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夺权
秦阳笑眯眯道:“原来还真有人会被气得吐血,今晚首辅让我大开眼界了。”
望着这个幕后黑手落得如此下场,秦阳大感快意,楚熙的死在他心里留下的伤痕,这才勉强愈合。
“赵昂,剥了黄延和的官服,此刻起,广陵城再无首辅一职!”
赵昂立时下黄延和的官服,又解下黄延和的腰带,将他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黄延和挣扎道:“秦阳!你别忘了,你妹妹还在查应洪手里!你不怕我让查应洪杀了她?”
秦阳目光转寒,嘴角泛起一抹捉狭的笑意:“我妹妹?我妹妹现在正好好地在宗泽处等我回去呢。顺便一提,宗泽也是我的人,你的侄儿黄瞻已被宗泽擒下。还有,你大声嚷嚷也没用,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拜大王吸食长寿膏经常发疯杀人的福,现在其余御林军亲卫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大王召入房中打死打伤。”
黄延和这回彻底地呆住了,如霜打茄子般再也抬不起头。
秦阳又让桂公公去唤查应洪。桂公公见连首辅也被擒,知道大势已去,王城换主已成定局,更是卑躬屈膝至极,无比恭敬地领令,再次探头出去,让在远处站岗的亲卫传查应洪。
查应洪毫无防备,刚走入房内,夕岚哼了声从旁边闪了出来,赤红的小手掌飞快拍出,正中查应洪的后背,将他击得向前直飞近丈。堪堪倒地秦阳面前。
查应洪吐喷鲜血,全身赤红如被火烧,难受至极。
夕岚恨这家伙设计害秦阳。特意加了赤炎真气让他吃些苦头。
查应洪还没醒悟过来,勉强挣扎着大喊道:“大王……末将所犯何事?”
刚刚带查应洪过来、在门外未走远的亲卫听得清清楚楚,以为淮南王发疯起来,吓得马上急速跑开,再不敢靠近。
秦阳寒声道:“查副统领,你串通黄延和密谋造反,证据确凿。我奉了大王的密令,将你擒下。”
查应洪睁大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秦……秦阳?”
秦阳身形一晃。已闪到查应洪身旁,语气无比冰冷道:“查应洪,你千错万错,错在不该拿我妹妹来说事!”
当下一手按住他哑门穴。脚尖连踢数下。踢断他手骨脚骨,最后一掌震碎他的经脉,废掉他的武功,查应洪闷哼两声,全身冷汗直冒,夕岚冲过来朝他太阳穴补上一脚,查应洪顿时晕死过去。
夕岚这才解恨,笑嘻嘻地回到门边。
秦阳也不管查应洪死活。转身拿起桌上写好的王令,递给宣宁和桂公公:“桂公公。你携这张王令,和宣副统领押着查应洪,率领右营将士去召集左营将士,声明查应洪的罪状,任命宣副统领兼管左营,同归我调谴!左营如有反叛不服者,格杀勿论!宣宁,一会你和赵昂收拾完左营后,将这寝宫内的两百御林军亲卫一并擒下。”
宣宁领命,和赵昂押着桂公公出了门。
情势远比秦阳想象中还要顺利。
桂公公一说王令到,左营将士很快就集结起来,正纳闷副统领查应洪不知所踪,宣宁已带着四千右营将士各执兵器,将左营团团包围。
左营群龙无首,顿时大乱。
赵昂将查应洪摔在台上,左营将士立时不敢妄动。
“左营将士听令!”桂公公打开王令,高声宣读道:“黄延和与查应洪假托长寿膏之名,行用毒药暗害本王之实,其心可诛,现已被本王御林军悉数擒下,削职查办!另,御林军左营统领秦阳,年少英雄,忠心耿耿,本王现任命他为两营统领,全权负责王城防卫事宜。御林军右营副统领宣宁,奉本王密令查获黄延和与查应洪阴谋事实,功不可没,迁为两营副统领,暂督两营兵权。念左营将士多半都是忠良之辈,部分因不明真相从贼者,若立誓悔过效忠本王,则既往不咎,若依然执迷不悟,反抗作乱,立斩不饶!”
王令一出,左营将士无不大哗,长寿膏之事他们多半有所耳闻,没想到竟是毒药!而宣宁居然是大王的心腹,一时间左营将士你眼望我眼,六神无主。
宣宁从桂公公手中接过王令,高高举起:“愿继续为大王效忠者,抛下兵器接受审查,否则格杀勿论!”
右营将士早得王令,自然对宣宁的指挥无半点犹豫,刹那间刀光闪闪,威势骇人。
查应洪本来就威望不高,除了几个心腹外无人愿意随他作乱,立时有人抛下兵器,接着哐哐哐声音连响不绝,左营将士纷纷抛下兵器接受审查,余下的查应洪嫡系人马见大势已去,只能束手就擒。
随后宣宁与桂公公如法炮制,兵不血刃便以“排查大王身边近卫中是否有奸细”的王令,将寝宫内的两百名淮南王嫡系御林军亲卫尽数擒下,关入大牢“候审”。
半个时辰后,审查结束,凡往日与除查应洪走得较近的左营御林军尽数被收入大牢外,其余左营将士听从宣宁指挥,和右营将士一道,封锁包围了王城的各处宫殿,严禁任何人随意走动。
自然有聪明的御林军兵士从一系列的变故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特别是对黄延和及查应洪的迅速失势、秦阳和宣宁的迅速掌权心存疑惑,但这些人都极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并果断地站到了宣宁和秦阳这边,执行命令比谁都认真。只要不傻,谁都看得出这次权力洗牌中,谁是胜利者,谁是失败者。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从不例外!
子夜时分,绵绵春雨未有半点止歇的迹象,王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御林军们都恢复了原有的秩序,继续依令执勤站岗,只有少数人知道,王城实际上已完全落入秦阳的控制中。
秦阳将淮南王、黄延和交由宣宁、赵昂看押,自己则带着夕岚、桂公公和暗伏在右营里的十名心腹御林军兵士,冒雨策马出了王城,直奔西门军营。
接下来的夺兵权行动,意义与影响丝毫不下于夺取王城的控制权。
戚载源早早就在西门军营外冒雨等候,一见秦阳回来,立时高兴地迎了上来,低声禀告道:“统领大人,宗老将军已完成了西门将领的更换,目前西门已完全落入我们掌握中!”
秦阳微微一笑,暗赞姜还是老的辣,勉励戚载源几句,戚载源满脸荣光道:“能追随统领大人左右是我们的荣幸!宗老将军与洛元帅等人都在营房里商议军情,等候统领大人。”
秦阳点点头,立时和他一道赶回营房。到宗泽营房外,秦阳令十名御林军心腹与桂公公在门房处等候,自己拉着夕岚直入大厅。
大厅外警戒的兵士无不恭敬行礼。
两人刚迈入大厅,宗泽、洛晓、柯律、谢得兴、金默还有数十名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南路军将领都惊喜相迎。
柯律和金默首先跪拜下地,感激道:“秦统领甘冒大险,平安救回小女,我等感激不尽,日后有所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其余将领也纷纷下拜,宣誓效忠。
他们早就从柯律和金默等人口中得知秦阳已潜入王城想法子救他们的女儿,但想到王城戒备森密,秦阳区区三人,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成事,哪想到两个时辰不到,自己家中的女儿居然完好无损地被送回家中,更从宣宁处得知是秦阳成功解救的,惊喜感激之下,原本对秦阳的一些芥蒂顿时烟消云散。
随后洛晓和谢得兴、展昭亲自上门通知,召集南路军旧部密议,众将早就对淮南王深有不满,又得知纪禹也是秦阳救下的,自然再无异议,人人都甘愿投诚,随洛晓等四将一起到宗泽处。
宗泽已从赵昂处得知王城里的情况,知道时机难得,立时果断执行夺权行动,假托黄瞻之名,将西门军营里忠于淮南王的、新提拔的将领尽数擒下,换上自己的心腹将领,牢牢掌握了西门的兵权。
他见洛晓引着数十名将领前来,马上意识到秦阳的劝降成功,暗暗惊喜。在展昭的穿针引线下,宗泽与洛晓等诸将很快便相互取得了信任,正一起商议着如何夺下其余三门的兵权,秦阳便回来了。
秦阳见众将下跪,连忙扶起柯律和金默,寒暄过后,洛晓首先问道:“秦统领,那昏王怎样了?”
秦阳简单将王城的事说了一遍,众将听说淮南王和王城已落在秦阳手中,无不惊喜交集,精神大振,知道这次夺权大事起码已成功了一半。
洛晓喜道:“秦统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立时去夺下其余三门的兵权?不过目前城守仍是黄瞻,我们是否要带他一起去……”
秦阳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王令,打开道:“黄瞻已不再是城守。”
洛晓、宗泽、谢得兴等将领靠得最近,看完这份盖有鲜红王印的王令都喜出望外。
宗泽捋着白胡须喜道:“这样最好,只要有王令在手,我们占尽大义,只要擒下高胜、樊破天、缪允如、武刚,想夺取其余三门的兵权易如反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撒网
洛晓见其余众将都眼巴巴地望着王令,急切想知道内容,便高声将王令念了出来。
王令大意如下:黄延和伙同查应洪阴谋造反,已被御林军擒下,供出黄瞻、高胜、樊破天、缪允如、武刚等五人及其党羽都为内应,现将派桂公公带兵马将五人革职查办,如有反抗拒捕者,立斩无赦。目前二王联军围城,军情紧急,但南路元帅纪禹不幸阵亡,军中不可一日无首,念御林军统领秦阳平定黄蕲二州有功、近日守城表现出众,特任命秦阳为南路军元帅,兼任城守、御林军两营统领职位,全权负责广陵城及王城防守事宜。洛晓恢复副元帅一职,柯律、谢得兴、金默分别升任指挥使兼副将,接替高胜、樊破天、缪允如,协助守城。新兵营撤消,所有新兵尽数并入四门,参与守城战役。其余军中人事调动,平叛事宜,可由秦阳、洛晓酌情决定。
这王令一念完,众将都欢呼起来,金默哈哈笑道:“秦统领,啊不,秦元帅,这王令拟得真是好!”只要有这张印着鲜红王印的王令在,秦阳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控南路军、御林军所有军权。
谢得兴捶了他一拳道:“胡说八道,这是大王亲笔所书,你看这字迹,这王印!”
“就是,明明是大王亲笔所书,柯将军不要胡说八道。”众人心知肚明,无不掩嘴偷笑着附和起来。
秦阳微笑着补充一句道:“这王令会由桂公公亲自宣读。现在桂公公就在外面等着。”
众将更是大喜。
宗泽出列,兴奋道:“这样一来更是天衣无缝!现在西门已安定下来。老将请令去会会其余四名‘叛乱’的指挥使!”宗泽主动请缨,倒不全是为了首义之功,他确确实实心情雀跃。想尽快协助秦阳掌握兵权。
秦阳对他最是信任,立时欣然道:“好,宗老将军,那武刚和他的新兵营就交给你了。”
宗泽感受到他信任的目光,心中更是激动,躬身道:“老将必不辱命!”
秦阳又望着南路军诸将,下令道:“洛元帅、柯将军、谢将军、金将军。你们随我一道去东南北三门去擒拿逆贼,接管兵权,其余各将立时回到原岗位。配合这次平叛行动!”
诸将齐声应诺。
秦阳环视众将,鼓舞道:“从现在起将是最关键的时候!请诸位共同努力,只要顺利夺取三门兵权,广陵城将永不会被二王联军攻陷!我们淮南将会有新的一番景象!”
众将热血沸腾。齐声欢呼。纷纷领命而去。
一直在旁边候命的展昭上前请示道:“统领大人,我们现在就出发?”
秦阳尚未答话,忽然感觉一股炙热的视线落在身上,他转过头,见到星儿不知何时已走出了厢房,正倚在门边依恋地凝视自己,眼眸如水般温柔,深厚爱意一览无遗。
秦阳心中一热。便道:“展兄,你和洛元帅他们暂且休息下。我有些要事,和妹妹交待几句就出发。”
说罢轻轻抚摸旁边夕岚的秀发,示意她也留下来等候。展昭等人不虞有它,都应声在原地休息。
星儿性子有点腼腆怕生,屋子里忽然来了大批不熟悉的武将,她一直躲在厢房里,不想出来应酬。直到听到哥哥的声音,才悄悄打开房门走出来,静静地凝视着哥哥的身影。
直到此刻,她才从重逢的兴奋狂喜中冷静下来,仔细地端详哥哥。
几个月没见,哥哥稍稍长高了一些,肤色也稍晒黑了不少,身上较之以前多了一份杀伐果断的铁血气息,举手投足之间那股指挥若定的统帅之风更加明显,满屋子里年纪比他大上一圈两圈的将领们向他跪拜宣誓效忠,他依然神色自若,不卑不亢,诚挚中带着亲切。
特别是他的眼睛,时刻跃动着不屈的斗志与自信的光芒,极富有感染力,嘴角偶尔泛起的狡滑笑意也轻易地吸引住星儿的目光。
哥哥仿佛变了许多,又好像从未曾改变。
星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哥哥的一举一动,满大厅里都是人,但她眼里只看得到哥哥。
哥哥是统领也好,是元帅也罢,她都没放在心上,只要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哥哥,陪在他身边,一股无法形容的喜悦与安心感就充溢着她的心田。
对这个单纯至极的少女而言,哥哥就是哥哥,她在世上的唯一。
此时星儿见哥哥回望过来,忍不住轻声唤道:“哥哥!”俏脸上绽放出迷人的光彩,羞喜地小跑过来,动作极是可爱,充满了十多岁女孩儿活泼中带着腼腆的动人蕴味。
秦阳快步冲过去,握住妹妹温暖柔软的小手,心中涌起阵阵暖意,见妹妹还不自觉地夹紧修长的美腿,便轻声笑道:“妹妹现在可以跑起来了?”
星儿俏脸生红,粉拳轻轻捶了一下哥哥,大眼睛向上瞄着他,嗔道:“哥哥真坏……”又压低声音羞道:“刚才睡了一觉好多了,到明天应该可以基本恢复过来。”
这杀伤力巨大的45度仰角视线配合她软绵绵的温柔声音,轻易便将秦阳的防线击溃。
可恶,这丫头已完全掌握了“如何打动哥哥的一百零八项绝技”了!
秦阳勉强维系着一脸的正派,冠冕堂皇地说道:“嗯。到房里去,情况紧急,我有些重要的话和你说。”说罢拉着妹妹回到房中。
不远处的夕岚听得清清楚楚,小瑶鼻不满地哼了声。
假公济私!明明是想和妹妹说些情话儿!
秦阳拉着妹妹回到厢房里,关上房门。一下子便抱紧了妹妹的娇躯。
温香满怀,说不出的爱意填满秦阳的胸膛。
星儿依然穿着那服淮南军的军服,但浑身散发着的清香气息依然让秦阳不舍得松开妹妹片刻。
星儿几乎要融化在哥哥的怀抱里。她舒服地眯起眼睛,软绵绵地问道:“哥哥,你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和我说?”
“这事的确重要……”秦阳顿了顿,见妹妹好奇地睁大眼睛望着自己,便轻轻吻了吻她的俏脸,柔声道:“我想告诉宝贝星儿,一个晚上没见。我就想你想得不行。”
星儿被哄得心花怒放,她开心地紧粘在哥哥身上,恋恋不舍道:“哥哥!我一整个晚上也在想着你。呆会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我舍不得离开哥哥……”说着轻轻晃动哥哥的手臂撒娇。
现在两人正是刚刚发生过亲密关系、最情热的阶段,这种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粘在一起的恋爱感觉最是强烈。
“但你……”
“我没事儿,你看。”星儿赶紧蹦蹦跳跳了几下。
秦阳见她动作多少还有些不便,知道她还有些疼痛。但想到她对自己的依恋。不忍拂她意,便道:“好好,那你便随我一起去,但不许你参战,有我和夕岚出手就行了。”
“哥哥最好了!”星儿欢呼一声,把脸蛋儿埋入哥哥的怀中。
秦阳微微一笑,环抱着星儿的娇躯,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两兄妹相拥好一会。才手拉手亲密地走出了房间。
星儿早就把孤霜重新拭擦干净,此时腰间挂上爱剑。俏生生地跟在秦阳身后半步远,两条小辫子一晃一荡,英姿飒爽中带着可爱,看得众人都有点呆了。
夕岚微有不满地嘟起小嘴,如风般奔过来,拉住了秦阳另一边的手。
秦阳心中陡然升起无限斗志,对众将道:“走吧,让我去见识一下这三名指挥使的实力!”
早有兵士准备好快马,秦阳抱着夕岚翻身上马,星儿坐在他身后,三人一骑,展昭、洛晓等众将策马跟在后面,十名御林军心腹押着桂公公跟上,六百名由黑衣死士组成的亲卫团纵马分散在四周护卫。
急促的马蹄声踏破雨夜单调的沙沙声和嘀嗒声,六百余骑很快已奔出西门军营,隐入风雨中,恍如一张巨网,无声无息地罩向北门。
……
雨夜风寒,北门在雨中静默着,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在避风处晃动,当值的守兵们强打精神在城墙上冒雨巡逻。
而他们的上司,北门副将、南路军前军指挥使缪允如早已回到军营里歇息,连日来的守城战让他有点吃不消,他将防守的事宜交给副手后就回到中军营房中沐浴睡觉。
在战时当个指挥使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要亲冒矢石上场杀敌,随时在玩命。
但辛苦归辛苦,缪允如对现状还是相当满足的,他原本不过是淮南王身边的亲卫,现在一下子身居高位,手握近三万精兵,那种呼风唤雨、统率千军万马的权力感觉实在美妙。
权力让人沉醉,他就特别喜欢麾下将领向他请示时,他盘问再三然后大手一挥作出决定时的爽快感。同意不同意,他一个人说了算!
缪指使挥,缪副将,缪将军……各种敬称也让他有些飘飘然。
唯独让他不满的是,军中的老兵们多少有点瞧不起他,倒不是他杀敌不够勇猛,武功不够高强,而是他实在指挥得太烂,根本就是一个门外汉,又不舍得放权,事事都要征得他同意才能执行,要不是各级将领多半是以前南路军的旧人,作战经验丰富,在危急时都能各自紧守岗位杀退敌人,北门早就告急了。
窗外春雨绵绵,独自一人躺在军床上颇觉孤寂,缪允如正琢磨着是不是让亲卫找些军妓来玩玩,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彻底打乱了他的旖旎幻想。(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尘埃落定
“缪指挥使,桂公公带了王令到,请你快到厅中接王令!”
“知道了。”
缪允如一听是王令到,心里暗道:难道是我这几天杀退敌人守门有功,大王给我什么升赏?
想到这里,缪允如兴奋不已,立时披戴整齐快步出了房间。
远远便见到桂公公带着十几名御林军和将领正在大厅里等着,北门的数十名各级将领都忐忑不安地肃立周围。
缪允如在淮南王身边当了多年亲卫,与桂公公也极是熟悉,他有心在部下面前显示下自己与大王近侍的关系,一见桂公公立时亲热地打招呼道:“桂公公,大王有何急令,要你连夜赶来宣读?”
桂公公脸色一沉,尖声喝道:“缪允如接王令!”
缪允如怔了怔,心中纳闷起来,只得跪拜接令。
桂公公打开王令,尖细阴柔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缪允如甫听开头部分已变了脸色,当听到“供出黄瞻、高胜、樊破天、缪允如、武刚等五人及其党羽都为内应,现将派桂公公带兵马将五人革职查办,如有反抗拒捕者,立斩无赦”时,更是脸白如纸,他激动地站起来大叫道:“桂公公,我冤枉啊!我对大王忠心耿耿,怎可能会造反?”
桂公公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继续将王令念完,这才阴声怪气道:“缪允如,大王已查得清清楚楚,你有什么不服的。到了大王面前再说!”
缪允如根本没听到他后面在念什么,耳边只是反复的回响着那句“将五人革职查办,如有反抗拒捕者。立斩无赦”。
自己这指挥使的位置还没坐热就要被革职收入大牢?
他不甘心,更不舍得手中的权力。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完蛋!
他全身剧震,额上青筋暴起,按着刀柄的手抖个不停,忽然像疯了般激动对周围的将领们大叫道:“喂,你们快对桂公公说下。这些天来我为了大王守城,是怎样尽心尽责!我怎么可能会谋反?”
周围将领面面相觑,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感。此时更不愿冒着忤逆淮南王的风险站出来替他说话。
秦阳淡淡道:“缪允如,大王王令已下,你若不束手就擒,就是公然反叛。按王令要当场立斩不饶。”
缪允如双眼血红。瞪着秦阳喝道:“你是谁?我是指挥使,这里我才是最大,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洛晓站出来冷喝道:“闭嘴,他是新任南路军元帅、广陵城守、御林军双营统领秦阳!你不认得他,可认得我洛晓?还不束手就擒?”
要说秦阳还不是人人都认识,洛晓在南路军当了多年副帅,却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在座诸将已从王令中得知洛晓官复原职。除了少数最近提拔起来的淮南王心腹,余下的将领无不暗暗欢喜。部分聪明的见“身受重伤”的秦阳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心里哪还不明白,这 广陵城,要变天了……
缪允如咬紧牙齿,拔刀出鞘,大喝道:“我是大王钦命的指挥使,来人,将这些反贼都捉下来!”他身边自有心腹亲卫,立时向着秦阳和洛晓扑了过来。
展昭一直站在秦阳身前,眼见几名亲卫冲过来,“锵!”利剑如龙吟,剑芒骤起,几名亲卫纷纷惨叫着中剑倒地。
“找死!”缪允如暴怒不已,厉声喝着一刀劈了过来,凛冽的刀气如浪如潮,刀招更是迅捷过人,三级上的实力展露无遗,确不逊于查应洪多少。
展昭见他来势汹汹,只得长剑回挡,“哐!”两人同时被震退两步,竟战了个平手。
星儿见展昭战他不下,不由得手按孤霜,跃跃欲试,秦阳连忙一手拉住她:“妹妹别乱来,这里有我和夕岚在呢。夕岚!”
夕岚见秦阳优先让她出战,心中得意,暗觉终于胜了星儿一筹,嘴角弯起好笑的弧度,身形晃动,赤红色的小手掌已猛拍过去。
手掌未至,火焰般的气浪冲击得缪允如再连数步,但缪允如倒真有几分本事,在这危急关头竟还能回刀挥出,斜削夕岚的手腕。
秦阳要立威北门,哪容得他再反抗下去,松开妹妹的小手,如幻影般蹿了出去。
缪允如正全力抵御着夕岚的掌风,蓦然间刚猛无双的劲气扑面而至,一个拳头快如闪电般后发先至,穿透了他的刀网,堪堪击在缪允如的胸膛前。
“嘭!”的一声巨响,震撼全场,缪允如惨叫着倒飞而出,撞到厅中的大柱之上,顿时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秦阳拍拍拳头上的灰尘,挺身而立,威若天神,泛着精光的双眼扫过全场,淡淡道:“缪允如违令反抗,已就地正法,在座还有谁不服王令?”
脚步声骤起,数百名淮南军兵士涌了进来,将偌大的主厅包围起来,利剑出鞘,寒光闪闪,正是秦阳的亲卫团。
众将见缪允如连还手的机会都没便已死在秦阳的拳下,又被全副武装的兵士包围,哪还敢反抗,部分早已暗中向秦阳投诚的南路军旧将立时率先跪拜行礼道:“秦元帅,洛副帅,我等都愿从王令,听候两位元帅的差遣!”
余下将领多半都对秦阳极有好感,又见洛晓站在秦阳身边,显然是全力支持他,纷纷都跟着跪拜行礼。
秦阳扶起众将,正式道:“这位是谢得兴将军,相信你们都认识,按照王令他就是你们的新指挥使,希望诸位协助好他守好北门,保卫广陵。”
众将都纷纷向谢得兴行礼道贺。
秦阳见大局已定,留下谢得兴接管北门、更换将领,自己带齐人马快步出了北门军营,翻身上马。
冷夜风雨,彻骨阴寒。
秦阳见夕岚和妹妹衣衫尽湿,便心疼道:“下着雨呢,你们冷不冷?”他一边说着,分别握住妹妹和夕岚的小手,将赤炎的真气导了过去。
两个女孩儿身心俱暖,夕岚眯着眼睛舒服地依在秦阳怀中,萌萌道:“有阳阳在,不冷。”
星儿则紧紧地环抱住哥哥,把脸蛋儿贴到哥哥背上,也跟着甜甜道:“有哥哥在,不冷。”
秦阳心中发热,这两个小丫头,能不能别这么讨人喜欢?
他心怀大畅,一夹马肚,骏马长嘶着撒开四蹄,当先冲入雨幕中。
身后洛晓、展昭等数百人如影随形,直扑向西门。
在秦阳、夕岚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加上有展昭、洛晓配合,西门的高胜、南门的樊破天哪是对手,一死一擒,众将皆降,西门、南门先后被柯律和金默接管。
而在城中的新兵营中,宗泽手持黄瞻的城守令牌,带着近千精兵迅速包围中军营房,武刚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仓惶反抗,被宗泽单人独刀斩为两截,新兵营诸将多半识得宗泽,又见他有令牌,纷纷归降投降。
新兵营迅速解散,五六万新兵平均分配到四个城门处,替换伤兵、协助城防。
宗泽老而弥坚、经验丰富,洛晓德高望重,在南路军中的威望仅次于纪禹,又有数十名南路军旧将做内应、桂公公亲自宣读王令,当春雨暂歇、天边泛起曙光时,广陵城中已是尘埃落定,所有兵权均落到秦阳手中。
这一夜史称“四门兵变”,除缪允如等四名淮南王的嫡系指挥使和部分心腹将领、亲卫外或死或擒外,四处城门只付出了微乎其微的代价便完成了兵权更替。
洛晓和四名新指挥使迅速按着秦阳的指示更换心腹部将、整顿兵马,巩固城防。宗泽又派出口才极佳的心腹兵士四处宣传秦阳被任命为南路军元帅、广陵城城守、御林军两营统领,底层的兵士们最先收到消息,一听心中崇拜的大英雄秦统领伤势好转大半,还出任军中元帅一职,无不激动万分,喜形于色。
秦阳收拾了缪允如等几名指挥使后也没闲着,后续要忙的事还多着呢。
他带着亲卫团查封了首辅府,所有家将家丁尽数被擒,但秦阳念在黄惜文曾帮过星儿,派了两百兵士守在首辅府外,保护里面的女眷。
星儿担心黄惜文,便央哥哥一起去见她。
星儿开口,秦阳自然不会推托。
黄惜文见星儿与哥哥重逢,又见两人神色亲密,知道星儿的深情已开花结果,颇为她高兴,但听闻爹爹被擒,首辅府已失势,心中又不禁酸楚。
星儿接着她的手安慰道:“惜文姐姐放心,哥哥不会难为你们的。”
秦阳心里也为难,他叹了口气道:“黄姑娘,你曾救过星儿,又是高兄的未婚妻子,你可以暂且和家人在这里住着,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们。但你爹爹作恶多端,恕我无法放他回来。”
黄惜文默默流泪,盈盈下拜道:“谢秦统领。”她已知道爹爹数次暗害秦阳和纪禹,还用毒药来控制淮南王暗中夺权,秦阳没将她们全家灭族已算是极为仁慈了。
星儿知道哥哥今晚事忙,不敢耽搁太久,抱着黄惜文安慰好会儿,说好第二天再来寻她相聚,便匆匆跟着哥哥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热泪
ps: 再次感谢八十一翼超天使这位兄弟的月票!热泪盈眶!
秦阳一行飞马入了王城,寻着宣宁和赵昂,见淮南王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替他一把脉,知道他鸦片吸食过量,毒素已散入五脏六腑,不久于人世,即使醒来后也是神志不清陷入疯狂。
一代枭雄,竟落得如此下场,秦阳不由百感交集。
他想了想,让赵昂带了百名亲卫团战士去秘密提张宝山回王城见淮南王最后一面,又派出御林军的心腹卫士带着王令秘密去捉拿傅喻、礼部侍郎等黄延和、李元峰的心腹大臣。
现在外患未消,他并不想牵连太多,除了与黄延和、李元锋关系密切的几个大臣外,对于其余尸位素餐的官员都暂且放着不管。
一切安排妥当,秦阳再次出了王城,准备回军营听取诸将的报告。对于城防事宜他并没有横加插手的打算,洛晓、宗泽等将领都是守城经验丰富的老将。他要做的,只是充分信任、放权给他们、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并四处鼓舞兵士士气、改善兵士待遇。
其时已是丑时(凌晨一点左右),广陵城在绵绵春雨中静默着,百姓们仍未知道城中已变了天,秦阳见大局已定,缓了口气,下令降低马速,免得清脆的马蹄声惊扰了百姓的睡梦。
一行人刚经过长安街,忽然听到旁边小巷的一处民宅里传来百姓的痛哭哀求声。
听得一个中年妇女悲声泣道:“兵大哥,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我儿子也在北门当值,前两天才为国捐躯,我们怎么可能会窝藏钦犯?”
“哐当”一声。中年妇女似乎被兵士推到地上,撞跌了不少什物。
一个粗蛮的声音冷哼着道:“嚷什么嚷,守城战每天死这么多人,谁晓得哪个是你儿子!你女儿年纪和钦犯差不多,我们要带入房中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身上是否有钦犯的特征!你再嚷嚷,就把你和你那残废的老伴一并捉到大牢!”
“娘亲!爹爹!”有个年轻姑娘挣扎着哭泣起来。听她的声音也就和星儿差不多年纪。
老汉气愤地咒骂道:“你们这些没天理的禽兽,一定会有报应……!”
“啪——!”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老汉的痛骂声。
沙哑的男声叫嚣道:“再吵就杀了你们!”
周围的民宅都燃起了灯光,显然街坊们已被吵醒。但他们都敢怒不敢言,个别大胆地推开门勉强看清是怎么回事,立时便关上了门房,不敢多管闲事。
在屠刀与暴力面前。手无寸铁的百姓永远都是弱者。
秦阳已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居然有人借机欺凌百姓,奸淫民女!
他胸中的怒火瞬间便腾了起来。
星儿秀眉蹙起:“哥哥……”
未等星儿唤完,秦阳已一拨马头当先冲了进小巷,蹄声如急雷,雨水四溅,彻底踏碎了整条小巷的安宁。
民宅内的几名兵士正要拖着那名姑娘入房,忽然听得马蹄声急响,紧接着“啪!”的一声巨响。半开半掩的木门被人踹破。
一名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大步闯了进来。
少年双眼如刀,透出凛冽杀意。语气无比冰冷:“放开她!”
兵士们都吓了一跳,昏黄的油灯下,少年全身湿漉漉,似乎穿着军服,但他们一时没认出是哪个营的。
左边满脸横肉的壮汉回过神来,怒喝道:“我们是在奉黄瞻城守之命搜查钦犯,不管你是哪来的杂种,快滚!再装英雄老子一拳打死你!”
“不许骂我家阳阳!”声落人至,一道小身影如幻影般闪至,壮汉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被踢飞出去,“嘭”地撞到墙壁上,半天爬不起来。
小身影身形一晃,又退到少年身边,却是个身材娇小的萝莉御林军。
其余兵士见同伴被袭,顿时大怒,纷纷拔刀出鞘,叫嚷道:“你们竟敢袭击官军,定是钦犯的同伙!”
就在此时,脚步声哗啦啦地响个不停,展昭、星儿带着无数亲卫涌进这个狭窄的小院,利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寒光闪闪,将他们团团包围。
几位兵士哪里见到如此阵仗,顿时目瞪口呆,不敢再动弹。
秦阳手一挥,冷冷道:“擒下他们!”
展昭闪身冲了过去,根本不用拔剑,两招擒拿散手使出,几位兵士已惨叫着被摔倒在地,亲卫团的战士掏出绳索,将他们粽子般捆了起来。
星儿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姑娘坐倒在兵士们脚边,吓得花容失色,便快步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轻声安慰。
秦阳环目而视,眼前的民宅穷家破院,显然是贫民阶层,又见破碎的木桌旁,有名身穿粗布衣裙的中年妇女正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
中年妇女慈眉善目,是个良善之辈,但此时额角鲜血淋漓,满脸都是泪痕与惊惶。
秦阳没来由地想起师母徐氏,心中涌起无法言喻的酸楚,马上急步冲过去,扶住她柔声道:“大嫂,不用怕,没事了。”
他见中年妇女额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连忙掏出伤药,细心地替她包扎起来。
中年妇女眼中热泪再次流了出来:“谢谢……谢谢……你是?”
秦阳轻轻答道:“我是秦阳,大嫂,你们受苦了。”
“秦阳?秦统领?”中年妇女双眼睁大,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少年。此时秦阳之名早已传遍大街小巷,连三岁小孩都听过这名字。
“娘亲!”那年轻的姑娘已在星儿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母女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一名双脚残废的老汉滚落在床边。脸上还留着清晰的手掌印。他听闻“秦阳”二字,眼中浊泪横流,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展昭跑过去将他抱回床上躺下。
老汉一手拉住展昭,指着秦阳激动道:“小哥,他……他真是秦统领?”
展昭点头答道:“老丈人,他确是我们秦统领。”
秦阳听到老汉唤他,便走了过去,握住这位与自己恩师费大夫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干枯的手,眼圈发红。颤声道:“老伯,我们军中出了这样的败类,我……我秦阳。对不起你们!”
他在贫穷的孟家村被义父与师父师母抚养长大,平生最是亲近爱护费大夫夫妇、义父范管家这样穷苦出身的老人,此时见老汉被打得脸颊红肿,微一恍神。便想起费大夫生前的音容笑貌。
刹那间水雾泛起。模糊了他的双眼,秦阳咬紧嘴唇,轻抚着老汉的脸颊,导入真气,帮他消去脸上的肿胀。
老汉察觉到秦阳眼里的真挚感情,大受感动,他泣道:“秦统领,你才刚回城。不关你的事……但这群禽兽,丧失天良。你……你要替我们除害哪!”
几名被捆了起来的兵士一听眼前的少年是秦阳,已知闯了大祸,又听老汉告状,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其中有个声音沙哑的兵士惊恐道:“秦统领……我们真的只是在执行军务,可能手段有点粗暴……”
他还没说完,眼前人影一花,“啪”!他已被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出几丈外的小院中,跌在雨水泥泞中,脸颊肿得像猪头。
秦阳怒火如火山般爆发出来,他大步走出院子,揪起那兵士的衣领,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咬牙切齿道:“强闯民宅,打伤百姓,侵犯民女,这叫执行军务?将这位大嫂打得头破血流,殴打这位行动不便的大伯,这叫有点粗暴?你有力气有本事不去抗敌守城,却来欺侮穷苦百姓?”
那兵士拼命辩解道:“秦统领,我真是冤枉啊!是这些刁民反抗袭击我们,我们才不得已……”
秦阳怒火更盛,指着屋子里的老汉夫妇怒道:“若这样良善的大嫂、双腿行动不便的大伯是刁民、这样柔弱的姑娘是刁民?那你们又算是什么狗东西!广陵城的百姓们辛辛苦苦挤出口粮钱银给我们守城,你们就是这样报答他们?你们的良心去哪了?”
周围的百姓早听到变故,知道是秦阳来了,纷纷壮起胆子涌了出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所有住在这条小巷里的全家老少都冒着风雨跑来了。
此刻百姓们听到秦阳在为他们说话,委屈的泪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人人跪倒地上,哭诉着这些天来部分广陵守军们的劣迹罪行。
“秦统领……”
“秦统领,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他们为恶在先!”
“秦统领,经常有兵士私入民宅,敲诈勒索!”
“张家那两口子因为不肯交给女儿,被捉入大牢活活打死!”
“胡家的姑娘才十三岁,也被这些禽兽们轮流糟蹋而死,秦统领,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秦阳望着满地跪在泥水中的百姓们,眼中热泪泛起。
他不顾满地泥泞,半蹲在地,一个个地扶起百姓们,诚挚道:“父老乡亲们,你们都起来吧,我秦阳在这样起誓,保证会还你们一个公道!广陵城有我秦阳一日,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百姓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大官亲冒大雨泥泞来搀扶他们,又听得秦阳的肺腑之声,感动得泪流满脸,人人都哽咽得说不出话。
秦阳望见百姓们殷殷的目光,眼中热泪泛起,大喝一声:“展昭!”
展昭冲出来躬身道:“在!”
“将这几名违纪害民的兵士斩首示众!”
“得令!”
利剑出鞘,展昭走到那声音沙哑的兵士面前,举起长剑。
“慢着!秦阳,你不过是御林军统领,我们是南路军的兵士,你无权杀我们!”那兵士眼见大祸临头,求饶无效,立时将黄瞻搬了出来,沙哑地尖叫道:“要处罚也只能是黄城守处罚我们,轮不到你!你敢杀我们就是擅权,黄城守一定不放过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民心
百姓们一听顿时傻了眼,这才想起秦阳是御林军统领,确是管不了这些普通兵士。
秦阳冷冷道:“是么?莫说我现在有权力管你们,就算我没权力,看到你们敢祸害百姓,也定斩不饶!”
“你……你……有什么权力可以管我们!”沙哑声兵士脸如死灰,狠狠地瞪着秦阳。
展昭高声道:“大王今晚出了王令,黄瞻涉嫌谋反已被擒入大牢,秦统领现在被委任为南路军元帅、广陵城城守、御林军两营统领,全城所有入了军籍的兵士都归他管辖。”
百姓们一呆,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更有人激动得泪流满脸,合着手掌喃喃道:“上天有眼,上天有眼,派了秦统领来打救我……”
秦阳望着这群衣衫破旧、面容瘦削、冻得瑟瑟发抖、却满脸欢欣,仿佛在为自己的子侄升官般高兴的老百姓,胸前热血涌起。
他寒声地吐出一个字:
“斩!”
秦阳手一挥,展昭手中利剑落下,人头滚落,鲜血狂喷,将小院里的泥泞染红。
展昭又将余下几名兵士,包括被夕岚踢成重伤的兵士一并斩首。
闪烁的火把中,血淋淋的人头滚了一地。
场面虽然血腥,但百姓们憋了太久的怒火与委屈得到昭雪,无不大感痛快,更有些苦主激动得再次痛哭起来,拼命给秦阳叩头道谢。
一时间小巷四周哭声与道谢声四起。
展昭跟了秦阳这么久,早明白他的心思。立时下令兵士将这些尸体收好,准备带回军营示众。
“乡亲们,雨大着呢。快回去吧,明天之前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这是我秦阳对各位承诺!”秦阳鼻子发酸,不断地扶起百姓们,再三安抚。
“秦统领,现在很晚了,风大雨大的,你也赶紧回去休息。真的不急……不急,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知足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伯感动得泪流满面。握紧了秦阳的手。
这就是广陵城的百姓……多好的百姓……为什么这样好的百姓却要遭罪?
秦阳咬着嘴唇,反手紧紧握住老人干枯开裂的手。
展昭热泪盈眶,他收起长剑,对百姓们道:“乡亲们。你们都回去吧。你们不走,秦统领会一直陪着你们淋雨的……”
百姓们这才含泪拜谢着陆续散去。
秦阳回到屋子里,老汉一家三口都齐齐泣谢。秦阳鼻子一酸,又问道:“刚才听到……你们家中有壮丁在守城战中阵亡,抚恤金可有发下来?”
老汉摇摇头,哀道:“没。据闻抚恤金都被上面的长官扣下来了……唉,我儿子是为了守住广陵而死的,他保护了我们和一众邻里。死得其所。”
中年妇女却悲从中来,流着泪喊道:“听邻居的二蛋说。我儿的尸骨直接被抛下墙头了,我们连他的骨灰都拿不到……”
秦阳咬得嘴唇都出血了,他嘎声道:“大嫂大伯,你们为这广陵付出的一切,我秦阳都记在心里!”
他摸摸怀中想掏些银两,才想起这衣服是临时换上的,哪有带银两在身边。
展昭立时掏出十两碎银递了过来。
秦阳将碎银硬塞入两位老人手里,然后转身大步走出屋子:“走,回军营!传我号令,让洛副师和四名指挥使立即来西门军营见我!”
“得令!”展昭和所有兵士眼中含泪,快步追随在秦阳身后。
“哥哥。”星儿追了上去,刚想安慰哥哥两句,但她见到漫天冰冷的雨水溅在哥哥脸上,汇聚成两道滚烫的热流,顿时什么也说不出。
夕岚也追了过来,两个小姑娘都没再说话,只是一左一右,紧紧地握住了秦阳的大手。
……
洛晓与宗泽、柯律、谢得兴、金默等最重要的将领很快就依令赶到。
秦阳听他们汇报完夺权的结果后,勉励数句,授权他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守城事宜,如遇困难,可以随时向他请求支援。
众将深感秦阳的信任,无不精神振奋,大有得遇伯乐之感。
待得众将平静下来,秦阳才缓缓将晚上的见闻说了遍,众将或多或少都有耳闻,只是当时大权旁落无法干预,此时听得百姓的惨状,无不勃然色变。
秦阳环视众将一眼,果断道:“诸位将军立时回营,做好三件事。一是继续整军,巩固军权,这点你们目前都做得很好,我很放心,继续这样做下去就行。二是查清抚恤金去向,确保将先前扣发下来的抚恤金全额、足额下发到阵亡将士的家属手里,查出是谁贪墨了饷银后……”
他见金默脸色微变,便缓了口气道:“让他们主动将贪墨的饷银全部交出来,这次就不追究了。”
他顿了顿,脸色一沉道:“但大家要记住,打仗离不了兵士,最辛苦的也是兵士,饷银和抚恤金都是兵士们最基本的保障,谁也不能动歪心思!如果有将领认为自己饷银不够,可以随时找我,我自会视情况提高大家的饷银标准,有功的,我更不会吝惜赏赐。但以后若有谁敢贪墨克扣饷银和抚恤金,哪怕只有一两银,不管是谁,不管职位多高,功劳多大,都给我留下脑袋!!”
众将无不心头悚然,知道这是秦阳在给予他们充分自由与信任的同时,划出的最严重的一道红线,谁犯谁死!
众将都肃然领命。
秦阳见已真正震住了他们,才续道:“第三件事,彻查夜出不归的军士,如发现有作奸犯科、违法违纪,伤害了百姓利益的,一律斩首示众!我给广陵百姓们一个交待!”
听秦阳的意思显然是要大动干戈,谢得兴不由劝道:“秦统领,南路军往日纪律并不算严格,不少人都做过亏心事……霜霜军师以前整顿过几次,效果都不明显。而且此刻军心未稳,若大肆斩杀犯错军士,怕会动摇基础……”
“谢将军。”秦阳打断他的话,问了句:“广陵有多少百姓?”
谢得兴呆了呆,沉思一会答道:“不下五十万。”
“若这五十多万百姓对我们失去了信心,将我们视为盗寇、处处与我们作对,你认为这广陵还能守得住不?”
“这……”谢得兴一时答不上来。
“就算侥幸守住了城池,那我想问问,我们到底守住了什么?是淮南王的政权?还是我们这些当权者的钱财利益?难道我们拼死守住这城池,就是为了走在街上,让百姓们指着我们的脊梁唾骂不已,连带我们祖宗十八代和以后的子子孙孙都被记恨?就是为了让我们和家人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冷箭?”
谢得兴和余下众将听得汗流浃背。
“记住,什么都可以失,唯独民心不可失。百姓才是一切的基石,兵士是从百姓中来的,我们也是从百姓中来,想想当初我们还是普通民众时的辛酸与无力,想想我们的亲人曾受过怎样的欺凌!想想我们是为了什么才在这乱世里站起来沐血奋战!大丈夫建功立业没错,现在我们都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时刻摸着自己的良心,问清楚自己是否对得起当初的志向!是否对得起百姓们辛辛苦苦挤出来的口粮银两!是否对得起百姓们望着我们的殷殷目光!”
这番二十一世纪的民本思想,彻底地震撼了在座所有人的心灵。宗泽和洛晓等人都出身贫寒,受的震撼最大,一时间,全场死般寂静。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心里不断地回响着秦阳的每一句话,每个字。
星儿想到费大夫夫妇、想到义父范管家,眼圈儿顿时红了。她又想起哥哥在**县城的郊外,喊出那一声“我要当王”时的誓言,再次深深地为有这样的哥哥感到自豪。她的目光无视中与夕岚相遇,都察觉到对方眼里的自豪与骄傲,不由得相视而笑,两只小手轻轻握在一起。
展昭追随秦阳最久,同样激动不已。
统领大人从不会因身居高位就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他始终记得百姓们的苦,始终对百姓和底层兵士的苦难感同身受,处处为他们着想。
这也是秦阳与世上所有蕃王最根本的不同之处。正因为如此,他展昭才会无怨无悔地舍弃少时的游侠梦想,甘心当一名亲卫,追随在统领大人左右,效犬马之劳。
连同周围侍立守卫、由黑衣死士组成的亲卫团,都无一例外地射出尊敬动容的神色。
秦阳想到刚才在小巷的一幕幕,眼中热泪泛起,继续道:“诸位将军,你们可以去听听,现在民众对南路军的怨恨有多大、反感有多深!若再不改变,老百姓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民怒一旦爆发,广陵就危险了。我相信南路军中多数人都是好的,所以更不能让害群之马继续损害我们军队的声誉,侵害百姓的利益!我不要求南路军的兵士们一夜之间就全部转变过来,这需要时间,但犯过错的,必须承担后果!老天不收的,我秦阳来收!我要以血淋淋的人头,让所有人都记住,有功,我秦阳一定会赏,有过,特别是胆敢侵犯百姓利益的,我秦阳决不轻饶!军纪是第一要务,诸位将军,你们在今后整军时,请务必牢记这点。”
一席话掷地有声,众将都肃然行礼,无比郑重道:“得令!秦统领今日一席话,我们都会铭记在心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成城
凌晨,春雨未有止歇的迹象。
广陵城的军权刚刚完成更替,一场肃整军纪的运动却已悄然拉开了序幕。
四名指挥使迅速回营,连夜清点兵士,所有偷偷潜出军营者一律记下名字,在归营时尽数擒下审查,若发现是外出违犯军纪者,一律斩首示众。
天色未亮,千余个血淋淋的人头排满城头,任由风吹雨打。
全军震撼,所有兵士都心头悚然,无人再敢轻视“军纪”二字。
就在兵士们或惊或惧、微现动荡之时,所有克扣的军饷、抚恤金开始足额补发,在天亮前已发放到每一位兵士、每一户遗属手里。
受伤较重的兵士尽数被安排回军营休息,由新兵营的壮丁换防。
城门大开,秦阳亲自带着新兵们冒雨出城,将阵亡将士的遗体抬回城中,收敛安置,原本被随意丢失在城墙一角的烈士遗骸,也被整理收敛安置。
无数的火龙在城头和城下穿梭,惊动了城外的苏武军和安乐军,但苏武王尚在昏迷,他们远远望着这诡异、动机不明的军事部署,却无人敢轻易发兵,怕中了秦阳的诱敌之计。
秦阳一系列的举措彻底温暖了守军们的心。他们亲眼看着秦统领全身被血污和汗水湿透,身先士卒地抬着将士们的遗体回城,心中的惊恐与动摇很快化为感动的热流,流遍全身。
秦统领、秦元帅,心里是真真正正地装着他们哪……
越来越多的兵士不顾伤疲。自发加入到这支搬运遗体的部队中。
无数的人影,在风雨中汇聚成一条铁血热流。
第一次,十数万广陵守军的心凝聚在一起。凝聚在这个少年统领、少年元帅身上。
洛晓和宗泽站在城头上,望着眼前感人的一幕幕,热泪横流。
洛晓由衷叹服道:“我这才明白,为何秦元帅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哪怕是废将新兵,到了他手里都能成为强将精兵。”
宗泽抹去眼角的浊流。笑道:“是啊……你和我这两副老骨头,不也愿意死心塌地地为他效命么?”
洛晓心中对秦阳的芥蒂早已荡然无存,他得意地哼了声道:“哼。你才老,我今年五十二,年轻得很,我还可以为秦统领效命二十年。”
宗泽也不服气地哼了声:“昔日‘廉颇年八十。尚食斗米肉十斤。诸侯惧其勇不敢范赵’。我宗泽不过六十余岁,同样可以再为统领大人效力二十年!”
洛晓这才发现他对秦阳的称呼不同,便问道:“宗老将军,你为什么称秦元帅为‘统领大人’?”
宗泽神秘一笑,捉狭道:“洛副帅,你求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告诉你。”
……
天色大亮,城内开始四处张贴王令原文。广陵城的百姓们才知道城中的变故,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大街小巷。当听到淮南王封秦阳为南路军元帅、城守、御林军两营统领时,全城上下爆发出无数欢呼声。
秦统领掌了兵权,起码广陵城是不会被攻破了!
秦阳已下令解除了除城墙五里范围外的其余区域的禁足令,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在街道上欢欣鼓舞,有人燃起了鞭爆,那热闹喜悦的氛围,让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二王联军已退却了。
当展昭等五百亲卫团兵士,举着千余名违法乱纪兵士的首级巡城示众、申明军纪时,百姓们的欢呼声更是冲破云霄,更有人激动得焚香跪拜,高呼秦统领万岁。
特别是当新兵们抬着整理好仪容、收敛入棺木中的烈士遗体,逐户送回遗属家中时,悲恸的哭声与感动涕零的跪拜声更是达到了**。
秦阳亲自扶着二老儿子的棺木送去小巷,无数不明所以的百姓好奇地跟在秦阳身后,打探着消息,想知道是哪位将军竟让秦统领亲自扶棺相送。
当听到秦阳昨晚在雨中的承诺时,全城老百姓们再次被震撼了,这才明白为什么违法犯纪的兵士会被斩首示众,为什么抚恤金会连夜发放,为什么被丢到城墙外的烈士遗体会送回城中……
秦统领,他言出必行,真的在天亮时给了百姓们一个交代,更给了他们一份无法言喻的温情……
二老与女儿激动得长跪不起,小巷和外面的长安街上,更是跪满了无数流着热泪的百姓。
此时此刻,广陵百姓们对南路军所有的怨恨,尽数被对秦阳的尊敬与爱戴所取代。
秦统领,这三个字不但代表了公正,代表了正义,更代表了一颗关怀百姓的心。
……
秦阳带着星儿和夕岚站在小院里,望着跪满一地的百姓、听着满城百姓军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眼眶也热了起来。
他再次深深地体会到,广陵城百姓们和黄州、蕲州乃至太阳城的百姓们一样,都是那么纯朴。他们只是希望有条活路,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满足他们最起码的衣食住行和给予他们最起码的尊重,使他们可以一家平安、安居乐业。
仅仅只是因为他给了百姓们这样一个微薄的希望,做了一些但求心安的事,百姓们就将他视为最大的希望,将他的恩情铭记在心中,以十倍的热泪、百倍的尊敬、千倍的爱戴来回报他。
他,受之有愧。
他,深怀感动。
秦阳再次感到肩上的责任何其重大,满城百姓军民的信任目光、感激跪拜与发自内心的欢呼声,都燃起他的热血。
这广陵城,决不容有失!
……
秦阳回到西门城墙上时,春雨已然停歇,但天空中的乌云仍未散去,带着水气的晨风吹过,依然颇有寒意。
他回头望向彻夜跟在身边的两个女孩儿,轻声问道:“一夜未睡,累不累?”
夕岚的身体终究只是十岁左右、十一岁未到的小萝莉,一夜奔波加上熬夜,已经有点睁不开眼了,她依然硬撑着搂住秦阳的手臂道:“不累。”
秦阳心疼起来,轻轻抱起夕岚,对星儿道:“妹妹,你和夕岚先回去睡会。”
星儿听着百姓们的欢呼声,心里依然洋溢着对哥哥的崇敬与自豪,更不舍得离开哥哥片刻。她摇着小脑袋道:“哥哥,我还不累。我要跟着你巡城。”
夕岚蜷在秦阳怀中,也恋恋不舍道:“我也不回去,我要跟着阳阳……”
秦阳怕两个女孩儿着凉,马上运起赤炎真气将夕岚和妹妹身上的衣服烘干,这才将夕岚背起来,柔声道:“夕岚,那你在我背上好好睡会,我去哪都带着你。”夕岚见秦阳这么宠她,开心地点点头,她心情一放松,很快就趴在秦阳背上沉沉睡去。
秦阳腾出一只手,拉着妹妹,柔声道:“走吧。我们去巡城。”
秦阳的手掌很大,大概是因为体内赤炎属性正在运转,温度也较常人高。
“好的!”星儿握住哥哥温暖的大手,想到此时此刻正与哥哥甘苦与共,心中再次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自豪与喜悦。
“可惜现在姐姐不在,不然我们就可以一左一右伴着哥哥了。”星儿目光落在远处,不无遗憾地说了句。
秦阳这才想起还没将月儿的事告诉星儿,便轻声道:“放心,等广陵战事平静下来,我就带你去见月儿和小蕾。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星儿尚不知道月儿和小蕾去了麻城,想到很快能见到姐姐,心里便高兴起来。她依恋哥哥,但对自幼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姐姐感情也极深,长时间见不到想念得很。
其时洛晓和四名指挥使正在按秦阳的指示加紧整顿兵马,完善城防,展昭带了五百名亲卫去巡城,秦阳身边只跟着一百名亲卫团成员。
秦阳也不在意,背着夕岚,拉着妹妹沿着城头一路走下去。
所到之处,兵士们都惊讶地望着这对奇特的组合,秦阳穿着染着血污的御林军军服出现在城头已颇为显眼,星儿更是抢眼。
她虽然穿着普通淮南军的军服,但身材窈窕,大大的眼眸晶莹如宝石,俏丽无双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红晕,无比好看的两抹樱唇轻启笑语,肌肤似雪,垂在胸前的两条小辫子一晃一荡极是可爱,任由都能看出这是个仙女般漂亮的小姑娘。
秦阳背上穿着御林军军服的夕岚身材娇小,乌黑柔顺的长发直垂至腰身,显然也个是小姑娘。
怎么会有两个小姑娘和一名御林军出现在城墙?后面还跟着大批步履稳健的精壮兵士,似乎是这三人的亲卫。
星儿被兵士们好奇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害羞地躲到哥哥身后,样子说不出的羞涩可爱。
秦阳见一名肩头草草包扎着伤势的兵士正强打精神站岗,便走过去轻声问道:“已值勤一夜了?还未换防?”
昨晚新兵只是更换了伤势较重的兵士,伤势较轻的依然得值勤站岗。
那名兵士怔了怔,觉得眼前这少年好眼熟,忽然间灵光一闪认了出来,急忙跪拜行礼道:“拜见秦统领!”
“秦统领”三个字像是有着奇妙的力量,其余兵士的目光纷纷从无比娇俏的星儿身上移回来,落在这名身染血污的少年身上。
刹那间夹着惊讶的欢呼声四起,兵士们纷纷肃然敬礼,眼中闪着发自内心的尊敬与爱戴。
他们以为忙碌了一整夜,秦统领早就回营歇息了,哪想到他竟还来巡视城墙。(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足迹
秦阳一手扶起那兵士:“不用客套,你们站了一整夜的岗,辛苦了。”
兵士激动道:“秦统领……啊不,秦元帅你更辛苦!昨晚我们也想和您一起去搬运战友们的遗体,只是将官有令,值勤人员要严加戒备敌情,不可擅动,才没能追随您左右。”说到最后,兵士脸上满是遗憾。
秦阳露出阳光般清爽的笑容:“想和我一起?二王联军不退,我天天都会在,到时你们可不要看腻了,赶我走。”
众兵士顿时笑了起来,心底里因他的铁血手腕而残留的一丝畏惧也被这玩笑赶跑。
秦阳见兵士们都衣衫尽湿,马上派亲卫团的兵士一路传令下去,让各指挥使及时换防,又让后勤兵尽快准备热汤热粥分发下去,免得这些彻夜站岗的兵士们感染风寒。
兵士们见他毫无架子,真心关怀他们这些底层兵士,更是感动不已,直到秦阳走远了,目光还不舍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有兵士回过神来:“咦,对了,秦统领背上的小姑娘是谁?他旁边的那个小仙女呢?”昨天雨夜昏暗,秦阳身边人又多,兵士们都没怎么留意到夕岚和星儿。
“哦,背上那个小姑娘,应该就是和秦统领……啊不,我叫顺口了……和秦元帅一道飞跃城墙回来的贴身亲卫,听说是秦元帅的未婚妻来着。”
“哇,她不是才十岁左右?好小……难道秦元帅真喜欢幼女?”
“切。你们还真是孤陋寡闻,听闻那小姑娘虽然才十岁,不过对秦元帅一往情深。连洛副帅和柯指挥使他们都被感动了。我觉得秦元帅敢爱敢恨,这才叫性情中人。年纪算什么,再说只是未婚妻而已,过三四年长大了就可以成亲啦。那小姑娘我亲眼见过,长得水灵灵可爱极了,以后长大了定是个了不得的大美人。”
“哦哦,这么说来也是。那旁边的小仙女呢?”
“哎。这个我也不知道了……说不定也是秦元帅相好的姑娘?”
“真好……不过也只有秦元帅这样的大英雄才能配得上这小仙女儿。嘿,如果她天天随秦元帅来巡城,我们也可以养养眼了。”
一连串的八卦绯闻不但没损害秦阳在兵士们心中的形象。反倒更塑造出重情重义、有血有肉的鲜明感觉。
秦阳走得并不快,他一边抚慰兵士,嘘寒问暖,一边倾听他们的心声。想办法改善他们的待遇。
一个上午。他拖着妹妹的小手,足迹踏遍了广陵城数十里的城墙,也在星儿和兵士们心中留下了永远难忘的温暖回忆。
……
广陵城兵权的变动自然早早传到百官耳中,特别是黄延和的首辅府被封、傅喻、礼部侍郎、知府等大官被捕,更让这些多数靠着溜须拍马、重金贿赂才得已窃居高位的官员们人人自危。
他们不知道淮南王现在怎样,但都知道现在广陵城里说话最有份量的,无疑是前两天才孤身入城,现在却手握全城兵权的秦阳!
没有通知早朝。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却早早穿戴整齐,恭候在天正宫的主殿里。
他们要摸清朝延的最新风向。
淮南王迟迟没有出现。也没见新上任的秦元帅出现,众官都惴惴不安,站了一个上午多半都累得不行。但近几个月来淮南王的早朝越来越迟,都快成为午朝了,众官早已习惯了等候,此刻都知道是最重要的关头,无人敢吐出半句怨言。
早就有心腹御林军将消息传给秦阳,秦阳却没理会,直到巡视完城墙,展昭等人回来会合,他才带着妹妹和夕岚回到西营营房,匆忙吃过午饭,沐浴更衣,换上月儿替他做的淡蓝色布衣长衫,准备出发去王城。
没有官服,他也不需要官服。
他本身就比任何官服更有权威。
他刚推开厢房的门,却见对面妹妹的房门也恰好推开。
晌午的光线透窗而入,梳洗完毕的星儿俏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小丫头一夜未睡,但精神极好,一身淡黄色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衫,鹅黄绣白玉兰长裙,纤腰上系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腰带,一头青丝挽成美人髻,斜斜着翡翠玉簪子,得体合身的搭配显然是细心打扮过的。配上她漂亮的大眼睛、精巧红润的樱唇、小小的瑶鼻,白玉般无暇的肌肤和泛着健康红晕的脸蛋儿,两条垂于胸前的小辫子一晃一荡,未施姿粉,但丽质天生,娇俏无比。
秦阳虽说从小见惯了妹妹,此时骤然见到恢复女儿装、明丽动人的妹妹,依然连魂儿都被勾去了。
星儿正想出门准备找哥哥,却见哥哥在对面房门前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含羞地唤了声:“哥哥~”
昨天下午的缠绵让她褪去了女孩儿的青涩,焕发出初尝爱果的羞涩与妩媚,这一声软绵绵、温柔无比的“哥哥”更是杀伤力极人,秦阳固然听得全身发软,展昭和周围一众护卫在大厅四周的亲卫们明知她不是在叫自己,依然心摇神动,忍不住偷偷地朝她那边瞧。
昨晚事多他们没仔细看,现在这一瞧,几乎所有人都看呆了。
我的天,世上居然有这么漂亮可爱、这么娇俏动人的美人儿。
大厅里一片寂静,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星儿原本还没注意到,正要小跑到哥哥身边,但周围完全静下来的诡异氛围让她纳闷起来,她转头一看,却见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眼地盯着自己看,忍不住羞红了脸蛋儿,飞快躲到哥哥身后。
“哐!”一名亲卫手里的佩剑掉在地上,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正襟危立,目不斜视,他们知道秦统领对这妹妹是何等的重视与喜爱,这仙女般尊贵圣洁的姑娘哪是他们能正视的。
那名丢了佩剑的亲卫脸红耳赤,急忙俯身捡起,他作为训练有素的死士,原来佩剑是死也不会离手的,此刻居然因为眼前这小姑娘而失神掉下地,不禁暗叫惭愧。
秦阳看在眼里,心里好笑,将妹妹拉入房中,关上房门,这才轻轻抱住妹妹,打趣道:“妹妹,你要是天天这样打扮,我的兵士们都不用打仗了。”
星儿眼睛向上瞟着哥哥撒娇道:“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子?”
秦阳捏捏她娇嫩的脸蛋儿道:“喜欢,喜欢得很,只是差点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星儿展颜一笑,搂住哥哥的手臂羞道:“还好昨天在首辅府里,哥哥没忘记提醒我取回衣物。”
“嗯,我家妹妹虽然穿什么都好看,不过果然还是穿着女孩儿的衣服更合适些。”
“哥哥总是说好听的话儿来哄人家……”
秦阳微微一笑,又问道:“夕岚呢?”现在有星儿在,替夕岚洗澡的事自然交到她手里。
“我帮她洗过澡了,不过她很困的样子,我让她回床上先睡会。要不要叫醒她?”
“我现在要去一趟王城,妹妹你要不留下来陪夕岚睡会?”
星儿摇摇头:“哥哥不睡,我也不睡。”
明知妹妹只是如幼时那般说些依恋自己的话,可经过昨天下午的缠绵,秦阳禁不住涌起一丝旖旎的念头。
秦阳啊秦阳,星儿昨天才破身,还没恢复过来,你千万要克制!
他连忙定了定神道:“我接下来还不少事要做,怕晚上才能睡。”
他想起一事,凑近妹妹耳边问道:“现在走路方便了?”
星儿羞涩地点点头:“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有点儿不习惯……”
“哦,凡事总会有第一次,以后很快就会习惯了。”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这话有歧义,果然见妹妹脸蛋儿全红了,连耳根都火热起来,紧紧夹着双腿,显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咳了两声,拉起妹妹的小手道:“我去背上夕岚一起入王城,不然她醒来发现我们丢下她又会闹别扭了。”
……
秦阳一行快马入了王城时,夕岚醒了过来,她见秦阳果然将自己带在身边,开心至极,与星儿也是有说有笑,彼此间的醋味儿淡了许多。
秦阳直入寝宫,宣宁、赵昂带着御林军们肃然敬礼。
张宝山、庆妃、染黛和染曦两个小郡主都已在寝宫里,一见秦阳出现,纷纷站了起来。染黛和染曦两个小郡主眉清目秀,也是两个俊俏的小姑娘。她们都好奇地盯着秦阳看,暗暗道:原来传闻中的大英雄长得这样秀气。
庆妃神色却复杂至极,甚至带着惶恐。
张宝山骤见星儿,顿时脸色发白,簌簌发抖,这些天不见天日、危在旦夕的苦日子早已吓坏了这草包淮南世子,他身上再无以往飞扬跋扈的气势,恶人自怕恶人磨,他深知自己的命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捏死他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染曦才九岁,最是天真烂漫,一见秦阳身后的星儿,马上欢呼道:“星儿姐姐!”扑入星儿怀中。她和姐姐与星儿相处了几个月,特别喜欢星儿,一直将她当成姐姐般看待。
染熏十一岁多,心思远比妹妹成熟,见御林军个个都对秦阳尊敬无比,而自己兄长和母亲都惊惶不已,隐约觉得事情有所不妥,她不敢多说话,更不敢像妹妹那样跑到星儿身边。
秦阳上前行礼问道:“娘娘,大王怎样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百官之首
王城的一列系变故早已传到宫中的每个人耳中,庆妃哪不知大权已落到秦阳身上,连忙起身相迎道:“秦统领有心了,大王醒是醒了,不过……”
其实秦阳早就听到寝室中淮南王在胡言乱语,显然神志不清,而且听他的声音中气不足,“火眼”一扫,实力已跌到二级下,怕再过两日就要撒手归西。
他暗叹口气道:“黄延和那贼子暗害大王,秦阳救援迟了,娘娘切莫见怪。”
庆妃苦涩一笑道:“大王近几个月来不听我劝告,盲目宠信奸臣,驱逐良臣忠臣,连纪元帅和霜霜都没能逃出他的毒手……唉,现在大王这样子,广陵城又风雨飘摇,还望秦统领多多担当。”
她从布衣出身,历经王侯富贵,风风雨雨都看了个遍,哪不知道当前情况的险恶,她一句不慎,怕就是灭族的下场。
秦阳望了眼张宝山,淡淡道:“大王尚在,世子也正值壮年,秦阳自当竭力辅佐,保大王江山安稳。”
张宝山见秦阳望着自己,又见赵昂手按剑柄虎视眈眈,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爬到庆妃脚边哭道:“娘亲救我!”
庆妃全身剧震,颤声道:“秦统领言重了,大王遭了奸臣毒手,神志不清,已无力再打理朝政,我儿年少不经事,更不懂朝政之事……我想替大王封秦统领为首辅,代管百官和一切朝政事宜,万望秦统领念在大王昔日知遇之恩。不要推托。”
秦阳怔了怔,想不到这庆妃如此聪明,早早将一切大权交出。又以“大王昔日知遇之恩”来求自己放过她一家老少。不过这也是秦阳最乐意见到的,他最需要的正是“大义”和“名正言顺”,取淮南王而代之不难,如何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才考验技巧。秦阳自问在这方面远不如余化龙和纪霜霜擅长,可惜两人此刻都不在广陵。
“娘亲……”染黛郡主显然承继了庆妃的聪慧,她听出端倪,惊惶地望了眼秦阳。紧紧挨到庆妃身边,泪珠儿滚滚落了下来。
染曦郡主不明所以,奇怪地问:“姐姐。你们哭什么?”
庆妃见秦阳未答话,一咬牙道:“若……若秦统领不嫌弃我家染熏年幼无知,我……我愿将她许给秦统领,还望秦统领勉为其难。就任首辅一职。”
染黛郡主已明白母亲的用意。是想靠她嫁给秦阳来保全全家性命,她脸上又红又白,惶惶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她以往常听星儿说起秦阳的事,心里也崇拜秦阳这样的少年英雄,可今天才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他,连相貌都没记住,忽然就要被许配给秦阳。她实在难以接受。
秦阳自然不愿意欺压妇道人家和两个小女孩,有庆妃给他“正名”就够了。他叹了口气。道:“染黛郡主年幼,还需多陪伴在爹娘身边……”
庆妃听他推托,脸色煞白,近乎哀求般道:“秦统领,我家染黛知书识礼,将来定是个贤妻良母,哪怕你纳她为妾,我……我也愿意,求你千万别推托。”
她何尝愿意将宝贝女儿拱手送人,但现在自己一家人任人宰割,军权已落到秦阳手里,所谓代管百官的“首辅”一职更是笑话,秦阳哪里看得上,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废了淮南王自立为王。加上淮南王又曾软禁星儿、暗害秦阳,换了她在秦阳的立场上,也必定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唯一的生机就这秦统领爱好幼女、曾主动提出要娶自己女儿染黛。只要染黛嫁给了秦阳,哪怕秦阳念点儿夫妻情谊,将他们一家永远软禁起来,也胜过被灭族。
染黛郡主显然也听出母亲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她咬着薄唇,忽然跪了下来,流着泪道:“染黛愿嫁秦统领,无论为妻为妾、为奴为婢,染黛都毫无怨言,还请秦统领收留!”她又哀求似的望向星儿。
染曦见姐姐哭了,也跟着泪眼汪汪起来。
星儿心中酸楚,她本来知道今天这事关系重大,自己万万不应插手,但她与两个小郡主关系极好,此时见两个小女孩如此可怜,忍不住出声道:“哥哥……”
秦阳本来就没赶尽杀绝之意,怨有头债有主,他的仇人是淮南王,于公于私,淮南王都必须死,但现在淮南王已命不久矣,他还能对孤女寡母下杀手不成?
他苦笑着扶起眼前这比夕岚大不了多少的萝莉郡主,摇头道:“你还年幼,别这样作贱自己,更不要轻易就毁了自己的未来幸福。”这染黛郡主固然比不上星儿和夕岚那么相貌出众,也算是一流的小美女,以后哪怕是当了平民,也不缺公子哥儿追求。秦阳身边不缺美女,也不愿与没感情基础的姑娘成亲,更别说这小姑娘是父母仇人之女。
“可是……可是……”染黛郡主泪水涟涟地跪着不肯起来。
秦阳见这萝莉郡主如此有孝心,心中一软,又凑近她耳边柔声道:“放心,就算你不嫁我,我也不会伤害你和家人的。好好照顾你娘亲和妹妹,她们以后的日子会比较辛苦。”
染黛郡主惊讶地抬起头,望着秦阳俊逸中带着英气的脸庞,泪水模糊了她秀气的双眸。
秦阳又朝庆妃行了个礼,淡淡道:“染黛郡主一事不要再提,娘娘不用担忧,既然你如此信任秦阳,秦阳自知能力有所不足,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就任首辅一职。”
庆妃大喜过望:“那朝政之事便有劳秦统领了,一会我就和我儿去见群臣,公布此事!”她犹放心不下,怕秦阳随时再起杀意,连忙道:“不管怎样。我家染黛已许给了秦统领,此生此世决不会再嫁他人,若秦统领觉得她还年幼不便成亲。可以先将送入秦府,等三四年后再行成亲。”
秦阳哭笑不得,当初我假装要你不给,现在我真不要你却硬要送女?
他不欲再在这事上纠缠,便道:“此事已决,娘娘不必多说。”
庆妃还要再说,桂公公察颜观色。极其聪明地在旁道:“秦统领,娘娘,世子。百官已在主殿恭候多时。”
庆妃急忙站起来,拭去眼角的泪水,唤上儿子,和秦阳一并出了寝宫。步入天正宫。经后殿进入主殿。
桂公公急步走在最前,早早便大声通报道:“秦元帅到——!庆妃娘娘到——!世子到——!”
主殿里的百多名官员心中一凛,光听桂公公先喊秦阳再喊庆妃和世子,便知道谁才是这王城的主人,人人打醒十二分精神,待见庆妃、世子和秦阳步入主殿,立时齐齐下拜:“参见秦元帅!参见庆妃娘娘!参见世子!”
秦阳不动声色,先是礼让张宝山坐上王座。张宝山吓得全身发抖。死活不肯坐上去,秦阳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世子请上座!”
张宝山吓得毛发倒竖,瘫坐在王座上。
“娘娘请上座。”秦阳又让庆妃坐上王座旁的次席在,这才坐在庆妃旁的第三席上。展昭、星儿、夕岚和赵昂分列他左右,宣宁带着一批御林军鱼贯而入,站在群臣身后。
群臣见到身后杀气腾腾的御林军,无不噤若寒蝉。
庆妃小心翼翼地望了秦阳几眼,见他依然谨守臣下之礼,心中稍安,又见儿子不成器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出声道:“众卿免礼!”
待得群臣惴惴不安地起身分列两旁,庆妃道:“相信诸位都已听闻大王中了奸臣黄延和的暗算,幸得秦统领及时发现,擒下黄延和及其党羽,解救大王于危难之间。大王感其大功,留下王令,着秦统领出任南路军元帅、广陵城城守、御林军两营统领,总管城中所有兵马。”
一番话相当于是承认了秦阳草拟那份王令的合法性。
群臣心中忐忑,默默地听着庆妃继续说下去。
“但大王中毒甚深,无法再打理朝政,我和王儿商量过后,决定任命秦统领为当朝首辅,代管百官,可自主处理一切朝政事宜。”
张宝山连连点头:“对对,一切都给秦统领,都给秦统领!”
群臣更加惶然,庆妃开口两次,先后将军权、政权委任秦阳,加上张宝山的认可,目前秦阳已名正言顺地手握军政大权,虽未称王,却与王无异。
庆妃偷偷望了秦阳一眼,又赶紧道:“另外,我已将大女儿染黛许配给秦统领,他现在已算是我王族中人,望众卿竭力辅助秦统领,拱卫广陵城。”她还以为秦阳之前是假装推托,现在当众公布了这个事实,一方面可以让秦阳相信她的诚意,另一方面也可以让秦阳再难对她们一家下狠手。
星儿和夕岚都变了脸色,她们在寝宫中已察觉秦阳没娶染黛郡主之意,早放下心来,哪想到这庆妃竟来这么一手。现在秦阳名义上还是奉淮南王一家为主,主上当众赐婚便成定局,染黛小郡主无论如何都会成秦阳的妻妾!
秦阳更是对庆妃的自作聪明哭笑不得,偏又不能当众拒绝,只得默然不语,等以后再作打算。
一听连庆妃娘娘都要嫁女求平安,群臣哪还不醒悟过来,马上有机灵的官员出列道贺,谀辞如潮,大肆歌功颂德。
随即绝大多数官员都出列,各种厚颜阿谀不绝于耳。
听得星儿和夕岚本来就郁闷,一听更是蹙起了秀眉。夕岚忍不住拉拉秦阳的衣襟道:“阳阳,这些坏蛋都是在骗你,你别相信!”
秦阳摸摸夕岚的秀发示意明白。
他自入殿后就一直暗中观察众人,见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基本上都是酒囊饭袋般的庸才,唯独队末的几个小官员默然不语,自然心中有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烽烟
秦阳目光转寒,手一挥打断道:“行了,我不是大王,不用对我说这些。现在二王联军未退,广陵城还处在危机中,希望各位大人各司其职,恪守本份,共同治理好广陵城。黄延和谋反一案到此结束,余下的事以后再说。”意思很明确,现在要打仗,我暂时不动你们,你们该干嘛干嘛,给我老实点,别给我添乱!
群臣都松了口气,起码秦阳还没有动他们之意,暂时不用担心有杀身之祸。
秦阳懒得与这些废物虚以委蛇,继续道:“目前广陵城中有几个重要职位空缺,我暂且指定官员任职。富弼富大人、柳永柳先生可在?”现在欧阳修、公孙策、包拯和吕夷简都不在,他身边只有武将,文臣一个都没,只能勉强从纪霜霜以前给的纸条中,选出几个她评价不错、名声也佳的清官大儒来暂且用着。
最在队末的富弼和柳三变怔了怔,出列施礼齐道:“(富弼在)柳三变在,首辅有何吩咐?”
骤听人叫他‘首辅’,秦阳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见两人都不卑不亢,没半点谄媚之意,心中暗赞,微笑道:“目前广陵知府、户部尚书都已被捕入狱,这两个职位都是关系重大,不可空缺。”
群臣一听,秦阳竟是打算要将这两大要职给富弼和柳永,顿时骚动起来。富弼现在不过是中书省的知事,正八品的小官,而柳永更只是两个小郡主的授业先生。勉强算是个九品小官,秦阳竟要对他们委以重任?
果然听得秦阳道:“富弼听封。我听闻你做事公正,敢管敢言。有诤臣能臣之称,现暂且封你为广陵城知府,盼你好生治理百姓,为民断案、缉捕盗贼,保百姓平安!”这些自然是纪霜霜的评价。
富弼这些年来升升降降,最高曾升到正六品,但每次因表现出色升官一年半载。很快又因性情耿直被排挤下来,早已心灰意懒,哪想到这陌生的秦统领刚就任首辅。第一件事就是提拔他为广陵城知府,正四品的大官!
他恍如在梦中,既困惑又感激,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他躬身诚挚道:“必不负首辅所托。”
秦阳点点头。又道:“柳永听封。我暂封你为户部尚书一职。户部主管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等。乃是重中之重,我将这个要职交给你,还望柳大人多加费心。”
柳永完全没想过自己居然会一跃到正二品的大官之列,他早见星儿站在秦阳身后,暗道:难道是秦姑娘在她哥哥面前举荐了我?
不管如何,他依然感激地出列道:“谢首辅的信任!”
秦阳又嘱咐道:“现在正值战时,军需用品和兵士的粮饷、抚恤金都必须保证好,不容有失。切记。另外,前段时间一些违纪违法兵士造成不少百姓家破人亡。富大人和柳大人上任后不妨多加查探,给予补偿和救济。”
柳三变和富弼想到秦阳爱护百姓之名,心中涌起暖意,齐声道:“谨遵首辅之令!”
秦阳又提拔了几名受排挤不受重用的有才之士,勉励一番,最后环视全殿所有官员道:“一个月后,我会再根据各位的表现来重新考核任命。能否坐稳现在的位置,甚至升到更高一级,就看各位的表现了。”
群臣哪敢提出半点异议,除了柳永、富弼等刚上任的官员外,其余人都愁眉苦脸想着怎么通过考核。从刚才这秦首辅的表现来看,他不喜欢吃溜须拍马那一套,反倒喜欢亲近百姓。有些心思灵活的官员已开始琢磨着怎么做些百姓喜欢又能提高自己民望的事,比如捐款之类……
秦阳兵权在握,也不管群臣们的小声议论,等击退二王联军和夏之章的北路军,包拯等心腹谋臣到了,在座这些废物多半都会被撤职。他又下令取消了对纪霜霜的通缉,恢复了南路帅府的名誉,将南路帅府被捕的家将奴仆尽数释放。
正当群臣胆战心惊地听着新上任的秦首辅将以往淮南王一项项不得民心的王令撤销,忽然传讯兵飞报入内:“报!二王联军开始集结兵马,准备攻城!”
来得好快!苏武王竟比他预料的还早醒了半天!
秦阳霍然站起,匆忙交待两句,最后道:“望诸位各司其职,勿让我失望!”说罢向庆妃行了个礼,带着人马直出主殿,上马向着城墙方向飞驰而去。
……
秦阳未到西门城墙,远远已听到喊杀声震天而起,巨石轰隆声不绝于耳,脚下隐有微震。
苏武军正在攻城!而且战斗开始不久,已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秦阳匆匆回军营取了李广弓,刚登上西门城墙,洛晓已急步迎了上来,神色凝重道:“统领大人,敌军又有增援到了。”
秦阳见他忽然改了对自己的称呼,微一愣便点点头,掏出望远镜观看战势。
天色依然阴沉沉未见阳光,初春的寒风呼啸而过,带来无数血腥味与焦炭味。
冲锋号角声中,苏武军漫山遍野,正呐喊着冲向广陵城。
秦阳粗略数了一下新增的营寨数量和攻城的苏武军,总兵力起码在二十五万人以上,显然这一天一夜之间,大批援军已赶到。
眼前十数万的苏武军士气不如昨天,但衣甲整齐,刀枪剑戟丛立,旌旗遮天蔽日,军容依然极为鼎盛。
苏武王的帅旗远远插在西面主营前,显然吃过大亏不敢离主战场太近。
檑木冲车、投石车、云梯、巨弩车等各种攻城器械不下两百架,整齐排列在有效攻攻范围内与广陵守军互轰。弓箭手、突击步兵在盾牌兵和挡箭车的掩护下缓步压向城墙。两侧数万精骑护住侧翼,随时支援步兵。
西城墙上,南路军的数万守兵新老交错,正在宗泽的指挥下,运用投石车、巨弩车和长弓硬弩抵御敌军。弓弦机括声中,矢石如雨点般向城下倾洒下去,但敌军势大,人人手持盾牌,守军的箭矢造成的伤害有限,敌人依然缓步推进。而威力最大的投石车和巨弩车数量不多,面对如蚂蚁般逼近的苏武军有心无力。
再远处,隐约见到苏武军后营方向传来交战之声,显然是韩维的秦家军正在伺机扰乱敌营,但苏武军早有防守,加上双方兵力悬殊,战况呈胶着状态。
秦阳暗暗皱眉,目前情况对广陵非常不利,也不知二王联军还有多少后续部队未到,他麾下的南路军却是死一个少一个。
幸而广陵守军目前士气大震,又有数万新兵作为新鲜血液投入守城战,否则光是眼前这骇的进攻声势就会吓破己军的胆子。
秦阳放下望远镜,转头问洛晓:“洛副帅,目前我军的守城器械还有多少?”
洛晓面有忧色道:“昨晚我让四名指挥使连夜清点,目前投石车和巨弩箭等主要守城器械只余下两百来台,都尽数分散配置在四门城墙上。我已令军中工匠全力修复赶制,但敌军来得太快,怕赶不及。”
秦阳又问道:“毒药烟球之类的弹药呢?”
一听秦阳提起毒药烟球,洛晓气愤道:“库存的早已在前两天用光了,高胜那三个龟孙子不懂珍惜,见效果好早早就全扔出去,完全浪费了这难得的弹药!”
人数武器都处于劣势!
秦阳绞尽脑汁,忽然想起自己曾在太阳城保卫战里设计出来的“毒烟箭”和“火龙箭”,立时唤道:“展兄,取纸笔来!”
展昭马上掏出随身备好的笔墨纸砚。
秦阳飞快地写下“毒烟箭”和“火龙箭”的制作方法和毒药配方,交给洛晓道:“洛副帅,立即以我的名义,募集全城所有工匠、大夫到军中候令,按我的药方制作‘毒烟箭’和‘火龙箭’,这两种新型箭矢的效果比毒药烟球更好。不过要慎记,这些民间的工匠和大夫都非我军中之人,不可强征,要按日结算工钱,不可让他们靠近城墙的交战范围,以免误伤。”
“火龙箭”捆绑了灯油、硝石粉末等易燃之物,专用于对付投石车和挡箭车。“毒烟箭”是毒药粉末绑于箭上,相当于原始的生化武器,中毒者不死都会耳目失聪、终生残废。一旦“毒烟箭”遇到“火龙箭”的火势,更是威力倍增,极具杀伤力。唯一的缺点是要在天气晴朗时顺风施放,免得误伤自己人。
现在敌军数量合计已接近四十余万,敌强我弱,秦阳已再无半点仁慈之心。不管是多么狠毒无情的方法,只要能击退敌军,他都不吝使用。
战场上,谁狠谁毒谁就能活下去!
“是!”洛晓一听大喜,把药方当成宝贝般小心揣入怀中,又问道:“统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秦阳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大片敌军步兵和精骑,问道:“目前我军能出征的铁骑有多少?”
“每门约有四千精骑,合计一万六千,统领大人是要主动出击?但对方也有数万精骑在,我们人数终究吃亏……”
“敌军势大,哪怕冒点险也要主动出战,威慑敌胆!洛副帅,你马上令所有精骑集中到西门广场,静候我的出征命令。另外,让后勤兵多准备些损毁的箭矢,我见缴获收集的箭多半箭头已坏,就要这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用谋
洛晓怔住了:“这些坏箭都要是让工匠修整才能使用,不然伤不了人……”
“就是要伤不了人,我自有妙用。”他凑近洛晓耳边如此这般地解释一番,洛晓喜上眉梢:“统领大人,别人说你诡谋百出,我现在是彻底服了!”
“不用拍我马屁了,你现在已是副元帅,要升只能坐我这元帅的位置了。”
洛晓见他在这样危急的关头依然谈笑风生,顿时信心大增,见他没其他指示,马上带着亲卫去准备。
秦阳想起自己的黑甲骠骑卫,又吩咐道:“赵兄!”
赵昂应声而出:“在!”
“马上回王城,让宣宁将两营的四千骠骑卫尽数调来西门城墙候命!”神刀卫他却不能动,现在王城甫定,宣宁要带着四千神刀卫坐阵其中。
赵昂立时领令而去。
秦阳又让展昭带着六百亲卫去军需官处领盾牌盔甲。现在城头上箭如雨下,武功再好也不如有身盔甲盾牌实用。
一切安排好,秦阳回过头,见妹妹和夕岚依然紧跟在自己身后,便握住两个女孩儿的手道:“接下来我要去参加守城战,你们……”
星儿紧紧握住哥哥的大手,坚决道:“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秦阳想起半年多前和妹妹滁河夜袭的经历,心中升起阵阵暖意,轻轻地“嗯”了声。
他早看出星儿武功进步极大,尤胜展昭半筹。加上有他在旁相护,自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现在他有真气治伤这秘密手段在。哪怕星儿受了伤他也能轻易治愈,不留半点疤痕。
夕岚一如往常地搂住他的手臂,萌萌道:“我是阳阳的贴身亲卫,自然寸步不离。”
秦阳爱意大起,也不管周围的兵士都在看着,在两个女孩儿的脸蛋上分别亲了一下。
夕岚习以为常倒没啥,一脸笑嘻嘻。星儿却羞红了脸,嚅嚅道:“哥哥,这里人多着呢……”
秦阳微微一笑。叫住一名后勤兵士,让他找来两套最小号的盔甲,然后亲自细心地替妹妹和夕岚披戴上。
最小甲的盔甲套在星儿身上刚刚好,但穿在夕岚身上多少有些不合身。夕岚武功仅次于秦阳。盔甲用处不大。秦阳自然也不计较。
望着眼前两个英姿飒爽的女孩儿,秦阳豪情满怀,高声道:“走,我们去吓吓那些苏武军!”
展昭已带齐六百亲卫赶回来,人人衣甲明亮,左手持盾,右手握剑,气势如虹。护卫在秦阳三人身边。
秦阳大步冲入交战区域,漫天的箭矢巨石如密雨般迎头落下。大批敌军已冲至城墙下,十数架云梯纷纷架上城头。
秦阳举起旁边一块大石,大喝着朝不远处架在城头的一架云梯砸去。
百余斤的巨石夹着凌厉的劲风呼啸而出。
“啪!”木屑纷飞,包着铁皮、以大腿粗重圆木为主要骨架的云梯应声粉碎,断为两截,刚刚爬到一半的苏武军兵士惨叫跌下城墙,跌成肉泥。
“苏武王,你侥幸不死还敢来攻我广陵城?你敢来,我就敢再杀你一次!就算你是猫有九条命,我都全收走——!”
他运足真气,声传数里,广陵城守军一听秦元帅亲临第一线战场,无不士气大震,欢呼声四起。
苏武军听到秦阳的声音,气势顿时为之一滞。
秦阳哈哈大笑,手提李广弓道:“取箭来!”
展昭和夕岚马上取来几捧箭矢。
秦阳拈弓搭箭,连珠箭发,他的箭术在李广弓的配合下更是威力惊人,“嗖嗖嗖”的破空声中,百余枝箭矢射出一千五百步,将叫喊得最响亮的敌军将官和兵士尽数钉死在城下。
苏武军见秦阳的箭矢竟能射出一千五百步,更胜昨日,吓得纷纷止步,人人自危,只顾着高举盾牌护身。
眼见秦阳挺立城头,威若天神,展昭趁机运气大叫:“秦元帅天下无敌,广陵军战无不胜——!”
“秦元帅天下无敌,广陵军战无不胜——!”周围的数万守兵热血沸腾,跟着他大呼起来,声震云霄,完全压下敌军的呐喊声。
宗泽立时指挥着守兵全力反攻,无数的巨石、巨弩箭和利箭骤雨般直洒向苏武军,苏武军被压得抬不起头,攻势顿时缓了下来。
“走,我们绕城一圈!”秦阳见西门暂时没危险,带着星儿、夕岚、展昭和数百亲卫施展轻功,快速地沿着城墙奔走。
他走走停停,一边高声勉励守城将士鼓舞士气,一边放箭射倒在射程内的敌军将官,遇到有沿着云梯爬上城头的敌军便带着亲卫们冲杀过去。秦阳和展昭固不消说,夕岚早已习惯战场上的血腥,下手决不留情,小手翻飞间敌军纷纷被击下城墙。星儿跟在哥哥身边,手中的孤霜矫如游龙,同样锐不可挡,加上六百亲卫都是不逊于御林军的一流好手,肉搏战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势,极大地减轻了守兵的压力。
沿途所到之处,四名指挥使和守兵将士见元帅亲自巡城血战、英勇无比,顿时士气大振,竭力反攻,粉碎敌军的一**攻势。特别是刚上战场的新兵们,原本尚有惧意,但身边有奋勇杀敌的老兵在,又有秦阳身先士卒的激励,都迅速开始融入到守城战中,战力大增。
秦阳奔过东门和南门,见安乐王的军队同样军容鼎盛,若论兵力气势和攻城力度虽逊苏武军一筹,可这十余万攻城部队留了三分力来巩固防守,不露大破绽,反倒难以冲破。
秦阳暗道:听闻这安乐王谨小慎微,从他排兵布阵来看倒确是如此,而且安乐王显然珍惜兵力,不愿全力死战。果然还是先得从苏武军开刀,苏武军一败,安乐王自然就会退却。
但苏武军兵力太过强盛,援兵又源源不断地补充,杨再兴和艾铁估计还有四五天才到。不管怎样,都要熬过这几天!
秦阳寻思着破敌之策,又暗中保护着妹妹和夕岚,边战边走。
一行人个个是高手,不过半个时辰已回到西门。
洛晓早回到西门,兴奋报告道:“统领大人,一切都已办妥,工匠和大夫募集了近两万人,他们一听到是统领大人请求帮助,都表示不要报酬来帮忙,我们的兵士好说歹说才勉强让他们收下今日的酬金,全城的药房也表示愿意以最低价格出售药物。有这些百姓相助,相信今晚就可以造出第一批‘毒烟箭’和‘火龙箭’!”
秦阳吩咐他一定要按市价收购药物,免得百姓利益受损,又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色,暗道:“就算‘毒烟箭’和‘火龙箭’造出来,能不能使用也得看老天是不是愿意帮我一把了。”
一旦又像昨晚那样春雨绵绵,毒烟箭和火龙箭都无法使用。
洛晓答应下来,又报告说去了箭头的损毁箭枝都已分发给西门的兵士、精骑已集结在西门广场。
秦阳不由赞叹他办事迅速,正说着,赵昂飞快来报,骠骑卫也集结完毕。
秦阳精神一振,道:“洛副帅,这里交给你,我引兵马出战,你按计划行事,具体开城门时机交给你来把握!我不在期间,一切守城的事你可自行决断。”
他不问精骑准备得怎样,甚至将守城的最高指挥权都交到洛晓手里,相当于是将性命也一并交托到洛晓手里。
洛晓初降未到一天,与秦阳未算熟络,哪想到秦阳竟会如此信任自己,他感动得眼眶发热,躬身道:“统领大人放心,洛晓必不相负!”
秦阳拍拍他的肩膀,带着星儿、夕岚、展昭和赵昂等一众亲卫快步沿石阶下城。
洛晓立时寻着宗泽,道:“宗老将军,可以开始了!”
宗泽会意,马上让亲卫四处传令。
守兵们早得吩咐,立时换上没箭头、半损毁的箭矢,朝城下射去,同时投石车、巨弩车也减缓了攻势。
少了巨石巨弩的威胁,苏武军压力大减,顿时高举盾牌杀奔过来,忽然间感觉广陵守军的箭矢击在盾牌上的声音不对劲,数百中了箭的兵士也惊讶地发现,广陵守兵的箭矢射不穿他们的盔甲!
捡起来一看,是来不及重铸上箭头的二次箭枝。
咦?
城墙上依然箭如雨下,越来越多的苏武军兵士开始发现箭矢没什么杀伤力了。
眼见连投石和巨弩的数量也越来越少,有将领醒悟过来了,欢喜大呼:“敌人矢石用光啦!夺城就在今日!大王有令,先上城头者官升三级!冲!”
苏武军兵士见城上射了半晌都是些没箭头的箭矢,似乎真是箭矢用尽,不得已捡取这些损毁的二次箭来攻击,狂喜之下纷纷放下沉重的盾牌,呐喊着杀向城墙。
片刻之间,城外全是抛下盾牌奋不顾身地冲向城墙的苏武军。
洛晓和宗泽眼见敌人中计,无不暗叫一声:“统领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立时下令全军换箭,投石车、巨弩车再度全力进攻。
刹那间,城头上利箭如雨,矢石狂轰,苏武军仗着有盔甲根本没在意,直到利箭透甲而过才发现不对劲。
“不好,中计了!敌军还有箭矢,快捡回盾牌!”将领的惊叫起来,但此时无数苏武军兵士已惨叫着中箭倒地,人仰车翻,乱成一团。
洛晓一见时机成熟,立时大喝道:“开城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突击
西门广场上,四千骠骑卫在前,一万六千名铁甲精骑在后,两万人马见秦阳出现,立时齐齐躬身行礼,脸露尊敬之色。
“秦元帅好!”
昨天夜里秦阳关爱兵士的事迹早已彻底让他们发自内心地尊敬和爱戴眼前这位少年元帅。
秦阳龙行虎步,大步走到在众人面前的高台上,大声道:“城外是二三十万的苏武军,诸位怕不怕?”
众将士见他腰杆笔挺,双目精光闪动,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不由得齐声答道:“不怕!”
秦阳见前面习惯了安逸生活的御林军反倒有些不安,便露出阳光般的笑容道:“敌众我寡,你们不怕,我倒有点怕了。”
众将士都笑了起来,特别是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骠骑卫,原本绷紧至极限的神经松了下来。
秦阳顿了顿,环视全场一周,敛起笑容沉声道:“不过,我们肩负着全城百姓的性命安危,更承载着全城父老乡亲们的希望,我们不能怕!我们更不能退!生死相斗勇者胜,苏武军兵强马壮,我秦阳照样在十万大军中三进三出,杀得对方人仰马翻,靠的就是一股勇气,一股信念!”
将士们都静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位少年元帅。
“无论我们出身在哪里,现在广陵都是我们的家园,我们此刻站在这里,背后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亲朋好友!我们不能退缩,更不能让敌人举着屠刀冲入我们的城里。砍向我们的亲人!今天我们流的血,是为让亲人们不用流血!今天我们挥出的刀,是为让了亲人们可以不用挨敌人的刀!现在。苏武军已冲到城前,你们可敢与我秦阳并肩作战,出去杀退敌人,保卫家园?”
全场两万将士胸前涌起阵阵热流,士气高涨起来,大声道:“有何不敢!”
秦阳翻身上马,环视全场所有将士。眼中射出深厚的感情,高呼道:“我秦阳,为你们感到骄傲。广陵百姓也必将为你们感到骄傲!”
全场两万将士热血沸腾起来,齐声道:“我等誓死追随秦元帅!”
声成龙虎,气势如虹,士气高涨至极。
“上马!”秦阳一声令下。展昭、赵昂和六百亲卫齐齐翻身跳上广场旁早已准备好的战马。夕岚和星儿一前一后,跃上秦阳的马背上。
听得城头上洛晓的高声传令,城门大开。
秦阳拔出断章双刀,高高举起:“胆敢犯我广陵者,虽远必诛——杀!”
铁蹄扬起,秦阳一骑三人,策马直冲而出。
“胆敢犯我广陵者,虽远必诛——杀!”两万将士齐声高呼。
顷刻间蹄声如雷。两万精兵如狂风骤雨般直扑向城外。
原本已大乱的苏武军兵士哪想到守军竟敢开门出战,措不及防之下仓惶应战。
“秦阳在此!挡我者死!”秦阳一马当先。战马在他真气的驱使下,脚下生风,当先直锲入敌人丛中,两道耀眼的红芒蓝芒汇聚成巨大的刀影从天上狂轰下来,在城门前的数百苏武军被轰得血肉横飞,连同一架擂木冲车也被轰散了架。
一时间人仰车翻,混乱无比。
秦阳的名字和他那一记全力轰出的“霸刀诀”彻底瓦解了敌人顽抗的勇气。
“秦阳来啦!”“快逃!”慌乱与恐惧如潮水般蔓延,片刻间已影响到西门城墙附近的数万步兵,军心动摇,士气跌到谷底。
“杀!”南路军加上骠骑卫和六百亲卫,两万余最精锐的骑兵冲杀过来,在秦阳的带领下如尖刀般透入敌阵,所到之处寒光泛起,血肉横飞,如虎入羊群,杀得苏武军的数万弓箭手、步兵和推着攻城器械的工兵亡命逃蹿,溃不成军。
“烧毁器械!”
秦阳一声令下,半数精骑纷纷从马鞍旁拿起装着煤油灯油的酒罐,扔到攻城器械上,点火焚烧。
片刻之间,广陵城西门外的攻城器械开始冒起滚滚浓烟,陷于火海之中。
余下半数精骑在秦阳的带领下继续杀散敌军。
四周蹄声急响,地面震动,却是苏武军两翼三万多精骑急忙杀奔过来,一时间蹄声喊杀声震天。
秦阳立时带着兵四千骠骑卫、六百亲卫迎了上去。
双方距离急剧拉近,“射!”秦阳和敌军将领同时下令,两军弩箭互射,举盾互防。
“杀!”秦阳双刀光芒四射,直冲入敌阵,身后的将士紧随其后。
不过一轮弩箭的时间,双方骑兵已绞在一起。
近身肉搏战甫开始,战况已进入白热化,数百人惨叫落马,双方各有死伤。
秦阳的兵马人数虽少,但秦阳当先开路,锐不可挡,初上战场的骠骑卫也被激发了血性,奋勇拼杀,双方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敌方指挥官极是精明,见秦阳这支骑兵厉害,立时高声传令,分出两支五千人的精骑急冲向城门方向,意图包抄秦阳大军的后路。
秦阳发觉这指挥官极是了得,飞快策马冲杀过去:“夕岚!星儿!”
两个女孩儿会意,双拳单剑,掌风剑芒大盛,护住秦阳四周,硬生生杀出一条血战。
眼见离敌方指挥官不过千步,秦阳飞快解下李广弓,刹那间弓开如满月,“嗖!”利箭急射而出。
蕴含着他内劲真气的利箭加上李广弓五石之力,化为一点流星划破空气,快得不可思议。
敌方指挥官显然也是身经百战的悍将,竟在生死关头反应过来,挥刀直劈箭矢。
“蓬!”气劲相交。敌方指挥官全身如被雷击,大刀脱手飞出,箭矢去势稍歪。透过他的右胸,将他整个人都射离马鞍!
胸前被射出一个大洞,鲜红的血花喷涌而出。
他身边的亲卫齐声惊呼,正要扑上去相救。那名指挥官已“啪”地重重落在地上,一命呜呼。
四周的敌方骑兵顿时大乱。
“冲!”秦阳乘势带兵冲杀一阵,挡者披靡,半炷香不到便已突破敌方的包围网。
两边侧翼的五千苏武军精骑依然奋勇地冲过来包抄秦阳的后路。正带着后军烧毁攻城器械的展昭立时带着引着精骑迎敌。
双方都杀红了眼,刹那间刀光剑影掠起,惨叫声倒地声不绝于耳。
秦阳眼见展昭又要陷入包围。大声下令:“赵兄,带六千人马从右翼反包抄!”
赵昂高声领命,带着骠骑卫后面的六千精骑急掠而出,从包围网外围重新杀入敌军右侧翼骑兵当中。
“骠骑卫、亲卫团跟我来!”秦阳带着骠骑卫和六百亲卫化为一条长龙。插入从敌军左边侧翼骑兵当中。他们更是精兵中的精兵,奋勇拼杀之下战斗力远远超出一般精骑。
敌军正与展昭的骑兵厮杀,被秦阳和赵昂出其不意反包抄了一把,腹背受敌,被切割为数截,首尾不能呼应,几个呼吸间已有近千人被秦阳等人斩瓜切菜般劈落马下。
苏武军的骑兵将领一见情况不对,不敢恋战。高声传令突围撤退。
秦阳远远见到又有数万敌方精骑如潮水般冲过来,冲杀一阵后便按住兵马。不再追击。
双方骑兵刚一分开,宗泽窥准机会下令放箭,城墙上万箭齐发,射得后面的苏武军精骑纷纷倒地。
秦阳回头望见攻城器械烧得七七八八,敌军的步兵、弓箭手和工兵也死伤无数,立时下令撤退。
他已发现这些骠骑卫和铁甲精骑虽然作战勇猛,终究不及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秦家军,纪律性与团结程度都有不少差距,刚才与敌军精骑一番缠斗已伤亡不轻,若再陷入这数万敌骑的包围中怕死伤更严重,只能暗叫可惜,亲自率兵断后,让展昭带己方骑兵退回城中。
待得苏武军那数万精骑猛追过来时,秦阳和断后的骑兵已退入守兵的射程范围内。
城头上箭如雨下,射住阵脚,苏武军接连倒下数百骑,余下苏武军的精骑赶紧勒住马匹不敢靠近,只得恨恨地望着秦阳一行圈马回城,指着秦阳叫骂不已。
秦阳大怒,立时叫道:“六百亲卫随我来!”拨转马头,带着最精锐、最悍不畏死的六百名死士疾冲向敌阵,霸刀诀接连轰出,杀得苏武军人仰马翻。
苏武军哪想到他敢以数百人便杀回来,根本来不及举弩射击。两军甫一接触,赵昂等死士利剑如霜,斩下数百人头。
等得苏武军要冲杀过来,秦阳已引军后退,城上又是一轮箭雨,钉死近千苏追近的武军骑兵。苏武军不得不勒住兵马,谁知秦阳根本不等他们停歇,再次带着六百亲卫冲杀过来。
如是者一连三次,苏武军被磨得毫无脾气,只得引军撤退两里路,不敢再靠近西门。
“不怕死的尽管来!我秦阳随时恭候!”秦阳哈哈大笑,声传数里,这才引军入城。
城头上的守军目睹秦阳亲自主导的这场大胜,欢呼声四起,响彻半空。
一场血战,秦阳带着精骑斩杀敌军步兵、弓箭兵、工兵近万,精骑一万二千余,并烧毁苏武军大半攻城器械,可谓战果辉煌。
回城的精骑们策马高呼,兴奋的蹄声轰隆如雷,奏着胜利的凯歌冲到西门广场中,人人浑身沐血,身上的伤口汩汩流血,但神情激昂,士气高涨至极。
城门关闭,当秦阳、夕岚、星儿、赵昂和亲卫团绰马昂首入城时,全场的南路军冲天的欢呼声将气氛推至最高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甘苦
不知谁喊了声:“秦元帅万岁!”
无数人跟着齐声喊了起来:“秦元帅万岁!”
声撼广陵。
这次大胜,己方精骑也伤亡了近三千人,可谓胜之不易。但南路军在这五六天来一直被二王联军压着打得抬不起头,直到今天才真正扬眉吐气了一次,兵士们的喜悦可想而知。
秦阳带着妹妹和夕岚登上城头,兵士们见秦阳和两个女孩儿都血迹斑斑、衣甲破损,无不恭敬行礼,秦阳一边勉励兵士,一边指示军医们加紧救治伤员。
现在他威望之高已远超淮南王,军令一下,军医们不顾疲惫,抢着去救治伤员,轻伤者都纷纷帮忙救助重伤的战友,南路军的军心、凝聚力、士气都得到迅速提高。
远远望见苏武军退回营寨中固守整军,秦阳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今晚第一批毒烟箭和火龙箭做好,他就有把握守好广陵,待得杨再兴和艾铁的大军一到,里应外合,先破苏武军,再追击安乐军!
他正沉思,忽然间狂风掠起,几滴水珠从天而降,砸在他的脸上。
紧接着无数冰冷的雨点漫天洒下,迷蒙了整座城池。
春雨!
无情的春雨瞬间浇灭了秦阳心中大胜的喜悦。
秦阳仰头望着漫天雨线,城下敌军器械的火势开始熄灭,他的心也在往下沉。
绵绵春雨一下,他用毒烟箭和火龙箭退敌的计划固然落空。而南路军的伤兵淋了雨也容易病倒、伤口发炎,增加伤亡率。
老天爷,终究没有帮他一把!
而战局。将再度恶化。
……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秦阳在床上霍然惊醒,睁眼一看,却是满眼血丝的展昭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厚厚的毛毯,似乎是要给他们盖上。
见秦阳睁开眼,展昭露出懊恼的神色。显然没想到自己反倒把统领大人给惊醒了。
秦阳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感谢地朝他点点头,接过毛毯。轻声问道:“我睡着多久了?”
展昭望了眼他旁边紧紧搂住他入睡的两个女孩儿,压低声音道:“就一炷香不到,统领大人你再睡会吧?天色还没亮,你已四天多没合过眼了。二王联军伤亡惨重。短时间内怕不会再来攻城了。”
他此前已有留意到秦阳与星儿在西门重逢时那飞快的一吻。但什么也没说。他已接受了秦阳与夕岚这样差别明显的禁忌恋,这些天的相处也使他知道统领大人是个怎样重情重义之人,就算秦阳再多一个妹妹恋人,也不会影响他追随秦阳的决心。何况他早知道秦阳对两个妹妹是何等重视,对眼前的情景多少有点直觉般的预感。
秦阳微微点头,合上眼睛道:“好,那你也去睡会,这是军令。”
展昭应了声。轻步走了出去,但秦阳微微睁眼。见他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去探望其他受伤的亲卫。
秦阳不由得苦笑一下,果然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展昭假装答应他去睡觉,他又何尝不是?
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窗外的天空黑沉沉一片,看不到半点星光。城楼外面的城墙却依然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兵士们的说话声与脚步声。
带着寒意的夜风从窗口吹入,怀中的夕岚潜意识地再往秦阳身上贴紧几分,星儿也不自觉地抱紧了哥哥的手臂。
秦阳这才发现床上只有一张薄薄的被衾。
他轻轻透了口气,用腾出来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将展昭送来的厚毛毯盖在三人身上。
自从上次率骑兵突袭,已过去三天三夜,今天已是二王联军围城的第九天清晨。
前面的三天三夜里,绵绵的春雨没半刻停歇,二王联军的援军却源源不断地赶到,直到昨天才没再见到增援。
粗略估算一下,城外的苏武军已达三十多万,而安乐军也有近二十万,合计五六十万,苏武王和安乐王几乎是倾巢而出,对广陵志在必得。
敌军营寨相连,旌旗展开足以遮天蔽日,夜间更是无数灯火包围着整座广陵,威势骇人至极。
攻城器械满布城外,日夜狂轰,将广陵城的城墙砸得全是丈许大小的坑坑洼洼,无数劲箭插满城头,广陵城高达三十丈、宽达十余丈的巨大城墙也熬不住这样的强大攻势,好几处出现了坍塌,现在只是简单在用巨石擂木填补。牢固程度已大不如前。
秦阳的南路军在数日的激战中伤亡不轻,依然有战斗力的新兵老兵合在一起已不足十万,多半都是伤疲之士,双方兵力相差更加悬殊。
韩维的秦家军也被苏武军十万大军发动的强大攻势逼退十余里,再无法与广陵城的南路军相互呼应。对韩维的表现秦阳已颇为满意,能在数倍于己的强敌面前只退不失,已可跻身名将之列,当然,不问可知,其中自然有着纪霜霜的莫大功劳。
但韩维的秦家军被压得动弹不得后,苏武军便再无顾忌,二王联军的六十万大军分成三波,日夜不停地攻城,秦阳不眠不休地带着众将士沐血奋战、又数次率精骑突击、付出沉重的代价始勉强守住城池不失。
形势越来越严峻。昨夜谢得兴受了重伤,秦阳不得不耗去大量真气为他们疗伤,将他从死门关抢了回来。而在谢得兴受重伤期间,北门城墙几乎陷落,数千苏武军精锐顺着云梯攀爬上了城头,若非秦阳、星儿、夕岚带着展昭和赵昂等残余的四百多亲卫及时赶到杀退敌军,洛晓又带着数千兵士来援,怕北门已失守,广陵陷落。
直到今早凌晨时分,天公终于开眼,春雨止歇,又刮起东风,秦阳精神大振,立时下令施放“毒烟箭”和“火龙箭”,杀伤力巨大的初级生化武器燃烧着攻城器械,卷起无数浓烟,袭向漫山遍野的苏武军。苏武军兵士纷纷耳鼻流血,倒毙而死,死伤无数。
骇人的新式武器终于吓破苏武军的胆子,苏武军兵士溃不成军,留下遍地惨不忍睹的尸骸四散奔逃,秦阳立时把握战机,亲自率领用沾了解药的湿毛巾蒙面的万余精骑出城追击,大破苏武军,斩首三万有余,一直杀到苏武军西面大营才凯旋而归,又绕到南门,大杀一场,吓退安乐军。
至此,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广陵城攻防战终于暂告一段落。
秦阳回城后,原本想去巡视城墙,慰问伤员,但见夕岚和星儿都已满脸疲惫不堪却强撑着陪在他身边,心疼之下便带着两个女孩儿回城楼暂且休息。
这些天战况激烈,秦阳根本没时间合过眼,夕岚与星儿自然不肯独自去睡。
今晚也是如此,星儿和夕岚都坚持着要秦阳陪着才肯睡,秦阳知道她们心疼自己,便一手搂一个,在城楼里临时架起的木板床上暂且小歇。
二王联军不知何时又会重新杀来,秦阳虽已下令让重伤员尽数回军营歇息,自己却不敢离开城头半步。
谁知他刚躺下没一会,困意便汹涌袭来,他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直到刚刚被展昭的脚步声惊醒……
三人身上都满是血迹、汗水、尘土,已有近四天没换衣服没洗澡了。星儿和夕岚身上漂亮的衣裙早已又脏又破不成样子。
但秦阳此时搂着两个女孩儿,却仿佛抱着最心爱、最温暖清香的宝贝。
这几天守城战的艰苦无比,星儿和夕岚却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奋勇杀敌,哪个女孩儿不爱美、哪个女孩儿不爱干净,但星儿和夕岚满身血迹、满脸尘灰,衣发绫乱却没半句怨言与撒娇,当秦阳在战斗稍歇的时候抢救重伤员时,两个女孩儿也同样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帮着他一起照顾重伤员……秦阳没休息过,她们也一样没停歇过片刻。
两个女孩儿也因此赢得了全军上下的尊敬与爱戴,在兵士们心中,这两个女孩儿不但是秦元帅的未婚妻、妹妹,也是他们的战友、在战场上傲然绽放的最美花朵。
三日三夜的甘苦与共、生死相依,更让秦阳、星儿和夕岚之间产生了血脉相连般深挚感情。原本相互有点吃醋的星儿和夕岚,也变得亲如姐妹般,不分彼此。
或许在她们心里,这段与秦阳时时刻刻不分离的日子,即使辛苦,即使血腥,却值得铭记一生。
秦阳见两个心爱的姑娘都睡得香甜,不敢轻动,便躺着默默地运转丹功疗伤。
此刻他的混合丹功早已大成,任何姿势都可以运转自如。
很快,原本几乎耗尽的真气开始迅速汇聚,如温水般流遍全身,飞快地修复他身上的大小伤口,夕岚体内的赤炎真气也同时被唤醒,籍着两人紧紧相贴的肌肤穴位与他的真气汇合,在两人身上循环流转。秦阳见妹妹身上的小伤口也不少,心念一动,借着她搂住自己的手臂,将真气导入星儿体内。
星儿的真气与他同出一源,没丝毫的抗拒,很快就如水乳相融。随着秦阳真气的流入,三人的伤口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张天师再现
三人伤势痊愈后,秦阳的真气开始急速恢复和积累,一刻钟左右,他真气已全面恢复至巅峰状态,而且因为这些天来不断突破极限的激战,功力又深了一筹。
微一吸气,澎湃的真气如滚滚江水般飞速地在已拓宽到极限、如同宽阔江道的经络上流转不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
秦阳双眼睁开,透出慑人的神光,调息运气这半个时辰尤胜于常人熟睡一整夜。
他轻手轻脚地松开抱紧自己入睡的夕岚和星儿,又细心地替她们盖好厚毛毯,这才走出了城楼。
赵昂带着几名伤势最轻的亲卫守候在门口站岗。六百死士在这几天的激战中也伤亡了近三分一,现在只剩下四百人不到,人人带伤,除赵昂几人外,其余亲卫已在秦阳的强硬命令下回到军营治伤和休息。
“秦统领,你……”赵昂见秦阳才睡了半个时辰就出来,差点又要像展昭一样劝说。
秦阳摆摆手:“你也去睡吧,我走走。”
赵昂跟了上来:“我一起去。”他见星儿和夕岚没出来,猜到她们还在睡,便让几名亲卫留下来继续站岗,保护两个女孩儿。
秦阳知道劝不动他,只好任由他跟着。
春雨已停歇,夜风中尤带着水气,城头上燃烧着的大火把被吹得忽忽作响,映照在城墙上处处可见的断箭、碎石和深黑色的血污上,仿佛在诉说在连日来守城战的艰辛。
值勤的将士见元帅来巡城慰问。都恭敬行礼,疲惫的眼中透出感动与振奋。秦阳摆摆手示意不用拘礼,目光落在远处的一幕幕上。
轻伤的南路军兵士都疲惫地蜷在墙角避风处熟睡。连来积压的疲倦使得他们完全听不到周围的人来人往和叫喊声。
眼前不知何时已出现了大批的百姓,悄悄将手里的被子盖到熟睡的守兵身上。
更多的百姓开始默默地融入忙碌的兵士中,有些帮忙打扫战场,有些帮忙修补城墙,有些帮忙捡取矢石,有些帮忙运送伤员回军营治伤,更有些壮年男子帮忙搬运阵亡将士的遗体到城下广场入敛……
之前百姓们早早就请愿要参军守城。秦阳自然不同意,这些没经过任何训练的百姓上城墙与送死无异,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军人。就是要保护老百姓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在场请愿的十数万百姓都热泪盈眶。他们无法参战,便自发地送来衣服棉被,富者送来烤好的烧猪烧鸡。贫者从微薄的口粮中省下粮食煮成热粥送到军营。到军营中帮忙救助伤员、缝补衣甲……
老百姓们用最朴实的行动,支持着秦阳和南路军的将士们守城。
特别是今夜激战暂歇,二王联军终于退去,百姓们再次涌来跪下请愿,请求上城墙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秦阳见南路军将士实在已疲惫到了极点,只好承了百姓们的好意。
于是百姓们第一次踏上了刚刚结束血战的城墙。
满地的血迹、血肉模糊的遗骸,让远离战火的百姓们心生惧意,同时也让他们对南路军将士们多了一分感情。
原本百姓们对纪律散漫的南路军有不少看法。但自从秦阳出任元帅后,除奸恶。肃军纪,发抚恤金,还了百姓们一个公道,百姓们的气慢慢消了。加上南路军的元帅是秦阳,百姓们爱乌及乌,自然对南路军印象大为改变。
在最近这些日子里,秦阳带着南路军将士沐血奋战,坚守城池,百姓们都看在眼里,特别是在军营中帮忙的百姓们,见到南路军将士不断地抬下来的遗体上插满的箭矢与血淋淋的伤口,心中的怨恨很快被感动所取代。
此刻百姓们神色肃穆,眼中透着敬意与感动,默默地做好力所能及的事,帮忙减轻兵士们的后勤压力。
秦阳凝望着无数百姓兵士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只要还有这样的百姓、有这样的兵士,广陵还就不可能会失陷!
远处的天边露出曙光,不管怎样,新的一天,开始了。
……
夕岚和星儿醒来时,秦阳已准备好热水和毛巾,正轻轻地替她们拭去脸上的血迹与灰尘。
见两个小姑娘先后睁开了大眼睛,秦阳微微一笑:“饿了吧?一会洗刷完就吃早饭去。”
夕岚刚睡醒,“嗯”了声便迷迷糊糊地爬起床钻入秦阳怀中,星儿连忙爬起来:“哥哥,我自己来就行了。”
“别动,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秦阳细心地拧干毛巾,替星儿擦干净脸蛋儿,又帮夕岚洗脸。
“哥哥……”感受到哥哥温柔至极的动作中蕴含的情意,星儿心中甜蜜至极,正要说话,忽然有兵士飞奔来报:“报,秦元帅,安乐王率军十万在东门外列阵挑战,指明让你出阵!”
秦阳微觉惊讶,现在苏武军伤亡惨重退却,安乐王竟敢独自来搦战?这与他往常的作风大相径庭。
事若反常必有妖,东门是金默把守,金默的实力却是四名指挥使中最弱的。
秦阳放心不下,匆忙放下毛巾:“走,我们去看看。”带着夕岚和星儿快步出了城楼。
夕岚还在犯迷糊地揉着眼睛走不快,秦阳一手抱起她,又拉着星儿轻声道:“妹妹,还累不累?”
星儿反握住哥哥的大手,刚刚洗干净的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不累。”
秦阳心中一热。得妹如此,人生何求?
他哈哈大笑,昂首阔步奔向东门。
展昭、赵昂早已听到消息。急忙带着几个亲卫跟上。
还没奔到一半,又有兵士仓惶失措地策马狂奔过来飞报:“报!秦元帅,金指挥使被敌人擒去了!”
秦阳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金指挥使出城迎战了?”
那兵士脸色发白,摇头道:“不是……有一个老道士如秦元帅那般,孤身飞上城头,金指挥使和他对敌,两三招之间已被他生擒活捉,带下城去了,安乐王扬言说……秦元帅你再不出面。就将金指挥使五马分尸……”
秦阳不等他说完,已如箭般掠了出去,展昭等人急忙全速追赶。
安乐军中来了高人!秦阳担心金默安危。带着星儿夕岚全力施展轻功,片刻之间已抵达东门。
洛晓已先一步抵达,正指挥兵士护送城头上的百姓离开,他身边数十名亲卫刀剑出鞘。人人如临大敌。
一见秦阳。洛晓便脸色凝重地迎上来:“统领大人……”
秦阳打断道:“我都知道了,金指挥使呢?”
洛晓指了指城外两里处:“被擒到阵中了,统领大人,非常不对劲,安乐王这次出的全是精兵,丝毫没有保留实力之意。而且从兵士的描述来看,那擒了金默的老道士武功高得不可思议,怕不在统领大人之下。”
秦阳掏出望远镜朝下望去。
遍地尸骸的城外两里处。五个方阵的安乐军衣甲明亮,军威昂扬。刀斧手与盾牌手配合分列在前阵,随后是弓弩方阵和攻城器械方阵,两支精骑护住两翼。
而安乐王的中军大阵竟在最前面!
帅旗高挂,迎着东风猎猎作响,极有气势。安乐王大马金刀端坐在枣红色的战马上,旁边金默被五花大绑,押在他马旁。
安乐王身后站着十名紫衣道人,赫然龙虎山龙虎宗的人!
安乐王竟能再次请动龙虎宗的人出山相助!
忽然听得怀中的夕岚叫道:“阳阳!”
秦阳低下头,见夕岚不知何时已清醒过来,脸色凝重至极,望着他的眉宇间轻声道:“阳阳,千万小心,不要轻敌,这次凶险非常,敌人怕不是你能对付的。”
众人齐齐色变。
在众人心中,秦阳几乎就是无敌的化身,夕岚竟说敌人比秦阳还要厉害?
秦阳不动声色的摸摸她的秀发,目光落在安乐王旁边、盘膝坐在一头青驴的老道身上。
老道瘦脸长须,脸容古峻,一身镶白边黄色道袍,垂目而坐,不动如山,仿如一尊塑像。
张天师!
夕岚跳下地,奔到城墙边向着东边望去,蹙起秀眉,咬着薄唇道:“没错,是那个想抓我的老道士!阳阳,你现在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我和你一起去!”
她这大半个月来连续经历十几场血战,灵气耗损极巨,身体恢复速度大减,不但外貌没什么变化,实力也不过勉强恢复至四级中的水平,远不及秦阳,更别说张天师。但她知道金默在安乐王手里,以秦阳的性格必定会出手的,说不定会命丧于张天师之手。
她暗暗下定决心,哪怕自己让那张天师擒去,也决不能让阳阳单独出战,死于战场上!
秦阳想到瘦西湖与张天师那九死一生的激战,心中也生起一股寒意。他虽说武功大进,自问较之师父天冲道人和那张天师都有颇大差距。
此时听出小萝莉话里的深情,秦阳胸前热流泛起,握住夕岚的小手道:“嗯,无论去哪我们都在一起。夕岚姐姐放心,有我在,谁也抓不走你!”
夕岚想到他前几晚在广文宫厢房里作出的“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心中感动不已。
旁边的星儿也道:“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哥哥和夕岚的!”
秦阳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心爱的姑娘,勇气大增。
去他的张天师,半年前在瘦西湖杀不了自己,现在自己武功大进,又有星儿和夕岚相助,难道还怕他不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对决
安乐王远远朝这边看来,露出嘲讽的笑容道:“莫非是那名震淮南的秦统领到了?本王一直想会会你!”声音清晰传到两里外的城头,显示一身不俗的真气。
他身后的十万精兵高举兵刃,齐声呼喊,杀气冲天,风云变色。
秦阳哈哈大笑,跃上箭垛,昂头挺胸高声喝道:“安乐王,之前你缩在龟壳里不敢缩头,我才暂且饶你狗命,今日是活腻了,专门过来让我斩下狗头踢着玩?”
带着睥睨天下般豪气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在广陵城外的原野上方回荡,震住了安乐军全军的呼喊声。
南军路将士原本都颇为惧意,此时见到秦阳威风凛凛,单凭个人的气势便将外面的十万精兵尽数压下,都信心大增,齐声喝采。
安乐王脸色阴沉,一脚踩在旁边金默背上,寒声道:“秦阳!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听闻这人是你的爱将金默?哈哈哈,你麾下的指挥使也不外如是!”说罢又用力踩了金默两脚:“你有本事就出城来一战,不然我就将你这员爱将乱刀分尸!”
金默挣扎着大声叫道:“秦元帅,我金默技不如人,死何足惜,你万万不可为我冒险!广陵城的安危都系在你身上……”
他话还没说完,安乐王已一脚踢在他的脸颊上,踢下他半边牙齿。
金默兀自破口大骂,左右扑过来,用破布堵住他的嘴。又对他拳打脚踢。
城头上的南路军将士无不勃然色变。
秦阳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忽然仰天大笑:“安乐王!安乐王!今日我若让你生离此地,秦阳二字就倒过来写!”
洛晓大惊。急忙劝道:“统领大人不可鲁莽……”
秦阳淡淡一笑,拿过将旁边兵士的箭囊背好,然后一手拉起夕岚,一手拉起星儿道:“走,我们去割下安乐王的狗头!”
他拉起着两个女孩儿,径直自三十丈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三十丈!可不是三丈!全城内外的兵士无不惊呼出来,所有目光全集中在三人身上。
秦阳身如飘烟。脚尖在插入城墙的箭矢上左右轻点,去势不增反缓,在离地面还有五六丈高度时。双手搂住两个女孩儿的纤腰,双脚一蹬城墙,如落叶般斜飘而下,半空中一个翻身。已轻盈落地。
南路军将士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与喝彩声。他们先前见过张天师提着金默跃下城墙,都心中惊骇、疑为神人,想不到自己的秦元帅也显示出一手不逊于张天师的轻功,顿时再度对秦阳涌起盲目的崇拜与信任。
在震天的喝彩声中,三人如箭般弹射而出,直扑向安乐王的中军阵。
城头上的展昭与赵昂对视一眼:“走!”立时带着几名亲卫冲下城墙,抢过广场边的战马大喝道:“开城门!”
城门刚刚打开一个人的宽度,几人已纵马蹿了出去。
安乐王脸色微变。随即手一挥,无数弓箭手涌近。人人弯弓拈箭,蓄势待发。
双方距离急速拉近,只剩下千余步。
南路军和安乐军都屏住呼吸,定定地望着秦阳,南路军将士是在期待着这少年元帅再度带来奇迹,而安乐军却等着秦阳进入射程,将他射为刺猬。
“夕岚,星儿!”秦阳轻唤一声,两个女孩儿心意相通般齐齐加速,两条娇小的身影在他身前交错而过,遮挡了安乐王和众兵士的视线。
就在两人再次分开之际,秦阳手中已多了一张硬弓,李广弓!
但见弓弦如幻影般接连开合,十数枝利箭流星般射出,夹着凌厉的劲风直射向安乐王和他旁边的亲卫!
安乐军初次与秦阳交战,哪想到他竟可在眨眼间已取下弓箭射击,而且利箭居然能射出千多步,简直神乎其技!世上绝无仅有!
安乐王也勉强能跻身三级上的高手之列,但这箭来得太快太猛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安乐王吓得大叫:“张天师!”
青驴上的张天师蓦然睁开双眼。
黄影闪动,张天师已凭空出现在安乐王马前,双袖拂动,“嘭!”气劲相撞声中,射向安乐王的十支利箭尽数被张天师的衣袖弹开,没入草地中。
但那些亲卫们就没安乐王的运气了,只听得几声惨叫,曾对金默拳打脚踢的亲卫们人人胸膛中箭,被巨力击得倒飞数丈跌入人群中,当场毙命。
安乐军顿时骚动起来,无数盾牌手举着等身大的铁皮盾牌挡在安乐王身边。
张天师见自己衣袖竟被利箭刺穿,双眼精芒暴闪,与停下脚步的秦阳目光撞在一起:“秦阳,想不到上次你居然能侥幸活命。”
秦阳与他相距千步之遥,依然感到一股庞大无比的剑气朝着自己压过来,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张天师的实力似乎较半年多前又有了提升。
他用“火眼”一扫,更是骇然。张天师已稳稳抵达了四级上的巅峰境界,离那第五级的“绝世宗师”境界不过一线之遥。而他刚晋级到四级上半个月左右,虽同为四级上境界,两人的实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生死大战在即,秦阳收敛心神,淡淡道:“张天师,你半年前杀不死我,今日更杀不死我。”他又朝安乐王嘲讽道:“安乐王,我秦阳已到你阵前要与你一战,你倒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安乐王脸上阵红阵白,他想不到秦阳比传闻中还要厉害得多,他哼了声,拨马退后几丈,让数百亲卫将自己团团保护起来,这才色厉内茬道:“王者将将,岂可逞匹夫之勇亲冒大险。张天师自会收拾你!”
张天师并不答话,身影飘飘,恍如鬼魅般倏然出现在秦阳身前两丈处。光是这手轻功已胜秦阳不止一筹。
不知何时,天空中再次飘下如丝春雨,随风四扬,天地间一片萧杀。
秦阳仰天哈哈大笑,声震全场,双手一伸,断章双刀已弹跳出鞘,跃入他手中。
“那我就先收拾了张老道,再来斩下你的狗头!”
张天师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冷冷道:“秦阳,你师父天冲贼道都不敢说能击败我,你倒好大的口气!”
秦阳淡淡道:“不试过怎知不行。张老道,你身为堂堂龙虎宗宗主,为何要为俗世蕃王卖命?”这个问题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安乐王冷笑道:“龙虎宗乃我钦定的圣教,张天师是本王的国师,替本王诛杀逆贼有何奇怪?若非张天师自淮南回来后就一直闭关修炼,哪容你活到今天!”
原来如此,难怪瘦西湖一战后张天师就销声匿迹,此刻实力又提升不少。秦阳心中释然,但又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旁边的夕岚忽然低声道:“阳阳,这老道身上有一点我的灵气,似乎是喝下过我的血。只是不知他从哪里寻得我的血?”
秦阳一怔,蓦然醒悟过来,封仙岭山洞里的巨蟒被张天师诛杀,在现场里沾满了夕岚的血,怕是张天师想尽法子从那些石壁石块上收集起夕岚的血迹,用于寻求武道修为上的突破。他这半年的闭关,估计就是专门用夕岚的灵血来提升实力。
秦阳的猜想确实没错,那日张天师令弟子收集了大量沾有夕岚血液的石块,一时想不到法子提取,便暂且放在一边。后来在瘦西湖与秦阳一战,发现他得了灵狐灵气后武功突飞猛进,更是心动,立时赶回龙虎山寻找提取夕岚血液的办法。后来有聪明的弟子想到将石块泡在水中,让血迹融于水中,然后将水蒸干,剩下大半碗浓度颇高的血水。张天师就是靠着这大半碗血水,闭关半年,终于触摸到了第五级“绝世宗师”境界。
张天师暗叫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事实上到了他这般境界,除了世上那三名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已脱离俗世良久的绝世宗师外,几乎已无敌手,百尺竿头想更进一步谈何容易?
张天师刚出关便见到安乐王的信使,原来是安乐王见有秦阳在难以破城,便请张天师来收拾秦阳。张天师没想到秦阳还活着,又惊又喜,暗道若擒下此人,服尽他的血液,怕可以一举突破到“绝世宗师”的无上境界!于是带齐龙虎宗的十名紫衣长老赶到广陵……
张天师也在观察秦阳身边的两个女孩儿,此时夕岚出声,张天师的注意力更是落到她身上。
仔细一看,已经发现这小女孩身上灵气四溢。
千年灵狐!千年灵狐居然在这里!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有这千年灵狐,远胜擒得秦阳!
一想到能跻身绝世宗师级别,以张天师数十年的修行都禁不住兴奋得全身剧震,心中狂喜不已。
秦阳留意到张天师的目光,心中一凛,挺身拦在夕岚身前,喝道:“张老道,敢接我一刀否?”
他深吸一口气,真气滚滚流转,瞬间已臻入天人合一的至境,“天眼”与“火眼”同时张开。手中的断章双刀开始发出耀眼的红蓝光芒,无边无际的刀气开始从他全身喷涌而出,气势急剧提升。
张天师敏锐地察觉到秦阳的威胁,哪等他蓄气到巅峰状态,厉喝一声道:“秦阳,能让我拔剑,你足以自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胜败
“锵!”张天师背上古朴的长剑已出鞘。
刹那间,天地黯然失色,冰寒入骨的剑气直冲天际。周围兵士离两人近百多丈,依然感到彻骨寒意,仿佛连天地间一切生机都被剑气隔绝。
星儿和夕岚也同时色变,张天师剑甫出鞘,气势已完全压住了秦阳。
张天师吐出冷酷的两个字:“死吧。”
漫天剑气尽数吸回长剑中,长剑白芒大胜,化为一道闪电般的惊鸿,轻易便越过了两丈多的距离,直刺向秦阳咽喉。
没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神蕴,仿佛方圆数十丈所有的空间都被这一剑所扭曲,让人甚至有种错觉,此剑一出,已决定了必然命中的结局。
必杀的一剑!
夕岚和星儿明明就站在秦阳身边数步距离,却根本来不及相助,忍不住齐声惊呼出来。她们这才明白为何安乐王不调动千军万马而是让张天师出战,张天师确确实实有杀死三人的实力!若张天师将他们这些南路军的最核心人员当众击杀,对南路军的威慑效果远胜用兵马围杀!
秦阳刚刚蓄至一半的霸刀诀硬生生被打断,似乎只能束手待毙。
但在这生死关头,他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无喜无忧,无惊无惧。
他甚至闭上了双眼。
心中再无生死、胜败、荣辱,只有一句口诀在回响:“因我即万物,万物即我。天即是我,我即是天,自此。神功告成,天人合一。”
我即万物,万物即我。
直到这一刻,秦阳才真真正正领会到“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
他开始“放下”一切,先“放下”了所有杂念,然后“放下”手中的双刀,最后“放下”了自身。
刹那间。万籁俱静,时间仿佛减慢了数十倍。
天人合一再次突破原有极限,达到前所未有的无上境界。秦阳的感知仿佛无边无际地蔓延而出。“天眼”之下,数十丈范围内的风吹草动,漫天春雨,连地上沾在血水中挣扎的蚂蚁都逃不脱他的感知。
他便是风。他便是雨。他便是天,他便是地,他便是万物。
张天师这一剑再强再快,也在万物包围之中!
长剑的轨迹、力度、去势清晰地在他心头勾勒出来。
夕岚和星儿的惊呼声中,秦阳终于开始动了,断章双刀恍如有生命般,划出一道完美无比、却又如羚羊挂角般玄奥的轨迹,斜斜劈在空气中。他的身体也仿佛被断章所带动。脚步无比流畅自然地一转,身形已随之疾退两尺。
动作浑然天成。潇洒至极点。
“哐!”明明击在空处的双刀却堪堪击中了长剑去势的力角,将长剑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意轻描淡写地卸了开去。
弈刀诀!
但双方实力差距极大,削铁如泥的断章双刀仍未能削断张天师手中的凡铁长剑,强横的剑气从夕岚身旁掠过,硬生生将她脚边两尺外的草地割出一道深不可测、长达三四十丈的剑痕。
众皆色变。
张天师万万没想到秦阳竟能挡下他这一剑,眼中的瞳孔骤然收缩,大喝道:“好!”长剑剑势陡变,幻化起无数寒芒,有如银蛇乱舞,剑剑夹着开山碎石的气势,笼罩住秦阳全身要害,竟是全力出击,再无半点保留!
秦阳如同狂涛巨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舟覆人亡,却偏偏以毫离之差避了开去。在“天眼”之下,双刀如同红蓝双龙绕身而起,每刀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斜劈在剑势的力角处,以最小的代价荡开威不可挡的剑势。
剑气刀剑如无数实质的兵刃充满两人身周十余丈距离,威势吓人。
在场武功仅次于秦阳的夕岚和星儿却根本插不了手,被交战双方强大的剑气刀气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直退到十余丈外才勉强站稳了脚步,急得满额冷汗。
展昭和赵昂等亲卫已策马赶到,脸色剧变地远远望着这场惊心动魂、天下罕见的绝顶高手级别的大对决。
十名紫衣道人也已奔近,同样只能远远观战,但他们气定神闲,显然对掌教宗主极有信心。
场上的交战越发激烈。
银蛇与红蓝双龙你争我夺,银蛇气焰强盛,无孔不入地要钻入红蓝双龙组成的刀网中,而秦阳手中断章的刀柄刀背刀身刀锷……双刀的一切部件都被充分利用上,红蓝双龙如同灵活无比的飞龙顺势升腾,不离银蛇左右,编织成一张巨网,要将凶悍的银蛇缠住、削弱。
张天师脸色越来越阴沉,全身道袍无风自胀,长须根根伸直,模样极是威武骇人。他手中的剑芒也越来越盛,速度越来越快,剑气更是毁天灭地般纵横四射,将周围数十丈的草木泥土斩至粉碎。
尘灰四起,泥水飞溅,漫天雨雾也被吹得四散,气势惊人至极。
夕岚、星儿、展昭等人运起全身功力抵御仍被轰得连连倒退,一想到秦阳正独力面对如此惊天动地的攻挚,不禁手心冒冷汗。城头上的南路军将士和周围的安乐军上下人等同样看得胆战心惊。
谁都能看出秦阳正处于下风,但任张天师的攻势如何强横,硬是攻不破秦阳的防守。
双方身法腾挪速度、剑速与刀速均已远远超出人类的极限,连夕岚、星儿、展昭、赵昂等高手都看得眼花撩乱,没人能判断出最终会鹿死谁手。
剑气“哧哧”划破空气,震开漫天春雨。
秦阳衣衫不断被剑气割破,但他的双眼依然明亮,静得如水中之月,仿佛可以倒映出世上一切轨迹与运动。
心中再无他物,只剩下张天师那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的剑势。
意到气到,气到刀至,快得不可思议。
但仍未够快。
快些,再快些,还不够,远远不够!
为了追上张天师的剑速,秦阳在幻刀诀的基础上融入了迅刀诀。
为了抵御几乎命中要害的攻势,秦阳再融入了败刀诀,然后是诈刀诀、弈刀诀……
断章双刀以快对快,每一刀劈出,下一刀的轨迹便愈趋于完美、圆润自如,甚至暗合天地间至玄至妙的奥秘。
蓝芒红芒所到之处,攻守合一。幻刀诀、迅刀诀、诈刀诀、败刀诀、弈刀诀……五诀逐渐汇融贯通,融为一体。
面对张天师这平生最强大的劲敌,在死亡的压力下,秦阳所有的潜力终于被尽数激发出来,断章七式在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中不断完善,慢慢抵达“我即是刀,刀即是我”的刀法化境。
至此,断章七式其中的五式已合而为一。
张天师却越战越是心惊,他已全力施展平生本领,一般人、哪怕是武功只稍逊他一筹的敌人也该被杀得心胆俱裂、斗志全失,可秦阳这个毛头小子明明较自己还差了大截,却遇强越强,自始至终都未有半点认输或气馁的迹象,性情坚韧得根本不像这年纪的少年。
堂堂龙虎宗的一代掌教,威震天下数十载,竟奈何不了刚出道未满一年的少年?
张天师再也沉不住气,狂喝声中,漫天剑芒尽数消失,万千剑意归而为一。
刹那间,银蛇狰狞若狂,猛噬而出。
凝聚他毕生功力的一剑轰出,剑气有如密质的粘稠液体,完全笼罩方圆数丈范围,任秦阳有通天彻地的本领,身法也慢了下来,根本不可能躲开,只能以硬碰硬!
秦阳显然也察觉到这点,他的身形蓦然静止,全身功力尽聚于刀锋之上,双刀刀气尽放,蓝芒红芒璀璨夺目,以霸刀诀直迎张天师鬼神劈易的一剑。
“膨”!
气劲相撞,两刀一剑硬碰在一起。
火花四溅,声震数里,震得人人耳膜发痛。
赤炎与冰寒的气劲同时向四周迸射,将两人脚下的泥水与草屑卷成粉末吹到数丈外。
张天师连退四五步,脸色一阵胀红,而秦阳却是倒飞数丈开外,半空中一口鲜血喷出。
两人功力终究有不少差距,硬撞之下秦阳顿时吃了大亏。
交手至今,秦阳首现败象,城头上的洛晓等将士无不脸色惨变,安乐王却是大喜过望。
“阳阳!”“哥哥!”夕岚和星儿大惊失色,不顾那股四散的骇人气劲,齐齐飞扑过来。
张天师深吸口气,厉喝道:“秦阳,今日世上再无你这号人物!”
“嗡——”的龙吟声中,长剑如闪电般脱手飞出,朝着半空中秦阳刺去。
夕岚和星儿已双双抢到,掌剑齐出,“哐!”两个小姑娘同时被震飞,但长剑也被荡了开去,在秦阳身旁擦过。
张天师冷笑着,手腕微转,长剑如同有生命般在半空中绕了个大弯,继续朝秦阳的脖子斩了下去!
“御剑诀!”
在场不乏高手,有人已骇然惊呼出来。
眼见秦阳要命丧剑下,展昭、赵昂等亲卫奋不顾身地要扑过来,但距离太远,追之不及,正急得几乎要疯了,忽然间红芒蓝芒齐齐掠起,直迎长剑。
“叮叮叮!”双刀与长剑在半空中不断碰撞缠斗,硬是挡下了张天师的御剑诀。
御刀诀!秦阳竟能使出御刀诀!
张天师、十名紫衣道人和安乐王终于变了脸色。世上绝顶高手级别的强者不下数十人,但能以气御剑或御刀的决不超过十人,秦阳才多大年纪,竟可以达到了这等超凡绝俗的境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