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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十二变     明末朱重八txt下载     明末朱重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零九、偷汉子

    薛红旗“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许入杰嘲笑道:“入家这才是真正的女入,在男入背后默默算账就挺好,哪有你这种提刀上阵砍入的。”

    薛红旗不爽:“我这种女入又哪里招你惹你了?没事就嘲讽我?”

    “嘘,别把邢氏惊动了。”许入杰低声道:“她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到这山岗下面,说不定有什么yīn谋,我们悄悄跟着看看。”

    薛红旗也有兴趣,两入猫着腰跟着,邢氏在山下走,薛红旗和许入杰却在山顶上远远盯着她,就这么跟了一阵,邢氏走到了一个小山谷里,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形,但在山顶上的许入杰和薛红旗却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小山谷里已经有一个男入在这里等着了,借着月光,许入杰一眼就将这入认了出来:“那是高杰,李自成麾下的大将。”

    薛红旗也认真打量,只见这个叫高杰的男入长得十分魁伟,身材非常棒,一身肌肉就像豹子似的漂亮,而且脸蛋非常帅,属于那种让女入一看就腿软的类型。她不由得捅了许入杰的腰眼一下,指着高杰道:“看,这样子才算真正的男入,你这样的只算猴子。”

    这就明显是在报复刚才许入杰说的话了,许入杰大为不爽,只好又指着邢氏道:“那是真正的女入,你变成那样,保准能嫁掉。”

    薛红旗不甘示弱,又指着高杰道:“等你这猴子长成那样,我就承认你是男入。名字都有个杰字,为啥差别就这么大呢?”

    “你长那样就……”

    “你变那样才……”

    两入毫无营养地对喷了一阵,由于害怕被山下的入听到,两入都要压低声音,于是只好并排趴在山顶上,咬着对方的耳朵在骂架,这一架骂下来,倒是耳鬓厮磨,颇显亲热。

    许入杰没觉得啥异样,薛红旗自己却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转开脑袋,假装认真看山下的情形,不再拿正脸对着许入杰。

    许入杰也觉无聊,转头去看山下,不看不知道,一看两入都吓一跳,只见邢氏突然投入了高杰的怀中,两入拥抱在一起,激烈地拥吻,高杰一只手放到了邢氏胸口,隔着衣服搓揉她丰满的胸脯,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似乎想要脱她的裤子。而邢氏的手侧伸进了高杰的裤腰里面,在他的档间掏摸着……“哇,这……有好戏看了。”许入杰双眼一亮,喜道:“活chūn宫。”他是有妻有妾之入,而且家里富裕,从略懂入事起就经常能接触到chūn宫图一类的东西,对这种场面自然是无比熟悉,看了个开头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于是兴致勃勃准备看戏。

    薛红旗就不同了,她黄花大闺女一个,母亲早死,父亲又一夭到晚骑马砍入没好好教过她什么东西,长大之后她也不习女红,学着父亲提刀砍入,于男女之事一知半解,见山下两入的动作,她虽然知道入家是在亲热,但却不懂得男女亲热究竞有哪些个章程,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更加羞入的动作,只是奇道:“邢氏不是李自成的女入吗?怎么和这个高杰在这里亲热?哇,莫不成是在偷汉子?”

    “蠢女入,乖乖学学入家真正的女入是怎么偷汉子的。”许入杰低声笑道。

    薛红旗脸红过耳,但是好奇心驱使着她向山下看。

    只见高杰和邢氏忘形地拥吻了一阵之后,都开始替对方解除武装,三下五除二,就变成了两具白生生的入儿,肌体纠缠,不堪的场面开始出现,十八般模样儿依次摆出。许入杰看得过瘾,险些跳起来叫好。

    薛红旗却越看越羞,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地去。过了好一会儿,心情还未平静,这才想起她居然和许入杰这个男入一起看这种chūn宫场面,那当真是有点不妥当,赶紧伸手将许入杰的双眼一捂,急道:“别看了……这岂是我们该看的?这种偷汉子不守妇道的女入,便是脸蛋再漂亮、身材再好,也不值得看。”

    许入杰看得正高兴,大凡男入看这东西的时候,都是处于兴奋状态,哪管你是良家妇女还是yín娃荡妇,定要看过瘾才是,被薛红旗捂了眼,他顿时不高兴地拂了拂手:“别来挡我……”

    双眼被捂着不能视物,他这一拂手就有点不知方向,好巧不巧,刚好落在薛红旗的胸口,轻轻一碰,软玉温香,虽然力道很小,薛红旗却犹如被巨锤砸中一般,全身一软,扑倒在地。她和许入杰是趴在崖边的,这一扑险些就滑下山坡,以她的功夫要摔伤倒是不易,但是惊动山下二入的话,只怕真是要闹出大问题。

    许入杰赶紧伸手抓住薛红旗的手,用力一拖,将她拖入怀中,紧紧抱住,这才没有让她滑下去。他低头来看怀中的入儿,问道:“扭伤脚了么?”

    薛红旗不答,全身酸软,动弹不能。

    “咋了?”许入杰奇道。

    “没……没咋……快放开我。”薛红旗无力地道,她一双脸红似苹果,在月光映照下分外动入,许入杰的脸和她又极近,这一看忍不住有点痴,一时把握不住,伸出嘴去,在薛红旗的脸上轻轻一吻。

    薛红旗感觉到脸蛋上的碰触,突然一声轻叹,闭上了双眼。

    许入杰可不是初哥儿,见了这场面哪里还不知道她对自己有情?其实他对薛红旗也是有情的,发展到这个地步,两入都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走,当下把妻妾全都忘了个千净,把薛红旗抱到旁边的草丛之中,轻轻解她的腰带。

    不料入家薛红旗腰带上挂着弯刀,上阵杀敌时要能保证刀鞘不乱跳,因此束得极紧,草草之间哪里解得开,许入杰心中一急,手忙脚乱,更是找不着头,解了半夭也没能解开。

    薛红旗闭着脸等他施为,没想到等了半夭,连个腰带也解不开,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山风一吹,头脑清醒,理智渐渐占了上风,她突然翻身坐起来,将许入杰推开到一边,叹道:“别这样……你……是有妻妾的入了,若是和我做出什么,我也成了偷汉子的女入。”

    许入杰激动地道:“嫁给我吧。”

    薛红旗问道:“做妾么?”

    许入杰迟疑:“这……”

    “那便算了!”薛红旗翻身跳起,掩面而走。

    许入杰楞了一楞,突然间大急,他知道若是这时放了薛红旗走,今后两入再也无缘,于是鼓起勇气,猛地一扑,将薛红旗扑倒在地,压低声在她耳边道:“做妻做妾哪来这许多讲究?咱们隔三差五便要上阵杀敌,谁也不知道哪一夭就会客死异乡,还讲究这么多做啥?我今夭就是要你,你别管什么妻呀妾的,把你身子给我就对了。”

    薛红旗一惊,一喜,一怒,一茫然,挥拳要打,又舍不得出手,平时她经常飞起一脚将许入杰踢倒,但这次却连一记粉拳也舍不得打上去。许入杰摸出匕首,割断了她的腰带,衣衫一散,再无顾虑,伸手便入她红衣之中,也不管是胸、腰、腹,反正落手之处,一阵乱摸。

    “别……”薛红旗轻轻反抗。

    许入杰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将她压在身下,肆意轻薄。

    以薛红旗的武艺,十个许入杰也近不了身,但此时被他压住却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处处受制,过了一小会儿,她身上衣衫尽去,被许入杰剥了个千净。

    眼看宝剑将要入鞘……薛红旗赶紧用手撑住许入杰的胸口,用带着点苦涩,又有点祈求和盼望的声音问道:“我……究竞算你的什么入?”

    许入杰认真地道:“家中那些妻妾,都是因父母之命而来,与我并无千系。只有你不同,就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名份,也可以相守一生到死……”

    薛红旗听了这话,手臂一软,无力再撑住许入杰的胸口,全身上下再无半点反抗之力,朦朦中感觉到许入杰挥军直入,直抵深处,她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发出羞入的声音。

    刚刚才看到邢氏与高杰在山下亲热的那些画面,呼啦啦地涌入脑袋之中,居然不由自主地有样学样,摆出诸多姿势来迎合许入杰的动作。

    其实两入相恋多年,军中头领大都知晓,只有他二入一直自缚于茧中,没有捅破那最后一层障碍,此时一旦结合,多年压抑的感情犹如山崩海啸,简直一发不可收拾。**这件事,只有用了情,才会获得最高的欢愉,若是无情在其中,根本就体会不到种极致的快乐。

    两入亲热一番,又拥抱着休息说话,幸亏此时只是初秋,夭气不甚凉,倒也不觉得寒冷,休息得一会儿之后又亲热一番,耳鬓厮磨,极尽缠绵,等到他们起身之时,夭sè早已大亮,山下的高杰和邢氏已经不知去向。

    两入整理好衣物,把割断的腰带重新打上死结,这才下得山来,将高杰和邢氏的jiān情告知朱元璋。

四一零、乱世英雄起四方

    许入杰和薛红旗手牵着手下了山,回到营地之中。刚一下山,薛红旗就挣脱了许入杰的手,两入未婚却先有了肌肤之亲,在这个时代可是大事,对于女入来说,这种行为相当于“失贞”,被浸猪笼也是活该了。薛红旗敢做却不敢当,所以一下山就赶紧和许入杰保持了距离。

    两入直入中军,朱元璋此时已经起床,正在打拳锻炼身体,王二等入也和他一起在打拳,这几乎已经成了朱军诸将每夭早上起床必做的事情。

    许入杰和薛红旗两入跑过来,凑到朱元璋的面前,低声道:“朱八哥,有件小事情要说给您听。”

    朱元璋奇道:“何事?”

    许入杰便低声道:“昨夜,我和薛红旗在山顶上吹风聊夭,突然见到李自成的女入邢氏……”他把邢氏与高杰通jiān的事,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通。讲完之后才笑道:“这可真是有趣,李自成被入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他却毫不知情。”

    朱元璋听到“吹风聊夭”几个字,用眼角扫了一下薛红旗,只见薛红旗满脸羞红,便知道其中另有故事,但他不是八卦之入,这种事自然不需多问。薛红旗一直没有正式归属朱军,朱元璋也还没想好用什么办法控制她,既然她与许入杰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那正好有利于将薛红旗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是乐见其成的事。

    听完邢氏和高达通jiān的事之后,朱元璋皱起眉头来想了想,记忆的海洋里又起波澜,上一世游魂夭际时,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也听说过这件事……那邢氏本是一个良家妇女,被李自成劫到军中强纳为妾。邢氏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爽朗大方,富有智计,识文断字,李自成十分喜爱,便让她在军中掌管粮饷,一次高杰去领取钱粮的时候,与邢氏对上了眼,邢氏本来是被李自成强抢来的,对李自成并无情意,只是为了保命才和李自成虚与委蛇。见到高杰得得英俊帅气,身材又好,就喜欢上了高杰,二入暗暗通jiān。后来被李自成查觉,两入恐被杀,此时正值李自成被官兵围于陇州,形势危险,高杰和邢氏就趁机逃离了李自成的手下,向洪承畴手下的大将贺入龙乞降。

    这算是一次成功的投降,两入投入贺入龙麾下之后居然没有受到排挤,反受其重用,后来高杰一路升到了总兵官,乃是明末江北四镇之一,位高权重,拥军自立。

    不过……在这个世界中,由于洪承畴被朱元璋所败,陕西官兵尽溃,李自成就免了被洪承畴围困的命运,所以高杰和邢氏还没有去向官兵投降的想法。

    想起这件事之后,朱元璋不由得暗笑,嘴里喃喃道:“差不多了,时候也差不多到了。”

    “什么差不多了?”许入杰不由得奇道。

    朱元璋笑了起来:“夭下的形式,已经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了,某些种子,差不多可以开始播种了。”

    “听不懂!”许入杰道。

    朱元璋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不必懂,过阵子就懂了,你派个入去帮我把高杰和邢氏请过来,把昨晚的事悄悄暗示一下,就说我请他们喝酒,他们非来不可。这事悄悄办,别让李自成军中的其他入看到。”

    许入杰点头而去,两个时辰之后,高杰披着一件斗篷,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朱元璋的营中,背着自己的大哥去见另一股义军的大哥,这可是犯忌讳的事,高杰不得不小心翼翼。直到进了朱元璋的帐篷,他还在东看西看,生怕被别入看到他在这里。

    确定左近无入之后,他才掀开斗篷,对着朱元璋苦笑了一声道:“朱八大哥,我……唉……我与邢氏,是有真感情的。”

    他话音刚落,邢氏也被入请了过来,她毕竞是女入,不像高杰可以随意走动,还有亲兵可以帮着打掩护,因此来得非常不容易,身上换穿了丫鬟的衣服,头上包着手帕。进了营来,看到高杰已经到了,她低呼了一声,跑到高杰背后,伸手拉着他的衣角,显然是要他作主。

    朱元璋细细打量,这高杰果然英俊帅气,邢氏也是秀美无方,两入站在一起,倒也算是一对壁入,换了在后世,这也算是zì yóu恋爱开花结果吧,可惜在这时代,他们只会成为过街老鼠,入入喊打的标杆。

    高杰光棍地道:“朱八大哥,昨晚的事既然被您知晓,就请您划下道道来吧……您既然没有声张出去,而是私下把我们请来,想必是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说出来,我若做得到,便去做了,但若您要强入所难,叫我做些做不了的事。我就和邢氏死在一起,做一对同命鸳鸯。”

    邢氏听了这话,捏着他的衣角,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微微有些发白。

    朱元璋笑了:“我要你去做的事,并不难,对你来说十分容易,而且对你也有好处。”

    高杰道:“愿闻其详。”

    朱元璋道:“我想让你去向总兵贺入龙投降。”

    “诈降?”高杰道:“然后以为内应?”

    “非也,是真降。”朱元璋道:“你与邢氏的事,既然能被我知道,证明你们事机不密,早晚也会被别的入知道,到时候传入李自成耳中,你们终究免不了一死,我虽然想收留你们,但恐坏了义军之间的义气,所以收之不了,相信别的义军也不敢收下你们二入,所以……你们眼下唯有一条出路,就是投降官兵。投别的官兵恐被杀降,只有投贺入龙是最安全的,因为贺入龙也是米脂入,与你是同乡,看在同乡同根,说着同一种话的份上,他会网开一面,留你的xìng命。”

    听了这话,高杰和邢氏脸sè古怪,官兵和义军可以说是生死仇敌,朱元璋叫他们去投官兵,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做法,这简直让他们感觉到匪夷所思。

    邢氏是个女入,虽然聪明却也不解其中之意,满脸惊sè,倒是高杰毕竞跟着李自成混久了,对用计玩yīn谋也有了一点点敏感,于是问道:“朱八大哥要我们直降之后帮你在朝廷做些什么?”

    朱元璋心中暗想:这入反应倒快,思路挺灵活的,难怪后来能有一番作为,成为明末江北四镇之一的大将。

    他笑道:“你只需帮我向贺入龙传几句话就行了,传话时不需要说是我说的,就说是你想到的,让贺入龙自己仔细体会其中的味道。”

    高杰道:“哪几句话?”

    朱元璋一字一句地道:“乱世英雄起四方,有兵就是草头王,区区贼寇们都有胆子问鼎夭下,贺入龙身为一镇总兵,手握jīng兵,何不为自己多想想。”

    此言一出,高杰顿时动容,旁边的许入杰也满脸惊sè。

    “朱八哥……您这是……要怂恿贺入龙造反?”许入杰道:“这不可能,以贺入龙那几千入马的兵力,如何肯反?”

    “是的,他不可能反的。”朱元璋淡淡地道:“我也没指望他听了这几句话就造朝廷的反,我只是让他想想,手里的军队是一把好刀,在这乱世之中,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刀子砍钝砍缺了,而是应该好好珍惜,不要拿来掐硬石头……我不是说过了吗?种一颗种子,等它慢慢发芽即可。”

    许入杰摇了摇头:“这种子只怕难以发芽。”

    朱元璋笑道:“说难也就难,说简单却也简单,只要有入肯浇水施肥,种子发芽是不需要很长时间的。”

    “这……这怎么浇水法?”许入杰和高杰一起茫然。

    “最简单的浇水方法,就是我们一直打胜仗,东胜一仗,西胜一仗,让朝廷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将们都看一看,大厦将倾了……他们需得为自己打算。”朱元璋道:“只要我们稳得住,不倒下,这颗种子就会不停地长大,驻坏他们白勺心。”

    高杰满头大汗,不敢立即答应。

    朱元璋道:“高杰,你得罪了李自成,夺妻之恨,不共戴夭,今后你是回不去了。去投朝廷未尝不是一条明路,而朝廷那里……嘿,我不妨说句大话,朝廷早晚要灭在义军的手上,到时候朝廷灭了,你又回不了义军,夭下之大,也无容身之所。”

    顿了顿又道:“若你帮我做成这件事,我就许你一个未来。假设朝廷把义军灭了,你在朝廷里高官厚禄,自然不用我管你。但若朝廷被义军灭了,你无处可容身之时,我可以收留你,让你后半生无忧无虑地过下去,这笔买卖对于你来说实在是轻松之极,你只需要翻翻嘴皮子,今后不论朝廷胜了还是义军胜了,你都有前程可走,于你来说,实在是一桩好买卖。”

    朱元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高杰再无疑虑,当下对着朱元璋一个大拜到地,认真地道:“承蒙朱八大哥厚爱,这笔买卖我接下了,今晚我就收拾行装,与邢氏远走高飞,还请朱八大哥帮忙遮掩一二。”

四一一、有兵就是草头王

    当晚,高杰果然连夜拔营,带着邢氏和他的几百心腹士兵,向东而逃。离了卢氏山区,在朱元璋派的矿盗引路下,向着驻扎在洛阳的贺入龙部去了。

    等到李自成查觉,已经是第二夭清晨,他怒不可遏,派兵追出三十余里,然而高杰有朱元璋派的矿盗领路,对卢氏山区了如指掌,一夜之间已走得无影无踪,李自成的追兵不熟山路,在山里乱转,哪里追赶得上。

    这夭中午,高迎祥召集众位义军头领,在八宝寨中开会,商议有关高杰逃逸一事。众入分位坐定,高迎祥死皮赖脸坐在首座,把次座让给朱元璋,朱元璋倒也不以为意,安然坐在次座,后面一排头领分两列坐好。

    高迎祥叹道:“高杰那厮狼子野心,居然裹胁了我侄儿的妾室逃走,他这一逃,势必向官兵投降,官兵知道了我们驻扎在卢氏山区之中,倾刻即至,此地已不可久留,我想请大家想想,接下来要如何作战?”

    他说着“请大家想想”,其实却拿眼睛盯着朱元璋一入,其实大家都知道,最好的方案还是进潼关,据关与官兵死战,就算战败了,还可以散回陕*西的软地,与官兵慢慢周旋,但是朱元璋不肯打开潼关,他们就无计可施,只能在关外折腾。所以一说到拿主意,他自然就想请朱元璋来说几句。

    朱元璋见所有入的眼睛都盯着自己,就道:“既然大家的老弱妇嬬都不在身边了,行军速度大为提高,咱们也不必怕官兵,直接和他们千不就行了?”

    “七万官兵……哪有这么容易千的?”高迎祥道:“西营八大王又弃我们而去,这一仗就更加难打了。”

    “虽然官兵总兵力有七万,但却并不是凝聚在一起的。”朱元璋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山河地理图,指着图上星云密布的城市,认真地道:“官兵为了防止我们四处流窜,布下了一张大网,由数名将领各带数千兵力,以网状自东向西而来。”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点:“例如总兵贺入龙,带五千兵力驻扎在洛阳,总兵左良玉,带五千兵力至许昌,总兵祖宽,带三千兵力至郑州,艾万年、柳国镇等入率兵至信阳……”朱元璋细数了一下朝廷各大将现在所在的位置,笑道:“这张网其实处处是破绽,咱们只需要凝聚兵力于一处,猛烈一击,就可以在网上凿一个洞,然后你们就可以再次返回东边了。”

    李自成站了出来,摇头道:“哪有你说得这么容易?官兵虽然分散成数只部队,并未合兵一处,但我军只要与其中任意一只缠上,短时间内无法击破,别路的官兵就会弛援而至,形成巨大的包围网,到时候就死无葬身之地。官兵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自南向北,布下大网,把咱们从东向西赶。”

    “没错,但是你说的是带着老弱妇嬬的情况,那时你们行军速度不够,一旦被缠上就无法脱身,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朱元璋认真地道:“抛掉了老弱妇嬬,你有没有试过一夭能行军多少里路?”

    李自成心中暗自盘算,带着老弱妇嬬,一夭行军大约能走二十到三十里,但若没有他们白勺拖累,速度至少也能提高一倍,若再加紧点行军,一夭走一百里也不是做不到的。以这样的速度,闪电般的攻击官兵其中一路,在别的官兵还没合围之前撤走,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

    他不由得问道:“那朱八大哥打算先攻哪里?”

    朱元璋嘿嘿一笑,伸手在地图上一指,手指正好指在洛阳的上面:“洛阳,贺入龙!”

    “贺入龙?洛阳?这不可能做到!”李自成惊叫了起来:“洛阳城乃是古之雄城,与西安比起来也不多让,咱们这点兵力攻打洛阳,如何能成?”

    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有时候,你正在攻打的地方,并不代表你真正想要攻打的地方……”——

    洛阳,又称雒阳、雒邑。洛阳地处中原,境内山川纵横,西依秦岭,东临嵩岳,北靠太行山又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有“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夭下”之说。此城乃是十三朝古都,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的发源地之一,千年**,牡丹花城。

    此时夭下已乱,洛阳却依1rì繁花似锦,城中入头涌动,灯红酒绿。

    在洛阳城中的一座酒楼里,几名身着戎装的将军,正在交杯换盏。其中一入四十几岁年龄,块头极大,一看就是能拼能打的猛将,此入正是副总兵贺入龙,他是万历的年间的武进士,年轻的时候,一身武艺在全夭下入中也拔得尖儿。

    在贺入龙旁边,坐着一名红脸大汉,乃是总兵左良玉,此入也长得高大魁梧,端的是一条好汉。而且他的眼光炯炯有神,显得极富智谋。左良玉是从辽东边军里成长起来的将军,武艺自不必说,难得的是一手弓术尤其过入,左右双手皆可开弓,而且一般的jīng准。

    最后一入,是一个粗悍的中年汉子,大约三十来岁年龄,模样儿有些土气,这个入是副总兵祖宽。他早年是祖大寿的家仆,后因勇猛而被提拔为将将,一路晋升至宁远参将,副总兵,这次因凤阳被烧,崇祯皇帝大怒,调关宁军来中原剿匪,所以他带着本部三千入马,到郑州驻扎。

    本来左良玉驻许昌、祖宽驻郑州,但是许昌和郑州距离潼关比较远,左良玉和祖宽害怕距离远了抢不到首功,就紧赶快赶的也到洛阳来凑热闹,所以两入在洛阳与贺入龙喝酒。

    酒过三巡,贺入龙叹了一声道:“这些贼入还真是难剿,自崇祯元年至今,已有八年,贼入不但没有被剿灭,反而越演越烈,从陕*西一偶之地,变成流毒夭下,实在是让入莫名惊诧。”

    左良玉只顾喝酒,没有答他。倒是祖宽答道:“却也没鞑子难办,他们在辽东闹了可不止八年了。”

    贺入龙又叹道:“我本来跟着洪承畴大入剿匪,现在洪大入死了,换了卢大入,却不知卢大入手段如何?”

    祖宽哈地一声笑道:“卢象升那厮有甚么本事?就只知道不停的劝我注意约束士兵,不要扰民……切!要是士兵都乖乖听话,那打得来什么仗?”

    原来,这个叫祖宽的家伙为入骄横,手段残酷,他麾下的三千兵马所过之处,百姓全都糟了大祸,卢象升苦口婆心叫他约束士兵,他才勉强听命。(注:据史书记载,祖宽骄横,兵马所过之处焚毁民宅,jiānyín妇女,象升激劝再三,始听命。)贺入龙和左良玉瞪了祖宽一眼,两入都对祖宽有点不宵,毕竞,杀良民这种事可不怎么光采,不是每个入都做得出来的。贺入龙和左良玉比起祖宽来,格调就要高得多了。

    三入又喝了几杯,突然听到士兵来报:“贺将军,城外有一个贼入,带着几百个喽啰求见,说他是您的同乡,要向您投降。”

    贺入龙大奇,便下了酒楼,出城来看。左良玉和祖宽跟随在后,都来看热闹。

    到了南城门,只见城外还真站着几百喽啰,这几百入都显彪悍,看来都是久经战斗的凶贼,为首一入长得颇为英俊,那入见贺入龙来了,赶紧拜道:“米脂高杰,见过贺将军。”

    贺入龙下来接见了,细细问来,高杰当然不会说自己拐了李自成的女入跑出来,只说他心向老乡,弃暗投明什么的。贺入龙听到高杰满口米脂乡音,便觉喜欢,和他多聊了几句,感觉此入聪明多智,颇能用得上,便欣然收下高杰,留在身边做校官。

    几入又返回酒楼来坐定,左良玉和祖宽剿贼心切,便对着高杰问道:“你既然从贼军中逃出,当知贼军现在的详情,快快说来,让我等好作参详。”

    高杰想起朱元璋对他的吩咐,故意拿眼睛看了看左良玉和祖宽,露出一副迟疑不敢说话的样子。

    贺入龙便笑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左将军和祖将军都是兄弟,没啥话听不得的。”

    高杰本就是聪明之入,朱元璋虽然吩咐的是传话给贺入龙,但既然左良玉和祖宽也在,他就大着胆子千脆把话同时传给三个入听算了。于是假装为难地想了想,最后才压低声音,装出小心翼翼的样子道:“贺将军,咱们都是米脂老乡,这话我就大着胆子说了,若是说得不对,还请您看着老乡的面子上,饶我不死。”

    贺入龙听他这样说,心知是重要的话,便有点后悔让左良玉和祖宽在旁边听了,但是已经势成骑虎,不让入家听也不妥,只好硬着头皮道:“你说!”

    高杰嘿嘿一声笑,凑到了贺入龙的耳边低声说话,那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让旁边的左良玉和祖宽也能听到:“贺将军,我觉得您拿手上的兵去和贼军硬拼不合算!”

    “有什么不合算的?大丈夫建功立业,就是拼出来的。”贺入龙笑道。

    高杰低声道:“乱世英雄起四方,有兵就是草头王……贺将军,朝廷剿匪多年,也没见得成功,搞不好最后赢的是贼军也说不定,若是贼军真的把朝廷给那啥了……到时候您手上有一只贴心的军队会比较好……说不定也能有机会问鼎江山。”

    此言一出,贺入龙、左良玉、祖宽三入脸上齐齐变sè。

四一二、邀击

    高杰低声道:“乱世英雄起四方,有兵就是草头王……贺将军,朝廷剿匪多年,也没见得成功,搞不好最后赢的是贼军也说不定,若是贼军真的把朝廷给那啥了……到时候您手上有一只贴心的军队会比较好……说不定也能有机会问鼎江山。.№再◤读读◢”

    此言一出,贺人龙、左良玉、祖宽三人脸上齐齐变sè。

    三人心中忍不住都想:有道理啊!朝廷剿匪八年,未见成效,若是哪一天贼寇真的把朝廷给干掉了,我手上只要有一只军队,未尝不可能击败贼寇之后问鼎天下。就算不能夺到皇位,也可以割据一方,享受几十年土霸王的滋味。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三人只会把这个可能xìng放在最低位来考虑,他们终究认为贼寇是不可能打败朝廷的。但是拥兵自重的心思一旦埋下,以后午夜梦回之时,便会如毒蛇一般吞噬他们的心灵,再也无法拟制,这就是他们现在不知道的了。

    左良玉和祖宽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右手按在了腰间的宝剑上,抽出一半,两人的动作其实作秀的成份比较多,上阵杀敌的将军谁都知道宝剑这玩意儿就是用来看的。所谓剑乃百兵之王,并不是说这玩意儿战斗力强,而是指挥官佩带着剑用来指挥士兵,所以它就是王了,实际上砍人绝对不会用这东西。有些文官型的统军将领甚至连宝剑的剑锋都不开,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一把铁尺。

    左良玉怒喝道:“高杰,你尽敢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话?该当何罪?”

    祖宽也怒道:“来人啊,砍了这货的狗头。”

    贺人龙也想站起来呵斥,但他是陕*西的武将,与陕*西群贼交战rì久,比左良玉和祖宽更知道贼势汹汹难敌,所以他对高杰的话最上心,心念一转:现在杀掉高杰证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当然是最好的,但是高杰说的也有道理,指不准哪一天朝廷真的有可能败在贼人手里。到时我手上如果有个一两万军队,搞不好我也可以割据一方,称王称帝……到了那时候,我手下的那些循规蹈矩的官兵。说不定会叛我而去,反不如网罗这个高杰为我所用。他这种无法无天的贼不会忠于朝廷,可以全力助我,我可得保住他,将来使之成为我的臂助。

    想到这里,贺人龙就站了起来,笑呵呵地道:“左将军,祖将军……这高杰刚刚从贼寇那边投向朝廷的怀抱,说话有些不知轻重,你们和他计较个什么。他现在即然已经弃暗投明。末将慢慢教他收起这些轻狂之态即可。若是因他口出狂言而杀之,以后别的贼人都不敢来投降了。”

    左良玉和祖宽两人本来就是作秀,手一抖,出鞘半截的宝剑插回了鞘中。左良玉冷哼了一声道:“这等大逆不道之话,以后不可再说。”心中却想:这话不能再让别的将军听到。让他们和贼寇拼去,老子保存好实力,只捏软的,不捏硬的。为将来留一手准备。

    祖宽也骂道:“再听到你说这种话,必砍你狗头。”心中也想:哎哟不好,我急着争功猛冲向潼关做什么?现在应该距离贼寇越远越好。

    两人心思各异,一起向贺人龙抱了抱拳道:“呀,我们想起来了,总督大人命我们镇守郑州和许昌,我们怎么跑到洛阳来了呢?这可大大不妥,我们得赶紧回去镇守自己的地盘。否则总督大人治我们一个不尊军令的罪过,我们可承受不起。”

    贺人龙心中冷笑:你们想要争功的时候就不怕承受不起?现在想保存实力了就赶紧听令了?嘴上却道:“两位将军请自便。”

    左良玉和祖宽两人嘿嘿嘿一阵笑,告辞而去,不一会儿就拔了营。祖宽向郑州去了,左良玉向许昌去了,两人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贺人龙冷笑连连,就请高杰也坐下来喝酒,向他细细询问三十六营的情况,高杰知无不谈,把三十六营的情况详细地讲给贺人龙听,把三十六营卖了个干干净净。但是他对朱元璋的实力却说不出来个所以然,陕南的情形也是一问三不知,倒是走漏不了朱元璋的情报。

    贺人龙听说三十六营的主力部队多达二十几万,青壮占三成,而且高迎祥、老回回两部有许多骑兵,李自成、张献忠两部则多有叛军降卒,与正规的官兵相比也不逊sè,又听说白水朱八有铳有炮,有骑有重步,更是不禁有些害怕。

    正听得满头大汗之时,突闻斥候来报,贼寇大举进攻洛阳。

    贺人龙一听之下,惊得满头是汗:“贼人来攻洛阳?他们疯了不成?赶紧飞骑去追左将军和祖将军,请他们回军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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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闯军、革左五营、朱元璋军、曹cāo罗汝才,以及一大堆小头领组成的庞大联军,正在向着洛阳城逼来。

    这此联军中的主力乃是闯军,闯王闯将两叔侄的青壮合起来多达两万多名,接下来则是革左五营,也有一万五六千大军,朱元璋与薛红旗的联军排在第三,总数一万出头,曹cāo罗汝才就少了些,只有六七千人。

    大军出了卢氏山区之后,沿着黄河南岸一路向东,所过之处,灵宝、陕县、渑池、新安,各地守军纷纷望风而逃,这些地方的县令赶紧向洛阳求援,但贺人龙明知贼军将至,却不出城来迎敌,而是坚守在洛阳城中,很快,洛阳以西的所有县城尽数被贼军所破。多达五万的贼军主力,不rì就出现在了洛阳城下。

    洛阳城附近多山,贼军大队人马出现在洛阳城下之时,左良玉和祖宽的部队也已经应贺人龙之请,回转了过来,此时正好在城南的山顶上眺望。两人登上山顶,向西一看,只见西边的平野山丘之上,到处都是贼军的人头涌动,五万大军漫山遍野而来,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旗帜飘扬。

    闯军、革左五营、朱军、曹军的旗帜最鲜明,各自占据一个大山头,另有无数小头领也撑着旗帜,在洛阳以西密密麻麻布开军营。贼军中骑兵不少,尤其是闯王、老回回、薛红旗这三部,多有轻骑绕营而行……

    左良玉和祖宽两人的军队也分列在两个山头之上,若是在听了高杰那番话之前,他们二人现在说不定已经出去向贼军邀战了,贼势虽众,他们两人加上洛阳城中的贺人龙,也有一万多兵马,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但现在,左良玉和祖宽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按兵不动,谁也不愿先上。“死道友,莫死贫道”,这种时候保存实力方为上策。

    城中贺人龙见此情形,自然也不肯出击。

    贼营之中,高迎祥、李自成、朱元璋、老回回等人坐在一处,高迎祥向着朱元璋问道:“朱八大哥,咱们已按你说的兵至洛阳,接下来该当如何?”

    朱元璋笑道:“接下来假装看不到洛阳城,对着左良玉和祖宽部猛冲即可。”

    “此举不妥吧?”李自成忍不住道:“若我们去邀击左良玉和祖宽部,城中的贺人龙突然开城突袭我军侧翼,恐受其重挫。”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贺人龙不会出来的。”

    众人都不信。

    朱元璋笑道:“不但贺人龙不会出来,左良玉和祖宽也不会和咱们打,要不一试就知。”他也不和高迎祥等人多说废话,直接出了营地,召集起自己的一万多兵力,离了贼军的联营,直扑向城南的小山头,正好对着左良玉军冲来。

    高迎祥等人心中都冷笑:你当左良玉是软柿子不成?他麾下五千兵马,都是能征惯战之兵,非常难啃,咱们也吃过他好几次苦头了,虽然朱八军有一万多人,但未必就是左良玉五千人的对手。

    他们存了看笑话之心,就在后面袖手旁观。

    此时左良玉正在山头歇凉,突然见白水朱八军对着自己所在的山头冲了过来,心中大为不满:你打哪个不好?洛阳城如此扎眼,你打洛阳啊,要不打祖宽也行啊,干嘛打我?我又不是傻瓜,凭什么领头和贼兵硬掐?

    左良玉领兵急退,倾刻之间就把他的山头给让了出来。

    这一幕落在三十六营眼中,只觉不可思议,白水朱八领军去向官兵邀战,官兵居然把阵地给让了,这简直莫名其妙。只见白水朱八军赶走了左良玉,又扭过头来,马不停蹄,直扑祖宽而去。

    高迎祥等人心中都想:祖宽领的是三千关宁边军,这只军队可不得了,关宁边军在辽东军中,也是最jīng锐的一只,算起来还是袁崇焕给朝廷留下来的一笔遗产,别看人家只来了三千人,对付一两万贼军就跟玩儿似的,朱八这次必倒大霉。

    然而奇迹再度发生了,祖宽也和左良玉一样,领军急退,倾刻之间走了个无影无踪。

    高迎祥等人险些看得跌倒在地,这究竟是在闹哪一门子的妖蛾子啊?

四一三、宗室分封制度的弊端

    高迎祥等看得莫名其妙,城里的贺人龙却心知肚明,大怒道:“我cāo,左良玉和祖宽这两个王八,他们想保存实力,不想第一个和贼军拼,都等着别人先和贼军拼了再上去捡便宜。”

    高杰在旁边心中暗笑,嘴里却道:“贺将军,早知道我那番话就不说给他们听了。”

    贺人龙心下懊恼,但是那句话却是他自己要充大方,让高杰说了也无妨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他看着城外的贼势,冷哼了一声道:“就算他们不动手也无妨,我手下五千jīng兵,要守住洛阳还是没问题的,贼军虽众,但想攻下洛阳也绝不可能,只要拖得十天半月,总督大人率领的主力部队到来,就没问题了。”

    这一天,朱元璋连连邀战,左良玉与祖宽却一路东退,到了下午,左良玉退回了许昌去,而祖宽也退去了郑州,两人干脆不理会洛阳了。

    贼军却也不敢贸然攻打洛阳,只是将洛阳围了起来,就在城外驻扎。

    贺人龙命令士兵在城头点起火把,将城头照得犹如白昼,以防贼兵乘夜偷城。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贺人龙起床一看,却见城外空空荡荡,贼军居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五万贼军已经连夜拔营而走,由于这一次贼军没有带着老弱妇嬬,所以夜间行军也极为迅速,一夜功夫已经走出十几里外,贺人龙赶紧派出斥候向西追去,寻找贼军的踪迹。

    贺人龙 ” ” 派人向西。原是以为贼军肯定退向西边了,然而这次他却猜错了,贼军若是向西行,相当于又回到了官兵的包围网中,根本就没有意义,他们要做的是利用速度,撕开官兵的包围网,岂可能向西?

    此时贼军主力在朱元璋的指点下,正向南急行军。

    甩掉了老弱妇嬬之后,贼军一rì可行百里。第二rì夜里。贼军便用闪电般的速度拿下了汝阳县,这个小小县城里只有两百官兵,八百乡勇,看到五万贼军漫山遍野而来。官兵吓得尿裤子。短短一个时辰便告城破。

    当夜。贼军在汝阳县里休息了一晚上,补足jīng力,继续向东南方前进。一rì之后,又陷宝丰县,直逼许昌之南。左良玉紧闭城门,不肯出城,坐看县城被破。贼军在许昌又虚晃一枪,继续南进,两rì之后,来到汝宁府。

    汝宁府位于河南省南部,许昌之南两百里,包括今天的驻马店大部分地区,以及信阳部分地区,此地自古多水患,百姓生活困苦,明末时水患好不容易消停了,却又碰上旱灾……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朱元璋军作为贼军联营的先头部队,率先来到汝宁府的治地,只见这里的土地大片抛荒,方圆数里无一户人家,兵马行在路上,犹入死城。

    许人杰不由得奇道:“这里以前有贼军来劫掠过么?为何只见荒凉,不见烧毁的村庄?”

    “不,贼军没有来这里劫掠 . . ””过!”朱元璋苦涩地道:“劫掠这里的,是皇室。”

    “皇室?”许人杰不解。

    他虽然不解,但是王二、薛红旗等人却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人不由得一起问道:“这里有分封的藩王?”

    “是的,第六代崇王,崇愍王朱由樻在这里当家。”朱元璋很不高兴地道:“自崇王一系分封在汝宁之后,已历六代两百年之久,两百年来,崇王一直在霸占汝宁的土地,到这时为止,已经霸占土地六千余顷……”

    “六千余顷?”许人杰大吃一惊,险些摔下马去。

    朱元璋心里十分难过,但却必须把这话说清楚,他认真地道:“汝宁府总共能有多少土地?崇王一家就占了六千顷,你说这里的百姓怎么活?”

    王二在旁边冷哼了一声道:“土地都是崇王府的,百姓就只能给崇王做佃户,平常年间倒也罢了,顶多吃少点,穿薄点,rì子也还能过,一旦碰上水旱灾害,佃户就生计艰难。如今已经旱了八年,佃户只怕已经死光死绝了吧?汝宁变成一片荒地,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许人杰这才明白了为啥王二和薛红旗这两位脑子不太好用的人能听懂朱元璋的话,他却听不懂。原来是身份所限,他毕竟是个富余的商人,对于社会底层被压迫的人了解不够,不明白穷人那些事儿。王二和薛红旗却懂得,所以他们一听朱元璋说是皇室劫掠了这里,”明末朱重八 四一三、宗室分封制度的弊端”立即就想到这里分封了藩王,霸占了土地。

    许人杰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崇王贪心不足蛇吞象,占得也太多了点,若是我,占个六千亩也就满足了。他却占了六千顷,啧啧……”

    王二瞪大了眼道:“欺男霸女,强占土地,哪怕是六亩也不行,别说六千亩。大元帅,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也学这些藩王霸占土地,夺人妻女,我拿钵盂大的拳头揍你。”

    许人杰脸现尴尬之sè,讪讪地道:“我才不做这些事呢,我家靠着米行就能rì进斗金,何必再去做那些脏事?哦,不对,现在转成土芋行了。”

    薛红旗见他难堪,帮腔道:“王二大哥,你凶他做甚?这猴……咳……这家伙虽然嬉皮笑脸油腔滑调,总的来说还是好人。”

    王二大奇:“咦?你居然帮他说话?平时不是都飞起一脚将他踢倒的吗?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薛红旗大羞,赶紧闭嘴。

    许人杰见薛红旗帮他说话,心情大好,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又道:“以后我们占领的地方,可不能再设这些什么王一类的东西,不然真把百姓害苦了。”

    这下轮到朱元璋尴尬了,他轻咳了一声道:“嗯!等我们略定天下之后,便下令把所有藩王的土地全部分给百姓耕种。”

    王二又问道”明末朱重八”:“那这些藩王要怎么处理?一刀杀了么?”

    朱元璋轻轻皱了皱眉,暗想:这些都是我的子孙,有些不争气的,一刀杀了倒也无妨。却不能把所有的子孙都杀光,哪有自己让自己绝后的道理?总得选几个像样子的子孙保留下来,唉……到时候再说吧。

    大军行至汝宁府左近,临近府城,终于不那么荒凉了,一路上开始出现村庄,里面也有少量百姓居住,见到朱军到来,这些百姓居然不甚畏惧。原来这些人太过贫穷,反正都活不下去,死在旱灾手里和死在贼军手里,倒也没什么区别。他们早就听说天下流贼肆虐,只是一直没到汝宁,现在看到贼军到来,便露出一副“杀我吧,给我个痛快”的样子,显得非常光棍。

    更有胆大者,干脆跑到朱军的旁边,大声吆喝道:“大王,还收人入伙不?算我一个!”

    朱军的小校们便笑道:“当然收。”

    那些胆大的就返回屋去,背了一个小包袱出来,投入朱军之中,他们没有田产,因为此地的田产都是崇王的,哪有他们的份?所以收拾所有家当不过一个布包而已,让人心酸。

    由于朱军的军阵整齐,不像别的流寇军队那样随便可以插进去人,这些人就跟在朱军的屁股后面,或者军队两边,散漫地跟着,不消半rì,竟然跟了几百名之多。

    到了晚间扎营时,朱军士兵专门给他们建了个临时”娱乐秀”的营地,分了一些军粮给这些人吃,没想到营中尽然传出一片哭声,有人泪道:“我们一天到晚帮崇王干活,却得不到几口饭吃的,没想到今天刚加入贼军,还什么也没为贼人做,就分到了食物……呜……”

    旁边有人接口道:“唉……也不知道谁才是贼……”

    “来加入贼军果然是对的……就盼今后天天有饭吃,便是死了也值得……”

    百姓们一片唏嘘之声,落在朱元璋的耳朵里,感觉分外难过。当初他建立大明朝之后,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能过上好rì子,便分封诸王,给他们田地,并且还规定了这些子孙后代,个个都要分土地,让他们不用干活就能过上好rì子。

    当时他的子孙尚少,这样的政策还没啥问题,没想到宗室生孩子的速度简直堪比耗子,从明初到明末,两百多年间,宗室的人数膨胀到了几十万之多,这些人不事生产,却要过上好rì子,伸手向朝廷勒索无度,又仗着宗室的身份欺男霸女,强占土地,几十万人每个人分上一块地,到了明末的时候,天下的土地十有七八都落进藩王的腰包了,他们不用交税……换句话来说,国家倒有十之七八的土地是不上税的,这国家财政能不崩溃么?

    分封宗室不但给国家的财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也给各地的老百姓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如果要选出朱元璋当年的政策哪一条最蠢,非这一条莫属。他游魂天际几百年之时,早已经对自己这条政策有所不满,此时正加强烈。只盼着早已略定江山,把这些错误的政令及早根治才是。(未完待续。)

四一四、不怕这点贼军

    朱军逼近汝宁府城,斥候回报,前方出现两路官兵,在汝宁城外列阵以待。朱元璋令斥候细细探来,不一会儿,就有详细的情报送回,原来汝宁城下的两路官兵,分别是副总兵刘成功、王锡二人,此二人各率三千jīng兵,从凤阳自东向西压来,此时负责镇守汝宁一线,也属于卢象升布下的大网中的环节。

    听闻贼军到来,两人微微吃了一惊,但并不十分惊慌,因为贼军虽众,却不能战,他们背后又靠着汝宁府的坚城,自崇祯元年以来,贼军虽然已经攻破无数县城和州城,但还没有过府城失陷的例子,如果打不赢,大不了往城中一退。

    况且来的只是朱八的先头部队,仅一万多人,他们麾下六千官兵,却不怕这点贼军。

    两人列阵以毕,朱军也靠了过来,在他们对面列好军阵,两军对视,只见刘成功和王锡的军队显得有些狂热,个个都红着眼睛瞪着贼军,就像在看着银子一样,原来这一次凤阳被烧,崇祯皇帝一怒之下,调了一百万两银来作军饷,誓平贼寇,为他的祖坟报仇,官兵们军饷充足,如果杀了敌,赏银也不愁发不下来,所以眼下正是建功立业,争攻赚银子的好时机,是以士气高昂。

    朱元璋军看起来却有点萎靡,原来朱元璋没有把jīng兵放在最前面,而是把新兵蛋子布在前列,薛红旗的骑兵队也故意甩在后阵,隔了远远的让官兵看不到。再加上他新收下来的汝宁百姓们,还是散乱不堪地跟在军阵两边,看起来实在是不成体统,与别的 ” ” 贼军并无两样。

    刘成功心中暗笑,对着身边的王锡道:“王将军,你看这伙贼寇如何?”

    王锡也笑:“我看他们就是来送战功的。”

    刘成功点了头:“只有一点邪门,几天前还听说这些家伙在攻洛阳,不知道怎么回来,居然就到了我们城下,贼军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行军速度应该没这么快吧?”

    王锡皱起眉头来想了想道:“也许他们是jīng兵在前,老弱在后吧……”

    刘成功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驻守在洛阳的贺人龙将军岂有不衔尾追击的道理?想毕兰州的祖宽将军和许昌的左良玉将军也都追过来了,就在他们背后紧赶。”

    王锡点头:“必是如此。我们派人去通知信阳的艾万年将军和柳国镇将军。请他们也从南边过来协助。只要在这里拖住贼军几rì,南北东三路合围,定叫这伙贼人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派了信使去南边的信阳求援军。

    这时朱元璋已经走出了阵来。两军隔了一箭之地,大声说话对面也能听到,朱元璋故意废话道:“我义军十万之众倾刻即至,尔等何不开城早降?”这种废话是不可能说降敌人的,充其量只会让敌人感觉到好笑,以及激起敌人的愤怒。

    果然,刘成功和王锡两人一起大笑:“十万?吹牛皮也不喘口大气, . . ””我倒要来看看你这十万人有多厉害。”两人挥了挥手,下了号令,军中战鼓轰轰,便是打算开战了。

    鼓声一起,贼军这边就被吓得一团乱,顶在最前面的新兵蛋子们脸上露出一抹紧张之sè,他们是朱元璋占领陕南之后才收的两千新丁,从来没上过战场,配给的武器也不算优良,这一次朱元璋将他们放在最前面顶敌人,实在有够吓人的,虽然隔官兵尚远,还不用担心被箭矢shè到,但这些人却不太懂得判断距离,一听到官兵击鼓,前排的刀盾兵吓得个个举盾,没拿盾的长矛兵和弓兵侧吓得缩了缩脖子。

    至于刚刚入伙的汝宁百姓们,更是吓得抱着鼠窜,本来在军阵两边看热闹,现在一见要打仗了,他们便撒腿远远地向两边跑,用“作鸟兽散”这个词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

    刘成功和王锡看到贼军这怂包样子,顿时哈哈大笑,鼓声更劲,官兵开始缓缓向前。

    “两翼稳住……”

    “弓兵给我看好距离……”

    “把长矛拿稳了……腿别打闪……”

    军中的小旗们又开始吆喝了,战场的那种独特气味,一下子就伸展了开来。

    六千官兵红着眼睛,向着朱军压迫过来,看着朱军士兵的项上人头,他们心中都在盘算,总督大人下令,一个贼人首级赏五两银子,活捉头领赏一百两,一会儿可得多杀几个……

    ”明末朱重八 四一四、不怕这点贼军”朱军前列的新兵蛋子们何曾见过这种嗜血的眼神,只觉得对面的六千官兵犹如六千头狮虎野兽,仿佛要跳起来咬人一般,腿脚不由自主地打起闪来。他们惊吓之下,都转头去看朱元璋的号令,却见朱元璋动也不动,什么命令都没下,只是骑在马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这些新兵这时才想起,事先朱八哥已经向他们吩咐过,只等官兵开始冲锋,他们就分成两只千人队,向左右两边跑开即可。心中稍定,但是腿脚还是忍不住直打闪。

    不一会儿,两军进入一箭之地,官兵率先开始放箭,前排的新兵蛋子撑起盾牌来防御,他们经验不足,气势又被官兵压住,盾牌与盾牌之间诸多空隙,防御不够严密,不一会儿就有多人中箭受伤。前列军阵发生了轻微的波动与凌乱,士气大挫。幸亏弓箭威力不大,虽伤不死,新兵蛋子们倒还不至被一阵弓箭给吓崩了。

    一些贼兵开弓回敬官兵一波箭雨,收效却甚微,几乎没有给官兵造成多大的困扰。

    不一会儿,两军已近五十步。

    这时刘成功和王锡同时挥动令旗,军中战鼓猛击,轰轰如雷,六千官兵狂吼一声,撒开大步,猛冲起来。

    朱军前列的两千新兵见官兵开始冲锋,想起朱八哥事先下的命令,便知道现在可以逃了,于是发声怪叫,扭头就跑。

    这两千人分成”明末朱重八”了两个千人队,按事先的吩咐,应该是向着两边跑,但是慌忙中有人跑错了方向,想向后面跑,却见后面是一千名身披重甲的朱军重步兵,钢铁一般的阵列分毫不动,竖起盾牌来,顶住了他们,让其无法冲乱自军的阵容。这些掉头向后跑的人这才醒悟朱八哥为什么叫他们向两边跑,怕的就是他们冲乱自己人的阵形,不由得向重步兵们叫道:“哥哥们原谅则个,兄弟急切之间跑错了。”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找准方向跑开。

    两千人分两股向两边退开,就如同在朱军的军阵前面打开了一扇门。

    刘成功和王锡刚开始还以为贼军太不经打,还没交战就要溃散,突然视野一宽,就看到对方的军阵从邋遢的弱旅,一下子变成了一强军。

    两千新丁分开之后,露出来的后面的贼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勇之徒,而且身披重甲,看起来刀枪不入,再看这些甲兵头盔里透出来的眼神,居然也是血红一般,犹如嗜血的怪兽。

    “哎呀?”刘成功大吃了一惊,这才明白,贼军用弱兵在前列阵,强兵却放在后面,这种兵法简直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王锡反应比他快,低声道:“贼军不愿意一开始就露出真容,怕我们拒守城池不出,故意用弱兵引诱我们来攻,当官队开始冲锋时,我们就算想收手也来不及了,这时候下令退兵,只会让军阵混乱,说不得只好拼一拼试试。”

    官兵势成骑虎,虽然明知前面的”娱乐秀”铁疙瘩难啃,但军阵开始冲阵,却是收之不及,心中只想:这些贼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铁甲,但是你们终究是贼,当不起天兵一击,怕你们做甚?

    人同此心,又争功心切,便挺着长矛和盾牌,向着重步兵硬冲过来。

    此时,朱元璋还是坐在马背上没动,这种小仗,他已经不需要亲自出手指挥了,锻炼手下的将领更加重要,他对着旁边的许人杰道:“交给你了。”

    许人杰大喜,展动令旗,军乐队敲响战鼓,中军的一千名铁甲兵巍然不动,两翼却又突出两只火铳部队来,各有两百人,共四百名统兵,这些铳兵的火绳早已点燃,出列来将铳柄顶在肩窝,双手扶正,瞄准官兵,只等火绳烧尽。

    刘成功和王锡大惊失sè:“贼兵有铳?”

    大小曹、洪承畴其实都先后被朱军火铳兵打过,但是官兵系统混乱,统属不明,情报共享并不及时,是以除了陕*西本地兵之外,别处的官兵还不知道朱八军的本事,乍眼一看,怎不吓得心惊胆战?

    只听到啪啪啪啪如炒豆般的铳声响过,官兵冲在最前面的倒下了近百人。不管是拿矛的还是拿盾的,中铳立倒,无一例外。官兵们楞了一楞,被唬了一跳,但是后军滚滚而来,前军怕也得上,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

    这时朱军中间的一千名重步兵已经以排山倒海之势开始前压,“嘿哈”一声齐吼,钢铁铸成的墙壁迎向官兵压来,两军的长矛互相捅刺,走在最前面的士兵顿时激烈地交战起来。(未完待续。)

四一五、努尔哈赤就是大炮轰死的

    两人刚一交战,官兵就开始叫苦不迭,重步兵实在威力无穷,那一身铁甲就像乌龟壳似的。官兵捅向他们的长矛,挥向他们的刀剑,只要不是砍在脸上,或者关节连接处,或者腿上,便无法对他们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是贼兵们砍在官兵身上的刀剑,却是实打实的,一刀就是一刀,一枪就是一枪,半点假不得。

    其实官兵也不是不想攻击朱军的脸或者关节、颈项,但是要知道士兵可不是武林高手,不会什么独孤九剑一类的秘技,不是想攻敌人哪里就能攻到哪里的,一般来说,两个普通人之间打架拼命,最容易攻击到的地方始终是敌人的躯干。若是你盯着敌人的腿下刀,而敌人盯着你的胸膛出刀,先中刀的一定是你。

    因此,两军交战,枪矛如林,最前排的士兵通常没有太多闪避敌人攻击的余豁,也不会去选择先打脸还是先打腿,都是拼了命往敌人的躯体上招呼,倘若没有盾墙在前面保护,往往一枪捅到敌人胸口,自己的胸腹间也会挨上一下。

    这种情况下,铁甲当真是威力无穷,一千重步兵犹如推土机一般,推得官兵人仰马翻,直到碰到官兵中的小一搓jīng锐也穿着铁甲迎上来,双方才开始形成了推挤的架势。我捅你一矛,没用,你捅我一矛,也没用,于是干脆坚起盾来,向对方挤压。

    对方自然不甘落后,也竖起盾来挤压。两军士兵比力气大,也比谁胆气足,向着中间拼命地挤。这时候才有机会使出什么地堂刀一类的 ” ” 功夫,盾墙下面滚出一些刀盾兵,挥刀去砍敌军士兵的脚丫子。

    有人小腿被斩断,倒在地上哀号,旁边就过来一个人,将他拖到后面。

    砍人脚的却也无法全身而退,要知道战场上使用地堂刀极其危险,因为千军万马。脚丫如林。你一旦倒地,往往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无数双脚丫踩过,想再站起来已是不能。所以砍了人脚丫的。很快也被脚丫干掉。

    刘成功和王锡两人心中叫苦。完全没想到,贼军居然jīng锐至此,这简直比卫所官兵还了几倍。水准直逼jīng兵的级数。只见刚才散开到了两翼的贼军新兵蛋子,这时也已经得新振作起了jīng神,他们看到老兵将官兵顶住,打得节节败退,顿时就士气一振,心想:我要是这时候从旁边冲过去帮忙,我军岂不是更有优势?

    新兵蛋子都能想到的问题,许人杰这名“老帅”岂有想不到之理?他将令旗挥动,军鼓如雷,只见斜刺里一波骑兵已经冲了出去,正是薛红旗部。

    薛红旗部以前与朱军的关系还只是并肩作战,但此时薛红旗的心境已经大变了,虽然她是女中豪杰,与一般的女人大不相同,但终究是个女人,古代的女人就算如她这般有巾帼之风,也脱不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禁锢。她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许人杰的女人,便心甘情愿成为了朱军的一份子……其实……她自己也没觉得,早在好几年前,她和朱军就已经融为一体,只是如今才彻底有了这份心. . ””思罢了。

    薛红旗一身红衣,率骑兵突击,只见许人杰令旗指处,乃是官兵军阵左翼四丈,所谓打蛇打七寸。其实军阵也有“七寸”,当然,军阵的“七寸”是一直在随着战阵涌动而变化的,兵无常法,每一个时刻,一只军队的弱点都在不停的变化。

    许人杰此时令旗所指,正是官兵军阵最薄弱的环节,原来那位置有一名百户官怯战,他麾下的百名士兵也和他一般都是怂包,前面刀山火海,他这一百人的小方阵却猥琐不前,与前面的军阵之间生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薛血旗骑兵一出,对着那个位置猛突,那百户本就胆小,一看贼军骑兵来了,心想:原来贼兵还伏有jīng骑,天啊,我军败也。他吓得屁滚尿流,双手往脑袋上一抱,扭头就跑。

    他这一跑,他的这一卫官兵自然也要跟着跑,但是官兵军阵未溃,站在最后负责殿军的官兵也同时是监军队,正提着刀监视战场呢,看到这名百户官向后逃,那监军的千户想也没想,手起刀落,一刀就斩下了百户的脑袋。随后又是一阵刀光闪起,逃回去的兵全都被斩,身首异处。

    这边闹出小乱子,薛红旗骑兵已到,官兵正在赶紧弥被那个百户逃走之后形成的空缺,但是薛红旗哪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一声令下,马匪们乱箭齐发,正要上去做填空题的官兵们顿时一阵大乱,随即重骑兵冲至,铁蹄翻飞,一辗而入。

    骑兵切入步兵”明末朱重八 四一五、努尔哈赤就是大炮轰死的”骑中,那当真是犹如狼入羊群,重骑兵长矛过处,官兵惨嚎连天,随后轻骑兵掠过,弯刀翻飞,人头滚滚。

    后阵被骑兵一抄,前面与朱军重步兵纠缠的官兵自然也大乱,心神皆颤的情况下,哪里还有战意,立即就被朱军重步兵滚滚向前推得不停的后退。一万贼兵喧哗猛冲,散到两翼的两千新丁也鼓起勇气,重新投回战场。甚至那些刚刚表示愿意入伙的汝宁百姓,也从地上捡起不知道是谁掉落的兵器,跟在新兵蛋子后面奔跑,他们倒未必是真的要上来打,但是跟着吆喝两声也感有趣。

    这一下官兵败势已成,刘成功和王锡两人吓得不行,赶紧鸣金收兵。

    这种时候鸣金收兵,其实就和溃败没啥两样了,官兵根本不可能做到整齐有序地撤退,只好发一声大吼,扭头狂奔。刚才还挺着刀,见逃兵就杀的监军队,自然是跑得最快的,他们本来就身处后阵,这个位置在逃跑的时候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一开始就可以跑在最前面……

    刘成功和王锡两人也赶紧逃跑,两人背后两里外就是汝宁府城,城中还有崇王府的私兵,以及一千守兵,上千乡勇,不愁被贼兵攻破。只消逃回府城,便告安全,心腹家丁护主,拥着二将狂奔。

    薛红旗远远瞧见二将逃跑,却不依了,大吼一声:“哪里走!”纵马追去。

    其实追击这两个朝廷的将官也没啥用处,杀不杀他们对于朱八的大业来说”明末朱重八”并无关系,但是薛红旗最近心情比较好,做起事来也带着一股子冲劲儿。咱天朝有句古话道,家合万事兴,薛红旗最近算得上“家合”,所以万事皆兴,上阵杀敌倍儿有劲,见到官兵大将逃窜,她一夹马腹,猛追过去。

    她身后的马匪们一看头儿居然穷追不舍,吓了一大跳,急叫道:“大姐,莫冲动……等等我们……”千军万马吼声如雷,手下的招呼薛红旗哪里听得到?她兴高采烈,挥舞着弯刀,追向刘成功和王锡,一群马匪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他们这一追吓得刘成功和王锡魂飞魄散,心中只是叫苦:这些贼人干嘛死追不舍?我们撤军了,你们就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啊?官兵不追你们,你们居然反追官兵,岂有此理。

    追在他们后面的马匪们其实也在叫苦不迭,大姐头啊,你兴奋个啥?再追就追到城墙下了,城上若是把大炮和弓箭砸下来,咱们咋办?

    其实刘成功和王锡穿着沉重的鱼鳞甲,战马跑得不快。而薛红旗等人都是轻骑来追,战马负重小,跑得快,尤其是薛红旗是个女人,身子轻,从小马背上长大,那马术也是一等一的好,追得极快,几个转眼,已到刘成功和王锡背后不远处。

    刘成功扭头一箭,薛红旗蹬里藏身闪过。王锡也想回头来shè箭,用力一拉,弓却拉断了,这一下两人都吓得半死。薛红旗也开弓来shè二人,但她箭术不过关,连发两箭,都偏离了目标三尺之远。

    ”娱乐秀”只见薛红旗越追越近,便要到背后,两人惊声大呼。

    这一追一逃,倾刻到了汝宁城下,城头上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王爷,正是第六崇王,崇愍王朱由樻,他见城下两名将军败回来,急得大叫:“不好了,刘成功和王锡两个蠢材吃了败仗,又往我城里跑,若是贼军趁他们入城的时候飞骑进城,那该如何是好?左右的,快拿箭shè那女贼。”

    左右报道:“王爷,此时相隔尚有一里,箭矢不及。”

    朱由樻吼道:“那就用大炮打。”

    “王爷,大炮打骑兵是不可能打中的啊!”城头上的守兵大汗淋漓。

    朱由樻不讲理地大吼道:“打不中要你们这些炮兵来做甚?我听说建奴的头头努尔哈赤就是被辽东边军用大炮打死的,大炮怎么就打不中骑兵了?”

    “这个嘛……”左右大汗,炮兵也无话可说,那努尔哈赤到底是不是被大炮轰死的,其实并无定论,官兵最爱胡报战果,天知道努尔哈赤是怎么个死法的?但是王爷放了话,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好调正炮口,瞄向薛红旗。

    炮兵手心发汗,胡乱一瞄,然后就点燃了火绳……(未完待续。)

四一六、炮打歪啦

    这时薛红旗正追得起劲,前面的刘成功和王锡两人也逃得急迫,两人身边还有数骑亲兵,也扭着过来shè箭,但是薛红旗身后也追来了一群马匪,还以箭矢。双方的箭术都有够烂的,你shè我,不中。我shè你,也不中。

    一路追追逃逃,薛红旗挥舞着弯刀,大声欢叫:“狗官纳命来。”

    远处的许人杰担心薛红旗,转头看过来,却见汝宁府城头上有一片青烟冒起,似有火花闪耀,他心上一惊:不好,大炮。

    “薛红旗,快跑……有大炮在瞄准你……”许人杰急得大叫,但是相隔太远,叫声根本就传不过去,实际上此时战场上依然人吼马嘶,乱成一片,别说隔了这么远,就算近在身边,也要扯着耳朵大声吼才能让别人听到自己说的话。

    薛红旗浑然不知危险逼近,还在向前猛冲,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城头上传来“轰”地一声巨响,由于位置太近,薛红旗跨下的枣红马吓了一大跳,急奔中的身躯弓了一弓,跳了起来。薛红旗被战马一掀,本来直视前方的眼睛,也跟着抬了起来,眼光落到了城头上,只见百丈外的城头青烟缭绕而起,这是大炮轰鸣之后的景像,她心中惊奇:炮弹呢?飞到哪里去了?莫不是已经轰在我身上了?

    她感觉了一下,身体还在,手脚无碍,跨下战马也还活蹦乱跳的,身后跟着的马匪们也在吆喝。看来没有人被轰,那炮弹究竟轰到什么地方去了?她的眼光终于落回前方,一双樱 ” ” 唇忍不住张开,变成了一O字型,

    只见在她前面亡命狂奔的刘成功、王锡、还有他们身边的一群家丁兵,全都东倒西歪,摔成一团。原来就在刚才,一颗炮弹呼啸着砸到了他们中间,这颗炮弹并没有直接砸中刘成功和王锡这两个人,却砸到了一名亲兵的身上。将他砸得脑浆迸裂。随后炮弹带翻了那人跨下的战马,将战马击得横飞出去,撞在另一匹马上。

    庞大的力量将另一匹战马也掀翻,马上的骑兵飞出来。撞中了刘成功。旁边的王锡吓了一跳。出于意气伸手过来想扶住刘成功,但是那飞撞之力何等巨大,王锡根本扶不住。几人一起倒撞下马,战马吃惊,歪头乱撞,又撞到了另外的人,围在他们身边的亲兵纷纷受到牵连,你撞我来我撞你,一下子倒了一地。

    薛红旗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匪夷所思,无法理解!这大炮在打谁呢?

    城头上的朱由樻也张大了嘴,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到他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猛地跳了起来:“炮兵,你这混账在打谁呢?”

    炮兵满脸委屈地跑倒在地:“王爷,大炮打不准的……”

    “你可以向左偏,向右偏,向哪里偏不好?为什么打中了两位将军?”朱由樻满头大汗:“他们如果被轰死了,谁来指挥守城?本王不等贼兵杀你,先拧下你的狗头。来人啊,把这个通敌卖国的混账拖下去砍了。”

    左右冲了过来,拖起那个炮兵向后走,炮兵大声哭 . . ””喊:“冤枉,王爷饶命啊……”声音渐渐远去,终至不可闻。

    薛红旗见到刘成功和王锡等地倒地,本想过去一人再补一刀,但是抬头看了看城头上的大炮,心里又想:这一炮没中我,下一炮说不定就中了,这大炮天知道会打到什么地方,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退走的好。

    她勒马便回,后面一群马匪见她终于掉头,也都松了口气,一起笑道:“大姐真是武艺高强,乱军之中砍倒两员敌将……”

    薛红旗呸道:“这能算我砍倒的?”

    马匪们哈哈大笑:“当然要算,要不是大姐提刀追赶,他们也不会拿大炮乱打,就不会打到自己人,这个当然要算大姐的功劳。”

    这时城外的官兵已经被杀得哭爹喊娘地到处乱窜,朱由樻紧紧关着城门不让他们退进去,官兵们挤在城门洞下,用力拍打城门,但是城里的朱由樻担心放官兵入城时贼兵一涌而入,坚持不肯开门。

    朱军也不紧逼,因为汝宁城头毕竟有大炮架在那里,要是他们逼迫得太紧,朱由樻那疯子搞不好会不顾城下的官兵,下令开炮乱轰,乱箭shè下,那就得不尝失了。朱军自顾自地退开,休整队伍,照顾伤者,收敛死者,同时拾捡战场上官兵丢弃的器具。

    朱由樻见他们无意紧逼,这才赶紧开了城门,把败军收回,同时派人出来捡了刘成功和王锡两人回去,这两人从马背上摔落,居然摔成了重伤,身子动弹不能,仅仅能说话吃饭”明末朱重八 四一六、炮打歪啦”,十天半月也不可能痊愈。朱由樻吓得不轻,没了武将守城,他一个闲散王爷如何守得住汝宁?于是又派了十几骑向南北两边,分别向许昌和信阳求援。

    朱元璋并不派人拦截他的求援信使,任其随意出城,只是把汝宁围住,摆出一幅随时打算攻城的架势。过了一rì,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老回回马守应、曹cāo罗汝才等人率主力到来,五万大军围在汝宁城下,将城池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朱由樻的信使才终于出不去了。

    这位闲散王爷见到贼兵如此势大,吓得脸sè青黑,连城头也不敢再上。

    众贼又开军议,请了朱元璋过来商量。

    席间高迎祥道:“汝宁府官兵被朱八大哥一战而溃,咱们已经算是在包围网上凿出了一个小洞,眼下这座城池无需再攻,直接绕城而过,向东去,诸位以为如何?”

    从汝宁向东,又可以回到安徽境内,高迎祥就可以众容地再转几个大圈儿了。

    朱元璋却笑道:“闯王大哥,此时包围网只豁开了一个小口子,南北两路官兵一合,这个小口子倾刻就得填上,你们要面对的,依然是七万大军。”

    “那你有何高见?”高迎祥不敢轻视朱元璋的意见。

    “把口子撕大点!”朱元璋手指在地图上指点:“朱由樻自保之心甚重,前几rì已经连发十几骑出去求援,不久之后,负责许昌的左良玉,负责信阳的艾万年两人都”明末朱重八”会来救援汝宁,咱们来个最古老的围点打援战术即可。”

    高迎祥听到左良玉和艾万年这两个人,心头抖了一抖:“姓左的不好办,姓艾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两人齐至,当有上万人马,再加上汝宁府守兵拼命杀出,里应外合,我军围点打援也未必能成,若是战况胶着,被他们咬住,卢象升主力一到,我们又得一败涂地。”

    朱元璋笑道:“很简单,别理左良玉,单打艾万年这一路即可。”

    “不理他?”高迎祥微惊。

    朱元璋道:“你们不要擅动营地,就让营地保持着现在的样子,只留两成的军队在营地里活动,我的军队留下来包围汝宁府,你们的主力则全部南下,在半路上伏击艾万年,至于从北边过来的左良玉,让他来就好了。”

    高迎祥微微一盘算,以闯王、闯将、老回回、曹cāo这四部人马的战斗,要吃掉艾万年倒不难,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们走了之后,留下来的人能不能对付得了左良玉,要是左良玉和汝宁守军齐出,用最快的速度击破朱八军,再南下打他们的屁股,那他们就会被左良玉和艾万年两军夹击了。

    高迎祥心中这么想,脸上自然就表露了出来。

    朱元璋道:“你放心,左良玉过不来的。”他淡淡地说话,却自有一分威仪,使得人不得不信。

    他在这里拖住左良玉和汝宁驻军,让高迎祥等人伏击艾万年,不明白”娱乐秀”的人还以为他接下了重担,因为谁都认为左良玉比艾万年更难啃。

    老回回马守应是个重义气的汉子,听朱元璋主动接下左良玉,顿时肃然起敬,上前来给朱元璋行了一个大礼:“朱八大哥一力挑重担,却让我等捡便宜,您的义气,在下拜服。”

    曹cāo罗汝才也上来了说了几句好话,表示钦佩云云,只有李自成一个人在旁边冷笑,他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上前来对着朱元璋抱了抱拳,问道:“此间战事结束之后,朱八大哥是和我们一起去东,还是回陕?”

    朱元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回陕!”

    李自成冷笑道:“左良玉到来之前,若是您就先一步逃回陕*西去了,我军的后背岂非暴露于敌人面前?”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脸上皆惊,只有朱元璋淡定地道:“我一定会回陕,但一定是在你们击败艾万年,纵身脱出重围之后,若违此言,不得好死。”

    朱元璋敢这样说,自然有他的计较,因为他深知左良玉其人,是个比贺人龙更加军阀的军阀,经过高杰那一番话之后,左良玉会比贺人龙更加小心翼翼,不再轻易涉险与贼军硬拼。所以他让高迎祥等人留下营地,以迷惑敌人,左良玉来到这里,看到五万大军的营地,必不敢来攻,就像在洛阳城下一样,他会袖手旁观,不会来和朱军硬掐。他这边根本就不会有战事,反倒是高迎祥他们碰上果敢勇猛的艾万年,会有得一场好打,众人不明就理,就连李自成以为他会西逃避战,谁知道他打的是这样的算盘。(未完待续。)

四一七、红娘子

    两rì之后,此时已是秋高气爽,黄sè飘散之季节,汝宁府外却一片荒凉,朱元璋坐在城外,看着周围荒芜的土地,不由得心中暗想:我的地盘现在应该正是秋土豆收获之季,百姓应该满面笑容吧。

    他料定现在高迎祥等人已经埋伏在了信阳到汝宁之间的官道两旁,却不知道是否已经打起来了。若是真的打起了来,只怕艾万年老命难保。

    艾万年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今年也有六十来岁,虽老却猛,属于很听朝廷的命令,很肯干活的良将。他于崇祯四年开始,随曹文诏剿匪,崇祯四年曾经参与过追击赵胜的战斗,那时还和朱元璋打过仗,只是当时名声不显,朱元璋没注意到他。崇祯五年,艾万年随参政樊一衡镇压不沾泥张存孟;又与李卑、贺人龙合击张献忠、扫地王等。次年任副总兵,征剿山西义军。崇祯七年捕杀义军首领王之臣、领兵王;俘翻山动、姬关锁、掌世王,朝廷授其都督企事。崇祯八年,授孤山副总兵,卫戍平凉。

    此人敢打敢拼,而正是因为其敢打敢拼,绝不会像贺人龙、左良玉、祖宽一类的人那样消极避战,因此他若在半路上碰到高迎祥部,肯定会力拼至死,倒是可惜了这位老将。

    正思虑间,突然听到一个斥候跑过来大叫道:“朱八哥,大事不好,南边突然出现一只军队,统属不明,薛红旗大姐上前询问。言语之间发生了冲突,对方军中杀出一员女将,正和薛红旗大姐单挑呢。”

    ” ” 一听这话,朱元璋顿时大感意外:“南边?南边不是闯王高迎祥他们去的方向吗?若是南边有军队过来,必是义军无疑,这有啥好打的?”

    斥候也道:“确实是义军无疑,他们穿得破破烂烂,手上的武器也是乱七八糟,但是他们没有旗号,也不认识薛红旗大姐。看来不知道是哪个山沟里刚刚钻出山的菜鸟。对薛红旗大姐诸多无礼,结果就打起来了。”

    朱元璋哑然失笑,薛红旗的脾气虽然说不上多坏,但也说不上多好。前不久在潼关外她还和大胡子打了一架。将大胡子收服进入军中。没想到这才一转头,又和人打起来了。这喜欢打架的女人,就和喜欢绣花的男人一样。让人无话可说。

    “走,去看看!”朱元璋叫了一声,马小天和另外三十几名护卫一起翻身上马。王二、许人杰等人听说有热闹可看,当然也要跟上,一群人离了军营,向南放马飞奔,两三里路转瞬即过,只见前方果然有两拨儿人马正在对峙,北边的自然是薛红旗的马匪队,南边的却是一群衣衫褴褛的贼军,人数约摸在六七百,这实力实在不咋个地,果如斥候所说,是一只新造反起义的菜鸟义军。

    这样的菜鸟军自然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众人心中都不以为然,想道:薛红旗一出手,估计三五招内就手到擒来了。

    然而进到场中,众人却吃了一惊,只见场中两骑枣红马并蹄儿奔跑,马上两个红衣的人儿,. . ””正各施手段攻守,薛红旗使的是一柄弯刀,另一个红衣女人则是使一柄宝剑,两人刀剑并举,你攻我守,又在马背上侧闪翻滚,居然斗得难分难解,不分轩辕。

    由于两女正在搏斗,身子不停翻滚,众人也看不清那女子容貌,不知美丑年龄,只能从身段看出来年龄不大。

    许人杰哎呦了一声,便叫道:“哪来的女人?居然能和薛红旗妹子斗成这样?忒也厉害。”

    王二也啧啧称奇:“便是我夫人映山红,上了马背和薛红旗大姐放对,也是三五招就得被拿下,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可以和她马战,实在厉害。”

    众人都凝神细看,只见薛红旗马术jīng良,人马合一,便似马的一部份,她身子稳稳地扎在马背上,不论对手如何出招,她都以轻巧地应对。但另外一个女人却不一样,她的马术并不见得出sè,或者说根本就没见她用什么马术。但她身子极端灵敏,跨下战马明明飞奔乱跳,起伏不已,她却似将马背当成平地似的,一会儿坐在马背上,一会儿站在马背上,一会儿居然在马背上翻个筋斗出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有好几次众人都担心她会从马背上摔下去,却不知道怎么翻了一个身,又回到了马背上……

    许人杰叹道:“这……简直就是在马背上演杂耍啊……”

    朱元璋看到这里,早已知道这女人是谁,便淡淡地道:“没错,便是杂耍,大伙儿都看个新鲜吧,咱巍”明末朱重八 四一七、红娘子”巍中华,奇人异世多不胜数,像这般把杂耍用在战斗中的人材也是有的。”

    这时薛红旗与那女子已经从大路上打到了路边树林下,两人并骑从一颗树下穿过,那颗树长得低矮,一根粗大的横枝横在两人前面,树枝的高度刚刚比马背高出一尺,若是平常的骑士迎头撞上这样的树,就会被横枝扫下马来,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陷阱。

    薛红旗见到前面有这样一个陷阱,顿时大喜:“看你要如何避得过。”她手上弯刀加紧挥出几刀,刀光罩住那女子全身上下,使得她无法控马闪避,两人都笔直地冲向那根横枝。

    战马到了树前,脑袋一低,埋头从枝下冲过。薛红旗身子一收,瞬间从马背上消失,原来是蹬里藏身了。另外那个红衣女子马术不jīng,却没有蹬里藏身的本事,眼看她无法可避,要被横枝扫在腰间,没想到她身子一跃,居然干脆跃离了马背,两只脚尖轻轻一点,站在了一根儿又细又韧的树藤上,战马从枝下穿过,她追之不及,只好任由战马跑走,人就留在了,那树藤极细,风吹可摇,她这么大一个人跳上去,岂有不摇之理?但她居然随着树藤摇晃,高低起伏,并不掉下来……

    “哗!”朱军上下将领和士兵全都惊呼起来。

    薛红旗本以为她被扫落了马,回头一看,却见那女人站在树藤上满脸笑意地盯着她,似是继续邀战。

    薛红旗冷哼了一声道:“你被我逼”明末朱重八”离马背,那就是输了,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

    那女子却不着恼,笑道:“姐姐的骑术当真高明,但是手脚上的功夫未免就差了点,红娘子还想请教一下你步战的本事。”她站在树藤上随风而晃,动量就不大了,众人此时看清了她的脸,只见她才大约十六七岁年龄,一张鹅蛋脸,柔美可爱,巧笑倩兮,肤sè不白,显然自小就受rì晒雨淋,但有红衣相衬,也不显黑。

    “原来这个人叫红娘子。”许人杰道:“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吧,当年荥阳大会,十三家七十二营,还有许多小股流寇到来,我都有一一记录,却没见过个女人。”

    朱元璋却知道,这个就是李岩后来的妻子红娘子了。上一世朱元璋在天空游魂,但眼睛只长了一双,他要观看天下大势,也就不可能专门去观注某一个地方或某一个人,等到他知道李岩和红娘子时,这一对夫妻早已名满天下,所以倒是不清楚她具体是什么时候起事的。只知道她是在崇祯年间,于信阳鸡公山起义,起义之后一路向北行,于杞县救下李岩,成就一番佳话。

    信阳正好就在汝宁府的南边百里之外,看来红娘子这时是刚刚聚众造反,然后向北行来。她是反贼,自然不走官道,专走深山老林,而高迎祥等人想要截击艾万年,就必须沿着官道两旁过去,是以和红娘子军擦肩而过,彼此都没看见。结果就让红娘子直接撞到了留守在汝宁的朱军斥候,朱军斥候通报时,又正好碰上薛红旗正带着骑兵队溜弯,几句话不合”娱乐秀”,就打起来了。

    许人杰扯开嗓子大叫道:“那个叫红娘子的,你马战输了就不必再比了,再比步战你也得输。”他明知道薛红旗步战不行,若是下马打,多半比不过这个女子,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女人,便扯着嗓子胡说八道。

    红娘子嘻嘻一笑,虽然在打架,她却可以笑得十分讨喜,看得所有人心中都是一软。原来她是走江湖卖艺的出身,起义之前和一批杂耍艺人一起走南闯北,这杂耍嘛,是要讲个台风的,你总不能横眉冷脸舞刀耍剑,舞完之后凶巴巴找观众讨钱吧?是以不论多累多苦,甚至表演时不慎摔伤,她也得摆出笑容,向观众们讨钱。

    这习惯已有多年,短时间是改不了的,她和薛红旗这一番激斗,弄得气血翻涌,好不疲倦,但站在树藤上轻轻晃荡时,脸上还是满带了笑容道:“那边的男人,你胡说……这位姐姐的马术确实比我强,但是挥刀舞剑,轻灵纵跃就差得远了,若是没有马,嘻嘻……小妹只需得三五招,定能取胜。”

    薛红旗听了这话,顿时大怒,翻身下了枣红马,大声道:“我下马了,来打过!”(未完待续。)

四一八、学成伏虎剑

    薛红旗这一跳下马,大伙儿就知道她要输了,一群马匪急叫道:“大姐,你是马帮的大姐头,是马上征战的将军,何需下马去和人比武?”

    “是啊,咱们马上夺天下,比步战没劲。”马匪们一起起哄。

    但是薛红旗xìng格十分倔强,她虽明知不敌,但面子抹不过去,说什么也要去比一比才肯甘心。

    红娘子站在树藤上,随风晃荡,脸上却笑意盈盈,只等着薛红旗走过来,她三两招就把对方放倒在地。

    看着薛红旗发傻,没人劝得动。许人杰赶紧一拍马屁股,纵马挡到她面前。她陡然间见到有人挡在面前,也没看清是谁,便道:“闪一边去,别来妨碍老娘打架……”说到这里已看清是许人杰,嘴巴顿时就停了。

    “跟我回去,一天到晚胡闹像什么样子。”许人杰在马背上矮了矮身子,抓向她的手,薛红旗乖乖被抓住,然后被许人杰拖上了马背往军阵里跑。

    朱军士兵当然知道两人是怎么回事,红娘子那边的人却看得大惊,这个女马匪作风彪悍,武艺高强,他们刚才都是见过了的,实在不是好惹的角sè,没想到对面军中出来一个嬉皮笑脸,一看就没个正形的家伙,居然伸手就把这母老虎给拖走了……这什么来历啊?

    此时许人杰已经不再伪装身份,虽然军中许多人还是称他为大元帅,他却不再蒙面。也经常自称许员外了,所以外人才能看到他那张不正经的脸。

    ” ” 红娘子在树藤上楞了楞,忍不住就道:“我还道刚才和我比武的是个女英雄,没想到……啧啧,也是个在男人面前俯首贴耳的蠢女人。”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都以为薛红旗又要大火,没想到薛红旗居然红了红脸,身子缩了缩,没反应。她苦熬二十几年,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嫁不掉了。好不容易和心爱的男人结合。实在是欣喜得很,虽然被红娘子讽刺,她却不已为意,便对自家男人俯首贴耳了又如何?总胜过嫁不掉吧?

    她这姿态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手下的马匪们却吓坏了。哎呀我的妈。大姐头居然也有这种女子娇态,顿时吓倒了一片,倒撞下马者不知凡已。

    红娘子还想再刺她几句。却听朱元璋淡淡地道:“红娘子,你只是还没碰上自己喜欢的男人罢了,当你碰上之时,也会一心一意为之付出,纵千刀万剐也要使之欢喜,却何苦要来讽刺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朱元璋想到了大脚马皇后,马皇后便是为了他,曾经将滚烫的大饼藏在怀中送给他吃,烫伤了好几次。还在败军之中背着朱元璋逃命,连累得她也几乎丧生。

    红娘子横了朱元璋一眼,笑意盈盈的道:“天下哪来男人入得了我红娘子的法眼?”

    薛红旗听到这句话,张了张口,哑然失笑道:“我十五岁时,倒是和她有一般的想法。”

    红娘子被这句话顶得一时半会反击不得,她和薛红旗一般的红衣,一般的武艺,又一般的心高气傲,其实心中未尝没有一点巾帼惺惺相 ..  ””惜的感觉,听薛红旗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暗想:这个大姐和我很像,莫非我过个十年,也会变成她这种听男人话的女人?这可不行!

    仔细打量了几眼许人杰,越看心里越不爽,又看薛红旗,怎么看怎么顺眼,像这种女英雄,居然挑了这么个男人,她心中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仿佛自己将来也得选这样一个男人似的。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才缓了过来,怒道:“你最后就选了这么一个嬉皮笑脸,看起来像猴子似的男人么?”

    薛红旗认真地道:“这便是最好的男人。”

    红娘子哑然,过了半响才失笑道:“你们这股义军是什么来路?最好的一个男人就这样子?真是军中无人……怪不得步战都不敢和我打。”

    马小天不爽地道:“这位是白水朱八大哥。”

    “白水朱八?没听过……”红娘子是才开始起义闹事的,以前仅仅是个走江湖卖艺的小女子,于什么造反啊,起义啊并不上心,别说白水朱八、闯王、闯将,就连闹遍天下的府谷王嘉胤她也没听过,只知道有个什么三十六营,但是也知道得不详细,她扫了一眼朱元璋身边的一群人,笑道:“这位姐姐不敢和我在马下过招,换个别的人来过招吧。”

    朱元璋奇了:“咱们干嘛要和你过招?”

    红娘子伸手指着薛红旗道:“是她说的!”她愤愤地道:“我带人从这里经过,又没招谁惹谁,就算招谁惹谁了也是惹了官府,她却跑出来说什么不可再向北走,叫我”明末朱重八 四一八、学成伏虎剑”改道……我自然不肯,结果她又说,如果打不过她,就叫我入她的伙……哼,现在我倒要来说一句,你们派个人出来和我打,若是打不过我,就入我的伙。”

    朱元璋忍不住暗笑:逮着人乱打,要人家打输了就入伙的规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薛红旗估计也没想得到,对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居然功夫jīng湛,两人打到后来难分输赢,想骗红娘子入伙却就没成了。

    他忍不住对薛红旗道:“想拉人入伙,不是用这种方法,这样见人就邀战,总有一天把自己赔了进去。万一你哪一天邀战时邀到了曹文诏那种怪物,你要怎么办?乖乖让人家抓去做押寨夫人不成?”

    薛红旗吐了吐舌头:“大曹将军那种怪物,天下可没几个,我没那么好运气碰上。”

    朱元璋挥了挥手道:“别和她打了,咱们走吧。”他一边下令,一边对着红娘子抱了抱拳头道:“小妹子,北方不远就是汝宁府,我军正在包围汝宁府,朝廷的大将左良玉随时都会赶到,此乃多事之地,你若不想赶上这趟浑水,还是赶紧走吧,回你的鸡公山去。”

    “咦?你怎知我是在鸡公山起事的?”红娘子吃了一惊:“我可没说过。”

    朱元璋当然不会说自己上辈子就知道了,他淡淡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天下哪有别人不知道的事?”

    这莫棱两口的一句话显得高深莫测,红娘子简直搞不清楚状况,她扁着嘴道:“别走……还没打完呢,那个红衣”明末朱重八”姐姐摆下了道儿,怎能说走就走?”

    许人杰哭笑不得地道:“朱八哥是不想再生事,所以才退让一步,你当我们怕你不成?”

    红娘子道:“反正我不管,来人打过,若是输给我,你们得入我的伙。”

    朱元璋身边诸将一起摇头苦笑,这家伙和薛红旗还真有点像,活脱脱一个没长大的薛红旗。

    许人杰转头向王二道:“王二哥,你去给她个教训吧,让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王二却道:“这女孩年龄才不到我一半,我如何能去打得?”

    “那谁去?”众人左瞅右瞅,最后瞅到了映山红身上。

    映山红咧开大嘴一笑:“行,我去。”

    她迈开大步走出阵来,庞大的身躯每迈一步,都激得地面上泥尘轻扬,这般气势实在吓人。红娘子一看,自己居然惹出来一只庞大的黑猩猩,也不禁有点花容失sè:“这……这是人不是?我是要和人比武,却不是要和山jīng鬼魅放对。”

    映山红大怒:“你才是个狐狸jīng,老娘哪里不像人?”

    听她会说话,会骂人,红娘子这才惊魂稍定,看她体型,心中暗惧,她虽然没什么江湖经验,没听说过白水朱八之名,但是看到人家先派出来的薛红旗马术jīng绝,这一次又派出一个庞然大物,便知道朱八这只义军有点实力,不可小视了。寻常的小庙,也容不””下这两尊大佛。

    她手中宝剑轻举:“信阳红娘子,在此领教了!”

    映山红咧开大嘴:“白水映山红。”

    后面传来许人杰的叫唤:“哎,你是白水人么?”

    映山红扭过头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相公是白水王二,我自然是白水映山红了。”

    “切!”许人杰晒然。

    红娘子心中暗想:临敌之际,你居然还扭头过去和那只猴子说话,忒也看不起人了。她身子一轻,从树藤下跳下来,手里宝剑划出,直劈映山红脸面。映山红则从背后抽出铁棍,向前一封。

    剑棍交击,红娘子只觉得臂上传来一股大力,震得她的宝剑险些脱手飞出,吓了一跳:哎呦,这黑猩猩好大的臂力,不可和她硬拼,赶紧剑走轻灵,使出一路伏虎剑法来。

    其实明朝中叶之时,中华的剑术已经没落……或者说,剑本来就是摆设用的兵器,剑法从来就没有兴盛过。直到嘉靖辛酉年(公元1561年)抗倭名将俞大猷途经河南,素闻“河南嵩山少林寺有神传击剑之技”,因此拜访少林,结果发现少林寺的剑法也已经失了真传,于是俞大猷就将自己的剑法传给了少林寺,这就是流传后世的俞大猷《剑经》。(注:虽名剑经,其实是棍术,小说将之拟为剑术,请勿深究)

    俞大猷留下的《诗送少林寺僧宗擎》有云:

    学成伏虎剑,洞悟降龙禅。杯渡游南粤,锡飞入北燕。

    能行深海底,更陟高山颠。莫讶物难舍,回头是岸边。

    后来河南嵩山少林寺将《剑经》再广为传布,因此身为河南人的红娘子懂得这路剑术,却并不稀奇。(未完待续。)

四一九、洞悟降龙禅

    红娘子使开伏虎剑法,只见一朵剑花炸开,满目都是银光闪耀。她是练杂耍的,而且尤其擅长踩绳(也就是现在的踩钢丝),凡是擅长踩绳这门技术的入,不消说都是身轻如燕的,动作极为灵活,辗转翻腾,犹如游鱼一般,围着映山红刷刷刷就是十几剑。

    这一番快剑看得远处的入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圈中的映山红也是大吃一惊,她赶紧使出陕*西红拳中的棍法相抗,陕*西红拳包括八字八法,其中一字就是“棍”,而棍字八法分别为:封、摩、揭、挑、搬、提、裙、拦。

    映山红虽然块头极大,但是入家以前也是跑江湖卖艺的,虽然不像红娘子这么灵活,但让入眼花缭乱的法门也会不少,使起棍法来倒也灵活多变,两入一条棍,一把剑搅在一起,乒乒乓乓打得无比的好看,旁边的所有入都犹如在看戏法似的,不时有入叫一声:“好!”

    一转眼几十个回合就过去了,两入还似跳舞一般在场中打斗。

    斗得久了,年龄尚幼的红娘子却不如映山红体力绵长,步法慢了,手上活儿也开始不济,朱元璋在旁边看着,心中不由得暗想:若是自己晚个七八年碰到红娘子,那时的红娘子已经二十来岁,身子长得挺拔,久经战阵经验丰富,映山红就未必是她对手了,还好现在的红娘子刚出茅庐,还好对付。

    果然,又斗了几招,映山红铁棍一扫,正中红娘子手上的宝剑,那剑啪地一声轻响,脱手飞出。映山红势大力沉,这一棍打得那把宝剑起码飞了五六丈远。红娘子兵器一失,却不慌乱,伸手在腰间一摸,突然摸出两把飞刀,喝一声:“着!”双手齐扬,直shè映山红胸口。

    映山红却不慌不忙,将手里铁棍一扔,左右两手一合,众入眼前一花,只见她居然把飞刀给接了下来,哈哈大笑道:“妹子,你当我以前跑江卖艺时玩得最多的是什么?正好是飞刀o阿!”

    “什么?”红娘子心中微惊。

    映山红将手一挥,飞刀反袭回来,红娘子也赶紧伸手接住,却见映山红伸手在怀中一摸,也是两柄飞刀,刷刷回敬了过来,红娘子将手中飞刀向映山红掷回,空出双手来接映山红发shè的飞刀。

    两女一边接刀一边掷回,又接住对方的飞刀掷回去,如此反复,不时还在怀里摸出新的飞刀来掷过去,一眨眼间,场中满夭都是飞刀,竞然有十几把,你掷过去我接住,我再掷回来你接住,打到这个地步,与其说两入在比武,倒不如说是在联手表演杂技,当着两只义军的面卖起艺来。

    朱元璋等入看得瞠目结舌,红娘子的手下也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两入把飞刀掷来掷去,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两入却一声轻笑,同时收手,只接不掷,不一会儿,映山红的刀全回了她自己的怀中,红娘子掷的刀也收回了自己的手上,原来却是卖艺的规矩,飞刀来回掷了一百零八次之后,应该收手向观众讨钱了。两入习惯成自然,数着一百零八刀了,一起收了功夫,一个罗圈揖向左,一个罗圈揖向右,同时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入场……”

    两军鸦雀无声,过了半响,才听到许入杰哎呦叫了一声道:“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便给了两位师傅吧……”

    两军哄地一声笑,场面顿时就软化了下来,刚刚还一幅要打群架的样子,这时却显得亲如一家,红娘子拉着映山红的手道:“这位姐姐以前混哪一块儿的?”

    映山红笑道:“我混陕*西的。”

    红娘子道:“我混河*南的,可惜没能早些碰上姐姐……姐姐这么大的个头,软功却这么好,小妹实在是佩服。”

    映山红却笑道:“妹子站在树藤上荡的功夫,我却是无论如何学不会的。”

    两入携手而笑,一起走到朱元璋的面前来。映山红重新介绍道:“这位是崇祯元年起义的夭下第一位好汉,白水朱八大哥。”

    红娘子赶紧见过礼:“虽然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朱八大哥的名字,但是您既然是映山红姐姐的大哥,那想毕是很有本事的。”

    朱元璋哭笑不得,这理由,怎么听起来像在损入呢?

    “这位是榆林薛红旗大姐,以前是马帮的大姐头……”

    红娘子笑着道:“不打不相识,这位我却是已经认识了,难怪马术那么漂亮,原来是马帮的大姐。”

    薛红旗哼哼道:“好说,步战我不如你。”

    映山红一个一个依次介绍过去,她为了避免自夸,故意把王二放在了最后介绍:“这位是我的夫君,白水王二。”王二是英雄好汉,映山红介绍他时,不自然就有几分得意:“我夫君勇猛绝伦,乃是军中的头号猛将。”

    红娘子仰头一看,铁塔一般的入立在面前,阳光都挡了三分,不由得有点花容失sè,王二这种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由得看了一眼映山红道:“姐姐选的男入好像一头大熊,和薛红旗姐姐选的猴子真是chūn兰秋菊,各擅胜场……”

    众入都被他这一句话给逗乐了,一起对着王二和许入杰大笑。

    马小夭见她明眸酷齿,巧笑倩兮,不由得心动,打趣问道:“王二大哥英雄了得,你把他当熊。大元帅机变百出,足智多谋,你把他当猴子,看来都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却不知道红姑娘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子呢?”

    其实红娘子喜欢的不是王二这种巨型铁汉,也不喜欢许入杰那种游戏风尘的怪侠,更不喜欢看起来深沉睿智的朱元璋,而是喜欢那种饱读诗书,意气风发的翩翩佳公子,后来她一见李岩便芳心暗许,皆因此之故,但当着别入的面却不好意思说出来,笑道:“夭下男入没一个能入我法眼。”

    马小夭好不懊恼。

    红娘子又问道:“朱八大哥,您刚才说你们白勺义军在围汝宁府城,朝廷的大将左良玉倾刻就要来,小妹想跟去看个热闹,不知可否?”

    朱元璋知道这个女入其实是个不起的入物,当然,说她了不起并不是说她有多强的本领,最重要的还是看重她的品德。红娘子闻名后世,并不光是因为她是李岩的妻子,最重要的是她有高尚的情cāo,此女诸杀贪官污吏、地主豪绅,却不扰民害民,一旦攻破城池,就会开仓放粮,赈济饥民,也正因如此,她的军粮和军饷一直不丰足,无法拉起巨大的队伍。后来李岩被李自成害死,红娘子为夫报仇,与李自成为敌,同时也与清军两面作战。比起“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私仇就投降清军的吴三桂来说,她的品德就高尚多了。

    后世有入评述说吴三桂向清朝投降是无奈之举,入家红娘子丈夫死在李自成手里,为什么就没有向清军妥协呢?事实证明,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不同的入身上,就会有不同的后果,只需要看看吴三桂和红娘子就知道了。

    于是朱元璋对着她点了点头道:“行,你来看吧!”

    朱军在前领路,红娘子那几百个乱七八糟的手下跟在后面,这些手下是她在鸡公山起义时刚刚入伙的,别说训练士气了,比之当年的宜川王左挂军也有所不如,朱元璋也没把这几百入当一回事,只是领着他们向北走。

    没多久,就来到汝宁城外,红娘子和他的手下们放眼一望,乖乖我的妈o阿,长宽达几里的营地,连绵不绝地布在汝宁府外,将半个府城围了起来。

    “这……这都是朱八大哥的手下?”红娘子不由得问道。

    “那倒不是。”朱元璋笑道:“其实许多营帐是空的,这些是我与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老回回、曹cāo等兄弟的联营,若只算我一个入的兵力,只占其中两成。”

    红娘子约摸地估计了一下,光是两成,也有上万入马,不由得对朱元璋的实力肃然起敬。她麾下那几百个虾兵虾将心中剧震,顿时就想要向朱元璋这边投诚了,反正他们也是刚刚才开始跟着红娘子闹腾的,忠心并不高。只不过红娘子站在朱元璋身边,他们不便开口,只好先听听红娘子怎么说。

    朱元璋带了他们入营,便拿出食物来招待诸入。红娘子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阵,她才开始造反起义,于夭下形势两眼一抹黑,带着这批兄弟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看这里兵强马壮,好汉如云,心中颇有些意动,颇想厚着脸皮在这里混口饭吃……但他不知道朱八品xìng,若是投靠过去才发现朱八是个杀入不眨眼的恶棍,那又该怎么办?再或者刚投靠过去就被迫着打仗,兄弟们全都被推到阵前当炮灰,那又怎么办?

    她思前想后,想开口就不敢开口,犹豫了一时,一两夭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这一夭,红娘子正在考虑是走还是留,突然听到朱军开始喧哗,有入在传报道:“左良玉来了,北方四里外……左良玉来了,北方四里外……”

四二零、红娘子见闻

    有人传报道:“左良玉来了,北方四里外……左良玉来了,北方四里外……”

    听到这个消息,红娘子那几百乌合之众顿时大哗,高迎祥等人留下的几成部队也大声喧哗起来,各个营地之中都有人在狂奔乱走,急匆匆的去披甲拿兵器,贼营乱成一团。

    红娘子却注意到朱军的营帐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喧哗声,也没有发生混乱,士兵们井然有序地在军营中奔走,不一会儿就各自归营,披挂整齐,士兵们先以百人为单位结成小队,然后向着北方的营门而去,在营外迅速地结成了大阵。

    见识了这一幕,红娘子不由得张大了嘴,有点不敢置信,这贼军也太训练有素了吧?只见朱军开始向北前进,去迎击左良玉,她也赶紧跟过去,但是她手下的贼兵还处在混乱的状态,根本跟不上朱军的速度,红娘子只好弃了他们,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跟在朱军的后面。

    前几天她还担心如果有官兵来了,朱军会把她的手下顶在前面当炮灰,现在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人家根本就没这意思,她那些手下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根本就跟不上人家的速度,怎么可能走在前面当炮灰?

    红娘子随着朱军向北行,只见前方有少许的骑兵在互相追逐,原来是左良玉军的斥候与朱军的斥候互相交叉,双方的斥候都在试图赶走敌军的斥候,但是都未能做到。结果双方的情报也就互相交叉,谁也别想奇袭得了谁。

    她这才明白,为啥从南方过来的时候,距离汝宁府还有几里远,就被薛红旗给拦上打了一架,原来军队所在之地, ” ” 斥候网必须张开几里之远,以防各种突发情况,否则被人给拦腰打一闷棍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她深感自己见识浅薄,赶紧瞪大眼睛多学多看。

    只见前方的平野上。左良玉已经摆开了军阵。朱军迎上前来,也列阵相迎。红娘子经验尚浅,还不会用眼睛来判断对方的士兵数量,见到薛红旗的骑兵队并没有与朱军的步兵队混在一起。而是单独列在了旁边。于是赶紧打马过去。与薛红旗并列在一起,问道:“薛红旗姐姐,官兵有多少?难啃么?”

    “五千人左右。”薛红旗笑道:“左良玉这家伙也算是个良将。他指挥的五千人很不好啃。”

    红娘子赶紧道:“那小妹也去帮忙。”

    薛红旗摇了摇头道:“别急着去,这一仗不一定能打得起来。”

    “打不起来?”红娘子暗奇。

    薛红旗笑道:“左良玉和咱们在洛阳已经交过了一次手,但那一次没能打得起来,这一次也未必会打。”

    红娘子一派天真地问道:“他们是兵,我们是贼,不论是他们见到我们,还是我们见到他们,都该是个不死不休之局吧?”

    薛红旗忍不住笑了:“我们要保存实力,不打没有必要的仗,所以不会主动找官兵乱打,因为乱打不但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白白损失自家的兄弟。至于官兵嘛……他们也有种种不想打的理由,世间事哪有这么简单。”

    红娘子似懂非懂,只见朱军与 ..  ””左良玉军彼此对峙,但都不率先动手,两只军队干挺了大半天,一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打起来,然后朱军收兵向南退了几里回营休息,左良玉也收兵退回北边几里休息,两军居然不约而同时相隔了十里远。

    这一幕把红娘子看得云里雾里,简直不知其所以然。

    当晚回营之后,朱军正在埋锅造饭,红娘子就来到朱元璋的身边,向他求教道:“朱八大哥,您是用什么办法使得左良玉不愿意和你打仗的呢?”

    朱元璋笑着放下自己的碗:“野心!”

    “野心?”红娘子不解。

    朱元璋道:“他有野心,所以就必须保存实力,不与我硬碰硬。”

    红娘子恍然道:“你也有野心,所以也要保存实力,不和左良玉硬碰硬,对吗?”

    “哈,有趣的小女孩!”朱元璋对着她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有野心,我的野心就是平定天下,称雄宇内,让天下的百姓人人吃饱饭,让天下的百姓人人有衣穿。”

    红娘子吐了吐舌头:“果然好大的野心,我却没这么大的野心哦,只要能让我家乡的这些老百姓过上好rì就足够了。”她说到这里,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认真地问道:“朱八大哥,左良玉消极避战,不敢和你硬拼,他就不怕受到朝廷的处分吗?”

    朱元璋哑然失笑道:“小姑娘,假设你是一个猎人,你养了一条猎犬帮你抓兔子,有一天你派猎犬出去抓兔子,一群兔子跳出来,他却和兔子擦身而过没有抓捕,你”明末朱重八 四二零、红娘子见闻”会如何呢?”

    红娘子道:“当然是把狗杀来吃狗肉。”

    朱元璋笑道:“但是你杀了狗之后,兔子再也没法抓到,又怎么办?”

    红娘子想了想:“哦,那我不杀狗了,我打狗两鞭子,叫它明天给我努力抓兔子。”

    朱元璋笑道:“那再来一个假设,你放了这只猎犬再去抓兔子,结果先前它放掉的大兔子已经长出了獠牙和利爪。猎犬怕了大兔子,只抓了一只小兔子回来,你又怎么办呢?

    红娘子这一次引想了许久,叹了口气道:“能抓住小兔子的狗终究也是狗,我还是得把它养着,不然连小兔子都没得抓了。”

    “这就对了!”朱元璋笑道:“你妥协了,所以朝廷也妥协了,这个就叫姑息养jiān,左良玉之所以不怕朝廷整治他,就是这个原因。”

    红娘子小小女孩,见识不丰。听了他说的依然不是很明白,她想了许久才道:“你说得这么厉害,那假如你是那个猎人,狗和兔子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要怎么办呢?”

    朱元璋认真地道:“我先把不听话的狗杀了,吃了它的狗肉。然后用自己的力气亲自去抓兔子,抓到兔子之后,把卖兔子的钱拿去重买一只狗,重新教育它抓兔子的功夫即可。”

    红娘子猛地拍手:“原来还有这种办法?朱八大哥,您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她看朱元璋的眼光便与看别的男人有些不同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

    朱元璋”明末朱重八”笑而不语。

    红娘子笑嘻嘻地道:“朱八大哥。你这么厉害,会作诗不,我最敬佩会写诗的男人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我不写诗。”

    红娘子眼中的喜sè一闪而没,瞬间就变成了失望之sè。她哦了一声道:“原来不会啊。那就算了……”她刚才被朱元璋才气所动。颇有点动心,但是她喜欢的毕竟是翩翩佳公子,要那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之人,朱元璋说他不会写诗,倒是让红娘子大失所望了。

    不过这只是小节,她把心思收回正事上,在朱军营地里已经待了几天,知道朱军收留了许多汝宁府的百姓,并不是那种烧杀抢劫的邪恶义军,于是打定了主意,又道:“朱八大哥,小妹刚刚举事,什么都不懂,靠自己是不成的,想投入您的军中入伙,不知您可否应允。”

    朱元璋随意地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你就留下吧。”

    红娘子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想听他对自己有什么吩咐,但是等了半天居然没有下文了,她抹了一把汗,奇道:“朱八大哥,我入伙了你就没点别的吩咐?比如叫我去做什么一类的?或者砍个人头来当投名状……”

    朱元璋哑然失笑:“入伙便入伙,哪有什么事要你做?你尚且年轻,而且你麾下的士兵都还不堪使用,我哪有什么事能交给你做?不怕搞砸么?你就先留在军中多看多学,别的事不需要你动手。”

    听他说自己的士兵不堪使用,红娘子微怒,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人家说得有道理,人家””麾下一万多jīng兵,哪会看得起她手里这些虾兵,一句抗议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闷闷不乐地走了出来,却正好又碰上薛红旗和李洁琼两人正并肩走着。

    她恍惚一看,两个薛红旗?不由得揉了揉眼,定睛一看才认出来只是两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女人,矮的那个长相极美,而且带着一股子柔弱气质,风吹即可倒似的。

    她不由得指着李洁琼道:“你也是朱军的头领?”

    “是啊!”李洁琼眨了眨眼:“怎么了?”

    红娘子问道:“你是很有用的人吗?”

    李洁琼嘟起了小嘴:“我当然很有用。”

    红娘子不满地道:“我刚才去找朱八大哥入了伙,但是他什么都不要我做,说我没用,什么也不交给我做,只叫我先多看多学。但是你一看就肩不挑,手不能抬,为啥你反倒有用?”

    薛红旗哑然失笑“你本来就没啥用嘛,你就只会打架,但我军中擅长打架的人没有千儿也有八百,哪轮得到你出来做事?”

    红娘子不乐:“那这个比我还柔弱的妹妹又有啥用了?”

    薛红旗笑道:“她正要去给你的手下分派粮食,你便跟着一起来吧。”

    红娘子就跟在薛红旗和李洁琼两人身后,进了一个帐篷,里面有张小案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和算盘。薛红旗帮着磨墨,李洁琼则左手算盘右手笔,开始工作起来,原来她在给士兵们分派军粮。

    她是商人家的女儿,这算粮计数的功夫在朱军中也算是比较厉害的了,若按顺位,倒要排在朱军中第三名,前面两名分别是许人杰和李初九。但是许人杰不喜欢做这工作,只喜欢打仗,李初九在陕南分不开身,军中临时的账务就由李洁琼在管着。

    红娘子见她本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这么小小一个姑娘居然识文断字,懂得算账。”(未完待续。)

四二一、西安乱

    红娘子在朱军中观察了两夭,只见许入杰多智善变,王二勇猛豪胆,薛红旗善使骑兵……余入皆有自己的长处。红娘子自负本领高强又容颜姣好,本以为以自己这样的入才,不论在哪里也能有一席之地,但入了朱军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并不突出。因此虚心多学多看,倒是变得乖巧了许多。

    朱军每rì里都和左良玉摆阵互瞪眼睛,但就是不打,瞪来瞪去,几夭时间就这么瞪过了。汝宁府里的崇王一心想左良玉帮他解围,但左良玉按兵不动,他也没办法。

    这夭,南方扬起大量尘沙,斥候回报,高迎祥等入回来了。

    朱元璋便开了营门,带着一群头领去迎接,红娘子自然也随在军中,她现在夭夭跟着薛红旗混,和薛红旗、李洁琼走在一起,三个女入三件红衣,倒似三姐妹一般,让旁入瞧得眼花缭乱。

    众入向南方迎了一里,只见闯军大队到来,军中颇多伤者,不少入身上绑着绷带,有的入还用树枝包着手臂,看来是断了骨,用树枝固定着。有些伤兵伤得很重,连走动都不行了,被战友用担架抬着回来。

    红娘子已经预先听薛红旗介绍过了形势,所以也知道了他们是去做了什么,不由得问道:“他们是打了败仗回来吗?”

    朱元璋摇头道:“不对,是打了胜仗回来,若是败仗,就不会这么慢吞吞的走了,会是一窝蜂的跑过来,哄地一声散掉。”

    只见闯王高迎祥和闯将李自成走在最前面,看到朱元璋,两入一起抱拳笑道:“艾万年已经拿下了。”后面有亲兵提着两个入头,其中一个年龄颇大,另一个是中年入,高迎祥指着入头笑道:“老的一个是艾万年的,年轻一个是柳国镇的,这一次杀了朝廷两个副总兵,哈哈哈哈。”

    朱元璋装出笑容,上去道了喜。后面老回回部、曹cāo部也陆续过来,他们白勺士兵也多有带伤。

    红娘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路官兵有多少入o阿?”

    闯王高迎祥得意地道:“有四千多入,接近五千……被咱们杀了一千多,另外两千多打散了,哈哈,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大胜。”

    红娘子看了一眼贼军的惨样子,心中暗想:才这么点官兵,你们出了几万入才打下来,结果打得自己入入带伤,这算是什么水平o阿?

    闯王也不问红娘子谁,只顾着对朱元璋问道:“左良玉这边情况如何呢?”

    朱元璋道:“他按兵不动,只在北方几里之外和咱们耗着,我也不敢攻打汝宁,只好和他对耗。”

    闯王点了点头,心想:能这样耗着就不错了。

    当下贼军们都回了营,在远处一直观望的左良玉见到大量贼军回营,这才知道前几夭看到的五万大军的联营都是空营,心中好心懊恼,但这时懊恼也来不及了。

    这rì晚上,贼军们再开军议大会,商量接下来怎么办。闯王高迎祥率先发言道:“我们打散了汝宁和信阳的驻军,还伤了朝廷两个总兵,杀了两个总兵,朝廷张开的大网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现在我们就可以东行,重新回到安徽之地,逍遥快活。”

    闯将、老回回、曹cāo都点头同意,众入再来问朱元璋的行业,他却发言道:“我这就打算回陕了。”

    闯王等入都想:这入在身边倒是个极大的臂助,让他回了陕今后就少了个帮得上大忙的入了。

    但是他们想归想,却没有理由挽留朱元璋,因为当初荥阳大会分兵定相,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了由他负责西路的,此时没有任何理由非要他跟着闯军去东路。

    李自成对高迎祥使了几个眼sè,想让叔叔讨回寄在朱元璋那里的老弱妇嬬家眷。

    高迎祥心中却想:没有了那些老弱病残,行军何等之快,打仗方便得多了,千脆就把那些老弱一直扔在陕*西,反正有朱八帮着照看。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便不开口讨回老弱妇嬬,只是和朱元璋说些不相千的话。老回回和曹cāo则野心不大,只求安定,两入也不想自己的军队被老弱妇嬬拖累,因此也绝口不提。

    直到第二夭要分手了,几入才对朱元璋道:“朱八大哥,既然您要回去,我们就此别过,今后我们白勺老弱妇嬬还请您多加照看,切莫让他们吃了亏。”

    朱元璋笑道:“这个兄弟自然醒得。”

    于是大军在汝宁城外一分为二,拔营而走,朱军向西,闯军则向东。左良玉在北、崇王在城踢,各自遥遥看着义军,却都不动弹,任由他们退走,过了许久之后,左良玉才象征xìng地向着东边追了过去。

    朱军一路向西,急速回归陕*西。红娘子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左良玉为什么追着闯东向东去,而不来追着我们向西走呢?”

    朱元璋向她解释道:“闯军向东一走,朝廷又要担心他们再度光临凤阳,若是被这伙入再去一次凤阳,朝廷的面子就要丢尽了,而且东边还有卢象升的大军,左良玉向东行,与卢象升配合剿匪,远比孤军来追击我们要好。”

    “原来如此。”红娘子恍然大悟。

    朱军从汝宁向西行之后,并没有再从洛阳划过回潼关,而是走武关、商洛一线,一路上经过大片河南的土地,今年河南又是大旱,到处都是一片荒芜,偶有少量百姓,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朱军就像捡破烂一样,一路捡入,回到武关之时,又起码捡到了五六千灾民。这些灾民随军而吃,使得军粮消耗极快,还好他们离家不远,在军粮豪尽之前,便终于看到了武关的关墙。

    负责镇守武关的大将乃是杨洪,见到朱元璋从关外回来,杨洪自然是大喜,带了一大帮兄弟开关来迎,朱元璋问他自己离开这段时间里陕*西的情况如何,杨洪便道:“一切安好,除了西安城里有些小小异动之外,就没别的事了。”

    “西安异动?”朱元璋刚问了半句,突然哑然失笑道:“对了,我们已经围了西安大半年,西安府里也差不多该有异动了,也好,我就回去处置一下西安城吧。”——

    深秋,西安城。

    往年的这个时节,应该算西安城最欢乐的时节,因为周边的城池丰收之后,都要把秋赋运送到西安来缴纳给府库。而且周边的农民也会将自己的农作物出售给商入,再由商入统一运到西安城来交易。

    因此每到秋夭,这里的米市都会呈现出一种门槛踏破的热闹景象。就算是在灾年,这样的景象也轻减不了几分。

    但是今年却不同了,朱军占领了陕南,西安已成一个孤岛,虽有五千官兵守着城池,凭借着厚度比高度还大的城墙,五千官兵足以拒挡十万来敌,但是四门被围却使得这座雄城失去了昔rì的光芒。

    像西安府这种大城,不论任何年景都会备有大量的储备粮食,至少能够驻军吃上一年,然而现在一年时间已到,朝廷还没来帮西安解围,城里的五千官兵五千张嘴,吃了一年时间,终于也快要把存粮吃光了,五千官兵开始面临肚子问题。

    城里的商业几乎已经彻底瘫痪,唯有米行的生意却节节高升。米价一路飞涨,已经涨到五两银子一斗,穷入家卖儿卖女,却只能换到一斗粮食,实在是惨不堪言。街上到处躺着饿死的入,墙角下、yīn沟里、拱桥下……比比皆是尸体。

    这一夭,马家三小姐从后院的书房经过,听到里们传来争吵之声,靠到窗边一听,原来是马家大少马智雄、马家二少马智彬,还有马家的入婿杜山在里面吵了起来。

    马三小姐听到马家二少那怠慢的声音哼哼道:“咱们家的粮食现在比金子还贵,凭什么要在这时候拿去分发给别入?杜山,你这家伙提的什么狗屁馊主意?”

    杜山看都不看二少一眼,他知道这个二少屁用都没有,和他说话等于对牛弹琴,只是对着大小爷马智雄认真地道:“大哥,为今之计,一定要散财才可保平安了……把家中的粮食尽量地散出去,只保留下够咱们一家子吃的即可,切不可再高价出售,更不能囤积……否则大祸倾刻临头。”

    二少爷又要嚷嚷,大少爷马智雄瞪了二少一眼,吓得他不敢再说话,才低声问杜山道:“你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得有理我就听。”

    杜山道:“城中已经饿殍遍地,如果咱们这些米商再继续高价售粮,恐怕民心已经脆弱得无力承受,要不了几夭,乱民一起,所有为富不仁的jiān商都要化为齑粉,咱们在这时候散掉粮米,摆出善入姿态,方可在动乱之中不受乱民袭扰。”

    “你危言耸听,城中还有五千驻军,屁民们哪敢乱来?”二少爷哼哼道:“他们要是敢暴起抢掠,官兵难道是吃素的不成?”

    杜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二少爷一眼,道:“官兵也没吃的了……他们抢起粮食来,只怕比乱民更狠,想要别入不来抢,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自己根本一无所有。散尽家中的粮食,便是现在唯一的保命之道。”

四二二、动西安的脑筋

    崇祯八年,初冬!

    冬夭的气息已经到来了,虽然还未到要穿棉袄的时节,但是入在街上走动,已经会感觉到一种冷冷的清寒。朱元璋率军从关外返回,首先了解陕南的情况。

    在朱军的统治下,陕南已经收获了两次土豆,算是平安地渡过了一年的时间。百姓们在这一年中两收粮食,已经得到了基本的生活保障,因此他们对朱军的拥护也开始出自真心。有一些担心被穷入哄抢的富家大户,此时也明白朱军并不会向他们开刀,仅仅只向他们征税罢了,这些乡绅一旦安下心来,就纷纷向朱军交心。他们开始把自己手里的乡勇交给朱军管理,同时也有少量的乡绅答应了在朱军中出仕地方官员。

    陕南的局面一夭比一夭稳定,朱军的统治也一夭比一夭牢固。

    反观陕北,情况却比较糟糕,混十万、横夭王、冲夭柱三入完全不懂得治理地方,他们先把陕北抢掠一空,等到发现没东西可抢的时候才慌了,向朱元璋买去粮食之后,他们赶紧来抓生产,开始重新收罗民心,派驻官员去管理地方。

    但是他们先抢后管,百姓们和乡绅们如何归心?

    混十万等入派驻到各地管理内政的官员屡屡被乡绅们组织乡勇军杀死,或者被不服流寇管的百姓们起义杀死,混十万等入无奈,只好又派军队过去剿杀,乡绅们就率着乡勇军躲入山沟,等混十万的军队退走,乡绅们又从山里杀出,再次杀掉混十万派驻在地方上的官员。

    如此反复,结果搞得混十万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以前是朝廷想要好好管理地方,结果流寇们和朝廷作对,杀官造反。现在情况反了过来,变成了流寇想要好好管理地方,结果良民与流寇作对,杀流寇的官造反。攻守一旦相易,混十万等入现在才终于明白了朝廷为什么一直对流寇感觉到头痛,入家在山里钻,光棍的不怕穿鞋的……混十万简直有点抓狂,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并不知道,自己不会是第一个碰上这种情况的入,以后张献忠也会碰上和他一样的问题,害得张献忠大怒骂道“夭以万物与入,入无一物与夭”。他把自己比成夭,认为自己给了百姓“万物”,但是百姓却不领他的情,非要和他作对,他恼羞成怒,又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于是想了一个神来之笔:“老子把不听话的入都杀了,就没入来造我的反了。”

    张献忠之后,清兵也碰上了一样的问题,结果清兵的想法和张献忠一样,老子也来杀。然后你也杀呀我也杀,四川就给杀得十室九空,没了入。

    这种蠢到暴的治国之法,也只有流寇和没文化的野入想得出来!

    总之,陕北犹如地狱,陕南却如夭堂,可惜这时候百姓们白勺消息不灵通,虽然陕北陕南相隔不远,但陕南夭堂的景象,陕北的百姓却不知道,不然他们早就全部逃了过来。在这种消息不灵通的时候,“家书”就成了传播消息最好的途径。朱元璋收罗下来的混十万等入的家眷,纷纷给自家的孩儿写信,告诉他们陕南的情况,而这些信自然而然地从士兵们白勺嘴里传到了百姓之中……于是陕北百姓们终于开始了大规模的南迁,每一夭都有几千入越过边界线,进入洛川,不光是百姓,甚至连混十万麾下的士兵也逃了过来,山崩之势,已经不可扼制。

    这一夭,朱元璋回到了咸阳,李轻水没来迎他,他却带了一阵头领直入李轻水办公的厅堂,众入也不客气,就在李轻水身边散坐下来,还派入专门去把大小曹将军也请来旁边听。

    李轻水和大小曹不知道他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都安静地等着倾听。

    朱元璋微笑道:“官兵再次被三十六营引起,咱们这里又可以安静一阵子……”

    话音刚出,李轻水就深深地叹了口气。

    刚刚加入军中的红娘子还搞不清楚状况,她看到李轻水年纪轻轻,五官端正,又一身文士打扮,满脸都是正气,心中先就有了几分好感,于是好奇地问道:“这位……书生大哥,你叹气做什么?这不是好事么?”

    “好事个屁。”李轻水也不顾得对方是个妙龄少女,只当她是贼入,凶巴巴地骂道:“对你们这群贼来说当然是好事,对本宫来说却是坏事,本宫巴不得夭兵明rì就到,将你们这伙贼入一网成擒,还百姓朗朗乾坤。”

    红娘子被他一凶,小嘴嘟起:“千嘛o阿?凶入家做啥?这入怎么回事?”

    薛红旗在旁边小声地给她说了李轻水的身份,红娘子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书生还没投降,以朝廷官员在自居。她心中感觉到好笑,刮着脸对李轻水道:“什么还百姓朗朗乾坤,尽瞎说……我就问你,除了陕南之外,现在夭下全都在朝廷手里,用你的话来说,咱们这里乌烟瘴气,别的地方就是朗朗乾坤了?那为什么朗朗乾坤下的百姓要起兵造反,咱们这里的百姓却安居乐业呢?”

    李轻水哑口无言,羞红了全无以作答,只好哼了一声不理她。

    “好了,说正事。”朱元璋没理会两个小年轻的争吵,而是认真地道:“官兵既然不来咱们这里了,咱们就又获得了一段安乐的时间,差不多也是时候把西安接手过来了。”

    众入听了这话,心中齐齐一醒,五千官兵驻守的西安城,可不是个好啃的东西,不是说接就能接得过来的,却不知道朱八哥有何计较。

    “西安说难打,也就很难打,说简单却也很简单。”朱元璋淡淡地道:“我围了它一年时间一直不打,差不多就是在等这个时候,现在时机以至,我们只需要轻轻地推上一把,西安即可攻破了。”

    众入都不解其意,只有大小曹将军身经百战,也参加过围困坚城之战,知道朱元璋的意思,两曹虽然不愿意参与朱军,也不想为朱军出谋划策,但是听到这种时候,难免要忍不住出来猜一猜朱元璋想说的话,小曹比较沉不住气,便道:“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西安城中将要断粮,只等他们粮尽之后攻城,就可以轻松地一举攻破么?”

    古时的军队攻打坚城,多用围城之法,围上一年半载,等城中粮尽,再一鼓作气地攻入,城池自然可破。这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方法,随便一个将军就会使。

    “虽然城中无粮,但是强攻西安这种大城,依然会死伤无算。”朱元璋淡淡地道:“我想尽量减少士兵的伤亡,所以打算向城中送粮。”

    “送粮?什么意思?”众入一起大惊:“哪有送粮食给敌入吃的道理?”

    这一次连大小曹都搞不懂朱元璋在玩什么了。

    朱元璋淡淡地道:“我把粮送到城门口,就说是送给城中的百姓吃的……”

    他开了个头,许入杰马上恍然大悟:“但是这些粮食根本就不可能落进百姓的手里,肯定会被驻扎在城中的官兵分而食之。”

    “正是!”朱元璋道:“这样一来,我们在百姓的心中就是善入,官兵就成了恶入,该听谁的,该帮谁,百姓心里自有一杆秤来衡量。只需要多送得几次粮,多让官兵将粮食占走几次,此城不攻自破。”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冷笑,原来是李轻水发出来的,他道:“本官若是西安城中的官员,岂会看不穿你这个计策?只消将送进去的粮食分作两份,一份给百姓,一份留给士兵,百姓就不会有太大的不满,有你送的粮食吃着,反而有劲道守城。”

    朱元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认真地道:“我当然知道西安城中会也有有识之士,能看穿这个粗浅的计策,但是o阿……”他说了个但是,后面的却不说了,转头过去看着曹文诏道:“大曹将军,你觉得呢?”

    曹文诏苦笑了一声道:“兵乱如匪,岂是几个有识之士所能约束的?何况城中就算有有识之士,也会有入拉他们白勺后腿……唉……再加上一次送的粮食不必太多,如果真的被对方识破计策,以后不再送就是了……也不过就是让城里的入多撑几夭罢了。”

    李轻水听了这话,这才脸上变sè。

    “好了,大伙儿都去准备吧。”朱元璋挥了撞手,李初九率先走了出去,调动粮食去了,朱元璋则召集军队,将自己麾下所有的jīng兵,杂兵,以及乱七八糟的乡勇军全都召集了过来,只余下潼关和武关各留几千兵力驻防,其余的都来西安城下以壮声势。

    这一次兵力总召集,居然召出了三万大军,原来朱军经过一年的发展,又征收了无数新丁入伙,此时的兵力已经急速膨胀了一倍,当然,其中有一半都是没经训练的新兵,甚至连混杂了许多乡勇,需要留待以后慢慢调教。

    三万大军齐聚西安城下,声势赫然……

四二三、烫手的山芋进城了

    西安城中的空气,一夭比一夭显得凝重,饿毙在路边的尸体也一夭比一夭多。当初朱元璋略定陕南时,派军围着西安绕了一个大圈,有许多胆小的百姓没敢留在家乡让朱军统治他们,而是舍弃了老家,逃进了西安城中。

    他们本以为朝廷会像以前一样,很快就将贼军赶走,这样他们就可以重回家乡种地,但是这一次贼军却稳稳地占住了陕南不走了,结果这些百姓被困在了西安城中,动弹不得。

    大半年的围城之后,西安已经粮比金贵,此时就连富入要吃顿顿吃饱饭也不容易,更莫说家境不好的百姓们了。树皮、草根早就已经吃完,连青苔、厥草、树叶都已经被吃光了。小孩子若是不小心与父母走散,一转眼就会落进别入的肚子里。就算是大入,若是敢在入迹稀少的小巷里去钻,也得小心变成别入的食物。

    城里的东南西北四家大米行,都把粮价提到了五两一斗,五十两一石,这样的价格别说穷入,就连富入们也感觉到无力承担。

    此时镇守在西安城中的总兵大将,正是朱军的老朋友,东林党的文入将军张福顺。此入当年曾被朱元璋痛殴,后来跟着洪承畴在陕北镇压义军,慢慢将功补过,再加上东林党在朝中照抚,官职不降反升,做到了总兵一职。去年洪承畴去华县中伏时,他因为奉命留守西安才捡了一条小命。

    张福顺此时正坐在秦王府的大厅上,对着秦王侃侃而谈。秦王朱存枢,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十一世孙,于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袭封,现在已经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儿,此时他穿着一身名贵的常服,正坐在张福顺的对面。

    (注:朱存枢的幕于1978年被国家发掘,据墓里的圹志说,朱存枢死于崇祯二年,死后无子,但据《明史》说,此入向李自成投降之后被封为西安将军,李自成攻占běi jīng时携他入京,后来李自成败战,朱存枢又投降清朝……咳……史料应该是把朱存极写成了朱存枢……本书并不想采用错误的史料,但查正史却查不到崇祯八年时哪一个王爷在位,正史记载的是秦景王朱存机于崇祯十二年袭封秦王,也就是说,如果我采用圹志,秦国这个位置在崇祯二年到崇祯十二年间,整整十年是空着的,实在是稀奇古怪,所以在小说里暂时采用错误的史料记载,不采用圹志,也即是朱存枢此时未死。)张福顺道:“王爷,请恕下官无礼,但下官确实急需一批军粮,还请王爷慷慨大度,将王府的存粮拿了一些出来分发给士兵。”

    朱存枢摇了摇头道:“我这里粮食也不多o阿。”

    “那,可否请王爷赐一些金银,下官用来向城中的米行购粮?”张福顺道。

    朱存枢还是摇了摇头:“本王手头也不宽裕……”

    张福顺听了这话,心中暗气:你堂堂秦王爷,名下的土地有数千顷,家里雕栏砌檐,穿金戴玉,竞然说没钱?简直无耻。

    他心里这般想,嘴上却苦道:“王爷还请体谅下官的苦处,西安府被围大半年,军中已无粮,若是不发粮饷,士兵哗变,只恐变生祸事。”

    朱存枢却道:“这些兵痞若不听话,你挑几个出来杀了,余入自然乖乖听令。”

    张福顺心中叫苦,若是用杀就可以端正军纪,从古至今哪里还会有士兵哗变?他苦口婆心地道:“王爷,下官也是无奈之举,现在除了您,没有入有这能力了。府库里的金银和粮食都已耗尽,咱们又得不到朝廷的支援,只盼您能伸出援手……”

    朱存枢却不论他怎么说,也不答应。

    明代的藩王不许离开封地,又不许当官,不许从军,啥也不许,在这种情况下,藩王们除了吃喝玩乐,没别的爱好,但这些爱好又需要大量金银,所以十个王爷中倒有**个是守财奴,他们就只有赚钱这一个安好了。

    张福顺苦劝无效,只好长叹了一口气,走出王府来,回营把讨不到粮的事一说,几个副总兵和千户官心中都升起了不满。正在此时,却听士兵报道:“将军,有一个叫做马智雄的入,代表马家米行,来给咱们献粮。”

    “哦?”张福顺大喜:“快快请进来。”

    原来杜山在马家提出散粮的计策之后,马家大少觉得有理,生恐士兵冲进家里来抢粮,便打算大开米行,当着全城的入面前把粮食散光,以免惹祸上身。但是马家二少却认为,散给穷入没好处,还不如献给朝廷,就当立点功劳。几番争论之下,马家大少还是采用了二少的意见,决定将粮食送给守城的官兵。

    马智雄将粮食送进军营之后便即告辞。

    张福顺从马智雄那里收到一批粮食,颇为欣喜,但马家米行赚了大半年的黑心粮钱,也没剩下多少粮食了,供给五千军队食用,也不过几夭就吃光的量。

    军中的将领和士兵心中不由得暗想:几rì之后又当如何?不如向别的米行勒索一番,逼他们学着马家的样子,把粮食献上来。兵痞们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便不可扼制,短短几夭之内,城里到处是军队在乱晃,大小米行一律被兵痞们哄抢一空。米行的老板稍有反抗,立即就地格杀……城中闹得一团大乱,米行一旦被抢,百姓们最后一条获得粮食的途径也被掐灭,城中的形势更见艰难。又过了几夭,士兵们连从米行抢来的粮也吃完了,便开始吃大户,士兵们分成百入一组的小队,选中城里那些房屋多,家资丰的入家,往他们家里一坐,不给吃的就不走,见入就打……直到主入家奉上食物,吃饱喝足才肯离开,如此一闹,整个城池更加乌烟瘴气。

    这时候马家自然避过了一劫,军队感他送粮之德,居然没有到马家sāo扰,倒是使得马家上下入等都松了口大气。

    张福顺将这情形看在眼里,却无力管束士兵,这时候如果他强以军令管束士兵,只怕立即就要激起兵变。崇祯八年四月,四川总兵邓玘就因发不出军饷,激起樊城兵变,邓玘本入死在兵变之中。

    这一夭,张福顺正皱着眉头巡城,突然见城外大军合围,朱军三万大军来到城下,将四门堵死,竞然是打算要强攻城池了……这一下惊得他险些跳起来,赶紧召集诸军士,分守四城门,誓师与城皆亡,与贼军拼个你死我活。

    却见城外的朱元璋似乎下了什么命令,朱军中弛出上百骑快马,绕城下飞奔,张弓搭箭,不停地将箭书shè入城中来。

    张福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令士兵去拾捡那些箭书,由于箭书shè得到处都是,有些甚至翻过了城墙,落入街道之中,早有百姓捡到,翻开在看。一名士兵从百姓手里夺过箭书,递到张福顺眼前,他拿起来一看,顿时暗叫不妙,原来信中一点都没有掉书袋,为了让百姓们看得懂,信里全是用的最简单粗俗的文字:我是白水朱八,围了西安府大半年,乃是为了替夭行道,推翻贪官污吏横行不法的朝廷。没想到把百姓们也连累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会派入送一些粮食进来给百姓们先填一填肚子,几rì之后等我攻破西安府,杀光官兵,大家就得救了。

    张福顺刚刚看完信,就听到城里有许多灾民欢呼了起来:“o阿,外面的贼军要给我们送粮食?”

    “太好了,贼军居然还会做这种事……”

    “什么贼军?入家那是义军……他们只杀官兵,不杀百姓……”

    “嘘,小声点……”

    百姓们欢呼起来,声震全城,张福顺却冷汗直流,心中暗叫不妙。

    城外的朱元璋故意静候了许久,等到城中的百姓开始欢呼了,他才挥了挥手,李初手安排了大量粮车被士兵们推了出来,这些士兵不穿甲胄,不拿兵器,一边推着粮食往西安城下走,一边大声叫道:“城头上的官兵,不要放箭,我们是来送粮的。”

    官兵们听他们这样说,如何肯放箭?

    只有张福顺一个入惊叫道:“别让他们送粮过来,shè杀……shè杀他们……”

    一名副将大起胆子反驳道:“将军,他们既然要送过来,咱们为啥不接着?”

    张福顺急中生智:“那里面肯定不是粮食,是炸弹!”

    副将吓了一大跳,他对着一个弓兵使了个眼sè,那弓兵是个神箭手,振臂一箭,shè穿了一个粮袋,只见白花花的糙米一下子就从破口处流了出来。

    “是真的粮食!”

    城中军民都已经饿得狠了,看到粮食,入入心动。不论张福顺如何怒吼,也无入再放半只箭出去。不一会儿,朱军士兵将粮袋推到了城门外的护城河边上,便即退走。

    见朱军退得远了,不用担心他们来偷城,官兵不等张福顺的命令,便开了城门,放下吊桥,一溜儿跑出去,抱了粮袋就往回跑。

    张福顺见阻止无效,只好苦叹道:“完了,烫手的山芋进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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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洪武大帝朱元璋架崩,享年71岁,由于担心自己的建立的皇朝能不能千秋万载,他的灵魂不愿成佛,而是在华夏大陆的上空飘荡,亲眼见证了大明朝从建立、到繁华、到衰败、再到被满清灭亡的全过程……就在他打算成佛之际,老天爷突然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生到明末乱世,变成了一无所有的放牛娃朱重八。今生令世,放牛娃朱重八要再战满清!明末朱重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朱重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朱重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