过了五天，周侗回到村里，岳飞忙问老师情况如何。周侗便向岳飞一一道来。
那天周侗进入大名府不久，便来到衙门，正要打听马如龙的住处，忽然见到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大人领众武官前来相迎。
进了衙门，来到偏厅，梁中书大人让周侗上座，其余武官按职位坐下，奉上香茶。
周侗正自纳闷，梁中书连忙解释：原来当年周侗挂印而去，皇帝并未怪罪。御拳馆的天字号教师职位也一直空缺，仍然在留位给周侗，而且官府名册上周侗的留名也尚未删去。也就是说，周侗依旧是天字号教师，是从一品的官员。而梁中书本人是正二品，所以梁中书还要让周侗上座。
梁中书还提到，徽宗皇帝还曾下旨，要寻访周侗回京坐镇。
周侗也让梁中书转告皇帝，山野之人不惯朝廷规矩，请徽宗天子见谅……
话题很快说到麒麟山土匪。之前马如龙回报，说麒麟山的土匪听说周侗的名头，已经落慌而逃。
周侗也附和了几句，说麒麟山是个天然的贼窝，以后还要继续留意云云。
麒麟山土匪的事情也就这样过了，反正花石纲也是经常丢失，登州府尹与梁中书平时也并不对眼。
周侗在大名府呆了几天，完了官场上的礼数，当然也给了马如龙一个交代。然后告辞回村。
第二十二章：乱草冈
回到麒麟村，周侗便要与岳飞一起动身前去沥泉山。
岳飞向师傅提出，要带上王贵、张显与汤和三人同去。原因是这三人平时与岳飞的关系最好；武力也较村里其他人高；再者这次村里组建民团，全是这三家出的钱云云。
周侗见岳飞有此心性，很是开心，亦就点头同意。
于是岳飞便与王贵等三人约好，三天之后，一起出发，往沥泉山而去。
三天之后。
一大早，周侗与岳飞出了村口，见王贵、汤和与张显三人各带一个家丁，已经在大树下等候。岳飞瞧得周侗面露不喜，连忙让王贵三人从家丁手中接过包裹，打发家丁回家，然后五人转身上路。
带上王贵等三人出行，速度自然是慢上很多。原本村里有几匹马，都已经被官府征用了。一路慢慢行走，权当观赏沿途风光景色。
各位看官，此处慢走，只是相对于周侗与岳飞二人平时的疾走速度而言，并非真的是缓步行走。
走了两天，来到一处山冈前。正值响午，太阳暴晒，岳飞便挑了一个有大树遮阴的山嘴，让王贵他们将肉食果盒摆开，席地而坐，饮酒食饭。
弟兄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听周侗讲些江湖趣闻，不亦乐乎。
正在闲谈之际，岳飞对周侗说道：“徒儿今天不知怎地，心里老跳，总是觉得会有个失散多年的兄弟前来相认，但母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在外面还有亲人……”
众人正自取笑岳飞，忽然听到后面草丛中一阵乱响。王贵翻身回头，将脚向草丛中这一顿乱搅，只见草丛中爬将一个人出来，大声叫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王贵童心发作，一把将那人拎将起来，喝道：“有什么财宝，快快拿来献予本大王。”
岳飞连忙上前喝道：“休得胡说，快些放手！”
王贵大笑，把那人放了下来。
岳飞上前安抚那人，说道：“我们都是本分良民，路经此地，暂且歇息，吃杯酒儿，怎么就叫我们做大王？”
那人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几位相公”。便对着草丛叫嚷：“你们都出来把！这几位不是歹人，是几位相公。”
只听得草丛深处飕飕地响，猛然走出二十多个人来，都是背着包裹、打着雨伞的。
那人便对着岳飞赔笑说：“各位相公，这里可不是喝酒歇息的地方。前面这个山冈叫‘乱草冈’，原来是个太平地面。近些日子不知从那里来了一伙强盗，在此拦路，要抢来往人的财帛，现今正拦住一班客商。
小人们是打后边抄小路来到这里的，见相公们个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怀疑是歹人，故此躲在草丛内，不料到还是惊动了相公们。小人们是要往黄县去的。”
岳飞说道：“这山下一条大路直通黄县，你们放心去吧。”
众人谢罢，欢欢喜喜地走了。
王贵对着周侗说道：“周先生，那帮强盗不知是怎么样的？我们去看看也好。”
周侗答道：“我们练武之人，就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家快走，能救一个是一个。”
汤怀他们急忙收拾好行李，大步踏上乱草冈。
才翻过冈顶不久，就远远看见一个强盗，面如黑漆，豹头环眼，猪兜鼻，血盘大口，相貌奇丑，身躯长大。头戴一顶镔铁盔，身上穿着一副镔铁锁子连环甲，内衬一件皂罗袍，紧束着勒甲绦。骑着一匹乌骓马，手提两条四楞镔铁锏。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是胆小一点都会被吓个半死。
那个恶汉面前约有十五六个人，一齐跪在地下，大声讨饶道：“小的们真的没有，望大王爷饶命罢！”那强盗大叫道：“快拿出来，便饶你们狗命！不拿出来，叫你们一个个都留在这里！”
王贵性急，将包裹扔地下，举起手中哨棒，直奔恶汉而去。口中大喊：“强盗看打。”
王贵本就力大，新近跟着岳飞站桩，身法和力气又长进了不少，虽然恶汉长相凶狠，恃着有周侗和岳飞压阵，便要一试身手。
那恶汉看见哨棒呼啸而来，竟不理会，跃马迎前，大叫一声：“砸你的头”，一锏往王贵头上砸去。
王贵见那锏来势凶猛，心想自己一棍顶多只能打他半死，而那镔铁锏一下即可把自己头颅打得稀巴烂，太不合算了。连忙回棍阻挡。
“乓”的一下，王贵被一锏打得双手臂发麻，虎口出血，连连后退六七步。
那恶汉打退王贵，并不追赶，看见又有四个人走过来，大声喊道：“那些个汉子，有没有药？”
那恶汉口音极重，岳飞听不清楚，以为他要财宝，便笑着说：“：“这位好汉，我是个大客商，伙计、车辆都在后边。这些人都是小本经纪，有什么油水？先放他们走。等一会儿，待我等多送一些给好汉便是了。”那个强盗听了，便对跪在地下的人道：“既然是他这样讲，就放你们走罢！”众人听说，叩了头，爬起身来，没命的飞跑去了。
那恶汉对岳飞说：“你快拿出来吧，我等着急用。”
岳飞一脸正色，说道：“我便是这样说了，只是我有个伙计不肯，你说怎么办？”
恶汉问：“你的伙计是谁，如今在哪里？”
岳飞把手中的哨棒漾了一漾，说道：“这就是我的伙计。”
那恶汉有点愕然，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岳飞说道：“你若打赢过他，便送一些给你；如若打他不过，半分也没有！”
那恶汉大怒：“谅你有何本事，也敢来捋虎须？”说罢，纵马向前，口中大喝：“砸你的头”，右手对着岳飞举锏就砸。
岳飞刚才已经见识过此招，并不硬接，全身骨节一缩，筋肉都敛成一团，整个身体缩小了，避开锏势，拖着哨棒往恶汉靠去。好一招“水蛇入涧”
各位看官，岳飞这是仗着自己身法灵活，要揪那恶汉下马。
岳飞刚刚靠近一步，一支锏尖明晃晃地向着自己戳来。
第二十三章：火葫芦
上回说到，岳飞与那恶汉厮杀，刚要近身，忽然听到喊声：“戳你的腰”，一支锏尖突地戳来。
岳飞身体一软，太祖长拳，七星势中的丘流势，身体像流沙一样往马后流过。
岳飞正想松一口气，忽地后背一凉，一支四楞镔铁锏往后背抽来，快如闪电。还伴随着一声猛喝：“抽你屁股”。
岳飞大惊失色，连哨棒也扔掉，双手抱头，身体一个前扑，躲过铁锏抽打，双脚再用力前纵，跳出圈外。这是华山派逃生三式中的第一式－－－“抱头鼠窜”。
岳飞刚才看那恶汉的太阳穴凸出不多，以为他武艺平平，所以刚才还出言戏弄。岂料那恶汉一砸一戳一抽，势大力沉，快如闪电，与栾廷玉的三式“饿虎扑食”有异曲同工之妙。岳飞一时大意，差点着了道儿。
岳飞一时兴起，接过汤和从旁抛来的哨棒，猛喝一声，向着恶汉冲去。
那恶汉明显动了真怒，又是一铁锏向着岳飞砸去，口中还是大喊：“砸你的头”
岳飞有心与恶汉比拼力气，提气运力，横棍一挡。“卡擦”一生，哨棒断做两截，岳飞被震退了两步，双手虎口一阵发麻。
岳飞正准备换招，那恶汉已纵马到了跟前。岳飞又听见一句“戳你的腰”，一支明晃晃的锏尖忽地向自己腰部戳刺而来。
岳飞无奈，只好一扭腰，一招“分身有术”险险躲开这一刺。
马比人快，这时刚好是人马相错而过。岳飞再次听到那句“抽你屁股”，一支四楞镔铁锏夹带着强烈的风声向着自己尾椎骨抽来。
岳飞实在没招了，只好再一次扔掉手中哨棒，以“抱头鼠窜”，逃出圈外。
全场鸦雀无声，实在是太意外了，岳飞竟然两次败给那恶汉。
岳飞很不服气，自己连这个黑大汉都打不赢，还谈何建功立业。便让张显也把哨棒也抛过来，摆了个“举火烧天势”，往那恶汉第三次冲去。
恶汉哈哈大笑，一夹胯下乌骓马，口中大喊：“砸你的头”，手中镔铁锏往岳飞头上砸去。
岳飞没料到恶汉的马还能加速，哨棒往下打与横拦都行不通，改“毒蛇吐信”前刺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往傍边一个闪身，跳出一丈多外。
那恶汉正要喊“戳你的腰”，但见岳飞已经跳出圈外，便掉转马头，向岳飞冲来，又是那招“砸你的头”。
这次岳飞早有准备，把哨棒当枪使，一招“毒蛇吐信”往恶汉眼睛点去。
棒比锏长，恶汉正要回锏遮拦，岳飞一抖枪花，变了一招“金鸡琢食，往恶汉胸前一戳，恶汉见哨棒来得急，一个侧身，哨棒点在了恶汉的左肩膀，恶汉登时翻身落马。
那恶汉跌落马下，嚷嚷道：“这次不算，我还有绝招未出。”
岳飞见那恶汉的动静，哪里像个强盗，分明就是个憨汉。就说道：“那好，就让你再来一次。”
那恶汉绑了绑鞋带，右手拿住双锏，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往岳飞冲去，口中大喊：“砸你的头”。
岳飞暗自纳闷，莫非这强盗只会这三招不成？
想归想，岳飞不敢怠慢，连抖几个枪花，一招“虚虚实实”，棒头在恶汉头面部位晃动。
忽见那恶汉右手挥锏佯打，左手一扬，一把碎沙石往岳飞头部打去，竟然是岳飞的师门绝技“一把神沙使面上”。
岳飞识得此招厉害，并不遮挡，往后一跃，退出五六步，等那碎沙石散去，一个前冲，一招“双龙出海”，再次把恶汉打翻在地。
岳飞哨棒指着恶汉，问道：“你怎么会我师门绝招‘一把神沙使脸上’？”
那恶汉答倒：“那是我家传武学，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师门绝技了？”
岳飞无语，只好追问道：“你一身本领，不去报效国家，在此处剪径有什么前途？”
那恶汉双眼睁圆，大呼冤枉：“我什么时候做剪径了？”
岳飞很奇怪，把哨棒收回，再问道：“你刚才不是拦住一帮客商要抢财帛吗？”
那恶汉坐在地下，说到：“我哪里是抢财帛，我问他们有没有药，我母亲病了，我要拿药去救我母亲。”
这时周侗走过来，说到：“飞儿，他刚才确实是问你有没有药。”
岳飞一听，明白过来，便也坐在那恶汉旁边，向他道歉，并问他到底是什么回事。
那恶汉倒也爽快，答道：“不瞒你说，我叫牛皋，是陕西人，祖上也是军汉出身。父亲叫牛大海，是梁山好汉，五虎上将排第二位豹子头林冲的马童。当年朝廷围剿梁山，宋江三败高太尉，还把高俅给捉上山。林教头还以为可以手刃仇人，岂料宋江为了诏安，竟把高俅送下山去，林教头气得卧床不起。临死前把师门传给他的火葫芦交给父亲，让他有机会就把火葫芦还给他师傅周侗。
我父亲几年前临终时，嘱咐我母亲一定要寻得周侗先生，归还火葫芦。故此我母子两个离乡别井，到处寻访周师父。有人传说在大名府黄县麒麟村内，故此一路寻来。到了此地，我母亲遇到风寒，我出来找大夫，却撞着伙毛贼在此剪径，被我把强盗头打杀了，把几个小喽罗却都赶散了。后来又有一帮客商过来，我正拦住他们要药，你们就过来了。”
牛皋说着，一把拉住岳飞的手，恳求道：“好汉，你快把药给我，好拿回去医治母亲。”
岳飞连忙站起来，扶起牛皋，把他带到周侗跟前。
牛皋听说是周侗先生，纳头便拜，磕得地下“咚咚”做响。
周侗扶起牛皋，让他带路去探访他母亲。
于是前面牛皋引路，周侗五人在后面一路同走。走不多远，来到一处山坳内，有一石洞，外边装着柴扉。
牛皋把众人领进石洞，里面颇为宽敞，有一枯草铺成的塌，塌上有一妇人在躺着。
周侗帮妇人把了脉，施了针灸，有取出一颗丹药，让妇人服下。
华山的丹药确实厉害，才一炷香的功夫，妇人出了一身汗，全身轻松，便下榻与各位见礼。
坐下之后，牛皋老母将先夫遗命，寻找周侗的话说了一遍。然后从后面的箩筐里拿出一个葫芦来。
这个葫芦比普通葫芦要大上一码，外面涂上褐红色的油漆。年代久远，有些漆已经掉落。葫芦颈细长，系着一大一小两个塞子。葫芦体宽大，底座还有一个镂空的暗铜座垫。
这个就是豹子头林冲要还给周侗的那个”火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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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周侗接过火葫芦，轻轻抚摸着，睹物思人，不禁黯然神伤。
岳飞见此，便问周侗：“老师，这火葫芦有什么妙处，林师兄一定要归还给老师。”
周侗摇了一下葫芦，里面传出一阵水声，周侗便问老母：“里面可是烈酒？”
老母点了点头，说道：“先夫有令，非烈酒不可入此葫芦内，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牛皋也好烈酒，也就拿来盛载。”
周侗又问：“你们知不知道这火葫芦的用法？”
老母摇了摇头，答道：“林教头临死前遗言，非师门中人不可使用。先夫也就没有传下用法。”
周侗叹息了一句：“都是好徒弟啊！”便领着众人，走出石洞，来打空旷之处。
只见周侗拿起火葫芦，用小塞子堵住葫芦口。从葫芦底部把那镂空铜座卸下，从铜座中抽出一条支架，把支架固定在细长的葫芦颈，镂空铜座自然位于葫芦嘴前方不远处。周侗又向那王贵要来一小截蜡烛，放置在铜座上。这时岳飞才发现，这镂空铜座居然还有一个烛台。
周侗先用火折子把蜡烛点着，然后左手把葫芦嘴对着空旷处，右手往葫芦底部一拍。“呼”的一声，一条海碗般粗大的火龙突然从葫芦嘴冲出，冲了五六尺远才消停。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周侗看见各人神情怪异，便又在葫芦底部拍打了两下，两条火龙先后从火葫芦中喷出，气势甚是惊人。
周侗再拍时，没有东西再喷出来，一摇葫芦，原来已经没酒了。
岳飞从周侗手中抢过葫芦，细细翻看，这火葫芦真是太厉害了。
众人回到石洞中，王贵等正准备告辞，岳飞心细，问周侗可否带上牛皋母子同行，周侗同意。牛皋母子欢天喜地，收拾好细软，一齐上路，往沥泉山而去。
半路上，岳飞向周侗问起，牛皋那三招锏法怎么与栾廷玉那三招饿虎扑食如此相似。周侗长叹一声，答道：“我以前几个徒弟，悟性最高是卢俊义，其次是栾廷玉；而林冲练功最是刻苦，与栾廷玉相互不服。牛皋这三招锏法，应该是林冲偷学栾廷玉的三招饿虎扑食，自己又不敢使用，便改成锏法，授予牛皋的父亲..”
一路无事，三天之后，便到了沥泉山下。
周侗一行七人沿山路而上，不到半里路，一带茂林里现出两扇柴扉。
周侗就命岳飞叩门。
只见一个小沙弥开出门来，问声：“那个？”
周侗道：“烦你通报师父一声，说华山周侗，特来探望。”
小沙弥答应后转身进去。
不多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只见一个高大和尚走将出来，握住周侗的手说：“师兄，可把你给盼来了！”这个就是周侗口中的志明大师。
各位看官：宋朝佛道融洽，相互学习。同辈关系好的都以师兄弟相称，比如花和尚鲁智深与行者武松就是如此，并非真正同门。
一行人入到客堂内，依礼周侗与牛皋母亲坐下，五个后生便侍立在周侗身旁。
志明大师让小沙弥奉上香茶，细细打量了岳飞等五人。便问周侗：“师兄，这五位都是你的弟子?”
周侗笑着回答：“我哪有如此福气。只是这左首边上的，叫岳飞，字鹏举，才是我的关门弟子，其余几位是飞儿在民团的学生，这次一起过来见识见识。”
原来志明大师早已看出这五人的根基良莠不齐，不应该全是周侗的徒弟。
“哦”的一声，志明大师点点头，起座走到岳飞身前，“帼、帼、帼”接连在岳飞脑门敲了三下，赞叹道：“妙极！我看今徒骨格清奇，必非凡品，也是吾兄修来的！”
“这个和尚手劲好强”岳飞脑门传来一阵疼痛，但身子纹丝不敢动。身旁的牛皋咧嘴笑了起来。
志明大师回到座位，吩咐小沙弥去备办素斋相待。看看天色已晚，当夜打扫净室，就留师徒五人和牛母各自安歇了。志明大师自往客堂的云床上打坐。
回到静室，岳飞见无人注意，便拖一拖周侗的手，小声问道：“老师，志明大师敲我的头做甚？”
周侗答道：“笨蛋，那是志明大师让你三更天到客堂找他。”
岳飞恍然大悟。
三更子时，岳飞悄悄起床，穿上衣裳，静静来到客堂。见客堂灯火通明，志明大师还在打坐，不敢说话，便在大师跟前磕了三个响头，立定等候。
志明大师早已知道客堂的动静，等岳飞磕完头，便慢慢下座，对着岳飞说道：“你与我有缘，现在传授你一套桩法。这套桩法叫“天地桩”，非常刚烈，最能增长力气，凝聚气血，很适合你现在这个阶段来练习。”
说完，大师便活动活动手脚筋骨，来到厅堂中间演示。
只见志明大师靠北朝南站立，右脚轻轻迈开半步，不丁不八，标准的无极桩起手势。
志明大师说道：“天地桩第一式：‘顶天立地’。身形如同无极桩，静待真意动；等妄想杂念消尽，一阳来复时，意念身体变大，如巨灵神般，头顶苍天，脚踏大地，身体充盈于天地之间。
稍稍停了一阵。志明大师双腿弯曲做下蹲状，双手握空拳如提重物，说道：“天地桩第二式：“恨地无环”。想象大地有两个巨环，被你握住手上，你用力把整个大地给扯起来。扯到阳极阴生，身体感到疲劳或者有妄想杂念出现，便放下双环，身体回复无极桩势休息。”
又停了一会，志明大师双腿立定，双手于胸前如同抱着一个大柱子，说道：“天地桩第三式：“恨天无把”。待身体回复体力，妄想杂念消尽，再次一阳来复时，想象天穹中吊下一根大柱子，被你抱住，你用力把整个天穹给扯下来。扯到阳极阴生，身体感到疲劳或者有妄想杂念出现，便放开大柱，身体回复无极桩势休息。”
志明大师回气收势，对着岳飞说：“这天地桩就是以‘顶天立地’开始，‘恨地无环’与‘恨天无把’交替，中间配以‘无极势’调整。这个天地桩的口诀是两句话：
用意不用力，
用力白费劲；
真做假时，假亦真，
功到深处见乾坤。”
岳飞得到真传，就在志明大师跟前练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