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精明的商人政府
亚洲第一超级巨星是谁，恐怕十个人里有九个半说是程龙。这家伙不但不怕死，而且精力充沛得吓人，在好莱坞每两年拍一部《尖峰时刻》，每部票房都保持在一亿六千万至两亿美元之间，而且还每年回香港拍一部港片，票房也在香港票房前三甲。
可要是说谁是亚洲第一男演员，发哥是当之无愧的，欧洲三大影帝的大满贯，金球奖影帝再加上奥斯卡的遗憾，让全亚洲的演员都只能顶礼膜拜。
如果再加上孙子明、吴雨森、刘韦强三个导演，及利芷、李联杰、黄婉秋他们在好莱坞的成功，香港已经成为了实际上的亚洲电影中心，吸引着全亚洲的电影人才汇聚到香港来寻找机会。渡边谦、加藤小雪他们先到香港拍港片，再由嘉禾与德宝推荐给北美光影的。如今随着《最后的武士》在北美取得巨大的成功，渡边谦和加藤小雪一跃而成了国际明星，更让亚洲的演员们对香港趋之若鹜。
香港其实是个弹丸之地，广播道更是一条狭窄的小街道。随着四大电影公司的日渐壮大，终于容纳不了四家电影公司加上四家电视台了，更不要说还有数十家中小型电影公司。
不过港府也算是有远见卓识，眼看着影视业已经有成为香港支柱产业的可能，立即在新界以极低廉的价格，规划了十二平方公里的土地，给四大电影公司、四家电视台作为办公、拍摄基地。光影公司因为其影视业霸主地位，自然独占鳌头，一家就占了四平方公里的土地。
刚下飞机的孙子明，就被曾叔接到了新界。站在一座小山上，俯瞰正在忙碌的工地上人流如织，孙子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本回归后，香港电影就走向没落，没想到现在居然越加兴盛了，居然成为了亚洲的影视业中心，不但吸引着国内、东南亚的影视人才来此发展，连一向满足于国内市场的日本导演、演员都来这淘金了。
“曾叔，港府怎么想的？除非他们允许内地演员、技术人员自由来港，否则这里迟早会衰败的。”
现在的香港电影，看似繁花似锦，其实已经危机显现了。内地的市场开始发育成熟，又有大量的人才，除了政治环境还比较保守外，已经具备了影视业大发展的条件。再加上这几年香港电影人北上，带去了先进的制作技术与经验，赶超香港电影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在这个时候，光影再把重点放在香港，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了。
曾叔指了指远处的大山，再指了指山下的工地，戏谑道：“呵呵，你把港府那帮人想得太简单了。你看，那座山的背面就是深圳，他们准备建一个隧道把两边打通，然后再在这建一个隔离带，禁止内地人员进入香港。这样，既可以使用内地廉价的劳动力，又可以把电影公司留在香港。
还有，现在中环那边太挤了，内地观光旅游的人又多。特区政府准备在那边，兴建一个新城区，方便内地居民自由来港购物，而不是全部拥挤在市中心。以后内地居民来港，在市中心观光旅游，回去时到这里来购物，还可以带动这边的发展。”
明白了，分给大家的土地，就是港府给出的筹码，希望大家继续留在香港发展，给他们贡献税收和工作岗位、及国际影响力。香港迟早要和内地融为一体，在两个大城市之间，有数平方公里的土地，对于任何公司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诱惑，足以让向老十、邹闻怀他们留守香港了。反正公司注册地、总部在哪都一样，该去内地拍外景的照样去内地，只是税收交给了港府而已。
有了几大电影公司的进驻，就能靠明星吸引到大量的观光客，加上一个新城区的诱饵，港府就可以自己不掏钱，诱使那些财团将这一片开发出来，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奸商，商人当特首就是不同，只要里子不要面子！孙子明暗赞了句，也小声道：“曾叔，这样给我们土地，社会上有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现在经济不景气，失业率达到了12%。这地方鸟不拉屎，如果没有影视基地的拉动，哪能发展得起来，还能突然创造出上万个工作岗位？现在特首最想做的事，就是经济转型，抑制地产业的畸形发展。”
“这倒也是，这一片如果发展起来了，香港市民也能得到好处，精明啊！”
感叹了几句那位商人特首的精明，孙子明才问起东南亚的事来。事情已经过去近三个月了，应该有了个结果吧？
曾叔接过孙子明的烟，感叹道：“自己的政府就是好，东南亚刚想给我们的电影设置壁垒，港府就联合驻港办事处出面与他们谈判，如果他们采取配额制，香港就提高他们转口货物的税费。”
孙子明抽了几口烟，沉吟道：“这么说，东南亚影片配额的事，已经完全解决了？”
曾叔摇了摇头，苦笑道：“也谈不上，只是确定了五年之内，香港影视都可以象以前一样，自由进入他们的市场。
他们要求参照与内地的范例，双方联合制作影视剧，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准备在这兴建影视基地的原因了。如果大家合作，在他们那兴建影视基地，很有可能会受制于人，还不如在自己地盘上。反正制作时，外景在他们当地拍摄，室内部分到香港来，就一些演员的费用并不是什么大开支。”
嗯，有道理。现在东南亚经济低迷，根本无法扶持他们本土的影视业，与香港合作不失为一条捷径。再说，现在香港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中央政府都会满足，甚至还让大量国企来港上市，以恢复香港经济。如果真要搞贸易保护，内地政府势必会牺牲一部分利益，坚定地站在香港这一边，他们未必能下得了狠心，承受高额的转口税费。
想清楚了的孙子明，转身问已经开始出汗的王胖子，“京哥，你的意见呢？”
心宽体胖的王胖子哪有什么意见，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满道：“我早就说了，你肯定会同意的，阿祥还要让你来一趟。走了走了，回公司说拍戏的事，这些事扔给阿祥就ok了。”
这个滑头，十几年了还没有一点改变。
三人上了冷气十足的防弹奔驰车，孙子明才问起刚才人多，没有问的问题，“曾叔，东南亚那边彻底搞掂了没有，不会换一拨人上台，又会反悔吧？”
第857章 《 黑帮三部曲》收宫之作（上）
虽然香港的业务经营得很好，孙子明还是在公司里闷了几天，详细了解了所有状况，等王胖子连分镜头剧本都画完后，才带着以自己学生自居的周星星，跟他在天台上商量。
天台是孙子明以前最喜欢来的地方，那个时刻一切都还刚起步，一些阴暗龌龊的事在所难免，他特意在天台上商量，就是想让自己有一个底线。时光境迁，如今已经不需要那些鬼蜮伎俩了，但他还是喜欢天台，一来是无遮无拦，能给人自由的感觉，二来可以俯瞰众生的同时，也提醒他高处不胜寒。
冬日的阳光给天台上带来了暖意，可是孙子明看完《黑金》的分镜头剧本，却觉得心生寒意。这个王胖子不是不能拍严肃题材的电影，只是从小混在娱乐圈里看透了世情，转头只注重票房了。这剧本已经完全推翻了‘记忆’里的《黑金》，成了完完全全的黑暗类型影片，除了设定方国辉这个人物给人正义、公平外，其余的角色都是人性极复杂、阴暗的。
只是这样的剧本，还有些理想主义色彩，不太符合孙子明的想法。沉吟了一阵，孙子明有些犹豫道：“京哥，会不会太乐观了？台湾的现实究竟如何，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平时象弥勒佛样的王京，好象这个让人心里发寒的剧本不是出自他的UU小说，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打趣道：“我对台湾有信心，他们已经开放了党禁、报禁，迟早会走向民主、法治的。子明，你不会是又想当神棍了吧？”
对，确实是会走向民主、法治的，但要乱上十几年，而且捅出无数的贪腐丑闻。孙子明在心里补了一句，还是坚持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如今的反对派或许有政治抱负，也能抵御各种诱惑，但他们成功执政之后呢？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完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会有人去利用。以前他们能保持清廉，是因为没有人诱惑他们，或者是诱惑力比不上政治抱负，仅此而已！”
孙子明对未来的趋势判断力惊人，虽然他的判断都是有根有据的，但还是一向被王胖子戏称为‘神棍’。如今见他对台湾并不看好，王胖子没了打趣的心思，连忙追问道：“子明，你分析出了什么？”
具体会怎么样，孙子明不可能照直说，那就不是分析而是神棍了。
“现任领导人公布了那么多档案，国党在岛内已经名声臭了，明年的选举肯定会败落。
上台的反对派，肯定会秉持‘对手反对的，我们拥护，对手赞同的，我们反对’的政治理念。两岸的关系，又要起波折喽。”
王胖子回想了下，岛内的政治派系和他们的主张，还真如孙子明说的这样，不由得悚然一惊，连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院线要收缩了？”
“那倒不至于，即使他们执政，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何况蒋鹏的姐夫，已经当到了副部长，有了相当的人脉，又有个美国国会议员的小舅子，足以庇护百来家影院了。”
既然对自己公司没影响，王胖子也懒得操心那些不该自己操心的事，将话题扯回了影片本身。如果情况象子明这么预料的发展，那就得再修改结局了。这样，才能在预料的事发生后，让观众回想起这部影片时，自觉地将影片捧上神坛。
“要不这样，方国辉被黑社会暗杀，周朝先遮掩了全部犯罪事实后，继续当他的立法委员，而法务部长辞职参加台北市长的竞选；在方国辉的葬礼上，再由他来说一句有希望意义的话？”
“嗯，我觉得可以，你组织人把所有的台词再雕琢一番。我们要拍就拍经典，黑帮三部曲最后一部了，总不能落个虎头蛇尾。”
孙子明的豪言，让王胖子想起《雷洛》横扫金马奖、金像奖，《跛豪》则更是横扫威尼斯，突然觉得自己抢了个烫手的山芋。这片子要是获奖还好说，要是观众不能接受，票房惨败又拿不了奖，自己一世英名都会付之流水。
孙子明与这胖子相交十几年，见他脸色微变，就知道这滑头开始打退堂鼓了，出言相激道：“怕了？怕了就别抢嘛，这本子大纲出来后，我还准备给星仔试试，看能不能拍拍严肃题材的片子呢。”
周星星可不怕，而且情商也不怎么的，一听大佬想让自己也试一试，立即眉飞色舞。这可是一个注定了会成为经典的剧本，要是自己能执导这部影片，少活十年也拼了！
“明哥，我明天就给您剧本。”
“滚！大人讲话，小孩插什么嘴？”
三岁一代人，王胖子比周星星大了七岁，而且成名也比他早得多，对他还有提携之恩。王胖子一开骂，周星星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嘴，可眼睛还盯着茶几上厚得象一本书样的剧本素材。
被孙子明激将，王胖子不觉得什么，反正人家是天才，被天才看不起是正常的，但让周星星鄙视让他无法接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滑头的王胖子终于咬牙道：“操，要死**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拼了！”
‘哈哈哈’，阳光下的孙子明抚掌而笑，打趣道：“京哥，你这才象是光影的三把手嘛！不是我说你，明明是个浊世才子，却要装成个委琐的死胖子，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看你啊，就是以前跟着添林叔混的时间太长，夹着尾巴做人惯了！男儿本自重横行，你现在都让人称为‘三巨头’了，还那么谨小慎微干嘛？”
“操，这话也就你能说，老子要不谨慎点，早让阿祥给收拾了。”
这是正常的，曾叔掌管这么大一个集团，要是没点雷霆手段，如何让人服帖？这话孙子明不好接口，转头安慰情商低得吓人的周星星，“别沮丧了，这种片子不适合你，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能拍得好，你还不够腹黑。
知道吗？我以前的片子，台词都是京哥想的，你就可以知道他心理有多阴暗了。”
周星星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我就是想试一试。”
天才有很多种，自己面前的这位，就只适合拍喜剧片。听他这么说，孙子明正色地告诫道：“不用试了，我希望你永远别去试。我看了你的《喜剧之王》，虽然票房不太理想，但从艺术角度来看，已经是喜中带泪了，达到了喜剧的最高境界。
你和我们不同，你属于那种心思缜密、善于观察，却不擅长于开解自己的人。换句话说，你的性格不豁达，喜欢钻牛角尖，这种类型的片子，你要是钻进去了，很可能是死路一条！”
孙子明的警告，让周星星想起了上个月的新闻，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明哥，谢谢你，以后我只拍喜剧。”
孙子明见他额头只冒冷汗，不由关切道：“怎么了？”
王胖子稍一过脑，就明白了什么事，沉声道：“宋晓川自杀了，就是演《霸王别姬》里程蝶衣的那位京剧演员。听说是入戏太深，出不来了。
还真应了那句台词，‘不成疯魔不成活，成了疯魔不能活’！”
说完，王胖子又指点起周星星来。这几年，这位喜剧天才也开始膨胀了，今天当着子明在这，正好敲打他几句。如果没一个他绝对服气的人在场，象他这样喜欢钻牛角尖的人，难免会心生芥蒂。
“星仔，现在知道子明为什么，把发仔称为‘演技之神’了吧？发仔除了演技精湛外，抽离角色的天赋也无人可及，他能沉醉在角色里，又能分得清戏里戏外。”
沉默了一阵，周星星终于小声道：“京哥，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孙子明拍了拍周星星的肩膀，指点道：“想不明白的事，多问问阿挞，他比你更精于人情世故。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没看到，我以前要靠京哥帮着改台词，曾叔帮着管公司吗？星仔，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包打天下的。”
“是，明哥”。
有了星仔这个小插曲，孙子明和王胖子不再说剧本的事了，大纲确立了剩下就是填充的活，这些事交给手下的编剧就可以了。
“我准备让吴毅江演方国辉，刘佳辉演周朝先，再让发仔客串法务部长。其余的角色，大部分使用台湾演员，你觉得怎么样？”
刘佳辉的演技不用说，从来只有他挑角色，没有角色挑他，只要是他想演的，无不演的活灵活现。吴毅江经过这十几年的磨砺，也演技炉火纯青了，他身上那种亦正亦邪的气质，扮演那种为了心中正义，不惜突破法律底线的探员，也应该相得益彰。
“让他们试过妆吗？”
“试过了，我觉得两人不错，只要到时候发仔来表演大义凛然，反差效果就明显了。”
“你是导演，你最大，你说了算。”
规矩是这个规矩，第一次拍这种类型电影的王胖子，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孙子明这样的免费劳动力不用，那不是暴殄天物？
第858章 《 黑帮三部曲》收宫之作（下）
位于香港九龙城区北部之九龙塘的广播道，七十年代间曾经是香港三间电视台、及两间电台的所在地。因当时香港合共只有五间电子传媒，兼且全都集中在该处，地理上亦位处小山丘上，因此该处被称之为‘五台山’。
如今这里已经没了电视台，也没了电台，成了香港高尚住宅区。曾叔、王胖子、向铧强、邹闻怀他们这些影业巨头都住在这，梅姐、荣少他们一大帮明星也喜欢住在这里。
孙子明在这也有一幢独体屋，还是几年前从潘迪生手里勒索来的，因为朋友们大多都住在这一块，所以金融危机时，他也没有把这幢房子卖掉。
以前他回香港要秘密谋划很多事，要不住在山顶道，要不住在浅水湾。现在华人共济会的事得到圆满解决，浅水湾的房子给了关芝琳，山顶道又让给小七夫妇住了，孙子明也就索性住进了九龙塘，也方便朋友之间来往。
……
孙子明和利芷的关系，在好莱坞里确实是一本糊涂账。这两人说是分手了，但孙子明经常在马布里海滩利芷家，一呆就是好几天，利芷也经常带着孩子去比弗利的庄园住，还让记者拍到过无数他们一家嘻闹的照片。只是他们两个当事人，咬死了两人只是朋友，谁还能跑到家去检查两人是不是睡一张床啊？
香港的狗仔无孔不入，象孙子明这样的人物，自然也是他们重点蹲守的对象，何况他两个女儿的母亲还是好莱坞巨星利芷。只是让他们失望了，孙子明是回来了，而且带着三个女儿，只是利芷没回来，据说还在内地拍《卧虎藏龙》。压根拍不到，好莱坞同行们报道过的，让大家感兴趣的新闻。那些东西，在美国只能说是两人是朋友，要是在香港也能拍到，那就是藕断丝连的确凿证据。谁让这是华人社会，分手后的男女要保持距离，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呢？何况这是一对有过亲密关系的男女，要是还象在美国一样，没有鬼才怪！
虽然狗仔们想爆孙子明和利芷的料，但也要有料可以爆。利芷都呆在内地没回来，没料可爆的狗仔们，这才想起孙子明回港的目的来。要知道，孙子明手下大将刘韦强，没多久就要上映他第二部好莱坞影片《黑客帝国》了，他怎么还有时间跑回香港来？
可是，孙子明自从去了美国发展后，就遵循好莱坞的习惯，平时根本不接受媒体的采访，连他自己的香港卫视都采访不到，何况是他们？
既然采访不到，那就去围堵、去猜！总不能全港市民都知道孙大导演回来了，媒体却连什么目的都不知道，这还是合格的娱乐新闻记者吗？
于是，光影公司和孙子明家门口，成了娱乐记者和狗仔的重点，每天都聚集着一堆扛着摄影机、照相机的各路记者。
经过几天的修改、润色，王胖子的剧本终于定稿了，开始对演员进行选角。孙子明的车来到公司楼下时，看着车窗外黑压压的记者，不禁对坐在旁边的高莹苦笑，“阿莹，你不觉得有点过火了？”
“孙先生，影片宣传是要成本的。”
孙子明无语，自己这位以前的助理自从当上公司副总后，眼睛里就只剩下两个字——成本。要想让她改变主意，只有曾叔或是自己下命令，否则就连王胖子、陈嘉尚都说不过她，对她退避三舍。
……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沉稳而内敛的梁佳辉西装革履，站在那却显得不怒自威气势逼人，眼神中透出一股霸气十足。
‘啪啪啪啪’，孙子明轻轻鼓了几下掌，王胖子也挑起大拇指，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周朝先——表演细腻传神，又激情澎湃。
旁边手里拿着台词的吴毅江，也跟着鼓掌，调侃道：“辉哥，要不要这么拼啊？你这让我怎么活啊？我可不是发哥，怕扛不住啊！”
“你是冷面毅嘛”，刚从情绪中出来的刘佳辉，顿了一下才回敬道：“要不，我来演方国辉，你来捧我？”
“那可不行，出来混的最重要是讲义气！大佬怎么说，我这小弟就怎么做喽。”
工作时的孙子明，并不太喜欢开玩笑，见吴毅江还在说笑，不悦地用手敲了敲桌子。正在说笑的吴毅江，听到敲桌子声，连忙停止了闲扯，又扫几眼台词闭上眼睛，开始酝酿情绪。考官是他大佬，前面又有梁佳辉的传神表演，容不得他丝毫懈怠。
沉默了一阵，吴毅江眼睛里有了愤怒和激昂，语气中却透出痛心疾首的沉重，一字一句缓缓道：“我爱这块土地，我不能看着她，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弄得乌烟瘴气。当年，他们把大陆搞垮了，我们还可以退到台湾，如果今天他们把台湾也搞垮了，我们还可以退到哪里去？再退一步就是大海了！”
前面都是一字一句，最后一句‘再退一步就是大海了！’却是突然的歇斯底里，不但吓了梁佳辉一跳，也把孙子明他们吓了一跳。看着吴毅江突然变得狰狞的面孔，孙子明和王胖子他们，不由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
操，这小子真印了那句话——‘不成疯魔不成活！’
“好！”
孙子明大声叫了句‘好’，吴毅江才慢慢地从情绪中出来，换上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朝梁佳辉眨了眨眼睛。这种快速抽离角色的能力，更让孙子明大加赞赏，自己这个以前的小马仔，终于成了一代巨星，变成了能与梁佳辉飚戏的实力派！
王胖子兴奋之下，脱口而出道：“不错不错，这两角色就是你们的了。你们吊，后年的金像奖影帝，不给你俩都不行了！”
年龄更轻却更沉稳的孙子明，在桌下踢了王胖子一脚下，眼睛看向门边的黄秋笙、刘清云他们几个。
顺着孙子明的眼光看去，王胖子才尴尬得笑了笑，掩饰道：“失态了，你俩滚蛋！阿笙、阿宇、阿云，你们挑段台词。”
本就有陪太子读书准备的黄秋笙几人苦笑，冲这二位的表演，要想抢个角色，恐怕得发哥来喽。难怪梁朝韦那小子不来试镜，人家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也不对，他不是公司的，看着自己公司里人才济济，才不会来凑这热闹呢！
看了前面两人的表演，孙子明也觉得没必要继续了，再看他们三人也没有试一试的意思，这才鼓励他们道：“你们三个也不错了，我看了你们这两年的作品，《一个字头的诞生》、《目露凶光》、《野兽刑警》都很不错，阿笙还拿了去年的最佳男主角。
你们也别气馁，他们两人早就知道这个剧本，平时也一直在帮着收集素材，这样算起来已经琢磨五六年了。你们要是琢磨个五六年，未必比他们更差。”
三人这才心里好受些，人家参与了收集素材，就比自己多了解一些台湾的黑帮内幕，表演起来自然更有张力。
孙子明安慰加鼓励，王胖子却一改平日的老好人，嘲弄道：“要我说，你们也别不服气。他们两人都是戏疯子，平时最喜欢观察、体验生活，而你们呢？要不是享受家庭生活，要不就是花天酒地，你们要是这样还能比得上他们，那我只能说你们比发仔还吊！”
王胖子话音刚落，发哥就从门口露出头来，奇怪道：“阿晶，谁比我更吊了？”
发哥刚说完，后面响起了鄙夷声，“你吊个屁，你也就是运气好，总能碰到捧你的人！”
第859章 突如其来的翻脸（上）
香港的男演员里，确实没有比发哥更吊的，哪怕程龙、李联杰、在好莱坞的片酬比他高出近两倍，也不敢说自己就比他更吊（diao读第三声）！欧洲三大电影节上拿大满贯，美国能拿金球奖，如果不是该死的种族歧视，连小金人都能抢的主，哪个敢不服？就连汤姆?汉克斯拿了两届奥斯卡影帝，都私下承认发哥在《肖申克》里的表演，已经成了无法超越的神迹。UU小说，www.uu234.com
可是，就这么吊的一个天才，照样有人不服气，而且发哥还居然承认他和自己一样吊，那就是跟他一样天才的姜闻。这家伙不但能演，而且能导，五年前在威尼斯，单凭一部处女作《阳光灿烂的日子》就拿下金狮奖、最佳男主角。虽然这里头有光影公司幕后公关的原因，但就凭人家能拿下两项大奖，而且是初次执导，也让发哥心服口服。
今年，这家伙甩开公司监管，自己投资拍出一部《鬼子来了》，送到香港来后期制作完，惊得王胖子连夜派人往美国送拷贝。莫名其妙的孙子明看完，也只能对天长叹，天才总归是天才，单他那份胆量，自己就不如多矣！
这二位一露面，刚才还能有点存在感的吴镇雨、刘清云他们彻底成了路人甲，连忙到外面去张罗茶水，成了大牌服务生。
孙子明也起身与两人拥抱、握手，然后嘲弄道：“准备好了破产吗？”
“什么？”
“《鬼子来了》被禁是铁定的，你那一千多万算是打了水漂。你说你不破产，还有谁会破产？”
刚才还笑眯眯的姜闻脸色大变，连忙看向笑得象个弥勒佛样的王胖子。院线是相对独立的，孙子明是不会插手的，只有这胖子才会偶然伸伸手，让院线有倾向性地排片，以打击竞争对手。自己平时对这死胖子不怎么的，他该不会趁机报复吧？
“别看我，院线已经看了片子，最多是在两家艺术影院放映，而且票房肯定会超低。台湾和东南亚更是拒绝上映，我总不能强行命令吧？再说了，台湾电检署已经明确明示，象这种抹黑抗战的电影，他们会禁止公映。”
王胖子一推二五六，姜闻又连忙看向孙子明。《鬼子来了》的剧本被公司毙了，是自己不服气公司的决定，不但砸进去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还拉了一千八百万的投资，要真是无法公映，自己可就真的要破产了！
“你也别看着我，两家艺术影院上映，还是京哥以尊重艺术的理由，强行让他们上映的。否则，根本没哪家影院愿意上映！”
这个结局，孙子明也很无奈，虽然自己很欣赏《鬼子来了》，但规矩就是规矩。自己制定了院线相对独立的规矩，自己就要带头遵守，连平时王胖子那些小动作，都只会暗示从不明说，何况自己呢？
旁边的发哥大乐，兴灾乐祸道：“我早说了吧，没那么大的脑袋，就别干那么大的事！那片子要是子明来拍，保证一路绿灯，没人敢放个屁，你算什么？”
这叫什么话？孙子明没好气地瞪了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骂道：“闭嘴！你怎么回事？李导演那拍完了？”
别人有点怵孙子明发火，发哥可不怕，两人在片场就对骂惯了的。
“我哪说错了？”
“我是说你怎么回来了？不知道在等你档期吗？”
“哦，这事啊。那个章梓怡吊威亚受伤了，要休息两个星期，我就差两场对手戏，不就陪这小子回来喽。”
一提到自己正在参演的《卧虎藏龙》，发哥对李桉赞不绝口，“子明，难怪你那么推崇李导演。
吊啊，比你还吊！你在片场，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人家可是以理服人，每句话都让你哑口无言！”
孙子明也正想岔开话题，笑眯眯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比他更吊？就你这破嘴，无非是想让我不服气，说人家两句坏话，好当成我的把柄捏在手里。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那么笨的人吗？”
爱玩闹的发哥，还真用手指撑大眼睛，打量了下孙子明，无奈道：“你确实是聪明人，不象有些人笨得脑袋长屁股上了！”
这家伙还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孙子明也不想再打圆场了，英雄相惺的反面就是英雄相轻，他们演员之间有演员的交流方式。
有了这几分钟的缓冲，不善于理财的姜闻也把情绪调整过来了，千多万虽然是他的全部家当，但只要他还能演，就迟早能赚回来。
“哎，子明，我的片酬折成投资，怎么样？”
孙子明还没回答，旁边的王胖子就摇头晃脑道：“这可不合规矩，演员的合约已经全部转给经纪公司了。按公司的新规定，演员的片酬、投资额都有计算公式和条件限制，你不符合任何优待条件。”
“我怎么就不符合条件了？《阳光灿烂的日子》难道是白拍的吗？”
王胖子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修理人的机会，哪会轻易放过？
“嗯，投资两千一百万，内地票房五千一百万，海外三千一百万，替公司赚了三千七百万。正因为你替公司赚了钱，还在威尼斯拿了奖，公司才给你一千万奖励，否则连根毛都不会给你。”
姜闻的脸上垮了下来，王胖子却照样笑眯眯道：“想发火啊？你替公司作出贡献，公司也没亏待你，除了一百万导演费外，还额外奖励你一千万。你只导演过电影，没有替公司演过电影，所以演员的优待与你无关。
事情就是这样的，一码要归一码，谁也不能说自己功劳大、名声响，就得要求额外的照顾。”
照顾这个字眼很刺耳，自傲惯了的姜闻脸上一红，将嘴里的辩驳咽了回去。
孙子明也眼睛看向别处，没有任何说情的意思。王胖子的处置方式有点过了，但也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而且符合公司的规定。再说，姜闻的最大毛病就是骄傲，说好听点是霸气，能拍出灵性十足的电影、直指丑恶的惊世之作，但也能拍出谁也看不懂的大烂片。
一向在人前大大咧咧惯了的发哥，也收起了笑容。王胖子的话，就是他想告诫自己好友的话。
公司的章程说得很清楚，这是一个商业公司，不排斥大家拍艺术电影，但前提是不得违反既定的公约良俗。连好莱坞都强调要政治正确，何况是政治环境不如美国的国内？自己这个朋友是个天才不假，但这脑袋里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现在国内的制片成本还不高，再大的亏损，他也还能扛得住。要是以后成本象好莱坞样动辄上亿，只要拍一部违禁的电影，他的导演生涯就算是毁了！
沉默了一阵，姜闻沉声道：“那我的片酬怎么算？”
王胖子冲轻手轻脚替大家端茶杯的刘青云作了个手势，这个黑小子连忙到外面拿来了一张表格，小声道：“按公司的计算方法，参照姜先生以前的票房成绩，片酬片酬为一百五十万港币。”
“什么？”
这下不但是姜闻本人，连孙子明和发哥都震惊地看着刘清云，这小子不会少看个零吧？
王胖子却神情自若道：“听清楚了吗？这就是你的市场价值！这还是看在你出演过《本命年》、《红高梁》，影片拿过国际大奖的份上，才能算到一百五十万港币。否则按那些电影的票房成绩，你的票房价值最多在三十万左右，而发仔是三千六百万、星仔是四千一百万。
你还别不服气，这些计算公式都是参照好莱坞的办法。我们是商业公司，只用数据说话，所以发仔名声比星仔大得多，但华语电影的票房价值就是比他少五百万！”
还是沉默一阵，姜闻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那艺术价值呢？”
可能是昨天孙子明的话刺激到了王胖子，这个平时的滑头副总，终于露出了他真实的一面，残酷无情道：“对不起，我们是商业机构，只追逐利润！如果你想追求艺术，那只能自谋出路，或者是申请公司的艺术电影基金，一心一意地去拍艺术电影，不要再跟我提投资、片酬、票房分成、公司股份之类的话，我只认票房和数据。”
王胖子话音刚落，倔傲不逊的姜闻勃然大怒，却冲孙子明吼道：“孙子明，你什么意思？”
一声怒吼之下，门外大办公室里鸦雀无声，给王胖子背黑锅的孙子明苦笑起来，自己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滑头的奸诈！明明是他想立威，却让自己陪了绑，受这无妄之灾。
好就好在，大佬们都会有忠心耿耿的小弟，刚才还和姜闻寒暄的吴毅江也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道：“叫什么叫？明哥哪对不起你了？要不是我大佬，你就是个一年赚几万块钱的内地演员，你能在九龙塘住上千万的豪宅，开上百万的豪车？”
“你”，姜闻刚想骂回去，可想到自己这几年拿的分红和孙子明送给自己的礼物，又憋得脖子上冒青筋。
“你什么你？不就拍了部《阳光灿烂的日子》吗？阿谋比你吊多了，见了我大佬都是叫孙先生、孙导演，你凭什么直名道姓？
要不是明哥器重你，还轮得到你来狂？”
一时间，羞愤难当的姜闻进不得退不得，恨不得找条地缝出来钻进去。
面试室里的孙子明，终于开始苦恼了，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心里发愁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第860章 突如其来的翻脸（下）
吴毅江的指责，让姜闻羞愧难当，但也看清楚了世情的真相。自己一直将孙子明当朋友，认为两人是平等论交，其实在大家心里，自己是恬不知耻，根本没有资格跟人平辈相交。
或许在这些香港人眼里，能叫在他们大佬面前叫一声‘子明’的，除了那些商业大亨、政界高官外，就只剩下他孙某人没发迹时的同学、朋友、师长了。比如阿发能揽着孙子明的肩膀，张虹能指着他鼻子骂不给她老公角色，而自己却不能。因为两人相识时，他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天才导演了，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内地演员，而且是不能替公司赚大钱的演员！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姜闻，呆立在面试室里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点气节他姜闻还是有的。
“孙先生，我向你辞职。公司给我的股份、分红、房子、车子，我会如数退还。不够的部分，我会按银行利息，以后还给你们公司。”
孙子明看着眼前的钥匙发了下呆，起身想挽留姜闻，话到嘴边却又是另一种口吻，“老姜，这事有点过了啊，大家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
我跟发哥吵架的场面，你没见过啊？我们不都吵完就算？”
落寞的姜闻摆了摆手，谢绝孙子明的挽留，“这不同，你们是平等的，而我们是不平等的。平等与否，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
你是个值得我姜某人交往的真朋友，可惜我们认识的时候，身份与地位已经不平等了。我如果再在公司呆下去，会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
‘哎’，孙子明长叹一声，也落寞道：“老姜，你信不信，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平等的朋友。”
姜闻心里有阵暖意，苦笑道：“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待你。可惜的是，我们都是社会的人，都有社会属性。”
说完，又洒脱道：“好了，我先走了，《暗战》的片约我接了。那是一部好片子，我没理由不接的。”
孙子明也只好苦笑道：“老姜，你这么说，我就不好留你了。走，我送送你，当不成了伙伴，总还是朋友。”
两个老友苦笑着，走出了面试室，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京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吴毅江终于打破了凝重的沉默，沉默不语的王胖子也苦笑起来，他只想敲打一下心高气傲的姜闻，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知道开头，却没猜到结尾的发哥，替王胖子回答了，“你没错。子明把你从一个龙套，栽培成了国际巨星，如果别人对他无礼，你还能无动于衷，那才叫是错！”
那谁错了？
把姜闻送到电梯口折回来的孙子明，听到发哥的解释，有些失落道：“谁都没有错，要说错，只错在这个社会！我们这里是公司，既然是公司，就会有等级，否则公司就会运转不下去。
老姜是个骄傲的人，他可以容忍上级对他指手划脚，却不会把朋友当成上司样尊敬。他啊，还是没学会公私分明，把公私关系搅成一团乱麻。”
见大家还有点郁郁寡欢，孙子明不禁笑了起来，事情根本没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不就是没了姜闻嘛，公司还有发哥、星仔、佳辉、阿毅……呢！
“行了行了，这样也好，大家以后只谈合作就是。要是老姜今天留下来，你们不觉得别扭啊？”
那倒也是，姜闻这人是天才不假，但无论公事、私事，都把老板当朋友，让大家都觉得碍眼。连曾叔、王胖子都在公事上听大佬的，最多是私下发表自己的意见，何况他一个后来加入的。
平时都以笑脸迎人的王胖子叹了口气，突然道：“其实姜闻甩开公司，独自制片又想让公司帮着后期制作、发行，这个结局就是注定了的。”
发哥他们只是演员，对人性了解没有王胖子深，听得有些糊涂。孙子明是导演，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导演，自然会去研究人性，他能听得懂王胖子的潜台词。
每人心里其实都有把秤，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上面称一称，姜闻对孙子明的不恭，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姜闻以前对公司没有贡献，却享受与吴毅江、梁佳辉一样的待遇，但他的实力摆在那，大家也就能自我安慰。后来他执导的《阳光灿烂的日子》，虽然票房价值一般，但艺术价值极高，潜意识里的抵触也就没了。
千不该万不该，姜闻不该甩开公司独立制片，更不该按自己的想法让公司帮他后期制作、发行，这就触到了大家的底线。自光影创立开始，孙子明和曾叔他们就在灌输一种观念，公司是大家的，大家也必须为公司作出贡献。
当初孙子明可是以身作则的，将自己的利益与公司捆在一起，甚至是个人吃亏，把股份分给大家、把投票权分给大家，自觉地放弃了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有了他的榜样，当初他和曾叔对大家灌输的观念，就有了天然的合理性，也被其他股东自动遵守。否则以今天吴雨森、刘韦强、周星星、陈嘉尚他们的名声和实力，还会毫无怨言地留在香港或是美国的公司里，不出去自立门户？
现在姜闻没为公司作出多大贡献，而要求公司为他提供超出范围的服务，甚至想让院线亏损上映他个人的影片，这让这些以公司为家的股东们情何以堪？
轰跑了发哥他们，孙子明才逼王胖子找人，“这下你高兴了，本来我还想让姜闻拍《暗战》的，这下你给我找个人出来吧。反正我明年只能拍《哈里波特》，根本没时间拍。”
“操，我不是照你的话，勇敢地承担自己的责任吗？”
“行，你现在承担起另一个责任吧，给公司找一个合适的导演来！”
王胖子从小就在这圈子里混，还真不怕孙子明问他要人，张嘴就来道：“杜其峰，他现在和韦家辉搞了个银河映象，作为永盛的子公司。他就适合拍这种风格凌厉的电影，前几年他还跟我聊过，《暗战》的创意他也想过，只是没你设计的那么精巧。
切，要不是你名声不好，搞不好那家伙早就动手拍了！”
妈的，什么叫设计没自己精巧，什么叫名声不好，《暗战》根本就是别人的东西，自己只是先下手为强了！
“行，那就请他来拍，你去跟向老十谈，我去电视台转一圈。”
王胖子一听就想叫苦，但一看孙子明玩味的眼神，把滑头的话咽了回去。这家伙从不吃暗亏，今天自己坑了他一把，要不让他坑回来，迟早被他秋后算账。还不如自己痛快点，去向老十那求个人情，省得以后担心什么时候让他坑。
第861章 一个韩国编剧引发的动荡（一）
电视剧是一个顺时针艺术，一般是按照因为、所以、然后，一集一集地连续往下讲。电视剧的篇幅比较长，一般都有三四十集，这就需要看编剧水平，要把一个故事讲得精彩，让观众看了上回想看下回，有连续性就成功了。
所以说电影是导演的艺术，那么电视剧就是编剧的艺术。
在香港卫视的电视剧制作中，编剧的权力极大，导演想修改剧本，都得通过他们的同意。可以说，香港卫视的电视剧摄制，编剧才是整个剧组的核心，导演只是按编剧的想法用摄影机说故事。
金英贤就是香港卫视的编剧，她因为才华出众受到孙子明的赏识，跳过了见习编剧、编剧，直接成为了《尚食宫》的总编剧，领导着十几个见习编剧、编剧创作《尚食宫》剧本。这种空降式的成功，让电视台内众多的编剧不服，但台长邱晓明可不管这么多，孙先生的眼光就是理由。
这种撑腰的方式，让已经在韩国mbc（韩国文化广播公司）打拼了几年的金英贤，如何不知那位台长大人的意思？香港卫视采取的是职业经理人制，台长拥有极大的自主性，连集团的总经理与董事长都不会随意干涉其日常管理、运营。孙先生开了口，凭他在影视业的成就，这位邱台长必须给这个面子。如果《尚食宫》成功了，自然什么都好说，要是失败了，自己就滚回韩国去！
职场的竞争历来是残酷的，金英贤能猜出的东西，那些人精样的编剧又如何猜不出？《尚食宫》编剧组一建组，动笔、动脑子的只有金英贤，其他的人安排做什么，他才会去做，反正让她这个总编剧找不出错处就是。
金英贤这个韩国女人也够狠，见编剧团队不配合，索性只保留两个听话的女见习生，蛮横地将其他人全部开除，把十几个人的津贴，全用在自己和两个见习生身上——租了套豪华的酒店式公寓，她们三个女人足不出户地查阅资料、讨论桥段、创作《尚食宫》。
……
一边听着台长邱晓明的汇报，孙子明一边翻着刚交上来的《尚食宫》剧本。前面的十集不太象剧本，反而象文笔优美、情节曲折的历史小说，这样的剧本只要导演和演员不是太差，就会是一部难得的经典。
看完了剧本，孙子明随手将它扔在桌上，随意道：“被她开除的编剧，你是怎么处理的？”
“哦，我安排到其他剧组里去了。”
看来电视台这两年走下坡路，不是没有道理的，剧本都完成了十集，早就可以动手拍摄，看看效果如何再决定是否继续拍，还是按观众的喜好修改剧情。刚才剧本上的日期，这都是上个月的日期了，孙子明不动声色地指指桌上的剧本，“老邱，你觉得这本子质量怎么样？”
“非常不错，可以开拍了，但我们台里没有这样水平的导演。按她的剧本设定，随时要调用数百名演员，我们的导演都没有这个经验。
嗯，我建议由我们的导演拍小场面，大场面请大陆的导演帮忙。他们拍多了大场面，对场面的控制很有心得，也可以让我们的导演跟着学一学。”
这倒是中肯之言，香港太小了，人才储备也不足，要拍大型历史电视剧，必须要与大陆合作。
“行，你忙你的，我先走了”，孙子明起身，冲站在门口想采访的记者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接受采访。
出了电视台，卢惠光发动车子，低声道：“明哥，要不要去看金小姐？”
人家创作状态正好，自己去打扰干嘛？
“不用，时间差不多了，找个地方吃饭。”
“哦，曾叔刚才打电话来，让我们去他家吃饭，京哥他们也在。”
‘嗯’，孙子明嗯了句，出神地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行人、车流，不用想都知道曾叔想拿电视台开刀了。
不服气可以，但不能拿工作开玩笑，那十几个编剧就犯了大忌。邱晓明也作为台长，非但不处理这种情况，还想着和稀泥，如果曾叔不动手，那他就不是掌管一个大型影视集团的老总了。
车到曾叔家，孙子明跟曾婶、袁晶打了个招呼，又与已经上幼稚园的曾浩亲热了一阵，这才跟王胖子上桌吃饭。
孙子明猜出了这饭局的用意，王胖子可是一头雾水，等曾叔提议给电视台更换人事总监时，才吃惊地看着两人。香港卫视发展到今天，邱晓明是功不可没的，现在要动他的班底，是不是意味着下一步就要动他了？
“别看着我，我一年在香港才呆几天？不过，我今天去电视台，倒听说编剧居然不配合总编剧的事。”
听完孙子明不偏不倚的讲述，王胖子大叫不好，这事他知道。邱晓明中意的总编剧，是创作过《大时代》、《喜剧之王》的金牌编剧曾谨昌，没想到会从韩国空降过来一名总编剧，而且还是从业经验只有两年，没有独立编剧经历的金英贤。
王胖子也没想到，邱晓明居然没听他的话，没有直接去跟孙子明反对，而采取了一种阳奉阴违的办法，这不是找死吗？
“那就这么定了？我想让高莹去电视台当副台长兼任人事总监，正好这边的事她理顺了，可以扔给助手了。”
“行”
孙子明再一开口，王胖子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只好闷头扒饭。
高莹那么泼辣的人过去，电视台的人事权就被总部捏在手里了，下一步恐怕就是财务权了。这样下去，电视台的独立性还会有吗？要命的是，高莹跟袁眉她们一样眼里只有子明，自己想提议其他人选都不可能。
曾祥还真是个厉害角色，不愧是六叔调教出来的人！
老邱啊老邱，你怎么把atv（亚洲电视）的习惯，带到香港卫视了来呢？
……
公司具体如何管理，孙子明不太喜欢过问，这也非他所长。可金英贤从电视里，看到香港卫视突然辞退十几名编剧，而且还都曾是她团队里的成员，不由得吓了一跳。
她的俩人助手也看着电视有点不寒而栗，开始体味到了职场的残酷。虽然她们接受入职教育时，被再三告诫不得在公事上，给同事使绊子，但电视台下手也太狠了吧？现在的经济这样不景气，那十几个前辈突然被辞退，家人怎么办？
“mrs。金，你们韩国的电视台有这么严格吗？”
金英贤点了点头，却又回答道：“因工作失职开除人是经常的事，但很少有这样大规模开除的。”
“why?”
“坐”
坐在吧台旁的金英贤，给两手下倒了杯咖啡，两个月下来，她很喜欢这两个历史文化知识扎实，又任劳任怨的华人同事。
“很简单啊，我们的管理比你们严格得多，自然没有这么多人敢违反公司规定。我以前在mbc（韩国文化广播公司）时，台里的同事连走路都是小跑，哪敢在公事上犯错啊？也不对，用你们的话来说，叫‘做与不做是态度问题，做好做坏是能力问题’。我们那把这个看得很重，可以犯能力上的错误，但绝对不允许犯态度错误的！”
两个见习小编剧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台里是什么情况，她们哪不知道？虽然人事关系没有tvb、atv那么复杂，但照样这个是师傅、那个是徒弟，随处可见各种小圈子。
这次金小姐被那些前辈排斥，不就是台长和曾编剧的暗示，才让他们心领神会？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集团总部这次下手会这么狠，连带着人事总监都被辞退了，换上了大名鼎鼎的高小姐。想起高莹的传说，两个刚毕业没一年的女孩，充满了崇拜之情。
“高小姐这么厉害？”
“嗯，她以前是金牌主播，那时候孙先生事业刚起步时，她就跳槽到光影去了。我听说，她当时的年薪已经有六十万港币了！”
金英贤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七八年前的六十万港币是多少钱，一个助理又能拿多少？这么有眼光，难怪她能这么快出人头地。
听着两个助手的八卦，金英贤突然没有了压抑，前面变得一片光明。那位高小姐如此强势，自己的剧本都完成了前三十集，应该可以开始拍摄了吧？
不行，还拍不了！当高莹强硬地一次性开除十二名编剧，震惊业内时，她才发现电视台的问题，比她想象的还严重。已经立项两年的剧目，光筹备工作就聘请了上百名专家，对当时历史进行考究的重点项目，剧本交上来后，居然没有安排历史专家进行场景填充。
台长邱晓明见孙子明的前助理突然空降电视台，还一次性开除以前金英贤团队的成员，就觉得大事不好，这是要拿自己开刀的节奏。曾祥的厉害，他以前可领教过的，下一步肯定是收紧财权，紧接着就是对内部拉拢分化，最后就是将他和一干心腹扫地出门。
他的心腹，金牌编剧曾谨昌等人也慌了神，连忙扔下手头的事去邱晓明那讨主意。
别看大家都功成名就了，都是业内响当当的人物，但都是遵循以前的师徒、兄弟关系，现在眼看着带头大哥位置不保，自己这些人是走是留，总要有个准主意吧？
邱晓明看着一帮惶恐不安的手下，自己并没有多少紧张，他们都是业内有名的编剧、导演。电视台不可能拿他们怎么样，即使要辞退他们，也无非是东家不做西家做，不过是换个东家而已。
王京以前告诫过他，在光影集团做事，多琢磨工作，少琢磨点拉帮结派，不该有的野心也别有。哼，此一时彼一时啊，连邵老六都开始允许管理层持股了，香港卫视为什么不？人总是要往上走的，往下流的那是水！
第862章 一个韩国编剧引发的动荡（二）
《尚食宫》的剧本出来了，但却没有拍摄计划，而且连内地的专家组都还没参与场景、服饰、及演员的造型设计，这个消息终于触怒了孙子明。两年前，他提出这个创意时，邱晓明是大力支持的，连组织内地的历史学家对当时服饰、民俗、官制进行考究，都是他亲力亲为的。现在为了推荐他的心腹上位，居然把公事当成了拉拢手下的筹码，不由得让他火冒三丈。
espn那些主播虽然经常拿他开涮，但只要他通过乔治下命令，没人敢不执行的！乔治对他的命令有质疑，也只会私下提出异议，从来不会阳奉阴违。现在他亲自吩咐的事，香港卫视都不执行，那这家电视台还是他孙某人的吗？人都有底线，孙子明可以与大家分享利益，甚至可以把投票权分给大家，但谁也不能觊觎他的所有权！
“情况属实吗？”
听着孙子明阴森森的话音，连高莹这样跟随他七八年的老人，都有些心生寒意。
“属实，《尚食宫》的前十集剧本，是上个月六号送到编剧部的，内地专家组是前天才收到剧本传真件，而审核剧本只需要三天时间。也就是说，这中间有四十八天的空白。”
“哼，前天我正好去了电视台！阿光，去电视台。”
“是”，卢惠光立即准备找条小巷转向，将车开向了电视台，旁边的高莹连忙叫住。
“明哥，要不要跟曾叔通个气？”
“通什么气？”
孙子明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这是曾叔失职，还要跟他通气？自己将整个集团交给他，难道他没发现邱晓明在搞小山头？
见卢惠光开始转向了，高莹急了，连忙道：“明哥，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
曾祥是个什么样的人，孙子明又是什么性格，作为香港卫视的创始人之一，邱晓明太清楚了。知道在劫难逃的他，开始给自己准备种种说词及后路，在这个圈子里混，好名声很重要！
孙子明擅长开拓性工作，能赤手空拳打江山，还能将手下人牢牢地拢在他身边，但他不善于妥协。不触到他底线，他一笑了之，触到他的底线则强硬以对，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曾祥则冷静，善于经营管理，做什么事都会计算利益得失，从不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公事。
凭心而论，孙子明对待电视台和电影公司是两种待遇，电影公司那些跟他起家的人，资助他们开个人工作室，分给他们股份，甚至将投票权都一人一票分给他们；而电视台呢，连他这个首任台长，都没有一毛钱股份，更别提什么投票权了。
更要命的是，香港卫视执行的是变异后的美国制度，所有节目、栏目由各个项目组自行负责，都是跟个人薪资挂钩。打个比方，《尚食宫》是一个项目组，从编剧、导演、演员都是一体的，收视率高，大家都能赚一笔。反之，这个组的所有成员，都只能拿3000-10000港币/月的基本薪酬，等待解散这个项目组成立新的项目组，大家再组合起来重新再来。
《尚食宫》从筹备到组织专家考察，都是曾谨昌的团队完成的，临到编写剧本时，却空降一个总编剧过来，这不是让他的团队白忙一场？香港卫视可不是tvb或是atv，他们是编剧组负责制，编剧组负责剧本创作，同时总编剧还是这个项目的制片人，剧本创作出来后，导演和演员都由总编剧的团队去挑选。换句话说，导演是要向编剧团队负责的，要保证拍出来的剧情完全符合编剧组的意图。
以曾谨昌今日的名声，他可能去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女人当助手？邱晓明如果不站在曾谨昌这一边，他如何去带手下人？
把一切理由想好了，邱晓明觉得自己没有错，即使有错也是无奈之举，也是可以原谅的。如果连这点小事，他们也要下狠手，那就怪不了自己拉着人马跳槽了！电视台这几年状况这么好，都是自己和弟兄们干出来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香港又不是这一家电视台，凭自己和弟兄们这几年的工作成绩和本事，还愁找不到愿意收留的老板？要不是电视台这几年发展迅猛，市值越来越高，自己想和电影公司的人一样拿期股，早就跳槽去李二少那了。
……
那边，孙子明听完高莹的解释，也去了曾叔办公室，两人相顾无语。
曾叔心里的担忧，孙子明心知肚明，否则不会每个星期，都会收到集团经营情况的传真件。信任这东西，有了时间和地理的距离，就会变淡。
孙子明的忌讳，曾叔心里象明镜一样，这也是他想对电视台动刀子，也拖到这位大佬回港后才动手的原因。电视台是有问题，但还不至于将邱晓明这个元老干掉，他只是想打散里面的小圈子，不要再任人唯亲。可是他没有想到，邱晓明如此粗心大意，连给老板看的剧本，都不知道把日期涂改下。
沉默了一阵，曾叔替孙子明续了点茶水，幽幽道：“子明，这事不能完全怪老邱，从我们创立电视剧制作中心到现在，你的创意都创下过收视奇迹。收视率就是广告费、版权转让费，就是个人的名声和收入。你给他们一个《尚食宫》的创意，还做足了准备工作，怎么可能让他们不动心？”
是啊，人都有私心的，眼看着一堆钞票飞走，搁谁身上也不可能冷静应对？
然而孙子明沉吟了一阵，开口道：“让老邱辞职，我补偿他一千万港币，大家好合好散。”
曾叔愣了下神，他没想到孙子明居然还坚持辞退邱晓明，人家可是创始人之一，对电视台有过汗马功劳的！
“要不，将他调入电影公司？阿京说了几次，想从编剧里提拔一个经理，协助他管理制作部和编剧部。”
“不行，杀猴给鸡看，才有威慑力！”
曾叔急了，电视台是怎么回事，他太清楚了。不，不单是电视台，就连电影公司里，都是师徒关系居多，动了邱晓明一个，后面就是一帮骨干跟着他走。当初邱晓明能迅速把电视台建起来，不就是从atv里带出来一帮骨干力量？
孙子明心里也开始矛盾起来，不要说别人，自己不也如此？星仔就以自己的学生自居，还有袁眉、刘佳玲、吴毅江、刘韦强他们，甚至还有韩国那一帮年轻导演，都把自己当大佬或是老师。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哪天自己失去了对电影公司的控制权，随时可以另起炉灶，而他们这帮人会立即投奔到自己旗下，成为新公司的骨架、中坚力量。
“子明，你想清楚！要是真让老邱走人，星光传媒会毫不犹豫地接收，李二少现在正愁制片能力不行，这等于是给他送大礼！
我们不如慢慢来，太着急了，我们代价太高了！”
考虑了良久，孙子明还是坚持道：“不行，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再允许他们这样下去，迟早电视台成为他们的。”
曾叔和高莹只好颓然长叹，但不敢再劝，再劝就要踩红线了。
第863章 一个韩国编剧引发的动荡（三）
华人娱乐圈就象一个江湖，门派、师徒、师兄弟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这一点，孙子明想对电视台动刀子时，就深有体会的，因为他自己也以师徒、朋友的名义，不但在香港，而且在美国、韩国都拉拢了一大帮导演、编剧。
可是他万没有想到，邱晓明执掌香港卫视六年，私下里立起的小山头超乎他的想象。曾叔刚找邱晓明谈完话，转身就有2/3的编剧、1/2的记者、1/4的播导人员……向人事部提交辞职信。
曾叔连忙按下静音键，沉声道：“子明，要不我们收回命令，否则电视台会瘫痪的！”
孙子明的太阳穴一阵嘣嘣直跳，火气一阵阵地往上冒，自己对那帮混蛋不薄，福利待遇在业内都是头一份，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邱晓明拉拢了，宁愿辞职也要跟他混？
“不，开弓没有回头箭！”
见孙子明眼里开始冒火了，曾叔知道再也劝不住了，按下电话上的静音键，命令道：“高总监，全部批准！立即张榜出去，将空出来的职位全部公布，让员工们自我推荐，三天后进行考核。”
挂上电话，曾叔情急之下，顾不得孙子明如何想，又立即拨通韩国的电话，命令道：“朴社长，我命令你立即将汉江集团可以抽调的技术人员，全部送到香港来。告诉他们，来港人员薪水一律加15%，集团报销探亲机票、安排在港期间的食宿。”
“乔治，我是祥。有件事还得麻烦您，请您通知朋友们，立即停止香港除我们以外，所有香港电视台的节目发行工作。yes，boss就在我面前，我们的电视台被同行挖墙脚，我们得反击！”
“向生，立即停止其他电视台的节目光碟海外发行，对，重点是台湾、东南亚。”
曾叔话还没说完，孙子明连忙拿过电话，抢话道：“强哥，亚洲地区的发行照旧。”
“子明！”
孙子明坚定道：“不行，我们不能失信于人！音像协会是大家建立的，不能因为受我们控制，就乱来。这次乱来了，下次就没人信我们了！强哥，照我说的做，其他电视台的节目按原来的条件发行。”
电话那头的向铧强长松了口气，如果真按曾祥说的办，影像协会还不如改成光影发行公司。
……
高莹接到曾叔的命令，并没有立即执行，而是按照递交上来的辞职信剔掉那些不可能回头的，然后打电话通知那些可能回头的人来办公室谈一谈。
“何主任，您现在是年薪二十八万港币，张主任辞职后，您可以接任他的职位，年薪将达到三十六万港币。我们都是打工的，说句难听的话，即使邱生能安排好您，您觉得待遇可能比这更高吗？”
高度近视的何主任推了推眼镜，为难道：“高总监，我实话实说吧，离开香港卫视，我确实不可能拿到比三十六万更高的薪水，但我在这个圈子里。我是在片场当学徒工爬起来的，能有今天都是师傅带出来的！如果我师傅要带我换东家，我为了几万块的薪水不走，那些师兄弟怎么看我？”
在这个圈子混了十几年的高莹暗自叹气，这些幕后人员不比前台的明星、主播，都是师傅带徒弟，徒弟再带徒弟，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几万块的加薪能收买得了的。
“何主任，话不能这么说”，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高莹刚想训斥，一看来人又连忙堆起笑容，可算是等到救星来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何副主任回头一看，也连忙站起来，“京哥，您怎么来了？”
年纪不是很大的王胖子江湖辈份却很高，他父亲王添林在tvb时带出一大帮徒子徒孙，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都要卖他三分面子。这家伙平时也笑面迎人，同行们也喜欢与他交往，更是让他人脉深厚。
可是，今天的王胖子却是脸色阴沉，眼睛都不看何副主任，吩咐高莹道：“把那些要辞职的头头，全部给我叫到这来，还有那个邱晓明！”
“是”
平时为了影片预算，敢跟王胖子叫板的高莹，连忙打电话通知各人，恭敬得象是他的手下。
没十分钟，邱晓明带着一帮正听风声的心腹鱼贯而入，王京盯着为首的邱晓明，阴森森道：“阿明，我王胖子待你不薄吧？推荐你当电视台的台长，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邱晓明脸上一红，躲开王胖子的目光道：“京哥，我谢谢您的提携，但人家都要开除了我，我还赖在这不走？”
王京指了指办公室的人，嘲讽道：“得了吧，你不就是想逼宫吗？真看不出来，你很会收买人的啊，居然能拉起这么多人马，你不怕撑死你自己吗？给我说说，是星光还是亚洲准备接收你们？”
“这就不劳京哥费心了，兄弟们愿意跟着我老邱混，我自然会安排好他们。”
‘哈哈哈’，王胖子怒极而笑，指着邱晓明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子明和我把你从一个经理，捧成了电视台的台长，你不但拿台里的好处替自己收买人心，还居然连子明的命令都当耳边风，你还有理了？”
撕破了脸，邱晓明也毫不客气道：“京哥，这话我可不爱听！孙先生和您是器重我，但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电影公司的主任都能分股份，我们电视台呢？
以前电视台亏损，没走上正轨，我们都认了！现在电视台一年赢利三四亿，凭什么集团连个期股计划都没有？”
“放你妈的屁！电影公司给员工股份，那都是人家该得的，我们创业的时候，你们在哪？这家电视台，是我们真金白银建起来的，你们凭什么拿股份？想要股份，拿钱去集团买啊！”
“没我们，电视台能有今天吗？”
“没给你们薪水吗？”
双方正吵得耳红面赤时，孙子明推门进来了，办公室里立即鸦雀无声。旁观的高莹连忙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妥当，把自己的办公椅拉开，请自己大佬坐下。
孙子明摆了摆手，走到办公桌前，屁股倚在桌沿上，扫了眼办公室里的人，见无人敢跟他对视，才幽幽道：“真没想到，我孙子明也有让手下逼宫的一天。
这样也好，大家把话都说明白了，想走的我不留，想留的我欢迎。哪个先来？”
积威之下，没人敢出头，最后，邱晓明只好硬着头皮道：“孙先生，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您突然任命一个韩国编剧当《尚食宫》的总编剧，我们不服！前期工作都是阿昌牵头的，等到要出剧本时，却让别人摘了桃子，那阿昌他们不是白干了？”
“还有呢？”
“电影公司有期股，tvb和星传媒也开始给管理层期股，我们为什么没有？”
这个可以提上日程，也可以大家坐下来商量，但孙子明是不会接受逼迫的。
“还有呢？”
邱晓明沉默了一会，终于道：“没了”
“其他人呢？”
一片沉默，这些人对上王胖子还有反驳的余地，对上孙子明却是大气都不敢出。别看现在香港影视业繁荣，但这位大佬要是想封杀谁，只要点个头，大家连开工的地方都找不到。哪个公司的老板，都不会因为个把人才，敢去轻易得罪香港影视业的霸主！
孙子明扫一眼这些贪心的人，讥讽道：“既然大家都没了，那我就来说说。
刚才你说没功劳也有苦劳，这话没说错，你们确实只有苦劳。收视率高的电视剧、综艺节目，都是我们出的创意，你们负责制作的。没了你们，请另外的人，也能制作得出来。电视台开始赢利，是因为打开了海外市场，这也是集团发行部门的功劳，跟电视台没有关系。
再来说说期股的事，电视台没有上市计划，怎么给你们股份？美国espn去年赚了两亿四千万美元，除了乔治一个人外，其他管理层也没有期股，tvb也没白给管理层股份吧？”
邱晓明刚想争辩，孙子明摆了摆手，打断道：“先别急，我知道你们就是想拿师徒关系来逼宫，我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师徒关系！
阿莹，把门打开，让大家都听一听！”
“是！”
高莹连忙把关着的办公室门打开，跟着孙子明来的周星星、陈嘉尚等人也挤进了办公室。大办公室里的员工，本就竖起耳朵在听吵架，如今见总监室的门都打开了，更是屏气凝神地听热闹。
“我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都喜欢拜师傅、收徒弟，阿星、嘉尚他们平时也是以我和京哥的徒弟、小弟自居。阿星，你给这帮人说说，当初你是怎么跟我学的？”
“是”
周星星虽然平时是个闷瓜，但正式场合并不发怵，先恭敬地向孙子明微微躬身，然后才有条有理道：“孙先生其实从没正式认过我作徒弟，也没喝过师傅茶，更没收过拜师礼，是我心里把他当师傅。
我的过去大家都知道，一个死跑龙套的，在tvb当主持人，还经常戴着头套，连张脸都不露。
后来孙先生找我拍戏，见我有一点点天分，就手把手地教我写剧本、学当导演。我拍《小鬼当家》成名以后，有人出了一千万的片酬，想让我过档（跳槽），孙先生听说后，还主动跟我聊过，劝我出去闯一闯。
说老实话，一千万片酬啊，当时的发哥的片酾也才一千万出头，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连我马子都动心了，但我想来想去，还是打电话给孙先生说，我不过档！
光影集团是家怎么样的公司，大家心里都有数，孙先生待人如何，大家也心里有数。
你们这些当人师傅的，收过人家拜师礼没有？人家给你们当徒弟时，他们的薪水，给你们进过贡没有？现在你们为了更好的前程，以师徒的名义强迫人家离开光影集团，你们为人家的前程考虑过没有？
我看哪，人家是把你们当师傅，你们却只把人家当筹码！
我现在也带徒弟，吃我的、喝我的、还常开我的车去泡妞，我也象当初孙先生带我一样，不把他们当徒弟，而是当家人看。呵呵呵呵，在座的各位，有几个能办到？所以啊，各位别拿师徒情份绑架人，如果你们真是把徒弟当家人，那就别让他们放弃大好前途。”
周星星说完，陈嘉尚他们嘿嘿直乐，笑得办公室里的人更觉得难堪。
第864章 一个韩国编剧引发的动荡（完）
香港卫视成立七年来，业绩一路高歌猛进，到了今天，俨然已经是与tvb相提并论的明星企业，一年赢利三四亿港币。如果上市的话，按照目前通行的估值公式，市值超过一百亿港币。
邱晓明之所以能鼓动那么多人逼宫，除了他平时拉拢人外，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想要期股。市值100亿的电视台，哪怕拿出10%的股份奖励给管理层，这些闹事的管理人员，都会晋身为千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豪！
所以，金英贤突然成为《尚食宫》的总编剧，只是一根导火索，光影公司的人持股也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还是星光传媒为了改变其节目制作能力疲软，而推出的管理高层、骨干人员持股，挑动了大家那根敏感的神经。而tvb也突然跟进这一政策，更是让香港卫视也坐不住了，民不患寡而患不均。
而曾叔之所以没有在电视台推行期股，却是因为这几年电视台的热门剧集、综艺节目，都来源于孙子明或是电影公司编剧们的创意。影视业与其他行业一样，创意才是关键的，其余的都是花钱请人的事。既然是这样，即使要推出期股，也是优先给那些提出创意的人，而不是这些照猫画虎的办事人员。
现在一个小小的金英贤成了导火索，又碰上一向吃软不吃硬的孙子明，终于将香港卫视推到了分裂的边缘。
有些话，孙子明这个当老板的不好说，作为光影公司股东的周星星和陈嘉尚却好说。周星星拆穿了圈子里师徒关系的本质，陈嘉尚自然就揭破他们所谓的义气。
“去年韦强拍《古惑仔》，里面有句台词说得好，‘義（义）就是我为羔羊，‘忠’心，就是一把剑从心中插过去。你们这些大佬，要是真讲义气，就别让你们的小弟自弃前程。
哎，你们不会真把小弟们当成羔羊，还想在他们心中插一刀吧？”
刚才还跟高莹倒苦水的何副主任，突然道：“阿尚，你也别说风凉话。你是自己有本事，又跟了个好大佬，十年间成了亿万富豪。我们可不行，我们这些小马仔没你有本事，也没你那运气。这么多年来，要是没有师傅和师兄们带着，早就跟人当古惑仔了，搞不好早横尸街头了。
再说，要是我师傅能当股东，我们日后也就能帮自己打工。孙先生，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我们想出去搏一把，这又有什么错？”
人才啊，孙子明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内秀的导演部副主任。星仔和嘉尚好不容易说服的人心，这家伙一句话就拉过去了，好一句‘帮自己打工’，好一句‘此时不搏更待何时’啊！
‘啪啪啪’，孙子明轻轻鼓了几下掌，既然他们都想帮自己打工，而自己又不可能受人逼迫，那就是大家没得谈了。
“ok，这位先生说的有道理，既然大家都想出去搏一把，我也不阻碍大家的大好前程了”，孙子明再看了下他的胸牌，赞赏道：“何尚贤先生对吧，我很欣赏你。人要出头，才干不是最重要的，胸襟和气魄才是最重要！
留下来，我任命你为副台长，只要你干出成绩，我让你当台长、当股东！”
唰的一下，所有眼光都盯着何副主任，明知这是人家的离间，也不由得妒忌。内秀的何副主任，哀叹一声，果然出头的檩子先烂。
“谢谢孙先生赏识，我这人不喜欢回头。”
“没关系，副台长的职位给你留着，随时欢迎你回来。”
不待这个何副主任再辩解，孙子明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提高了几分音量，命令高莹道：“阿莹，昨天的指令取消。”
聪慧的高莹配合默契地微微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免提键，当着大家的面拨通澳门的电话，也提高音量命令道：“阿淑，我是高莹，你在哪？”
李成凯的老婆也是个聪明人，来的路上就听到了电视台里的风声，连忙会意地大声道：“哦，我们已经到码头刚上车，给邱先生的一千万瑞士银行本票，我已经带过来了。阿宾，快点，高副总在催了！”
“回去吧，补偿已经取消了。”
“啊”
高莹满意地挂了电话，挑衅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邱晓明，你不是就想要股份吗？一千万没了，看你心痛不心痛？
孙子明也很满意阿淑的见机行事，故意模糊成瑞士银行的本票，你可以理解为澳门币也可以想象成美元，足够这个贪心不足的家伙后悔一辈子了。另攀高枝不算错，但错在结党营私，还以此当筹码逼迫恩主！
回过神来的邱晓明脸色发白，丝毫不怀疑那一千万的真实性，到了对方那个社会地位，已经不可能拿这个耍自己玩。他这才明白，王胖子告诫他的，少琢磨人、多琢磨事，该自己的不会跑！
不过，邱晓明能从一个小编剧，混到年薪百万的一台之长，也不是普通之辈，深呼吸几下按下心里的心疼、后悔，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孙先生，如果没什么吩咐，我们就先告辞了。李先生那边，还在等着我们去报道。”
孙子明也浮起笑容，主动伸手过去与他握手，大笑道：“那得赶紧点，李泽楷那家伙可是个急性子，也真难为他支撑这么多年。
大家共事一场，这样吧，什么时候我们补一个欢送会，也让我们给大家饯行。”
“不必了，不必了。香港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必惊动大家了。”
一个心里畅快，一个心头滴血，说了几句场面话，邱晓明才脚步沉重地带着一帮心腹离开。孙子明带着王胖子、高莹她们，将这伙心事各异的人送出电视台，回到大办公室拍了拍巴掌，示意大家停一下。
“刚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
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孙某人从不欠人，更不会亏待自己的员工、手下。
好了，大家忙吧！”
刚才办公室里的争吵，大办公室里的人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沉默了一阵，等孙子明他们走到高莹办公室前时，终于有人开始鼓掌了，紧接着掌声响成了一片。
第865章 赚将来的钱
香港清水湾其实是个半岛，自从六十年代邵氏电影公司在此建立片场后，这里就成了香港影视业的大本营，最高峰一天有十几个剧组、数千人在此开工。
然而随着内地向香港开放影视市场、光影公司在内地的三大影视基地的建成、四大电影公司又在新界兴建大型影视基地，昔日热闹非凡的清水湾冷清下来，连带着周边的地价都开始回落。
清晨的阳光明媚，九旬的邵六叔精神矍铄，站在山顶上看着冷清清的片场，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他还控制着香港最大的电视台，但他的时代落幕了。陪在他旁边的孙子明，看着十年前自己没日没夜工作的地方，也嘘唏不已。
看了一阵风景，六叔指了指旁边的长椅，调侃道：“小子，你够可以的啊，居然敢走这一步。”
哎，辞退一个邱晓明，电视台走了1/3骨干，连孙子明都焦头烂额地坐镇电视台，天天看着那些水平不够的编剧们干着急。看样子，电视台没有一两年工夫，是没办法恢复元气的。要知道后果有这么严重，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如此武断。
‘哎，失策喽’，孙子明暗叹了一句，扶着年迈的六叔坐下，自己坐在下风口掏烟，却感慨道：“六叔，如果不走这一步，电视台就不是我的，而要成为别人的了。”
“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阿祥就没你这魄力，不过你也太心急了。”
一阵微风吹过，孙子明连忙又换了个地方，免得烟雾吹到六叔那边，嘴硬道:“六叔，您太高看那帮人了。不是我吹，只要邱晓明搞不掂星光传媒，那帮走的人还得灰溜溜地回来。到时候，就不是我求他们，而是他们求我了。”
孙子明的轻松让六叔笑了起来，这才是自己看中的人，跟自己当年一样傲气。香港就这么大，影视人才又这么多，只要手里有电视台，还怕找不到合适的人开工？
再说，内地的人才比香港还多，大不了将电视剧、综艺节目制作都放到内地去，还节省了成本呢！这个世界是资本的世界，一帮小赤佬想对抗资本，真不知他们哪来的勇气，还以为个个都是邹闻怀啊？
不过，今天六叔特意把孙子明叫来，可不是为了这事。
“小子，东南亚的事，我觉得你们不妥。”
孙子明愕然，一时间搞不清这老人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跟自己谈电视台的事？
东南亚有什么不妥？别看现在东南亚嚷嚷着要采取配额制，保护本土影视，其实都是些政客想上位，或是一些知识分子在叫唤。经济差的一塌糊涂，拿什么去发展本国影视业？文化产业，是依附在实体经济之上的，而且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南洋各国有吗？
香港这几年，要不是内地及时开放市场，电影人又在光影的带领下主动融入内地，香港电影早走下坡路了，哪有今日的繁荣？
沉吟了一阵，孙子明才试探道：“六叔，电影和电视首先是市场，然后才是资金和技术。如果本国经济没有发展起来，市场自然也就没不成熟，这样的情况下，去奢谈如何发展本土影视，简直是痴人说梦！”
见孙子明如此说，六叔也不说自己的想法了，反而感叹香港电影这十来年的发展。象他这样的人，想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实在是太容易了。
孙子明也感叹自己这只小蝴蝶的影响，要不是自己让香港电影公司看到内地的‘钱景’，又逼着金像奖改革，抓住内地政府讲政治的机会，提前十年搞出个大中华地区的概念，或许香港电影就如自己‘记忆’里一样，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人老成精的六叔，见孙子明悠然而笑，立即猜得了他在想什么，也想起了当初这小子对香港电影的前景预测。还真让这小子说中了，如果没有内地市场的支撑，南洋一采取配额制，香港电影就是死路一条！
六百万人的城市，如果没有外埠市场，怎么撑得起一个庞大的电影工业？
正在孙子明自鸣得意时，六叔突然道：“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
孙子明再次愕然，脑子里那根弦又绷了起来，老爷子今天叫自己过来，说话又说一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这老爷子，可是标准的商人，做起生意来从不讲人情的！
“南洋的那些政客好对付，对付他们的民众，就得转个弯。”
孙子明愕然，连忙问道：“六叔，您有办法？”
六叔笑了起来，一半是因为孙子明还如以前样尊重自己，连抽烟都注意不让自己闻到烟味；另一半是看到这小子居然钻了牛角尖。
“说说，按理说你不是什么道德君子，怎么就总想些笨办法呢？”
六叔戏谑地看着孙子明，见他不似作伪，这才恍然大悟，这家伙得平衡几个公司之间的利益了，不禁大笑道：“小子，现在知道大有大的难处了吧？
你把新成立的子公司，象在韩国样并入美国光影，不就绕过了当地的法律？美国是他们的保护国，披了层好莱坞的皮，南洋人还能叽叽歪歪？”
孙子明大失所望，曾叔提过这个方案，但那与自己的想法冲突，美国光影集团是要上市圈钱的，香港光影则是未来的基业。怎么能将基业的资产，往最终要放弃的公司里注呢？
但这话不好对六叔说，孙子明只好找理由道：“我一家公司好办，其他公司怎么办？一枝独大不是什么好事，只有大家充分竞争，才是长久之道。”
顿了一顿，孙子明继续道：“我们美国公司出品的《泰坦尼克号》您也看了，以后那将是电影的发展趋势。虽然现在我们在杭州的特效公司，也能给大家提供水平差不多的特效，但我们的导演还是比不上好莱坞的。
现在我们香港电影能在南洋压倒西片，但那是不能持久的，我们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六叔纵横商海数十年，什么没见过，什么又经历过，等孙子明胡说八道完了，才嘲讽道：“小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我承认你是个天才，在影视方面的天才无人可及，但也来糊弄我这样的老头子！
哈哈哈，你恐怕是江郎才尽了吧？以前拍电影，快的时候半个月，慢的时候也一年两部，现在一部电影能拍筹备两年、拍一年。我猜猜啊，你那个美国光影上市，恐怕是趁着自己还有点货没倒干净，想趁机圈钱吧？
你不想让新公司以美国光影的子公司出现，恐怕也是怕未来控制不了那些子公司，最后替他人作嫁衣。”
六叔的诛心之语，让孙子明心里苦笑。西方人喜欢用数据说话，搞一堆的可能性分析，东方人却看大势，往往直指人心。
不过，孙子明嘴里是不承认的，强辩道：“六叔，你也太往门缝里看人了，去年北美十大卖座电影，我们公司占了三部，还有三部是我们联合出品的。我要是想圈钱，还会把下金蛋的母鸡给别人？”
六叔摆手打断孙子明，指了指山下冷清的片场，教训道：“小子，我猜的对与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犯我的错！”
孙子明愕然，看了看山下开始有两三个人影的片场，昨晚接到这老爷子的电话，就觉得有点不对。今天这么早把自己叫过来，他想说什么？
他犯了什么错？香港电影业，如果没有自己这只蝴蝶，早就走了下坡路。当初他放弃电影，全力经营电视业是对的，哪怕是嘉禾号称香港第二大电影公司，一年的赢利其实还没有tvb的一半多。
六叔看了一阵山下的片场，神色黯然，良久才转过头来，正色道：“子明，我今年九十三了，没多少年活头了，功名利禄已经毫无意义。”
这是长辈的口气，孙子明连忙束手而立，恭敬道：“还请六叔教诲。”
六叔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孙子明，突然感叹道：“子明，你变了，变得和我当初一样精明了。”
孙子明愕然，难道精明一点不好吗？
“哎，我不是说精明不好，只是说你现在太精明了，象我当初一样。”
六叔叹了口气，指指自己道：“我是个标准的商人，只要涉及到利益，绝对是锱铢必较的，所以我创立了邵氏影业、tvb，靠拍电影和电视就赚了大钱。”
说完，六叔又指指孙子明，感叹道：“你以前虽然精明，但还没有我精明，所以你创立了远东集团、家乐福、广厦、光影、香港卫视……，还把事业拓展到了美国、南韩。
明白了吗？以前的你，虽然精明，但实际上是个理想主义者。你提出一个梦想，让你的手下、合作伙伴去帮你完成，让他们分享你的成功，所以你无往不利。
现在你变了，变成了和我一样的商人，开始站在实际利益的角度去看问题、做事。我不能说这不对，但却不是一个领导者该干的事。”
孙子明若有所思，觉得看到了一丝亮光，却始终无法抓到它。
六叔则有些落寞道：“你很好，靠一个梦想给大家一个奋斗目标，又用实际利益让大家团结一致。我当初就做的不好，该给的利益不给，又不能给大家一个奋斗目标，所以闻怀他们都脱离邵氏，最后邵氏就只能清盘了。”
感叹了自己一辈子的得失，六叔见孙子明愣在那，不由得笑骂道：“还号称天才，这都不明白？成大事者，有几个是亲历亲为的，都是给大家画一张大饼，然后把要干的活扔下手下人。
你比那些人强的是，你自己还能干得比别人都优秀！可你比以前更笨了，南洋现在是落后，但会永远落后吗？香港四十年前，还警匪勾结，民不聊生呢！”
后面的话，孙子明没注意，前面的话倒触动了他。
自己不就这么干的吗？给公司上下画一个让华语电影称霸亚洲的大饼，然后把那些锱铢必较的事扔给曾叔、高莹他们，自己只管着让大家拍出好电影、好电视剧、制作出好的综艺节目。
公司赚的钱，自己也毫不吝啬，按功劳大小分配。
难道自己哪还错了？
“笨！你能凝聚人心，除了这些外，还因为你本身是个传奇，代表着他们的梦想！你如果象阿祥他们一样，开始忙于实际的工作，那不跟他们一样了？”
孙子明有点明白这老父子的意思了，自己除了拍电影外，就应该象个梦想家一样，负责给大家提供精神鸦/片，不停地给大家画大饼。
对啊，自己好象错了，要论实干，哪比得上曾叔和高莹他们。就象电视台的事，如果按曾叔的办法，温水煮青蛙，何至于如今这么被动？
人心是最复杂的，既然放了权给别人，就要充分相信别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在现代管理制度下，谁又可能绕过自己？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赶紧把精力放到电影上来，那些不懂的事少操心，我们这些股东还指望分红过日子呢！走了，早餐时间到了。”
轻松多了的孙子明，见时间差不多了，连忙扶这位老爷子下山。
见这小子还和以前一样谦逊，六叔也绕回了香港影视业的前途来。
“子明啊，你们现在就象当初的邵氏。当初邵氏打压嘉禾，结果嘉禾掀翻了邵氏，嘉禾又打压你们，结果你们又掀翻了它，前车之鉴啊。”
孙子明这才想起六叔后面的话，想想老人家说的也有道理，一时的落后不代表永远落后。早早布局，总不会吃亏，反正影视剧卖给当地电视台、院线也是卖，还不如自己成立几家电视台、院线直接面对观众。这种迂回的方式，不但能甩掉中间环节，赚更多的钱，还能与当地政府搞好关系，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明白，我们也去东南亚开几家分公司，买几家电视台、院线，直接控制他们的影视业。”
“孺子可教，眼光放长远一点，才能赚到将来的钱！”
第866章 添点堵（上）
位于香港中西区的龙景轩，去年被评为了米其林三星中餐厅，一时间威震整个华人餐饮业。餐厅的名声一大，座位就不好订了，据说提前一两周才能订到午餐的座位，晚餐甚至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不过龙景轩的座位难订只是相对的，对于李泽锴这位公子哥儿来说，不过是亲自打个电话的事。当然对于他今天要请的客人来说，电话都不用打，想吃什么老板会亲自下厨做，还会派人送到他府上去。
为了今天的晚餐，李泽锴带着女友，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到餐厅，坐在临窗的座位上，看着夜色下的香江悠然而笑。不容易啊，跟那家伙过招数次，斗了七八年的气，总算是小赢了一把。
李泽锴的女友长得可真漂亮，还带有异域风情，比李嘉馨那位闻名香江的美女也不遑多让，见男友如此得意，不禁担忧道：“锴，你和孙先生斗，他会帮我？”
孙子明如何，李泽锴还是自认为很了解的，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们是君子之争。他那人骄傲得很，只要他认为你有潜力，根本不会在乎你跟我的关系。”
“哦”，女友还是有点担心，难以平静下来，那位可是闻名于世的天才导演，自己只是一个刚有点名气的小模特。
说话间，穿着套头衫、牛仔裤、旅游鞋的孙子明跟在侍者后面进来了，旁边还跟着雍容大方的许清。餐厅里，不时有人举杯向孙子明遥遥示意，他也向四周拱了拱手，走到座位前自顾自地坐下，打趣道：“哟，又换女友了？这是许清，你们认识吧，跟我来蹭饭的。”
旁边响起轻笑声，孙子明可以随意开玩笑，即使有些过分，别人也会觉得这是名士风度。李泽锴可不行，他是豪门子弟，要守着社交礼仪，但也绵里藏针道：“许小姐？刚才我还以为是利小姐呢。哦，不对，应该说是李小姐。”
许清确实是个淑女，而且也不太通人情世故，但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的，当即脸色一沉，冷冷道：“李先生，我没想着吃你这顿饭。要不是孙子明请我来，我还不稀罕呢。”
说完，许清居然纤腰一扭，转身就走了，丝毫不给三人面子，餐厅里的人都愕然。
孙子明看着许清的背影直乐，打趣道：“李少，见识到了什么叫北平大院里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吧？人家是来香港勒索角色的，我躲都躲不赢，你居然还去招惹她？”
让人落了面子的李泽锴只好苦笑，“失礼了失礼了，我还以为许小姐不会介意的呢。”
“行了，这位是？”
李美琪连忙起身，与孙子明握手，操着别扭的国语道：“孙先生，我是李美琪，margaret·denise·quigley，夏威夷人，您可以叫我margaret。”
margaret？孙子明想起了另一个也叫margaret女孩，李泽锴也想了自己的初恋女友，苦笑道：“子明，她是我女朋友，现在是平面模特，想往影视方面发展，还请你多多关照啊！”
孙子明仔细打量了下这个眼熟的女孩，性感中充满了异域风情还透出一股难掩的野性之美。想起来了，李美琪李美琪，《碟中谍3》、《尼基塔》！
“嗯，外形不错，应该能红”，孙子明松开李美琪滑若无骨的小手，拉开椅子坐下。
“孙先生”，孙子明摇手打断这热切的女孩，正色道：“要红很容易，李少就能捧红你，要成为好的演员却不容易。如果你想成为演员，那就好好地磨砺演技，等你有了演技后，再来找我，ok？”
“think/you”，李美琪连忙欠身致谢。
“不用，能同时符合东西方审美观的女孩少，帮你也就是帮我自己”，孙子明示意她不必客气，转过头又对李泽锴道：“阿锴，今天特意请我吃饭，不单是为了给我推荐人吧？”
李泽锴冲旁边的侍者招了招手，示意可以上菜了，微笑道：“主要是为这事，另外还想谢谢你，让老邱他们过来帮我。”
操，跟自己显摆来了！
看着别人矜持的得意，想起自己的焦头烂额，孙子明象吃只苍蝇般的恶心。孙子明眼睛余光一扫，见餐厅里的人都看着这边，只好客气道：“哦，我说他居然连一千万都不要，铁了心要带那么多人过档，原来后面是你这个大金主啊！”
“不不，子明，你误会老邱了。他没有不念旧情的意思，只是想替他自己打工。
哎，他也年纪不轻了，正好我们电视台准备给管理层期股，他就想过来搏一把。”
打一辈子工的人少吗？孙子明心里冷笑一声，背往后面一靠，打了个哈哈，戏谑道：“没事，大家好合好散的事，不至于你这老板亲自致歉。
哎，对了。听说你们电视台节目在北美发行，遇到麻烦事了，搞掂了吗？”
这下轮到李泽锴难受了，espn突然中止合作，不用猜也是对方的报复。电视台靠本港的广告，能赚多少钱？他的星光传媒在tvb、和香港卫视的夹攻之下，还能保有微利，就是靠海外版权转让。现在北美的发行渠道被堵死了，台湾、东南亚虽然还没断，可渠道也是捏在人家手里，随时可以整治自己。
不过，李泽锴有把握，只要自己说句软话，孙子明十有**会网开一面。因为自己把电视台当生意，而对方是当事业。
“哎，做事难啊”，叹了口气，李泽锴举杯与孙子明碰了下，微笑道：“这不是来请您帮忙嘛，好歹我们是同胞，又都是赚美国人的钱。”
一个您字，让孙子明心里舒服了点，随即发现这事还真得妥协。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逼急了将电视台卖给默多克，就让那老家伙把手伸到自己地盘里来了。
“李少，明天我打电话回美国找找朋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不过，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具体的条件，还得你们自己去谈。”
这没有问题，挖了人家半个电视台，总得付点代价的，李泽锴连忙道：“谢谢子明兄，谢谢子明兄，我敬你一杯！”
扬眉吐气了一番，又解决了北美发行的李泽锴也见好就收，奉承道：“子明兄，《黑客帝国》能上亿吗？我看美国的媒体都在热炒这事，最保守的也预测最少一亿两千万。”
李泽锴的示好，让餐桌上的气氛开始好转，连餐厅里的客人都与有荣焉，如果说孙子明是华人的骄傲，刘韦强和程龙就是香港的骄傲。
“这哪知道啊，电影就象赌博，没上映哪会知道结果？不过，我个人挺看好韦强的，第一部好莱坞电影就能过票房亿，第二部也应该不会相差太远。”
孙子明话音刚落，餐厅里响起了礼貌的掌声。没有历史上的那些曲折，内地的经济发展得更为迅速，港人对国家的归属感也更强。而且随着香港影视业的强势崛起，程龙、发哥他们在好莱坞的成功，也让香港人非常骄傲，他们可不同于孙子明和利芷，只是拿一张香港护照，他们是在香港出生、香港长大的地地道道香港人。一个城市是需要英雄的，而程龙、发哥就是香港的英雄，现在又多了一个刘韦强！
第867章 添点堵（中）
在龙景轩没给李泽锴面子的许清，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
冬日的香港并不寒冷，偶尔气温还非常高，爱美的女孩甚至能穿裙子在街上张扬美好的青春，许清也不例外。女为悦已者容，今天为了陪孙子明出来吃饭，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婷婷玉立，漂亮精致的粉脸、凤眼亮丽妩媚、樱唇弧线完美，唇边还有两个小酒涡。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许清天生的温婉端庄，真可谓是上帝的杰作，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许清吃饭的饭馆可不是什么高档餐厅，只是普通的西餐厅，里面的客人也都是附近刚下班的白领。突然间，一个象明星样的大美女进了餐厅，端庄中还透出一股香港女人身上很少见的雍容，这些用餐的公司职员男的不敢直视，女的则妒忌得漠然置之。
找了个临窗的座位点餐，许清等着对面龙景轩里的孙子明，把周围司空见惯的目光当不存在。她不把旁边的人当存在，可有人想搭讪。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而且这么美丽，餐厅的人也不全是白领，还有刚下班的高管、富翁呢。
“小姐，这可以坐吗？”
“嗯”，许清脸都没转过来，还看着对面的龙景轩，这都半个多小时了，那家伙怎么还没吃完？
“您在等人？”
家教不错的许清这才回过头来，给了对方一个笑脸，“我朋友在对面吃饭。”
“哦，小姐不是香港人？”
“北平的”
“那难怪了，您的气质一看就不象是香港人。呵呵，我们香港人都为了生活奔波，很少有您这样有散淡气质的女孩。”
对方的恭维不落俗套，加之又俊逸文雅，让许清有了丝好感，自己又正好无聊，两人边吃边闲聊起来。
没多久，在龙景轩吃完饭的孙子明找来了，餐厅里有人先愣了下，接着就不由自主地鼓掌，孙子明只好摘下帽子立刻响起了有礼貌的掌声，还有影迷开始翻公文包，准备索要签名，这可是香港的骄傲！孙子明微笑着向四周拱拱手，回到香港后就这点不好，要不被人围观，要不就给自己鼓掌，不象在美国那样，墨镜一戴美国人民就认不出自己是谁。
“明哥？许小姐等的就是您啊”。
孙子明刚走到许清面前，也诧异地打量了下跟自己女友聊天的男子，这才与对方拥抱、握手，打趣道：“想不到啊，大名鼎鼎的许大少，居然会来我们平民的地盘吃饭了！”
许大少已经不是以前的许大少了，有些受宠若惊地与孙子明拥抱、握手，自嘲道：“明哥，您这是骂我呢？我在您面前，就是一乞丐！”
“切，住香港第一豪宅的乞丐？你们吃，我先给朋友们签名，他们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得罪不得啊！”
孙子明笑骂了一句，接过旁边激动的影迷递过来的小本子，问了下对方的姓名，开始给人家签名。
“孙先生，您女朋友真漂亮。”
孙子明眼睛余光注意了下许清，见她没有异常，连忙玩笑道：“别害我啊，这是我虹姐的发小，要是落到她耳朵里，还不得骂死我啊！好了，大家别问了，我的采访费很贵的哦。”
旁边的影迷也呵呵直乐，打趣这位非常平民化的大导演，“知道了，你是?movie/star（电影明星）嘛，**可以卖钱的啦。”
“嘿嘿，理解万岁！”
许大少可不是这些白领职员，刚才孙子明进来时，许清眼神中的异样，他可是看在眼里的。也是，象这么出色的女人，也只有象孙子明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得等。如果说许大少刚才还有猎艳的心思，现在只有借机结交的想法了。张虹的父亲是驻俄国大使，她的发小肯定也是出身名门，对于家族在内地有大量投资的许大少来说，人脉从来都是不嫌多的。
孙子明一边帮人签名，听着他温文尔雅地恭维许清，不禁感叹：许大少其实人不错，除了有些纨绔外，就是有点运气不好，遇到了自己这样的损友和刘嘉玲那样的妖精。
总算是签完了，见许大少买完了单，孙子明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主动招呼道：“阿亨，几年没见了，找个地方聊聊？”
许大少哪会惹人嫌，连忙推辞道：“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那行，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好好聚聚。你们赶紧先走，我要是出去了，你们就得走后门了。”
旁边的人听了都直乐，外面已经围上了一帮的狗仔，要不是西餐厅的侍者不让他们进来，这里已经成了狗场，旁边也有人凑趣：“孙先生，要不要我们护送啊？只要送我们，一张《黑客帝国》的电影票就ok啦！”
孙子明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自己电视台一下走了1/3的员工，正在风口浪尖上，要是对媒体再不礼貌，搞不好话就更难听喽。再说了，人家让自己摔了个大跟头，自己也得给人家添点堵吧？
“谢谢各位了，要是大家不介意的话，帮我维持下秩序就好。”
“没问题啦”，孙子明虽然不太接受记者采访，但在公众面前一直都很有亲和力，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影迷，连忙护着孙子明和许清出去。
到了餐厅门口，孙子明离记者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大声道：“想提问的一个个来，别挤也别抢，否则我就不接受采访。”
这帮下了班还在抢新闻的记者立即停止向上涌，这是他们多年的经验，孙子明历来是说到做到，要是象采访其他名人那样，他会掉头就走。
“ok，女士优先，最后面的那个戴眼镜，穿黄色衬衫的那位小姐。”
“孙先生，香港卫视突然有近1/3的员工辞职，而且邱台长也走了，您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孙子明毫不隐瞒道：“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那位小姐左边的先生。”
记者：听说您本来准备给邱先生一千万的补偿，是真的吗？港币还是美金？
孙子明：呵呵，这是两个问题，其实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就不必再让我来解释。刚才那位先生左边的小姐。
记者们算是明白了，赶情这位大导演，都挑最后面的啊？没两下，拥挤的记者们开始松动了，都下意识地往后退。
记者：孙先生，从香港卫视辞职的员工，全部加入了星光传媒，您对这事如何评价？
孙子明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这个问题有水平！我刚才还和李董事长吃饭，他还和我身边的的许小姐起了点小摩擦，把她气得从龙景轩出来。我个人的看法是，李董事长应该补偿邱先生的损失。具体原因，你们都懂的！”
星光传媒的hjtv（香江卫视）也有记者在场，可是孙子明点来点去，就是视若无睹。见人家将自己旁边的人都点了，就是不给自己机会，那位记者只好大声道：“孙先生，”
孙子明立即用手把耳朵捂上，等那位记者闭上嘴，才松开手笑道：“我相信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你有说话、采访的自由，我有听和拒绝的自由。我这个最守规矩，也最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ok，那位是《东方日报》的记者吧，我得给马生一个面子，你想问什么？”
一帮记者和帮着维持秩序的影迷偷笑，你们老板挖人墙角，还想人家给新闻？估计人家下一步，就会在他们旗下的艺人里，封杀你们喽。
“谢谢孙先生，我们马先生也经常提起您，说您和他是好朋友。不过，我还是要问，下一步光影集团是否会对hjtv封锁？光影集团是香港影视业的霸主，您在整个东亚的娱乐圈也极具影响力，难道您不想报复一二吗？”
这问题问的，孙子明真后悔给那瘸子面子了，不过当众他也不好没风度，只好苦笑道：“我下次遇到马生时，一定不会帮你说好话，你也太缺德了！”
众人大笑，但都盯着孙子明，这位大人物封杀媒体可是有前科的。其他的导演、艺人都想与媒体搞好关系，让大家说他们的好话，可这位大人物不需要，他自己有电视台、报纸杂志，历来只有媒体求他的份。连刚才被孙子明落了面子的记者，都期待地看着孙子明，如果光影真的和原来一样，动不动就封杀媒体，自己以后的日子就难混喽。
要是这混蛋不说破，孙子明或许真会干得出来，李大少都能挖自己墙角，自己暗里使点小绊子，这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人家点破了，他就得保持应该有的风度。
“我们有句老话，叫‘神化打架，凡人遭殃’，要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最起码我刚才就装作没听见。
不过，我们不会封杀hjtv，大家都是讨生活。两家电视台之间有点龌龊，这个很正常，何苦为难你们这些记者？我们当初也挖过atv（亚洲电视）的墙角，邱先生就是以前就是atv的戏剧部经理，我们也没有封杀过atv吧？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给hktv，好歹我是他们的老板嘛。”
hktv的记者大喜，大佬可不会给实心做事的手下脸色的，当然他也就毫不客气地，特意用港腔国语道：“许小姐，利小姐以前否认过是孙先生女友，后来她给孙先生生了一对双胞胎。李英爱小姐去年也否认是孙先生女友，结果今年他俩拍拖了。我想问的是，许小姐，您是孙先生的女朋友吗？”
许清气得粉脸通红，瞪着这个惹事的记者，可这生气的模样平添几分娇憨，更让这帮狗仔期待。
第868章 添点堵（下）
“对不起，我是电影演员不是艺人，我拒绝回答。”
记者们一片失望的叹息声，这个说法最初是由孙子明从好莱坞带回来的，刚开始大家并不以为然。后来随着香港电影业的统合，四大电影公司出于对明星片酬飚涨、市场风险急剧上升的忧虑，开始联合起来执行好莱坞的片酬计算方法。那些大量接片、每天在电视、报纸杂志上露面的影视红星，片酬突然被腰斩甚至是只相当于以前的几分之一，大家才开始真正重视起来。
有些明星不信邪，依然要求高价片酬，或是自己开公司拍戏，换来的结果是无人请他们拍戏，或是拍出的电影无处发行、上映。本港的三大院线，内地、日本、韩国及东南亚发行渠道都被四大电影公司所控制，谁的电影能绕过他们四巨头？资本家一旦被共同的利益团结起来，又岂是几个明星能抗衡的？
当然，明星、演员们最终能接受这个强制性的行业规则，也是利益驱使之下的选择。随着内地和日本、韩国票房市场的打开，投资商和大牌明星们发现，只有精品电影才能进入更广阔的市场，赚到更多的票房。而要拍出精品，必然要求电影的各个环节都精益求精，明星们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精力去出风头了，这才个个端起架子来当真正的电影明星。
许清靠着一个艺人和演员的理由，拒绝了记者的问题，但上了车后，回头看到那些黑压压的记者，突然觉得自己错了。有些事并不是只要自己喜欢就行，自己还生活在其他人的目光里。
……
‘我们有句老话，叫‘神化打架，凡人遭殃’……’
hjtv董事长办公室里，李泽锴和邱晓明几人反复看了几遍记者送来的录像带，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光影集团不会封杀香江卫视，以后的娱乐新闻最多是受一点影响，拿不到他们旗下大牌明星的独家新闻。
这个无所谓，本来那些大牌明星的独家新闻，都被tvb和hktv垄断了，hjtv本来就拿不到。这就是制片能力不如人的难处，要是hjtv也能象tvb样拥有强大的制片能力，何至于在这一块上受制于人？
不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李泽锴和邱晓明心里不禁堵得慌。
邱晓明知道，老板不可能象孙子明说的那样，真给自己一千万的补偿，但还是隐隐盼望这位香港首富的公子意思一下。李泽锴呢，心里只差骂孙子明的娘，孙子明啊孙子明，你可真够狠！一张没兑现的支票，几句轻飘飘的屁话，就把老子逼进了死角！
一千万不多，自己花在美琪身上的钱都不止这个数，但这个头开不得！邱晓明给了，曾谨昌他们怎么办？给了他们这些刚挖来的人，以前的老臣子怎么办？如果大家都给，自己办什么电视台，还不如去开福利院！
财帛动人心啊，不说邱晓明这个当事人，就连旁边的曾谨昌和hjtv何副台长他们，都隐隐期盼地看着李泽锴，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呼吸声。在职场上混，哪个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哪个不是为了更高的社会地位、更多的薪酬？
虽然大家知道这事可能性不大，起码在情理上就说不过去，邱台长对香港卫视有功，对香江卫视可还没有任何功劳。但万一这位李大少爷为了面子，真的补偿了大家呢？那可不是一点小钱，而是非常大的一笔钱！
见一帮新旧手下都默不作声，心里堵得慌的李泽锴心里更堵了，邱晓明他们不说话，老何他们也不打个圆场？
幸好何副台长只愣一小会，立即反应过来了，替自己老板打圆场道：“邱台长，你说那个大陆妹，会不会是孙子明的情人？我们如果派人去跟一跟，能不能搞到些内幕？”
老板的心腹一开口，邱晓明也知道不可能了，心里惋惜地叹了口气，脸上有点僵硬道：“不是，他们认识快十年了，要真有点什么，我们都应该听得到风声。要说孙子明这人，在这方面上，还真没什么内幕可以挖的。”
邱晓明开了口，李泽锴也可以开口了，出言警告道：“以后孙子明的私生活，大家少动歪脑筋，他不是单纯的娱乐圈人物。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矩，真要搞出什么事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明白”，大家都纷纷答应。
这也是香港媒体的潜规则，对于大人物的见不得人的事，本地媒体是不能报道的，哪怕是确有其事。且不说对方财大气粗，单说对方的报复，也可能不是自己这些小人物能承受得了的。当初李家和《东方日报》捅破了孙子明的婚姻状况，李家不但动用了无数人脉还出了三十六亿才摆平那事，《东方日报》的主编更让马家喂了鲨鱼，这些事还只过去几年呢。
再说，大家起家的过程都不那么干净，谁要是去捅对方的烂事，就踩了上流社会的红线。这也是当初李家和马家被迫让步的原因，因为实在是众怒难犯啊。
怪只怪香港太小了，富豪又扎堆，相互牵扯着，让大家都心存忌惮！
……
邱晓明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对那一千万的肉痛又象一条毒蛇样，在心头一点点地吞噬重新成为台长的喜悦。哎，早知道孙子明会补偿自己一千万，自己又何必逼宫？
曾谨昌他们几个高管，也在各自办公室里心绪复杂。这位新老板可不象是个大方人，让人这样挤兑都没点表示。自己离开香港卫视，是不是值得啊？虽然这边有期股权，只要不出意外，自己以后会成为股东，但若是电视台业绩达不到tvb和hktv的档次，那些股份又有多少价值？
李泽锴也在办公室里沉默，半天后才对何副台长道：“老何，香港卫视的问题，我们以后也会碰上的。你这个管人事的副台长要时刻注意，不能再让他们拉帮结派了，想办法暗中拆散他们，明白吗？”
“明白”
“还要注意一点，对事不对人，绝对不能任人唯亲，只能任人唯贤。”
“是”
孙子明给李泽锴和邱晓明心里种下的种子，没有几天就开始发芽了。李泽锴有足够的自制力，能做到公私分明，但邱晓明他们则未必，这也给星光传媒带来了无数麻烦。不过，李泽锴也不吃亏，他接收了曾谨昌等一票金牌编剧，香江卫视的节目制作能力上了一个台阶，开始甩开atv成为香港第三大电视台。
当然，最大的输家是孙子明，因为失去了近半的骨干人员，香港卫视元气大伤，韩国的技术人员不够用，最后还得从内地抽调人手，才勉强维持了正常运转。
第869章 新任台长
自从邱晓明带着心腹离开了香港卫视，圈内人都在关注、猜测新任台长将会是谁，最大的热门就是前tvb金牌主播，现任光影公司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高莹。要说这女人还真厉害，当初放弃tvb的高位厚薪，屈尊到一家职员不过三四十人的光影公司，当孙子明的助理。结果不到十年工夫，这女人不但奋斗成了亿万富豪，还成为香港电影业霸主的副总经理。
可是，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新任代理台长居然不是高莹，而是tvb方姨的女助手乐易玲小姐。香港卫视的员工一听新台长是乐易玲，都不由得吸了口凉气，这可是个比高小姐更泼辣的女人，无线台两位戏剧制作总监曾励珍和梁家树，都曾被她挤兑得想辞职！
圈内人则想得更多，邵六叔今年九十三、方姨六十九，还有他俩与孙子明的关系，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未来hktv与tvb的关系。如果将来邵六叔放手tvb，这两大电视台再并成一家，还有其他电视台的活路吗？
不过atv和hjtv的两位当家人，倒一点都不慌，他们笃定了，哪怕到时候邵六叔放手tvb，孙子明也不可能接手。原因很简单，别看邵六叔跟孙子明关系非常好，可他却是个标准的商人，不可能不将tvb卖个高价的。孙子明自己有了hktv还有汉江卫视、espn，也不可能再花高价去买tvb。
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乐易玲确实是个人才，得到了孙子明的欣赏，才会象当初的邱晓明一样，一跃而成一家电视台的掌门人。
也确实如他们所想，乐易玲确实是个人才，方姨依靠她良多，才能在人事关系极复杂的tvb平衡各个派系，将一个偌大的电视台打理得井井有条。乐易玲突然跳槽到香港卫视，方姨还打电话狠骂了孙子明一顿，而且她一进入香港卫视，立即发现了《尚食宫》的巨大商业价值，开始强力推动其摄制工作。
已经将《尚食宫》剧本全部写完了的金英贤，接到电视台通知，立即打车去见新任台长，路上还为心里的演员班底只打鼓。她听两个助手说了这位新台长过往的光辉历史，这是一个比高小姐还更厉害的角色。
到了台长办公室，金英贤小心翼翼地坐在办公桌前的黑色转椅上，正眼都不敢看前面那位干练的女台长。
“mrs。金，我看过了你的剧本，不愧是孙先生看中的人，你确实是个极优秀的编剧。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让李英爱小姐来主演，难道就因为她是孙先生的女友？我们台里的李偌彤不行吗？”
金英贤也不愧是‘未来’的金牌编剧，虽然有讨好孙子明的心思，但理由却是充分得很。迎着乐易玲凌厉的眼神，金英贤将李英爱的古妆剧照递过去，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我没这么想过，徐婉云这个角色，是以大韩民国历史上的徐长今为原型创作的。在我印象中，古妆扮相最符合我心目中的徐长今的女演员里，只有李英爱小姐。”
乐易玲仔细端详了一阵剧照，不得不承认李英爱的古扮相是她见过的女演员里最好的，端庄大方富有亲和力、美丽中透出东方女性特有的温婉。
这样的女演员在乐易玲印象中，港台地区找不到，台里的李偌彤古妆扮相算是顶尖的，但气质中多了丝清冷，远没有李英爱如此好的亲和力。或许只有人材济济的大陆才有可能，但李英爱是韩国人，《尚食宫》以后在汉江卫视播放时，会占极大的便宜。
“那导演怎么选韩国的李炳勋？难道就因为你是韩国人？”
这种咄咄逼人的谈话方式，连习惯了等级森严的金英贤都有点受不了，但还是谦逊道：“mrs。乐，《尚食宫》是一部历史题材的电视剧，里面虽然有大量的娱乐元素，但目的却是展示宋代灿烂的文化。我看过几部香港的历史题材电视剧，我觉得他们的风格都有问题，过于注重娱乐性了，而不注重当时的历史背景、风土人情。
李炳勋导演虽然是韩国人，但却对拍摄历史题材电视剧非常有经验，而且还是汉江卫视的签约导演。他今年拍的《医道》，在韩国创下63。5%的收视奇迹，我相信他是执导《尚食宫》的最佳人选。”
大家都在电视圈里打拼，乐易玲如何不知道李炳勋，何况两人还同属一个影视集团？只是觉得一个韩国导演，来执导一部华语电视剧，语言问题、与演员沟通怎么办？女主角可以用李英爱，其他演员呢，还有剧组其他成员呢？
“没有问题的，汉江集团下属的sm经纪公司，有大量的艺人在北平受训过。我们可以挑一个艺人进剧组，再让他当李炳勋先生的翻译，就可以解决语言的问题了。
再说，根据电视台的规定，我们编剧组要跟随剧组工作，我的两个助理英文和国语都不错，也可以帮忙当翻译。”
听金英贤如此解释，乐易玲也不反对了，香港卫视的规矩与tvb不同，这里是以编剧为中心的。确定了开拍《尚食宫》，它的总编剧金英贤就是监制之一，对演员和导演都有相当的决定权。
……
见完了新任代理台长，金英贤刚出办公楼就长松了一口气，这女人太强势了。谁知，她准备去拦的士，就看到人事总监高莹，在一辆半新的黑色丰田皇冠车里冲她招手。
“上车，孙先生和曾总要见你。”
“是”
几分钟后，金英贤在曾叔办公室里，将自己见乐易玲的过短，事无巨细全部叙述了一遍，听得孙子明暗暗点头。高莹推荐的人选没错，这个乐易玲确实非常聪明，收买人心是老板的事，一个职业经理人只要干好本职工作就行。
“ok，金小姐，你可以回韩国度假了，等正式开拍后再回来。”
“是，谢谢孙先生，谢谢曾总、高总监。”
等金英贤出了办公室，曾叔才担心道：“子明，英爱如果接拍《尚食宫》，身体吃得消吗？可别因小失大啊！”
“是啊”，刚才还笑吟吟的孙子明也苦恼起来。
香港的电视剧不比内地，都是先拍五集试播，如果观众反应不错，才会以一天一集的速度边拍边播，以随时调整剧情迎合观众的心理。这种拍摄方式，使香港的电视剧非常符合观众的心理，但也使得港剧拍摄速度极快，主要演员非常辛苦。英爱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虽然古代的服饰可以遮掩身材的走样，但这样的工作强度，她吃得消吗？
两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王胖子，孙子明对内地拍电视剧了解，而他对拍香港电视剧非常了解。
“应该没多大问题”，王胖子掐了烟头，又找出刚才送过来的资料，这才解释道：“宋代服装宽松，完全可以遮掩身材变形。”
“我问的是身体，一天一集啊！”
孙子明的关心则乱，让王胖子笑了起来，打趣道：“心疼了？没事的，当初拍《上海滩》时，赵雅之不照样挺着个肚子？不信，你去问问发仔。
你以为，她的演技真有那么好啊？那是她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才动作尽可能的小，结果反而有了种大家闺秀的效果！”
孙子明听过这传闻，但还是不太信任嘴里经常跑火车的王胖子，打了个电话给发哥，才放下心来。孙子明放了心，可王胖子并不太了解李英爱，提醒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事还得你马子（女友）愿意呢。现在电影明星和电视明星身份差异巨大，她愿不愿意再接电视剧，还是个问题呢。”
“没事，这不是一般的电视剧，只要不出差错，会是一部划时代的电视剧。当初我提出这个构想时，她就有意出演，只是那时候不敢跟我提。”
王胖子愕然，这家伙属意自己马子演，还让别人去选角？
孙子明自嘲道：“切，你可以开戏捧你马子，我可不能循私啊，我得给你们当榜样！”
这话还真有点象，孙子明确实没专门拍戏，捧过自己的女人，但王胖子可是知道他底细的。虽然他不亲自拍，但帮嘉明和利芷量身定制剧本的事，还干得少了？
只是当着高莹的面，王胖子不好揭穿他，只好反讽道：“你吊，别人是举贤不避亲，你却是六亲不认，也不怕你马子跟你翻脸！”
“算了吧，你以为英爱是那个阿贞啊？哎，捧了十年的靓女，怎么就说甩你就甩你啊？”
捅了人家痛处的孙子明，看着脸色发青的王胖子，嘿嘿直乐。其实这事他也有苦衷的，他没把握华语版的《大长今》提前几年拍，并且将故事挪到中国来，还能不能创造相同的奇迹。
再说，这部电视剧投资太大了，单预算就将近一亿港币，已经炒得香港人尽皆知了。创纪录的投资，万一收视率不如预期中的好，媒体肯定会疯狂炒作，虽然钱上大家亏得起，但面子丢不得。丢了面子，就意味着光影神话的打破，谁会愿意自己亲手缔造的神话被打破？
孙子明见王胖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也没趁胜追击，旁边还有个高莹呢。
“行了，英爱那，我去搞掂。现在商量下东南亚院线和分公司的事，我们得先拿出个主意来，才和跟嘉禾他们谈。曾叔，你先说说。”
这是大事，投资那么大，可容不得任何大意，王胖子立即没了跟孙子明计较的心思，开始认真听曾叔的想法。
第870章 输赢天知道（一）
自从港英高官们回了英伦三岛，山顶道就成了特区高官们的官邸所在地，只是华人官员们更亲民，自然这的警戒也随之下降了几个等级。
随着警戒级别的下降，来山顶道闲逛、拍拖、看夜景的人也增多了，孙子明家附近的公路，就经常有人开老远的车过来看夜景。
今天的天气不错，虽然有点冷，但仍然有几个年轻人开车来这看夜景。只是他们没呆多久，就没心思看灯火辉煌的夜景，反而兴致勃勃地盯着不远处的孙宅，开始数那些驶进孙宅的豪车。
香港是个富豪扎堆的地方，也是明星扎堆的地方，富豪的车很少有人注意，但大牌明星和大导演的车却能被影迷耳熟能详。
“哇，他们这不会是开年终会吧？”
“是啊，光影公司的大人物，全部到了。”
“哎，你们说他们公司，今年会分多少红？”
不怪这些年轻人如此八卦，只怪光影公司太牛了，每年华语票房排行榜前十，总能占据1/3以上的位置。而且现在的香港电影，不但有台港、东南亚的票房市场，还打开了日本、韩国的市场，甚至有些影片还发行到了欧美地区，一年的收入达到了近五十亿港币。换句话说，光影公司一年的销售收入在二十亿港币以上，电影又是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产业，他们一年能赚多少钱，一直都是媒体和市民极为关注的八卦。
不过，这几个年轻人还真猜中了，今天还真是光影公司开年终会。在孙子明家开会，顺便大家聚一聚，已经是光影公司的传统了。
……
“阿娴，阿强这次票房大卖，得请我们去度假！”
代替刘韦强从美国回来开会的黎淑娴，很为老公骄傲，也很谦逊道：“一定一定。”
旁边的周星星冷不丁道：“一定一人送一个枕头。”
这种口气也就是熟人，否则心里肯定会不快。不过黎淑娴已经习惯了这位喜剧之王经常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也习惯了这两年被大家敲诈，“你们挑地方，我和阿强跟在后面买单！”
“星仔，你刚才那话不错，没用在你电影里吧？”
“免费送你”
“谢了”，陈嘉尚连忙掏出个小本子记下，他今年凭《野兽刑警》拿了香港金像奖最佳导演后，总觉得才思枯竭，正为新的剧本发愁。
“明哥”、“明哥”
听着熟悉的称呼，孙子明心里有种亲切感，老是让人叫孙先生，总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大家坐，朱茵上楼去陪下你嫂子，她感冒了有点低烧。”
“哎”
要说人还真怪，有了孙子明的撮合，周星星跟这位性感女神，近十年来一直感情深厚。周星星由演员向导演转型后，她就成了他的管家婆，除了偶尔在电影里友情客串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侍候家母，周星星又有点恋母情节，结果就是被老婆管得死死的，想拈花惹草都不敢在香港乱来，更不要说被抓到什么把柄。
“大家坐吧，今天的事很重要，大家不得外传，出了这个屋子不得讨论。”
“是”，众人心里一懔，连忙把门关上，还把跟来玩的家属安排到远一点的地方玩。好在家属们也习惯了，哪家公司没点秘密，他（她）们也从不乱打听。公司不按股份，而是按人头投票，这就是给大家充分的权利，要是乱打听传了出去，公司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开除责任人了！
“曾叔开始。”
一干人等在长条橡木餐桌旁坐下，曾叔总结、通报完今年的工作、公司财务状况，才把他和孙子明、王胖子商量好的计划提出来。
什么？在东南亚收购、兴建六百家影院，还要成立分公司？
众人愕然，内地、韩国有了分公司，新界又正在兴建一个大型影视基地，再加上内地的三个影视基地，公司的摊子也铺得太大了吧？
“目前吉隆坡的地价最贵，约合7600港币/平方米……预计每年回报率为9%左右……”
曾叔将计划通报完，在座的众人吸了口凉气，眼睛都看着孙子明。现在内地的经济迅速发展，一年9%的回报率一点也不高。有这上百亿的资金，投资到广厦集团的地产项目，都比这赚钱得多。
可是事情又不能这么看，大家都是拍电影的，电影才是大家的根本。广厦集团之所以允许大家投资，并不是因为他们缺少资金，而是看在大佬的面子上，带大家一起发财。一人投千把万，人家当是送个人情，数目再大就有强人所难了。广厦是远东集团的企业，他们自己就有银行，而且实力雄厚，根本不需要从外部融资。
“听清楚了吗？一年9%的回报率只是预计，到底是比这更高，还是更低，谁也没把握。我的意思是，公司这几年不分红，所有的赢利都用来推动这个计划，剩下的资金缺额，看看其他公司的意思。
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想看看大家的意思。”
公司几年不分红倒没什么问题，公司的大部分股份都在孙子明自己手里，其他人都靠自己拍片赚钱，并不靠公司分红过日子。只是，当初韩国的投资还有内地影视基地，大家都不敢下注，结果现在汉江集团发展起来了，影视基地也开始赢利了，那些利益自然就跟大家没关系。
如今又要在东南亚布局，万一又是第二个汉江集团呢？东南亚可是有四亿多人口，虽然经济没有韩国发达，但人口基数摆在那！
孙子明和曾叔都知道，这种动辄以亿计算的投资，要大家立刻拿主意是不可能的，自然也不会让大家立即决定。
“这样吧，先表决下公司分红的事，阿莹把票发给大家。”
“是”，高莹连忙把表决票发给大家，这也是光影的规矩，一个股东一票，多数服从少数。如果以股份来表决，大家那些股份等于没有，孙子明一个人就可以决定了。
没几分钟，不出大家的意料，没人投反对票，全票通过了公司未来几年内不分红的决定。
“行了，今天的事完了，等下老邹他们会过来。想在这玩的另外找地方，想听的到隔壁去。”
曾叔话音刚落，刘嘉玲连忙问道：“明哥，在东南亚做院线和分公司，您觉得有几分把握？”
起身的人又坐了回来，孙子明的投资眼光，在大家眼里是有目共睹的。他说会发生金融危机，果然就发生了，大家都避免了损失。现在东南亚的计划，如果他有把握，大家自然下注，如果他也没把握，那就要慎重行事了。
这事，孙子明还真没多大把握！电视和网络对电影业的冲击，这是必然的趋势。他决定做这些，一来是他手里低价收购的地产够多，亏不到哪去，二来是准备在东南亚抵制好莱坞电影的入侵，守住华语电影的主导地位。至于能赚多少钱，那估计只有天知道，他只有把握投资不会打水漂，即使好莱坞电影象‘历史’上那样，占据了亚洲电影市场的主导地位，院线总不至于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