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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你要卡宴     风流杀手俏总裁txt下载     风流杀手俏总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墓中墓

    李逸尘之墓……

    看到碑文的那一刻,林宛瑜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这块墓碑很小,表面有些斑驳,看上去已经颇有些年头了——这证明了罗邺的推测,李逸风确实有个哥哥,而且这个墓中墓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cāo纵者。

    她扶住冰凉的棺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们……”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们要下去吗?”里面应该没有“李逸尘”的尸体,但应该会有无线通讯站。

    罗邺沉稳的说道:“别着急,里面说不定也有什么机关,还是先等等,让气味散散吧。”

    林宛瑜机械的点了点头。

    罗邺绕着棺椁走了一圈,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棺椁里的金丝楠木棺材。

    “不要告诉我你想打开棺材!”林宛瑜jǐng告说:“我说过了,决不允许亵渎我的亲人。”

    “我没想要打开棺材。”罗邺打了个哈哈,“棺材里面无非就是一句看不清容貌的骨骸,我才没兴趣呢。”

    “可为什么我看你的样子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一样?”

    “嗯,”罗邺倒没有反驳,伸手拍了拍棺材的顶盖,“这是块好木头啊。”

    “把你的手拿开!”林宛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要木头干什么!”

    “烤肉啊。”罗邺指了指背包,“我们一直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呢,趁墓中墓散气的时候,正好可以饱餐一顿,一会儿就算死,也不至于成了饿死鬼。”

    “我宁愿成为饿死鬼!”林宛瑜恶狠狠的盯着罗邺,“你要是敢碰棺材的话,我就永远不原谅你。”

    罗邺的眼睛如同一泓yīn影之池,深邃的让林宛瑜后颈的寒毛都全都竖了起来。她差点忘记了,罗邺是名杀手,她怎么敢用威胁的口气去跟一个见过无数鲜血的杀手说话呢?她在与虎相伴,即使他们亲吻过、暗暗爱慕过那又怎样?罗邺仍是杀手,他的刀斩断喉咙从不需要理由。

    可事实上,尽管罗邺的眼神让她莫名的畏惧,林宛瑜还是固执的迎视着罗邺的目光。不管接下来是狂风骤雨,还是别的什么,她坚信罗邺不会伤害她,这种信念成了她的护身符。

    罗邺最终只是耸了耸肩,笑着把手从棺木上挪开。“好吧,那你就只好再多饿一会儿了。”

    他眨了眨眼,目光柔和,眼瞳中完全没有了刚才杀人的气势。作为杀手,一旦听到威胁的话,总会有意无意的流露出嗜血的本xìng。或许罗邺的本xìng并非如此,但“公司”的培训已经将这种习xìng植根于他的xìng情之中。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能很好的掩饰住,但在林宛瑜面前,他根本没有防备,刚才的下意识流露出的眼神,连他自己都有些后悔。

    “谢谢。”林宛瑜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很高兴罗邺做出了让步。这样的让步意义重大,意味着以后他会为了她做出更多的让步。尽管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像隔着一堵厚厚的城墙,但林宛瑜已经看到墙砖松动的痕迹了。

    “时候差不多了。”罗邺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光着上半身,肌肉看上去非常健美。“我先下去,你跟在我身后。”他对一脸发呆的林宛瑜说道。

    林宛瑜赶紧回过神儿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棺椁的石壁很高,罗邺跨进棺椁里后,转身回来扶住林宛瑜。

    林宛瑜手脚并用,好不容易才骑在棺椁的石壁上,罗邺抱她的时候,两人几乎是正面相拥在了一起,她甚至都能感应到罗邺强烈的心跳——她心如鹿撞。

    罗邺的手并没有在她的腰间做过多的留恋。他扶住墓中墓的窄口,慢慢的向下走去。林宛瑜急忙跟上。

    石梯虽然很窄,只能通过一个人,但走下石梯后,整个空间豁然开朗。

    一盏老式的灯泡发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秘密墓室。这里没有棺椁,只有成堆成堆的书籍资料和医学实验器皿。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积灰和腐朽纸张的味道。

    关于气味的感觉林宛瑜有些不确定,她虽然看到了破败的纸张,也闻到了腐朽的味道,但她始终觉得那些腐味更像是腐烂的肉——她赶紧摇了摇脑袋,不再继续想下去。

    除了大量的书籍和器皿外,墓中墓里就只剩下突兀无序的岩石墙壁了。这些墙壁显然是未经开凿过的,石壁的表面跟刻意雕刻的回音壁完全不同,因此墓室的大小也不规整,这里更像是一个纯天然形成的洞穴。

    林宛瑜掩住口鼻,声音中略带失望,“这就是李逸尘的墓室?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间杂物室。”

    罗邺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他所期待的线索,也没有发现无线通讯设备。他指着杂乱堆放的玻璃器皿说道:“至少我们可以知道,李逸尘确实存在过,他一定在这里接受过治疗。”

    “你能推测出他究竟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吗?”林宛瑜走到一处书架前。这座高大的木质书架顶端没入黑暗之中,架上堆满了手写的书稿手册,有些被皮质的书皮装订了起来,有些则马马虎虎的摞在一起。书架并不是唯一存放书籍和手稿的地方,旁边还有四个大箱子,每一个大箱子都能装得下罗邺和林宛瑜两个人。箱子上也同样堆满了书籍。像几座小山一样,微弱的黄sè灯光从书山间缝中渗透了出来,林宛瑜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罗邺并不着急回答林宛瑜的问题,而是轻轻的拿起一个玻璃器皿,仔细的嗅了嗅。“他的病不能见风,不能见光,也不能跟其他人接触,每天还需要用醋酸类的药水浸泡全身——我不知道什么病会这么厉害。”

    林宛瑜随手拿起一本残破发霉的手稿,上面的墨水虽然已经褪了sè,但孩童的笔迹仍清晰可辨。扉页上写着“治疗rì记”四个字。“我想这些书会告诉我们一些线索。”她小心翼翼的用一根手指翻页,十几秒后,她抬头对罗邺说道:“基因缺陷。”

    “什么?”罗邺疑惑的问道。

    林宛瑜指了指手中的手稿,“这是李逸尘的rì记,这上面说他自己的病实际上是基因缺陷,一生下来就免疫力不足,稍微有一点病菌就会感染,一场小感冒或者是小咳嗽就能要了他的命,就算感冒痊愈,也会引发其他的并发症状。”

    罗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即使在现代,天生的基因缺陷也无法治疗,更何况是免疫力不足,他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听听这一段——”林宛瑜看着手稿,稍稍清了一下嗓子,缓缓的念道:“上天虽然抛弃了我,可我的父母却没有放弃,还有我的弟弟,他才刚刚懂事,就已经学着照顾我了。他能端水,扫地,喂我吃饭,而我不能;他将来能穿上五颜六sè的绫罗绸缎,而我不能;他会娶像妈妈一样漂亮的女人为妻,膝下儿孙成群,而我不能;他将继承父亲的产业和地位,而我不能;他将来出门时会前呼后应,人人尊称他为先生、阁下,而如果我解开绷带,走到阳光底下,人人都会嫌恶、唾骂我为怪物、僵尸。

    虽然这样的对比让我很难过,但他是我的弟弟,跟我同血同姓,我爱他就像他爱我一样,他从来不嫌弃有我这样的怪物哥哥,我又怎么怨恨他呢?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我希望将来弟弟能活出我们两兄弟双倍的快乐来。

    在死亡降临之前,我会安然的我呆在这cháo湿yīn冷的地方,梁医生说这样的地方适合我的治疗。梁医生很好,放弃了一切工作,专心来为我治疗病情。但说实话,我认为他对我的病情研究丝毫没有进展,一个月前他使用的药材,今天只是换了种叫法重新给我使用——其实几年来都差不多是这样。我不知道他是为了安抚我鼓励我,还是他另有隐瞒和图谋。

    明天我恐怕不能写rì记了。梁医生说我长时间写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所以只批准我隔一天写一次。我知道他说的对,正常人写字大概不会流血吧?我只要握笔超过十分钟,笔就会将手皮蹭破。皮肤的一点小破损,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但我却对此乐此不疲,写作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活在人世上,我打算偷偷的写,反正我早晚都会死,能多写一点算一点。

    不过,明天我确实没时间写了,父亲说要带我见两个人。听风弟说是一个姓胡的叔叔,搞房地产的。风弟对房地产一词并不理解,他说成放地铲,呵呵,他才六岁。还有一个小女孩据说是胡叔叔的女儿,风弟没有记住她的名字,我大概想到了她可能是我指腹为婚的对象。真是好笑,别说我才十二岁,就算我真能活到二十岁,二百岁我也不会结婚的。所以希望胡家父女是来退婚的,不然的话,我得想个办法吓跑那个女孩子。

    我不喜欢吓人,因为看到别人恐怖的表情,我的心很痛。

    因此我不喜欢见生人,有梁医生和风弟弟陪我就很知足了。梁医生大部分时间不说话,只是在他的玻璃器皿上忙活,要么就是一走几天去收集药材,风弟弟则喜欢趴在我的床沿上,听我给他讲故事。

    他虽然身心健全,但其实童年过的跟我一样糟糕。父亲母亲为了我的病情殚jīng竭虑,根本没有时间照管他、关怀他,而我是他的哥哥,大他六岁,我就应该照管他。我们两兄弟相互偎依,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偎依,我的全身都是绷带,不能跟其他人接触,因为人体上的任意细菌都会让我大病一场。我不想再病了,那种虚弱的感觉真是难以忍受。

    我将自己抄写过的故事讲给风弟弟听,风弟弟则把他在外面的见闻讲给我听,比如从他嘴里,我得知我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宛瑜表妹刚刚降生,我想我这辈子都很难见到这位表妹啦,但我依旧很为她的健康状态而高兴,我委托风弟弟把双份的表哥之爱带给她……”

    读到这里,林宛瑜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罗邺刚想开口安慰,突然听到岩石墙壁中传来一声诡异的响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人物

    岩壁里的声音不过是最微弱的金属碰击,就像是钢铁刮过石面的响动。声音很轻,但却足以能折磨人的神经。

    罗邺迅速朝林宛瑜使了个眼sè,抬起食指放在嘴唇边,一边jǐng告林宛瑜安静,一边集中注意力倾听。

    岩壁里的声音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林宛瑜擦干了眼泪,但心情却无法立即平复。她完全没有想到那位从未谋面的逸尘表哥,小时候竟然是这样的豁达开朗,从他的rì记中,林宛瑜看到了一个虽然命运多舛,却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可为什么现在他会变得这么狠毒呢?

    她觉得一阵眩晕,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诡异的响声虽然停止了,但却像是闹钟一样,唤起了千百种沉睡在地底的味道,并且使这些气味成熟鲜活起来,跃立在林宛瑜的眼前。霉味似乎变成了青草和黑莓的味道,书架变成了泥土,书卷变成了蠕虫、残叶、钻过灌木丛的兔子……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的清晰可辨。林宛瑜甚至还能闻到罗邺身上的汗渍味道,充满了男xìng的魅力,当然,还有他手中猎刀的浓烈血腥味。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看了一下手中的书稿。书稿突然变成了一只松鼠,她惊讶的扔掉松鼠,看着它用小爪子抠挖树皮,它活灵活现,披着一张湿润的毛皮,眼中写满了无边的恐惧——就像她一样。

    “神经毒素。”罗邺皱了皱眉头,对林宛瑜喊道:“捂上口鼻!”

    林宛瑜如梦初醒,急忙将口鼻掩入衬衣之下。再看地上的松鼠时,它已经恢复成散落的手稿。她急忙蹲下身子,将珍贵的手稿抱在怀里。

    遮掩口鼻只是权宜之计,罗邺明白,很快无sè无味的神经毒素就会沾染到衣服上,到时候就只能屏住呼吸了。

    “如果李逸尘曾经在这里接受过治疗,那么这里一定有通风口。”罗邺沉着的四处观察。

    林宛瑜想起曾经看到一本残破的书卷在灯光下晃动,那一定是靠近通风口的缘故。她抬起头,指着大箱子后的高处喊道:“在那里!”

    通风口太高了,林宛瑜根本就够不到。

    罗邺不由分说,搬动大箱子,将四只大箱子摞到一起,然后将林宛瑜抱到了箱子顶上。他将AK47重新换上弹匣,递给林宛瑜,林宛瑜手臂上全是散落的手稿,没办法去接枪。

    “把手稿扔掉。”罗邺命令道。

    “不!”林宛瑜紧紧的抱着手稿,“这些东西都很珍贵。”

    “你的命才是最珍贵的,如果一会儿有什么怪物冲进来,一堆快要腐烂的破纸根本救不了你的。”罗邺不耐烦的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的生命完全可以交付给你,”林宛瑜坚持的说道:“而这些手稿,我必须保护好,它们可能会唤醒李逸尘的良知。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我相信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可他仍是我的亲人,也曾经像亲人一样关心过我,我们血管里流着同一个家族的血缘。”

    罗邺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AK47扔到了林宛瑜的身边。

    通风口的风将手稿吹的更加凌乱,林宛瑜努力的不让任何一张纸片从身边飞走。沉重的AK47成了“镇纸”,倒是帮了她很大的忙,远比她开枪的作用大的多。

    “你怎么办?”林宛瑜朝箱子下面的罗邺问道。

    “我体内还有蜘蛛剧毒,神经毒气应该对我没什么影响。”罗邺回答说:“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别再把我当成大蜘蛛了。”

    岩壁内平静了短暂的一会儿,接着刮动碰击的声音再度响起。罗邺循声找到发声的那块岩壁,手中紧紧的握住猎刀,动作沉寂的让林宛瑜模糊的想起不久之前他力敌治安巡逻队员的场景。

    刮动和碰击声再次传来,并且逐渐扩大,其间还夹杂着滑行的响动,空气中的**气味更加浓郁了,紧接着,岩石也开始松动了起来。

    陌生、危险、死亡——不管是什么,罗邺都已经做好了搏斗的准备。

    岩石裂开,一道钢铁之门兀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铁门上又滑又湿,还拴着一条粗粗的铁链,铁链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泛着黑光,像一条紧紧盘绕的刚蛇。

    不管铁门之后是什么,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东西。不然聪明绝顶的李逸尘不会将它锁起来并用岩石挡住。林宛瑜忍不住担心起来,万一世界上真的存在跟人一样高的蜘蛛可怎么办?罗邺能对付的了吗?

    铁门颤抖,刚蛇响动,它们狂躁的摇晃半响,接着又恢复了平静。罗邺轻轻的走到门边,想要透过门缝看看里面究竟关着什么怪物,但钢铁之门闭合很严,几乎没有什么缝隙。他使劲推了推铁门,沉重的铁门竟然纹丝不动。可想而知,铁门背后的东西必定是力大无穷。

    他正要退开,却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语调很奇怪,但有很熟悉,就像是人类的叹息。

    他将耳朵贴到铁门上,正要仔细倾听,铁门却轰的一声倾斜着朝他压来。

    “罗邺!”林宛瑜大声的尖叫着。

    罗邺迅速一闪身,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铁门,他觉得林宛瑜有些大惊小怪,可当他看到站在铁门上的怪物时,他也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一个浑身满是粘液的人类,身体僵硬的站在罗邺面前。

    “死……”从他恶臭的嘴里,发出长长的低吼。他穿着医生模样的大褂,虽然大褂在粘稠的防腐液体中已经快要辨认不出原本的样子来了,但他脖颈上的听诊器还是透露了身份信息。他一半脸已经没了,一颗眼珠耷拉在破裂的眼眶处,神经明显早已坏死,另一只眼睛虽然还健在,但眼神空洞无光,毫无人类的生气。他手臂上的肉翻了出来,就像是蚯蚓翻过的泥土,他的双脚只剩下骨头,以及支撑关节的钢铁,稍走一步,脚下厚厚的铁门就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凹印。

    “死……”他伸出手臂,缓慢的朝罗邺逼近。

    “这是什么东西!”林宛瑜握住AK47,颤声问道。

    “这东西应该是你逸尘表哥rì记中的梁医生。”罗邺随即补充的说道:“准确的说,是死掉的梁医生。”

    “李逸尘不是对梁医生心怀感激吗?怎么会把他弄成这样——”林宛瑜惊愕的问。

    “这很好解释,梁医生借口研究病情,不停的跟李家要钱,最后胃口越来越大,以至于你舅舅不得不铤而走险。”罗邺冷笑着说:“但实际上李逸尘的病根本就无法医治,现代医学技术远远达不到基因重组的能力,梁医生只是来骗钱的,李逸尘最终发现了这一点,把他父亲的死归罪在这个道貌岸然的医生身上,所以将他制成了僵尸。”

    “这么说,这个梁医生根本就不需要可怜!”林宛瑜恨恨的说道:“罗邺,快干掉他,他身上的臭味真让人无法忍受。”

    “如你所愿,我也不喜欢还能出声会动弹的死人——死人就该安安静静。”罗邺握紧猎刀,快速的朝僵尸冲了过去。

    僵尸的行动虽然缓慢迟钝,但是却力大无穷。他抓起刚蛇铁链,将两扇钢铁大门拎了起来当做武器。墓中墓里的书架和岩壁被强大的力量所摧毁,纸张和石屑满天飞舞,让罗邺几乎无法闪避。

    “死!”僵尸似乎只会说这一个词,他重重的将铁门朝罗邺的头顶拍去。罗邺侧身挤过空挡缝隙,身后一声巨大的闷响。

    等到僵尸准备弯腰捡起铁门的时候,罗邺猛然跳了过去,一刀砍向僵尸的喉管,让他丑陋残缺的头部像兜帽一样向后掀去。

    他的出手快如闪电,林宛瑜只感觉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紧接着,僵尸的身体直愣愣的朝后摔倒,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就连伏在木箱上的林宛瑜都能感受到地震般的晃动。

    罗邺对这个结果稍稍有些意外,以他对cāo纵者的判断,镇守墓中墓的怪物不应该这样好对付。他用脚尖碰了碰僵尸,见他的确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收起了猎刀。

    林宛瑜扭过头去,不想看到恶心的尸体。“能让一个死人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李逸尘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个天才,在数学、物理、化学方面都有极高的造诣,”罗邺感叹道:“如果他心里少一点怨恨,他的能力甚至可以改变世界的进程。”

    林宛瑜默默的点了点头,手指抚摸过残破的手稿,“从他小时候的rì记来看,他对生活充满着乐观的心态,我想,他之所以变成这样,的确是由那个贪婪的医生引起的。如果不是那个医生向李家索要高额的治疗费用,并且一再许诺能够治疗好这种病的话,我舅舅恐怕也不会联合其他董事,赶走第一任总裁,更不会在自己当总裁期间挪用贪污……”

    “是啊,一只蚂蚁就能毁掉堤坝,”罗邺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大人物的历史,往往是毁在了一个小人物的手里呢?”

    他正打算查看铁门之后是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朝他撞来!他急忙闪身躲避,只见僵尸摇摇晃晃的收回了拳头,掀开的头颅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夺命

    转眼间,重新站起来的僵尸就朝罗邺发动了第二轮的攻击。它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了许多,同时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坚硬的岩墙在它的扫击下石屑横飞,而地上那些被林宛瑜视作宝贝的珍贵手稿也漫天飞舞。

    罗邺虽心中惊骇,面对僵尸的凶猛攻击却也只能左闪右避。cāo纵者李逸尘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镇守墓中墓的怪物比他想象的要强悍的多。他一边沉稳的后退,一边仔细分析僵尸的弱点。

    罗邺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玩意儿,这种无自我意识的生物毫无痛感,所以用对付人类的方法显然已经行不通了,刚才割喉无效就证明了这一点——他必须令想办法。

    罗邺分析,僵尸没有心跳,那么所有的行动都来自于大脑,只要把它的大脑破坏掉,应该就能结束这场险恶的战斗。

    可僵尸的力量实在太大了,罗邺已经被逼退到墙角了。

    僵尸低吼一声,拽起地上的铁链,连同铁门一起朝罗邺扔去。

    罗邺灵巧的闪避,但铁门实在太大,尖锐的一角还是从他的腹部擦过,留下一道灼痛的划痕。他不知道自己是肚破肠流,还是仅仅擦破了皮,他没有时间去检查伤口,因为就在他躲避的同时,那个浑身撒发着腐朽恶臭的僵尸正抽着鼻子朝他飞扑而来。

    它猛的挥出一拳,带着足以能把头颅击碎的力量,可这样的攻击动作也让它的胸腹完全暴露在罗邺面前。

    罗邺一个快速滑步冲上,先反身躲过僵尸的重拳,同时用手肘猛击僵尸的胸膛,逼得它堪堪后退几步,僵尸还想再次挥出重拳,但罗邺黏住它,猎刀迅猛的出手,直指僵尸的双眼之间。

    僵尸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它将攻击罗邺的拳头拍向猎刀,想将它击偏,可它还没智能到可以跟上罗邺招式的变化——

    罗邺灵巧的转动手腕,让僵尸的重拳空空击出,就在僵尸准备撤回手臂但却回天乏力的时候,他大喝一声,用势如千钧的力量,砍断了僵尸的手臂。整个小臂,从手肘的关节处连根断开,带着钢铁刮擦的声音闷声落地,导管和钢铁彻底暴露了出来。

    断裂的小臂迅速萎缩,就像是瞬间衰败的花朵一样,但它所引发的恶臭味道却一点都不像花朵那样美好,就连凑在通风口处的林宛瑜都被恶臭熏的一阵眩晕。

    她正紧张的端着AK47,手心手背上全是白毛细汗,生怕罗邺会被僵尸打中,但她又不敢贸然开枪,因为她觉得以自己的枪法,似乎比僵尸更容易打中罗邺。她只好等僵尸离罗邺足够远的时候再开枪,可她不确定整个墓中墓的长度是否符合这一条件。

    而与此同时,罗邺和僵尸的对抗并未停止。刚才的一击确实增加了不少胜算,但僵尸没有疼痛感,也不会珍惜自己的身体,它几乎是立即就发动了反击,用另一只拳头凶狠的砸向罗邺。

    罗邺俯身蹲下,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受伤的腹部传来一阵灼痛。

    僵尸的攻击再次落空,可灼痛让罗邺的动作稍稍有些变形。这给了僵尸一个绝佳的机会,它借助挥击之力,用破碎的但却坚硬的肩膀撞向罗邺。

    罗邺只感觉五脏移位,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然后重重的撞在墙上,摔到地上,血腥味从自己的嘴角弥漫开来。一瞬间,体内的蜘蛛之毒发作,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上大汗淋漓。他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父亲”残酷训练他时的场景,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幕,但那种场景他曾暗暗发誓一辈子都不要想起,在这一刻却没有控制的住。

    “混蛋!丑八怪!”林宛瑜尖声叫骂道,同时手中的AK47开始吐火。

    击中僵尸的子弹并不多,刚开始的时候只有零星几个,碰到僵尸的钢化躯体,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和电光火花,僵尸并没有在意,但它越向罗邺靠近,林宛瑜的子弹就打的越准。她的手不再颤抖,因为她告诉自己,如果再不争气的话,她就可能会害死罗邺。

    僵尸恼怒的朝林宛瑜吼叫的一身,不再将跪倒在地的罗邺当做首要目标,转而朝林宛瑜所在的大箱子方向挪去。

    林宛瑜的位置处在墓中墓的顶处,为了不被神经毒素所侵扰,罗邺特意将四口大箱子叠在一起,匆忙之间,并没有考虑大箱子的稳定xìng。刚开始的时候,林宛瑜伏在箱子上,几乎是一动都不敢动,她有点畏高,虽说不太严重,可摇摇晃晃的大箱子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可当她看到罗邺有危险,就将自己的安危完全抛之脑后,即使AK的后座力让大箱子摇晃的更加厉害,她都没有停止shè击。

    僵尸迈着蹒跚而令人作呕的步子朝她逼近,一整弹匣子弹都已经打完了,林宛瑜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意识到事态的紧迫xìng。“罗邺!罗邺!救命!”

    罗邺仍跪在地上,体内鲜血翻涌,蜘蛛毒素让他的每块肌肉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他的眼睛睁大很大,但瞳孔扩散,毫无焦点,眼前只能看到黑暗涌动,闻到肮脏身体所散发的腐朽之味,此外,还有些别样的幻觉:葡萄在藤蔓上腐烂,泥土下翻出残肢,接着仿佛有上百条肢体抓住了罗邺的身体,将他紧紧攥住,拉着他陷入无尽的混沌之中。

    “罗邺!救命——”

    僵尸离林宛瑜越靠越近。它走到大箱子前,低吼一声,一拳将中间的箱子捣碎。抄写的手稿如奔丧的纸钱一样飘洒,林宛瑜尖叫一声,抱紧了李逸尘的rì记手稿,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她摔在碎纸的残骸当中,激起一阵灰尘迷雾。左边的胳膊最先着地,已经脱臼错位了,她感觉自己还能爬起来,可是碎纸屑无处不在,刮着她的脸庞,钻进了她的口鼻,她压低身体,凭借着记忆中的方位,朝罗邺的方向爬去。

    她怕死,但更怕不能跟罗邺死在一起。

    艰难的爬行了一段距离,突然有粘稠的液体黏上手掌,发出浓烈刺鼻的气味。林宛瑜抬起惨白的脸,看到断了一只小臂的僵尸正将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脖颈……

    “夜罗刹!”林宛瑜再被僵尸拎起的瞬间,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道。

    罗邺的身体条件反shè般的一震。他的手指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越抓越紧,直至双手之下的岩石全都碎成了粉齑。他的身体在颤抖,自身的力量在对抗着蜘蛛毒素的控制,他站起身来,双眼血红,如鬼魅一般闪现到僵尸的身后——

    僵尸掐住林宛瑜的脖颈,将她高高的举了起来,罗邺的动作太快了,它丝毫没有防备——

    罗邺一刀斩下,砍断了僵尸的那只手臂,林宛瑜重重摔在地上,断臂在她胸前扭动,然后快速的萎缩。林宛瑜大口的咳嗽着,呼吸着,将手臂丢开,只觉得一阵作呕。

    僵尸愤怒的转过身来,想要抬脚攻击,但罗邺抢先一脚,直接踹在僵尸的膝盖关节上,力道之大,让它腿部的钢铁直接弯曲。

    僵尸的身体顿时矮了下去,它想直起身来,但罗邺没有再给它任何机会。罗邺用手按住僵尸的肩膀,虎口卡在它的脖颈处,用力的将它向下按。

    僵尸的身体咯咯作响,它艰难的低呼一声,脚下的岩土越陷越深。最后,它彻底的跪了下来,只能仰望怒不可遏、如同死神一般的罗邺。

    罗邺一手按住僵尸的脖颈,一手提起卷刃的猎刀。猎刀的刀刃在连续砍断了两个钢铁关节后,刀刃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但刀尖却锋利依旧。

    “你解脱了!”罗邺将刀尖自上而下的没入僵尸的头顶。钢铁穿过钢铁,搅动脑颅里的脑浆,从咽喉穿出。没有流血,但僵尸的身体正一点点枯萎。

    林宛瑜别转过头去,不想看到这作呕的一面。

    僵尸呼了最后一口气,空洞的眼神望向罗邺。“谢……”它只能发出一个音节,但大脑中仍残留着作为人类的意识。

    罗邺转动猎刀,将刀刃从僵尸的头顶拔出,他看到僵尸的眼神里并非憎恨、愤怒或是沸腾的战意,而是“终于结束”了的感激。

    罗邺冷冷一笑,“我不怜悯你。”说完,一个旋身攻击,猎刀整整齐齐的将僵尸的头颅切掉。

    僵尸轰然倒地,彻底了站不起来了。

    罗邺扔掉猎刀,踢开僵尸的钢铁骨骼,将林宛瑜拉了起来。

    “疼!”林宛瑜的左臂脱臼,动弹一下就疼的要命。

    “有裸男。”

    “啊?”林宛瑜怔了一下。罗邺趁机一挂林宛瑜的肩膀,林宛瑜惨叫一声,愤怒的望着罗邺:“你居然用这种低级的把戏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管用就行。”罗邺擦掉了林宛瑜嘴角边的血丝。“走吧,刚才搏杀的时候,我看到无线通讯站就在僵尸藏身的洞里。”

    “总算……”林宛瑜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可惜这里的手稿了,有好多都是高深的设计方案,可就这样被扔在地上。”

    罗邺稍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随手找了几张还算干净的纸张擦了擦肌肉上的血渍。“好了,这样就不算浪费了。”说完,带头走进了僵尸看守的洞穴中。

    林宛瑜无奈的叹了口气,紧跟着罗邺一起走了进去。

    隐秘在岩石里的摄像头,将发生的所有事情,源源本本的反馈到一处暗室的屏幕上。

    胡继瑶一脸痛苦的站在屏幕旁,对着坐在高高椅背中的人说道:“逸尘,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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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法触摸的爱

    “逸尘,收手吧。”胡继瑶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放松紧绷的肩膀。

    ——就在刚刚,通过监视器的屏幕,她看到了罗邺和林宛瑜身处险境,差点被僵尸干掉。

    身体陷在高高椅背后的人并没有说话。沉默是最好的表达,也是最差的表达,暗室里的气氛凝固如水,死气沉沉的就像是真正的墓室一样。

    胡继瑶的明眸中充斥着痛苦的眼泪。眼泪是个世界上最快的东西,比子弹还要快,能瞬间从心头涌出,同时眼泪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慢的东西,明明就在眼眶,常常却难以垂落。

    她无法忘记,当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时,被父亲带来见李逸尘第一面时的情景……

    那时候,李逸尘也是如现在般沉默不语。他浑身上下绑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双骇人的大眼睛和两个鼻孔呼吸。绷带泛黄,有刺鼻的醋酸味道,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来说,李逸尘似乎很懂的如何用凶狠的眼神盯的她发毛,那双眼睛锐利、无情、带着聪敏的不屑,就像是童话故事中吃人的魔鬼一样。

    胡继瑶从来都只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之下,见到如此不友善的眼神她很害怕,吓的直躲在父亲的身后不敢出来。可父亲却很蛮横的将她拽了出来,告诉她那是她未来的丈夫。

    那时候,她对丈夫一词还很模糊,以为自己大概只是要做伺候主人起居的仆人。她不想做仆人,更不想做满身绷带人的仆人,她只想回家。

    她小声的抽泣以示抗议,想要跟父亲离开这里。可父亲却绝情的要将她留下,态度坚决的让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噩梦。她听到李逸尘的父亲低声劝慰,并将另一个男孩唤到面前。

    李逸风,这个男孩略微有些羞涩,年纪只比胡继瑶小一两岁。他冲胡继瑶做了个凶恶的鬼脸,却逗得胡继瑶差点笑了出来。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李逸风并不是在逗她开心,而是在替他的哥哥“立威”。

    李逸风做完鬼脸后,就站到李逸尘的座椅之后,一步也没有挪开。

    李父向胡继瑶的父亲建议,将原来的婚约改在逸风身上,这样两家仍然可以做亲家。

    这个建议很好,至少连七八岁的胡继瑶都能分辨的出来——逸风虽然调皮,但至少不是满身绷带,眼光凶恶。

    可胡继瑶的父亲却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他说当年指腹为婚,指的明明就是李逸尘,李家的大公子,天意如此,怎么能欺瞒天地呢?他说胡家不算什么名门望族,为了创业也做过不少违心之事,但万不可自作聪明的欺瞒天地。

    李父拗不过父亲的坚持,只能点头同意。胡继瑶觉得,李父答应下来,似乎只是权宜之计,但不管是不是,她都要离开父母,留在李家。

    她的父亲是那样的残忍无情,转身离开时一句话都没有说,连回过头看她都没看她一眼。她哭的声嘶力竭,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父亲的背影一起远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哭累了之后,回头看到李逸尘坐在高高的轮椅上,眼神凄苦充满了哀伤很怜悯,但却一眨而逝。

    她擦干了眼泪,快速的从李逸尘身旁逃开——那时候,她发誓,如果李家的人强迫她照顾李逸尘,她就学着言情剧中的情节,咬舌自尽——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李家上上下下都对她宠爱有加,李父李母更是将她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看待,给她穿最好的,吃最好的,几乎是所有的好东西都先给她。

    最开始的时候,胡继瑶还颇有种肥猪待宰的心境,但慢慢的她开始对李家的善良产生了感情。李母是个漂亮而极有风度的女人,只是因为逸尘的病而身体衰弱,为了生逸风,又冒了太大的风险,以至于好好的一个贵妇人如风中残烛一般。

    但胡继瑶还是从李母身上学到了宝贵的东西,她现在的气质、修养,甚至是举止,完完全全就是再生版的李母。只是她无法继承李母的聪慧,这种聪慧几乎是毫无保留的让李逸尘继承了下来。李逸风则是更多的继承了李父的风采,宽容、大度,为了家人不惜牺牲一切。

    胡继瑶还记得,在她留在李家的第一个月里,调皮的李逸风从后面推了她一把,那是一个无心之失,成长中的小男孩会以为打闹是一种亲昵的举动,可成长中的小女孩却不会这样想。她摔倒在地,膝盖磕破了,可不敢吱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抹泪。

    李母拖着病体找到了她,将她抱在怀里,吻她,安慰她,给她不厌其烦的开解,用心的安抚——即便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

    李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当晚将李逸风吊了起来,用皮带狠狠的抽了整整十下。

    李逸风稚嫩的哭嚷令胡继瑶都不忍心停下去,她想求情,李母却态度坚决的将她揽在怀里,她分明可以感受到每一下皮鞭的鞭笞声都好似抽在李母孱弱的身体上,但她的眼角里却看不到一点泪花。

    当时的胡继瑶太小了,根本无法体会到一个母亲的心情,她只是知道李家待她如宝,却不知道自己珍贵的像天上的月亮一般。

    她原本打算痛恨李家,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竟然慢慢的爱上了李家,甚至真正成为李家的一份子。

    那件事之后,李逸风都躲着她走,即使无可避免的要见面,他也总是毕恭毕敬,老老实实的称呼她一声:继瑶姐。每次他这样叫她,她总感觉有些愧疚。

    终于有一次,她无法忍受愧疚的折磨,追着李逸风想要跟他道歉,却误打误撞的闯进了李逸尘的房间。

    yīn暗、cháo湿、惊悚——但让她惊愕的是,李逸尘没有防备她的到来,还以为是自己调皮的弟弟,他缠满绷带的脸上挂着无可掩饰的笑容,那笑容暖极了,几乎将整个yīn森的地窖全都点亮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怨恨和畏惧完全没有意义,李逸尘一点都不可怕。从那以后,她开始注意这个大男孩,有时还偷偷溜进去看李逸尘的rì记本。这当然不太礼貌,但却非常值得,最起码李逸尘竭力装出凶恶的样子时,她只是咯咯咯的发笑,而不是惊恐的退缩。

    李逸尘对她毫无办法,甚至开始怕见到她的眼睛。而胡继瑶去地窖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连李父李母都惊讶起来。

    没错,胡继瑶虽然痛恨父亲将她丢下,但她骨子里却很像她的父亲——正直、感恩图报,受人一惠便还以整个世界。

    当然,她并不是不能回家。按照约定,她每个周都可以回家,可进入李家的几个月后,就听到父母离婚的消息,她的母亲在离婚前将意图掩饰的很好,离婚时也用不能忍受把自己女儿丢给他人为借口,可胡继瑶已经长大了,她明白母亲不过是想换个活法、分走更多的钱、过穷奢极yù的生活而已。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止口不提带走她的话呢?

    就算真的要带走她,她也未必愿意。

    她对父母的婚姻感情早就心灰意冷,既不想理会父亲,也不想理会母亲。几年后她从别的渠道听说了母亲的消息,母亲接受了一个老外的求婚,去拉斯维加斯举行婚礼的时候,两人输光了母亲离婚分得的所有钱,婚结成了,但那个老外却跑掉了,后来她只能留在赌城打工谋生。

    对自家的失望,唤醒了胡继瑶对李家的眷恋,此那以后,她再也没回去过,一直留在了李家,并且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把李父李母,当成是自己的父母。

    过了半年,李母病逝,之后李父接管了鼎新公司,她一天天长大,跟李逸尘的关系也越来越微妙。李逸风出去玩的时候,基本都是她在照顾李逸尘。李逸尘很少对她说话,目光也总是躲躲闪闪。

    但有一天,胡继瑶收拾李逸尘的废纸篓,从最里面的一张废纸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清秀、灵动的字体,包含着一个内心敏感脆弱的男孩的青涩之情。

    李父曾不止一次的向她提出终止婚约,或者让她选择更为健康的李逸风或者另觅良缘,但胡继瑶只是微微含笑,不争辩也不同意。她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李逸尘基因缺陷的病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死掉,自己每天都会为此担惊受怕,更煎熬的是,他们明明相爱,却无法触碰对方——

    一个永远都不能触碰的爱人,只能通过语言和眼神交流,没有人会承受的了的。

    但胡继瑶承受着,她的爱不似狂风巨澜一样澎湃激烈,却像chūnrì之风和煦包容,她对李逸尘的爱不是出于责任和怜悯,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他聪颖,乐观,敏感、羞涩,对人关心,温柔体贴,他只是不能站起来,不能拥抱她而已,但真爱从来都不是纯粹的**触摸。

    她爱李逸尘,就如同这个家一直以来都爱着她一样,所以当李父被迫离开鼎新,饮恨病逝在南山庄园时,她心甘情愿的帮助李逸尘实施报复计划。她重新跟自己的父亲修复关系,并说服父亲将公司完全交给李逸风,而她则跟李逸尘一起藏身幕后,静静的等待着机会,等待一个能打垮鼎新,为父亲报仇雪恨的机会……

    可绝不是现在这样的机会。她眼里含着泪水,眼睁睁的看着李逸尘一步步的堕向复仇的深渊。墓中墓的山洞里藏有无线通讯台,也同样埋有TNT**——

    不,这绝不是机会。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值得信赖的敌人

    李逸尘低垂着眼皮,没有去触碰胡继瑶的目光。

    他计算好了一切,包括瞒着李逸风,将劫匪引入南山庄园,抓住林宛瑜,逼迫她交出财产,进而动摇鼎新公司的上层统治——如果走运的话,他还能借劫匪的手,除掉最不起眼但却是心腹大患的保镖罗邺。

    但再jīng密的计划,也无法阻挡罗邺追查秘密的脚步。罗邺不但救走了林宛瑜,而且还找到了无线通讯站。

    一旦让jǐng方介入进来,难保jǐng察们不会顺着大东的线索追查到南山庄园身上。

    李逸尘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按下引爆按钮,一切就将重新回归到计划好的路线上来。

    身旁的胡继瑶轻轻的摇了摇头,“逸尘,宛瑜是你的表妹——”

    李逸尘停顿了一下,缠满绷带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的喉咙里动了动,声音低沉沙哑的说:“不,她只是逸风的表妹。”

    “逸风的表妹不正是你的表妹吗?”胡继瑶急迫的说:“就算你真的不考虑宛瑜,你起码要考虑考虑逸风的感受啊,他承受的太多了——”

    “难道我承受的就不多了吗?”李逸尘冷冷的一笑,嘴角溢满苦涩的滋味。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胡继瑶叹了口气,“我们每个人都承受了很多。复仇蒙蔽了我们的双眼,让我们对彼此之间的爱都视而不见。”

    “复仇是唯一的救赎。”李逸尘的声音很小,但语调却不容置疑,“如果没有复仇,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你还有我,还有逸风啊!”胡继瑶试图将手善意的放在李逸风的手背上。这是她的习惯动作,但她想劝慰说服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这样。这个动作来自于李母,每当有人不开心的时候,李母总是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抚平创伤。李逸尘的病情虽然导致他无法正常接触,但多年来胡继瑶一直在努力,试着用最轻柔,最不伤害他的方式,将手放在厚厚的绷带之上。

    李逸风的手上缠满了像龟壳一般厚重的绷带,这样的绷带遍布全身上下,几乎每天都要更换一新。更换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在胡继瑶身上,因此她清楚的知道把自己的手放在哪几个位置上,会不引发李逸尘的疼痛。

    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当遇到争执时,胡继瑶只要轻轻按住他的手背,他就会停止争吵,安静的像个找到了母亲的孩子一样。

    可这次没有,李逸尘晃动了一下肩膀,做了一个明显闪避的姿势。

    胡继瑶轻轻咬了咬嘴唇,只好将手挪开。

    李逸尘刚才的闪避动作看似简单,但对他来说却极为不易。当他晃动肩膀时,疼痛令他几乎窒息。“给我戴上手套。”

    “不。”胡继瑶使劲的摇了摇头。

    “手套”是李逸尘自己发明的一套辅助设备,以用来像常人一样cāo作电脑和其他设备。由于严重的病情,他的皮肤、肌肉、甚至是骨头,都特别易碎,他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敲打键盘,以正常人的力度,他的指头会彻底断掉的,所以他自己为自己做了一套钢铁辅助设备,这套设备工程很浩大,手套只是其中已经完成的一个部分。

    它的本质是一种柔软的新式材料制作而成,外部辅以坚硬的钢铁,在行动和对抗中,钢铁可以制服敌人,但内部柔软的材料却不会伤及到李逸尘的身体。从某种意义上说,机械巨狼以及僵尸医生都是他的试验品。

    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以匿名的身份加入到鼎新公司314的科研项目当中,并借此获得了大量模拟实验的数据,结合自己的数据,他为自己设计了一整套钢铁辅助设备。

    但是这套辅助设备暂时还只能停留在设计层面上,有太多部位他感到不满意,比如说钢料即使再轻,也难免要增加重量,一套成型的钢铁辅助设备至少要重达三十公斤,对于李逸风来说,即使三斤的重量他也承担不起,因此,这么多年来,能成型的也就眼前这副手套而已。

    胡继瑶不想让他带上这副手套,因为每次佩戴这种手套都会让李逸尘很痛苦,更重要的是,他带上手套,就不需要依靠她了。

    “那好吧,”李逸尘冷冷的说:“我自己来。”说着,他试着伸手去拿机械手套。

    “别!”胡继瑶害怕他因此受伤,她咬了咬牙,“我帮你拿就是了。”

    她默默的走到控制台前,拿起手套,轻轻的往李逸尘手上套去。她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滴落在那件冰冷的装置上。

    李逸尘倒吸了一口冷气,手套里有特殊材质的细小吸盘,虽然隔着绷带,但每次被吸盘吸附时,他都感觉自己的骨头正在一段段碎裂。穿手套不简单,脱手套就更别说了,每次都会想拔掉一层皮一样疼痛难忍,胡继瑶每次都会跟着流泪,但李逸尘觉得这是值得的。

    只要带上手套,他就可以触摸键盘,就可以按下让罗邺丧命的按钮。

    手上的肌腱火辣辣的疼,他强忍着剧痛不叫喊出来,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设计出这样的玩意儿来,这纯粹是一种自我惩罚的刑具。

    “我还是用热疗和草药来帮你治疗一下吧。”胡继瑶抹去眼泪,轻柔的说道。这十几年来,她哭过无数次,但从来都是自己抹去眼泪,因为李逸尘没办法替她擦泪。

    “不必了。”李逸尘冷冰冰的说道:“我只是身体残废,但我的人却不是废物。”他艰难的抬起手臂,听到肿胀的血肉里轻微的劈啪声。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他适应了一会儿,手指和手腕逐渐灵活了起来。

    手套内部有一套复杂的液压系统,透过这种设计,李逸尘只需要用常人二十分之一的力气,就可以做活动,他的手指就像重生了一样,灵活的程度甚至能参加钢琴大赛。

    胡继瑶拦在他的面前,“逸尘,不要做出让所有人都痛苦的事情。”

    “我不会痛苦的。”李逸尘避开胡继瑶的目光,她的目光太像母亲了,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望着监视器,“你看,罗邺已经找到了无线通讯站,破解掉通讯密码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下一步就是联系外面的人了,他太危险了,会让我们粉身碎骨的。”

    “他的确很危险,但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胡继瑶说。

    李逸尘有些生气,“你才见了他两面,居然这样夸奖他,好,他是讲理之人,我不是,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胡继瑶伤心的抿了抿嘴唇,“逸尘,你明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伤害我呢?”

    李逸尘惭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瑶瑶。我……”

    胡继瑶柔声说道:“逸尘,我不重要,我只担心你将来会很后悔很难过。父亲的离世已经让你xìng情大变了,为了复仇,我和逸风几乎都看不到你的笑脸了,一旦你按下那个按钮,就算逸风会原谅你,你会原谅你自己吗?”

    “可……”李逸尘苦恼的说道:“可那个罗邺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如果他活着走出墓地,将真相公之于众,我们这些年的辛苦不就全白费了吗?”

    “你只想到了这些年来的辛苦吗?”胡继瑶略带指责的说道:“难道你忘了父亲的墓就在**之上吗?为了复仇,难道你要连父亲的尸骨一起毁掉吗?”

    李逸尘僵在轮椅中。当年他之所以将**埋放在墓中墓里,为了只是预防僵尸医生。在改造僵尸的过程中,李逸尘失去了对僵尸的控制,险些酿成惨剧。后来他坚持将改造的计划向下进行,但为了不再出危险连累到胡继瑶,他特意安置了TNT**,本准备在危机时刻跟僵尸同归于尽的,根本没想到会留在今天对付罗邺。

    经过胡继瑶一提醒,他才想到了父亲的墓室就在上一层。他的手慢慢垂下,无力的搭在轮椅的边缘上。“我该怎么办?”

    胡继瑶暗暗松了一口气,“逸尘,罗邺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向他投降并不丢人。”

    “投降?”李逸尘声调陡然提高。

    “他的目的不过是保护林宛瑜而已,在这点上我们并实际无冲突。”胡继瑶说:“我们可以答应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只要他能对墓中墓的秘密守口如瓶就行。”

    “他是敌人,怎么能值得信赖?”李逸尘疑惑的朝胡继瑶问道。

    “往往是敌人,才更值得被信赖。”胡继瑶轻柔的说道:“相信我,逸尘,罗邺值得我们信赖,女人的直觉不会出错的。”

    李逸尘静默了片刻,然后抬起手臂,在控制台的上敲了一行命令。

    “逸尘?”胡继瑶看到引爆的红灯依然闪烁,连忙惊讶的朝李逸尘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减少了TNT**的剂量,然后又设置了三分钟倒计时爆炸,”李逸尘一边忙活一边平静的说道:“这样就可以保住父亲的墓室不至于彻底损坏。”

    “可我以为你已经同意了我的方案!”胡继瑶大声的嚷道。

    “没错,我是同意了。”李逸尘嘴角划出一道淡淡的笑容,“但无条件投降可不是李家的风格——那会被罗邺瞧不起的。三分钟内,他会想办法逃出去的,只是无法使用无线通讯了而已——这局游戏,他还得陪我玩下去。”

    他轻轻的落下了手掌,拍在定时引爆器上。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干扰源

    就在李逸尘下决定要继续“游戏”之前,南山庄园的上空,一架经过涂装的搜救直升机正迎着风雪艰难的飞行。

    ——维多利亚来了。

    直升机上只有三个人,除了维多利亚外,另外两个机组成员都吓的面sè铁青。纷乱的气流对螺旋桨直升机是巨大的威胁,又是在山区飞行,再加上能见度很低,让那位有着十几年飞行经验的老驾驶员手心里渗满了汗水。

    飞行员接到密令时,正在床上跟老婆尽“义务”。他的老婆四十多岁,身材变形,脾气暴躁,完全不是二十几年前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女人了,而他也是发鬓灰白,对夫妻之间早已激情退却。她脱掉睡衣时,他只想着能够摆脱她,哪怕是突然接到“死亡飞行”的命令也好——

    许愿瞬间就实现了,他老婆刚骑在他的胯部,电话就响了。等他明白真的要进行“死亡飞行”,并且发布命令的人是中情局鼎鼎大名的“母夜叉”时,他惊恐的张大了嘴,电话也不知不觉的从手中滑落。他宁愿吸着自己老婆空酒袋一般的nǎi

    子跟她干上一整夜,也不想给“母夜叉”开直升飞机。

    但命令就是命令,他无法违抗。等他匆匆赶到停机坪时,母夜叉已经站在雪中等候多时了。

    她穿着一身紧俏的黑sè皮衣,手上戴着黑皮手套,还拎着一个装有狙击枪的银sè手提箱。波浪长发披散在肩上,配同雪景衬出她白皙冷峻的脸庞。她娇艳的双唇紧抿着,如雕塑般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深黑sè的墨镜,让飞行员看不清她的眼睛——那副墨镜是带有夜视功能和无线通讯功能的。

    看来这将是一场极其严峻的任务,不然母夜叉不会亲自登场。

    这让飞行员忍不住困惑起来,他发现母夜叉是只身一人,并没有带其他帮手。如果任务严峻的话,她至少应该带领一个战术小组,准备好重型武器什么的——他的这架直升机机身很大,载重十吨,完全可以搭载一支五人以下的战术小组。

    不过飞行员对任务是什么并不关系,他只希望能用自己专业的理论和知识对母夜叉进行劝说,让她明白这种天气飞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然而母夜叉只是匆匆的瞥了他一眼,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跟他擦肩而过,把沉重的手提箱丢上了直升机。

    该死的野女人!

    飞行员不敢骂出声来,他跟机械师对视了一眼,希望得到机械师的支持。

    机械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做事却圆滑的像个老汉一样,他一本正经的检查了一遍直升机,然后冲母夜叉举起了两根大拇指。呸,谄媚!飞行员恨不得一拳打烂机械师的脸。

    两根大拇指意味着飞机状态良好,可以升空起飞。

    “母夜叉”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要求机械师跟随飞行。

    机械师大惊失sè,知道逃不掉后急忙又检查了一边直升机,然后才战战兢兢的爬上了座舱,蜷缩在座椅上。发动螺旋桨时,飞行员看到机械师脸sè惨白,这让他的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下。

    直升机升空之后,驾驶室里的jǐng报声就从来没有间断过,飞行员开的很慢,很谨慎,就像是第一次单独驾驶直升机一样,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维多利亚登上直升机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南山庄园”,然后就再也没有出声。

    飞行员使出浑身解数,历经了好几次气流的生死颠簸,这才终于来到南山庄园上空。

    机械师已经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现在正死死的抓住扶手,闭着眼睛,双腿止不住的打着哆嗦。

    维多利亚却镇定如常,对身边的颠簸和摇晃一点都不在意。她打开墨镜上的通讯设备,联系上作战训练室里的马彼得,“马彼得,找到干扰源了吗?”

    马彼得的影像出现在墨镜镜片上,“找到了,一共有三个干扰源,以南山别墅为起点,呈等边三角形安置,我在坐标图上给你标记了出来,现在就发给你。”

    “很好。”维多利亚一边整理装备一边问道:“最近的干扰源里我现在的位置有多远?”

    “大约一公里,”马彼得提醒说:“进入干扰源的范畴后,我们的通讯就会被切断,除非你把三个干扰源都摧毁,不然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明白了,通话结束。”马彼得的影像消失后,维多利亚打开手边的急救箱,将两支强心剂插进了腰带上,又检查了一下皮靴里的匕首。

    直升机接近干扰源时,飞机上的导航设备完全失灵了。“维多利亚小姐——”飞行员大吼道:“低空的气流实在太强烈,地面也相当不平整,我们恐怕没办法降落!”

    “不需要降落,你只要悬空停留三十秒就好,之后你们就不用管我,返航就行。”维多利亚将保险索绳的一端挂到直升机上,然后将另一端甩向了黑不见底的地面。

    飞行员瞪大了眼睛,在这样的天气中想要保持直升机的稳定谈何容易,而通过绳索垂直降落更是亡命之举,风雪这么大,万一碰到山岩或者树枝,非死即伤。可他从维多利亚的动作中丝毫看不到惊慌和胆怯,反而是沉稳和笃定。

    母夜叉果然是母夜叉!

    飞行员敬佩的点了点头,“祝您好运!我一定会尽最大可能的稳定住机身。”

    维多利亚拉住绳索,纵身跳向地面。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还有滑轮跟绳索激烈摩擦的声音。一阵乱流袭来,直升机被迫晃动了几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衡。但任何一点微小的晃动,都会让绳索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荡去。

    维多利亚感觉到面前提片压抑的黑暗,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撞上突兀的山石了。她急忙在绳索上调换身姿,抬起脚掌,在山石上轻轻一点,然后借助惯xìng,继续朝地面滑落。

    接近地面时,树木多了起来,伸展的树枝成了最大的麻烦,几处树枝刮到了她的肩膀和大腿,让维多利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看地面已经清晰可辨,直升机的摇晃又越来越厉害,维多利亚当即立断,在绳索上倒立身体,摸出皮靴中的匕首,割断了绳索,然后伸手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枝,再松手滚落到雪地上。

    直升机摇晃了两下,然后稳住了机身,掉头朝回飞去。

    维多利亚拍掉身上的雪,拎起手提箱,迈步朝最近的干扰源走去。她有两个打算,排在第一位的当然是恢复跟罗邺的联系,第二个打算就是找到苑星美,她要亲自审问猎鹰特种部队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当然,如果苑星美还活着的话。

    已经跟罗邺失去联系很长时间了,现在她必须分秒必争。

    可是第一个干扰源就让维多利亚颇费了一些功夫。她以为干扰源会很大很明显,可事实上,那东西却很小,并且塞在一块松动的岩石之下。维多利亚盯着之前马彼得发来的坐标图,在那块岩石上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遍,才终于找到了干扰源。

    她用匕首挑开这个方形小黑匣坚硬的外壳,然后将里面的电路板彻底捣毁。做完这些之后,她继续上路,徒步走向第二处干扰源。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个干扰源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维多利亚翻开岩石,用匕首捣毁了电路板,然后随手将干扰源扔了出去。

    “什么人?!”一个陌生而jǐng觉的男声喝问道。同时,维多利亚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两声拉开枪栓的声音。

    维多利亚不无懊恼的叹了口气,刚才她太过专注了,没有注意到附近会有巡逻的劫匪。

    “是个女的!”其中一名劫匪喊道。

    “咱们立、立功了!”另一个口吃的劫匪也跟着喊了起来。

    维多利亚皱了皱眉头,想不明白身后这两名劫匪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两名劫匪飞快的走近,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维多利亚。一名枯瘦的的劫匪抓起对讲机报告道:“东哥东哥,我们找到那个林宛瑜了!”

    对讲机里传来一声冷寂的声音,“她的保镖呢?”

    “我们没、没发现什么保镖。”

    对讲机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把她带回到南山别墅里来,注意别伤害到她。”

    “是!请东哥放心!”

    “林宛瑜?”维多利亚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认错人了吧?”

    “少、少他吗废话,”一名蓄着八字胡的劫匪晃了晃手中的枪口,朝维多利亚说:“双手抱头,慢、慢慢的转过身来。”

    维多利亚照做了。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空手夺枪,瞬间置两名劫匪于死地,不过她已经解除掉了两个干扰源,而第三个干扰源就在南山别墅,被“抓”进去反而会省去很多麻烦。

    “好吧,我就是小富婆林宛瑜。”维多利亚说。

    “我们当然知道!”枯瘦如柴的劫匪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巴特雷M82A1。”维多利亚回答说。

    两名劫匪面面相觑,困惑的交流了一下眼神。“巴什么玩意儿?”

    维多利亚无奈的呼了口气,“算了,我是小富婆林宛瑜,所以我的箱子里装的是……黄金。”

    “黄、黄金?!”八字胡劫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枯瘦的劫匪却jǐng觉的问道:“等等,少糊我们了,哪有人随身带黄金的?”

    “我是小富婆林宛瑜嘛,我有上百亿的资产,随身带箱黄金才能显出我的身价来。”

    “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八字胡劫用胳膊肘匪捅了捅同伴,“管她呢,我们把箱子打开,一人分一半多好!”分钱的时候他倒不结巴了。

    “可东哥让我们不准伤害她——”

    “我们是砸箱子,又不是砸人。”

    “说的对!”

    两名劫匪把枪背到身后,凑到手提箱面前。刚要打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爆炸的余波久久回荡,让周围的地面和树木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这是TNT级别的**才具有的效果,维多利亚皱紧了眉头,朝爆炸点望去。罗邺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爆炸?

    “怎、怎么回事?”八字胡劫匪惊骇的问道。

    枯瘦劫匪摔倒在地,挣扎着爬了起来,“是山谷方向,一定是那个保镖!快走,抓到他我们就连立两功了!”

    没等两人站稳,维多利亚飞身跃起,行云流水般的连踢两脚,将劫匪踢昏在地。

    紧接着,她抓起手提箱,不顾一切的朝爆炸点跑去。

    罗邺,千万不要死啊!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爆炸

    当胡继瑶劝阻李逸尘时,当维多利亚解除掉第二个干扰源时,罗邺正和林宛瑜一起走进墓中墓的神秘洞穴中——

    岩洞很黑,又湿又滑,只是隐约能看到前方有道狭窄的光缝,无线通讯设备就在缝隙之中。

    林宛瑜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罗邺身后,她感觉脚下全是粘稠的淤泥,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大量力气。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跟僵尸身上的完全一样。她屏住呼吸,不想把恶心的东西吸进肺里。

    罗邺伸手摸了一把岩壁上的粘液,头也不回的对林宛瑜说道:“这些东西应该是营养液,能够维持人体机能的。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先吃点这东西。”

    林宛瑜觉得胃部一阵翻搅,“你为什么不先吃呢?”

    “我又不饿。”罗邺笑着回答说。

    “我又不是僵尸。”林宛瑜气呼呼的说道:“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吃僵尸的营养液的。”

    罗邺轻轻一笑,继续向前走。

    通向无线通讯设备的裂缝越来越近,等走到面前时,林宛瑜才发现裂缝其实很窄,只能勉强侧身挤过一个人。

    “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就去就行。”罗邺回头交代道。借助无线通讯室里的亮光,林宛瑜发现罗邺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粒,皮肤也像蠕虫一样发白。

    “你没事吧?”林宛瑜关切的问道。

    “没事。”罗邺随口说道。经过刚才激烈的战斗,他已经有些遏制不住体内的蜘蛛毒素了,全身的肌肉开始发麻,神经也迟钝异常,他需要再度休息,但他不敢停下,因为如果没有强心剂之类的东西,他很可能就会一睡不醒,内脏化成一滩血水。

    而且,他不想让林宛瑜担心。

    “我得把你从这该死的地方弄出去。”罗邺对林宛瑜轻轻一笑,然后准备侧身通过裂缝。

    林宛瑜抓住罗邺的手臂,“还是让我来吧,我比你瘦,钻这种缝隙很轻松。”

    “可你知道怎么破解通讯信号吗?知道怎么将它连上卫星吗?”罗邺问。

    林宛瑜张了张嘴,松开了手。

    罗邺紧贴着凹凸不平的裂缝,慢慢的挤了进去。岩石冰冷彻骨,将他的肌肉全都紧绷在了一起。

    刚刚挤过半个身位,罗邺就感觉一阵眩晕,紧接着意识就开始模糊了起来。他感觉有骨骼里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他,而他被卡在裂缝中,什么都做不了。

    罗邺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动作却变形的像一只想甩干水的宠物狗。

    “罗邺?”林宛瑜发现了异常,心脏悬停在空中。

    罗邺的额头撞向岩石,没有回应林宛瑜的话。

    “天哪!不要!”林宛瑜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罗邺体内的毒素已经达到了危害境地,眼看就能联系上外界救援了,他却再次失去了意识。

    “夜罗刹!”林宛瑜想起刚才对付僵尸时,她就是用这样的称呼唤醒了罗邺,这是她仅有的希望了。

    可罗邺丝毫没有反应,就像个假人一样靠在岩石上。

    林宛瑜咬了咬牙,侧身朝裂缝钻去。她的身形娇小,很容易钻过裂缝,虽然并不知道该如何cāo纵无线通讯设备,但总值得试一试。

    她小心翼翼的通过了裂缝的前半段,可后半段却出现了麻烦。

    罗邺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空隙,即使林宛瑜再苗条,也很难钻的过去。

    她不想就此打住,伸手将罗邺扶正,试图从他身前挤过。她的身体紧紧的贴在罗邺的肌肉上,这种面对面的接触让她的心脏在心房里狂跳不止,单薄的商务衬衣几乎没有任何格挡作用。每前进一寸,她的身体都要跟罗邺的肌肉不断的摩擦。来自岩壁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口干舌燥。

    她的手无处可放,只能抬起来,架在罗邺的脖颈上,为了通过,她必须不停的扭动腰肢——

    刚扭动了几秒钟,她突然停了下来。她感到一道温热的力量正在两腿间膨胀,她低呼一声,意识到那是来自于男xìng的本能反应。

    那根东西紧紧的顶住她,比钢铁有要有力。这让林宛瑜根本无法动弹。她满脸燥红的犹豫了一会儿,准备原路退回,可后退和前进一样难以办到,罗邺因为失去意识而被卡在裂缝里,而她则是……卡在了罗邺的身上。

    林宛瑜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身下的热量让她浑身发烫。

    罗邺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头发上,让她细痒难忍,他的双唇就在她的头顶,只要她仰起头,踮着脚尖就可以够到。

    可……这都什么情况了,她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吻他的唇?

    林宛瑜呼了口气,忍不住想起前两次嘴唇相抵的情况。第一次的时候,是罗邺为了不让她尖叫,那个吻来的非常突然,她满脑子都是惊愕,以至于别的情绪都没有感觉到。别的女孩的初吻都是惬意的、美好的、值得留恋的,可她却什么都没尝到,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第二次的时候,为了让罗邺的体温上升,她放弃了羞涩,主动的去吻他,这才稍稍感觉到异xìng嘴唇的滋味。他的嘴唇温热,并且逐渐发烫,相抵的一瞬间,仿佛有道闪电顺着脊梁劈下,男xìng固有的味道在她的喉中灼烧。虽然罗邺已经失去了意识,也没有回应,但那个吻让她心满意足。

    这样的思绪只用了短短一瞬,就彻底的在林宛瑜的脑海中熄灭了。当务之急,就是快点从这里出去,让罗邺得到应有的治疗。她稳了稳心神,伸手朝下身摸去,如果能把那根粗壮的东西从两腿间挪开,那她还可以继续尝试一下挤进去。

    她从罗邺的腹肌向下摸索,紧张的手指微微发颤。她很容易就摸到了那根东西,像钢铁一样坚硬,却带着滚热的温度和弹xìng——这很神奇,林宛瑜再抓住它的同时,手指忍不住微微用力,捏了两下。

    “你在干嘛?”罗邺睁开了眼睛。

    “啊!”林宛瑜尖叫了一声,满脸羞红,想把手从下面拔出来,可两人之间贴的太紧了,一时竟然拔不出来。“我、我在救你……真的……我以为你失去意识了——”

    “没有,我只是累了,所以休息了一会儿。”罗邺确实失去了意识,但他不想让林宛瑜担心。“亲爱的林大小姐——”

    “啊?”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吗?”罗邺一脸平静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跟我挤在一起,手里还捏着我的老二?”

    林宛瑜满脸火烧,真想找个缝钻进去——哦,她已经是在缝里了。她缩了缩手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都快把我裤子脱下来了,居然告诉我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罗邺哭笑不得的说道。

    林宛瑜恨恨的说道:“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要不是那根又长又粗的东西挡住了我,我早就进到无线通讯室了。”

    “多谢你对我某个器官的夸奖。”罗邺说。

    “我才没有呢!”林宛瑜使劲把手抽了出来。

    罗邺伸手扶住林宛瑜的腰肢,使劲将她向裂缝里面推去。林宛瑜觉得身体已经挤压的变了形,连血管的脉络都在白皙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两人同时用力,林宛瑜终于挤了过去。

    她大口的喘着气,忙不迭的通过裂缝,进入到无线通讯室中。罗邺也跟随其后,他的下半身还存留着激昂的生理反应,刚才被林宛瑜轻轻捏的那两下让他血脉喷张,但他极力的掩饰住了。

    “现在应该怎么做?”林宛瑜望着复杂的无线通讯器问道。

    罗邺拿出卷刃的猎刀,“拆开它,把其中的加密器拆掉,然后重启一下就行了。”

    “早知道这么简单,你就应该让我来做。”林宛瑜抱着双臂,背身对罗邺说道。

    罗邺一刀将无线设备的外壳砍开,“光这一步估计你就做不到,更别提找到加密器拆掉了。”

    林宛瑜刚要张口说话,突然听见耳边响起了“滴滴”的声音。通讯室很小,这种滴滴声很难被忽略掉。“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碰坏了什么东西?”

    “不好!”罗邺的脸sè紧绷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定时器的声音。他将冗长的导线拨开,看到不足三分钟的鲜红数字正在跳动。“快跑!”说着,他就把林宛瑜推向裂缝。

    “喂——”林宛瑜根本就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通讯设备怎么办?”

    “别管了,”罗邺推着她快速的通过了裂缝,“有炸弹!先保命要紧!”

    一听到炸弹,林宛瑜的腿有些发软了。罗邺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她来,飞速的朝墓中墓的楼梯跑去。林宛瑜被罗邺颠簸的头昏眼花,只感觉耳边呼呼生风,罗邺的速度快的她几乎看不清周围。

    跨出了棺椁之后,罗邺用力将棺椁的石盖推了回去,这样爆炸的时候至少还能抵消一部分能量。盖上石盖之后,他扛着林宛瑜继续狂奔,根据风吹来的方向,迅速朝墓室之外跑去。

    当他冲出墓室的那一刻,巨大的爆炸波从地底掀起,气浪夹杂着石块,将他和林宛瑜高高的抛向近处的矮树丛。

    林宛瑜没有声音,已经被气浪震昏了过去。罗邺则浑身是血,耳鸣不已。他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体内的蜘蛛毒素又隐隐发作。

    他听到急匆匆的脚步正朝他跑来,他摸索出猎刀,艰难的站了起来,瞅准了人影,猛然一刺——

    “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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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强心剂

    罗邺听到熟悉的声音,急忙抽身倒退,手中的猎刀差一点就扎进了维多利亚的心窝。

    维多利亚瞠目结舌,深呼吸了两次才从惊恐中恢复了过来。“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

    罗邺丢掉猎刀,缓缓的坐到雪地里。“这些伤不算什么,你带强心剂了吗?”

    “带了。”维多利亚立刻从腰带上拿出一管针剂。

    罗邺擦了擦心口,“扎到我的心室里。”

    “心室?”维多利亚瞪大了眼睛,“罗,我可能会不小心扎到你的心脏——”

    “那你就小心一点。”罗邺疲惫的一笑:“我中了蜘蛛毒素,已经出现过好几次意识模糊的情况了,在没有解毒剂的情况下,只有将强心针扎到最靠近心脏的血管处,才能及时控制住。”

    维多利亚咬了咬牙,颤抖的按住罗邺的胸膛,用牙齿咬掉针帽,举起针头,却迟迟不敢出手。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受伤,她绝对不会这样拖泥带水,但现在受伤的是罗邺,不是其他人。

    “小维,跟你说个事。”

    “什么?”维多利亚望着罗邺的肌肉,有些心浮气躁。

    罗邺朝昏迷的林宛瑜努了努嘴,“她的嘴唇比你的软。”

    “去死吧!”维多利亚狠狠的将强心针扎到罗邺的心室处。

    罗邺痛苦的撑住身体,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依旧大汗淋漓。他咬牙忍着剧痛,“干得好,小维!等我恢复了,一定好好让你爽爽。”

    如果不是维多利亚的话,恐怕他真的很难过的了这一关。他知道维多利亚是可以指望的人,她绝对会亲自到南山庄园来帮助他的。

    维多利亚又掏出一根强心针,“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很爽,要不我再给你来上一针吧?”

    罗邺急忙向后缩了缩身子,“别别,别开玩笑了。”这种强心针是高纯度的药剂,每72小时只能使用一支,过度使用的话身体的血管会承受不住爆裂的。

    “哼,”维多利亚收起强心剂,“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用不了多久劫匪就会派人过来查看的。”罗邺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抓起昏迷的林宛瑜扛在肩头,领着维多利亚朝山谷深处走去。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后,罗邺停了下来,将林宛瑜靠在一处凹入的岩石里,然后找来一些相对干燥的木材,做了点引火物,点燃了篝火。

    “你的衣服呢?”维多利亚问。

    “天太热了,所以脱掉了。”罗邺回答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维多利亚怒目而视。

    “我一见到你就把持不住啊。”罗邺耸了耸肩。自从打过强心剂后,他的jīng神极度亢奋,恢复了一脸的流氓相。

    “接下来该怎么办?”维多利亚拨弄着火苗,“要不要我把你和你的林大小姐都送出去?”

    “不必。”罗邺摇了摇头,“暂时不要让她知道你的存在,不然找绝密资料的事会很麻烦。”

    “嗯。”维多利亚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不如我们把她仍在这里,自己走掉算了。”

    “不行。”罗邺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这样走,那个cāo纵者李逸尘已经无计可施了,这时候走就相当于浪费胜利果实。”

    维多利亚板起脸来,“你都已经身中剧毒了,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她闭紧了嘴巴。

    “万一我真有个三长两短,”罗邺故作哀伤的叹了口气,“你就该嫁人嫁人吧。”

    “混蛋!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又不是你的老婆!”维多利亚峨眉高高挑起,“你现在属于中情局,我算是你的领导,当然不允许你这样白白死掉。”

    “放心吧,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罗邺一边说一边削了几根细木棍,然后将狼肉拿出来,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维多利亚无奈的叹了口气,“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按个摩,推个油什么的……”

    维多利亚冷着脸,不声不响的从要带上拔出强心剂。

    “我是说那些肮脏的事情我坚决排斥——”罗邺笑哈哈的说道:“只要你能帮我恢复隐形眼镜的功能就好了。”有了红外线扫描,罗邺就有把握找到李逸尘在南山别墅里的藏身之地。

    “这个好办,我们联手去把那群劫匪干掉就行。”维多利亚站起身来。

    “他们有三十多人,你贸然行动的话恐怕会伤及人质。”罗邺说:“这些高官和富翁虽然死不足惜,但里面有几个跟我关系不错的人,我可不想他们也成了枪下亡魂。”

    “那你说怎么办?”维多利亚皱着眉头问道。

    “你只要破坏掉最后一个干扰器就行,劫匪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罗邺说。

    “你自己?”维多利亚有些担心。

    “不,”罗邺笑了笑,“我会找两个帮手的。”

    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去哪找帮手?维多利亚没有细问,只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毁掉干扰器,等恢复通讯里以后,你让马彼得把我们俩之间的通讯搭建起来,这让我就可以跟你里应外合了。”

    “里应外合?”罗邺眯着眼睛问道。

    维多利亚解释说:“最后一个干扰源在南山别墅里,劫匪的领导者也从冰湖转移到那里去了,我可以伪装成林宛瑜被劫匪抓住,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到别墅了。你的人质朋友被关押在冰湖的大帐篷里,你去救他们的同时,我就干掉别墅里的劫匪。”

    “好,按照你说的办。”罗邺重重的点了点头,维多利亚不愧是中情局的顶级特工,在整体统筹上非常老练。

    维多利亚提起手提箱,又放了下来。“该死,我不能拿这玩意了,被他们发现这里装的是狙击枪,我就没办法说自己是小富婆林宛瑜了。”

    她看了看林宛瑜的装束,“我也不能穿这身衣服——”

    罗邺眨了眨眼,“这一点我很赞同,你看我早就脱光了。”

    “你先走开,”维多利亚生硬的说道:“趁她还没醒,我要跟她换换衣服。”

    “我闭上眼,保证不看。”罗邺举手发誓。

    维多利亚又拔出强心剂,“走不走?”

    罗邺无奈的叹了口气,“咱俩什么没做过呀,跟我还这么见外,真伤心。”

    “我是不想让你看林宛瑜。”维多利亚哼了一声,“想一眼看两个,做梦去吧。”

    罗邺没有办法,只好站起身来,拿着烤的半生不熟的狼肉,走出了凹形岩石。

    “走远点——”

    罗邺耸了耸肩,朝几十米外的另一块高岩石走去。反正隐形眼镜的夜视功能还好用,站得高看得远……

    维多利亚面sèyīn沉的盯着昏睡中的林宛瑜,从身材上来讲,林宛瑜一点都不输于她,甚至有几个细微之处还要比她更完美。她伸手解开了林宛瑜的衬衣,扶着她的脖颈脱了下来,而后又脱掉自己的黑皮衣,为林宛瑜换上。

    整个过程,维多利亚的动作都尽量柔和,不去惊醒林宛瑜。她一直扶着林宛瑜的后颈,再给她穿衣服时,两人的身体贴的很近。

    “罗邺……”林宛瑜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维多利亚楞了一下,凑近观察林宛瑜是否有苏醒的迹象,她的手已经准备好了,一旦发现林宛瑜有醒来的可能,就敲她的后脑勺——

    半裸的林宛瑜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毛孔都紧缩在一起,她无意识的伸展手臂,抱住维多利亚的脖子,两片嘴唇深深的印在维多利亚的嘴唇上。

    维多利亚吓了一条,急忙敲了一下林宛瑜的后脑勺,然后把她的手臂拉开。

    “她怎么了?”罗邺蓦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维多利亚深呼了一口气,“她把我当成你了。”她越想越气恼,“她居然亲了我一口!”

    “哈哈!”罗邺大笑起来,“看来双飞很有希望啊。”

    “去死吧!”维多利亚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系好了扣子。

    罗邺走到林宛瑜身前,替她将扣子扣好,又将狼皮盖在她的身上。他抬起头,正好看到维多利亚酸酸的目光。

    “还不走?”

    “这就走。”维多利亚生气的扭过头去。

    “等等——”罗邺突然伸手拉住了她。他走到维多利亚面前,伸手去解衬衣的扣子。

    维多利亚缩了缩身子,“你想干嘛?”

    罗邺强硬的将她拽过来,替她解开靠近胸部的一枚扣子,“你扣错了,我帮你整理一下。”

    维多利亚低头望去,罗邺已经将扣子重新扣好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扣错了扣子,但可以肯定的是,罗邺不想让她生气难过。

    “好了,我要走了。”维多利亚快速的转过身去。

    “我休息一下,等林宛瑜醒过来后,就准备去营救人质。”罗邺说。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迈步走出凹形岩石。

    她沿着原路折回,朝着发生过爆炸的地方跑去。劫匪肯定也注意到了爆炸,很快就会有人来查探的,到时候她就可以伪装成林宛瑜,被劫匪带回到南山别墅了。

    果然,等她回到爆炸点之后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嘈乱的脚步声。

    五个紧张兮兮的劫匪端着枪,惊讶的望着她。

    “我就是小富婆林宛瑜,”维多利亚飞他们淡淡一笑,“你们有车吗?本小姐可不想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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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悍仆

    温暖的南山别墅里,劫匪的领导者大东正出神的陷在沙发靠背里。

    壁炉里的火苗轻盈的跃动着,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声,但在大东的眼里,却宛如从地狱深处喷发的火焰,炙烤在他的心头。他手里拿着一把军刺,这把军刺是他退役时偷偷留下的,刀刃迟钝无锋,属于被淘汰的那种——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把玩着沉暗而坚硬的刀身,用刀尖拨弄着火苗,看着青烟一缕缕钻进壁炉里,军刺因炉火的温度渐渐发热,甚至开始有些烫手。

    这时,三名劫匪笑嘻嘻的从南山别墅的房间里走出,身上塞满了金银珠宝和古董玉器,一些带不走的,已经被他们砸碎了,三个人都喝了很多酒,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们身上臭烘烘的酒味。

    当他们看到大东不声不响的坐在沙发里时,酒劲立刻醒了,低着头想从大东身后溜走。

    “站住。”大东的声音低缓而冷寂。

    “东哥——”为首的一个头戴皮帽的家伙满脸堆笑的说道:“兄弟们不知道你在这里,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大东的声音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了。

    头戴皮帽的家伙立刻满脸堆笑的说道:“哎呀,瞧哥们这狗脑子——老三!快把你找到的钻石挑最大个的送给东哥!”

    旁边一个年纪偏小的家伙不屑的撇了撇嘴,慢吞吞的去掏钻石。

    这三个人都姓毛,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大东的劫匪队伍是临时招募的,其中十几个算是自己人,剩下的二十几个,都是游勇散兵,甚至还有身背血案的亡命之徒,毛家三兄弟就是这伙人的领导者,这次来无非就想大捞一笔而已。

    单纯的抢劫。这是跟大东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他一心想做个好人,无奈老母被冻死在路边,他只想报复当政者。通过这场惊天抢劫告诉世界他所蒙受的冤屈,让世界给他、以及像他一样无处申冤的人一个公正的评判。

    他嫉恶如仇,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居然也变成了恶。

    毛家三兄弟的所作所为。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下三滥大反派一样,干的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勾当。自从这三个人进入到南山庄园后,不管是搜索任务还是jǐng戒任务,都看不到他们的人影。当别的兄弟在流血流汗的时候,他们却在挑战大东的忍耐极限。

    但不管是鸡鸣狗盗。还是不听指挥,这都不是大东最担心的问题,毕竟做完这次后,他们就会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以后绝无交集,可让大东担心的是,他隐隐约约觉察到毛家三兄弟带来的几十号人。似乎有黑吃黑的预兆。

    抢劫得来的所有资金账号都集中在大东的掌上电脑中。现在累积的金额已经快要上亿了,照事态发展的速度,突破十亿应该不成问题。这样巨大的诱惑,肯定会让毛家三兄弟这样的无耻之徒铤而走险的。大东怀疑他们在保存实力,伺机待发。就在刚刚,听到山谷里传来爆炸声的时候。他安排毛家三兄弟的手下去查看,那些手下竟然以各种理由搪塞他。坚持留在人质帐篷里。

    一旦这群在人数上占有优势的人反戈相击,那麻烦可就大了。大东忍不住暗想。那个在暗处给他提供信息和技术,甚至提供同伴的神秘人,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是不是在利用他们抢劫,然后又制造分裂和内斗,让他们自我毁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陈东究竟是螳螂还是黄雀?又或者他只是最可悲的蝉?

    毛家老三不情不愿的将抢来的钻石倒在大东面前的茶几上,“你挑。”

    “混账东西,”毛家老大一巴掌扇到老三的后脑瓜子上,“平常是怎么教你的?对东哥要有礼貌!”

    老三瘪了瘪嘴,“东哥,既然我大哥发话了,你就随便挑。”虽然加上了称呼,但语气里仍充斥着不屑。

    大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们。他注意到闷声不响的老二正将手悄悄的伸向背后,像是要掏家伙的意思。

    毛家老大使了个眼神,然后扶了扶厚厚的皮帽子,汗珠从额头顺着脸腮滚落而下,他一脸谄笑的说道:“东哥,你别介意,我这两个兄弟从小就这样,一个三棍子干不出一个屁来,一个见谁都瞧不起——”他把帽子往后推,没过多久又往前拉,接着转了转,好像这样能不让汗水刺痒似的。

    “还有吗?”大东冷冷的问道。

    毛家老大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笑着将自己手中玉器和瓷瓶放在茶几上,又示意毛家老二将几根金条和两瓶红酒也交出来。“东哥,都在这呢,我们寻思着放着也是浪费,再说有钱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抢他们是替天行道!”

    好一个替天行道!竟然从这样污秽的嘴里说出!大东强压着怒火,手中的军刺轻轻的拨弄火苗,让炉火更加旺盛起来。

    毛家老大看大东不说话,于是笑着说道:“东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那这些东西就都送给你。”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两个兄弟纷纷皱起了眉头。

    大东不紧不慢的说道:“东西你们肯定是带不走的,就算要拿,也是分给所有的弟兄,而不是我一人独得。”

    毛家老大的脸上有些尴尬,“是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正说着,一个劫匪兴冲冲的从餐厅的方向冲了出来,张口就喊道:“老大,老大,看我又找到个人质!”女佣吴婶双手拷在一起,被劫匪拉近了客厅。

    毛家老大急忙使了个眼sè,劫匪这才看到大东正坐在沙发里。“东、东哥!”

    很明显,刚才那声“老大”正是称呼毛家老大的。看来情势比大东估计的还有严重一些。

    毛家老三双手抱臂,冷嘲热讽的说道:“把你抢来的这个老女人交给东哥,东哥照单全收。”

    吴婶xìng格何其刚烈,狠狠的照着劫匪淬了一口,“小兔崽子们,等我男人找到你们,非把你们抽筋扒皮不可!”

    “老不死的,你男人起码也得六十岁,割下头来给我当球踢我都嫌软!”劫匪大为恼怒,抬手要打。

    “住手!”大东的一声威严的暴喝如同惊雷一般,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吴婶都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放了她。”大东平静的说道。

    劫匪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毛家老大。毛家老大微微点了点头。

    劫匪一脸恨意的替吴婶解开手铐,边解边小声的威胁说:“死老太婆,别高兴的太早,咱们走着瞧!”

    吴婶的手一解放,直接一个个大耳刮子甩到劫匪的脸上。“小兔崽子!你们老大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

    劫匪被打懵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强悍的人质。“东哥,这老家伙打我!”

    “你别惹她就好了。”大东一脸平静的说道。

    吴婶反手又是一个耳刮子,“小兔崽子,还不滚!?”

    劫匪捂着脸,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夺门而出。

    大东礼貌的说道:“对不起,让您受惊了,请坐。”

    “坐个屁!”吴婶气呼呼的说道:“我才不跟你们这群不学好的小兔崽子坐一起呢,让我男人看见了我有嘴都不说清楚了。我得去准备夜宵了。”说着就往厨房的方向走。

    “给谁备夜宵?”毛家老三蛮横的挡在吴婶面前,不肯让路。

    “好狗不挡道。”吴婶说:“而且我的夜宵肯定不是给狗准备的。你们这群兔崽子蹦跶不了多久了,我总不能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在忙活做饭?我可是很优秀的下人,连续二十年的优秀,可不能毁在你们手上,让开,信不信我大耳刮贴你脸上?”

    老三正要发作,大东却扬了扬手,冲吴婶客客气气的说道:“大姐请留步,我的手下刚刚捉到了一个人质,她自称是林宛瑜,我想请你辨认一下。”

    吴婶楞了一下,“认就认!”她一反常态的坐了下来。林宛瑜是胡继瑶小姐的朋友,吴婶对她的印象也不错,她已经做好打算,只要见到林宛瑜,就一口否认那不是林宛瑜,这样能为林宛瑜减轻一些危险。

    毛家老大见吴婶坐了下来,瞅着空隙说道:“东哥有正事,那我们兄弟就先走一步了——”

    “别急,”大东冷冷的说道:“一起留下来看看。林宛瑜的保镖杀了你们一个兄弟,又砍掉了另一个兄弟的十根手指,难道你们就不想报仇吗?”

    毛家三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老大说道:“既然东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留下来。”

    “嗯。”大东轻轻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让他们坐下。

    没过多久,维多利亚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毛家老大仔细观察了一下,押送人质的劫匪都不是他手下的人,这说明大东命令不动他的人——想到这里,毛家老大嘴角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微笑。

    忍耐,再忍耐一段时间,只要人质们将钱全都汇入境外微型账号,他就可以趁机把大东等人全干掉了,跟手下独吞这笔巨款了……

    大东则不动声sè,手中的军刺依然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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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兵变

    【第二更奉上,稍后还有两更。】

    维多利亚大摇大摆的走进南山别墅的客厅里。她手上绑着塑绳手铐,身后是五个荷枪实弹的劫匪,身前则是凶神恶煞的毛家三兄弟。三兄弟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她撕碎了一样,但在维多利亚眼里,他们一点都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人从来不喜怒于sè——就像侧身坐在炉火边,炙烤着军刺的那个人。

    她扫视大厅时,走路的速度不禁放慢了下来,身后一名劫匪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她条件反shè的转过身,怒视着劫匪,如果是在平时,她会毫无犹豫的拧断劫匪的胳膊,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扮演的身份,她就立刻将怒火掩饰了起来。

    那名劫匪长的又高又瘦,一双敏锐的黑眼睛,还有个鹰钩鼻子,手算不上有力,但肩上挎着一把AK47。

    “小心点儿,”维多利亚笑着jǐng告说:“我可是小富婆,你们的摇钱树。”

    鹰钩鼻劫匪嗤笑一声,“有话跟我们的东哥说去。”说着,又推搡了维多利亚一下。

    维多利亚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大厅的正中间。

    “东哥,人质带来了。”鹰钩鼻朝大东恭敬的行了个礼,从姿势来看,是个标准的军礼。

    大东点了点头,五名劫匪后退了几步,让出一个空隙,却没有离开。

    毛家老大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阵势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似乎有些过了,似乎是有意表演给他看的,他隐隐约约觉察到气氛有些诡异,但他已经答应留下来,现在有没有办法托辞离开。他只能暗暗给自己的两个兄弟使个眼sè,让他们小心行事。

    吴婶怔在沙发里,眼前的这个女孩根本就不是林宛瑜,她跟林宛瑜一样漂亮,但不论从动作、气质、甚至眼神中都完全相反。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吴婶的惊愕没有逃过大东的眼睛。“大姐,你可以去准备你的夜宵了。”

    吴婶困惑不解的站起身来,“可……你还没问我呢。”

    “问你什么?”

    “问我她是不是林宛瑜啊。”吴婶说:“你不是想知道吗?”

    “哦,那她是林宛瑜吗?”大东不动声sè的问。

    吴婶将目光定格在维多利亚的脸上。维多利亚微微蹙起眉头,迅速计算着自己跟大东之间的直线距离。如果她被当场揭穿,那就只好拼死一搏了。她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从别墅外到别墅里,总共有十二个劫匪,只要控制住劫匪头子,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起来。

    问题是,维多利亚跟大东之间的距离稍稍有些远。中间还隔着一个长长的、堆满了东西的茶几,而大东手里还拿着军刺匕首,她的双手则被拷在身前,贸然行动的话,成功的几率并不高。

    吴婶犹疑的望着维多利亚,然后满含歉意的眨了眨眼睛。“是,没错,她是林宛瑜。”如果被抓住的真是林宛瑜。吴婶一定会否认的。可既然面前这个女孩主动承认自己的林宛瑜,那吴婶就干脆顺着说。

    大东点了点头。“谢谢,你可以离开了。”

    吴婶抿了抿嘴,慢吞吞的从维多利亚身边走过,轻声的说道:“对不起……”

    维多利亚宽慰的笑了笑,“不必。”她想说“谢谢”。不过那样就太明显了。

    大东不急不躁的望着维多利亚,“这么说。你真的是林宛瑜?那个执掌鼎新二百亿资产的女总裁?”

    “没错,”维多利亚做出一副“富家女”的刁蛮姿态。“姐有的是钱——”

    大东笑了笑,“也就是说,毛家三兄弟的手下,也是死在你手上喽?”

    维多利亚巧妙的避开了话锋,“我怎么知道谁是毛家三兄弟?谁是他们的手下?”

    “我们就是毛家三兄弟。”毛家老三凶狠的说道:“被你和你的保镖杀死的人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说着,朝维多利亚逼近了一步。

    “老三!别冲动!”毛家老大拽住他,“一切由东哥做主。”

    大东甩了甩手,“你们自家兄弟的事,我就先不插手了,但有一点儿,既然她说自己是林宛瑜,在她交出钱来之前,别轻易伤害她。”

    毛家老三哈哈一笑,“这个好办,不过我要是能逼她说出账号密码,她是不是就任由我们处置了?”

    大东点了点头。

    毛家老三掏出,哼了一声:“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走到维多利亚面前,用冰冷的枪口指着维多利亚的脑袋。

    维多利亚叹了一口气,“枪不错,可惜使枪的人不行。”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我的枪行不行了,”毛家老三挠了挠自己的裤裆,狞笑着说道:“老老实实把账号密码交出来,再让我们兄弟几个爽爽,我就会留你一命,不然的话……”

    维多利亚毫无预兆的抬起膝盖,猛顶向毛家老三的两腿之间。“这软东西你还是留着撒尿。”她顺手劈掉毛家老三手中的,一脚将他踹到在地。

    身后的劫匪们没有举枪,维多利亚只听到一阵哈哈大笑。她抬起头来,发现大东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里,而毛家老大和老二则面露脸sè难看的站在一边。

    “臭娘们儿,我要杀了你!”毛家老三捂着下身,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扭曲翻滚。毛家老大和老二看不下去,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毛家老大想要及早的结束这一切,他冷着脸,掏出一个平板电脑,蛮横的塞到维多利亚面前。“账号、密码,我可以对一切都既往不咎。”

    维多利亚轻描淡写的白了他一眼,“小子,注意你的态度,我可是小富婆!”

    毛家老大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那又怎么样?一会儿你就变成穷光蛋了。”

    维多利亚举了举手腕,“不把手铐解开,我怎么写?”

    身后的劫匪征询的望了大东一眼,大东微微点头。劫匪才拔出小刀来割断了塑料绳索。

    维多利亚活动了下手腕,然后慢吞吞的接过平板电脑,在账号上随便输了一串数字。“坏了。我给吓忘了。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别跟我玩花样!”毛家老大的忍耐度都快被耗尽了。

    “你们这么多人,又吼又叫,还拿着枪。我怎么能想的起来?”

    “你想怎么样?”

    “你们都出去,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维多利亚眯着眼说。

    “那样你就能想起来了?”毛家老大问。

    “当然,”维多利亚保证道:“我连一岁时的事情都能想的起来。”

    毛家老大完全没了主意,转头朝大东望去。

    大东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毛家老大不知所谓。也跟着干笑起来。大东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yīn郁的望着维多利亚,“比起你的账号,我其实更想知道你的保镖去哪里了。”

    “保镖啊,”维多利亚说道:“整个山谷里到处都是,无处不在——”

    “什么?”毛家老大神情紧张的惊呼起来。

    “是啊,”维多利亚惋惜的说道:“他被炸的粉身碎骨,可不就是到处都是嘛。”

    “那真是太可惜了——”大东正要切入正题。毛家老三挣脱了老二的束缚。从地上捡起枪,满眼血红的对着林宛瑜吼道:“我要杀了你!”

    大东皱了皱眉头,“毛家老大,控制一下你的人,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三弟发狠的时候。就像头野兽,六亲不认。谁靠近都会受伤,”毛家老大故作无奈的哼了一声。“如果东哥有本事的话,那就有劳东哥了。”

    他以为大东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话音刚落,大东就如猛虎一般扑向毛家老三,一拳打掉他手中的枪,拽着衣领就将他拉倒在茶几上——就像把一头猪拖上砧板一样。

    情势急转直下,谁也没有料到大东出手会如此果断。

    毛家老大和老二惊呼一声,纷纷掏出,指向大东。“陈东!叫你一声东哥算是瞧得起你,你要是敢动我兄弟一根寒毛,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

    毛家老三在茶几上挣扎了一番,却始终无法从大东坚实的手臂下挣脱。茶几上堆放的珠宝和古董纷纷被落地,露出一个方形的小黑匣来——第三个干扰源。

    维多利亚轻轻一笑,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坐到沙发上,暗暗的等待着机会。

    毛家老大用枪指着大东,“放开我家老三!”

    大东冷冷的回敬道:“在你用枪指着别人之前,一定要先看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人。”

    毛家老大惊愕的一回头,看到五只黑洞洞的枪口整齐划一的对准了他和毛家老二的头。毛家老大心头一惊,原来大东早就有所准备,如果在这个时候跟他硬碰硬的话,只能是两败俱伤,他没必要硬碰硬,因为在外面还有二十几个自己人,只要他们能平安走出这间屋子,将自己人组织起来,大东就没办法跟他对抗——

    想到这里,毛家老大放低姿态,清了清嗓子,“东哥,有什么话好商量,何必弄的兄弟反目呢?”

    “不是反目,我只是替你管教一下。”大东淡淡一笑,他拽住毛家老三的头发,将烧红的军刺猛的烙在毛家老三的脸上。毛家老三惨叫一声,使出全身力气挣扎——

    维多利亚瞅准机会,飞快的抓起茶几上的干扰器,直接砸到毛家老三的后脑勺上。干扰器被砸了个粉碎,毛家老三当即昏死了过去。

    大东瞪了维多利亚一眼,维多利亚拍了拍手,一脸松懈的说道:“不用客气。”

    毛家老大脸sè相当难看,大声的质问道:“东哥,你这是干什么!”

    “别生气,”大东松开了奄奄一息的毛家老三,“他只是昏过去了。”

    毛家老大紧咬着牙,“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大东挥手示意手下将枪放下。

    毛家两兄弟扶起老三,快速的朝别墅外走去。毛家老大坚信,只要能安全走出别墅,他们就能联合手下,干掉大东!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毛家兄弟走到门口的时候,大东开头说道。

    “有十几个不听我话的手下,都已经被我缴了枪,抓起来了。”大东平静的说:“你们最好离他们远点,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毛家兄弟的脸sè变得煞白无比,快速的从门前溜走。

    原来,螳螂未动,蝉已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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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薄冰

    【第三更,献给@拭雪拂花】

    寒风渐强,风钻过凹形岩石的石缝,发出高亢尖细的声响。.com罗邺讨厌这个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哭闹着要nǎi喝的婴儿,没完没了。

    他裹着狼皮,盘膝坐在跳跃晃动的篝火旁,手里拿着两串狼肉。林宛瑜还没有苏醒过来,而狼肉已经快被他烤焦了。

    林宛瑜身上穿着维多利亚的皮衣,虽然很薄,但却极为暖和,再加上篝火的熏烤,身体绝不会冻僵。而罗邺却不那么幸运了,维多利亚并没有带更多的衣物来,他也只能紧裹着还带着血腥味的狼皮。

    其实这已经足够了,跟他曾经所经受的训练相比,他现在就像是在度假一样。

    罗邺将狼肉仍到雪里,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大腿。不断下坠的雪花不仅让篝火呈现出朦胧的橘sè光晕,并且化为团团白sè的冷虫子,与他纠缠,它们停在肩膀和脑袋上,钻进嘴巴和眼睛里,让他的呼吸凝结成霜。

    他本可以叫醒林宛瑜,但每次这样做之前,总是忍不住等等、再等等。那位富家千金今天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危险了,她理应多休息一会儿。

    维多利亚有一点说的很对,他应该把林宛瑜丢在这里。只要跟维多利亚一起行动,很快就能把所有劫匪全都干掉。但最终他还是留在了林宛瑜身边,等待着她苏醒过来。

    这不是杀手应该做的事情,再这样儿女情长下去,林宛瑜迟早会成为他的软肋——杀手决不能有软肋。罗邺皱了皱眉头,站在雪里,背对着林宛瑜,望向无尽的黑暗。

    林宛瑜悠悠的转醒,先是眼神迷茫的望了望罗邺的身影,待看清楚人之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目光随即落到自己的衣服上。

    “你醒了?”罗邺转过头来。

    “嗯。”林宛瑜摸了摸脑后,一脸痛苦的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的脑袋撞到了岩石上,估计会有脑震荡。”罗邺说。

    “我是问。我的衣服呢?”林宛瑜困惑的说。

    “不是就穿在你身上吗?”罗邺拿起一块烤狼肉,递给林宛瑜。

    林宛瑜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接过狼肉,但仍困惑不解的问道:“我记得我穿的是商务衬衣。为什么会变成皮衣了呢?”

    “你就别cāo心这些事了,赶紧吃掉狼肉,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罗邺催促的说道。

    “可我总不能凭白无故的没了衣服?”林宛瑜瞪大了眼睛,“是你给我脱掉的吗?”

    “不是。.com”罗邺坚定的说道。

    “那还能是谁?这里又没有别人!”林宛瑜抱紧了双臂,气呼呼的说道:“我还以为夜罗刹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物。没想到连这种小事都不敢承认。”

    “我……”罗邺哭笑不得,他没法说是维多利亚给她换的衣服,那样会牵扯出更多的疑问,再说,他当时也确实看到了两人换衣服的过程——“好,”罗邺举手承认道:“是我干的。我不小心捡到了一件衣服,然后我就自作主张的给你换了,换衣服的过程我又摸又蹭。占尽了便宜。你要恨就恨我。”

    林宛瑜却出奇的平静,只是“哦”了一声,抓起手中的狼肉,开始吃了起来。说到又摸又蹭,她何尝没趁罗邺睡着的时候干过呢?

    罗邺困惑的眨了眨眼,怀疑这小妞的脑子真的是被维多利亚敲坏了。

    “你的伤还好?”林宛瑜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柔声问道。

    “没什么大碍,”罗邺说道:“足够撑到明天中午。到时候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林宛瑜点了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偷偷瞥着罗邺身上的伤口。腹部的肌肉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但好在血已经止住了,胳膊上也有不少擦伤,那也是跟机器狼搏斗时的老伤痕——这些都不碍事,唯一让林宛瑜担心的就是罗邺的意识状态。“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罗邺摇了摇头,“我不饿。”

    林宛瑜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手将另一块狼肉递了过来。她的重心不稳,似乎就要直冲进罗邺的怀抱,但她在最后一刻稳住了脚步,伸出一只手按在罗邺的胸膛上,以免因为惯xìng而跌倒在罗邺怀中。

    罗邺扶住她的手肘,没好气的说道:“你真是个笨蛋。”

    林宛瑜却没有生气,优雅的站直了身子,然后冲罗邺微笑。她的笑容温暖甜蜜,有些羞涩,也有些慌乱,但总体上就像花朵一样缓缓绽开。“给你吃。”她举起手中的狼肉。

    罗邺皱了皱眉头,“我不饿……好。”罗邺叹了口气,为了让林宛瑜放心,他还是接过狼肉,咬了一口。

    林宛瑜带着满意的微笑重新坐回到篝火边。她拍了拍身边的岩石,“坐下来吃,站着风大。”

    罗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林宛瑜——但干嘛要反驳呢?难道他还怕坐在一个女孩身边吗?他点了点头,靠着林宛瑜坐了下来,最后嘴角咧出一个坏坏的微笑:“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林宛瑜楞住了,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罗邺的话。她明知道那是句略带暧昧的调侃,心里却希望罗邺是认真的。

    罗邺捏着狼肉,望着她的脸庞,等待着她的回答。

    林宛瑜不知所措的舔了舔嘴唇,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站在刚刚结冰的水面之上,随时有被罗邺卷入水底的可能。

    她的脚下虽是坚硬的岩石,可如今却像是冰面般新鲜透明,如玻璃般澄净。在冰面的边缘,冰层完全能支撑的住她的重量,但越往深处走,冰层就越脆弱。最后,罗邺的眼神令她停留在一个地方,一个薄冰刚刚能撑住自己重量的地方,进一步,冰层就会垮塌,冷水就会将她淹没,她能够感觉到薄冰在他脚下裂开。她甚至都能看到白sè的裂缝如蜘蛛网般在脚下四散而出。四下静寂无声,她能通过脚底感觉到陡然而至的震动——

    但罗邺的眼神还远远不止如此。刚开始的时候,林宛瑜以为自己像是如履薄冰。随时有可能掉下去,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才是那块易碎的薄冰,从罗邺眼光触动她内心的地方开始。冰层向四周散裂开去。林宛瑜之所以还能安然的坐在罗邺身旁,是因为那千百块碎冰还连在一起,她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完全坍塌,让自己所有的感情全都流泻而出。

    “喂。你没事?”罗邺问:“不行,我有必要检查一下你的脑袋——”

    “没、没事。”林宛瑜埋下头,咬了一口狼肉,含糊的说道:“只是脑震荡。”

    小维那个娘们下手可真是重啊!罗邺微微叹了口气,“我给你找个地方安顿好。”

    “那你呢?”林宛瑜抬起头。

    “我得去找雪狐。”罗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雪狐!?”林宛瑜吃惊的问道:“你是指,南山庄园里那只狡猾的雪狐吗?”

    “嗯。”罗邺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不应该去救逸风表哥他们吗?干嘛要浪费时间找一只不相干的狐狸?”林宛瑜困惑的问道:“难道狼肉不好吃吗?”

    “当然不是,”罗邺无奈的解释说:“我找雪狐就是为了救李逸风他们。”

    “一只狐狸就能救逸风表哥?”林宛瑜瞪大了眼睛。

    “准确的说,不是一只。”罗邺回答说。

    “两只?”林宛瑜更加惊愕了。

    “是两位。”罗邺纠正道。

    “两位?”林宛瑜顿时惊呼起来。“你的意思是。雪狐……是人?”

    “是代号。”罗邺耸了耸肩,“不过你理解的没错。”

    “等等,你怎么敢肯定?”虽然林宛瑜知道罗邺完全可以信任,但这样的结论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很简单,”罗邺解释说:“因为聪明的狐狸不会选择有恶狼的地盘,所以这里根本就没有雪狐这种动物。真正的雪狐。其实是南山庄园的特别保镖。”

    林宛瑜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有特别保镖的话。那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我没见过南山庄园有什么特别的人啊?”

    “怎么没见过,”罗邺笑着说道:“事实上。咱们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雪狐。”

    “什么?!你说的是看门的那两个老家伙!?”林宛瑜难以置信的说道。

    “千万别小瞧他们,”罗邺说:“如果你当时仔细注意他们的眼睛,你就会发现他们绝不是看门人这么简单。”

    “可他们又老又瘸!”

    “任何人都会这样想,那正是雪狐的狡猾之处。”罗邺回答说。

    “如果他们真是南山庄园的特别保镖,为什么不出手救援呢?”林宛瑜反问道。

    罗邺说:“可能李逸尘给他们的命令是按兵不动,反正劫匪的目标是有钱人,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两个老家伙身上的,劫匪顶多会派几个人看住他们,防止意外之人进出。我悄悄的潜入,把那些劫匪守卫干掉,然后就能说服他们帮我一起解救帐篷里的人质。”

    “你能肯定他们会帮忙吗?”林宛瑜问。

    “不能。”罗邺说:“他们应该只听命于cāo纵者李逸尘。”

    “那你打算怎么办?”

    罗邺耸了耸肩,“骗他们说胡继瑶也被抓住了,马上就会被凌辱之类的话。”

    林宛瑜抚了一下额头,叹息说:“真是个坏主意。”

    “你有更好的主意?”

    “当然,带我一起去,我帮你劝服他们。”林宛瑜说。

    罗邺露齿而笑,“大小姐,别忘了,他们可是把你当成虐待狂了。”

    林宛瑜站起身来,“我有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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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守卫

    【第四更,献给@启航更新组】

    罗邺熄灭了篝火,抱着林宛瑜朝南山庄园的大门走去。林宛瑜的脚踝本来就没有复原,脑后又受过震创,没办法走路,所以只能偎依在罗邺坚实的胸膛上。

    她用胳膊环抱住罗邺的脖颈,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耳朵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风雪减弱,拂过林宛瑜纠结的发丝,温柔而芳香,吹在罗邺的脸上,又暖又痒,一如林宛瑜的指尖。他一边走,一边倾听着树木的动静,努力对自己心猿意马的感觉视而不见。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跋涉,两人终于看到了路灯的灯光,一条人工铺就的路笔直的通向远方。林宛瑜认出这正是从门口通往南山别墅的沥青马路。

    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久,看到一连串灯光真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林宛瑜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甜美,她几乎都要兴奋的晕过去了。她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声突兀,犹如惊起的飞鸟。“总算看到希望了。”

    “安静。”罗邺皱起眉头,低声的抱怨道。皱眉比坏笑更适合他的脸——当然林宛瑜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罗邺顶嘴,哪怕他只是她的保镖而已。

    罗邺顺着路往前走,灯光的照shè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要不是为了照顾林宛瑜的身体条件,他更愿意一直呆在怪石嶙峋的yīn影之中。

    他身体的肌肉开始紧绷,手臂上长长的肌腱也随着腰腹的牵引而伸缩,即使抱林宛瑜走了这么久,他也没有丝毫疲劳的迹象,这不由得让林宛瑜很满足。

    突然,罗邺停了下来,仔细的观察前方的动静。林宛瑜也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她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虽不确定有多少人,但绝对不会少于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正在讲自己肮脏的“丰功伟绩”。另一个人嘿嘿jiān笑,第三个人则颇为不屑的哼了一声。这第三个人生的人高马大,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他有副铁塔般的身材。林宛瑜禁不住有些替罗邺担心,他受了伤,别说要同时干掉他们,就是单独面对第三个门卫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劫匪守卫们守在门卫室外。背身站着,围在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前。林宛瑜只听到沸水翻滚的声音,却看不到锅里究竟煮的是什么。她试着朝门卫室里张望,可这时罗邺却将她轻轻的放下。她的腿像草一样软,一接触冰凉的地面。喉咙里不由自主的发出“嘤”的一声呻吟,罗邺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扶进了旁边的小树林中。

    “待着别动。(.)”罗邺拿开了手,轻声的说道。

    林宛瑜瞪圆了眼睛,顺从的点了点头。男人总有男人的事情要做,她不想充当拖后腿的角sè。

    罗邺灵活的转身,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宛瑜张大的嘴巴,随即自己用双手捂住。她焦急的在夜sè里寻找。也丝毫不见罗邺的影子。她明明知道罗邺的目标是那三个持枪的守卫。但顺着方向望去,一切都如池塘般平静。

    三个守卫仍在高谈阔论。林宛瑜听到刚刚讲笑话的那名守卫不满的对嘲讽他的“铁塔”说道:“喂,黑丑,看你不服气的样子,八成是没干过什么狠事?”

    另一个守卫跟着附和说:“我看也是,黑丑这么丑。估计都没干过女人。”

    林宛瑜忍不住去想,这个被称作黑丑的男人究竟有多丑。

    黑丑显然不屑于反驳。“咱们是来jǐng戒的,都安静点。提高jǐng惕,少聊那些没用的话。”

    “哎哟,行行好,对着你这张萝卜坑脸,谁还能安静的了?”讲笑话的守卫讽刺道。

    另一个守卫添油加醋的说:“我俩干过的狠事都讲过了,你却不讲,分明就是没干过。”

    黑丑冷冷的一笑,“狠事?睡自己兄弟的女人、搞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也算狠事?不过是没屁眼的脏事罢了。”

    讲笑话的守卫脸上一阵青红皂白,“那你倒是讲个啊。”

    黑丑想了想,“我身上背着一条人命。”

    “你杀过人?”另一个守卫喉头明显吞咽了一下。“骗我们的?”他确实听说过这个队伍里有亡命之徒,没想到就站在他的身边。

    “没错,”黑丑嗤笑一声,“我杀过人,而且是个女人,一个侮辱我相貌的女人。”说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身边的两名同伴。

    两名同伴挺直了身体,似乎不畏惧他的目光,但裤管正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黑丑开始用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讲述:“我很丑,家里也很穷。村里的女孩只要看到我的脸,看到我脸上的疖子和粉瘤,立马就会毫不掩饰的作呕跑开。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一天天长大的。我初中没有上完,就下地扛活了,后来村里的学校转来一个女孩,长的一般,很会打扮,她看见我只是笑,却不恶心的跑开。

    第一次见到她,我激动的难以入眠,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山上采了一大捧鲜花,在她上学的路上等她。周围的同学朝我起哄,咒骂我,但那个女孩还是笑盈盈的接受了我的花。她冲我微笑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即使她要我去摘天上月亮,我也能一伸手就够到。

    自此以后,我每天都在她上学放学的路上等她,但可惜的是,我却再没有机会送她花。她身边总是围满了同村的男孩,女孩们总是离她很远,目光狠辣和妒忌。说实话,她长的并不漂亮,脸上有棕sè的雀斑,一颗门牙长歪了,鼻子也有点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魅力,几乎能让所有男孩倾倒,同时又让所有女孩痛恨。

    后来,我听到村里的风言风语,说这个女孩行为极不检点,只要给她点东西,她能为村里的任何男xìng张开大腿、他是这样,她母亲也是这样,村里的人窃窃私语。用最恶毒的语言谈论着这对新搬来的母女。

    我很愤怒,出手打伤了几个村里人,然后被狠狠的揍了一顿。我带着满身的伤。去找我心爱的女孩,想要带她远走高飞。但等我连夜找到她家的时候……”

    黑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她正在趴在炕沿上,背后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家伙正在她股间抽送。她紧闭着双眼。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叫声,胸前的两团还未发育成熟的肉团在炕席上来回摩擦——

    我的心如同掉落进了无底深渊,手指攥的咯咯作响,几yù断裂,我以为她是被迫的。正在考虑要不要冲进去救她时,她听到他身后的男人长吟一声,然后拔了出来。她yù求不满的转过身去,跪在男人面前,用嘴巴含住了他软塌塌的老二……

    我瘫倒在墙外,听着里面一阵又一阵皮肉拍打的声音,直到深夜。

    我思考了一整夜,觉得她只不过是为了生活所迫。于是我偷走了家里仅有的一袋面粉。第二天夜里去到了她家。我当时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是安抚她,还是想站在她屁股后面插她,总之我去了。

    她见到我很惊讶,笑着接受了我的面粉却并不让我进屋。我推门而入想跟她好好谈谈,她却尖叫的像个受到侵犯的处女。我惊愕的不知所措。她却一个劲的嘲笑我痴心妄想,告诉我她对我笑只不过想捉弄我而已。还说她宁愿跟她死去的爹干也不会跟我这样的黑丑做。

    当我把刀子插进她的胸膛时,她的笑容凝固了。多甜美的表情啊,所以我把刀子抽出来又插了一下,又一下,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她再也没有的动静。”

    黑丑抬头望着黑洞洞的天空,冷峻的说道:“她接受了我的花,享受了我的爱,却只把我当个笑话看,她比那些一开始就嘲笑我的女孩可恶一千倍。我杀了她,同时我的人生也被这个婊子毁掉了,我成天东躲**,父母去世都不敢回去看一眼。我……”

    话音未落,罗邺突然闪现到黑丑高大的身躯之后,一拳打到他头骨和脊椎相连接的第一关节处,然后以迅雷之势拽住他的脖颈向后一拉,使黑丑高塔般的身躯横着摔倒在地上,罗邺没有丝毫的停滞,一拳砸中黑丑的眉心,将他的头骨完全打裂了开来,结果了他的xìng命。

    所有的攻击只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能黑丑的热血喷溅到另外两名守卫脸上时,他们才如梦初醒,可想要有所行动已经来不及了——

    罗邺一个手刀砍中了其中一人的咽喉,让他堪堪后退,无法发;同时罗邺又飞起一脚,踹向另一个人膝盖,等他俯下身子的时候,又用膝盖猛顶他的脑袋。

    那名守卫闷哼一声,摇摇晃晃的栽倒在滚烫的大铁锅中,一瞬间就被沸水烫的皮开肉绽。

    之前那么守卫见势不妙,一边掏枪一边倒退,被罗邺冲上去一掌击中心室,心脏当即停止了跳动,瞪大了眼睛,轰然摔倒在罗邺脚下。

    罗邺的动作又快又恨,一旦出手就绝不给对方留活路,如此酣畅淋漓的杀人手法,让躲在一旁捂住嘴巴的林宛瑜忍不住低呼起来。她根本没想到罗邺会那样突然的出手,等她惊呼的时候,杀戮已经停止。

    “我还以为你会心存怜悯,放那个黑丑一马——”林宛瑜扶着树枝走了出来。

    罗邺皱起眉头,低声的吼道:“谁让你出来的?!”

    林宛瑜吓了一跳,赶紧藏回了树林里。

    门卫室里还有一个劫匪,他听到外面的异响,探出头来张望,看到罗邺和地上的三具尸体,急忙缩回脑袋,拿枪指着两个看门人的头,冲罗邺大喊道:“别过来——”

    罗邺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迈步朝两名看门人走去。

    “你俩谁是阿雪?谁是阿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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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雪狐

    “你俩谁是阿雪,谁是阿狐?”

    门卫室的两名耄耋老汉相互对视了一眼,掩饰住内心的震惊。**

    那个目光锐利如刀、有点跛脚的看门人开口说道:“小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喂喂!”他们身后的劫匪大声的提醒道:“都给老子闭嘴!不然休怪老子手里的枪不认人!”他粗蛮的用枪口捅了捅跛脚老汉的太阳穴。

    罗邺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这么说,你们不是雪狐喽?”

    “雪狐是只狐狸而已。”另外一名未曾开口说话的看门人低哑而平缓的说道,他的声音澄净,犹如高山流水一般。

    身后的劫匪立刻把的枪口对准说话的人,“闭嘴,再说话我就开枪打死你!”

    罗邺讥笑道:“我还是个处男呢。”

    林宛瑜在树林里轻轻哼了一声。

    劫匪用枪使劲顶了顶看门人的头,朝罗邺吼道:“别再往前走了,我真的会开枪的!”

    “随便,他们跟我非亲非故,先杀谁我都不心疼。”罗邺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摸出猎刀,虽然猎刀已经只剩下刀尖可用,但短距离击杀仍然没有问题。“我建议你先杀那个跛脚的老头子,他手上的塑绳手铐已经快磨断了——”

    劫匪大吃一惊,急忙低头去看跛脚老汉的手腕,只见塑绳手铐安然无恙,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右眼一阵剧痛,他一边惨叫,一边摸索到眼球上插着把沉重的猎刀。

    “我的眼!我要杀了你!”劫匪扬起枪,准备大开杀戒。

    跛脚老头对同伴使了个眼神,两人同时动手,一个踢掉了劫匪手中的枪,一个勒住了劫匪的脖颈,干净利落的拧断了他的脖子。

    罗邺鼓了鼓掌。“好手法。”

    跛脚老汉推开劫匪的尸体,冷笑着朝罗邺说道:“小子,是你的刀法太烂了。”

    在树林里躲藏的林宛瑜颇为有些不服气。跳出来说道:“他的刀法才不烂呢!”她见证过罗邺在街头混战时的表现,又听过他亲口讲述的童年历史,当然敢理直气壮的站出来说话。

    “哟,这不是那个喜欢虐待男仆的女主人吗?”跛脚老汉斜眼瞅了瞅林宛瑜身上的皮衣。又看了看罗邺接近半裸的上身,笑着说道:“你们的关系——果然如此啊。(.)”

    林宛瑜正要自证清白,却看到罗邺皱着眉头望着她。“谁让你出来的?”

    林宛瑜向后缩了缩身子,“我以为没事儿了呢……”

    “谁说没事儿了?”罗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没看见这两个老家伙一直盯着地上的吗?万一他们俩下定决心。一枪蹦了我怎么办?”

    跛脚老汉被说中了心思,老脸泛起了红cháo。“小子,别乱泼脏水,我们只是风烛残年的老家伙而已。”

    “是吗?刚才的劫匪可不是我干掉的。”罗邺说。

    目光沉寂的另一位老人点了点头,“所以你才故意不杀死那名劫匪,留他一命,让他乱开枪,逼我们出手——”

    “姐夫!”跛脚老汉用手肘碰了碰同伴。

    姐夫?!林宛瑜大大的吃了一惊。没想到两个看门人还有这层关系。看了罗邺果然估计的没错。

    被称作姐夫的老人轻轻一笑,“我们不需要再装了,这位小兄弟已经把你我全看透了。没错,我们就是雪狐。”

    罗邺赞赏的点了点头,“你是阿狐,跛脚的大叔是阿雪。对不对?”

    跛脚老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怎么知道?”说完之后。他自己的脸上透出懊恼的表情,“小子。你是瞎蒙的?”

    罗邺哈哈一笑,“阿狐肯定是脑子聪明的,阿雪肯定是行动力强的。”

    跛脚老汉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他的姐夫“求救”。

    “嗯,你说的没错。”那名老人说:“不过我们的代号并不是阿狐阿雪。他的代号是雪山,我的代号是飞狐。”

    雪山飞狐?!林宛瑜忍不住扑哧一乐。

    “雪山”颇为恼怒的瞪视了她一眼。

    “对不起,”林宛瑜咬着嘴唇道歉说:“只不过这个代号又霸气又帅气,我觉得跟二位有些不太搭配。”

    “飞狐”笑了笑,“小姑娘,英雄也有迟暮的时候,当年我们用这个代号在越南战争中狙杀敌方政要时,你可能还没出生呢。”

    林宛瑜立刻收起了笑容,恭敬的朝两位老人行了个礼。“对不起。”

    罗邺朝她努了努嘴,“你还愣着干什么?给他们松绑啊。”

    “我?为什么你自己不给他们松绑呢?”林宛瑜反问道。

    罗邺将她拉到身边,小声的说道:“杀手和杀手之间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磁铁同极必然相斥一样,彼此靠近这种感觉会格外强烈,我担心他们会对我动手,我又不想伤到他们老胳膊老腿的,所以还是你去。”

    “那你就不怕他们伤到我?”

    “放心。”罗邺认真的说道:“要是他们杀了你,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多谢你替我打气!”

    “喂,”雪山耐烦的喊道:“你们两个小鸳鸯在嘀咕什么呢?要松绑就来给我们松绑,不想松绑就赶紧走开!”

    林宛瑜顿了一下,慢吞吞的跨过地上的尸体,找到了猎刀所在的位置。猎刀从劫匪的右眼刺入,罗邺只用了三分力度,并没有从脑后贯穿,只是插在了眼球上,林宛瑜闭着眼睛,使劲的一拽,终于连着眼球将猎刀拽了出来。她哆哆嗦嗦的挑断了两位老汉的塑绳手铐,然后迅速将猎刀丢的远远的。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们,”雪山撇了撇嘴,“谢谢。”

    “不,我没有救你们,你们也不需要我救。”罗邺说:“劫匪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本来也没什么危险。”

    飞狐将脚下的尸体踢开,“没错,我们老了,不想再打打杀杀了。”

    罗邺笑了笑,“恐怕不是年龄的问题,你们是没有得到李逸尘的命令,所以不敢擅自行动?”

    飞狐闭嘴不言,雪山则神sè古怪的看了罗邺一眼,“李逸尘是谁?”

    “南山庄园真正的主人啊。”罗邺直言不讳的说道:“怎么,还需要我把一切都源源本本的给你们讲一遍吗?”

    飞狐重重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必了。既然你知道李逸尘的事情,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没错,我们是奉了他的命令镇守在这里,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什么都不会帮你们的。”

    林宛瑜焦急的说道:“可是逸风表哥被劫匪抓起来了,命在旦夕啊。”

    “我们不管李逸风的死活,只听命于他的哥哥。”雪山冷冰冰的说道。

    “我不相信你们的心比钢铁还硬!”林宛瑜斥责的说:“你们明明知道逸风表哥的纨绔是装出来欺骗眼球的,你们为什么还要讨厌他,置他的死活于不顾?”

    雪山的老脸一阵燥红,“谁说我们讨厌他了……”厌恶也只不过是伪装的一部分。他瘪了瘪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雪山说的对,我们没有资格讨厌或者喜欢什么,我们只是在执行命令。”飞狐波澜不惊的说道。

    “事实上,李逸尘已经给你们下达命令了,只是你们没有收到而已。”罗邺说:“不信你们找出无线通讯器,看看你们的秘密联络频道有没有信号?”

    雪山狐疑的盯着罗邺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拉开了一扇抽屉,从抽屉的背面拿出一部通讯器来。他摆弄了一会儿,额头上的汗珠随即滴落,“确实没信号了,这么说,刚才的爆炸声真的从墓地传来的……”

    飞狐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抉择的脸sè,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尽管无线设备出了问题,我们仍要坚持按兵不动,如果真的有命令,李逸尘会通过其他途径来告知我们的。”

    “我们就是其他途径啊。”罗邺说。

    飞狐摇了摇头,“他会派我们所信任的人前来的。”

    罗邺叹了口气,“我是没办法了。如果你们真的想见死不救的话,那就随你们的便。反正我没法同时对付二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劫匪,不过我愿意试一试,只是到时候你们家小风风被打死,那就不怪我了。”

    雪山皱了皱眉头,看飞狐没有说话,也就没再表态。

    罗邺朝林宛瑜问道:“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交给你了。”

    林宛瑜胸有成竹的朝两位老汉说道:“吴婶被劫匪捉住了。”

    “什么?”雪山几乎是跳了起来,身旁的飞狐眼中也闪过了惊慌之sè。

    林宛瑜煞有介事的说道:“我亲眼看到的,吴婶对劫匪头子破口大骂,结果被十几个大小伙子拳打脚踢,牙齿都打掉了,容貌更是惨不忍睹——”

    罗邺笑着附和道:“其实两位不必担心,以吴婶的姿sè,应该不会有进一步的**接触,不过打她的脸就相当于给她整容了,说不定打完之后她整个人会更漂亮,那么事情究竟走到哪一步我们也就不确定了,只能诚挚的祝福她老人家。”

    雪山愤怒的一拍桌子,大吼道:“这群小王八羔子!居然敢打我姐!姐夫,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飞狐眼中也透着怒意:“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敢打我的爱妻!小子,你说,要我们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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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高手

    听完了两位老汉的表态,罗邺哈哈一笑,“好极了,咱们三个人联手,对付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劫匪绝对没有问题了。”

    飞狐稍稍冷静了一下,“我听劫匪的交谈里说,他们是分成两批人马,一批在别墅,一批在冰湖,我们要突袭哪里才能不顾此失彼?”

    罗邺微微点了点头,果然是老狐狸,想的真是全面。他清了清嗓子,“这个你们放心好了,别墅那边不用cāo心,我已经有所安排了,我们只需要把帐篷里的人质解救出来就行。”就在刚才,他眼中的纳米隐形眼镜已经恢复了正常工作,这说明在别墅里的维多利亚已经得手。

    林宛瑜看了看两位老汉,不无担忧的说道:“你们三人……真的能对付二十个劫匪吗?他们手里可是真枪啊。”要说罗邺以一敌十她信,甚至以一敌白她都信,但前提是敌人不使用热兵器,二十个劫匪就有二十把枪,二十个火力点,想要不伤任何一个人质就干掉他们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这两个看门人老态龙钟,怎么看也只是农村来的小老头。

    “哼,”雪山撇了撇嘴,“姐夫,咱俩纵横半生,没想到居然让一个rǔ臭味干的小丫头给鄙视了。”

    “不不不,”林宛瑜急忙摆手说道:“我没有鄙视二位的意思,只是你们的状态……真让人不放心啊。”

    飞狐眨了眨眼,“你是怕我们连累你的男人。”

    林宛瑜脸sè羞红,声若蚊蝇的解释说:“他不是我的男人……”

    雪山挥了挥手,打断了林宛瑜苍白的辩解。“就怕到头来是你的男人连累了我们哥俩。”

    林宛瑜颇为不服气的撅了撅嘴,刚要张开反驳,就看到雪山站到空地上,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他身上的骨骼咯咯作响,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再看时,他已经陡然长高了五公分。胸也挺拔了,腰也直起来了,跛脚也消失不见了。

    雪山凌空挥舞了几下拳头。拳风簌簌作响。一套灵动的太极拳打完,整个人的面sè都红润了起来。“怎么样,小丫头?”

    林宛瑜咂了咂舌头,“厉害。”就凭他卸去伪装的那几下。林宛瑜的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雪山冲飞狐招了招手,“姐夫,该活动活动了。”

    飞狐微微一笑,手掌轻拍桌沿,身体飘然飞出门卫室。轻轻落在雪山身旁。身后的几十米雪地里上,竟然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飞狐负手而立,轻轻一叹,“老了,不中用了。”言下之意很明显,年轻的时候绝对不止飘这个距离。

    “好厉害……”林宛瑜已经完全看呆了。有这样两位高手保驾护航,罗邺肯定能安全的将逸风表哥等人救出来的。**

    罗邺无聊的掏了掏耳朵,“两位老前辈装吊扮逼的本领真是晚辈学习的楷模啊。”

    “罗邺!”林宛瑜惊呼道:“对老人家要礼貌一些。不能说…那、那样的字眼。”

    罗邺耸了耸肩。“不表露身份的时候是装吊,表露身份之后是扮逼,我说的没错,阿雪?阿狐?”

    雪山冷冷一哼,不理会罗邺。

    飞狐倒是客客气气的说道:“哪里哪里,小兄弟你才是其中高手。我俩再能装,还不是被你一句装吊扮逼给踩下去了?”

    “喂。你们能不能不说那样的词?”林宛瑜提醒道:“我们现在应该商量一下怎么营救!”她还以为高手之间比的是招数或者杀气,没想到这三个人居然在比“装吊扮逼”!

    “这小丫头说的没错。”雪山点了点头,“营救要紧,我们赶紧出发。”

    飞狐却不慌不忙,“先得把这里的死尸处理掉,免得被发现。”

    “这个好办。”雪山大踏步上前,一手拽起一具尸体,准备往树林里扔。

    “这样不好?”林宛瑜蹙起了眉头,“人死为大,再怎么样也该尊重一下呀。”

    罗邺急忙喊道:“对对,大叔,快放下。”

    林宛瑜感激的望了罗邺一眼。

    罗邺指了指自己半裸的上半身,“扔之前先扒件衣服下来,哥们我总不能光着膀子去营救。”

    “你……”林宛瑜张口结舌。

    雪山撇了撇嘴,不无恼怒的说道:“你们真是多事的一对儿。”说着,摔下一具尸体,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儿!”

    罗邺将劫匪守卫的衣服全部扒光,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换上。

    林宛瑜的脸又红又臊,急忙转过身去,没想到罗邺换裤子的情景正好在玻璃上反shè了出来,她“啊”了一声,急忙捂住了眼睛。

    “摸都摸过了,看倒不敢看了。”罗邺小声的嘀咕道。

    “你说什么?”林宛瑜恨不得转过头去质问他。

    “你俩有完没完?”雪山等的不耐烦了,拽起光溜溜的死尸脚踝,轮了个满转,连同手边的那具尸体一起,直接扔进了黑洞洞的树林当中。“先这样,等端掉劫匪救出老姐之后再说。”

    他拍了拍手,又去拽大铁锅旁边的那两具尸体。

    罗邺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检查劫匪的枪械。林宛瑜不忍心看雪山扔死尸的场景,转过头去朝罗邺埋怨道:“你们真是一丘之貉,都这么残忍。黑丑讲自己的过往时,我还以为你会饶他一命。”

    罗邺说:“谁都有感人的过往,我要是听个故事就收手,那我不如去当知心姐姐了。”

    林宛瑜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明白罗邺说的对,可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罗邺笑了笑,“我本打算以胡继瑶的安危骗他们,被你阻止了,我还以为你有更高明的办法了,没想到你却抄袭了我的办法。”

    “我改良了。”林宛瑜说:“而且也奏效了。”

    罗邺点了点头。“没错。”

    雪山抓起黑丑的尸体,扔到树林里,伸手去最后一具尸体时,那具整个头部栽倒在大铁锅里的尸体从脖颈处兀然断裂开了,脑袋滚进了汩汩冒的大铁锅中。

    雪山摇了摇头,“真惨。”

    飞狐点了点头。“是啊。”

    林宛瑜舒了一口气,“你们终于良心发现了……”

    雪山一边把无头的尸体抛出去,一边嘟囔道:“好好的一锅肉就这样被祸害了。看来我们要饿肚子营救了,真惨。”

    飞狐继续点了点头,“是啊,是啊。”

    “你们……”林宛瑜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

    “好了。”飞狐清了清嗓子说:“小兄弟,说说你的计划。”这个时候,不是比资历的时候,罗邺明显有备而来,也更了解劫匪的情况。必然是带着计划而来的。

    罗邺也不客气,当仁不让的说道:“计划很简单,咱们三个去冰湖,干掉劫匪,救出人质。”

    雪山哈哈一笑,“说了跟没说一样。”

    罗邺白了他一眼,“不一样。至少我没把鱼碗算进去。”

    林宛瑜怔了一下,“你要把我留在这里?”

    “这里很安全。门卫室里有火炉。有灯光,我再给你留把枪,等我们解救出人质后就来接你。”罗邺说。

    “可……”林宛瑜明知道自己跟着去会是累赘,但仍有些不甘心。

    罗邺伸手抄起一个水杯,赛到林宛瑜手里。“渴就喝水。”

    飞狐眨了眨眼,“小兄弟。我相信劫匪在冰湖附近会有岗哨,我们就这样杀过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们要用到这口锅。”罗邺指了指冒着热气的大铁锅,“我装成劫匪。你们两个是被我押着去给人质们送东西吃的。”

    雪山挠了挠脸,朝姐夫飞狐望了望。

    飞狐皱了皱眉头,半响才张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俩抬锅呗?”

    “老前辈思想不要那么狭隘嘛!”罗邺嘿嘿一笑,“我倒是想让你们扮演劫匪,可你们两个的自身条件不允许啊,你们的年龄都可以当劫匪他二爷爷了。再说了,你俩刚才又是太极八卦,又是踏雪无痕的,抬口大铁锅算的了什么?”

    飞狐重重的叹了口气,“唉,出道四十几年,从来都是人人敬仰,没想到今天我们居然要替人抬锅了,也罢也罢!”

    雪山困惑的问道:“姐夫,也罢什么意思?咱到底是抬还是不抬?”

    “抬!”飞狐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抬怎么救你姐姐啊!”

    “哎!”雪山倒不含糊,一听要抬,立刻双手抓起铁锅的把手,一个人就将上百斤重的大铁锅端了起来。他的手被锅柄烫到了,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手上却半分劲儿都没有松动。“姐夫,你跟在我身后就行,等快要到冰湖的时候,咱俩再一起抬。”

    飞狐点了点头,负手悠闲的跟在雪山身后。

    罗邺将劫匪留下的两把塞到雪山和飞狐两人的身后,然后将剩下的一把连同之前的AK47全都递给林宛瑜。

    林宛瑜缩了缩手,“那你用什么呢?”

    “我现抢一把就行。”罗邺说。

    “可两把枪对我来说就是浪费啊。”林宛瑜急切的说道。

    罗邺正sè的说道:“只要是给你用,没有什么是浪费的。”

    林宛瑜一时半会儿竟然无言以对。

    “记住,枪口永远不要对着自己。”罗邺嘱咐道。

    “我又不是傻瓜!”林宛瑜咬了咬嘴唇,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罗邺已经闪到飞狐的身边了。

    林宛瑜抱着怀里冰冷的枪身,喃喃的说道:“我又不是……傻瓜……”

    【感谢灬祈祷、感谢3锅.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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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营救

    【第三更:献给ㄗ痕痕Ooo舵主大人】

    雪山独自捧着沉重的大铁锅,健步如飞。.com飞狐背着手,悠然的跟在他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沿着笔直的沥青马路行走。

    “那小子呢?”雪山忍不住扭头向后望去。

    飞狐不动声sè的扬了扬下巴,“在你前面。”

    雪山惊讶的差点将大铁锅扔在地上,“他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你转头的时候。”飞狐提示道。

    雪山放慢了脚步,凑到飞狐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姐夫,你说这小子什么来头?我们要不要防着他点?”

    飞狐微微皱了下眉头,“怎么防?”就罗邺刚才无声无息从雪山身前擦过的本领,怎么防都防不住。

    雪山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恨恨的叹了口气。“这小子,比咱俩年轻时加起来还要嚣张。”

    飞狐宽慰的笑了笑,“恐怕巅峰期的我们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现在就更别说了。走,救人要紧。”

    雪山重重的点了点头。

    罗邺突然收住了脚步,冲身后的雪山做了个jǐng告的手势,“有人。”

    通向冰湖的路灯下,两名挎枪的劫匪正在站岗。

    雪山将铁锅的一段交给飞狐,两人瞬间装出老态龙钟的样子,大铁锅在他们的手上摇摇晃晃,滚烫的汁水几次都像是要被晃出的样子。

    锅里的肉香味立刻让两名劫匪使劲抽了抽鼻子,他们jǐng觉的举起枪,“干什么的?”

    罗邺用眼角的余光斜了他们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来弄死你们的。”

    雪山心中惊诧,不明白罗邺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悄悄看了看飞狐,发现飞狐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

    “哈哈哈!”站岗的两名劫匪收起了枪,“用什么弄死我们?用一口锅和两个老头?”劫匪的队伍是临时拼凑的,他们并不认识罗邺,但看到罗邺穿着跟他们同样的衣服。也就放松了jǐng惕。

    雪山看到劫匪把枪口放下,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知道你们还问?”罗邺凶悍的说道。

    其中一个嘴馋的劫匪走到大锅前,“这里面是什么?”

    “我的尿。想不想尝尝?”罗邺瞪着他。

    这名劫匪刚拿起汤勺又放下,讪讪的说道:“原来是给那些人质吃的啊。(.)”往锅里尿尿,肯定不是给自己人吃的。

    “吗的,”罗邺越骂声音越大。“老子自己还没吃东西呢,东哥居然让给人质送吃的。”

    这名嘴馋的劫匪一脸惋惜的盯着大锅里的肉,嘴上说道:“东哥就是这样的人,明明干着违法的事,却一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

    另一名劫匪疑惑的问道:“可是厨房不应该是在别墅那个方向吗?你们怎么从大门口来啊?”

    罗邺横了他一眼。“厨房有仆人吗?我跑遍了整个南山庄园才找到了这两个老掉牙的家伙,我容易嘛我?”

    劫匪急忙道歉,“兄弟别生气,是我不该乱说话。”

    “那还不赶紧让路?!”罗邺大声的质问道。

    “让路,让路!”劫匪闪开一条大路,放罗邺和两个老头进入。

    雪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悄声的说道:“刚才真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要动手了呢。小子。你干的不错——”

    眼看冰湖就在眼前。罗邺没时间跟雪山闲扯,他飞速的眨了两下眼,启动眼中的隐形眼镜。“马彼得,帮我跟小维建立联系——”

    雪山恼怒的说道:“臭小子,我夸你你反而骂我?”

    罗邺瞥了雪山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话。我在联系别墅里的人。”

    雪山瘪了瘪嘴,飞狐抢着说道:“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刚——”

    “小刚?”罗邺皱了皱眉头。“从哪又冒出个小刚来?”

    “小刚就是我姐。”雪山提示道。

    “你姐叫吴刚?”罗邺差点没笑出声来。

    雪山一脸严肃的说道:“错,我姐叫吴爱刚。我爹才叫吴刚,名字是我娘取的,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罗邺赶紧说道:“你们一家人真是风趣的很。”

    这时,隐形眼镜里出现维多利亚的视角。罗邺看到维多利亚的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面前是五个荷枪实弹的劫匪。“小维,你可以行动了,务必要把女佣保护好。”说完,罗邺转头对雪山和飞狐说道:“其他人死无所谓,保护好小风他们就行。”

    雪山和飞狐重重的点了点头,“明白。”

    大帐篷就在冰湖的zhōng yāng,罗邺走在最前面,雪山和飞狐跟随其后。

    踏上冰湖之后,脚下的冰层随着移动咔咔作响,雪山和飞狐稳住重心,热水从锅缘晃出,落在冰面上,发出嘶嘶的雾气。

    大帐篷的门很高很窄,是用几颗长木支撑起来的,木桩的根部插在厚厚的冰层里,冰层上几道狰狞的裂纹清晰可见。挑开厚厚的门帘,帐篷里cháo湿yīn冷,没有天窗,近处有几只火炬在支架上燃烧,一群全副武装的劫匪正围着一张木质长桌旁,整理平板电脑里的账号密码,还有三五名劫匪站在人质中间,端着枪来回走动。

    罗邺注意到,有十几名劫匪也蹲座在人质群中,垂头丧气,犹如斗败的公鸡,身上没有武器,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这下倒容易多了,早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自己也可以搞定。罗邺压低了帽檐,继续寻找李逸风等人的踪迹。

    肉汤的香味从大帐篷里弥漫,许多饥饿的人质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等看到罗邺身上的制服,又都畏惧的低下了头。

    淡眉毛的劫匪显然是这里的临时指挥官,门帘挑开的时候,他抬眼看了罗邺一眼,起先没在意,但很快就jǐng觉了起来。他们刚刚以雷霆之势剪除了毛家三兄弟的党羽,这时候进来一个低着头的“同伴”,他必须盘问一下:“你是干什么的?”

    “送肉吃的。”罗邺回答说。

    李逸风和凌鼎亿猛然抬起头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看到罗邺正隐蔽的冲他们坏笑,他们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

    淡眉毛劫匪狐疑的站了起来,“什么肉?”他一边靠近。一边将手放到枪套的位置上。

    “猪肉、羊肉、牛肉,”罗邺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保不住还有一个人脑袋。”

    “哈哈哈!”劫匪们哄声大笑。以为是罗邺是在开玩笑,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朝大铁锅围拢了过来,“快快,让我瞅瞅人脑袋!”

    一个身材瘦弱的人举着火把。战战兢兢的走到罗邺的面前,借助摇动的火光仔细观察罗邺的脸。

    罗邺一眼就认出他是曾被自己羞辱过的那名官二代——看来他已经听出了自己的声音,只是还不敢确定。

    罗邺劈手躲过火把,“玩火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

    官二代在一瞬间看清楚了罗邺的脸,惊恐的张大了嘴,“罗、罗、罗——”罗了半天,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那几个在来回踱步的士兵也被香味吸引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特妈的也该吃饭了——”“里面有葱花吗?老子不吃葱花!”“有酒吗?”“吗的。连双筷子都没有。用鸡把捞啊!”“你要是敢用鸡把捞,我就敢吃!”“你要是敢吃我的鸡把,我就敢捞,爱咋咋地!”

    罗邺轻轻一笑,“不,你们不需要用那些东西。”他转头朝雪山和飞狐使了个眼sè。雪山用力的举起滚烫的大铁锅,大喝一声。将热汤泼过桌子,全浇在劫匪们的脸上。

    与此同时。罗邺和飞狐一左一右,快速出手,罗邺一脚踢断了正yù抬枪shè击的劫匪的手腕,反身拧断了另一名吱哇乱叫的劫匪的脖颈。他的动作又快又恨,只一瞬间就干掉了两个。飞狐也不甘示弱,他的动作跟罗邺差别很大,更柔软飘逸一些,但出手的力度并不差,两个贸然冲上来的劫匪被他生生的踢断了腿。雪山紧跟其后,拎起沉重的大锅,猛的砸向那两名劫匪,立刻将他们的脑浆子砸了出来。

    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淡眉毛的劫匪迅速作出反应,大吼道:“开枪!开枪!他们只有三个人!没有武器!”

    话音刚落,雪山和飞狐就从身后掏出,倚身而立,沉稳的shè击,枪枪爆头。

    “又装逼!”罗邺白了他们一眼,“早点掏枪你们能死啊?”

    雪山讥笑了一声,“臭小子,还有脸说我们,你自己连枪都不用!”

    劫匪们顿时失去了信心,惨叫着朝帐篷外逃去。淡眉毛劫匪恨恨的跺了跺脚,也跟着跑了出去。他们虽然失去了人质,但已经得到了大部分账号,现在撤退也不会损失什么。

    “追不追?”雪山问。

    “救人要紧。”罗邺捡起一把小刀,快速走到李逸风跟前,挑开了他手上的手铐。

    “罗兄,我就知道你会来。”李逸风的笑容稍稍有些僵硬,“宛瑜表妹她——”。如果他们获救的话,也就意味着自己哥哥李逸尘的计划失败了。他心里极端矛盾,既不希望林宛瑜出事,又不希望哥哥难过。

    “放心,”罗邺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没事。你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整个冰湖都被安置了**,这种天气掉进冰里可不好玩。”

    看到罗邺给李逸风等人松绑,人质们开始哭喊祈求,生怕罗邺会不管他们。

    “罗兄——”王新麦搂着昏迷不醒的曹成,面sè羞愧的说:“我对不起你,他们拿曹成的xìng命威胁我,我只能告诉他们林小姐的身份。”

    “你做的对,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罗邺试了试曹成的脉搏,对凌鼎亿说:“帮他一把,别让曹成死掉。”

    “放心,罗兄。”凌鼎亿重重的点了点头,帮王新麦扶起曹成。

    罗邺将小刀丢到人质中,“你们自己救自己。”

    之前几乎喊出罗邺名字的那名官二代,在双方交火的时候,一直吓的躲在桌底下不敢出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劫匪们都已经跑光了。他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生怕会被罗邺等人发现。

    一双大手突然从他身后抓来,一把就将他摔到冰面上,滑到罗邺的脚下。

    雪山拍了拍手,“小子,交给你们了。”说完,随着飞狐消失在帐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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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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