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璧人一对
“错了,其实你测试到的结果却只能证明我是不是一个男人,因为这是本能,美色当前,没有人愿意当那柳下惠。”林一帆道。
“也许吧!”小珂长吁了一口气道,说完伸出手刮了一下林一帆的鼻子道,“好了,睡吧!”
“不会吧,你刚把我骗到楼上就抽梯走人啊?”林一帆不依道,说着手上便又动作了起来。
“好了,别闹了!”小珂突然探过头来,在林一帆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复又奖励了他一个深吻,拍拍林一帆的脸笑道:“睡吧,明天还有事呢,乖了!”
林一帆嘴里的咸腥味还没有退去,脑子里也已清醒了许多,虽然心里不想和小珂再发生什么,但是箭已半搭上弦,要强制压下刚被撩拨起来的欲火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所以林一帆虽然已放弃了更进一步的打算,但一只手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小珂,于是虽然被她压在胸前紧紧的,但还是少不了轻薄一番。
小珂一开始还抗拒着,但见林一帆的手还是这么执着,也便开了绿灯,松开一只手去防住最后一道防线,只任由他在胸前胡作非为去,。
也不知两人是在何时睡去的,天亮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胸衣不知何时被解开了,而且林一帆的手正抓个正着,于是两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尴尬,然后便是互相埋怨,互相嘲讽,不过倒也乐在其中。不知不觉之间两人更是亲近了不少。
……
市政府组织的新春联谊会设在市政府招待所。也即天南大酒店的大宴会厅。
一下车。小珂便自然而然地挽上了林一帆的胳膊,当两人在导引小姐的指示下衣冠楚楚地出现在门口时,顿时吸引了无数的惊羡的目光,原本喧杂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不过也只是维持了一小会儿,马上便又恢复了窃窃私语,但是似乎更多的话题开始围绕着他们两人展开。
“瞧着挺年轻的,不知是哪一家的新生代?”
“当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
“小伙子没见过,不过那姑娘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
“是她,没错,是她,我敢肯定一定是她!”
人们虽然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但林一帆听着他们的议论还是觉得尤如千万只蚂蚁在脸上爬一般地不舒服,不由蹙起了眉,不过看小珂倒还是一脸笑意,丝毫不受影响,还不时地向周围的人不住地点头示意。
“这些人你都认识么?”林一帆凑近小珂的耳边小声问道。
“大部分不认识!”小珂不动声色地答道。脸上还是保持着那貌似亲和的笑容。
“你还是歇歇吧,我看你的笑都要僵硬了。别得了面神经瘫痪可就得不偿失了。”林一帆咬着她的耳根嘲笑道。
小珂暗暗掐了林一帆一下,然后掩嘴低声道:“看着前面,和别人打打招呼,别老是贴在我耳边说话!”
林一帆咧了一下嘴,正要开口说话。
小珂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别说话了,有人过来了。”
“小珂,你来得可早啊!”远远地,团委书记周铁南便向小珂伸出了手来。
“哪有,我们也是刚到,这次真是辛苦你了!”小珂放开林一帆,伸出手和周书记握了握,然后重新挽上林一帆的胳膊。
“这位是小林同志吧?几个月不见,越发英俊潇洒了,难怪我们小珂一刻也不愿放开你呢,呵呵!”周铁南把目光停留在林一帆的脸上,指着他问小珂,显然他对林一帆还有印象。
“周书记说笑了……”林一帆见周铁南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便也没主动伸手,只是打算和他寒喧一下了事,没想到话没说完便被小珂截了去。
“一帆,你可叫错了,现在应该叫周副秘书长了!”小珂朝林一帆嗔怪了一声,然后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笑道:“你们应该重新握手认识一下才是啊!”
“小珂说得是啊!”林一帆醒过神来,便伸出手含笑道:“周秘书长真是抱歉啊,不知者不为罪,希望你不要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啊!”
听到林一帆索性把一个副字也去掉了,小珂不由一乐,不过倒没有笑出声来,但看得出来那周铁南还是挺受用的,他热情地摇着林一帆的手道:“唉,那里有那么多讲究,只是多兼了个工作罢了,不值一提嘛!”
“周秘书长谦虚了,所谓能者多劳嘛!”林一帆既然拉开了话闸,倒也不怯场,应付渐渐自如起来。
周铁南终于放开林一帆手,连连摆手道:“客气啦,客气啦!”然后话锋一转问小珂道:“小珂啊,你今天怎么没去青山过年呢?”
“我爸妈都忙,我去了只会添乱,还不如躲在这里,大家清静!”小珂道。
“你爸确实忙,一把手不好当啊,何况还兼着省里的工作,前些日我出差经过青山,曾经去拜访过老领导,他只给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呢!”周铁南呵呵笑道。
林一帆一旁听着,感觉周铁南似乎有些抱怨。
“这事我知道,我爸在电话里跟我说起过,说惠州离青山那么远,真是难为你还记着跑去看他。”小珂从小在这个圈子里耳闻目染,岂能听不出周铁南的意思,便马上递了一个甜饼过去,“我爸说了,待他把青山的工作理顺了,便会把工作重心转到省里来,到时少不得要到惠州来转转的。”
周铁南听了眼睛一亮,笑道:“如此正好,这惠州毕竟是老领导奋头过的地方嘛,他对惠州是有感情的。”
“呵呵,那当然,毕竟我,还有我舅舅一家都还在这里呢!”小珂笑道。
“小珂说得是,你不说我倒忘了,这杨书记还是你的舅舅呢!”周铁南拍拍脑袋道。
小珂笑笑,该点到的都已点到,该暗示的都已暗示,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小珂的暗示周铁南当然听得懂,所以他当然也要有的表示,于是他把目光停留在林一帆脸上笑道:“对了,上次听你和那个什么……对,教育局的丁书语说起过的培训学校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周铁南不说,林一帆倒是几乎忘了这个事情了,这会儿听周铁南提起,林一帆倒是有些脸红,只得掩饰道:“还在论证阶段,不过,马上就会提上日程的。”
“不着急,前期工作做做细是没错的,这毕竟是个大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不过该推进的还是该推进,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会试着帮你协调一下各方面的。”周铁南主动拍胸脯道。
“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到时少不了要麻烦周秘书长的!”林一帆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道。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嘛!”周铁南摆摆手,然后转头对小珂道:“小珂啊,卢市长马上就要来了,待会儿要讲话的,我先去准备一下,就不陪着两位了,你们随意就好了。”
“好的,你去忙吧,怠慢了大领导可就不好了!”小珂笑道。
看着周铁南走远了些,林一帆问小珂道:“我记得上次你说这个姓周的过了年要去临江做副市长的,这会儿怎么又变成惠州的副秘书长了?”
“很简单啊,原来他只是团市委书记,充其量只能到下面的乡镇当个书记,要提到常务副市长毕竟还嫌快了点,所以这副秘书长是最好的过渡。”不珂解释道。
“据我所知,这市委副秘书长可是个实权位置,一点也不比什么县级市的副市长差啊?”林一帆问。(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七、小珂的身份
“倒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对这些还颇多了解呢!”小珂玩味地看了林一帆一眼道:“其实也没什么,虽然秘书长只有一个,但副秘书长可就多了去了!”
“说得也是啊!”林一帆笑道。
正说话间,突听得大家鼓起掌来,便抬头向大厅门口望去,却见周铁南正引了一红光满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边朝宾客们挥手一边挺着肚子向前面的发言席走去。
“这大约就是卢市长了?”林一帆揣测道。
“没错,他便是卢长河卢市长,以前是常务副,我爸调走后,他便终于顶了上来。”小珂有些不屑地介绍道,语气中似乎对他不怎么待见。
“怎么这些当官的都一个样啊?”林一帆叹道。
小珂抿嘴笑道:“你倒是见过几个官啊,告诉你,我爸可不是这个形象!”
“当然,还有你舅舅也不是这样的。”林一帆调侃道。
小珂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下来望前看。
发言席其实是一个约莫二十公分高的小型舞台,舞台背景写了一九九九年惠州工商界新春联谊酒会几个烫金大字,大字下方摆满了各色花卉和常青植物,布景不复杂,倒也简洁大方,舞台偏左一侧设有一个立式的发言台,此刻周铁南试了试话筒,然后双手张开做了一个下压动作,宾客们的喧杂声便渐渐安静了下来。见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前面,周铁南先是作为主持人讲了几句官话,然后便带头鼓掌请卢市长上台讲话。
作为一个沿江经济大市的市长。讲话水平终究是有一些的。一开始几句话还是颇为振奋人心的。但是如果太过冗长的话,可就有些不照顾宾客们的双腿了,因为是自助冷餐会,所以除了几位年事有些高的,倚老卖老坐着之外,大部分的宾客都是站着的,约莫过了二十五六分钟的样子,卢长河才算尽了讲话兴致。终于提议为了一九九九年的工作能再上一个新的大的台阶而共同举杯。
这句话林一帆是听到了的,他便从身边的服务员的托盘里取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小珂,然后学着小珂的样向周围压根不认识的与会者点头、微笑、碰杯,然后再转向别一侧,继续点头、微笑、碰杯。
“好了,够了!”小珂看着林一帆东施效颦的模样有些好笑,便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我们取些东西吃吧,该怎样就怎样。不要太做作,随意些就好了!”
林一帆夸张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低声笑道:“你再不说停。我的笑容可就要彻底僵硬在脸上了。”
小珂卟哧一笑,偷偷踩了一下林一帆的脚,然后嗔道:“贫嘴!”
正当两人打情骂俏时,卢市长走下主席台,一边和宾客们握手言欢,一边径直朝两人走来,随着卢市长身形的移动,众宾客的目光也便齐刷刷地集中到林一帆和小珂身上。
尽管对卢长河好感度不高,便见到卢长河向自己走来,小珂还是拉着林一帆主动迎了上去。
卢长河朝前走,身后的宾客们也便跟着一起朝前移动,林一帆似乎见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心中有些疑虑,但也来不及多想,因为卢市长已来到了跟前。
“卢市长好啊!”小珂一边张开笑脸一边伸出手去。
“哈哈!小珂啊,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叫我卢叔就好了嘛!”卢长河貌似爽朗实则做作地哈哈大笑着握住小珂的手,然后回头对身后的宾客们介绍道,“各位还认识她吧,以前我们惠州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小珂啊!”
“原来是小珂呀,我说刚进来的时候看着有些眼熟呢!”“怎么现在不主持了呢,这可是咱们惠州百姓的损失啊!”“果然是大美女啊!”卢市长身后的宾客们纷纷随声附和道。
“小珂啊,幕后工作很辛苦,你要多多注意身体啊!外勤尽量少跑嘛,你看你,小脸都晒黑了!到时你爸爸要是怪罪下来,我可是担待不起啊!”卢长河微微皱眉,一副长辈模样地拍拍小珂的手关切道。
“谢谢卢市长关心,我没事,这幕后的工作更有挑战性嘛,我喜欢挑战!”小珂道。
“唉,我不是说了嘛,叫我卢叔就可以了!”卢长河假装板起脸责怪道。
小呵呵轻轻抽回手,笑道:“卢市长,这是公众场合,我看还叫你卢市长的好一些!”
“算了,随你了,只是不要和卢叔生分了就好!”卢长河摆摆手道。
“怎么会呢,改天我一定专程去看你!”小珂道。
“看卢市长和小珂倒是亲近得很,只不知那小珂倒底是什么人啊?”“哼哼,难说!”身后有人窃窃私语,言语间颇多揣测,只听得林一帆直皱眉。
紧跟卢长河身后的周铁南见状,便呵呵笑着对身后的宾客道:“各位可能还不知道吧,小珂可是我们惠州的老市长,现在的省委副书记兼青山市委书记方国全同志的千金吧!”
众人听了,自是倒吸一口冷气,哪里还敢多言。
卢长河却好似有些不乐意,有意无意地扫了周铁南一眼,然后恢复脸上笑容,看着小珂刻意挽着的林一帆问道:“小珂,这位帅小伙又是谁呀,怎么不给卢叔介绍一下?”
“卢市长好!”林一帆微微晗首,道了一声好,然后挺直了胸笑而不语。
“嗯,好,好!”卢长河笑眯眯地注视着林一帆,见林一帆不退反进,不卑不亢,心中不由啧啧称奇。
“卢市长,这是我朋友林一帆,在临江的红星集团工作!”小珂介绍道,虽然没有明说是男朋友,但是一直抓着林一帆的胳膊,即便是傻子大概也能看出个究竟来。
“噢,在仲超然那里,不错不错!”卢长河赞了一声,然后回头对小珂道:“小珂啊,陪卢叔到边上坐一会,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小珂未置可否,只是有些为难地看了林一帆一眼。
卢长河看在眼里,暗叹这个叫做林一帆的年青人果真有些能耐,居然把惠州电视台有名的小辣椒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去吧!我正好有些饿了,自己找东西吃就好了!”林一帆微微一笑,推了小珂一把。
看着小珂随卢长河坐了边上的沙发上去了,周铁南拍拍林一帆的肩膀问道:“小林啊,你在红星的工作怎么样,还顺手顺心吗?”
“还好吧!”林一帆不知周铁南何意,也便先应付了再说。
“哦,那就好!”周铁南哦了一声,又取了一杯酒递给林一帆,然后和他碰了碰杯,小嘬了一口,突然沉吟道:“对了,打算什么时候和小珂结婚啊?”
“结婚?”林一帆有些哑然失笑地摇头道:“会的,不过趁着年轻,还是先做些事情的好!”
听着林一帆模棱两可的回答,周铁南有些讶异,不过随即笑道:“你的想法也是对的,男人总得有自己的事业嘛!”
“周秘书长说得是!”林一帆点头道。
“你们仲董事长这个人怎么样?”周铁南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不再绕弯子。
这是继杨立群之后第二个向他询问对仲超然的看法了,林一帆心中暗忖那仲超然果真是个人物,不过也难怪,作为临江近三分之一利税贡献者的红星集团的撑舵者的政治影响力是任何人都不容小觑的,何况他还兼着一个市委常委的身份,尽管他不大参与市委的具体工作。(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八、教训
林一帆呵呵一笑:“周秘书长你这可是在难为我啊!”
“噢,小林你可别误会,我只是这么随口一问,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周铁南笑盈盈地摆摆手道。
“不瞒周秘书长,以我这种级别,和我们仲董事长交集并不多啊!”林一帆自嘲地摇摇头道。
听得出来,林一帆说的是实话,这让周铁南不免有些失望,但作为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涵养功夫自然是有的,而且还是一流的。“小林你太谦虚了,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还在车间里面当学徒呢,你现在的起点呀,已经强过我百倍了,所以啊,好好干,我看好你!”周铁南看着林一帆,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勉励林一帆道。
“那就托周秘书长的吉言了,我相信,在我们强势而有魄力的仲董事长的领导和帮助下,我个人也一定会随着红星集团的发展而水涨船高,取得更大进步的。”林一帆朝周铁南拱拱手笑道。
周铁南闻之一愣,不由多看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眼,这话他是听明白了,三层意思,一是回答了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对于仲超然用两个词形容,那就是强势和有魄力;另一层意思则是表明了他上进的决心,这从另一方面却说明他并不虚伪;第三层意思则是他暂时还不打算脱离红星集团,因为他看好红星的发展前途。
心念至此,周铁南不由得对林一帆有些刮目相看,尽管上次因为提议培训学校的事情原本就对他印象颇好。只是着实没想到他竟然老道如此。说话滴水不漏。而且隐隐还透出些不容置疑的强劲气场来,这让周铁南的内心不知为何竟然稍稍生出些不安来,但也只是转瞬,因为当周铁南把林一帆和小珂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也便释然了,作为省委方副书记未来的乘龙快婿,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周书记,周书记!”见周铁南有些走神。林一帆举着杯叫了一声。
“噢,噢,小林,来碰一个!”周铁南醒过神来,和林一帆碰了一下,满饮了一杯,然后抱歉地笑笑道:“小林啊,你先在这随意着,小珂应该马上会过来的,我还少不得有些宾客要应付。就先不陪你了!”
“好的,周秘书长你是个大忙人。先去应酬就是了。”林一帆应道,说完让过了半个身子让周铁南过去,然后从餐桌上夹了几片培根,心不在焉地送进嘴里咀嚼着,看着周铁南周旋在众宾客之间如鱼得水的样子,不觉有些心神恍惚,就在此时,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是一闪而过,但仔细再看时却又神龙不见。
林一帆心中已是确认她是谁了,但也不意外,像这种场合她能来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说实话,他只是有些怕见她而已。
“你是在找我么?”就在林一帆左顾右盼患得患失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一帆心中一动,缓缓转过身去,却见李愚果然站在他的身后,正似笑非笑地抱臂望着他,身着一袭深紫色的暗花宁锦旗袍,配与一条褐色的貂皮披肩,那枚银色镶钻的胸扣若隐若现在柔和光亮的毛绒里,整个人在桔色顶灯的漫射下从里而外散出一种迷幻独特的雍容气质,“阿姨,你怎么也在这儿?”林一帆动了动嘴唇,僵硬地叫了一声,心中却是有些暗怯。
“这话应该是由我来问你吧?”李愚盯着林一帆,脸上还是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语气里却透出一股凉意。
林一帆尴尬地笑笑,解释道:“我是随我一个朋友过来的,见见世面罢了!”说完,下意识地送一片培根到嘴里。
“这种东西少吃点!”李愚皱了皱眉头,轻声叱了一句。
林一帆闻听便更使劲地嚼了几下,然后生生咽了下去,笑道:“小时候家里穷,没吃过这些好东西呢!不过阿姨说的话总是对的,所以我是一定要听的。”说完之后还装出意有未尽地模样扫了餐桌一眼。
“少跟我嘻皮笑脸的,在这种地方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瞧你都没个正形!”李愚环顾了一下四周,嗔怪道。
“是是,都听阿姨的!”林一帆连声应道。
“说说吧!”李愚没有理睬他,却把他稍稍拉到一边,然后捉住林一帆的眼神问道。
“要我说什么?”林一帆有些心虚地装糊涂道。
“你和小珂到底是什么关系?”李愚一语道破,没有再给林一帆任何机会。
“哎,没什么,也就普通朋友,刚才我都说了,我就是随她过来见见世面而已!”林一帆避重就轻道。
李愚冷哼一声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是真没想到,小珂挽着进来的人居然会是你,看来以前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阿姨,你误会了!”林一帆试图辩解些什么,可是即便说什么,似乎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毕竟刚才和小珂两人高调亮相是事实。
“呵呵,先是西屋的公主,现在又是惠州的公主,你真是长本事了啊!”李愚叹了一声,摇着头不怒反笑起来。
林一帆被她笑得脸上有些发烫,尽管明白她并没有恶意,但是心底的骄傲和自尊就像一个刺猥,任何人都是触碰不得的,于是林一帆沉下脸冷冷地道:“阿姨你什么意思啊?”
李愚显然是对林一帆的反应并不惊奇,因为习惯了,也便有了免疫力了。“亏了你还知道叫我一声阿姨,既然你还叫我阿姨,那么我这有几句话要说,不知你是否愿意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教训我么?可这一切不就是你教给我的么?”林一帆挑衅地看着李愚道。
“我教给你的?”李愚微微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笑,然后脸色渐渐沉戚下来,顿了半晌道:“不管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你凭心自问,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还不错,对我父亲照顾得也很好!”林一帆说了句大实话。
“你知道就好!所以说,我是不会害你的,请你不要老是对我抱着防备之心。”李愚道。
“你还是说正题吧!”林一帆有些不耐地道,因为她说得越多,他的内心便越是不安,说到底,林一帆对这个继母还是自觉有所亏欠的。
“好吧,我只是觉得你如今的一些举动、做法有些不妥,或者往严重了说是有些不负责任啊?”李愚深知林一帆敏感脆弱的个性,所以想尽可能地找到一些合适的词语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而不至于一下子逆了他的鳞。
林一帆明白李愚的所指,自己内心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确实是无以反驳。
“一帆啊,不可否认,我确实是希望你能够摆脱泥土习性,早一些地适应上流社会的生活,这是我希望的,也是你父亲所希望的。”李愚见林一帆不声响,便语重心长地道,“不过遗憾的是你却把你父亲拉走了四年多时间,这四年多时间实在是……”
“实在是可惜么?那可真是对不起了,倒让你感到遗憾了!”林一帆语带讽意地截过话头道,他是委实不想再听她说起这段往事了,这是他心里的痛,就是眼前这个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女人腰斩了他的青春,而他也肢解和盗取了她和父亲的幸福,然而此刻的他却早已没有了多少恨意,相反,倒是新增了几许悔悟,但是这个盖子却是万万揭不得的,因为揭开满满的都是疼。(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九、垫脚石
“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李愚微微有些愠怒道。
“问题?我有什么问题?即便我真是有什么问题,你也大可不必操心了,好好照顾好我爸和嘟嘟,这样子也许我会感激你的!”林一帆冷冷道。
李愚原以为自己的涵养功夫已是修练得不错了,却还是被林一帆惹得忍不住就要火气外溢,但考虑到场合,还是不得不强压住怒火,沉声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破事啊,我还不是怕你爸伤心,万一你出个什么事,可让你爸怎么活啊?”
“你就那么乐意我出点什么事才好,是么?”林一帆抢白道。
“瞧瞧你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前的一点点影子!”李愚厌恶地扫了林一帆一眼道。
“人总是会变的,你难道不是吗?敢问你还是当年插队在八里桥的那个女孩吗?”林一帆轻蔑带着嘲讽地反问道。
“没错,我也变化很大,但唯一不变的就是我对你爸的那颗心!”李愚没有表现出林一帆所期望的窘态,反而盯着他的眼睛笑道,“可你呢,先是吉利,现在又是小珂,你可别告诉我你纯粹是在谈情说爱,这似乎并没有说服力!”
“并不是你想象的这样子!”林一帆低声道,微微扭转头,不敢接触李愚那利剑一般直抵他心底的眼神,可那辩解却是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力,不得不说,李愚的话一下击中了林一帆最最掩饰不住的软肋。
见着林一帆有些颓丧的模样。李愚不由心中一软。叹口气道:“一帆啊。你追求上进本无可厚非,但是咱可千万不能以自己的人格作为垫脚石,这人格一旦被踩到了脚底下,再想捡起来可就难了!”
林一帆的嘴角嚅动了一下,却是终究没有发出声来。
“一帆!”正当两人有些沉默不知言时,小珂从餐桌那端过来,见着李愚婀娜的背影,口中却是笑道:“你倒是一点也不闲着。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搭讪上美女了!”
待她走近,李愚闻言也正好转过身来,林一帆则是低叱一声道:“别胡说八道!”
那小珂也不用林一帆责怪,见着李愚的真面目,早已臊得满面通红,只是低低地叫一声:“原来是李姨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呀?这下放心了?”李愚浅浅地笑道。
听着小珂的称呼,林一帆倒是有些诧异,指着两人问道:“你们认识?”
“那当然,李愚阿姨可是咱们临江商界的传奇人物。是历届市长书记的座上宾呢!”小珂亲怩地挽住李愚的胳膊向林一帆解释道。
“丫头又在笑话我,我那算得上什么人物。还不是靠祖上萌荫,留给我一些薄产,坐吃山空罢了!”李愚拍拍小珂的粉脸笑道。
听着李愚提及祖上,林一帆自是想起了她高高在上,打心底里就瞧不起他们林家父子的那位当过副市长的老太爷,鼻子里便忍不住地冷哼了一声。
这一哼不要紧,小珂却是脸色一变,她满腹疑惑地看了稍露一丝不屑之色的林一帆一眼,又看李愚,竟然也是一副难堪的样子,心中暗忖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故事,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林一帆和李愚异口同声回答道。
一听便是谎话,小珂的狐疑心更重了,脸上虽然还算正常,但脑子里却是飞快的运转开来。
见着小珂的脸色渐渐阴睛不定,李愚也怕她往歪了想,于是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丫头你也甭费神猜谜了,我和他确实认识!”
小珂把求证的目光投向林一帆。
林一帆无奈地点了点头,却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朋友?”小珂犹犹豫豫地追问道,她显然是没听过好奇害死猫这句话。
李愚苦笑着摇摇头道:“他是我儿子!”
“什么?”小珂惊得下巴掉了一地。
“很奇怪吗?没想到我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吧!”李愚突然眯起眼,捉挟地嘿嘿笑了起来。
小珂上下仔细打量着李愚,对于李愚虽然相交不算深,但毕竟也算是认识多年了,着实是没听说过她何时有个儿子,而且还是个这么大的儿子。小珂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也变得有些荒谬起来,但还是心怀侥幸地把相询的目光投向了林一帆。
林一帆干咳了一声,狠狠瞪了李愚一眼。
李愚却是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不承认是我儿子么?”
“李姨说得是真的么?”小珂见林一帆不声响,便捉住他的手追问道。
林一帆尴尬的笑笑道:“她是我的继母!”
“原来如此!”小珂算是松了一口气,很显然,她能感觉得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但如果是继母,那么便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小珂快速地扫了两人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便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一手挽住李愚,一手挽住林一帆,扬首跟林一帆道:“不过,李姨说你是他的儿子也没错啊,你说呢?”
林一帆自然不会当面发作,也就不扫小珂的意,只得讪讪地点点头笑道:“没错啦!”
看着林一帆吃瘪的模样,李愚的眉上眼角全是笑意,当然也不会把反对林一帆和小珂在一起的意思当面表现出来。
场面算是缓和了下来,只不过还是有些怪异罢了。
“一帆你好坏啊!”小珂嗔道,趁李愚不注意,偷偷掐了下林一帆的腰。
“我哪里又坏了?”林一帆咧了下嘴,却有些茫然地道,实不知小珂何指。
“你既然有一位这么能干的阿姨在,却还让我帮你跑前跑后的,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小珂有些不依道。
“在说些什么呢!”林一帆淡淡地,微微带着一丝不快地道,他当然明白小珂的意思。
这小珂一惯的聪明伶俐,这会儿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说什么呢,我是说我为你做的这一点事,李姨也可以为你很轻易的办到,你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个问题实在是让林一帆有些难以回答。
“他如果不这样,如何才能接近你呀?”李愚笑嘻嘻地摸了一把小珂的头发,不动声色地化解了林一帆的难题。
林一帆心中一动,他并非草木之人,感激之心还是有的,好歹之分还是识得的,因此他忍不住抬头看了李愚一眼,却发觉李愚也正望着他,眼中满是柔光,林一帆暗叹一声,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小珂在一旁观察着母子两人的表情,嘴角不由浮上一丝笑意。
“铃铃铃……”
突然,怀里的一阵电话铃声把林一帆从迷思中惊醒过来,林一帆暗忖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呢,不是早就说服自己要抛开这一切了吗?可是,就在刚才,自己却是明明已经动摇了,是的,他经不起她们的温柔一刀了。
“接电话吧!”李愚提醒道。
林一帆收拢纷乱的思绪,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肖力的电话,便不假思索地掐了。
“怎么不接?”小珂问道。
林一帆报与一笑道:“就一以前的朋友,没什么大事,挺烦人的!”
小珂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铃铃铃……”铃声又起。
林一帆再次掐掉。
“不会是哪个女朋友打来的吗?没关系,接吧!”小珂故作轻松地笑道。
“铃铃铃……”电话铃声再次执着地响起。
“接吧,万一有事情呢,别耽误了!”李愚看不过去了,便附和了一句。
林一帆皱了一下眉头,用力地按下接通键,电话里马上传来肖力的吼声:“林一帆你这个王八蛋!”(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走了
“你疯了吧?”林一帆蹙着眉沉声低骂了一句,将手机稍稍拉离耳朵,有些尴尬地扫了两女一眼。
“我没疯,倒是你疯了,你都被嫉妒蒙了心了,你个混蛋,为什么不接电话?”肖力连珠炮似地还击道。
“哼,因为我不想接混蛋的电话!”林一帆轻蔑地冷哼一声道。
“好了,不跟你废什么话了,我恶心!”肖力微微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道:“打电话来只想跟你说一声,黄阿姨走了!”
“黄阿姨走了?”林一帆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重复了一句。
“你就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肖力旋即自嘲道,“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啊!”
“黄阿姨走了?”林一帆嘴里又念叨了一声,突然浑身一紧,似乎明白了什么,颤声道,“肖力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肖力已挂断了电话,只传来嘟嘟嘟一片忙音。
林一帆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小珂和李愚几乎同时问道。
“没事!”林一帆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咬了咬嘴唇道:“但是,我想我该走了!”
“是肖力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小珂拉住林一帆的胳膊满腹疑惑地问道。
林一帆轻轻拿下小珂的手,放在手里用力握了握道:“我得马上走了,对不起,回头再打电话给你!”说完又转脸对李愚道。“阿姨。我原本答应了嘟嘟明天陪她玩的。看来我要爽约了,麻烦你……”
李愚不等林一帆说完,摆摆手道:“没关系,办你的事去吧,我会跟丫头说的。”
“喂,一帆!”小珂叫了一声,追了两步,却见林一帆大步流星地向门口冲去。不由有些茫然若失。
李愚在一旁冷眼看着,暗叹这林一帆当真是女人的克星,她没想到居然连小珂这样的女孩子终究也不能逃脱,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子,想当年不就是受了林广志的一饭之恩,便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甘心苦等了他近二十年么!李愚心念至此,不觉嘘唏,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对了。肖力!”小珂喃喃自语道,急切地拿起手机拨打肖力的号码。可惜的是几番都是忙音,怎么也打不进去。于是小珂又想尝试着找凌菱,但终究还是犹豫不决,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肖力和林一帆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有些怕自己万一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算了吧!”李愚扶住小珂的肩膀,把她按坐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开解道,“该告诉你的时候,他一定会主动告诉你的!”
小珂苦笑一下道:“李姨,倒让你看笑话了,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失败啊?”
李愚摇摇头,拍拍小珂的手道:“小珂啊,一帆虽然是我的儿子,而且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还是趁现在没有完全陷进去之前,尽早离开他吧!”
“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吗?”小珂很是意外李愚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当然不是,是因为……哎,这浑小子!”李愚突然有些词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稍顿了片刻,李愚注视着小珂的眼睛试探着问道,“也许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小珂应了一声,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道,“李姨你是说一帆已经有女朋友的事么?”
“怎么,你知道?”这下倒是让李愚无语了。
“我知道的,一帆有跟我说起过。”小珂笑容渐渐淡去道。
“那你们还……?”李愚却是有些不懂了。
“我们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力所能及地帮他一些小忙罢了!再说了,以后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李姨,你说是么?”小珂深呼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
“也是吧!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们到时候会互相伤害,这是我最最不希望看到的。”李愚重重地叹口气道。
“李姨,你就放心吧,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小珂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感到从没有过的虚弱,似乎仅存的一丝生气也已湮没殆尽。
“哎,但愿吧,你们好自为之就好!”
……
出得门来,林一帆便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临江而去,约莫一个小时过后,即已飞驶到了黄莺家楼下。
林一帆抽了两张百元大钞扔给司机,二话没说三步并作两步攀上了二楼,却见黄莺家房门紧闭,只有那一朵斜插在门框上的白菊花昭示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一帆不由多看了那朵白菊花两眼,发觉自己的双脚有些发软,便勉力扶住门,轻轻敲了敲,又黄莺黄莺地叫了好几声,却是许久没有人应门,林一帆把耳朵贴上门缝,也是听不出半点哭泣之声。
“小伙子,别再叫了,逝者已拉去殡仪馆了!”正在这时,楼下爬上来个七十来岁的老头,盯着林一帆看了眼,便知会了他一声,然后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人哪,活着真没意思!走了走了,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说完便继续往楼上爬去。
林一帆依稀记得他是在小区花园里几个下棋老头中的一个,原来倒觉得他们自娱自乐,晚年生活也是活得有滋有味的,只不知今日却为何发此感慨,大有兔死狐悲之感。但林一帆也来不及细想,便冲着老头的背影道了声谢,即又朝临江殡仪馆去。
以黄莺的经济承受能力,林一帆原本以为灵堂会选在较小的偏厅,却是没想到居然会设在临江殡仪馆最正中最宽敞也是最豪华的松鹤厅,而且似乎一切都已布置妥当,一群说不清是和尚还是道士披着奇怪衣饰的人物正围坐在鲜花掩映着的玻璃棺四周,口中念念有词地做着法事。
“有客到,跪!”司仪见林一帆进来,便厉声叫了一嗓子。
林一帆抬头看着大厅正中央黄阿姨那笑容可掬的遗像,以前的点点滴滴便一股脑儿地涌上了脑海,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整个身体仿佛一下子被抽了骨架似地瘫坐了下去。
“一帆!”
多么熟悉,多么关切的声音啊!林一帆奋力地撑起身子,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才转过脸去,却见黄莺一身白衣素缟,正面容憔悴却痴痴地凝望着他。
“为什么?”林一帆的嘴巴动了动,却荒谬地竟然迸出这三个字。
黄莺轻轻地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司仪又适时地拉长了声间叫一声:“客礼毕,家属还礼!”
黄莺便依言疑重地缓缓曲下膝盖,然后卟嗵一声跪倒在蒲团上,郑重其事地回了一个礼。
林一帆心中一阵刺痛,赶紧上前,扶起黄莺纤弱的身体关切道:“这些旧礼能简就简吧,你可经不起这折腾啊!”
“谢谢你能来,我没事!”黄莺低着头微微扭身,借势卸开了林一帆的双手。
林一帆看着自己腾在半空中的双手,不觉有些发呆。
“你来了!”不知何时,肖力来到了黄莺的身后,为她拉开一张椅子,按她坐下,却再也没看林一帆一眼。
“是,我来了,我得谢谢你记得通知我!”林一帆看着肖力和黄莺一眼,语带讽意地道。
肖力还与一声冷哼,便又细声在黄莺耳边说着什么。
“看来这里的排场都是你的杰作了!”林一帆不依不饶地紧盯着肖力道。
肖力抬头看了林一帆一眼,想张口,却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是我的意思!”黄莺突然开口道,语气里却是听不出任何感**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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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一、治丧
“你的意思?”林一帆确实是感到有些意外,这么张扬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不错,是我的意思,我妈辛辛苦苦了一辈子,也低调了一辈子,临老了我总得让她风风光光、热热闹闹、不留一丁点儿遗憾地走不是吗?”黄莺抬起泪眼直直地看着林一帆,眼睛里闪烁着一朵奇异而复杂的光芒,似乎透着几许骄傲,几许幽怨,似乎还带着几许嘲讽和不屑。
林一帆迎着她的眼神,想仔细地读懂些什么,却在黄莺那黑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倒立着的缈小影子,罢了,林一帆暗叹一声,整个人一下子颓败了下来。
“还有准备孝衣么?给我一件!”林一帆小声地问黄莺。
“没有。”肖力不待黄莺开口,便冷冷地一口拒绝道,“只有直系亲属子侄辈才可以穿,至于你嘛,就免了吧!”
“给我闭嘴,你又是谁呀?”林一帆沉声怒吼道。
“我……”肖力一时语塞,实觉得自己是无所可辩,的确,他虽然是以黄莺朋友的身份帮忙处理治丧事务,但有关孝衣发放等涉及到族内等级的事务却另有族内长辈主持,根本用不着他,也不允许他这样一个外人插手。
“好了,别吵了!”黄莺轻喝一声,然后站起来到里侧坐着的一个正在抹泪的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妇人身边说了几句,林一帆稀约看到老妇人向他看了几眼,然后朝黄莺沉重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黄莺便取了一套孝衣回来递给林一帆道。“给。穿上吧!”
待林一帆穿戴整齐后。黄莺便把一黑色挽袖给他用别针别上,林一帆仔细一看,却见上面用白料写了寄子(义子)二字,心想这样子倒也符合,而且没有任何尴尬,黄阿姨生前在病塌上不就透露过这层意思么,而林一帆自己主动要求穿孝衣,其中大约也是应了这个意思的。
肖力一旁看着林一帆的一身打扮。不由冷哼了一声,回头对黄莺道:“你先歇着会儿,吊唁的亲戚朋友们应该快到了,我先去外面招呼着点。”
“好的,谢谢你了,肖力!”黄莺客气地道了声谢。
“亲戚们多么?”林一帆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你知道的,没多少的!”黄莺低声回应道。
“嗯。”林一帆听了沉吟了一声道,“公司里给讯了么?”
黄莺坐了椅子上,无力地朝后靠了靠,摇摇头道:“算了。不麻烦了吧!”
林一帆没有接腔,而是掏出手机先拨通了高远的电话。向他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高远的意思是让林一帆自己看着办,该代表公司送的挽联,花圈,礼金等一样不要少,什么标准自行把握即可,他自己因为还在外面旅游,看情况吧,尽量次日赶过来。挂完高远的电话,林一帆便又打给小蔡,按排他把所有中层以上干部及办公室所有人员全部通知到位,让他们次日一并前来参加黄阿姨的告别仪式,并且特别交待了一句,就说是他林一帆吩咐的,所有人不得缺席,另外叫杨杰宁玉琦等男同志凑满两桌牌友今晚就过来陪夜守灵。
“你不至于这样子吧?大年里叨烦人家可不好!”黄莺听林一帆讲完电话,不无担心地问道。
“你不是说要让你妈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走么?我知道你也没几个亲戚,既然要了这么大的厅,那总得有人来才是啊!”林一帆再一次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大得出奇的告别厅,心中自是暗骂肖力办得这叫个什么事儿。
当人与人之间有了隔阂,同样的一句话便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理解。
在林一帆看来,把公司的同事们都叫来也是出于好心,因为仅靠几个假和尚假道士是撑不住场面的,而且在临江有火化前夜请自外姓朋友陪夜守灵的习俗,这样子连续劳累了数日的家属也可以借机小憩以恢复体力,同时也不至于让灵堂上断了香火,少了人气。
但这句话在黄莺听来却好像是林一帆还在嘲讽她不考虑经济承受能力,依附肖力把事情往大了去办。你不是要风风光光热热闹闹么,那好吧,我索性就帮你多叫些人来好了。黄莺心里这样想着,眼泪便再度模糊了眼框,原本以为这几天自己已经哭得太多了,大概不会再有多少泪水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为了这个混蛋的这样一句话而再度泪涌如注,自己真是犯贱啊!
“随你吧!”黄莺狠狠地瞪了林一帆一眼,便呆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林一帆却是不知哪里又做得不对了,脸色也便有些难看。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总觉得黄莺有些变了,说话也越发酸刻起来,或许自己也变了不少吧,林一帆自嘲地苦笑一声,心里稍稍释然了些。看着黄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哪里还硬得起心来甩脸色给她看,也就不再计较,取了一杯水递给黄莺柔声道:“累了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吧!”
黄莺有些意外地看了林一帆一眼,如果在几个月之前,她会很乐意很感动听到林一帆这么说,但是现在,肖力就在外面……
林一帆觉察到她的为难和犹豫,便按了按她冰凉的手背,没有多说什么就转了身到灵台前面去。
临江的风俗殁了人一般停灵三天,今天是黄阿姨走的次日,上午前来吊唁的应以亲戚为主,而黄莺家叔伯姑嫂并不多,所以倒也没什么要招呼的,因为该来的大都已经来了,如若再不来的,今天大概也是不会再来的了,所以那尖着嗓子的年老司仪也便空闲了下来,这会儿一双混浊的眼睛正来回在林一帆身上打着转,林一帆被看得混身起了鸡皮疙瘩,却又不便发作,只得报以一个讪讪的微笑,然后索性靠上了两步,打了声招呼:“师父辛苦了!”
那司仪翻了翻眼皮,看着林一帆的挽袖问道:“你是?”
“算是义子吧!”林一帆将挽袖仔细整理了一番回答道。
“噢,那就好办了!”司仪吐了一口气道。
“什么?”林一帆不解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后面有一些仪式需要儿子参与,我正发愁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呢,现在有了义子,那也是一样的。”司仪解释道。
“噢,那没问题,只不过我对这些风俗一窍不通呢!”林一帆不无担心地道。
司仪摆摆手:“不碍事,到时按我的要求去做就是了。”
“如此就好了!”林一帆笑道,“这些东西我是不懂的,反正还请师父按照你们的一整套来,不要漏了什么程序才好,价钱方面没问题的,完事后我可以客气一点也没关系!”林一帆原本说这些好话,给一些金钱上的承诺,只是打算让这帮假和尚假道士做法事能够更卖力更尽心一些,让场面更热闹一些罢了,没想到那司仪却不吃这一套。
“这个用不着你叮嘱,我们千百家都做下来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也许你们会认为我们做的都是给活人看的,其实我们都是在用心为逝者祈福祈祷。”司仪不悦道。
“师父你别误会,我只是看着你们夜以继日的很是辛苦,想给你们多加些香火钱罢了!”林一帆连忙改口解释道。
“不必了,有关价钱的事我们已经和肖先生谈妥了,就不劳费心了!”司仪淡淡地道,说完便半合上了眼皮。(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二、妥协
“那好吧,不打扰了,我出去看看,有什么要我参与的叫我便是了!”林一帆自讨没趣,只得悻悻地离开灵台,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苦涩,暗叹一声道,现在倒好,连个做发丧的都只认得肖力了。
出得厅门,林一帆却远远地见着肖力正蹲在前面一边的廊下大口大口的吐着烟圈,心中尽管不愿和他产生过多的交集,但为了黄阿姨的后事能够得以顺利地进行,还是少不得要和他接触,于是犹豫了半晌一跺脚还是向肖力走了过去。
“几日不见,烟瘾见长啊!”林一帆没话找话地道。
肖力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林一帆,倒也没觉得意外,只是欠身掏出烟盒道:“你要来一支么?”
林一帆摇摇手道:“我就免了吧,惹得一身烟臭味,回去吉利又多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用不着把吉利拿出来当幌子,这只能让我瞧不起你,说到底你还不如我有勇气,我不否认我是很喜欢黄莺,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但也只是喜欢而已,可是你呢,明明也喜欢,却偏要装作圣人一般,说你像圣人,那是给你面子,要不给你面子,那就是伪君子。你这样子对黄莺不公平,对吉利也不公平。”肖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站了起来,却又变腰揉起了膝盖。
肖力的话不可谓不对,但林一帆看着肖力已经微微发福的腰背,却是没由来地感到厌恶,于是嗤笑一声道:“别把自己说得像个什么是的。不管怎样我还有这个资格。而你却是连个资格都没有。你说是吗?”
林一帆毫不留情地直戳到肖力的痛处,果然,肖力脸色瞬间黯然下来,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黄莺是个好姑娘,你就一点也不想为她考虑吗?”
“不是有你在为她考虑么?而且已经为她考虑得够多的了,比如,今天这个丧事!”林一帆嘲讽道。
“你误会了!你也是知道的,黄莺没什么亲戚。也没几个朋友,一个女孩子家碰到这种事情一定是手足无措的,我是看不过才……”肖力试图解释些什么,但却发觉实在是解释不了什么。
“是么?那她做人好像有点失败啊,怎么会一个朋友都没有呢?”林一帆冷笑道。
肖力见林一帆的误会是越发的深了,便还是想努力地说清楚:“其实我是想第一时间就通知你的,只是黄莺拦着不让告诉你,我也是思量了一夜,想想还是应该通知你,所以才有今天早上的电话。”
“那我得好好地谢谢你了。对了,早上我好像还骂了你来着的。现在我收回好了!”林一帆冷淡地道。
“你!”肖力实在是被林一帆气得够炝,他没想到这以前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尖刻嘴脸。
“我怎样?”林一帆挑衅似地一扬眉道。
“罢了!”肖力往廊下狠命地吐了口口水,回头对林一帆道,“我提个建议吧!”
“怎样?”林一帆问道。
“我们也用不着再在这儿互掐了,没意思!为了黄阿姨的后事办得顺利,我们暂时讲和吧!如何?”肖力提议道。
林一帆听了,心中暗笑,因为这也是他的想法,只不过刚才被他的一番话惹得火起,才奋力地反击一下,于是林一帆假作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道:“也罢,我同意。”
“那好,我们分一下工,物资采购,司仪、法事、及殡仪馆方面由我负责,人员接待,陪夜守灵人员的组织安排以及明天告别仪式等由你负责,你看怎样?”肖力果然是肖力,原本繁杂异常的事情在他手里却能化繁为简,这样一分工,这事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听你的。”林一帆点头表示赞同。
原本已到见面就掐地步的两个人,同样是为了黄莺,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临时达成了谅解和妥协,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见协议已达成,肖力便借故昨晚灵堂里的灯光有些问题需要和殡仪馆再协调一下,先行离开了。
林一帆若有所思地看着肖力离去的背影,却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便掏出手机打给杨杰。
“林主任,黄莺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杨杰一接通电话便先抢着说道。
“等等,不急!这样,你先帮我去办件事情吧!”林一帆道。
“林主任你吩咐就是了,说吧,啥事?”杨杰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拎得清,虽然他心里对林一帆指不定还窝着火,可但凡林一帆按排下来的事情还是每件都给办得妥妥当当不折不扣的。
“你下午帮我去青龙陵园打听一下墓地的事情。”林一帆道。
“好办,你只要告诉我大概什么价位就行!”杨杰拍胸道。
林一帆略略想了一下道:“就看看中等价位的吧,太好了黄莺家可能有困难。你到了那边看了实际情况再给我打电话吧!”
“好的,明白了。”杨杰道。
待挂完电话,林一帆回到灵堂,见黄莺正和那年老妇人在一边说话一边折银子,便跟着挨了过去,自顾自地取了一摞银箔折了起来。
那妇人看了林一帆两眼,见他年纪轻轻,倒还折得有模有样的,心中有些喜欢,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不错呀,叫啥呀?”
林一帆闻见便恭敬地侧过大半个身子,却又不知如何称呼,于是把相询的目光投向黄莺。
“这是我姑婆!”黄莺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哎哟,原来是姑婆呀,姑婆好!我叫林一帆,是黄莺的同事,您叫我小林就行了。”林一帆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因为他看得出这老妇一把年纪却精神矍烁,应是个厉害角色,不太好相与的。
“小林啊,既然你身上穿了孝衣,想来小莺她妈妈是很看重你的,这从今往后啊,就剩小莺一个人了,你可得好好照顾着点我们家小莺啊!”老妇果然是目光如炬,从一开始林一帆进门来和黄莺之间的交流及林一帆个人的表现来看,她料定这小林和她们家小莺的关系应是非比寻常,尽管她搞不清那个叫做肖力的又是什么角色,但这小林似乎对黄莺来说更重要一些,因为她发现小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到小林的身上去。
“姑婆说得是,你放心吧,我会尽心看着黄莺的。”林一帆的话虽然说得不够透彻,但也算得是得体。
老妇显然挺满意,微微点点头,回头看看黄莺,又看看墙上黄阿姨的遗像,眼窝里便渐渐泛起温浊的泪花来。
林一帆看着却怕黄莺再度跟着悲伤,便劝道:“黄莺啊,下午怕是没有太多人来了,你还是先吃点东西,然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晚上还要熬夜呢!”
“小莺啊,小林说得对,你已经连续好多日没有好好睡了,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老妇也开劝道。
黄莺却是摇摇头,只是把目光盯在水晶棺中母亲苍白的脸上道:“我想再陪陪我妈,你们先去吃饭吧,肖力应该都安排好了的。”
听到黄莺提起肖力的名字,这会儿林一帆倒是没有感到不舒服,心中只是为黄莺担忧着,肚里却是一点也不饿,只怕全是早上那几片培根的缘故。
“也罢,还是姑婆你先招呼外面的亲戚们去吃吧,我也不太认识他们,就让我在这儿陪着黄莺好了!”林一帆道。
“也好,等我们吃完了再来换你们!”老妇道。(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三、俗物
老妇便招呼屋内的其他几个陪坐着的亲戚去餐厅吃饭,这时灵堂里除了那些个假和尚,就只剩了林一帆和黄莺两个人了。
“真的不用去休息会儿么?”林一帆在黄莺的身边坐了下来,搂住她的肩关切地问道。
黄莺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林一帆的脸,摇摇头道:“我不用,倒是你,也去吃点吧,你的胃本就不好,别饿着了!”
林一帆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不由紧紧了胳膊道:“没关系,我早饭吃得晚, 要不你就靠在我肩上眯一会儿吧!”
黄莺点点头,无言地偎入了林一帆的怀里,不一会居然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看来她真的是太累了。
林一帆的鼻子一阵发酸,心中暗怪自己真的忒不是个东西了,明明知道黄莺不是那种女人,却偏偏为了自己的骄傲和所谓的尊严,对她不理不睬了好几个月,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残酷的一切。她好像瘦了,真的瘦了,此刻的她是多么的轻盈,是多么的纤弱,她睡得很香,也许她是把林一帆的怀抱当作父亲的怀抱了,原本以为她很坚强,可她毕竟还是一个女人啊,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捱过来的,可自己竟然什么也没有为她做,还不断地刺激她打击她,真是枉费了黄阿姨对他的一番托付。
林一帆此时的自责无法言表,痛苦堆砌在脸上,眼泪无声地沿着脸颊垂落下来,双手紧攥着。指甲在手心里深深地掐出白印来……
“唉!”安排好午餐回到灵堂的肖力见着林一帆正斜着身子。背对大门。搂抱着黄莺,两颗头仿佛雕塑一般紧挨在一起,心中暗叹一声,不忍打扰,悄悄退出了大门回到廊下,摸出了香烟,再度吐起了浓雾。
约莫两三支烟的时间,黄莺一个激灵。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揉眼一看,却发觉自己正歪在林一帆的怀里,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哎哟,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才一会儿,你继续睡吧,有事我叫你!”林一帆深情地注视着黄莺,稍稍朝椅背上靠了靠,想让黄莺依得舒服一些。
黄莺感觉着林一帆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他的话是那样的温柔。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有那么三十秒的时间。对,只有三十秒,那一刹那黄莺是多么的希望自己不要醒过来,然而黄莺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能过于奢求了,她怕,她怕自己的要求会得寸进尺,有了三十秒,她会要求再多三十秒,再多五分钟,二小时,三天……黄莺轻轻推开林一帆,坐直了身子低声道:“好了,我已经睡够了,又能坚持一个晚上了!”
“你才睡了多长时间呀,听话……”林一帆话未说完,手机响了起来。
“接电话吧,一定是吉利找你了!”黄莺带着假笑道。
林一帆的心里咯登一下,下意识地掐了电话,可不一会儿铃声又起,拿起来一看,却是杨杰来电,便赶紧接通了。
“事情怎么样了?”林一帆急切地问道。
“我拉我一个哥们一起去打听过了,最差的也要近三万,我现在看中一个,位置尚好,在中轴线偏右第五列,就是纵向比较靠里,离开大门蛮远的,各种手续办妥之后大约四万出头一点,这已经算是熟人价了,你看怎么样?”杨杰道。
“噢,你先在那里稳住,等我电话通知。”林一帆指示道,说完先挂了电话。
“是谁呀?”黄莺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杨杰,我托他帮忙去了青龙陵园,帮你妈找一块墓地。”林一帆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青龙陵园我去问过的,太贵了,我是承受不住啊!”黄莺有些为难地道。
“是有些贵,不过杨杰找了熟人,位置也还算可以,差不多四万块,我看要不就订这一个吧,不然你打算把骨灰放哪儿呢?”林一帆道。
“太贵了,我想过了,大不了我就先把我妈带回家去就是了!”黄莺吸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无奈地道。
“我不赞成,一则,虽然是你妈,但是你还要住在里面,毕竟不太方便,二则,小区物业管理方面有没有规定,是不是允许还不知道呢,所以,我看还是一步到位定下来的好,至于钱的事,你不要考虑,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林一帆劝解道,有关钱的事,他确实是准备好了,上次高远给的分红有两万还没动,再加上自己工资卡的钱,拼凑一下应该也是够数的了,所以林一帆是坚决劝说黄莺把墓地买下来,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内心才能稍稍安定。
“那怎么行呢,这可不是三千二千的事情,再说了,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呢,而且说实话,一时半会的我是还不上那么多钱的。”黄莺连连摇头道。
“哪个要你还钱了?你还把不把我当作朋友了?”林一帆有些生气地道。
“你这说得什么话,正因为我把你当作朋友,所以我不能耽误你的事,你现在和吉利谈得好好的,指不定明天就结婚了,到时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所以我是决计不能动用你的钱的,再说了,上次你给我请护工的钱我都老着脸皮没还给你呢。”黄莺一口气说了一大通理由。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呀,这是眼前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我结婚的事情上去了!”林一帆是真生气了。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你的钱我是坚决不会要的。”黄莺也是倔强得很。
“你们不要争了,黄阿姨的墓地二个月前我就已经订下来了。”不知何时,肖力来到了两人的身后。
“什么?”林一帆和黄莺回过头来,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还记得上次你让我去青龙陵园接你吗?”肖力看着黄莺疑惑的表情提醒道。
黄莺下意识地漂了林一帆一眼,点点头道:“记得。”
“那次我就已经为阿姨订下了。”肖力道。
“谢谢你了,可是我……”黄莺欲言又止。
“没关系,钱的事不要放在心上,说多了就俗了,大家都是朋友嘛!”肖力道。
“哼哼!”林一帆冷哼一声,语带讥讽地道,“真是难为你,有心了,对于肖老板来说,这钱自然是俗物了,但对于我们这些像蚂蚁一样爬着讨生活的人来说,却偏偏是要斤斤计较的,如果欠了什么人的人情,我们可是晚上也睡不安稳,那就请肖老板说说究竟花了多少钱,我们也好早一些把钱给还上啊!”
“看来你们还真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啊!”肖力叹了口气,话是回应林一帆的,眼睛却是看着黄莺,好像要得到黄莺的答案似的。
“一帆说得是,花了多少钱,我多少也得知道呀?”黄莺柔声道。
肖力很是尴尬地嚅嚅道:“不多不多,也就六万块吧!”
“多少?”黄莺张大嘴巴道。
“人家肖老板说是不多,也就六万而已!”林一帆冷笑道,说着从衣服袋子里皮夹,从中抽出存了两万的那张卡以及工资卡递到肖力面前道,“这两张卡里大约有五万块左右,还差你一万我明天拿给你!”
肖力脸色徒变道:“林一帆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我不习惯欠人人情罢了!”林一帆道。
“不习惯,你他妈欠我的人情还少吗?”肖力怒吼道。
肖力的话像一把狗屎一样甩到了林一帆的脸上,林一帆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却是怔怔地愣是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四、拐杖
“好了,拜托你们不要争了,都是为了帮我,可我实在是不希望你们为了我的事连朋友都没得做,那样子我罪过可就大了。”黄莺沉声道。
林一帆和肖力两个虽然还是怒目相对,但黄莺的话却是不能不听,也便齐齐地收了嘴不再恶言相向。
“亲戚朋友们都去吃饭了么?”黄莺扭头问肖力。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肖力点点头道。
“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呢!”黄莺感激道。
肖力摆摆手道:“别说了,都是应该的。”
林一帆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自是不是滋味,便拉过黄莺瓮声问道:“青龙陵园那边还等着回话呢,那墓地到底要还是不要啊?”
“怎么还在说废话呢,墓地我早就买下了,你自然是不用再订了!”肖力一边说一边把刚才林一帆硬塞到他手里的两张卡甩回到林一帆面前。
林一帆眉头紧锁,没有理睬肖力,只是盯着黄莺的脸问道:“你的意思呢?”
黄莺也是有些为难,但考虑了片刻,还是抬起头咬着嘴唇低声道:“算了,既然肖力已经买了,那就用他买的好了,贵些就贵些吧!”
这话说得好容易啊,刚才还准备把她母亲的骨灰带回家去的,现在倒好,六万块也不觉得贵了,真不知她如何才能还上这六万块,不过这似乎已不该是他所应考虑的问题了,也许肖力压根就不需要黄莺去还什么钱了。对于他来说这六万块正如他自己所说。根本就不算个钱。看来自己实在是操了一份闲心啊!“好,好,好!”林一帆连说了三个好字,怪异地扫了黄莺一眼,然后冷笑一声道,“果然好选择!”说完便转身走开去,那难掩的一脸落寞还是不要给两位看见的好。
“一帆!”黄莺在身后感情复杂地叫了一声。
林一帆举起右手,朝身后挥了挥。没有说什么,径直地朝厅门外走去。
“林一帆!”肖力快步追上,一把拽住林一帆的胳膊悄声喝道,“你别忘了刚才我们的约定,其他一切都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再说!”
“哼哼,你可小看我了,和你的约定我自然会遵守的,现在我要去安排一下晚上守灵的事情,麻烦你放开我的臂可以么?”林一帆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装出一副超脱的模样道。
肖力神黯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林一帆的胳膊,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林一帆不屑地抽回自己的胳膊肘儿,整了整衣袖,跨出了门。
刚到门外,杨杰的电话再度打了进来。
“林主任,这墓地到底怎么说啊,我可是一直待在这儿等你消息呢!”杨杰道。
“算了,太贵,不要了,你回来吧!”林一帆暗叹了一口气道。
杨杰却是还状况之外,完全没听出林一帆话中的异样,不解地叫道:“三万六还贵啊,这已是最优惠的价了,若不是看在我朋友的面儿上,这绝对……”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这墓地我不要了行吗?你有见地送人家墓地的吗?人家不接受,不吉利知道吗?不吉利!”林一帆突然不耐烦起来,冲着电话吼了出来。
“嘿!”杨杰刚想分辩几句,话筒里却只剩忙音了,便忍不住骂了一句,“都什么人啊,哪里吃错药了吧?”
见着林一帆头也不回地出去,肖力便无奈地回转身来,却见黄莺也正朝这边看,眼睛里隐约还藏着些泪花,便苦笑着对黄莺道:“这家伙在你我面前的涵养功夫越来越差了,看来他是真的在乎你呢!真不知道,听你的话是对还是错!”
“对不起,肖力,害得你连朋友都没法和他做了!”黄莺心生愧疚地对肖力道。
“没关系,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肖力看着黄莺瘦削的脸有些心痛地道。
“真的很抱歉,我一直把你当作了我的拐杖,我知道,这样子对你很不公平,但是……”黄莺有些说不下去了。
“打住,千万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幸亏我这颗小心脏还算坚强,不然可就早该被你不值钱的对不起给压跨了。”肖力挤出一个调侃的笑容道。
黄莺也是面色稍霁,故作轻松地道:“你不是最讨厌金钱么,那我也便只好送些不值钱的东西给你了!”
“好了,话又说回来,你明明知道一帆其实心里是有你的,为什么你不主动争取一下呢?”肖力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或许不合时宜,但他实在是再见不得黄莺痛苦的样子了。
听到肖力提及,黄莺垂下眼帘,摇摇头道:“我们不适合,你也瞧见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拖他的后腿,他该有他的追求,我不能太自私了!”
“可感情难道不应该是自私的吗?”肖力问道。
“也许吗,可我做不到。”黄莺抬头看了肖力一眼,微笑道,“且不说我,你不也一样做不到么?”
“怎么又扯上了我了呢!”肖力脸色赧然地道,心中大概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听我说,肖力,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对你的帮助我感激万分,但是除了一份友情,我什么也给不了你!”黄莺认真地道。
“这就足够了,虽然我很喜欢你,说实话我也很动心,但我却不奢望得到更多,那样子对你不公平,对我的家庭也不公平,因为我明白我终究是离不开我的家庭的,尽管目前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肖力难得开诚布公当着黄莺的面吐露心声,尽管这场合有些怪异,但说出来之后,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好吧,我答应你,等我妈的事了,我会丢开你这根拐杖,还你自由的。”黄莺轻轻握住肖力的手道。
肖力抽出手,反过来拍拍黄莺的手背,轻叹一声道:“你呀,就是太过善良,也太过要强了,放松些吧,我愿意做你的拐杖,多久都行。”(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五、稀客
公司的同事们很给面子,大部分人当天下午就赶了过来,甚至一些原本不在林一帆通知之列的也都跟了过来, 纷纷向黄莺表达了慰问之情,同时也向帐台递上了人情份子。
不过,这倒叫黄莺觉得一时有些难办,因为这些人说是同事,实际上却是和黄莺并无太多交集,这回虽然想着要将母亲的后事办得风光一些,但却也没想惊动那么多人,而且按照临江的风俗,白事的人情份子是不可以退还的,所以惋拒他们的好意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黄莺委实是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这还不是最最头疼的事情,黄莺对这些人情世故自然也是懂一些的,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向她这样一个工作不满一年,却是歇假了半年的小职员套近乎的。这只能应证两件事情:一是这段时间来林一帆在公司混得相当不错,这些同事中相当一部分人是怀着巴结之心来的;二是自已和林一帆的亲密关系大部分人都看到了眼里,看来已经是误会颇深,只怕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同时皱眉的还有林一帆,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来这么多人,很明显大部分人是冲着他林一帆来的,这让他感到很是尴尬,但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早已看到了黄莺求助的目光,所以也只得硬着头皮出面向他们打招呼寒暄,不过好在他的挽袖上写了寄子两个字,也算是有一个身份,不然真是没法解释自己身上的那一身孝衣。
众人见已表达了该表达的,约莫停留了二十分钟左右后。便有人提议先行告辞。只等明日遗体告别仪式时再来。林一帆和黄莺便也不作挽留,只嘱他们明日早一些过来用餐便是,众人便再度朝逝者三鞠躬后,三三两两地离了去。
小蔡他们几个男孩子主动留了下来守灵,老宁也是死活要留下来,原本连老陈头也不愿走,但是毕竟一大把年纪了,林一帆可不敢真让他也陪一个通宵。便好说歹说地总算是把他给劝走了,好在不一会儿杨杰也过来了,还带了几个牌友过来,林一帆一数人头,倒已能凑个三四桌了,便安顿他们自由配对地坐了下来,肖力早已把一些纸牌麻将之类的准备好了,于是不一会也热火朝天地纷纷开战了。
待稍稍消停下来之后,肖力又去殡仪馆餐厅安排晚餐和那些和尚及守灵的同事们的夜宵去了,林一帆便一个人来到前面的廊下想透口气。
“怎么?我们林大主任这个孝子当得累了么?不在寄娘的头脚边好好陪着。倒是偷偷遛出来了?”一个半是嘲笑半是挪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着却是十分的熟悉。
“你怎么来了?”林一帆不用回头也能知道她是谁。
“听你这口气好像是不太欢迎我过来呀?”张菊兰笑盈盈地转到林一帆的面前道。
“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嘛!”林一帆骂了一句。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人,却发觉她是越发地容光焕发了,便咂巴着嘴笑道,“看来还是外面的山水养人哪,瞧瞧你这小脸粉嫩的,我都忍不住要咬一口才好呢!”
张菊兰被说得脸色一红,娇嗔道:“也不看看地方,倒还有心来调戏老娘!”
“嗯,确实不是个地儿,下会一定换个地方!”林一帆左右看看,煞有其事地道。
“去你的!”张菊兰举手打了他一下,笑道,“别不正经了,丈母娘没了,你倒还有心思寻开心,这会儿你该痛哭流涕才是呢!”
“打住打住,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林一帆跨前一步,伸手掩住张菊兰的嘴道,“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的!”
“咳咳,你想杀人灭口呀!”张菊兰使劲掰开林一帆手,咳着声道。
“杀人灭口,不会不会,我只是借机揩些油罢了!”林一帆嘻笑一声道,“好了,说吧,你怎么会来?”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说实话,我都来了一会儿了,看着公司里的熟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进来。”张菊兰捋了捋头发道。
“呵呵,原来也有你顾忌的事啊!”林一帆呵呵知道。
“笑话,我有什么顾忌的,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堪罢了!”张菊兰冷笑一声道。
“得,不说了,那就进去吧,嗯,穿着高跟鞋,磕头没问题吧?”林一帆朝张菊兰下身看了一眼,装作认真地问道。
“不会吧,我可不磕头,顶多鞠三个躬就是了!”张菊兰叫道。
“不磕头你来作什么?你不就是来悼念逝者的么?”林一帆忍住笑,沉下脸色道。
“你不会真想让我跪下磕头吧?”张菊兰警惕地停下脚步道。
“嗯,想不磕头也行,那人情可得多上一些!”林一帆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好啊,你敢作弄我,看我下回怎么收拾你!”张菊兰恍然道。
“好了,保持严肃,我们进去吧!”林一帆收起笑容道。
对于张菊兰的到来,黄莺最是意外,“张……张主任,你怎么也来了?”
张菊兰扫了厅内的几桌一眼,然后握住黄莺的手柔声道:“我也是下午刚得到的消息,一刻没停就赶过来了,怎么样,你不要紧吧,一定要挺住啊!”
“我没事,能挺住,毕竟我妈已经病了那么长时间了,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黄莺咬着嘴唇道,眼睛里重又蒙上了灰雾。
“真是难为你了,一个姑娘家的,不容易!”看着黄莺的憔悴模样,张菊兰也是有些动情,下意识地抹了一下眼角道。
“还好啦,幸亏有一帆他们一直在帮助我!”黄莺强作精神道。
林一帆在一旁听着,却是有些无地自容,只得摆手道:“我什么也没为你做,对不起啊,黄莺!”
“不要说对不起,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的了解”黄莺看着林一帆满是愧意的脸,眼神渐渐柔和起来。
“我……”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林一帆真是无言以对了。
张菊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却是表情怪异,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内心深处翻腾不止。
“好了,少肉麻了!”张菊兰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拉了黄莺一把,然后捧起黄莺的脸,不由皱眉道,“瞧瞧你这张脸,太憔悴了,快点找个地儿去睡一会吧,这里我帮你盯一会儿好了!”
黄莺对于张菊兰突然表达的亲近有些很不习惯,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可完全不是张菊兰的风格,而且自己和她的关系还远没到如此亲近的地步,所以黄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林一帆。
林一帆也是暗自摇头,心道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啦,只怕是有事找自己,一定是的。林一帆心中这样确定了,便对黄莺带着笑意道:“张主任说得对,你确实该去睡会儿,我问过了,这里也是有招待所的,我已让肖力为你订了一个房间,你要不现在就过去吧!”
黄莺却是摇头,坚决不愿离开母亲身边。
黄莺既如此坚持,林一帆也没有办法,便也只得待在她身边陪她,这可苦了张菊兰,呆坐着实在是有些百无聊赖,想走,好像来了也没多长时间,不好意思开口,想去看打牌,却又怕杨杰小蔡他们不待见她。
张菊兰的坐立不安黄莺自然是看在眼里,她给林一帆打了一个眼色,林一帆会意,便劝张菊兰早一些回去,张菊兰等的就是这个台阶,装模作样地推托一番后便起身告辞,林一帆则当然是要送一送的。(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六、狐狸尾巴
“你有什么事吧?”林一帆把张菊兰送到走廊尽头,停下了脚步,笑道,“你再不说,我可就回去了!”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张菊兰稍稍有些尴尬地回转身来,看着林一帆的一脸坏笑,一跺脚道,“罢了罢了,我还是直说了吧,你知道的,我一时心血来潮弄了个装饰公司,合着是隔行如隔山,到现在都半年多了,还是半死不活的,却是有点骑虎难下了,所以想着要拉你入伙呢!”
“大姐,你可别吓我,你还折腾了半年,多少能摸到些门道,我可就七窍通六窍,只剩一窍不通了,拉我入伙,还真是亏你想得出来!”林一帆翻着白眼道,“再说了,那开发区的工程不是已经答应给你了么,到时候你再练练兵就是了,干嘛非得拉上我呀?而且我也压根就没钱,你让我拿什么入你的伙啊!”对于张菊兰这个女人,林一帆还是有所了解的,所谓无利不起早就是说的这种人,她今天的提议实在是有点突兀,理由也太过于牵强了,可林一帆却是想破脑壳也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剩余价值值得她张菊兰发掘的。
“哎,什么钱不钱的,说钱就生分了,咱们姐弟俩还用得着说个钱字么!”张菊兰摇摇手,满脸堆笑道。
“呵呵,合着我什么也不用掏,就等着坐地分红是吧?”林一帆呵呵一笑,带着嘲讽之意。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养你就是了!”张菊兰也不以意,反过来吃起了林一帆的豆腐。
“拉倒吧。你还真想着老牛吃嫩草呀!”林一帆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胡说八道。他倒要是看看她张菊兰的狐狸尾巴倒底藏在哪里了。
“切。我很老么,我很老么?”张菊兰不依不饶地上前两步,用身体连续顶着林一帆吃吃地笑着追问道。
“不老不老,还挺有弹性的!”林一帆让开了一步,嘻笑道。
张菊兰白了林一帆一眼,收了轻浮之意道:“跟你说正经的,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何?”
“好是好,只是这股份有什么说法吗?”林一帆摸了摸带着胡茬的下巴。颇有意味地问道。
“这股份有说法呀,有钱可以入股,有技术可以入股,有人脉也可以入股的!”张菊兰笑眯眯地道。
“可我却是如假包换的三无产品啊,既没钱,也没技术,更谈不能有什么人脉!”林一帆耸耸肩,一咧嘴道。
“钱和技术嘛,我知道你没有,但是人脉你有啊!”张菊兰若有所指地道。
“反啦反啦。你说反啦,钱嘛我还有个三两万。技术嘛还可以临时抱佛脚学习学习,这个所谓的人脉我却是真的没有。”林一帆继续打着太极。
“你太谦虚了,我说你有你就有!”张菊兰笑道。
“噢?我倒是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的资源呢,要不你给提个醒?”林一帆道。
“我们要搞装饰公司,当然得和房地产公司打交道啊!”
“嗯,比如呢?”
“比如我们集团的金源公司就有做不完的项目呢!”张菊兰小心翼翼地点缀道。
“得,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告诉你吧大姐,你还真是找错人了,那唐鸣放咱们高总熟悉啊,你怎么倒找上我来了。”林一帆虽然踩住了张菊兰的狐狸尾巴,但确实是想不通这张菊兰为什么会找上自己,毕竟自己和那唐鸣放确确实实是不熟。
“高远说他和唐鸣放不对付呢!”话一说出口,张菊兰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便掩嘴吃吃笑了起来。
“又是这个狗日的高远!”林一帆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认认真真地看着张菊兰道,“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是真的和唐鸣放不熟,你就饶了我吧,大不了开发区那工程我再给你加百分之五得了?”
“屁话,我真要为了加个百分之五的话,我还用得着找你呀!”张菊兰娇声骂了一句,抱住林一帆的胳膊笑道,“你虽然和唐鸣放不熟,但是你和仲董事长熟呀!”
“我操,我是真的服了你了!”林一帆爆了一句粗口,心中却是暗叹自己这仲超然的外嬲看来是当定了。
“那我可就权当作你答应了!”张菊兰一脸笑意地低声确认道。
“我答应个屁呀!你以为我是谁呀?我就是那小得不能再小,一碾就碎的小田螺,谁他娘的认识我呀?”林一帆真是彻底崩溃了,用力挣脱张菊兰的纠缠,再次否认道,“我想你们所有人都误会了,抱歉,我帮不了你!”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灵堂走去。
“拽什么拽呀?”看着林一帆快步远去的背影,张菊兰茫然若失地嘟哝了一句,带着几许不甘,也带着几许轻蔑地扭着丰臀出了殡仪馆的大门。
“怎么去了哪么久啊?”黄莺见着林一帆黑着脸进来,便上前关切地问道。
“嗯,和张菊兰谈点事!”林一帆拉着黄莺依着墙角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谈些什么?怎么看你脸色不好!”黄莺本不是个多嘴的女人,但关心则乱。
“哼哼,她怕是把我误认为国家主席的公子了,忙着和我套近乎呢!”林一帆苦笑一声道,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底却是对这种感觉并不是十分的反感,只不过林一帆自己似乎尚未意识到。
“嗯,她大约就是这样的人,别放在心上就是了!”黄莺道。
“是啊,能帮我就帮,帮不了我也不会勉强自己的。”林一帆挤出一丝笑容道。
“嗯,那就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黄莺道。
“不用,索性等吃完晚饭再说吧,说不定待会儿还有人会过来呢!”林一帆道。
“还能有谁来呀,我这边的亲戚我看了一下,差不多都来全了。”黄莺道。
“是么,那就行了!晚饭后你倒是真该去房间眯一会儿,不然真是会吃不消的。”林一帆拉住黄莺的手道。
这回黄莺倒是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迎着林一帆真心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还是挺快,一转眼便到了晚餐时间,肖力招呼杨杰他们去吃饭,他们却是正玩得性起,居然不予理睬,倒叫肖力一阵难堪,直到林一帆出面喊了一嗓子,才簇成一团去了餐厅,约莫半小时后回来,再换和尚们去吃。
不过肖力倒实在是个心细之人,特意叫餐厅做一份银耳羹端过来给黄莺,可黄莺却是摇头拒绝,林一帆虽然是心中不爽,但看着这羹还做得不错,便强迫黄莺喝一些,黄莺拗不过,只得顺从地喝了一小碗。看着黄莺多少喝一些,林一帆稍稍安心一些,回头看肖力的眼神也就不再那么充满敌意了。
肖力自然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心情还是不怎么好,因为黄莺喝完之后居然再度向他说了声谢谢,这让肖力觉得很是生分,看来自己在黄莺心目中的地位还是不能和林一帆相比的,虽然黄莺已明确表示不可能和林一帆在一起,但肖力却一点也喜悦不起来。
随后林一帆和肖力也去餐厅胡乱扒拉了一口了事,两人也基本上无甚交流,只是各干各的事情。其间肖力接了凌菱的电话,只听得他是吹了个牛,骗她说是正和林一帆在一起玩乐,说完还把手机递给了林一帆,林一帆自然是帮着圆了个谎,完了,自己也想起该给小珂回个电话,便索性把对凌菱说的话又向小珂复述了一遍,尽管小珂是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刨根问底,小珂这一点做法,林一帆是绝对认可的,这给了林一帆一种轻松感,这也是林一帆乐意和小珂交往的一个重要原因。(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七、你方唱罢我登场
时间已不早,那老司仪撑不住去休息了,和尚们也已是换了一茬。但今晚注定是个不一样的夜,有如一出大戏还在上演,各路神仙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不,又来了一位,不,两位。
其实两条人影刚刚闪入门口就已经注意到了,却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招呼,林一帆便扭转身子只作沉醉于看牌的模样,权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心思却是飞速地转动起来。
“林主任,林主任!”雪雯走到林一帆身后轻轻连唤了两声。
林一帆意有未尽地抬起头来,一脸惊喜地道:“哟,原来是雪雯呀,都这么晚来怎么还过来?”说着亲热地摸了一把雪雯的脸,关切地道,“看这小脸冻的,外面一定很冷吧?”
雪雯干咳了一声,颇为尴尬地让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别这样,朝身后挪挪嘴,然后提高了声音道:“林主任,我怎么没见着黄莺啊,她去哪儿了?
“咦,刚刚还在这儿呢,这是去哪里了?”林一帆一边咂着嘴一边站了起来寻找,突然,林一帆拨过雪雯叫了起来,“哎哟,这不是朱老板么?你这是……”
朱燃自然知晓林一帆早就看到自己了,这会儿装腔作势,以及刚才故意和雪雯动手动脚全是为了恶心自己,但在这个场合也不便发作,尽管心底里早已问候了林一帆十八代祖宗,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伸出手去笑了笑解释道:“林主任你好啊,是我。朱燃!这不。雪雯说黄莺是她的好朋友。尽管知道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但她记挂着着黄莺,非要今晚先过来一趟,没办法,我就作了车夫了!”
林一帆却也暗自佩服朱燃的忍耐功夫,上次被他一酒杯拍得头破血流的,这会儿未婚妻被人当面调戏,却还像没事人似的。居然还好意思伸得出手来。看来自己以前是有些小看他了,本以为他是个冲动好斗之人,原来也不尽然,不过这握手的事还是作罢了吧。
林一帆嘿嘿笑了声,看看朱燃那伸出的白晰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手,又夸张地凑近了他的额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搓着手笑道:“朱老板果然是个有钱人啊,一定是大鱼大肉惯了的,营养补充得足啊,记得我上次膝盖上磕破点皮。愣是三个礼拜没结疤,瞧瞧你的额头。这才几天啊,都几乎找不见一丝痕迹了!啧啧,恢复得真好!”
林一帆的一番话真是比用刀子扎还叫人生疼。果然,朱燃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额上原本就很清晰的青筋更加激凸了出来,嘴唇微微轻颤了一下,过了半晌,沉声道:“林一帆你可别欺人太甚了!”
看着朱燃悻悻收回去的手还紧紧地握着,连带着另一只手也跟着握紧了拳头,林一帆心道原来也不过如此,一切都是假象,终究连一句话也经不起激,选择这样的人作对手实在是有点贬低自己了。不知从何时起,林一帆的信心突然暴满了起来,他觉得原本那些高他一等或是几等的人也不过尔尔罢了,朱燃是这样,张菊兰是这样,高远是这样,甚至宋董,赵董这样的人物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接近或者算计玩转的,因为是人就有缺点,有缺点就有隙缝,有隙缝就一定能瓦解。“哎,我说朱老板,放松些,拳头不要握得太紧嘛,长时间这样可对你的神经系统没好处,对了,你别误会,上次是我一时冲动,下手狠了点,你放心,下会我一定会注意分寸的,一定一定!”林一帆嘻笑着拍拍朱燃的肩膀道。
朱燃用力的一甩肩膀,气急道:“你!”
“林主任,黄莺倒是去哪里了呀?”雪雯见势不妙,赶紧挤了过来。
“哎哟,你瞧我的脑瓜子,真是忙晕了,她是累坏了,去招待所休息一会儿!”林一帆一拍脑袋恍然道。
“在哪个房间?你把房间号告诉我吧!”雪雯扫了两个男人一眼,就怕再生出事来,便想着还是早一些离开的好。
“这不太好吧,你就让黄莺再睡会吧!”林一帆假装为难地道。
“没事,黄莺是我的好朋友,我既然来了,早得让我见一见她吧,她一定是很伤心了,我安慰安慰她也是好的。”雪雯道。
“那好吧,她住在二零三号房间,要不你就速去速回,见一见就回来,让朱老板在这等你一会儿?”林一帆皱着眉头道。
“我看林主任对那黄莺倒是关心得很嘛!”朱燃看了一眼林一帆身上的孝衣,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少胡说八道了,黄莺和我是好朋友,对她我比你清楚,你还是跟我一块儿去吧,赶紧走啦!”雪雯推了朱燃一把。
朱燃思忖在这儿待着也决计讨不到好去,尽管心有不甘,便还是顺从地跟着雪雯屁股后面去了。
“朱老板,我开发区那边过了这个新年就要开工了,到时候我们可一定好好合作啊!”林一帆在两人身后喊了一句,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听到,反正自己是蛮得意的,毕竟是自己又胜了一盘。
这一盘是赢了,赌桌上却是输了,原本和小蔡合坐一门,奈何那小蔡实在是扶不上的阿斗,都十来圈下来了,愣是没开过和,“让让让,我来!”林一帆一把拎起了小蔡。
可怜林一帆又哪里懂得这些玩艺儿,连肖力在一旁看着也是哈欠连连起来。
“啧,该干嘛干嘛去,没事干就是睡一觉去,少在这儿拉警报了!”林一帆朝肖力吼了一声。
“吃错药了吧!”肖力骂了一句,果真起身走了。
林一帆却是暗暗后悔,叫肖力睡去,该死的他不会正好又去腻歪黄莺吧?心一乱,这牌自然是更打不好了,又是连输四把。
可巧的是,正这会儿,大戏中的又一人物出场了,不,还是两个人。
都九点了。
林一帆抬腕看了一下表,口中骂骂咧咧地迎了上去:“高总,你还真得赶过来了呀?”
高远大概扫视了一下,没见着黄莺,便笑着捶了林一帆一拳道:“还不是为了给你小子撑一下场子啊!”
“领导可不带这样开玩笑的,大家都是朋友,黄莺家里又没什么人,我们这些同事朋友不帮忙还有谁帮啊!”林一帆讪讪地笑着解释了一番。
“不用解释了,小心越描越黑。”高远呵呵笑道。
“得,不解释了,那就请你磕头吧!”林一帆坏笑道。
高远愣了一下道:“黄莺呢?”
“撑不住了,去休息会儿!”林一帆道。
“噢,没人回礼,那磕头就免了吧!”高远道。
“谁说没人回礼,你看看这是什么!”林一帆扯了扯了挽袖道。
高远仔仔细细看了一下,没辙了,只得来到灵台前乖乖地磕了三个响头,林一帆也是二话没说,跪下还了三个。
高远毕竟是老总,这会儿灵堂里的大都是公司里的人,见他站了起来,便招呼他过去看牌。可林一帆的任务还没结束,因为还有一个人磕头。
待还了礼,林一帆拉住孙涵问道:“你怎么会跟高总一起来啊?”
孙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只是一瞬,时间短得几乎无法让人捕捉到,“是这样子的,高总今天在外面出差,他夫人和集团里的几个领导夫人一起去海南玩了,家里就剩一个女儿,所以让我照顾他女儿一天,这不,刚回到家,说起这事,我就坐着他的车一起来了。”(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八、尘埃落定
本是随便的一句问,却叫孙涵好生紧张,说句话也是结结巴巴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做坏事了?”林一帆看了孙涵一眼,软软地追问了一句。
“没!”孙涵似乎被吓了一跳,马上矢口否认,随即带着笑道,“我能做什么坏事啊?”
“也是,你能做什么坏事呀!”林一帆跟着干笑了一声,便就此打住,不再问下去。
正这当会儿,黄莺却从门口进来,见着孙涵,便叫了一声,倒顺便解了孙涵的窘迫。
“你不躺会儿,怎么又回来了?”林一帆上前握住黄莺的手柔声问道,似乎是全然忘记了这厅里还有那么多公司同事在,更忘记了身边正站着一个和自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孙涵在。
果然,孙涵虽然脸上换了一副戚色,鼻子里却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黄莺有些困惑地看了孙涵一眼,抽回手道:“原本就睡不着,刚才雪雯两人又来房间坐了一会儿,这不,仅剩的一点睡意也被赶跑了!”
林一帆无奈地低叹了一声,便也无话可说了。
这时,高远回过身来,跟黄莺交流了一番,无非是保重身体,节哀顺便,有困难请开口之类,孙涵也恢复了神色,搂着黄莺的肩膀又说一些宽慰之词。稍等了片刻,高远便欲告辞,问孙涵是不是还跟他的车子走,倒叫孙涵甚是为难,偷偷扫了林一帆好几眼,最后只是推说还要去别的地方。晚了高远十分钟才离去。
“他们俩个怎么会一起来?”黄莺眼见两人一前一后离去便问林一帆。
“谁知道呢。只是说小孙帮高远看了一天孩子。便跟着一起来了。”林一帆懒懒地道。
黄莺哦了一声,见林一帆没有细说明白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嘴,尽管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也只在自己心里嘀咕。
“应该是没有人来了,你继续回房去睡还是怎么办?”林一帆揉了揉眼问道。
“我是不准备去睡了,要不你去躺会吧?”黄莺道。
“我在这里陪你好了,若是困了。便在椅子上靠一会好了解”林一帆道。
黄莺自然是知道林一帆的心思,便也不再勉强,任由他去。
其实黄莺的心底何尝不是十二万分地期盼林一帆此刻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累了的时候哪怕能够在他的肩上靠一小会也是好的,只有林一帆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才会感到一种踏实,一种安定,那种慌慌地感觉才会疏淡一些。
黄莺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条凳子上,呆呆地看着水晶玻璃棺内母亲沉睡的模样,整个身子像一个老妪一般佝偻成一团。就连脖子都几乎缩到了锁骨里。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病了的时候。差不多有半年多的时间,不分昼夜地伺候在身旁,全是一个人的事,自己倒也不曾觉得有一丁点的累,这会儿母亲一走,自己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似的,只觉得身子软绵绵地,腰臂间完全使不上力来,也只有这个姿势才能让自己感到稍稍地舒服些,安逸些,想到这里,黄莺不觉苦笑,眼角再度湿润模糊起来。
林一帆看在眼里,心里除了痛还是痛,他紧挨着黄莺坐了下来,搂住她的肩,轻轻地拍打着安慰的节奏。
黄莺抬起头木木地看了林一帆一会儿,顺势偎到他的怀里,先是轻轻抽泣,继而渐渐发出些呜咽,最后竟然号啕大哭起来,是啊,她实在是有太多的委屈需要倾诉,她有太多的压抑需要舒张,此刻所有的伪装都是多余的,此刻所有的骄傲都是脆弱不堪的,此刻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人而已!
假和尚们还在陶醉于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又仿佛一切都是司空见惯。
杨杰他们却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林一帆和黄莺两个,想说不知说什么,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劝。
林一帆一手朝他们摆了摆,示意他们继续,另一手更是搂紧了些。
也不知黄莺哭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和黄莺是如何换到椅子上去的,只是迷迷糊糊的,耳边全是南无阿弥陀佛及碰和自摸的欢呼声,待林一帆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已蒙蒙亮。林一帆发现黄莺还在自己的怀里,却是已经醒了的,只是两人身上却是盖了一条毛毯,也不知是谁的好意。
昨晚那肖力也不知在哪里将就的,此刻却又冒了出来,手中还提了两马夹袋热汽腾腾的包子及豆浆之类的,先是给和尚们分发了,余下的便都放到了杨杰他们的桌上让他们自取。
黄莺听见声音便也坐了起来,见到肖力把事情办得妥妥的,心中不禁生起一丝不安,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渐愧,便怯怯地叫了一声,算是和肖力打了招呼。
肖力朝这边扫了一眼,看到林一帆还在甩着那条发麻的胳膊,便冷冷地道:“记得待会把毛毯还给客房部去!”
林一帆愣了一愣,总算是听明白了肖力的意思,便略略僵硬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肖力的敌意却在不知不觉中消退了几分。
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日,在那老司仪的主持之下,一套接一套的法事规矩、仪式、程序搞得林一帆晕头转向的,心中自是叫苦不堪,却又不能表露出来,虽是寄子,实是儿子,这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工作,所以非林一帆不可,何况林一帆也从来就不想推托,想想黄阿姨及黄莺对他的好来,这一点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
亲戚朋友及公司同事们络绎而至,昨晚来过的,今天大部分还来,昨晚没来的,今天又新来不少,林一帆是没功夫招呼了,不过好在杨杰小蔡他们几个眼力颇好,主动负起了责任,和肖力也配合得不错,该烧纸的烧纸,该点香的点香,该记帐的记帐,该分发白花的分发白花,该导引客人的导引客人,整个场合秩序还不错。
上午的法事结束后,即是午餐时间,午餐结束后便是最主要的遗体告别仪式,仪式还是有那老司仪主持,先是默哀三分钟,然后是黄阿姨原工作单位工会领导致悼词,回顾了黄阿姨的苦难奋争的一生,极尽赞美和感伤之词,只听得大家唏嘘不已,黄莺更是几度瘫软在地,连家属答谢词都无法宣读,不得已还是由林一帆代致。像这种场合,林一帆不是没有见识过,以往因为大都事不关已,倒也没什么感觉,但今天不一样,当林一帆拿起答谢稿,开口念出第一个字时,黄阿姨的音容笑貌和对自己关爱有加的过往画面便历历在目,以至以林一帆数度哽咽,几乎念不去,竟赚得旁边的亲戚朋友们也跟着抽泣声四起。
好不容易捱过这个程序,接下来便由老司仪在灵台前摇着铃铛做最后一项法事,即报遗帐,把逝者所有晚辈名字及孝敬给逝者的衣服鞋帽等陪葬物品用特有的调子宣读一遍告知逝者。遗帐报毕,由老司仪领着家属及所有亲朋好友绕棺三圈作最后的告别,最后由殡仪馆工作人员移棺去火化区火化遗体,众亲属则一路随行相送。
然此时的黄莺早已昏厥,林一帆把她扶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想留下孙涵照顾,自己去火化区送黄阿姨最后一程,却被肖力喝止:“你留下照顾黄莺,那边我去!”
林一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顺从地留了下来。
火花完毕。
黄莺也总算醒来,便强撑着身体,捧着骨灰随一众人等坐车去青龙陵园安置。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九、男人的对话
从青龙陵园回来已近四点,接着便再度由肖力在临近小区的饭店张罗晚饭,直到晚上九点多钟,众人才终于散了去。
此刻,在黄莺那小小的客厅里只剩下了她和林一帆及肖力三个人,幽暗的灯光下,三人却谁也不愿说话,又或者是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辛苦你们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也回吧!”黄莺坐在那张浅兰色的旧沙发上,看着眼前两个略显疲态的男人,有气无力地终于说了一句。
“你没事吧?”虽然知道留下来也于事无补,但终归是放心不下,所以肖力关切地问了一句。
“能有什么事呢?”黄莺惨笑一下道,“你们走吧,我想好好地安静一下。”
林一帆走近黄莺的身边,用力地按了按她的肩膀,回头对肖力道:“走吧!”
肖力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楼下,小区甬道上。
“我们谈谈吧!”肖力拉住林一帆道。
“不必了,我什么都明白的!”林一帆抽回胳膊,淡淡地回答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真的明白?”肖力摸出一支烟,递给林一帆。
林一帆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借肖力的火机点了,用力抽了一口,却是没有咽下,只在口鼻间绕了一回便吐了出去,但还是在舌尖上留下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当然,我明白你对黄莺的那点心思,不过也没什么。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好像就叫做富贵生淫欲嘛!呵呵!所以我完全明白。也完全理解!”林一帆又吐了一口烟,然后一边研究着自己手里忽明忽暗的烟头,一边一脸不屑的呵呵笑道。
“啪”地一声,林一帆突然感到一股粘稠的液体从自己的鼻孔流出,用手摸了一下,送到金星直冒的眼前一看,是血,虽然路灯昏黄。但这是血没错的。“你作什么,想打架吗?我只是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用得着这样恼羞成怒吗?”挨了肖力一拳,林一帆不怒反笑。
“我看你是真的不明白,那我就打你明白好了!”肖力看着自己紧握着的稍稍有些生疼的拳头,冷冷地道。
“也许你说得对,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凌菱哪里不好了,不明白凌菱哪里对不起你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少他娘的摆一副道貌昂然的嘴脸,你对得起凌菱吗?对得起小豆子吗。对不起我这个朋友吗?我警告你,玩别的女人我管不着,但是黄莺不行,不行!”林一帆突然爆发开来,怒吼道。
“不要把矛盾转移到我身上,是我的问题,我自然会解决,但是你的问题,请你不要再回避,你也应该自己去解决!”肖力虽然被林一帆抢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此刻满怀的怒气却并不是由此而生,他是恨,恨眼前这个小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我,我有什么问题?”林一帆犟着嘴,心中却已是怯了三分气势。
“我不管你是真明白也好,还是假糊涂也罢,我只想告诉你,黄莺她爱你,是的,尽管我的心里很是不爽,但这是事实,她爱的是你!这一点我们谁都无法否认,也无法逃避!”肖力死死地盯着林一帆,一字一句地道。
“噢,是吗?那又如何?”林一帆冷笑一声道,其实他何尝不知道黄莺的心思,说到底,那肖力只是他用来逃避事实的一个假想敌而已,正因为有肖力的存在,他才能够让自己在吉利,又或者是在苏姐,甚至小珂的身边更加的心安理得。
“问问你的内心,如果你爱她,那么就去爱她,如果你不爱她,那么就不要再给她爱的希望,去和她当面说清楚,尽管残忍,但却是最好也是最公平的方法!”肖力道。
“哼,你好像没有资格让我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林一帆冷哼道。
肖力的话当然是对的,这一点林一帆懂,但不懂的是对他自己内心的把握,尽管肖力已沦为自己的工具,但林一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每当看到肖力靠近黄莺的身边的每一步时,他的内心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一样地难受,所以打击肖力,刺激肖力便成为林一帆抚平内心狂澜的唯一手段。
“我当然是没有权力要求你做什么,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劝你一句罢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去做是你的事情!”肖力道。
“难道不也是你的事情吗?”林一帆微微一笑道,“扪心自问,你就真心希望我和黄莺好吗?”
“说实话我不希望,但理智告诉我有必要和你谈一谈,因为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她!”肖力盯着林一帆认认真真地回答道,目光中充满了一种真诚的力量。
林一帆和肖力的眼神触碰了一下,似乎有些抵挡不住,便顺下眼睑道:“不要说得那么高尚,我知道你有的是手段,那么我就告诉你,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肖力愣了愣,猛吸了一口烟,把烟尾扔到地下,用力地踩灭了,顿了半晌,长吐一口气道:“看来今天我是跟你白说了半天话,你是说什么也不相信我的了!”
“不,我还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林一帆笑笑道。
“如此甚好,说明我还没有彻底的失败!”肖力从口袋中掏出一方纸巾递给林一帆道,“不早了,走吧,要我送你吗?”
“算了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林一帆接过纸巾道。
“也罢,随你吧!”肖力说完,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黄莺的窗口,向停车处走去。
远远地看着肖力发动汽车出了小区大门,林一帆喃喃道:“兄弟啊,不是我明白,我是不想明白呀,因为我终究不是你,我是连一块小小的墓地也买不起啊!”
……
黄莺轻轻地打开门,“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打到车!”林一帆笑笑道。
“进来吧!”黄莺心中一暖,却叹了口气道:“同样一句假话,就不愿说好听些的么?”
林一帆没有接黄莺的话,只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问道:“我睡哪儿?”
“是啊,睡哪儿呢?我妈的床暂时肯定是不能睡了,要不睡沙发吧!”黄莺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那张只够两个人并排坐的旧沙发,却是实在有些为难。
“好……好吧!”林一帆勉为其难地回答道,当他不放心决定上楼来陪黄莺时,倒是压根没想到怎么睡的问题。
“我再去烧些水!”黄莺挣脱林一帆的怀抱道。
“算了,我自已弄吧,你先进房睡吧!”林一帆道。
“行吧,那我先进房了!”黄莺打了个哈欠道,跟林一帆实在是用不着客气的。
待林一帆洗漱完回到小客厅,却见黄莺正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但问道:“怎么还不睡啊?”
“要不……要不……跟我一起睡吧!”黄莺红着脸小声提议道。
林一帆看了看那张沙发,他是没信心能在这样一张沙发上坚持到天亮了,便假装不在意地道:“好啊,这沙发好像是短了点噢!”
黄莺先上了床,往床里挤了挤,将大半张床几乎都让给了林一帆。
林一帆脱了外衣,只剩了一身棉毛衫,钻进了被窝里,舒服地把双手枕到脑后,没话找话地道:“哎哟,还是你的床上舒服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一帆的话里的毛病是显而易见的,黄莺有些窘迫地咬着嘴唇,却是没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看着躺在身边的这个男人。
林一帆也意识到说错话了,便放下手笑着释道:“记得上次我帮你回家来取衣服么,我在你这张床上还睡了一个午觉呢!”
黄莺微笑着点点头,突然伸出手拉开林一帆的右手,把自己的头枕到他的臂弯里,小声道:“我困了,睡吧!”
林一帆看着黄莺近在咫尺的粉脸,便凑过嘴唇在她的额上印了一个吻道:“安心睡吧!”(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唯一没来的
这个春节林一帆过得是忙碌而充实的。
先是伴小珂过了除夕,大年初一陪她一起见了舅舅杨书记,初二又在惠州工商界新春联谊会上混了个脸熟,接着又逢上黄阿姨的后事,因为不放心,便连着陪了黄莺三天,其间还抽空回潼湖看了看父亲和嘟嘟。
原本想再和黄莺待几日的,奈何公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高远又催得紧,好在黄莺很独立,不仅没有缠着他不放,反而一个劲地把他往外推,所以才挤出初七那天一个人飞往上海,巧的是那天吉利也正好从日本一个人先回来,两人会合后便一起去找了德尚公司的亚太代表斯密特先生,倒是省却了请翻译的费用。
事情办得很顺利,洋鬼子倒也入乡随俗,虽然从骨子里有些瞧不上巨力公司,但是在利益面前却也不得不低头,最终答应以技术入股的方式和巨力成立合作公司,其实就是持有百分之十的名义股份,德尚并不投入任何实质资本和实质技术,所以也并不参与分红,只是每年由巨力公司支付他个人一份颇为可观的咨询费用,当然,到时帐面上如何体现,那可就是个技术活了,但一切不是问题。
然而,问题也不是一点也没有。
最大的问题便是吉利对由林一帆主导这样一件明显带有灰色色彩,不太符合甚至有违反法律法规嫌疑的事情很是反感,在回临江的途中不断质问林一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子做。在吉利面前,林一帆自然也不用隐瞒。便和盘托出了他和高远两人要搞中小企业产业园的真实计划。
对于这样的一个计划本身。吉利是赞同的。但对于这样的操作方法却实在是不敢苟同,因此为林一帆的担心更是显形于表。
不过林一帆倒是不以为然,反而嘲笑她不了解中国当前的实际情况,劝她不能一切都以日本为参照,因为日本是一个成熟的经济体,但中国的很多特别是经济领域的法律法规还很不健全,现在打一些擦边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像在红星这样地方上的大集体企业。还完全停留在人治阶段,即便真有些问题,它也一定是能掩则掩,关键是能为企业挣到利润,只有挣了钱了,到时也就皆大欢喜了,谁还会在意你一开始耍了什么小手段呢,反过来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都知道缺乏资金是目前企业发展的最大瓶颈,即便像红星这样有些钱的。却也把钱袋子掐得紧紧的,根本不舍得放手给下面的公司。对下属公司发展的支持很是有限。
对于耍嘴皮子,吉利自然不是林一帆的对手,既然说不过他,那也就顺着他好了。
回到临江,两人窝在家里缠绵了一整日,所谓小别胜新婚,用在这里倒也恰当,不过吉利还是有些感觉到林一帆的心不在焉,却以为可能是太久没做的缘故,便也没放在心上。
初九,公司正式上班。
林一帆是坐了吉利的车回的公司,当他走进公司大门时,却正遇见刘芸在门卫说话,见着他进来,便叫住了他:“小林,等我一会儿!”
黄阿姨的葬礼全公司除了那些临时工已乎都来了,究竟来了哪些人,说实话林一帆有些模糊了,但那唯一没来的,林一帆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便是眼前的这位刘芸副总经理了。
对于刘芸的生分,林一帆微有察觉,自己分析了一下,只怕是跟前些日子和肖叔的饭局有关,又或者和自己收了杨杰的采购权也有关系,但是管她呢,对于杨杰的事情自问自己没有做错,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好,既然站在这个位置上,那就必须这样去做。至于刘芸她老公的事情,自己也是仁至义尽,他已把徐年平推到了关键位置上,能不能再进一步就要看他自己的修为了,不过看来是前景堪忧,肖天明有打电话给他说是已把徐年平支到四安片区分局去了。
“新年好啊,刘总!”林一帆脚下稍缓,待刘芸跟上后客客气气打了声招呼。
刘芸稍稍愣了一下,她已习惯了林一帆平时说话的没正经,见他如此这般,心中也就明白了几分,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所谓打一下再抚一下,于是便含笑解释道:“小林啊,黄莺的事情我听说了,只不过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啊,我的婆婆身体不太好,这几日一直陪她在人民医院看病呢,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啊!”
“呵呵,刘总您言重了,是黄莺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我可不敢对您有什么想法!”林一帆呵呵淡笑一声,刻意突出了一个“您”字以示距离,心中却是暗骂,你再忙也可以打个电话或者托人带个话什么的,这不是明摆着给我脸色看么!”
“是么?据我所知,大伙可全是冲着你去的呢!”刘芸不无玩味地看着林一帆道。
“噢,客气了!不过,看来刘总对葬礼现场的情况还是掌握得很清楚啊!”林一帆语带讽意地还击道。
刘芸尴尬地笑了笑道:“你这张嘴呀……”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楼梯拐角处,看着刘芸扭着浑圆的屁股上楼,林一帆在后面喊了一句:“刘总,我听说徐助理调到四安片区去了,是真的吗?”
“是啊,听说还是肖局长亲自点的名呢!” 刘芸闻见便停下脚步,扭转过身子直视着林一帆道。
刘芸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林一帆还是能感觉到她掩藏在脸皮底下的不平静甚至是一丝愤怒,便轻轻哦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自己办公室。
肖叔是一个古板、固执甚至有些封建残余意识的人,他最是讨厌女人拿了男人的主意,所以尽管他对徐年平的能力还是基本上认可的,但是年前的那一顿酒却吃出了事,刘芸给他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所以徐年平吃瘪是肯定的了,不过其实他还是给林一帆留足了面子的,因为徐年平毕竟是他林一帆推荐的,而且四安片区虽然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正因为如此才是个出成绩的地方,从市局的局长助理平调至四安片区做一个分局副局长,应该说并没有把徐年平的脸括得有多红,相反更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如果徐年平真正有实力做出一番成绩来,以肖天明的性格也是断断不会视而不见的。
想到这里,林一帆不由摇头,说实话他也不想和刘芸之间生有什么芥蒂,毕竟说刘芸这个人虽然有些心机但还算可以,自己坐上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以及入党一事终究还是她的功劳,这一点林一帆是生存感激的。
算了,不去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林一帆在座上坐定后,先是把桌上年前的几份文件处理了,又让小李通知了各部门负责人下午两点开生产会,然后也懒得爬楼,给高远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德尚的事情搞定了!”
高远自然是兴奋之极,便提议晚上一起喝酒。
然后林一帆却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便推辞了。之后林一帆又给丁书语拨通了电话。
“哈哈,真是稀客,真是稀客呀!”电话那头丁书语哈哈笑道。
“偏要我打给你,你就不能打给我吗?”林一帆笑骂道,对于丁书语他还是有几份喜欢的,况且还欠了他那么大一份人情呢。
“我是不好意思啊,就怕你误会了,以为我打你电话是为了让你兑现那顿饭呢!”看来丁书语真是对这顿饭念念不忘啊。
“行了,就今晚了,六点半,龙腾会所。”林一帆道。
“一言为定!”
“不见不散!”
“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