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大学之梦（三）
莱文校长乐了，冲自己的秘书指了指办公桌，大笑道：“no，no，不要五年时间，你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乞丐。我现在找你募捐，等于以后给自己找麻烦。”
旁边的秘书小姐，连忙从办公桌上找出份预算表，孙子明看了一眼总数，心里有了些底。堂堂的耶鲁大学，明年的预算也只要9。15亿美元，按自己的经济实力，新开办的大学哪怕提供免费教育，也能支持几十年。
吉尔伸过头去，手指点了点预算表，打趣道：“明，看明白了吗？耶鲁建校近三百年了，各类设施都是齐全的，现在每年除了学生的学费外，我们还要额外支出9。15亿美元。你的大学要新建所有的设施，连张椅子都得花钱去买，我还敢向你开口要募捐？”
哎，建大楼容易，要建大学难。‘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要请动大师，不但要给大师们足够的学术自由，还要把钱当成纸，不惜工本地为大师们兴建各类实验室。所以孙子明号称好莱坞最有钱的人，资产上百亿美元，莱文教授都不向他开口募捐。
“那您的意思是？”
“耶鲁有崇高的社会声誉和先进的科研实力，而你有雄厚的资金，我们学校之间，可以在教学、科研领域展开合作。明，私立大学虽然靠学生的学费和社会的捐赠，但自身要有造血功能，那才是长久之计。”
这没问题，与世界知名高校合作，本来就是孙子明的计划，他甚至想过，将耶鲁、哈佛这些名校的图书馆拷贝回去；从这些名校聘请教授，到自己的大学里任教。
“what?上帝啊，你可真有勇气！”
莱文校长苦笑地告诉孙子明，“明，单我们耶鲁大学，就有1100万册图书。明，如果你想这么干的话，在不影响师生们的正常学习，我会尽量给予方便。”
“ok，等我聘请到校长后，一定会与贵校展开全面、深入的合作。”
提到大学校长，莱文校长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起身到办公桌里找东西。找了半天，莱文校长终于从他的工作笔记里，找到了一条记录，高兴道：“明，我给你推荐了一位校长人选，他绝对是最合适的！”
“高校长？”孙子明傻了眼，这老头就是个老好人，如何能管理好草创期的一个大学？
93年的时候，老校长因为接受内地政府的‘港事顾问’一职，毕业典礼时学生会发难了。那帮学生会的混蛋在底下站起来，指着台上的校长大叫：‘高锟可耻！’，而他老人家则憨憨地笑，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知道，他在我们学校的特朗布尔学院作过兼职教授，我详细了解过他在耶鲁的工作，所以才推荐他。明，‘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才是学术独立的基本要求。大学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权威，只有鼓励大家挑战权威，才会出现杰出的人才。至于你担心的那些东西，完全可以组建大学纪律委员会，让他们去维护学校的正常秩序。”
……
辞别了理查德?查尔斯?莱文先生，孙子明打电话回洛杉矶，宣布《独立日》剧组继续休息三天，自己直接飞往纽约转机去台湾。
马不停蹄地参加完辅仁、东吴、淡江三所大学的捐赠仪式，孙子明又匆匆忙忙飞回了香港。
飞机降落在香港启德机场时，已经是灯火通明，孙子明坐进了王胖子的宾利车，这才舒服地过烟瘾。
陪着孙子明抽了两支烟，王胖子抓紧时间汇报公司的情况，等车快到中大门口了，才担忧道：“子明，你真准备让老高去当校长？就他那性格，搞得掂内地的官员、学生？”
看到熟悉的校门，孙子明连忙整理了下衣服，笑骂道：“所以你我只能拍电影，人家能当‘光纤之父’，能改变世界！”
“切，除了得了个名声外，什么好处都没捞到。那些玩电脑的都说，要是老高当年申请专利，起码也是百亿超级大富豪！”
孙子明懒得理这家伙，各人追求不同，怎么能以俗人的标准，去评价一个科学家兼教育家呢？
锃亮的黑色宾利车无声地停在一幢小独体屋前，孙子明两手空空下车，王胖子则拎了一堆的燕鲍翅参，去后面的小独体屋看望自己的老师。
初冬清冷的月光如水，孙子明敲开门、恭敬地问好、进屋。
进了门，高校长伉俪看到孙子明的样子，两人吓了一跳，半白的长发在灯光下，映出丝丝惨白。要不是那张脸还年轻，孙子明仿佛一年内由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成了沉稳镇静的老年人。
这还是去年毕业典礼上，一走上演讲台，就引发山呼海啸的掌声、欢呼，被二千多毕业生当成神的孙子明吗？
孙子明在校长夫妇震惊的眼光中，自嘲道：“让校长、师母见笑了，我这造型还不错吧？今天上午在淡江大学时，罗达佑、齐豫他们还说我样这才象个才子，而不是一身铜臭的商人。”
高校长指了指电视里香港卫视的新闻，打趣道：“我刚才看电视，你给台湾捐了三亿美元，是不是准备回母校也捐点？”
“您这是公立大学，预算少了找政府要就是了，他们那是私立学校，而且又不肯赚学生的钱”，孙子明话语惫赖，却恭敬地起身从黄师母手里接过红茶，看得西化的高校长直乐。
“孙子明，你也太传统了吧？你去王教授那，也是这样的？”
“校长，我是乡下人。”
“对对，你是好莱坞的乡下人。说吧，来我这什么事？我忙，你也不轻闲。我听新闻里说，你手头上还在拍电影吧？”
孙子明习惯了直接，没想到这位比自己还直接，茶都还没喝，就准备谈完事往外轰人。有些尴尬的孙子明，连忙放下茶杯，将来意和盘托出。
“校长，内地政府答应在我老家省城郊区，给我五十平方公里的土地，用于兴建一所私立大学。我已经准备了四亿美元的前期筹备资金，三年基建期，还将投入十到二十亿美元用于学校的基础建设。学校正式开学后，再每年投入五亿美元；等我在美国的公司上市后，我持有的股份全部注入学校，……”
啊？高校长愕然，连忙打断道：“等等，你的意思是，想办一所私立大学，请我去当校长？”
耍了个小花招的孙子明讪笑道：“校长大才，窝在香港这个小池塘里太屈才了。我想邀请您北上，恢复民国时期的教授治校，建立一所真正学术独立的大学。”
“可是我的任期明年才结束，再说，我都62岁了，正准备明年退休呢。”
孙子明哪会由他这样推脱，连忙道：“校长，您是大才，怎么这么早就想着退休呢？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好不容易在内地，为祖国的教育事业争取到了特殊政策，您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高校长靠在沙发背上，苦笑道：“不是，我是真准备退休了。我听说，学生会的报纸，连给我的送别词都准备好了，‘八年校长，一事无成’！”
一事无成？孙子明冷笑了一声，没有眼前这老人，中大连亚洲二流都算不上，更别说有了一定的国际声誉。
“别，别给我戴高帽子，功过是非都是许多年以后，才能盖棺定论的。子明啊，我是真累了，真的想颐养天年了。”
孙子明默默点头，对于他们这样已经功成名就的人来说，已经对名利无欲无求了。但是，未来的大学，没有这样的大师去主持，孙子明心里根本没底。
先有大师，后有大学。首任校长的风格，往往决定了一所大学以后的风格，没有梅贻琦教授，何来之后的水木清华？没有司徒雷登，哪来的燕京大学？
无奈之下，孙子明只好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开始曲解古文。
第692章 大学之梦（四）
“校长，我们的校训是‘博文约礼’，您也年年开学的时候都教导我们，说要‘博文约礼’。怎么轮到您自己了，却又推脱呢？”
高校长愕然，这从何说起？知识深广谓之博文，遵守礼仪谓之约礼，自己只是想退休，怎么就扯到了不遵守校训？
学生会那帮哗众取宠的小家伙，在高校长这样的人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顽劣，年轻人的通病和活力而已。孙子明可不同，无论是才气与成就，可谓是香港中文大学最为杰出的大学毕业生，也是中大的骄傲。抛开师生关系，孙子明今日取得的成就，足够让高校长重视他的意见，这也给了他玩弄字眼的机会。
沉稳得象中年人样的孙子明，一边喝了口茶，一边捋着自己的思路，确保自己能自圆其说。
“不不，那些只是社会生活中，由于道德观念和风俗习惯而形成的仪节，只是礼的表象。真正的礼，指的是符合社会整体利益的行为准则，比如我们常说的礼教、克己复礼、礼治。礼本质上是一种道德规范，它是我们一切行为的标准和要求，所以孔子才说：“人而不仁，如礼何？”，主张“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的德治，打破了“礼不下庶人”的限制。……”
等把高校长与黄师母两位绕晕了，孙子明才幽幽道：“校长，不管我们拿的护照是英国的还是美国的，都无法否认我们的华人血统，无法割裂我们的文化传承，我说的对吗？”
“对”，两人齐齐点头，脑子里已经将信将疑了，两个学理工科的人，对这些古代汉语，哪有孙子明这样的科班生熟悉？何况，眼前这个学生，从发家后就一直在支持教育事业，可谓是品德高尚之人。这样的人，还不至于为了让自己去帮忙，耍一些心计手段。
可是让俩位师长没想到的是，孙子明历来就是只要目标高尚，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人；而且即使目标不高尚，也会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耍心眼玩手段的人。
“那我们回到办学的事上来，您现在是一个优秀的教育家。您作为教育家最大的礼，应该是兴教劝学。如果新建的大学，只是在重复内地的教育模式，那确实没必要再参与了；但它是对恢复学术自由、独立的尝试，您这样的教育家如果拒绝参与，是不是不符合您的礼？”
说完了，孙子明开始喝茶，等着高校长的答复。
高校长伤了半天脑筋，最终还是印了那句话，‘对付不同的人，应该要采取不同的手段’。
“子明，内地不比香港，法律大于人情。即使我明年卸任后，去你那当校长，我也搞不掂内地那些关系啊？”
孙子明大喜，连忙放下茶杯，恭敬道：“您放心，与内地政府打交道的事，由校董会来负责。我们的企业在内地非常有影响力，当地政府一定会配合您的。
您只要树立起新大学的学术氛围，其它的杂事，您想管就管，不想管就找几个得力的助手。总而言之一句话，大学由您领导下的校务会管理，校董会只负责投资、募捐。”
高校长为难地看向黄师母，让自己学生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如果能在内地恢复‘学术独立’，确实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不管自己拿的是哪一国的护照，血统总是改不了的，为自己民族尽力也是份内之事，也是作为炎黄子孙最大的礼！
想颐养天年的师母也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经历过大时代洗礼的人，或许不会把政权的更替放在心上，但对民族的认同却是根深蒂固的。
见妻子点了头，高校长又沉吟了一阵，终于同意道：“那行吧，等放寒假时，我就开始组织人筹备。子明，我们可说好了，把学校的规章制度建立健全后，你要尽快找人接手。人老了，就会糊涂，最多是守成，不可能有大发展的。”
孙子明连忙起身鞠躬，没口子的感谢道：“谢谢谢谢”
黄师母起身，帮孙子明又沏杯热茶，作为他们看重的学生，这小子喜欢喝茶的爱好，还是记得的。
刚坐下的孙子明，又连忙起身双手接过，感谢道：“谢谢师母”
已经年过花甲的师母，给丈夫换了杯热开水，打趣道：“不谢，茶叶是你自己的，茶杯也是你的，我只提供开水而已。”
高校长端着由国家级工艺大师制作的白瓷茶杯，也打趣道：“我们不喜欢喝茶，下次别送了。幸好你已经毕业了，否则学生会又得讥讽我，说我收受学生贿赂了”
孙子明大汗，中大的学生会干部简直就是一帮混蛋，什么话都敢说。49年离乱之际，中大接收了大部分流落到香港的燕大师生，也继承了五十年前燕大的德性，相当一部分学生历来是激进加没脑子。
打趣了两句，已经准备北上去建校的高校长，也详细地问起孙子明的计划。
孙子明也连忙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校长，新大学名叫‘经世大学’，意思是经世致用，鼓励学生学以致用。在我们的设想中，将经世大学办成一所研究型大学，同时重视本科教育。……”
等孙子明说完办学的宗旨后，高校长问出他所关心的问题。这是个商品经济社会，有理想固然是好，但更重要的是物质基础，也就是教授们的待遇。极少数人可以为了理想，放弃高薪厚禄、优越的生活，但绝大多数人还是要追求生活质量的。那些大师、知名教授也是凡人，没有足够的薪资待遇，不可能放弃欧美的高薪，跑到内地一个二线城市去任教。
这一点，孙子明也早有准备，连忙道：“校长，您放心，教授们的薪水肯定会比国外高。我准备按照教授们原来的年薪标准，增加50%，而且提供舒适的居住环境，尽量让他们的生活水平不低于国外的标准。……”
高校长夫妇吸了口凉气，欧洲的教授还好点，美国的教授们那可是真正的高薪。高校长当初在耶鲁、德国的sel研究中心当研究员时，年薪可是50万美元，按这么算，与自己名气相当的，年薪会是75万以上。当然，高校长这样的水平，即使在美国也是顶尖的，但普通教授的薪水也不低啊，美国名校的教授们平均年薪可都在十万以上！
孙子明嘿然而乐，笑道：“校长，民国时的小学老师月薪80块大洋，小学校长是120块大洋，季羡林先生刚北大毕业，在济南教中学国文，一周十节课还不当班主任，月薪160块大洋。我总不能连北洋军阀都不如吧？反正您按欧美的薪资水平，再加50%就行，我们负担得起教授们的薪水。”
高校长瞪了孙子明一眼，“小子，这事可开不得玩笑的，你知道一所大学需要多少教职人员、多少开支吗？你办的是公益性质的私立大学，薪资按国外的标准，学费是不可能按外国标准的。”
谈到钱，孙子明是心里最有底的，连忙道：“校长，您放心，这些钱真不算什么。我让手下大概算了下，我在美国的电影公司上市后，能每年赢利三至四亿美元；我手上还有一批股票，目前价值约二百亿美元，也会陆续注入学校……。”
高校长伉俪震惊地看着孙子明，半晌才不可置信道：“子明，你没有开玩笑吧？你有200亿美元的资产，还准备全部用来举办教育？”
可是让俩人没想到的是，孙子明语不惊人死不休式的，继续讲述他自己到底多有钱。
“校长，您要建立一所真正的大学，我才跟您说实话的。这只是目前的价值，按我们的判断，只要互联网大潮来临，那些股票最少值两千亿美元以上。即使不包括那些美国的资产，我在俄罗斯、内地的财产也是数以千亿计，所以您不必担心资金问题，只需把学校建成最好的。”
高校长夫妇骇然地看着孙子明，这年轻人在香港上游社会中，号称财神，名气跟李首富不相上下。没想到，李氏家族在商业上的成就，给这小子提鞋都不配！
他们可不是那些势利的小市民，一眼就能看穿香港的富豪们本质。那帮人其实都是香港的吸血虫，是他们将香港从一个外贸型经济体，变成了一个地产商人的天堂。香港的未来，在他们这些学究天人的人眼里，只要内地完成人治到法治的转变，香港就会迅速衰落，最终成为一个大中华地区普通一线城市。
客厅里一片沉寂，高校长沉默了半天，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犹豫道：“子明，你能给我说说，你是如何在不到十年内，赚到如此多的财富吗？”
孙子明知道高校长的意思，财富都是有原罪的，自己发家如此之快，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高校长是已经功成名就的人，如果自己的财产来历不干净，会影响到他的清誉。高校长奋斗一生，已经达到了作为一位科学家兼教育家，所能到达的人生最顶峰，即使创立一所世界级的名校，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
苦笑了一阵，孙子明有点后悔这样和盘托出，光鲜的背后，谁没点见不得人的勾当啊？可是，高校长答应了出任第一任校长，自己的经济实力就必须让他知道，只有让他心里有数了，才能更好地把学校的基础夯实。也幸好孙子明干的事里，只有绑架那件事见不得光，而且那事也始终牵扯不到他。沉吟了一阵，孙子明剔掉那点阴私事，说出了自己财富的来源。
“校长，我台面上的资产有三块，香港、内地、俄罗斯的，这些都是靠自己努力和投资眼光赚来的；隐藏在台面下的财富有两块：一块是在美国收购的公司股票，还有一块是金融投机赚来的。
91年日本楼市、股市突然崩溃；还有海湾战争爆发时，油价突然飚升；以及后来日本电子行业突然受到重创，这些事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参与了。前面的事，我们只是靠分析得出结果，然后顺势必而为；后面狙击索尼、松下它们，完全是我和朋友们合作，给日本人设了个局。
您知道c-cube实验室吧？我从孙燕生手里收购过来后，再交给我在燕大的同学，继续组织人进行研究数字技术。这样说吧，在民用电子产品领域，c-cube已经是世界上实力最强的实验室之一。等大学开始招生时，我会将c-cube实验室也交给学校，用于科研工作。”
神情复杂的高校长，盯着自己的学生一阵，突然赞叹道：“你小子就是个不世出的妖孽，根本不能算是人！”
孙子明嘿嘿一阵，凑趣道：“校长，现在心里有底了吧，您尽管花，学生有的是钱。”
高校长没有被孙子明逗乐，反而脸色更凝重了，沉声问道：“子明，你觉得这世界上，可能有圣人吗？”
孙子明也严肃了，正色道：“不可能有圣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杂念，只是一个度的问题。”
接着孙子明也不避讳自己的一些私事，有选择性地坦诚道：“校长，我是一个传统的人，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妻子没有生育能力，明娟其实是我和嘉明的私生女。
子凭母贵，我和我妻子、嘉明是患难夫妻，所以明娟才会有部分财产继承权。而以后的子女，不可能有与我共过患难的母亲，自然就丧失了财产继承权。当然，我会建立一个家族信托基金，用于扶助其他子孙，确保他们有本事的能出人头地，没本事的也能衣食无忧。”
孙子明的言外之意，高校长听明白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年轻人的财产在他逝世之前，会绝大部分注入新建的学校。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黄师母，突然插嘴道：“子明，你既然这么有钱，给中大捐点？”
“对，我也正想说这事，中大是你的母校。”
没想到，孙子明摇头拒绝了，“校长、师母，哪天中大面向所有华人招生了，我才会捐赠的。我捐助台湾的辅仁、东吴、淡江三所大学，是因为它们属于私立大学，而且不是以赢利为目的的学校。”
“那新建的大学，会面向所有华人？”
孙子明笑了笑，“校长，我还拿着英国护照在美国开公司呢，总得找个高大全的理由吧？未来的大学，华裔学生是重点，亚非拉贫困地区的学生也招，而且一视同仁地提供奖学金。”
留学生的语言都是问题，如何与内地学生竞争奖学金？在海外生活过大半生的高校长，不由骂道：“奸商！你肯定还想着，巧立名目地去欧美私立名校大学捐赠，资助华人去那边求学吧？”
“校长英明！我来时还在琢磨，我得想尽办法既赚了名声，又不会肥水流到别人田里，便宜了那些鬼佬。”
这一次，连黄师母都骂孙子明是奸商，他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可没那么高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又商量了一阵学校的事，孙子明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告辞道：“校长，那学校的事就拜托了。”
“嗯，我来安排。赶紧回去睡觉，看你这样子，这段时间就没怎么休息。”
第二天，孙子明把对这事感兴趣的三哥、胡卫国从内地叫来，让他们两人负责跑手续与地政府协调，高校长负责学校的选址、规划、及学校的筹备等一系列工作，自己则回了美国继续拍《独立日》。他自己在国内没有人脉，参与进去只能是瞎指挥。
第693章 大学之梦（完）
孙子亮他们跑手续非常快，中文大学还没考试完，他们已经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了，只等着教育部最后讨论通过。因为在他们的申请中，要求给予经世大学与民办大学不同的待遇，即给予经世大学学士学位授予权。
不过，让孙子亮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教育部给的远比他们要求的多得多。
教育部研究完他们办法方案后，认为完全符合当前的政策，也符合学术独立的原则。而且出于对内地第一所公益性私立大学的重视，经过部长办公会讨论，除了直接给予经世大学学士学位授予权外，会议上还决定：经世大学正式开学后，所聘请的教授，只要在国外或国内有博士和硕士研究生导师资格的，将直接允许他们招收硕士、博士研究生，国家承认其学历、学位。
换句话说，经世大学除了经费、行政管理自主外，与国内其他公立名牌大学没有两样，教育部在鼓励经世大学引进国外优秀人才。
这个消息从教育部一传出来，立即轰动了全国，更引来了众多的质疑和不满声。
这两年，各类民办学校如雨后春笋，但都是后娘养的。学生不但要承受比公立高校更高昂的学费，还要参加全国成人高考，才能拿到国家承认的学历，而且这些学历在求职时，又受到各用人单位的歧视。
为此央视特意做了期专题访问节目，教育部的高教司司长，拿着经世大学的办学方案，解释道：“经世大学的首任校长，目前是香港中文大学的高校长，被世界誉为‘光纤之父’。按他起草的办学方案来看，除了中文及相关专业外，其余专业的教授将从哈佛、耶鲁等欧美名校聘请，连讲师也将是欧美名校毕业的硕士、博士。这样的师资力量在国内，恐怕连清华、北大等有数的几所高校外，都不如他们。……”
此言一出，不满与质疑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羡慕与期待。国内的名校，再牛也牛不过那些欧美名校，人家敢聘请那样的师资，就意味着人家除了底蕴稍差外，教学水平最低也将与清华、北大是一个级别的。
正当全社会热议经世大学的筹建时，高校长也提前结束他在中文大学的任期，带领着经世大学筹委会北上。
……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何况数十亿美元的基建工程，还能极大的拉动地方经济发展，这种投资可谓是‘功在当代，利在当代及千秋’的大好事。
孙子明老家的省政府，一听说自己省里最争气的子弟，想回乡办一所大型公益性私立大学，书记、省长直接摊开地图让高校长自己挑，满口答应拆迁、安置工作由政府承担。
高校长一干人，跑遍了省城周边县市，最后看中了宁乡县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水微坪。这里依山傍水、风光秀丽还有大片的小丘陵，属于不适合耕作的高酸红壤区。也正因为这里不适合耕作，所以不但人烟稀少，而且有为数众多的古樟、马褂木、白玉兰和紫玉兰。
筹备组里的建筑专家一接到高校长的电话，赶过来一看也非常满意。大学里没有古木，就象家里没两件字画，总有点暴发户式的浅薄，而这些古樟、玉兰和紫玉兰之类的参天大树，很好地弥补了新学校在这一块的不足。
听闻高校长找好了地址，正在美国搞《独立日》后期摄制的孙子明、已经跑完手续在各处忙生意的孙子亮、胡卫国他们也赶了过来。在设计师们的规划前，大家相当佩服高校长的眼光，这地方好啊，不但风光秀丽，而且只要离国道只有几百米，就可谓是交通便利。
选定了校址，习惯了快节奏的孙子明，当即把四亿美元划到筹备组账上，三哥和胡卫国他们也放下手头上的事，开始与当地政府商谈购地事宜。水微坪地处偏僻又不适合耕种，当地政府几乎没花什么钱，就把土地征收过来了，等到双方正式商谈时，湘人‘敢为天下先’的性格显露出来了。
一直陪着考察组的邓副省长接到省委电话通知后，找到了正蹲在一个小土坡上，与胡卫国、孙子亮他们商量事情的高校长，商量道：“高校长，我们聊几句？”
高校长他们连忙停下来，让围在旁边的手下走远点，笑道：“邓省长，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虽然邓副省长与高校长年龄相差不大，但对真正的大知识分子有种本能的敬重，接过孙子亮的烟抽了几口，笑着解释道：“高校长，教育是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书记他们开过省委扩大会了，决定将这些土地免费赠予经世大学，包括未来的三通一平（水通、电通、路通和场地平整），都由我们省政府来负责。”
孙子亮、胡卫国他们多精明啊，以为政府要学校的股份，连忙道：“邓省长，领导们多虑了。未来的大学会划一部分股份给地方政府，招生方面也会有所照顾的。亲不亲，家乡人嘛。”
然而，孙子亮他们再精明，也不是处于那个官位，很多事情无法理解高官们的想法。邓副省长连忙摆手，低声道：“不不，你们误会了，省里没有那个意思。”
几人愕然，邓副省长低声解释道：“经世大学不是以赢利为目的的民办大学，这是真正的公益性大学。办成后，不但能提高湘省的教育水平，也能拉动一部分经济增长。于情于理，政府都要大力支持，而不是沾你们的便宜。”
明白了，邓副省长的意思是这所大学是个公益事业，既然是公益事业，政府的土地就是免费提供的。就象邵六叔到处给学校捐教学楼、图书馆，政府不可能接收了他老人家的捐款，还问他收土地款、各种税费了。
邓副省长大乐，笑道：“对，就是这个道理。开学后，你们学校缴纳的税款，会当成地方政府捐款全部返回给学校，用于资助贫困学生的学业。当然，这笔钱是我们地方政府捐赠的，资助范围要略微倾向一点本省子弟。”
这事是好事，但孙子亮与胡卫国交换了个眼色，拉着高校长到旁边低声说了几句，最后还是决定婉拒。
无偿接收土地、捐款，就欠了政府的人情，未来学生在政治上有诉求的时候，学校的立场怎么办？学生永远是热血的，虽然孙子明他们认为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而不是上街/示/威/游/行，但学校也不能剥夺人家思考、参与政治的权利。
商量完，高校长笑眯眯地站在旁边不说话，胡卫国笑呵呵道：“邓省长，领导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领导、高校长，要不我们这样吧，50%土地款、税款当成学校对湘省贫困地区教育事业的捐款，另外50%当成给宁乡县的基础建设基金。以后我们学校要在这边扎根，总要与当地群众搞好点关系嘛。”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邓副省长心里赞叹了句，打圆场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象这样的纯公益事业，如果政府一点表示都没有，你让我们政府前面的‘人民’二字往哪搁啊？”
孙子亮也连忙解释道：“邓省长，您误会了。亲不亲，家乡人呢。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一贯主张公平竞争、守法经营，如果学校免费接受政府的资源，这与我们各自公司的企业文化有冲突。”
既然这样，邓副省长也不劝说了。没几天，省政府出台了一个政策，大力扶助不以赢利为目的民办学校，绕个弯子又把学校的税款和土地款还给了孙子明他们。（三年后，经世大学正式开学，湘省这项政策也由中央采纳，在新的《教育法》中明确规定：公益性的民办学校与公立学校平等，享受一切国家免税、扶助政策。由于这一政策由经世大学而创立，又被媒体戏称为‘经世法案’）
正在与宁乡县政府谈判的高校长、胡卫国他们，一接到文件通知，则有点哭笑不得。
县政府一方，本来就作了半卖半送的打算。投资几十亿美元的学校，建在自己地盘上，将直接拉动本地经济，而且还是金灿灿的政绩，这可是天上掉下大馅饼的大好事，所以他们将土地款主动压低，生怕筹备建校的高校长他们不满意。当县里的领导们，接到文件后更是按上面政策办，直接安排土地、交通、城建部门开工，生怕‘经世大学’反悔，更改办学地址。
可胡卫国他们不行，他们事业做到这个份上，连在生意场上都会给合作伙伴留有余地，何况这是公益事业，更要凭良心做事的。经过高校长和孙子亮、胡卫国三人商量，决定扣除一亿美元的筹备经费、设计费用，剩下的三亿美元当成工程款，用于改善当地的交通基础设施，再绕个圈子还给当地群众。
当只准备象征性收千把万美元的县政府，接到筹备组的《关于捐建宁乡县交通规划方案》时，全县都沸腾了。三亿美元啊！在九五年，这个钱还非常值钱的年代，三亿美元可以连全县的乡村公路，都改成柏油路，就更别提县城建设了。
经世大学的义举，经省电视台一报道，立即引起了社会的再次关注。可是当各大媒体记者去采访时，那位正在审核设计图纸的高校长，只是轻飘飘地一句解释，‘为师之道，端品为先，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经过记者一解读，高校长的意思即：经世大学所做的，是给未来的学生树立一个榜样，教育他们如何做一个道德高尚、有社会责任心的人。
……
四年后经世大学正式开学，凭着强大经济实力、雄厚的师资力量、自由的学术氛围，在国内的高校中卓尔不群。
十年后，当国内各个高校接连爆出学术告假、师生不/伦等丑闻时，经世大学依旧学风严谨，学生们不为纷乱的世情所动，只知道刻苦学习、积极参加各项社会实践活动。
十三年后，高校长因为在纤维中传送光以达成光学通讯的开拓性成就，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孙子明等校董会成员破例为他塑铜像，安放在经世大学主教学楼前。
二十五年后，经世大学培养出首个诺贝尔奖获得者。
六十年后，当九十岁的孙子明辞世时，经世大学已经拥有二十七名诺贝尔获得者教授，成为与哈佛、耶鲁齐名的世界著名大学。
第694章 美国创意，中国制作（一）
世人谁能看穿名利？
那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大诗人，如果不是出身名门，自小家境优渥，或许现实会逼得他在红尘里追名逐利。孙子明不是陶潜，自小的家徒四壁、亡父的期望，已经把出人头地刻在他的骨子里。
两位妻子的遇难，虽然让他悲痛欲绝，却解开了他最后的一道枷锁，在父母、妻子坟前吼出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如今的孙子明，心里还有亲情、友情，甚至还有家国情怀，但已经开始走上枭雄之路，开始行事只问结果不再问过程了。
……
孙子明内心世界的转变，并没有改变世界，外面的世界依旧浮躁如常。
正当他在老家察看经世大学选址、支付土地款、筹备款时，《勇敢的心》获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在内的八项提名。也因为这几年孙子明在票房、奖项上奇迹般的表现，已经让娱乐媒体捧成了电影世界之王，甚至有些媒体把他在商业上的成就也算进来，直接封他作世界之王！
一个月后，在第五十三届金球奖颁奖典礼上，孙子明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了自己的同胞李桉，《勇敢的心》斩获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配乐、等四项大奖。
3月25日下午18点（北美东部时区晚上21点），在洛杉矶多萝茜·钱德勒大厅举行的‘第六十八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上，《勇敢的心》再次拿下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在内的九项大奖，孙子明一人就获得最佳导演、最佳剧本两座小金人。
或许是出于对《肖申克》的补偿，也许是对于孙子明前段时间对教育事业的慷慨捐赠的奖励，也有可能是这一届的最佳导演、最佳影片让同一位导演蝉联了，组委会特意安排发哥和利芷分别担任最佳导演、最佳影片的解说嘉宾。
两年内蝉联两届金球奖、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凭着《跛豪》、《肖申克》、《阿甘正传》、《勇敢的心》等影片的艺术与票房完美结合，孙子明已经压倒了斯皮尔伯格，被好莱坞公认为第一导演，可谓是站到了电影事业的最高峰。
但这些已经不是他最想要的，出席完奥斯卡颁奖典礼，应付完记者后，他躲在家里不出门，还招来了乔治、蒋鹏他们一干得力干将商议。电脑特效研究到今天，已经吞噬了孙子明数以亿计的资金、无数的精力，该给他丰厚的回报了。
看完《独立日》的特效，又调看了制作了近1/3的《龙卷风》，孙子明示意道格拉斯把灯打开，放映室里的乔治他们兴奋难抑。现在的效果，比去年给华纳、派拉蒙做的《蝙蝠侠》、《星际旅行》更胜一筹，完全达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
从片场赶回来的詹姆斯?卡梅隆，第一反应就是能干掉卢卡斯的工业光魔，给自己出口恶气了，可话刚说出嘴就让蒂姆鄙视了。
“卡梅隆，你也就配当个导演。”
刚从前妻手里又抠到三千万预算的詹姆斯正高兴，一点也不在意蒂姆的鄙夷，反而拿他至今没搞掂苏菲·玛索开涮，瞟了眼孙子明取笑道：“切，你也就配玩玩电脑。有我和明、克里斯这么多人帮，要换成别人，别说一个苏菲，哪怕是妮可·基德曼都勾搭到手了！”
已经剪去长发，剃成了光头的孙子明脸不改色，一边抽着他的烟，一边示意道格拉斯将成本核算表格发给大家，正色提醒大家道：“这些东西，仅限于我们几个股东知道，禁止任何人往外传。要是哪个泄漏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直不插手特效公司的乔治、蒋鹏他们郑重起来，接过表格仔细查看，越看脸上越震惊，詹姆斯·卡梅隆则脸上发黑，跳起来质问孙子明：“**!我说吉尔怎么那么大方？明，你太过分了！有你这么对待朋友，对待合作伙伴的吗？……”
不怪詹姆斯这么生气，《泰坦尼克号》制作费已经突破了一亿六千万美元，却只拍完影片的镜头，连后期制作的七千万美元预算都让他花了个三千万。为了拿到那些超支的预算，完成自己的杰作，詹姆斯让吉尔逼着放弃了票房分成和1/5的分红，才让她答应再追加四千万美元，将制作费提高到两亿美元。现在孙子明居然告诉他，原来要八千万制作的特效，其实只要两千万就可以完成，这不是把自己当傻瓜，抢自己的钱吗？
等他说完了，孙子明才拍了拍手里的表格，反唇相讥道：“你没长眼睛吗？这是将大部分工作外包给香港光影，才能省下来6000万！我早就给你说了，想好了再动手、想好了再动手，你听了吗？你要是听我的，至于超支三千万吗？妈的，你不知道吉尔的脾气啊？连我拍《独立日》都算着预算拍，你凭什么更特殊？”
詹姆斯让孙子明骂得哑口无言，立即又将矛头对准了蒂姆，“你怎么搞的？我是特效公司董事长，我怎么不知道外包业务的事？”
蒂姆嘴角一撇，不屑道：“你脑子有问题吧？boss还在养病时，我就发过传真给你，还打电话跟你说过，是你让我看着办的！”
“**!你不会找我不忙的时候汇报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关我屁事，我看你压根就不应该当董事长兼总经理，你以为你象boss那么变/态，同时能干几份工作啊？boss一忙起来，还把公司交给乔治和鹏管理呢！”
两个情商不高、智商高得吓人的人一吵起来，孙子明习惯了，笑嘻嘻地等他们吵出个高下来，乔治可开始揉眉头了。工作上这么较真是好事，可要是平时也这么吵，确实够烦人的。
吵着吵着，蒂姆和詹姆斯习惯性地看向孙子明，平时在公司里争执不下时，一贯都是这家伙当调解人的，今天怎么不见他吱声了？
第695章 美国创意，中国制作（二）
电脑特效之所以烧钱，除了前期研究性的投入外，最烧钱的是一些简单的机械性工作，比如数据、扫描、录入、修改等等。数字·光影特效之所以成本突然跳水式的下降，完全是因为孙子明将技术移植回国内了，依靠内地大量廉价的劳动能力，将那些繁琐机械性的工作，用相当于美国1/10的人力成本完成了。因为九五年的中国内地，年薪十万人民币属于绝对的高薪，可是在美国要聘请一个相同的程序员，没有十五万美元根本请不到人。
当初孙子明能说服蒂姆从麻省出来做电脑特效，除了允诺他可以自由地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外，更重要的是给他画了一个天大的大饼。现在凭着几年潜心钻研、不惜工本的投入，特效公司的技术上取得了突破，将工业光魔甩在了身后。只要凭借着内地的成本优势，赚取超超额利润的同时，不断开发新的技术，提高这一行业的门槛，就能吓阻后来者进入这一领域，达到垄断这一行业的目的。
而垄断了这一行业，就意味着未来二十年内，光影集团掐住了世界电影的命脉！
其他语种的电影相对好莱坞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语言劣势带来的市场劣势。没有足够大的市场，就不可能有足够的利润，就不可能玩得起大制作，所以尽管欧洲电影的艺术水平与好莱坞不相上下，却最终都沦落为要靠政府扶持过日子。
在亚洲的经济水平还达不到美国的水平时，不管是华语还是日语、韩语电影都无力承受动辄几千万美元的特效制作费，只能去走捷径。而这条捷径，目前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不管制作费有多高，无非是钱从左口袋放到右口袋的事！日本与韩国承受不了价格高昂的电脑特效，但华语电影却可以，只要保住这种技术优势，别说是韩国电影，哪怕是日本电影都会被华语电影打个落花流水！
这些东西，孙子明先知先觉，詹姆斯·卡梅隆稍落后了一点，但也后知后觉，他跟蒂姆争吵，除了不满吉尔落井下石外，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出特效公司的主导权。然而这事的决定权，不在蒂姆手里，也不在他手里，而是在孙子明手里，因为他才是最大的股东，掌握着特效公司70%的股份！
蒂姆也算是后知后觉，他趁机发难，是因为詹姆斯和他一样都只是个技术狂，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特效公司再让这家伙管理下去，会影响到他及他的团队的利益。当初孙子明可是答应过的，只要公司做到了行业里的no。1，会给他股份，保证让他成为亿万富豪！
乔治和蒋鹏他们不劝架，也是因为利益。他们持有集团的股份，就相当于持有了特效公司的股份，詹姆斯不适合当董事长兼总经理，却和蒂姆一样，俨然成为了特效公司的灵魂式人物。现在的特效公司，离开了孙子明可以，但要是没了詹姆斯和蒂姆，不可能继续象今天这样，将工业光魔踩在脚下。技术这东西，今天你领先了，不代表别人永远落后。
但是这事又非常麻烦，当初孙子明招揽詹姆斯时，就答应过董事长、总经理凭他挑，而且是写进了协议里的。换句话说，只要詹姆斯不同意，除非是孙子明强行重组公司，才能任命新的董事长和总经理。
两人吵了一阵，吵不出新花样来了，烫手的山芋也就自然而然地交到了孙子明手里。
“吵完了吧？要不，我来说几句？”
孙子明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戏谑道：“詹姆斯，你几年拍一部电影？拍电影的收入，有你在公司赚的多吗？”
呃，詹姆斯眼睛立即看向了天花板，当作没听见。
去年《真实的谎言》北美票房拿下一亿八千万，却在全球狂揽四亿六千万，不但替公司赚进两亿多，自己也拿到了五千多万，还有未来的后续收入等。然而，去年特效公司赚进三亿多，今年又最少四亿多，他账面上的资产在今年应该还能增加五六千万，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多。这也是吉尔跟他吵架时，他没想把股份抵押给银行的原因，拍电影是有巨大风险的，而特效公司的收益是实打实的！
孙子明也没心思再嘲讽，只是笑了笑，继续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这两年，各大电影公司把业务给我们，是因为我们当初谈判时有过协议，我替他们把关电影项目，他们同意我们参与公司外的影片发行，而且在同等条件下，将特效业务优先给我们做。”
詹姆斯的目光立即从天花板看向孙子明，这才想起来，公司前年突然有了院线预留的黄金档期。也因为拿到了预留的档期，公司这两年的发行影片的收益赚得盆满钵满，单去年他就拿了一百多万的分红。别小看这一百多万，这是以后年年都有的，哪怕是自己死了，只要公司还在，自己的后代还能领到的！
“现在知道了吧，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啊？詹姆斯，如果我们打垮了工业光魔，其他公司就多多少少受制于我们。这一点，我们能想到，人家也能想到。”
孙子明刚说到一半，情商比智商低得多的蒂姆立即接嘴道：“所以，你可以当你的董事长，继续带着大家研究新的视觉特效，但总经理必须让出来，让能去帮公司揽业务的人来当！詹姆斯，我们只是做事的人，玩不了那些喜欢吹牛拍马、利益交换的破事！”
‘咳咳咳’，乔治和蒋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连孙子明都脸扭过去，不看这口无遮拦的混球。
詹姆斯懒得理会蒂姆，眼睛只盯着孙子明，吉尔落井下石的事算了，只怪自己忙糊涂了，连公司的传真都没看完，就跟那疯婆子吵，但特效公司的事，这小子当初可答应过自己的。
沉默了一阵，詹姆斯的耐性还是比不上孙子明，主动开口道：“明，你的打算呢？”
有个谈判的技巧，谁先开口就是输，孙子明也知道这点小伎俩。
“詹姆斯，我们是朋友对吧？吉尔逼你放弃分成和分红的事，我不知道，那时我还在养病。要是我知道了，我会让道格拉斯从工作室账上借给你钱，不会让你上当。”
放映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松驰了一点，詹姆斯心里一暖，要是他知道吉尔那样，肯定会伸手拉自己一把。以前克里斯·哥伦布没钱投资《窈窕奶爸》，也是他主动借钱，连抵押物都不要。自己这朋友，对他心目中的朋友从来都是慷慨的，否则也不会主动给自己20%的股份，还允许自己的股金从分红中扣。
“不过，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吉尔也没有做错，你确实超支太多了，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詹姆斯刚想反驳，孙子明立即阻止道：“詹姆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吉尔做的事是公事，她没有错。我有那个能力帮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是出于朋友之间的相互帮助，这也没有错。大家要公私分明，才能把企业做大，保障我们大家的长远利益！”
沉默了一阵，詹姆斯默默地点头，吉尔是基于基本的商业原则，只是自己一时气糊涂了。
“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蒂姆说话虽然难听，但也有他的道理。我和你差不多，不太会交际、管理，所以我把公司的经营管理，全部交给乔治和鹏他们，只负责公司的发展方向。詹姆斯，你现在不是导演了，你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要学会用人、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而不是什么事都亲历亲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詹姆斯继续沉默了一阵，突然道：“明，如果我拒绝呢？”
孙子明心里闪过一阵怒意，但嘴里却无比诚恳道：“詹姆斯，如果你拒绝，我只好继续去给其他公司把关影片项目。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完全踩死卢卡斯那混蛋，你又是我的朋友，我不习惯强迫朋友做他不愿意的事。”
‘哈哈哈哈’，詹姆斯得意地笑起来，把手伸向孙子明，也诚恳道：“明，我们是朋友，我也不喜欢强迫朋友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明，我不当总经理了，给我们找个超级棒的人，一定要让卢卡斯的工业光魔破产！”
孙子明也得意地笑起来，“那是肯定的，我还等着给他在希尔顿准备客房呢！”
大家也笑了起来，只要詹姆斯让出总经理职位，就可以安排一个深谙规则的老手去与各公司的大佬们交易。好莱坞就是个时刻交易的地方，卢卡斯只是一个导演，一个还算不错的商人，他的实力怎么能与光影集团比？
那些大电影公司的总裁们一年数百万的公务经费，就是为了让他们交易方便！瑞士银行为什么这么受大家青睐，就是因为他们对客户的资料守口如瓶！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开离岸公司，就是因为不但可以避开税收，还能保守各种秘密！
那些总裁从一个小文员、小助理爬到如今的高位，奋斗了几十年，图的是什么？
职业经理人会尽力维护雇主的利益，这是他们的职业道德，但如果不损害雇主的利益，顺便为自己谋点利益，这样的事，谁不愿意干啊？
大家笑了一阵，目光看向蒋鹏，他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也参与了与其他公司的所有谈判，应该最熟悉那些潜规则、人事了。
第696章 美国创意，中国制作（三）
随着春去夏来，庄园里的郁金香树林重新郁郁葱葱，一改秋冬时的萧瑟。已经完成《独立日》后期制作的孙子明终于闲了下来，还是不喜欢美国人天天开party式的玩闹，他每天除了看看剧本，闲暇时就摆弄着他的菜园子。现在的孙子明迷上了种菜，房子后面近一亩的草坪让他开辟成了菜园子，种满了辣椒、茄子、黄瓜之类的，还特意用竹子围了一圈的篱笆。
乔治他们不太理解这种举动，认为boss应该去旅行度假，倒是蒋鹏非常喜欢这种工作、休闲两不误，休假时经常跑过来帮着打理。已经为人母的贝蒂也时常带着她的小宝贝，陪着丈夫来庄园玩，只有嫁给了华裔的她有点明白，那俩个男人种的不是蔬菜，种的是怀念。
这天，两人把黄瓜架子搭好，蹲在郁金香林里抽烟聊天，孙子明感叹道：“这么大一块地闲了几年，要是搁在我老家，非得让人骂我懒骨头！”
“明哥，您老家现在还有人种地？现在你们村里，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家务农的？”
那倒也是，现在老家的年轻人要去超市、建筑公司做事，要不靠着族里的扶助自己创业，有几个还会死守着几块石头山？
蒋鹏就着烟头续了根烟，将掐熄了的烟头塞进牛仔裤袋里，也感叹道：“家乡啊，那就是个自己可以骂，别人不能说的地方。当初在台湾，我看什么都不顺眼，现在却总会在没人的时候想起它。”
“所以才说落叶归根，我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回去，反正我是最后要回去的。”
孙子明嘟噜了句，才问起以前交待他们的事来，“特效公司总经理的事，办妥了吗？”
说起正事，蒋鹏正色起来，小声道：“妥了，我跟本杰明·里诺谈了谈，他已经答应了。如果您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正式聘请他。”
米高梅前总裁本杰明?里诺？他可是个倒霉蛋，《未来水世界》投资两亿美元，宣传又花了一亿，最后只拿到可怜的三千多万票房，直接让科克里安和吉安卡多?帕瑞蒂炒了鱿鱼。只是，听说那家伙对手下非常苛刻，孙子明就好象听佐藤佳代说过一次，他以前的助理经常让他训得狗血淋头。那样坏的脾气，能干好那些脏活吗？
蒋鹏犹豫了下，继续小声道：“明哥，我认为他是好莱坞里，最有职业道德的职业经理人，只是可惜遇到了科克里安和帕瑞蒂那样不识货的人。”
嗯？这事有意思了，孙子明探询地看着蒋鹏。
“您还记得我们跟其他公司、院线谈发行的事吗？他是最反对的，大家都知道让我们参与发行，不符合大家的长远利益，但只有他拒绝了我们的交易，旗帜鲜明地反对。至于能力，他能从场记干起，爬到米高梅的总裁，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孙子明轻轻地点了下头，这人的品行倒还不错，蒋鹏也继续道：“他对手下是有点苛刻，但也不是蛮不讲理，只是工作压力太大，将火气发泄在手下身上。他当了三年的总裁，从没有跟合作伙伴闹僵，也没有看哪个手下不顺眼而开除谁。他以前的助理塞娜，在他被辞退之前，也安排到了公关部当主管，并没有迁怒于她。我听佳代说，塞娜现在还很感激他。”
那就没问题了，干脏活的人，不需要多大的能力，关键是要忠诚和能拢住手下的人。本杰明?里诺能不管自己的利益，也要维护雇主的利益，证明了他的职业道德。临走时，安排好身边的人，证明他能拢住人，关键时候让手下背叛的可能性极低。
“嗯，那就让他试试吧”
孙子明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嘿嘿笑了几声，“昨天英国几个富二代，给我开了张空白支票，想让我去给《007》写剧本。让道格拉斯去骂那家伙一顿，再让本杰明去摆平，试试他的成色。”
蒋鹏也嘿然而乐，“嗯，这样好，如果他能搞掂这事，蒂姆那帮手下，就没有闲话了。”
商量完特效公司总经理人选的事，孙了明见蒋鹏有些欲言又止，笑骂道：“有事直接问，公司里也就你有这待遇。”
骨子里非常传统的蒋鹏心里一暖，讪笑道：“明哥，我总觉得您好象有点不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问得很客气，却问得孙子明心里微微一惊，反问道：“乔治怎么说？”
蒋鹏愣了一下，赧然道：“他说，您是在为以后铺路，没有一个人能永远得到上帝的眷顾。”
这话没有错，不愧是能把espn领导成行业no。1的乔治?海博默，但孙子明还是对公司里唯一能完全信任的蒋鹏开诚布公。
“大鹏，乔治说得没错，但还是太客气了。说实话吧，这十来年的市场需求，我能有六分把握，毕竟我还年轻，还刚脱离普通人的爱好不久，知道普通人喜欢看什么。再过十几年，我就无法再清楚普通人的需求了，到那时，我对公司的作用就越来越小了，我也就该对公司撒手了。”
蒋鹏听明白了潜台词，公司在未来几年内上市，会靠着超出同行一大截的赢利能力一步步拉高股价。等到以后他快江郎才尽时，或许他会逐渐减持公司的股份，将他的利益最大化后，在股市里圈钱回去办他的大学了。
虽然早猜到了答案，蒋鹏还是有些神色黯然，光影创造的成功神话，在美国人心里就如苹果和微软一样。可是微软依旧成功，昔日的苹果却沦落成负债累累，明哥走了，光影会是微软还是苹果？
可惜孙子明会错了意，还以为他担心利益受损，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吧，公司由我俩创立，我总不会想让它昙花一现的。到时候，大家的股份交给史蒂夫打理，由他来统一操作。我只是在商言商，将大家的利益最大化。”
蒋鹏知道孙子明会错了意，但也没有解释什么，反而追问道：“集团呢？”
“唱片公司只会越来越没落，等它到了最辉煌时，也就是卖掉的时候。至于espn和特效公司，我很看好它们的前景，到时候再说吧。十几年后的事，谁能说得定呢？”
孙子明这么说，蒋鹏反而心里开始恐慌了，如果明哥都没有足够的信心，集团将走向何方？乔治即使天天说要靠团队的力量，而不是靠某一个人的天才，但连他自己都承认：苹果的沦落就是因为失去了乔布斯，微软的成功是因为比尔始终在！光影集团也一样，如果失去了灵魂人物，又找不到优秀的接任者，或许也会昙花一现。
“切，我有那么重要吗？我就一导演，电影公司是你在管，espn是乔治在管，连特效公司都是詹姆斯在打理。”
孙子明的戏谑让蒋鹏失态了，一反平时的稳重，舞动着拳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道：“明哥，你想错了！光影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功，就是因为您是英雄，您是我们的灵魂！您就象一杆大旗，将那些有才华的人全部吸引过来，让我们发展地越来越快……”
蒋鹏的失态，让孙子明郑重了，他代表着光影集团相当一部分人，特别是代表着自己起家的一帮元老。
第697章 圈钱大计
东方人的文化是一种相对的文化，‘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孟子·离娄篇下》
中国的传统文化也追求自由，这种自由是君子的自由。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这种自由不认为自己有多重要，而是为了所谓的“义”，不受外物干扰，能够舍生而取义。这种自由，当然包括不对比和内省。
西方的传统与自由观念则更为重视自我，在英国的大宪章中就反映出人民的权利只有由法律来界定，而不是君主。在大宪章纪念碑上写着：tomemoratemagnacarta，symbleoffreedomunderlaw。所以，查理一世被克伦威尔送上了断头台，他的儿子詹姆斯二世被光荣革命赶下台，这些都是以民权对抗皇权而取得的胜利。
这两种文化的差异，让光影集团内部隐隐分成两派，一派是乔治代表的epsn一干人马。他们虽然也见证了espn奇迹般地成为娱乐、体育电台的no。1，也很享受一个天才领袖让一个企业迅速崛起的成果，但相比依赖于领袖的天才，他们更相信制度和团队的力量。他们那些人，没有加入光影前，已经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跟随乔治加入光影、或是让乔治说服加入光影，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而另一派是蒋鹏代表的一干元老，包括刘韦强、老杜、李雨森、李瑞甚至是克里斯?哥伦布、弗兰克?德拉邦、蒂姆他们这些正宗的美国人。这些人，没有一个例外，都是光影电影公司的人。
因为他们在孙子明的带领下，创造了光影神话，也是这个神话里受益最大的一批人。孙子明在他们眼里，不是老板而是首领、是领袖，是把他们从小人物里发掘出来，让他们成为大人物，成为千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豪，是带给他们生活巨变的上帝！
电影没出票房结果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能象电视剧或是综艺节目，随时查看收视率以便下次按观众的喜好修改，改无可改时就砍掉它另起炉灶。孙子明这个‘目光如炬’的人，就成了他们的精神教父兼成功之神，所以克里斯?哥伦布、弗兰克?德拉帮这些美国人，才会象蒋鹏、李瑞样，把孙子明为首的这个小团体的整体利益看得很重。他们功成名就后，没有象卢卡斯、斯皮尔伯格他们那些大导演样自立门户，而是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依附在光影公司旗下，用自己的才华反哺母公司。
就别说这些还留在光影公司的导演、编剧们，就连离开了公司的利芷、程龙、克里斯?斯威夫特、德鲁他们这些大明星，在孙子明定了继续优待他们的规矩后，接其他公司的影片锱铢必较，接光影公司的片约则还当自己是光影的人：孙子明在时听他的，他不在则听克里斯·哥伦布甚至是道格拉斯的，该拿多少现金片酬、该拿多少投资额、甚至是除了片酬之外还得掏多少现金投资影片，几乎都不用经纪人谈，自己到公司喝杯咖啡、笑闹一阵就谈妥了。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还因为孙子明东方式的管理方法，让这帮有才华却不得志的人心生感谢。
好莱坞是冰冷的，光影公司却充满了东方式的人情味，象是个温情脉脉的世外桃源：克里斯他们投资影片有资金缺口，直接找孙子明借，连抵押品都不用；克里斯他们，会象孙子明当初带他们样，手把手地教自己的副导演；甚至在蒋鹏、卢惠光的熏陶下，门口咖啡馆里喝咖啡、吃东西的是大家，买单的却成了公司里赚得多的导演、编剧们。
日子久了，好莱坞就有了‘光影系’的说法，出身光影的演员总是让其他导演高看一眼，因为哪怕是克兰西·布朗这样的三线演员，都能免费请到克里斯·斯威夫特或是利芷、德鲁他们这样的超级明星来友情客串。而孙子明、克里斯·哥伦布他们这样大导演的片子中，总能出现鲍勃·冈顿、威廉姆·赛德勒他们这些二、三线影星的脸孔，即使不是主要配角也是有台词的角色。
蒋鹏讲了这么一大通，说得孙子明有种无力感，这些话肯定不是这小子想出来的，十有**是乔治那老狐狸的怂恿，想用东方式的伦理套住自己：光影由自己创立，大家把自己当成了首领、灵魂，只差象中世纪的骑士样向他效忠，自己怎么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至这么多人于不顾呢？
乔治那老家伙就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的目的就一个，不反对自己去办学，但前提是不能损害集团的整体利益。办学是个资金黑洞，今天为了筹集资金，电影公司能上市，明天就能让espn上市，后天就能让整个光影集团上市！
光影电影公司去年赢利七亿多，espn赢利三亿多，特效公司赢利三亿多，整个集团是美国所有传媒集团中赢利率最高的，根本不需要融资！一般的公司上市是为什么？目的只有一个——融资，让公司得到更多的资金、资源，加速公司的成长，但光影集团上市，却是为了给孙子明筹集办学资金！
这也没有问题，公司想成长起来，迟早是要上市的，但乔治最怕的是孙子明在某个时刻，会让出控股权！
原因也很简单，光影集团创立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根基都还不稳当。控股权在孙子明手里，乔治只要说服孙子明就可以了，一旦失去控股权，他就要时刻去说服大多数股东，而且那些股东还很有可能是只顾眼前利益的蠢货！
可惜，让乔治没想到的是，这一套对孙子明已经不管用了。自家事，自己最明白，孙子明知道再过十多年，自己就会变成一个平庸的凡人，至多是成为光影集团的一个标志，无法再带着它飞速向前了。但孙子明还是耐心地等蒋鹏说完，才笑眯眯道：“大鹏，别绕圈子了。这方面，我比你强得多！”
蒋鹏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明哥，您知道苹果公司吧？它的创始人就是皮克斯动画工作室的老板史蒂夫·乔布斯，去年《玩具总动员》的制片人。”
孙子明摆了摆手，好笑道：“行了，别扯了，我拍了《阿甘正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就是担心，以后光影会成为第二个苹果，让金融资本控制，变得急功近利，对吗？”
孙子明这么说，蒋鹏稍稍安了心。
现代金融能让有潜力的公司迅猛发展，但也让公司变得更急功近利，只顾着眼前不管将来，渐渐变得平庸。蒋鹏最怕的就是光影象苹果那样的结局，如果苹果不是让金融资本控制了，赶走了它们的灵魂人物乔布斯，或许根本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钱，他蒋鹏已经赚够了，公司这几年的分红，加上跟着孙子明做投资，他早就赚到了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光影公司让他走上人生的顶峰，而且是可能再无法逾越的顶峰，他如何不怕光影成为第二个苹果？要不如此，乔治又如何能说服他，让他这位孙子明的铁杆跑来当说客？
也幸好蒋鹏是孙子明的铁杆，这样的话才没让他心生怒意，反而将计划和盘托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电影公司想上市，能绕开乔治，却绕不过蒋鹏。不过，孙子明也不担心他反对或是泄漏出去，这小子就是第二个曾叔，表面上西化，其实骨子里还在信奉传统的君臣之道！象这种人，只要给予他信任和尊重，他就会奉自己为主公，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大鹏，你和乔治的猜测是对的，我肯定会在未来将电影公司上市，在股市里圈一大笔钱，拿回国内去办教育。但是，有件事你们错了，我要让电影公司上市，不是我缺钱，而仅仅是为了圈钱，明白了吗？我这人传统，一直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除了克里斯他们这样的跟随者，那些合作伙伴根本不在我眼里。”
蒋鹏愕然，他没有想到，孙子明居然打的是这主意，根本不是为大学筹集资金。
‘嘿嘿’，孙子明冷笑了几声，幽幽道：“还记得我以前说过，我的梦想是让华语电影统治亚洲市场吧？为了这个梦想，我巴不得没有好莱坞！”
什么？蒋鹏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来好莱坞赚钱，从好莱坞抽血给香港光影。我可以给你透个底，虽然现在两家光影各自独立，但只要香港光影实力压过了美国的光影，未来政治形势又许可，我就会把美国的并入香港光影。”
蒋鹏彻底明白了，出身哈佛商学院的他，立即明白公司上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如今的光影公司每年净赢利七八亿美元，比其他巨头高出近一倍，市场估值超过了一百亿美金，而且还在一路高估。如果光影上市，那些电影投资基金非得疯抢股票，将股价炒成天价。明哥只要在股票最高价时出货，然后等着股票回归理性时再回购，这一出一进的差价，经世大学就等于是好莱坞帮他建的！
这还是往好里说，如果明哥够狠，出手完自己的股票后，带着克里斯他们拍拍屁股走人，就能极短时间内让股价狂泄千里，再反手赚一大笔！到时候，他是想回来重新执掌光影，还是另起炉灶，都看他的心情。说白了，光影公司最值钱的，就是明哥这个人，是他对市场精准的判断力！
蒋鹏让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孙子明却哈哈大笑。
孙子明是想圈钱，而且计划也跟蒋鹏说的差不多，只是更为隐蔽而已。虽然他低价收购到了微软、苹果、思科这些未来超级金矿的股份，但未来的事情，谁能打包票呢？钱，谁又会嫌多呢？如果他钱足够多，经世大学完全一变二、二变四，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改变内地的教育问题，让他足以留芳千古！
《易经》云：“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
意思是：君要思虑周全，处事缜密方可兴国；臣需明晓世事，练达人情方可保全。
蒋鹏就象孙子明对他的判断一样，这是个外面套着西装、里面穿着马褂的家伙，俩人相处起来就如旧时的君臣，只是没有旧时那么多繁文缛节而已。
当孙子明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时，蒋鹏连细节都不问，毫不意外地选择了服从。
孙子明也给了蒋鹏和没来的乔治一颗定心丸，低声道：“放心吧，计划是史蒂夫和阿敏推敲过的，都是光明正大的商业行为，连法律的擦边球都谈不上。给乔治通个气，我还没脑子糊涂，有些事他不用考虑。”
“明白”
“特效公司的事，让那个本杰明放手去做，待遇可以高一点，不要怕花钱。”
蒋鹏沉吟一阵，伸出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见孙子明加了一个巴掌，这才沉声道：“明白”
第698章 章美国创意，中国制作(四)
比弗利山饭店是好莱坞大人物们最喜爱的聚会场所，饭店占地12英亩，沿着棕榈掩映的日落大道呈条状铺开，整个酒店呈粉红色调，被业内称为“粉房子”。这里的酒吧在世界电影圈里都非常有名，因为每天有大量的经纪人、制片人、投资商在这商谈合作，他们的价码经常被写在杯垫上，因此又被戏称为‘杯垫酒吧’。
四月的下午阳光明媚，米高梅的前总裁本杰明·里诺，在好莱坞消失一年多后，带着一个手提公文包的精干年轻人，一路上与人握手寒暄，来到了比弗利饭店的酒吧里。
本杰明?里诺以前也非常喜欢来这，那时候他还是米高梅的总裁，被那两笨蛋上司逼得快疯的时候就来这喝一杯，就是想看看那些小声讨价还价的人们，提醒自己不能犯错，否则又要回到这来找饭碗。
然而，自从被米高梅辞退以后，本杰明就不再来这，今天是这一年多第一次来。在自己的老位子刚坐下，就有人端着酒杯过来与本杰明打招呼，他也一一碰杯应酬但眼睛的余光，始终盯着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正带着一个年轻ol女郎与人交谈的中年男子。
那个秃顶的中年白人男子，就是本杰明要找的安东尼·韦恩。这个名字可能没几个人听过，但要说他或是他们几个人手里的东西，估计没几个人不知道，那就是《007》！
普通观众也许会认为《007》是米高梅的，其实大错特错。《007》的版权其实掌握在英国几个富二代手里，米高梅只不过是打工的，替他们拍摄、发行，赚点辛苦费而已！而这个安东尼?韦恩，就是那几个富二代中的一个，而且是《007》系列影片的负责人。
《007》系列电影是棵真正的摇钱树啊，每一部都能票房大卖，让那几个承袭祖辈余荫的富二代赚得盆满钵满。上个月，这位安东尼?韦恩就在夏威夷包下一个度假村，一人七十万美元的酬劳，请了十位奥斯卡最佳编剧去写故事，两届最佳编剧得主孙子明也收到了纯铂金的邀请信，薪酬是一张空白支票！
见昏暗的灯光下，安东尼的秃头象个灯泡，本杰里不无恶趣味地猜想，要是china明填个一亿美金，不知那几个富二代脸上是什么表情？
话题扯远了，今天本杰明来这，就是约了这位安东尼。只是没想到，富二代就是富二代，没有一点的家族底蕴，见自己不当米高梅的总裁了，跟自己商谈前还安排其他人。
应酬完了几个旧相识，角落里那位ol女郎上了卫生间，秃头安东尼才仿佛刚看到本杰明，遥遥举杯示意他再等一会。本杰明莞尔一笑，也举杯示意没关系，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这家伙还和以前样浅薄，连如何尊重对方都不知道，只知道赤/裸裸地让潜在的合作方竞争，自己来渔翁得利。
没错，象《007》这种版权掌握在别人手里的超级大片，这些人最喜欢的是招标。开一个招标会，让几大电影公司去竞争，承诺出资多少拍摄、宣传影片、而只拿多少票房分成，让他们只花很少的一点编剧费，却分走了最大的一块蛋糕！
就象去年的《007之黄金眼》运气不好，一头撞上了妖孽一般的史诗大片《勇敢的心》，投资八千万拍摄、六千万宣传，却只在北美拿到七千万票房。他们固然是赚了一大笔，却让米高梅白忙一场。
本杰里摇了摇杯中棕黄带红的bluelabel威士忌酒，闻了闻那种焦香的味道，这才倒入嘴中，干冽、醇厚的感觉弥漫在口腔里。喝完一杯，本杰里示意侍者再来一杯，等着那位二世祖完事。
一个黑人侍者端着酒从吧台里出来，在转弯的地方与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那位辣妹轻碰了下，一个小纸团不动声色得到了他手里。这个黑小子就是加理，孙子明的厨娘玛丽大婶的儿子，他托自己兄弟、如今好莱坞知名编剧杰佛瑞?克鲁格的福，从泊车侍者成了酒吧侍者。
加理端着一杯bluelabel威士忌酒来到本杰里桌前，先冲他笑了笑，然后手里夹着纸团放在桌上顿了顿，微笑道：“先生，您的bluelabel。”
本杰里看到黑手指里的白纸团愣了下，连忙不动声色地伸手过去，将那个小纸团遮住，微笑道：“谢谢，boy，我在哪见过你吧？”
黑小子虽然不会读书，但脑子够聪明，微微躬身道：“里诺先生，我以前是酒店门口的泊车侍者，杰佛瑞?克鲁格和我是一个班的，这份工作就是他推荐的。”
想起来了，杰佛瑞?克鲁格就是《阿波罗13号》的编剧，china明如今的小跟班，这位应该就是自己新boss的黑鬼小朋友加理。
“boy，你很幸运，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加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附和道：“我觉得也是，我一个好朋友常说，与人为善，上帝就会在不经意间奖赏你。”
本杰里微微一笑，等加理离开后，喝了一小半威士忌，去了趟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本杰里关上小门，掏出小纸团一看，全身四万八千根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上写着工业光魔的底价——4500万美元，正好比光影公司的低100万美元！
愣了一阵，本杰里将小纸条捏成团，扔进马桶里用水冲掉，打开小门到衣冠镜前神色如常地慢腾腾洗手，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情报不会错的，只是那黑鬼怎么能拿到这样的情报？本杰里可是米高梅的前总裁，深知象这种商业机密，除了有数的几个高层和经手人外，不可能泄漏出去的。
china明要考察自己，就不可能运用他的人脉来帮自己，那黑鬼只是一个小侍者，怎么可能买通那些高层或是他们最贴身的人？那暗中帮自己的，又会是谁呢？
想了一阵，本杰里也没想明白，等卫生间里没人了时，掏出电话指示外面的助手去修改文件，这才施施然地出了卫生间，继续喝酒、听音乐。
一会，安东尼那边终于谈完了，带着刚才那个身材窈窕的ol女郎过来，端着酒杯坐到本杰里桌边，向他伸出了手，“本杰里，好久不见了，在忙什么呢？”
本杰里屁股离开椅子，微笑着与他握了下手，掏出张名片递过去，笑道：“昨天刚找了份还算不错的工作，这不是来找你叙叙旧，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安东尼的大肥手接过名片扫了眼，轻轻放在桌上，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戏谑，“代理总经理？恭喜你，我的朋友。数字?光影可是前途无量的公司，你们想得到我们的特效业务？”
本杰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家伙破例参和影片的特效工作，不就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china的那条狗吗？照惯例，《007》系列剧历来都是他们管剧本，米高梅优先取得拍摄权，全权负责影片的制作、发行。
“不，我是来替我新boss消除误会的，你们都是大人物，有些话不便说，只有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来跑腿。”
安东尼一下就乐了，本杰明可是米高梅的前总裁，以前在自己面前都是不卑不亢的，何曾见过他这样低姿态？
第699章 章美国创意，中国制作（五）
就如蒋鹏向孙子明力荐所说，本杰明·里诺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德克萨斯穷小子，能从人才济济的好莱坞冲杀出来，最后爬到米高梅总裁的高位，哪是一般人物？
当安东尼明确表示对孙子明的不满时，本杰明·里诺毫不迟疑地将姿态放到象加理那黑鬼一样低，解释道：“安东尼，china明除了是个导演外，还是光影电影公司的boss，他得平衡一大帮手下，以及合作伙伴们的利益。如果他接受了您的邀请，那派拉蒙、还有华纳呢？呵呵，安东尼，美金是个好东西，谁又会嫌多呢？可是，到了你和他那个层次，很多时候已经身不由己了！”
安东尼·乔恩能代表几个英国富二代伙伴，在好莱坞里混十几年，全权经营《007》这棵摇钱树，也不可能是笨蛋，怎么可能被本杰明这么糊弄过去？
“no，本杰明先生，我很理解他的苦衷，但也是他拒绝了我们的友谊。我的朋友，他可是养了条好狗啊。”
本杰里心里一阵鄙夷，安东尼这些富二代虽然都是各自家族的继承人，但毕竟只是继承人而不是掌权者，而且还不是唯一的继承人，他们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新boss谈友谊？这帮人也就是让人奉承惯了，把父辈的实力当成了自己的威风。再说了，你们那些小算盘打得精，想利用人家，还不许人家嘲讽几句？
但是该给的台阶，还是得该给，本杰里嘴里戏谑道：“得了吧，这事你能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了我？我们都合作三次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你就是想借我boss炒作，他如果接了，会让影迷更期待；不接，可以刺激那些编剧，编出更精彩的剧本，反正你无论如何也不吃亏！”
安东尼笑了起来，暗暗鄙夷道：这家伙能当米高梅三年总裁，还真是运气，难怪会让人辞退了。
然而，本杰里摇了摇杯子里棕黄中透出红色的bluelabel威士忌，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平视着安东尼笑道：“安东尼，还记得我上一份工作吧？”
正高兴的安东尼，蓝灰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什么意思？”
本杰里举杯与桌上的酒杯碰了下，将小半杯酒液倒入口中，幽幽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您，《007之明日帝国》的大概内容，对于普通人或许是秘密，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随时都可以打听到。”
这是肯定的，如果本杰里这点能耐也没有，他也白当三年米高梅总裁了，可他接下来的话，让安东尼脸上开始变幻神色。
“现在好莱坞里有一种说法，把以前从光影公司艺人经纪部出来的演员，称为‘光影系’。其实他们还眼光太狭窄了，在亚洲的电影业里，也有‘光影系’这么一说。”
安东尼脸色黑了下来，沉声道：“你在威胁我？”
本杰里摇了摇头，诚恳道：“no，我早就说了，您和我boss都是大人物，我只是个小人物。我只是提醒您一句，功夫好、又有票房号召力的女演员，美国只有三个，亚洲目前有只有婉秋·黄。非常凑巧的是，芷她们是我boss的追随者，黄与我boss以姐弟相称。当然，我boss不可能利用他的影响力，去要求她们做出各自事业上的牺牲，但由我出面请她们去友情客串之类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富二代就是富二代，有时候做事全凭当时的情绪并不多想，待意识到做错后，又顾忌面子不愿意补救，经常是索性一错到底。
安东尼?韦恩就是在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正兴奋的时候，派人去utn送支票，等到手下人回来时，才意识到对方是大人物china明，自己应该先主动上门找他谈谈以示尊重，而不是派个手下人去找他的经纪人，更不该开出张空白支票。象china明那样的大人物、超级富豪，哪会差钱？给他开出空白支票，不是让人家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吗？
然而，当道格拉斯找上门，嘲讽了安东尼·韦恩一顿，他又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没面子。有心跟那位天才导演掰掰手腕子，却又实在是有心无力，无奈之下的安东尼，才插手《007之明日帝国》的特效制作，示意要将光影特效公司排除在外，想找点心理平衡。
对于本杰里?里诺来说，碰到这样的二世祖，自己要做的，就是给他一个台阶，最好是再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自己的竞争对手剔出竞争序列。见安东尼?韦恩没有说话，本杰里又轻轻点了句，“安东尼，我们是朋友，最起码以前是合作伙伴。你不觉得道格拉斯说那些话，非常奇怪吗？”
沉默了一阵，安东尼反问道：“考察你的能力？”
本杰里轻轻点了下头，压低声音道：“china明那个人恩怨心很重，当初我反对光影公司参与影片发行，已经得罪他了。这次是鹏推荐我，他起码也得给我出个难题吧？我敢打赌，不管我能不能坐稳这职位，《007》筹备工作结束后，道格拉斯肯定会来向您道歉的。”
安东尼终于有点动摇了，他的绝妙主意就是：《007之明日帝国》预备邀请黄婉秋出演，借她的票房号召力打开亚洲市场。主动给布莱恩送去空白支票，如果孙子明接了，凭着那家伙的地位，不可能开出一个天价；不接，也能示好utn和光影公司，影片前可以让黄婉秋出面，让那家伙给剧本把把关。开拍后，还可以让黄婉秋出面请利芷她们客串，反正她们之间肯定是不会谈钱的，白占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只是让安东尼没想到的是，china明那混蛋不接就不接，反而让他那条狗上门乱吠，说自己这帮人不自量力！这才有了安东尼插手电影特效，直接将数字?光影公司踢掉。在心生恼怒的安东尼看来，自己送去空白支票，是给utn总裁布莱恩的，也是充分肯定china明的市场价值，怎么就羞辱了他？
现在本杰里点出china明为什么要拒绝，而且让人出言不逊的原因，安东尼的那点怒气慢慢消散了。只要不是人家瞧不起自己，至于自己让人利用了一次，这倒没什么关系，生意场上不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吗？再说了，能让人利用，间接地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在china眼里，也算是一号人物。
酒吧里轻缓的音乐如水，安东尼沉吟半晌，若有所指道：“本杰里，我们是朋友，按理说我应该帮你一把，但你也知道，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这样吧，你明天派人把文件送过来，只要你们的条件与其他公司差不多，我们就与你们合作，当作你帮我们请人客串的感谢。”
“那是当然的”，本杰里听明白了安东尼的潜台词，但依旧冲远处的助手招了招手，示意他把修改后的文件送过来。
接过文件，本杰里双手递给安东尼，自信道：“安东尼，我们数字?光影特效公司是业内最好的公司，也是最讲究诚信的公司。我们一直致力于电影特效技术的研究，不会追求暴利只赚取合理的报酬。”
安东尼异样地打量了下本杰里，见他不是开玩笑的，接过文件袋递给助手，敲死话脚道：“本杰里先生，那邀请德鲁小姐或是卡梅隆小姐客串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有用了就换上敬语，还真不愧是心高气傲的二世祖，本杰里暗叹了一声，朝站在吧台里的加理招了招手，示意送几杯香槟过来，微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您如此。”
安东尼也仿佛回到了一年多前，满面笑容地与本杰里碰杯，亲热道：“谢谢了，我的朋友。”
四人干了一杯，两人都没兴趣给对方介绍自己的助手，喝完香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去，自己两人继续畅谈旧日的友谊。两人一直喝到傍晚时分，共进了晚餐，这才挥手道别。
低调的黑色丰田皇冠车在街上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灯光下梦幻般的‘粉房子’，本杰里下车去酒吧问来加理的电话。半个小时后，本杰里来到了一个高档社区，找到了加理那黑鬼说的小酒吧。
将车停在酒吧外，本杰里仔细看了看夜色下的小区。这里环境优雅，酒吧门前出入的人，看起来都象是高级白领，本杰里不禁疑惑，那黑鬼有个好妈妈，就能住在这？
疑惑的本杰里进了酒吧，一眼就看到吧台里正在学习调酒的加理，还看到吧台旁边坐着的一个斯文的白人青年，正在取笑那黑小子调的酒差，而且动作也不够帅。本杰里这才恍然大悟，那个西装革履的白人青年应该是杰佛瑞·克鲁格，那黑小子应该是住在他朋友这，方便他学习调酒。这小子还真与一般的黑鬼不同，不但心地善良而且非常勤奋，难怪能与china成为朋友。
第700章 章美国创意，中国制作（完）
本杰里笑意盈盈地品尝了一杯调制好的鸡尾酒，味道比专业的稍差一点，但也算是有相当水平了，竖起大拇指鼓励道：“继续努力，你肯定能成为一位优秀调酒师的！”
饱受杰佛瑞打击的加理，笑得白牙都在发亮，“谢谢，您可比杰佛瑞识货多了，他就配喝可乐加冰！”
旁边的杰佛瑞?克鲁格立即翻脸，伸出手道：“小子，这个月的水电费、物业费、外卖费，给钱！”
加理推开伸到面前的手，讨好道：“下个月，下个月，我一次性付，我们是朋友嘛。”
杰佛瑞冲自己朋友比了个中指，从牛仔裤里掏出几十美元，付了一张给酒保，其余的放在加理面前，鄙夷道：“这是第七次，还是第八次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回去写东西，记得带宵夜回来。”
旁边品酒的本杰里，依旧笑盈盈地看着杰佛瑞变着法子帮他朋友要报酬，这些小把戏，都是他当年干场记时玩剩下的。目送着杰佛瑞出了酒吧，本杰里这才侧了下头，笑眯眯道：“加理，我们聊聊？”
“ok”，加理从吧台里转出来，领着本杰里到了角落里坐下。
本杰里端着杯子抿着酒，打量着这个黑小子，半晌才问道：“加理，能告诉我，谁在帮我吗？”
平时喜欢吹牛的加理，脸上难得露出憨笑、咧着大嘴，瞎话张口就来，“先生，我也不知道。有人给了我一百美元，让我把纸条给您，他还说如果您付给我报酬的话，就分给他一半。”
这瞎话还真没水平，让本杰里忍俊不禁，“ok，你觉得多少报酬合适？”
加理的心脏狂跳，但还是按照自己以前的经验，放慢语速道：“no，那人说，您给多少，我就拿多少。先生，我只是一个酒吧里的侍者，这些事我哪懂？”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加理，哪是本杰里的对手？佯装考虑了下，本杰里掏出支票本，填了一万美元递过去，解释道：“加理，我承认那张小纸条对我有点帮助，但并不象你们想象的那么大。你也看到了，我连文件都没修改，就直接给了安东尼。任何报酬，都要与作用相匹配，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一万美元？上帝啊，加理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不住地感谢。虽然没有杰佛瑞说的多，但这已经足够自己三个月薪水了！
等加理感谢完，本杰里又填了张十万美元的支票，放到加理面前，诱惑道：“加理，我想认识下那个帮我的人，这个消息可比那张纸条值钱多了。”
加理立即拿起支票，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口袋，生怕本杰里反悔似的。这个没有问题，这老家伙拿下了安东尼，明天就会知道她是谁。
“塞娜，就是您以前的助理。我今天都提醒过您，与人为善，上帝会在不经意间奖赏你的。”
塞娜？本杰里疑惑不解了，这样的商业机密，她一个小小的公关部主管，怎么可能打听得到？何况这是商业犯罪，她给自己当助理时，自己并没有对她如何关照，相反还经常骂得她哭，她怎么可能去冒那么大的风险？这事让人知道了，虽然不至于上法庭，但会毁了她的整个职业生涯的！
加理可不管这么多，一天赚了十一万美元，足够让他欣喜若狂了。送走本杰里后，加理立即开着那辆二手雪佛兰到社区外的超市里，把自己身上几百美元花了干净，才得意洋洋地回到杰佛瑞的公寓。
杰佛瑞听完加理的显摆，乐得哈哈大笑，大力拍着自己朋友的肩膀，指点道：“加理，明天去买件贵重的首饰送给塞娜，知道吗？”
“那当然，没有塞娜，我也赚不到这十一万！”
喝了两瓶啤酒，加理才想起塞娜为什么要这样，这可是商业犯罪！跟着杰佛瑞混了一年多，这个黑小子也开始有法律概念了。
杰佛瑞又开了瓶啤酒，喝了两口，摇摇头道：“她可能是想赌一把吧，米高梅就是条破船，她呆在那有什么前途？为这事上法庭，倒还不至于。她当过本杰理的助理，应该知道一些米高梅的内幕，万一逼急了她，难免会有丑闻爆出，没人会去捅马蜂窝。”
解释完，杰佛瑞又想了想，正色道：“加理，塞娜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孩，以后跟她交往时，多长个心眼。”
“放心吧，我只是个小人物，对她有什么利用价值？要不是我妈妈是明的佣人，佳代小姐又和我是朋友，她连正眼都不会瞧我的。”
小人物？又有多少人，都想当大人物身边的小人物？
……
本杰里回到家中，看到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塞娜，一路上的疑惑全部有了答案。
与妻子拥抱了下，本杰里示意塞娜跟自己去书房。俩人来到书房坐下，塞娜还象以前样恭敬地站在书桌边，等本杰瑞让她坐，才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只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绞得有些发白了。
本杰里点燃雪茄，透出袅袅的青烟，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前助理。这孩子比以前更成熟了，脸上还有掩饰不了的憔悴，看来她在米高梅过得并不如意。
书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本杰里太太端了两杯红茶进来。妻子这一打扰，本杰里没心情再问塞娜，她是如何办到的，她拿到了情报，就充分证明了她的价值。好莱坞就是一个战场，败了就要总结教训，下次战斗中别再犯。从公司里的红人，到最冷的冷板凳，一年多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年轻人了。
本杰里暗叹了一声，把烟灰缸推到塞娜面前，“随意一点，我们已经不在米高梅了”。
“谢谢”，塞娜这才放松下来，从旧款夏奈尔坤包里拿出摩尔女士烟，又掏出个粗糙的防风打火机点着。
“你成熟多了”，本杰里看了眼那个十美元的廉价打火机，拉开抽屉找出个银白色的都彭打火机递给塞娜，内疚道：“也许我把你安排到公关部是个错误，应该把你推荐到联美去的。”
“谢谢”，塞娜接过精致的铂金打火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笑意，感激道：“不，我觉得公关部很好，让我认识到了好莱坞的残酷。以前给您当助理时，很多人都对我笑，我都错以为自己也是大人物。”
本杰里笑了笑，问道：“还在跟佐藤小姐她们玩吗？”
塞娜点了点头，狠抽了几口烟才小声道：“嗯，去年她见我在米高梅过得不好，正好光影公司又要招人，想让我过去，但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本杰里也点了点头，没问她为什么不甘心，也没责怪她违背职业操守。在职场里打滚的人，哪个没点野心？如果按步进班地打拼，除非是才华出众又运气极好，否则永远都无法爬到最高的那一层。如果是那样的人，又何必进公司，还不如自己创业。
如果自己能预见到将被米高梅辞退，也一定会在谈判桌上妥协，与光影达成幕后交易，让他们帮自己坐稳职位！抽了几口雪茄，本杰里突然幽幽道：“塞娜，知道我现在的工作性质吗？”
塞娜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野心，低声道：“知道，替光影特效拉业务，与工业光魔全面竞争。工业光魔在特效行业处于领先地位太久了，已经忘记了如何去拉业务，它们迟早会摔大跟头的！”
本杰里轻轻地鼓了几下掌，赞赏道：“塞娜，你真的成熟了。这个世界有光明，就会有黑暗，什么事情都是相对的。明天去公司辞职，我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塞娜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捏了下又松开，站起来微微躬身道：“boss，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回去吧，很晚了。”
“再见”，塞娜拿起自己的坤包、打火机和香烟告辞。
一会儿，院子里响起车子的发动机声，本杰里站在窗前，目送着塞娜的车远去。他没有问塞娜是如何拿到情报的，那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背后肯定是她那些助理朋友。那些小助理，看似只是大人物们的小跟班，在自己boss面前忠诚得象条狗，温顺得象只猫，其实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随时都可能在不触动自己boss的利益下，为自己编织人脉，这就是好莱坞啊。
这一年多来，本杰里到处搜集当事人们的资料，最后得出一个令人沮丧的结果，反复研究《未来水世界》的失败，自己十有**上了人家的当。那华人小子实力雄厚，又与加州财团关系那么好，环球怎么会缺少资金？索尼公司愿意冒着损失十几亿的风险，投重注在china明身上，如何不舍得区区两亿美元赌一赌？
还有，派拉蒙的雪莉突然宣布放弃《未来水世界》，就更可疑了。本杰里在好莱坞混了近三十年，以前的一些旧事历历在目，哪会不知道孙子明的朋友蒂诺与雪莉那点破事？雪莉关键时刻放弃，除了想求稳外，未必没有孙子明看在蒂诺的面子上示警了。
想到了这一层，下面的就非常容易推导出来。china明那小子故布迷阵，他的那个日本助理，凭着大家对她涉世未深的单纯印象，帮他欲盖弥彰，终于让米高梅掉坑里了。
哎，怪只怪，自己太想继续保住职位了！
哎，在职场里奋斗，不就是为了名利吗？米高梅的总裁，年薪三百万+分红+公务经费，一年收入上千万美元，本杰里也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冒险。
哎，名利如网啊，跳入其中，就只能挣扎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跳下条破船，又爬上了艘新船，而且是巨型远洋轮船。只要自己能干掉工业光魔，帮新boss成为特效之王，或许自己能比在米高梅得到的更多！
第701章 光影V光魔之争（一）
夏初的洛杉矶气候宜人，孙子明拍了一星期《阿波罗十三号》，回到庄园里侍弄他的菜园子，只是旁边多了个前几天刚上任的本杰明·里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皆有名利之心，适当的名利心有利于事业的发展，但过分地追名逐利，反而会误了自己的前程。巴鲁赫·斯宾诺莎说：‘自满的荣誉，其实都是虚幻的，不是真正的光荣’。我们对待名利，要有相对冷静的心态，不要让我们的头脑超过合适的温度。”
巴鲁赫·斯宾诺莎？正笨手笨脚扎铁丝的本杰明，一时没想起他是谁，旁边帮着搭瓜棚的蒋鹏小声提醒道：“荷兰的犹太哲学家，写过《伦理学》和《知性改进论》。”
本杰明赧然一笑，他还真不知道，更没看过《伦理学》和《知性改进论》。这两部书，一听就是那种图书馆里的大部头，如果不是专门研究哲学的人，谁有那个耐心去翻阅？
孙子明也没看过那些枯燥的大部头，只是他当学生时，有种断章取义式的小册子叫《名人名言》，大家都喜欢在上面挑一些放进作文中，以证明自己的博学多才，但他依然很享受本杰明崇敬的目光。人生如戏，要习惯扮演这种角色，既然是扮演，那就要‘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在两个帮手的协助下，孙子明终于把冬瓜棚搭好了，在旁边的水龙头下洗了洗手，带着两人坐在亭亭如盖的郁金香树下休息。
孙子明掏出烟，“抽烟吗？”
“谢谢”，本杰明不客气地拿了一支，三人开始抽烟聊天。
孙子明和蒋鹏都对本杰明非常满意，他确实很有能力和人脉，上任没几天，不但拿下了《007》的特效业务，还从工业光魔嘴里抢掉了《星河战队》的业务。蒋鹏在电话里说起这事时，孙子明有种预感，或许这个本杰明能将光影特效，带到一个相当的高度，因为他太熟悉好莱坞里的规则了。但是，倚重他之前，大家得好好谈谈。
“你在米高梅的失败，就是忽视了小人物的作用，这次拿下《007之明日帝国》的特效，也是得到了小人物的帮助。什么叫大人物？没有小人物的衬托，哪有什么大人物啊？”
近耳顺之年的本杰明并没有因为旗开得胜而沾沾自喜，反而象个小学生一样，聆听着而立之年的孙子明教诲。不是本杰明经验不足、能力不够，也不是在讨好自己的新boss，实在是因为孙子明太成功了，让人不由得从心里，把他的话当成了金玉良言。
孙子明就着蒋鹏的打火机又点了支烟，感慨道：“你们白人太过务实，做什么事都过于较真。这种思维模式，让你们创造了发达的现代工业文明，却把农业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变成了冰冷的利益交换。
我们华人则过于通达，会做事的往往无法获得应有的尊重，倒是会搞关系的都能飞黄腾达。”
感慨了几句，孙子明把话题绕回了工作，“我们光影的管理方式与其他公司不同，工作中，大家是上下级，追求团队协作、利益共享；生活中，我们倡导大家都是朋友，大家应该团结互助。你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即使没有塞娜暗中帮你，也能拿下《007》的项目，何况还谈下了《星河战队》。我只希望以后注意一点：工作之余多和员工们交流，别把特效公司变成第二个米高梅。不管时代如何发展，科技如何进步，人的因素始终是第一位的。”
本杰明连连点头答应，随着孙子明和他带出的一帮导演、演员、编剧的成功，产生了所谓的‘光影系’。在好莱坞多如牛毛的电影公司里，光影的员工是最团结、勤奋的，也是对公司最有归属感的。哪怕是因为工作失职被辞退的员工、因个人理想离开的人，都留恋光影的工作氛围，都会主动与光影协作。
特别是特效公司的工作氛围，非常象硅谷的那些始兴方艾的it公司，讲究创新、合作的同时又强调以人为本。好莱坞里经常能听到，类似于china明与詹姆斯·卡梅隆吵架了，或是詹姆斯与蒂姆在办公室摔东西的八卦新闻。搞到现在，如果一段时间没听到这样的新闻，大家开party时仿佛少了点什么似的。
三人闲谈了一阵，本杰明也听明白了孙子明的意思，他虽然是特效公司的总经理，但只负责日常的事务管理与替公司拉业务，至于技术人员想干什么、怎么干，都不要去管。
蒋鹏接过话头，把公司成本比工业光魔低一大截的秘密挑破，“对，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公司的行政人员，只是给他们服务的，而不是管理的。我们特效公司说是公司，其实更象是研究机构，我们真正的特效制作，不在美国本土而是在中国内地。”
本杰明默念了几遍，想起了光影电影公司正在筹备的上市计划，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如果在未来，特效公司也实行持股分红制度，让公司员工既是劳动者又是所有者，会大大强化了员工的主人翁意识，有效激发员工的创造潜力和工作上的投入和追求。
突然的灵感，象是闪电一样劈开了本杰明脑子里的迷雾。上帝啊，boss能把刚收购来的utn分给那些曾经的公司演员，能在不远的未来，让电影公司的员工持有公司股票，特效公司的持股分红还会远吗？
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在地上形成明亮的光斑，孙子明盯着明暗相间的草地良久，终于决定了再给卢卡斯那老家伙添点乱。那老家伙虽然才华横溢，却思想还停留在七十年代，连丹尼斯·穆伦、罗素·厄尔那样的得力干将，都只拿区区百万年薪，还不如给自己当助理的佐藤佳代她们赚得多。
“你说的对也不对，电影公司会上市，但特效公司只会实行持股分红，不会上市的。在我的计划里，美国的特效公司最终会独立于光影集团，成为一个由员工所有的公司。本杰明，公司上了市，就会受制于金融资本。除非是你能有比尔那本事，否则特效公司难免会步苹果的后尘，从一个充满希望的公司变成一个固步自封的公司，最后失去它原本的活力。”
本杰明还想劝说，蒋鹏武断地打断道：“听boss的，我们不缺资金，不需要上市融资，我们也不缺人脉，不需要拉拢合作伙伴，获得其他资源。”
本杰明可不是李瑞，他压根没有那种东亚民族的服从性，坚持道：“why?”
孙子明随手在地上捡了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再粗略地画出美国的位置。
“你只看到美国，而我看到的是全球，你只想着建立一个美国影视集团，而我想建立一个全球的集团。我们的影视要进入其他国家，文化差异是最大的障碍，但人性是相同的，都追求感官刺激，而特效就成了关键。换句话说，我们要打开其他国家的市场，逼真、壮观的特效就是我们最锋利的武器。”
明白了，光影特效公司就是自己新boss手里最锐利的剑，他只会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
郁金香树林里的谈话，没两天就传遍了整个好莱坞，成为了令卢卡斯头疼的烦恼，也成了数字·光影特效公司与工业光魔全面开战的导火索。
第702章 光影V光魔之争（二）
闻名遐迩、规模宏大的美国约翰逊航天中心位于得克萨斯州休斯敦东南35公里的克利尔湖畔，建于1962年，占地656公顷。由于有了这个中心，素有“世界能源之都”之称的休斯敦，又获得了“太空城”的美誉。
美国人有宣传自己的爱好，《阿波罗十三号》又是由大名鼎鼎的china明执导，美国宇航局经过商量，决定为剧组提供位于休斯顿的控制中心作为场景。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炒作噱头，但孙子明在副导演道格拉斯的建议下，还是婉拒了宇航局的好意，按1：1的比例在光影公司制片厂复制控制中心，只在航天中心拍一些室外的外景。
拍完了一个航天中心全景镜头，远处的道格拉斯小跑过来，低声道：“boss，克劳迪娅小姐说她半小时后过来找您。”
‘哦’，孙子明头都没抬随口答应了句，继续看他的拍摄计划。
半小时后，孙子明正与汤姆·汉克斯对喷时，克劳迪娅带着她的男朋友和男朋友的朋友来了。这两年，她可谓是春风得意，靠帮孙子明收购有潜力的公司股票，赚了上亿美元的佣金，还在商业谈判中收获了甜美的爱情。
她的男朋友叫大卫·费罗，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肯定知道他和他伙伴创立的公司——雅虎！去年雅虎接触风险投资基金时，克劳迪娅管理的angelvcfirm（天使风险投资公司）强悍地以1000万美元的代价，赶跑了包括sequoiacapital（美洲杉）在内的所有竞争对手，拿下雅虎49%股份，今年4月12日公司在华尔街上市时，那1000万美元已经升值到了2亿5000万美元。当然，这些只是克劳迪娅诸多战绩中的一部分，她今天来休斯顿，是为了几张照片。
平时在片场，克劳迪娅即使有事，也会等到剧组休息时，再给孙子明汇报，但今天一反常态，一到片场就打断了他和汤姆·汉克斯的争执，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照片递过去。
“**!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孙子明的怒吼声被掐在了喉咙里，抢一样的从克劳迪娅手里夺走了照片，仔细查看了半天才脸色阴沉地看着她，询问道：“你从哪拿来的？”
克劳迪娅指了指远处的男友和他朋友，小声道：“从他们那。”
正怒气冲冲的汤姆·汉克斯见状凑过来一看，相片里月夜下的古堡、大海、小船，唯美得象油画一样，也呆了一阵才问道：“克劳迪娅，这是哪？”
克劳迪娅的文件夹还没来得及合上，汤姆·汉克斯眼尖，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一张画稿，再看了眼孙子明手里的照片，惊骇地看着她，口吃道：“这是是你们建建的外景？上帝啊，这得得多少钱？你们疯了了吗？”
孙子明推开汤姆·汉克斯，扯着克劳迪娅走向没人的角落，不满道：“你不知道这是商业机密吗？”
克劳迪娅冲男朋友和一个邋遢的、兴奋的年轻人招了招手，低声道：“这些照片就是大卫的手下盖勒特做出来的，我也不懂这些，让他来给您解释吧。”
盖勒特·柯林斯是雅虎的工程师，也是孙子明的狂热影迷、j·k·罗琳的书迷，他无意中看到了那些画稿，觉得这就是他心目中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试着用photoshop3。0软件去合成。毫无疑问，photoshop3。0软件无法胜任这项工作，他又拉着几个朋友修改软件，花了半年时间，终于在电脑上制作出了完美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而这位盖勒特·柯林斯所做的，正是蒂姆他们刚完成的研究内容，《独立日》的特效就是这些照片的大规模应用。
“克劳迪娅？”
孙子明在给盖勒特·柯林斯签完名又合了张影，刚张嘴，克劳迪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小声道：“盖勒特他们的改进是基于photoshop3。0软件，而photoshop3。0又是photoshop升级版，本杰明已经正和版权所有者托马斯·诺尔、约翰·诺尔兄弟洽谈。”
“why?我们不需要版权，只要购买他们的软件就可以了！这些东西，蒂姆他们已经研究出来了。”
话一出口，孙子明就明白了克劳迪娅的潜台词，盖勒特·柯林斯他们合成的照片，约翰·诺尔那个工业光魔的视觉特效总监也迟早会想到。想要把这技术握在手里，领先工业光魔一步，约翰·诺尔那家伙和他的团队就是关键！只有釜底抽薪，把卢卡斯手下那帮电脑高手给挖掉，才能让他在ps技术上落后一步，再次赢得领先的机会。
妈的，无毒不丈夫，孙子明心念电转，立即低声吩咐道：“让本杰明不惜代价，一定要把约翰·诺尔的团队挖过来！”
“嗯，我就是为这事来找您的，本杰明已经派人和约翰·诺尔谈了，但他希望与您面谈。按本杰明的猜测，要不是想得到持股分红的承诺，要不就是想拿您当砝码，去和卢卡斯谈判。本杰明和鹏都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约翰·诺尔从八五年进入工业光魔，在那已经干了十一年，对光魔公司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沉吟了一阵，孙子明心里闪过一丝恶念，如果你想利用我，那就不能怨我先下手为强了。
“ok，我知道了。拍完最后两条，我就回洛杉矶。”
“yes，sir”，克劳迪娅下意识地当回了助理，转身去安排飞机。
……
也确实如蒋鹏和本杰明猜测的那样，约翰·诺尔就是想用光影特效的条件，去与卢卡斯谈判，为自己和自己的团队争取到持股分红的待遇。
这段时间好莱坞里传出消息，光影电影公司将在三年内上市，员工们将按对公司的贡献获得期股或是股票期权。随即这个消息，在前天espn的新闻中，得到了光影集团总经理乔治的确认。而且他们的公关部经理亚历山大小姐，在采访中表示特效公司也将推行光影的模式，但具体情况要等集团董事长china明的最后决定。
这一消息在好莱坞里，除了几大巨头的员工们，羡慕光影员工有好的运气，碰到了一个慷慨的boss，能发一笔财外，其实并没有多大轰动效应。事情明摆在那，好莱坞的各项制度已经非常完善，都是市场那只手在配置资源，导演、编剧、演员、幕后工作人员都在靠电影赚钱，而不是股票之类的。即使是光影那些员工能拿到期股，也只可能是少量的，真正能从中获得巨大利益的，还是china明本人和他的一干大将，比如乔治、蒋鹏、克里斯·哥伦布他们。
然而，这一消息对工业光魔的意义则不同。光影特效的诞生，是因为他们的boss卢卡斯拒绝china明的入股，才让那华裔小子创立他自己的特效公司，还让两人成了对头。现在，china明的手下已经表示，光影特效公司将采取员工持股分红模式，那自己所在的工业光魔呢？
别看丹尼斯·穆伦、约翰·诺尔、罗素·厄尔他们的团队都拿过奥斯卡视觉效果小金人，也都年薪上百万美元，其实年收入连个二流演员都比不上。以前大家都对现状很满意，没有什么野望，都勤奋地工作，荣誉属于公司、利润也属于公司，各人拿薪水、奖金过日子，但如今不同了。成立才六年的光影特效，也要实行持股分红制？
拿年薪和奖金，能与持股分红比吗？
员工才拿薪水和奖金，持股分红的是股东！
消息一经确认，工业光魔里开始暗潮涌动，即使是丹尼斯·穆伦、约翰·诺尔这样的元老干将都不淡定了，开始试探自己boss卢卡斯的想法。卢卡斯确实象本杰明估计的那样，与手下的人已经有了代沟，并不理解他们的想法，所以他的应对办法非常简单，把各部门负责人召集起来，让财务部经理将公司的财务状况公布。
“boys，都明白了吗？公司去年赢利3100万美元，如果采取持股分红，你们的收入能增加多少？是否以后公司亏损时，你们也按股份来承担呢？我和大家不同，我除了是公司的boss外，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导演。这些年是靠我拍电影的钱，在支撑公司的运转和发展。”
卢卡斯说的是没错，这些年一直是他在支撑公司，要不是他把《星战》系列电影的收入投入到公司中，或许工业光魔几年前就应该倒闭了。然而，卢卡斯也回避了一个问题，公司只是他一个人的，其他人都是替他打工的。工业光魔发展到今天，市值不下二十亿美元，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在座的其他人都没有份！
沉默了一阵，罗素·厄尔打破了沉默，“boss，如果我们愿意承担风险呢？”
看着会议室里的人都眼中透出希冀，卢卡斯有一种愤怒感，公司由自己创立、由自己苦心经营，哪怕是公司亏损时，自己都宁愿去银行贷款，也要付给他们高薪。没想到人家略施小计，就让他们得陇望蜀！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个混蛋小子和另一个混蛋，就是想让工业光魔乱套吗？
然而，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圈，卢卡斯暗吸一口长气，反问道：“罗素，那你觉得，如果实行持股分红，给各位的年薪、奖金是否可以减少或是取消呢？要不这样，既然大家都想持股，那就先将公司估值，你们掏现金来买股份？”
这等于没说，不过卢卡斯也有他的底气。工业光魔人才济济、技术力量雄厚，即使这些人全部辞职，他也随时可以找到接任者。做特效，不是当导演、或是写剧本，这行当对个人才华要求没那么高，反而更强调的是团队协作和技术。
第703章 光影V光魔之争（三）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但事实真相只有亲历者才知道’，这话是一个叫约阿西姆·派普的党卫队军官说的。约阿西姆·派普曾是纳粹德国最年轻的上校；他经历了除却北非的所有德国战线上的血雨腥风；他是天才的指挥官；他是橡叶双剑骑士十字勋章的获得者；他是第三帝国的偶像明星。但在战争结束后，这个世界不再需要一个党卫军上校时，他承担了‘马尔梅迪惨案’的罪名，他成了很多人口中双手粘满战俘鲜血的屠夫。
幽暗的郁金香树林深处，孙子明仿佛在说故事一般，讲着约阿西姆·派普的传奇，旁边陪着他散步的本杰明·里诺则心领神会，知道boss想表达什么。约阿西姆·派普的遭遇，只是因为他站错了队，而美军能把他钉在历史耻辱柱上，也只是因为他们是胜利者。事实的真相，谁会去关心呢？
看来，约翰·诺尔的小花招触怒了boss，想给那小子一点教训了！哎，年薪二百万，奖金也以百万计，还有未来的期股、好莱坞里的权势，这些boss都不是白给他的，都是要他付出代价的！
矛盾了一阵，本杰明还是按心里所想，回答道：“boss，我听说，您母国的伟大领袖，曾经与斯大林有过一次对话，那位屠夫先生说：‘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不能谴责胜利者，这是一般公理。’”
‘哈哈哈哈’，孙子明笑了几声，深为本杰明·里诺的识情识趣高兴，然而他又话锋一转。
“不过，历史就是历史，胜利者的遮掩也仅仅只是遮掩，最后还是要水落石出的。就如您说的，约阿西姆·派普的冤屈，连您这样的华人也知道了。恕我直言，领导贵国人民争取到独立的伟人，后来也蜕变成了暴君。”
本杰明顿了一顿，见孙子明没有发火的意向，继续道：“boss，我们的优势已经非常明显了，没必要再去横生枝节。现在着急的是卢卡斯，而不是我们，为了一个约翰·诺尔而大动干戈，我觉得不值得。”
本杰明的话让孙子明有点恼火，但也没有表露出来，这点容人之量，他还是有的。
让米高梅辞退的本杰明·里诺，毫无征兆地成了数字·光影特效公司的总经理，成为了自己麾下的一员大将，着实让好莱坞跌碎了一地的眼镜。但本杰明·里诺正式上任后的工作成绩，再次证明了能爬到米高梅总裁的人，绝对不是无能之辈。
在他的领导下，光影特效全面出击，不但从工业光魔挖来了他们的元老级干将约翰·戴克斯特拉、丹尼斯·穆伦等人及他们的团队，还出人意料地从工业光魔手里，抢到了几部商业大片的特效业务，把正筹拍《星球大战前传之魅影危机》的卢卡斯气得吐血。
杰明·里诺他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足以担当特效公司总经理。这是一个开放的时代，人才是企业成功的关键，孙子明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感受问题，去迁怒一位难得的人才。
……
回到公司，本杰明刚在办公室里坐下，塞娜就来汇报工作了。
“boss，我们已经拿下了《生死时速2》、《超时空接触》的特效业务，工业光魔只拿下《再生侠》。我们正和格伦·s·盖纳先生的团队成员接触，想拿下他们的《星河战队》特效，估计会需要两百万美元的工作经费……。”
本杰明没有接塞娜的话，只是盯着桌上约翰·诺尔的照片和资料。这小子与boss玩心眼，已经得罪了boss，否则刚才boss不可能暗示自己教训教训他。boss的心情，自己倒是理解，让他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回来，结果却让人耍了一顿，如何不让他恼火。在上层社会混了几年的本杰明，深刻明白大人物有时候比小人物更喜怒无常，特别是触犯了他们的忌讳时。
china明是谁？因为觉得受到不公正待遇，能把电影学院逼得想哭；因为条件谈不拢，他能把caa活生生拆散！这样的强人，怎么可能容忍让人耍弄？
坐在办公桌前高脚椅上的塞娜汇报完了，瞟了眼桌上的照片，不屑地冷哼一声。这混蛋拿着光影给他的待遇承诺，去跟卢卡斯讨价还价，结果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却还想在工业光魔呆下去，简直象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
本杰明拿过文件夹签了申请经费的文件，叹气道：“你错了，这混蛋是个超级科幻迷，卢卡斯就是他的精神教父。就象克里斯·哥伦布他们，把boss当成神一样，只不过克里斯他们遇到了一个更有才华、思想更进步、更为慷慨的boss!”
塞娜可对这些没兴趣，她只知道从工业光魔手里抢来的特效业务，让她的银行账户里多了一百三十万美元，相当于她在米高梅十年的薪水，还和几位好莱坞重量级人物形成了利益共同体。现在**oss要挖这混蛋，而且是连整个团队一起挖过来，那就一定要办到！
现在的塞娜也和佐藤佳代一样，开兰博基尼、穿最新款的夏奈尔、住最高档的公寓，这些都是特效公司给的，也就是那位china明给的。如果完成不了任务，让公司辞退了，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她可不想回到以前那种人前光鲜、人后窘迫的生活了！
塞娜的话也触动了本杰明·里诺，暗自叹了口气，将约翰·诺尔的照片扔进了碎纸机。自己在米高梅的失败，其实很大原因是自己太急了，总想着一举扭转乾坤。boss随着成功，好象有些急功近利了，不就是一个约翰·诺尔吗？如果公司能将光魔压制得死死的，他一个视觉特效总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行，自己得找个机会再和boss沟通一下，狮王与只鬣狗有什么必要斗气？
可是，本杰明·里诺的举止，让学会了如何体会上司意图的塞娜心里一懔。
约翰·诺尔那混蛋肯定是触怒了**oss，想让自己boss对付他，而这个任务已经落到了自己头上。大人物是不会去冒风险的，自己这样的小卒子才是他们做事的工具，否则自己凭什么能拿上百万的奖金？
可是，当塞娜花大价钱请人调查完约翰·诺尔后，她也犯愁了。这小子私生活干净得令人发指，几乎就是一个标准的清教徒，除了狂热地喜爱科幻文学、漫画外。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这蛋确实没有缝，再多的苍蝇也只有望蛋兴叹。塞娜不是没想过非常规手段，但念头刚一起，就让理智给扑灭了。在好莱坞里，大家进行利益交换，这是台面下的规则，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其捅破。但有些红线，是万万不能碰的，否则会成为全民公敌，连**oss都会被千夫所指！
最后，塞娜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只好隐晦地向本杰明求教。
本杰明端着咖啡，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助理，等把她盯得心里开始发毛时，才幽幽道：“塞娜，我什么时候命令过你，去对付约翰·诺尔？”
已经成熟的塞娜连忙道：“sorry，我误会您的意思了。”
“你确实误会了，在与工业光魔的竞争中，我们已经占了上风。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趁胜追击，让光魔没有喘息的机会，而不是横生枝节！卢卡斯只是一个人，哪怕他的《星战前传》能再创票房神话，他赚取的利润也不足以让光魔与我们竞争！”
本杰明·里诺的教诲，又让塞娜会错了意，自己boss利用他的人脉和对规则的熟悉，让公司在与工业光魔的竞争中占尽上风，已经证明了他对公司的重要性。遵照**oss的命令，去挖对手的墙角，也是成绩斐然，为什么还要去贪图最后一点功劳呢？
办成了，只不过是获得**oss的一句称赞；失败了，反而有可能给自己的声誉造成损害。这只不过是一份工作，不是自己的事业，为这事损害声誉不值当。
本杰明没想到塞娜是这么想的，也幸好他的工作压力不大了，也受到了孙子明的劝诫，不再象以前样动辄训斥手下，耐心道：“塞娜，你已经非常危险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塞娜没想到自己boss会这么说，难道自己错了吗？当手下的，不就是要揣摩上意，时刻把上司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吗？
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同于在米高梅，如今的塞娜也不是从前那个胆小的小助理，已经成为了本杰明最得力的助手，遇到不明白的事，她也就直接请教道：“boss，我不明白。佳代和道格拉斯就是这样赢得**oss的信任的，难道他们说的不对吗？”
“哎”，本杰明叹了口气，苦笑起来。自己这个助理兼得力助手，在自己的提点下，与那些制作人团队交易中手法娴熟，却没想到她已经让佐藤佳代那个日本女孩洗了脑！本杰明知道自己boss两个助理身上，有着非常浓厚的奴性，唯boss之命是从，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看重的塞娜，也开始有这方面的趋势了。
第704章 光影V光魔之争（四）
在本杰明看来，职场打滚上的人，揣摩上意没有错，但也要有自己的原则，没有原则一味唯上是从的人，是不可能真正成功的。
“塞娜，boss要的是能为他创造利润的员工，为他拓展事业的帮手，而不是一条听话的哈叭狗！你再仔细想想，佐藤佳代和道格拉斯固然得到了boss的信任，甚至有些时候能代表他，但始终只是他个人工作室的助理或是副导演。”
塞娜这次是真的若有所悟了，半晌才问道：“您的意思是，他俩永远都不可能担任公司高层？”
“yes，他们是boss最忠诚的心腹，却绝对成不了他的助手。塞娜，他俩看似风光，实则是依附在boss身上的，只是他的附属品。你确定，你想成为那样的人？”
本杰明的劝诫，让塞娜清醒了，回想起在米高梅的灰暗日子，她再也不想把命运和前途交给别人掌管了，哪怕那个人是半人半神的怪物！
“ok，那你就把所有的精力，放到工作上来，只有工作成绩才是你的立身之本！”
本杰明指点完自己的助理如何确定职业方向，又开始手把手教她如何分析、决策。
光影特效与工业光魔竞争，唯一的短板就是技术力量。随着约翰·戴克斯特拉、丹尼斯·穆伦等人及他们的团队的到来，这块短板已经不存在了，两者之间的差距几乎已经不成问题。
商业竞争，除了产品质量、营销策略外，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成本！光影的成本比光魔的成本低太多了，所以才会开出15%的佣金，让本杰明能有充分的经费去与各大公司、制片人交易，从光魔嘴里夺食。
“塞娜，卢卡斯不是我们boss，他的主要经济来源，只有电影和特效公司两块，而他们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塞娜福至心灵，接嘴道：“他们都是优秀的商人，当卢卡斯靠电影的利润支撑不下去时，唯一的选择就是将工业光魔出售，而最有可能接盘的人，则是我们boss!”
本杰明满意地点了点头，电影的特效制作存在主观成分，不可避免的反复修改带来的成本增加，只能由特效公司承担，而最后得到的酬劳仅仅是合约规定的价码。卢卡斯的工业光魔虽然在业内处于领先地位，但一直没能取得可观的赢利，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自己到处交易、拉业务，卢卡斯能听不到风声？只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他的资金链不足以让他降价，因为他的成本太高了！
光影特效不同，总公司只负责创意、翻新特效制作软件，那些事务性的工作，都是由中国大陆的分公司完成。在好莱坞，一个有一定经验的特效师需要二十万美元的年薪，如果能独立带队完成特效制作的，更是高达百万年薪；而那些华人拿两万美元的年薪，还对公司忠诚度极高，因为他们那的经济水平，决定了他们是当地薪资最高的一批人。何况，china明就象卢卡斯在约翰·诺尔面前一样，是那些人的偶像、精神教父！
本杰明的解释，让塞娜如拨云见日般醒悟，但又疑问丛生。
“boss，既然我们公司能采取这样的模式，光魔为什么不采用？卢卡斯可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到其中的好处？”
‘哈哈哈’，本杰明笑了起来，这也是他最佩服孙子明的地方，自己的新boss眼光太长远了。一般人能预见到一年后的事，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可他却经常为十年后的事情布局。
“塞娜，培训一个合格的特效师，需要几年时间？”
塞娜脑海里闪过公司里近一半的黄色面孔，肯定道：“三年，第一批中国的实习生，就是在公司呆了三年！”
话一出口，塞娜恍然大悟，卢卡斯有那个时间和条件吗？他只是好莱坞里的一个导演，一家小型电影公司再加上一家特效公司的boss，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通盘考虑、布局。
而**oss就不同了，他掌握着数家大型集团，充足的资金、各项社会资源，能让他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别说如今两家公司的技术水平差距不大了，即使象刚成立光影特效公司那样的巨大差距，也能凭借海量的资源拉近差距，直至技术水平超出竞争对手，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然而，塞娜毕竟只是助理，许多公司的机密并不知情，在接受自己boss的指点后，最后问出一个最让她疑惑的问题，“boss，假设光魔去中国内地挖我们的员工，他们的成本不就和我们相差无几了吗？或许那些员工非常忠诚，但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代价不够！”
‘嘘’，本杰明将手指在自己嘴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这是公司的机密，你不应该打听！要相信我们，你能想到的问题，我们也能想到，ok？”
“ok！”
不过，塞娜兴奋之余也打了个寒颤，想起了未来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好莱坞的设计，中国内地的制作，会不会在不远的将来，变成中国的制作、中国的设计，让好莱坞的特效制作成为昔日黄花？
“no”，本杰明坚定地否认，这个问题他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
电影虽然也是一种商品，但更依靠的是创意和文化的认同，而这些东西，光靠成本无法弥补的。好莱坞的优势就是这个，这里有资金、有市场、还有足够的自由，才把全世界的天才，从全球各个角落吸引过来，在好莱坞这个弹丸之地追寻梦想。
塞娜仔细想了想，将话题扯回了自己公司身上，“未来的电影特效向外转移，会成为趋势，而我们的优势也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小。等到我们的成本优势不再时，这一行也将结束它的暴利，变成了普通的电影辅助性行业。”
说到这里，塞娜心里开始纠结。她在念书时，学过一个简单的经济定律：一个行业赚钱，就会有更多的人进来，后进来的人为了有优势，就要降低利润提升竞争力。经过一番竞争，到了后期市场就会出现饱和，企业的利润会无限趋于零。即使工业光魔垮了，未来还会有不同的对手。可以预见，通过不断地竞争，自己公司利润率将越来越低。
可是塞娜没想到，她对未来的担忧，却让她的boss本杰明·里诺嗤之以鼻。
“你这样想，也把boss想得太简单了！充分的市场竞争下，市场会重新洗牌，优胜者将成为名牌，受到价格的影响开始变小。他要的是一个能长期发展的企业，而不是一个暴利的赚钱机器！”
没错，工业光魔没那么容易挤垮，凭着它的技术实力，即使卢卡斯一个人支撑不下去了，也会将公司出售给财团，换取公司的继续发展。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卢卡斯也不是神，在全球化的浪潮下，任何想逆流而上的人，都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哪怕他曾经创造了《星球大战》这样的史诗科幻片，还能靠续集创造神话的卢卡斯！更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工业光魔会倒下的如此之快，快到连始作俑者孙子明都没有想到，而最后导火索，居然是本杰明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
第705章 工业光魔之殇（一）
电影特效除了技术复杂外，其制作过程也非常繁杂，简单点来说吧，我们在电影院里看到的那些美仑美奂的场景、逼真的效果，都是大量人力劳动的结晶。
当然，现在科技发达了，许多工作可以用电脑完成，但电脑毕竟是冷冰冰的机器，它能精确得令人发指，却永远代替人去判断哪种是美、哪种是真实。一部电影的特效，要想逼真到让观众信以为真，那就只有一种途径——人工制作。一秒钟的特效镜头，要动用一个上百人的团队，把一帧一帧的照片，从0开始制作（一般情况下用25帧构成一秒，电影每秒帧数远大于25）。这和衣服是一个道理，最合体的衣服，永远是手工缝纫的，哪怕是阿玛尼、夏奈尔这样的顶级品牌服饰，也比不上顶级缝纫师的手工缝制。
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美国的人工是世界上最贵的，所以在好莱坞里，特效镜头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目前在好莱坞，特效镜头的价格是以秒计算的，平均8万美元/秒，工业光魔的价格是9万美元/秒，因为它拥有业内最好的特效师，也是技术实力最雄厚的特效公司。其次是光影特效，它的实力在业内仅次于工业光魔，价格也达到了8万5000美元/秒。
虽然平均8万美元/秒的价格非常高昂，但相对于特效公司的成本，这个价格还是偏低的。孙子明自己开了家特效公司，所以他知道成本，如果不是在内地开设分公司，将大量的低端业务、也是最耗人工的工作外包给分公司，光影特效每制作一秒钟的成本达到了惊人的7万8000美元。正是依靠内地的廉价人工，光影的成本才控制在4万2000美元左右，这也是当初《真实的谎言》特效按市价打9折，而詹姆斯·卡梅隆知道真实成本后，跟孙子明大吵一架的原因。
换句话说，好莱坞的那些特效公司并没有想象中的赚钱，它们的利润只有5—8%之间，只有光魔那样的公司才能达到10%左右。
这也是工业光魔完成了技术开发，开始进入稳定赢利期后，卢卡斯不愿意将股份分给员工们的原因。他为了工业光魔投入了所有的家产，给员工们提供了业内最好的待遇，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却要将大部分成果拱手相让，换成谁也难以接受啊？
当然，如果没有孙子明这个搅局者，或许卢卡斯能创造一个电影神话。因为就在《侏罗纪公园》没有问世前，也就是1993年以前，工业光魔垄断了好莱坞70%的特效业务，才让卢卡斯能每年投入上亿美元，对各项技术进行研发，遥遥领先于所有的同行。
但在孙子明先知先觉地抢先进入电脑特效，又拉拢了斯坦·温斯顿那位模型大师，经过七年的研发、花费近十亿美元的投入，光影的技术已经与光魔差距越来越近，特别是《侏罗纪公园1、2》和《永远的蝙蝠侠》一面世，立即打破了光魔的垄断地位。特别是去年上映的《勇敢的心》，用电脑制作出了上万人的战争场面，让观众看得血脉偾张的同时，也宣告了今后大型军事题材影片，光影将取代光魔成为制片商的首选特效公司。
如今，光影在技术上与光魔相差无几后，终于开始露出了它的獠牙，依靠它的整体实力和雄厚的资本，开始向光魔这位近二十年的霸主发起了挑战。工业光魔也终于遇到了成立以来最大的麻烦，得力干将被人挖墙脚、传统合作伙伴的业务让人抢，而始作俑者就是当初他们拒绝的投资者——china明。
……
看着自己公司一手培养出来的技术骨干，一个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纸盒箱离开，骄傲的卢卡斯终于有点坐不住了。
对于成立了近二十年的光魔来说，走几个技术骨干不算什么，每年都有人辞职去自己创业，好莱坞里2/3以上的中小型特效公司，都是出自昔日光魔员工的手笔。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走了更好，正好把职位空出来，让给有活力的年轻人。特效靠技术更靠创意，再好的经验和技术，都比不上那灵光一闪的灵感！china明那混蛋，就是鼓捣自己看走眼的电脑技术，拉平与光魔的技术代沟的。
但可怕的是这种赤/裸裸的、不惜工本的挖墙脚！
那个华裔小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只要是光魔的人，不管是高管还是一般的技术人员，他是来者不拒，一律给予比光魔高10%的待遇。如果他挖的只是那些高管，卢卡斯还巴不得，可他不但要高管、连普通的程序员都不放过！
用他们新任总经理、原米高梅总裁本杰明·里诺的话来说，我们光影特效公司，不追求商业利润，我们追求的是视觉奇观的创造！
**!不就是china明那混蛋不差钱，想用钱砸出第二个工业光魔来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一直在把先进的特效技术，移植回他的大本营——中国内地！只要他全盘移植了好莱坞的特效技术，他的香港光影集团，就能在亚洲成为影视霸主！
亚洲啊，那里有数十亿的人口，哪怕是只有1/100的人进电影院，那混蛋都能成为世界电影之王！
亚洲啊，卢卡斯突然觉得自己眼光太浅薄了，当初那混蛋提出入股，自己为什么不答应呢？即使不答应，为什么小看人家，不时刻盯着他呢？他能在人工廉价的中国内地设立分公司，自己为什么没想到呢？
可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以卢卡斯的骄傲，也不可能去服那个软。他索性一直在等，在等着孙子明帮他清理公司，将那些已经跟不上形势的人清理出公司！
等辞职潮上演到**时，连他最忠诚的追随者--约翰·诺尔他们都开始动摇了时，卢卡斯也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时机，公司那些身居高位的老臣子都走了，他也终于抛出了他的改革方案——移植工程领域的项目负责人制，将公司的股份变相分给员工。
“对，比如约翰·诺尔是《再生侠》的特效项目负责人。那么公司将以技术专利、设备作为股份，而约翰的团队则以人力入股，大家共同完成这个项目，按股份分红。”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连约翰·诺尔也默不作声，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利益分享方案，但那些专利、设备如何计算股份？
卢卡斯这一次没和上次那样粗暴，耐着性子解释起来，“我们可以这样计算，以大家的薪水算成人力成本，以公司的开支当作公司的成本，双方以各自的成本当成股份。当然，大家的薪水还是照旧发放，只要按银行利息支付给公司利息……”
特效的成本主要是两块，一块是技术的研发投入，另一块是人力成本。大家低头交头结耳一阵，有些人还掏出计算器飞速地计算，没几分钟就明白过来，等于是公司比照光影给大家加了12%的薪水。
能留在公司的人，要不是对光魔有强烈归属感的人，要不就是瞄准了空缺出来的职位。如今卢卡斯主动给大家变相加薪，自然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卢卡斯听到掌声，心里也长出了一口气，公司内部稳定了。那个小混蛋把分公司建在中国，不就是因为那里的人力成本足够低廉吗？这有什么关系，他能出两万美元的年薪，我就出四万！他挖我的美国员工，我就挖他的中国员工，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代价不够！
也确实如他所想，当他派人去杭州光影特效公司挖人时，开出四万美元的年薪，香港光影集团特效（杭州）公司的员工开始人心浮动，即使公司里甚至请来律师出来指出跳槽的严重性，也不乏悄悄离职的员工。在中国内地筹建分公司的人也听从那些新员工的建议，将分公司选址在北平，给首都的父母官送上一份大政绩。至于律师提醒的法律风险，卢卡斯和负责工业光魔（北平）分公司的斯科特都嗤之以鼻，那是一个落后的**社会。在那个国度，权力是大于法律的！
世界电影特效之王——工业光魔将在遥远的北平，投资三亿美元建立分公司，消息在国内轰动一时，甚至轰动了好莱坞。卢卡斯也因此成了力挽狂澜的英雄，而本杰明·里诺领导下的光影特效则沦为了笑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难怪他会被米高梅辞退！
技术是现成的，只要把设备运过去，就能将成本降到原来的2/5左右。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乐得卢卡斯做梦都在笑，恨不得给孙子明送一个大花环，以感谢他对工业光魔的事业，作出的杰出贡献。
时间就是金钱，工业光魔（北平）公司立即开始筹建，它的理论成本也急剧下降，也开始到处交易拉业务，而受到挖墙脚影响的光影开始全面败退。
已经让光影抢走的业务，是不可能再翻盘，但没被它吞下的业务却如潮水般涌入光魔——《超时空接触》、《水银蒸发令》《蛇眼》《巨猩乔扬》《银河追缉》《魔幻小战士》……全是要靠特效支撑的大片，总合同金额达到了6亿7850万美元。如果按光魔现在的成本计算，它们将赢利3亿美元以上，光魔即将成为美元印钞机！
正在忙着《阿波罗13号》特效制作的孙子明，也一直在关注此事的进展，当听到文化部几位高官出席工业光魔（北平）公司的开业典礼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