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
三月十五rì,《明末朱重八》一书经过了长达大半年时间的免费更新之后,终于到了上架的rì子。
老实说,这本书是曾经写过的书里,前期收藏增长得最慢的一本书,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会是成绩最差的一本书,但实际上,它却是我最用心,最认真的创作的一本书。
为何用心创作,却成绩不理想呢?
呃……也许……我是越活越回去,写东西越写越差了吧!汗!
其实我知道什么样的书会受读者喜欢,那就是拳拳到肉的书,打得爽快,杀得愉悦,不玩什么yīn谋诡计,不搞什么计策威压,见到不爽的人一律打翻,看到漂亮妹妹通通收下,全处全收无雷不郁闷……主角无敌,大杀四方。
实际上那样的书我也会写,我以前有好几本书就是这样写的,而那几本书的成绩,都比《明末朱重八》要好……
但……
我依然写了朱重这么一本书,这本书里更多的是计策的运用,内心活动的描写,以及人物形象的刻画……
嗯……好吧,这么任xìng的写了一本不受大众喜欢的书,成绩差也在所难免,苦挨了八十万字,终于迎来了上架的这一天,于是,我有几句话想要真诚地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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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起点,为何许多书沉沦了?不再有人愿意写?其实理由很简单,写这些类型的书得不到订阅,作者们无法得到大量的“稿费”,维持不了创作的热情,所以那些类型的书就慢慢的变得没有人愿意再去碰触:例如武侠……例如正统的历史小说……例如像朱重八这样的尊重史实到几乎难以伸展手脚的慢热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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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市场的商品,才会有人去生产!其实小说也是一样!
盗版会毁掉一切,如果所有喜欢这种类型小说的人,都去看盗版,这个类型必将消亡。;
二六一、财务大总管李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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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四年,八月底,白水朱八破澄城!
九月初,破白水!
朱八占据二县,声名远播,全陕震动。东路绿林好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纷纷向着澄城和白水而去,以投白水朱八为荣。
九月十八rì,西路义军首领神一魁带着部将张孟金、黄友才攻破宁塞县,占据县城死守不出,与白水朱八形成了东西呼应之势。
九月二十一rì,原陕*西督粮道洪承畴,以巡抚延绥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兼兵部右侍郎。
九月二十三rì,杨鹤以“主抚误国”为由被免职,被捕入狱,后遣戍袁州。
而就在陕*西一片糜烂的同时,辽东战线也绝不平静,九月,辽东著名的“大凌城包围战”落下了帷幕。这一战的起因,是源于督师孙承宗的一个提议:“广宁道远,当先据古屯,筑大凌河城(今辽宁锦县),以渐而进。”
遂于崇祯四年(1631)七月动工,令祖大寿、副将何可纲以四千兵据守其地,征发班军一万四千人筑之。将筑成,兵部尚梁廷栋被罢。廷议“大凌荒远,不当城,撤班军赴蓟。”邱禾嘉乃撤防兵,只留班军万人以守。后金兵闻此事,乃于八月初四rì发兵逼大凌城。掘濠树栅、四面围合,另派军截锦州大道。城中兵出战,全败还。禾嘉闻之,与总兵官吴襄、宋伟合军赴援,败还。又夜渡小凌河,驻长山,又败。监军道张chūn、副将祖大乐等被俘,诸将张吉甫等战死。祖大寿等坚守不敢出城。而援绝,至冬,大凌粮尽,后金兵招祖大寿降,祖大寿杀副将何可纲、张存仁等降后金。
被俘虏的张chūn被后金劝其投降,张chūn说:“忠臣不事二君,礼也。我若贪生,亦安用我!”遂不食,看守人恳劝,后金太宗文皇帝又赐以酒食,张chūn感动,始一食。后居古庙,穿旧衣,始终未失臣节而死。
因此一败,名将孙承宗也遭大臣们群起弹劾,称之为“丧师辱国”!
巍巍大明朝在这种内优外患的危局之下,艰难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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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白水!
今年的chūn天降过一场雨,后来夏秋两季都陆陆续续有些雨水降下,因此今天的秋天是有些庄稼可以收成的,百姓们兴高采列地在田地里忙活着,每个人的心情都还算不错。/
当然,白水的土地本来就贫瘠,连年的大旱使得土地的情况一直在恶化,今年虽然有了雨,却也不代表可以丰收,仅仅只能保证有一些许的收入而已。
但是最让百姓们欢呼雀跃的事,则是澄城和白水的两名县太爷都同时发布了免收农业税的公告,百姓们为此乐开了花,如果能不交税的话,今年的收入,就比以往任何一年的都要多呢……连续过了好几年的苦rì子,今年终于可以好过了一点么了?
当然,百姓们都很清楚,县太爷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命令,免收农业税其实是白水朱八大哥的意思,虽然表面上来看,衙门里办公的还是那些官员,但所有的百姓都知道,白水和澄城实际上的“官老爷”已经变成了黄龙山寨的一群山大王。
在这种诡异的形势下,老人们忍不住就聚坐在大树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议论道:“世道真是变了,山大王占了咱们的城池,rì子反倒过得松活了一些,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至于年轻人们,则干脆跑到几位头领的家门前来,要求入伙!
山寨的实力开始飞快地膨胀,不但有白水和澄城的本地人参军,还有许多从邻县过来的绿林好汉,小股义军来投,人少点的有几十个,人多点的甚至有四五百人的大股流寇。这些人都是被朱八攻破县城的壮举吸引了眼球才赶来了,见到朱八之后二话不说,倒头就拜。
急速的膨胀,给山寨带来了巨大的物资压力,当然,并不是说山寨的存粮就不够分了,因为打了两个城池,夺了两个县仓,再加上许人杰去洛川抢了一把,黄龙山寨现在的存粮还是足够分派的,只是每来一股人入伙,就得又算一笔帐,这细致活儿可累坏了李初九,最近这些rì子,他累得连滚带爬,真是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捞得到,整rì就在东奔西走的分配物资,敲打算盘。
偏巧他的媳妇儿这次没跟着他一起出山来,因为秋叶的肚子越发的大了,需要人照顾,李初九的媳妇儿就留在了黄龙山中,帮忙照顾秋叶的饮食起居。结果这样一来李初九就失了人照顾,整rì子蓬头垢面地抱着账簿乱跑,连饭都饱一顿饿一顿的挨着。
今天又有两百个流寇跑来入伙,朱元璋照单全收,然后把这两百人丢给了李初九来管理。于是任劳任怨的李初九又抱着一大堆账簿跑来跑去,给新来的流寇安排住处,分配基本的生活物资,忙得不可开交。
他正在衙门的房里把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的时候,朱元璋突然带着两个穿着“账房”衣服,手拿算盘的小老头儿钻进了屋来,对着他笑道:“初九,我给你找了几个人来帮手。”
李初九头也没抬就道:“朱八哥,我顶得住的……这些事儿我能做得好,不用人帮手。”
朱元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然后缓缓地走到了李初九的身边,问道:“现在咱们寨子的总兵力达到多少了?”
李初九一边拔拉着算盘,一边随口答道:“七千五百四十四人,老兵三千余,新丁已经占大多数了。”
“嗯!”朱元璋又道:“在咱们控制下的普通百姓有多少呢?”
“嗯……八万多!”李初九随口答道。
“那就老老实实地让人帮手。”朱元璋招了招手,两个老头儿走了过来,朱元璋介绍道:“这是我从城里找来的老账房,用算盘的功夫比你还强上几分,以后要用到算盘的工作,你就可以交给他们来做。”
李初九拉着朱元璋的袖子,将他拖到远处,低声道:“朱八哥,不是兄弟做事情独,而是算账一类的事情……怕别人在里面做假啊……万一这些家伙就像朝廷的官员一样贪污受贿怎么办?咱们黄龙山寨的良好风气,就全毁了。所以兄弟才想什么事都亲自处理,不让别人来插手,真不放心啊。”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可是,事无巨细,全都由自己承办的话,你所能做到的事,就只有这么一两个县城的大小,想要再扩大,就受限于时间与jīng力,不可能面面俱到了,所以……人要懂得放手,将各种类别的工作分摊到属下的手上去,才能处理更多的事,管理更大的领地。”
“他们贪污怎么办?”李初九急道。
“很好办……”朱元璋笑了:“我之所以带了两个人过来,是有原因的。这其中一个人,叫做会计,而另一个人,叫做出纳……他们两人的工作互相搭配,但绝不重叠……”
朱元璋开始详细地讲了起来,将他飘在空上观察世界时学来的会计与出纳互相牵制和协调的知识简单地讲了讲,其实他懂得并不多,仅仅知道这两个职位的一些很基本,很浅显的知识,但是他至少明白会计不管钱,出纳不管账的道理。
李初九静静地听完,顿时明白了过来:“计算的人和算东西的人分成两个不同的人,这样的话,他们要贪污就很不容易了呢。”
“没错!不过呢……虽然不容易贪污,但真要贪污也是可以的,所以也需要你的监管。”朱元璋笑道:“不过监管所需要的jīng力总是比亲自去计算要少一些,你就可以把jīng力从搞这些细致入微的事上抽调出来,进行一些更加宠观的管理,比如……这两个老头儿只管白水的钱粮,另外再找两个老头儿管理澄城的钱粮,而你……要负责的则是让钱财和粮食在白水、澄城、黄龙山本寨这三个地方都能得到完美的协调的运转……如果你老是埋头在一城一池的账簿里,如何能把眼光拔得起来?”
“这……”
“人这东西,处在不同的位置上,就要懂得把眼光放在不同的高度……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小山寨的账房先生,而是两个县,一个寨的财务大总管,你要有这个觉悟……至于将来,你说不定还会管理一个府,一个省,甚至……”朱元璋在他肩上重重地一拍:“把眼光放高点!”
“是!”李初九肃然!
二六二、组建火铳兵部队
在白水城的衙前广场上,一百五十名新兵蛋子正排着长队,等着领新配发给他们的武器。这一百五十名新兵蛋子是朱元璋进驻白水城之后才入伙的菜鸟,在参军时的武艺考核时,这一百五十人都属于成绩最差,最不起眼的笨兵。
他们被集中到一起,然后带到这里来配发武器,心里都没什么好高的期望,像他们这样的菜鸟士兵,弓箭是肯定别想了,朴刀也多半领不到,也许只能发一把竹矛给他们练练军阵。所以这一百五十人的表情都有点沮丧,提不起劲儿来。
在广场旁边,有一群老兵对着他们吹口哨,说笑话,弄得这群新兵蛋子更加尴尬。
这时候朱元璋从衙门里走了出来,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这些新兵蛋子的旁边,似乎是来看热闹的,这个小小的动作,顿时使得他们紧张了起来。
由于朱元璋此时的势力已经算是不小了,至少西路义军的神一魁已经没有元璋的声势那么大,所以最低层的士兵们看他的眼光,已经开始含有敬畏之情。那种心情就像一个刚刚加入大公司,还在试用期的上班族,看着自己公司的集团总裁时的感觉一样。
“朱八哥怎么来了?”
“天啊,咱们这种新兵蛋子发一把竹矛的事也要有劳他老人家来过问?”
“不行了,我开始紧张了,要是我连竹矛都用不好,会不会被朱八哥踢回家去。”
新兵蛋子们感觉紧张得不行。
这时又一位头领走了过来,新兵们仔细一看,来人目光沉着,显出几分稳重与威严,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亲兵,驾着几辆大车。他们立即认出来了,来的是冷风大哥。据说冷风大哥曾经在朝廷的军队里当过千户,那可是正五品的大官儿,这些新兵蛋子更加紧张。
朱元璋见到杨洪来了,笑着招了招手:“这批新兵就给你了,按我说的,把那批武器给他们。”
杨洪点了点头,大声道:“你们这些新兵听好了!朱八哥大发慈悲,决定把你们锻炼成一只jīng兵,所以打算把咱们山寨里最好的武器配发给你们……”
“什么?”新兵蛋子们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把最好的武器给我们?不会……”
“真的要给我们最好的武器?”
“是要给我最好的大弓吗?可是……我怕自己拉不开啊!”
“我也不太会使刀,给我一把宝刀搞不好会被我糟蹋掉……”
新兵们颇有点不自信,低下了脑袋。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杨洪向他的家丁兵们道:“把车上的家伙拿出来分给他们。”
“是!”家丁兵们掀开了大车上盖着的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哗!”新兵蛋子们齐齐哗然,在远处看热闹的老兵们也不可思议地大叫了起来:“火铳?那是从神机营手里缴获的火铳?天啊!居然要把这些东西发给新兵蛋子……”
没错,几辆大车上整整齐齐地堆着一百多把鸟嘴铳,这是不久之前,黄龙山寨防御战的时候,拼命三郎带人从神机营的手上夺过来的,这是黄龙山寨的宝贝,确实算得上最好的武器。
“哇,不是?真的要把火铳给一群新兵蛋子?”
“我们不服啊!”场面的老兵叫了起来:“这么好的东西,咱们也想要!”
新兵蛋子们被老兵这么一吼,心里也不自在了:“朱八哥……这……这么好的武器,咱们不敢接……”
其实别说老兵和新兵们,就连寨子里的头领们也有点无法理解,王二和苗美几乎同时从外面挤了进来,两人一起走到朱元璋身边,好奇地道:“朱八哥,这批火铳发给新兵不妥当,发给晓勇善战的老兵不是更好吗?这些新丁拿着它们简直是浪费。”
“不会啊!”朱元璋淡淡地道:“把它们发给老兵才是浪费……”
“哗!”老兵们不服了,虽然他们对朱元璋非常的敬佩,但是这句“发给老兵是浪费”却让他们感觉很受伤,就算面前的是自己最佩服的大哥,也不能默认了自己是个软蛋?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从人群里跳了出来,嚷嚷道:“朱八哥,您这话咱们不服……咱们要和这些新兵蛋子过过招,看看谁更厉害,若是我们更厉害,就请您把火铳发给我们,若是这些新兵蛋子比我们厉害,我们愿意跪下来给他们磕头。”
朱元璋笑了:“别瞎理解我说的话!我说发给你们是浪费,并不是指的浪费了这些火铳,而是浪费了你们的一身武艺!”
“咦?”老兵们楞住。
朱元璋笑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你空着手,和一个同样空着手的十岁孩子打架,你会输吗?”。
“哈,怎么可能输?”老兵们大叫道:“我们没有输的可能xìng!”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朱元璋继续道:“现在我给你一把锋利的刀,让你和同样拿着刀的孩子打架,你会输吗?”。
“这个嘛……”老兵们笑了:“还是不会输啦,但是有可能失手被那孩子捅上一刀,负点小伤……”
“嗯!”朱元璋又道:“假如我给你和孩子一人一把火铳,让你们相隔五十步对轰,你会输还是会赢?”
“这……”老兵们呆了,他们想了半天,这才郁闷地道:“这就说不准了……搞不好我打歪了,但那小孩却打准了,结果我被一枪崩掉。”
“那么在拿着火铳对轰的时候,你的武艺能派上用场吗?”。朱元璋认真地问道。
“呃……不能……”
“嗯,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了。”朱元璋笑了起来:“火铳这种武器在使用的时候,与使用的人是否有强悍的武艺没有太大的关系,你们以前拼杀战场锻炼出来的一身武艺,在拿着火铳的时候就完全没用了?我可舍不得把你们拿来当火铳兵用呢。”
“原来如此啊……”老兵们听到朱元璋夸他们武艺好,顿时笑歪了脸,同时他们也明白了火铳确实不适合给他们用。
朱元璋刚才说那些东西,其实就是火器诞生之后,近现代军事变革的一些基础知识。
其实在火器诞生之初,其威力与弓箭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反而因为造价昂贵,一直无法真正的占据一席之地。
但是火器在量产之后,却慢慢地取代了弓箭,最终将弓箭打落到了历史的尘埃里去埋葬掉了,为啥呢?因为火铳兵太容易培养了!要知道在古代培养一个弓箭手,或者培养一个厉害的刀盾兵是非常困难的,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许多个年头的打磨,要经历战场的血与火考验。
但是火枪兵的培养却异常的容易,任何一个新兵蛋子,发一把火枪给他,让他cāo练上几个月,他就可以拥有一般水平的战斗力。
就像前面说的,一个武艺jīng良的老兵拿着火枪与小孩拿着火枪互轰,老兵未必就赢得了小孩!在这种前提之下,把火铳配发给武艺jīng熟的老兵,让他们转变为火枪手来参与战争,毫无疑问是对他们武艺的浪费,反之,采用新兵蛋子来使用火铳,却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新兵蛋子变成有用的士兵。
“杨洪,这只火铳兵部队,我就交给你来训练和指挥了!”朱元璋认真地道:“你懂得训练和指挥火铳兵吗?”。
“呃……不太会!”杨洪老老实实地道:“像我这种内地的武官很少有jīng通火铳的,倒是边兵中懂火铳的比较多,朱八哥能否教教我?”
“嗯,那我就只好把你连同这些新兵一起教了!”朱元璋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可是大忙人呢,要亲自来带一只火铳部队,其实有点分身乏术,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一群外行来瞎折腾。
正有些郁闷的时候,围观人群中突然挤出来了一个叫花子,这人大约四十来岁,穿得十分邋遢,面黄肌瘦,看起来就是穷鬼,而且还瞎了一只眼,看起来颇有些丑陋,他走到朱元璋和杨洪面前,突然一揖到地,然后认真地道:“小人懂得训练和指挥火铳兵,若是朱八大哥和冷风大哥不嫌弃的话,请赏碗饭给小人吃,让小人当个教头。”
“哦?”杨洪看到他的形象,就有点不喜,但是朱元璋却不一样,他上辈子见过的能人异士太多,早已有了不以貌取人的涵养:“你是何人?有何能耐当我的火铳兵教头?”
那叫花子赶紧道:“小人名叫君三无,曾为辽乐边兵,酷爱火铳,曾经用鸟嘴铳干掉过三个鞑子兵……还参与了萨尔浒之战,在此战中被鞑子shè瞎一只眼,因此离开了边军,回到故乡来做了一名驿卒,这再年驿站被裁撤之后,我就只能讨饭维生了……”
“哦,萨尔浒之战的老兵?”朱元璋心中暗思:萨尔浒之战发生在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距离现在有十三年,以这汉子的年龄看来,萨尔浒之战时他正值壮年,确实说得过去,年龄对得上,不知道实力对不对得上,得考考他:“君三无,你拿手的本领是什么?”
君三无一听这话,立即答道:“小人在边军里因为酷爱火铳,所以练成了一个独特的本领,只需看扫上一眼,就知道敌军距离自己有多远的距离!”
二六三、黄河那边有状况
君三天自称..只需要扫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敌军与自已的距离,这一点顿时引起了朱元璋的兴趣,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小本事啊!
在后世的军队里,有一种兵种的名字就叫做““测距员,”,这种兵种通常会配置在炮兵连里,或者是配置在战舰上面,他们要做的事,就是不停地将敌人的距离和方位报告给炮兵,使得炮兵可以准确地掌握敌军的位置,从而更快速地进行瞄准。毫不夸张的说,测距员就是炮兵的眼睛和耳朵。
而在明朝末年这个时代的火铳兵,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敌人还没有走进shè程,就急匆匆地开火。例如在黄龙山寨防御战里,朱元璋就曾经去挑战神机营火铳兵的距离感,成功地引诱神机营的火铳兵空放了火铳,将贼兵的士气重新振作了起来。
实际上,朱元璋想教火铳兵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准确地掌握敌军的距离,如果目测不了距离,火铳兵无法发挥出最理想的战斗力!太远了开火,打不中。太近了才开火,则会被敌军弓箭手压制。
一只火铳部队的开火距离,就决定了一只火铳部队的jīng锐程度!如果能给火铳兵部队配置上一名测距员,那确实是一件很棒的事!只不过这时代还没有测距仪问世,朱元璋本来打算让锐兵们在反复的练习中慢慢习惯用肉眼来判断距离,但现在有现成的测距员可用,岂不是可以让铳兵们更快进入状况?
朱元璋对着君三无招了招手:““你过来!你可以用眼睛准确地测出距离?,”
““是的!小人这是从小练就的绝活岫,看一眼就知道距离!,”君三无谦卑地道。
“.我可得试你一试!,”朱元璋转身就走走出几十步之后,回过头来道:“.我现在距离你多远?,”
君三无立即答道:““八十尺!,”
朱元璋觉得有趣,便叫一个士兵拿了长绳来,先把长绳摆在两人中间标出绳长,然后用尺子一截一截地测量,花了许多时间,终于测出了结果,六十二尺!与君三无目测的距离仅仅只相差了两尺。
好厉害!
朱元璋又向着远处走了一段儿,然后又横着走了几步,再故意斜着走了几步,想破坏他的距离感,等到他站定下来的时候,又问道:“.现在我距离你多远?,”
““一百三十五尺!,”
拿绳子和尺士的士兵跑了过来满头大量地量了半天,结果是一百三十四尺,这次只相差了一尺。
朱元璋心中暗叹:人才啊!居然真的可以用眼睛直接测出距离,这得经过多少苦练才能做到?
““你是怎么练成的测距离的本事?,”朱元璋忍不住问道。
““小人从小爱玩弹弓,长大后喜欢玩弓箭后来参了军,到了辽东,上面配发了一把火锐,小人又爱上了玩火锐......这些玩意儿都需要掌握敌人的距离才能玩得出彩,所以小人慢慢的练出这本事了。
靠着这本事,小人毙了三个鞋子兵呢嘿嘿可惜眼睛瞎了一只之后边军就不要小人了这些年rì子过得实在艰难求朱八大哥赏口饭吃小人绝对能把这些新兵蛋子教成合用的火铳兵!,”
啧!这样的人才居然因为瞎了一只眼而被边军舍弃变成了一个落魄的叫花子,真是太可惜了,朱元璋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瞎了一只眼?人若瞎了一只眼,距离感就会失常你居然这样也能测出距离?,”
“.哎呀,要不是小人瞎了一只眼就不会有误差了!保证报得连一尺的识差都不会有,”君三无叹了口气道:“.现在只有一只眼,就测得不准了,第一次看差了两尺,第二次又看娄了一尺,”
“.嗯!,”朱元璋皱起了眉头,想了一阵子,挥手道:““好,那你留下来,从今天开始,我任命你为火锐队的队长,直属冷风头领麾下,这一百五十个新兵蛋子都给你管,”这次夺了城池之后,由于新兵的数量极剧增加,化名为冷风的杨洪已经被塞了两千名新兵在他麾下,如果单纯看兵力多寡,相当于朝廷的“.副总兵,”级武将这又给他塞过来一百五十名火铳兵,杨洪倒也不觉得意外。
““哇?真的?,”君三无顿时大喜过望:“.是做队长?不是做教头吗?,”
“.没错,队长,不是教头!,”朱元璋认真地道:“.这些兵都是你的了,给我好好带。,”
队长和教头,那差别是千差地远的,教头的地位非常低!举个例子:林冲是十八万禁军教头,听起来牛逼啊,十八万禁军都跟着他学武艺,但是呢他一点权力也没有,只能教士兵们武艺,却使唤不了士兵们听他的命令。被高衙内欺负,就只有落草为寇去,若是那十八万禁军都是他的兵.借高衙内一千个胆也不敢来惹他。
而队长就不同了,虽然听起来不牛逼,朱元璋也只给了他一百五十个新兵蛋子,但这职位却相当于一个百户,而且还是能指挥一百五十个兵的实权百户,跟那种只能带几个亲兵的虚衔百户不是同一个级。
君三无真真是大喜过望,以前在朝廷的边军中不受重视,甚至瞎眼之后被抛弃,没想到贼兵这边轻易地就给了他一百五十个手下,这下可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最关键的是,他这叫花子也可以翻身了。
他“.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连磕了几个头:“.朱八大哥,太感谢您了..…...小的今后一直会好好干的,一定会带好这些兵。,”
其实朱元璋也挺高兴的,山寨里的头领们限于出身问题,没有一个懂得玩火锐的,这使得带领火铳兵的人选只能由朱元璋自己来担任。
虽然他本人懂得怎么训练火铳兵,甚至可以用飘在天空中数百年学来的后世知识来训练出比这个时代的理念更先进的火铳兵,但是他是一个很忙的人,要管的不光是军事,还有经济,还有整体的战略这么多事要cāo心的情况下,他要亲自训练火铳兵,或者以后打仗的时候亲自指挥火铳兵都是很困难的,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工夫,现在有一个边军退下来的老锐兵能帮忙训练,倒是一件不错的事,他只需要抽少量的时间,将一些后世的理念先说给君三无听,再让他转教给锐兵们就可以了。
““对了,大炮会再吗?、”朱元璋问道。
““这个......不会!,”君三无娄实地道。
““嗯......那就没事了,冷风,你这就把君三无收去!,”
““好的!,”杨洪把君三无带了过去,走到角落里小声说话去了,估计是给他说一些简单的军纪,安排他暂时先住哪里一类的事。
刚刚把这边的事安排好,一名士兵突然从外围挤了进来,大声道:“.朱八哥,驻留在澄城的拼命三郎大哥派我给你送个口信过来说是黄河的那边出了状况!,”
“.黄河的那边?,”朱元璋咀嚼了一下这句话,顿时明白了过来,澄城是陕.西最东边的县,旁边就是滚滚黄河,而在黄河的东边,就是山哂省的地界澄城与山.西只有一河之隔,所以也很容易得到山.西那边的消息,拼命三郎这个口信的意思,就是山.西境内有些不好的消息传过来?
““出了什么状况?,”朱元璋问道。
““这个拼命三郎大哥没说,他只让我转达出了状况。
朱元璋眉头微皱,不能说给士兵听的消息?那也就是说,这个消息很重要,如果士兵将它走漏了风声,会造chéng rén心惶恐,不利于军心,所以拼命三郎才叫这个士兵隐晦地传话。至于拼命三郎为什么不亲自来见自己说出这件事,卑就是说明他分身乏术,现在必须坐镇在澄城这样一分析的话,山.西那边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朱元璋jīng神一振,赶紧对身边的马小天道:“.备马,我要去澄城见拼命三郎!,”
见到朱元璋面sè颇有点低沉,马小天连问也没敢问,赶紧让近卫兵们准备骏马。自从占据县城之后,朱元璋军从远近周围弄来了不少的马匹,有的是官府本来就准备的,有的则是富家大户们上贡来的,有的则是从卫所里夺来的......
当然,这其中可以用来冲锋陷阵的军马不到二十匹,诸位头领一人分走一匹当成坐骑,士兵们就彻底没戏了,骑兵现在对于朱元璋来说还太过奢侈,不可能组建。
另外还有几十匹马,则都是只能当作代步工具的驿马,或者拉车的用的车马,这种马匹平时跑跑还行,一上战场就腿软乱窜,畏惧不前,是不堪使用的。
趁着马小天备马的时候,朱元璋又叫来王二与许人杰,低声吩咐道:“.我先走一步,你们两人也有事要做。许人杰,你去把老一队到老十队的一千人集合起来,以练兵的名义出城,随后就赶到澄城来,随时听候我的调用!王二兄弟,你坐镇白水城,也是以练兵的名义把另外两千老兵保持着准备出击的状态,如果没有接到我的后续命令就算了,接到我的命令立即就要可以出动......,”
王二和许人杰点了点头,钻入了人群之中。
不一会儿,马小天等人将马匹准备好了,朱元璋和马小天两人骑上战马,另外三十五名近卫兵则骑了普通的代步马,三十几人一起出了白水城,飞也似地向着澄城赶了过去。
二六四、点灯子与曹文诏
马匹在道路上奔行,蹄声凌乱。/
朱元璋在马背上坐得四平八稳,但是马小天和那三十五名近卫兵却东倒西歪,不成体统。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贫穷的农户出身,以前也就只骑过黄牛一类的东西,骑马这种技术活儿并不拿手,若是马儿跑慢点还行,一跑快了,他们就有点惊慌失措,无法控纵自如。
若不是占了县城之后他们苦练了一阵马术,现在只怕早就跌下马背去了。
“朱八哥,咱们为啥要赶得这么急?”马小天忍不住问道:“拼命三郎大哥的传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黄河那边能出啥事?”他一连窜的问题甩出来,配合着马背起伏,呼吸不畅,弄得有点断断续续的感觉,显得十分狼狈。
“还记得王嘉胤带着三十六营路过黄龙山,渡过黄河窜入山哂的事吗?”朱元璋认真地道:“王嘉胤死后,三十六营不但没有变弱,反而声势大涨,拥贼兵二十余万,几丰路齐头并进,霍乱地方……官兵派了名将曹文诏,率领jīng锐无比的边军入关征讨……现在山,西那边比咱们陕哂还要乱,既然拼命三郎提到黄河对面有状况,那一定是三十六营闹出了什么乱子。”
“集来是三十六营啊!”马小天吓了一跳,三十六营路过黄龙山寨时,他曾经在山顶向下看过他们的大军,那时候三十六营的兵力就已经多达两三万之众,庞大的流寇军营给马小天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后来听说他们有了二十万大军,真是感到惊骇莫名。现在听朱八哥说有可能又是三十六营闹出了妖蛾子,马小天的心里顿时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白水与澄城相隔七十里,快马二rì即到”朱元璋和马小天等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澄城之外时,却见城头有一个哨兵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等着他们,一见到朱元璋来了,那哨兵立即道:“朱八哥,您终于来啦拼命三郎大哥把城中的三百名兄弟都带去黄河边上了他让我留在这里给您传话……请您赶紧过去。”
“去了黄河边?”朱元璋微微吃了一惊,看来情况相当紧急呢,居然连城池都不守子,带着所有的驻军去了黄河边,也就是说,河对面已经现了敌踪”拼命三郎想利用黄河天险,将对方挡在自己的地盘之外。.com
“走,赶紧去黄河边上!”朱元璋马不停蹄,又向东奔…又赶了好几十里路,朱元璋等人终于赶到了黄河边上。众所周知,黄河乃是一个“几”字形的长河,在“几”字的右边这一撇上,黄河是由北向南而流的,此段黄河的落差极大,水流汹涌,气势不凡”著名的“黄河之水天上来””其实就有形容这里的味道。
河边有个小小荒村”名叫夏阳村,村中原本有几十户农家,还有几条渡船,但由于大旱灾的影响”这些人早就已经迁走,徒然留下无人问津的土屋与茅房。
朱元璋刚到了村外”就有人迎了出来,正是拼命三郎和一群士兵,他远远地叫道:“朱八哥,您可来了我这里已经急得不行……………”
“别急,慢慢说!”朱元璋翻身跃下战马,拉着拼命三郎就往一间小屋里走。马小天等人立即跟了过来,跟随朱元璋rì久,马小天也懂得了看朱元璋的动作来判断他的意思,见到朱元璋拉拼命三郎进屋,就知道他要和拼命三郎说的话不想让别人听到,于是他一声令下,三十五名近卫兵刷地一下散开,将小屋团团围住。
一进了小屋,朱元璋立即问道:“是什么人在河对面?逼得你跑到这边来守着!”
拼命三郎呼地叹了口气道:“是点灯子赵胜!”
咱们在前面曾经介绍过点灯子赵胜,此人又名赵四儿,陕哂清涧人,原本是个生,借住在石油寺里rì夜攻,崇祯三年,有人谣传赵胜夜间点灯于孤寺是要像黄巢那样造兵谋反,赵胜无以自明,担心被诬陷入狱,只好在解家沟huā牙寺聚众起义,自号点灯子。
上一次三十六营入山,西,点灯子赵胜也在其中,由于他是个生,懂得读写字,算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所以在义军中声望不错,他率领的这股义军人多势众,多达一万人,在三十六营中起码能排进前十。
“原来是他啊!”朱元璋皱起了眉头道:“难怪你这么紧张!”
“是啊,这家伙不是咱们可以吞并的小股流贼,若是把他放他进来可能为祸百姓。”拼命三郎苦恼地道:“但若他要渡门过来,我也肯定挡不住,我这里只有三百人呢一一一一一种“他和你联络了没?”朱元璋道。
“他也才到河岸,似乎正在砍树造筏,还没和我联络,我就是害怕他和我联络呢,若是他写封信过来说要过来做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信给他。”拼命三郎汗道:“所以才赶紧派人将您叫来。”
“你做得对,现在开始就由我来处理这家伙。”朱元璋结束了和拼命三郎的交谈,走出了屋来,身边就是滚滚黄河,沙黄sè的河水翻滚不休…此段黄河并不宽,两岸之间的距离大至只有一里多,放眼就可以看到对岸,只见对面的河岸边上果然驻扎了一只军队,人数非常多,随眼看看他们乱七八糟的营地,就知道起码有两万人。
当然,朱元璋也很清楚,流寇两万人不代表真的是两万士兵,想必扣除了其中的老弱病残之后,这只军队顶多只有八千人。
“不用担心!”朱元璋拍了拍拼命三郎的肩:“以三百人要顶住他们两万人渡江确实不可能,但我已经吩咐许人杰带一千兵过来,只要许人杰一到,以一千三百人的总兵力驻守河岸就绰绰有余了。”
这并不是朱元璋夸海口,拒守着黄河天险,以一千三百的兵力要挡住两万用木筏渡河的流寇,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若是挡不住才是一件怪事!真正麻烦的是他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点灯子,对方毕竟是三十六营之一,如果为了挡他在外而撕破脸打一仗,就会把三十六营全部得罪个遍,到时候二十万流寇分一半出来找自己麻烦,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朱元璋一路快马加鞭,也有些累了,他干脆坐到了黄河边上,一边思考着要怎么跟河对面的点灯子赵胜打交道,一边休息疲倦的身体。
正在这时,对面的流寇军突然将一具木筏推入子水中,几个贼兵上了筏子,用粗制的木浆拼命划着,居然对着朱元璋划了过来。
“哦?这是要过来和咱们交涉了?”朱元璋jīng神一振:“拼命三郎,马小天,你们都来,咱们一起来听听赵胜究竟要做啥。”
众人都站在河边,静静地等着,一里多宽的河面用木筏划过来是需要不少时间的,朱元璋等人等了许久,那木筏终于靠了岸,上面的几个贼兵都划得手麻脚软,到了岸边,几名贼兵赶紧跳下筏来,喘着粗气骂道:“贼你妈,这破筏子划起来真吃力。”
“贼你妈”是陕,西骂人用的土话,看来这几个兵都是点灯子从陕,
西带过去的老兵,不是在山,西招收的新兵,他们一边骂着,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河边的淤泥里走了上来,到了朱元璋等人的面前,这几个士兵才收起了邋遢样子,大声问道:“各位大哥可是白水朱八麾下的兄弟?”
“嗯,我就是白水朱八,我旁边这位是澄城拼命三郎,这边的是白水马小天。”朱元璋随口应道:“你们所为何来?”
“啊?是朱八大哥亲自来了?”那几个士兵本来还有点怠慢神sè,听了朱八的名字,顿时肃然起敬,倒头就拜:“朱八大哥求您出手相助,………,咱们的部队碰上麻烦了……现在走投无路,您若不救,咱们点灯子部的两万兄弟全都得跳进黄河去死。”
“什么?”马小天大吃一惊:“你们有两万人呢,这么大的军队,也会碰上麻烦?走投无路?”
拼命三郎也有点意外:“什么事能把两万大军逼得走投无路?”
朱元璋眉头皱起:“快说,你们碰上了什么麻烦?”
那几名士兵低着头道:“咱们虽然有两万多人,看起来很了不起,实际上是才吃了败仗正在逃跑,在咱们东边数十里外,朝廷派来的大将曹文诏,正率一只厉害无比的官兵追击咱们咱们和他打了几场,连战连败,一路败退到黄河边上现在被黄河天险所阻,来不及制造船只渡河……求朱八大哥接应一下我们。”
“原来如此!”朱元璋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来点灯子赵胜正在被曹文诏率军追击,这个叫曹文诏的可不好惹啊,他是明末著名的良将,文武双全,才智过人,几个月前,用计杀死王嘉胤的,就是这个曹文诏……………,
没想到这个难缠的家伙,已经近在咫尺了!
二六五、出手相助
曹文诏,山西大同人,早年在辽东从军,历事熊廷弼。孙承宗,积功升至游击、崇祯二年冬,曹文诏随袁崇焕入关保卫京师,与鞋子兵大战,立下大功。崇祯三年,陕,西流寇横行,曹文诏被封廷绥东路副总兵,带领大明朝最强大的辽东边军入关征剿。
崇祯四年,曹文诏以收买刺客的方式,拿下三十六营总头领王嘉胤的首级,一时声望大振,成为农民起义军闻之sè变的大敌。
现在,这个强悍的怪物,居然已经来到了距离自己的地盘不远的地方,朱元璋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朱八大哥,求您仗义援手!”那几个贼兵跪在地上,使劲求恳。
“曹文诏有多少人?”朱元璋问道。
“三千!”
“本三千?就追得你们两万人到处乱跑了?”马小天大吃一惊,同时语气里也流露出一丝不屑于顾的味道,自从黄龙山寨成立以来,尚未吃过一场败仗,而且大多数情况下是以少胜多,这位兄台已经开始有点飘飘然了,听说点灯子的两万人还敌不过三千官兵,不自觉地就认为点灯子赵胜不过如此。
“别这样说”拼命三郎将马小天向后一拉:“官兵很厉害,切莫小看。”
“小天,谨言慎行!”朱元璋瞪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责备:“别以为这三千人好对付,换了咱们的三千jīng锐上去,也是榆多赢少之局。”
“这怎么可能?”马小天不答应了:“咱们和官兵打过了几场了,若是三千对三千咱们黄龙山寨绝对榆不了,总有妙计可以克敌。”
“挨了卫所兵,咱们三千可以敌五千。碰上jīng锐廷绥兵,就只能三千对三千。若是对上辽东边军咱们这三千只能打人家一千。”朱元璋将语气压低道:“若是再碰上辽军边军里的jīng锐关宁铁骑嘿……………,咱们这三千人只能对人家五百。、”
“什么?”马小天大吃一惊。
朱元璋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几个贼兵扶了起来:“起来,我会帮忙的,你们先回河对面去,告诉点灯子大哥,就说我会尽快调兵过河来帮他,让他先撑住。”
“您可一定要来啊!”几名贼兵得了个承诺,虽然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此时也只能选择相信朱元璋,不然他们还能做啥?于是回到筏车上,又向着对岸划了过去。**
这几人刚才拼命三郎和马小天就一起走到朱元璋的身边来,低声问道:“朱八哥,咱们真要过河去帮忙?”
“是的,得去!”朱元璋沉着脸道:“不去不行。”
“为什么呢?咱们根本没有帮他的必要啊,和jīng锐的边军打一定会有损伤,徒然浪费咱们的兵力,不合算啊。”马小天和拼命三郎都有些不解。
朱元璋摇了摇头,认真分析道:“点灯子赵胜连战连败,被曹文诏一路追到黄河边来,这也即是说如果我们不去帮他他下一战依旧是败…但这一次他被黄河阻路再败就逃不掉了,将会被曹文诏彻底击溃,如此一来曹文诏岂不是就到了咱们的地盘旁边?曹文诏的官职是廷绥副总兵,本来就是在陕哂当官的他是因为追击点灯子赵胜,才去了山西一旦收拾了赵胜,必然会渡河回到院西来,也就是说…干掉点灯子后,曹文诏就会渡过黄河,直接进入澄城的地界,到时候咱们仍然难免与他一战。
“若是等点灯子败亡之后,咱们再和曹文诏打,就得全靠咱们自己的实力与曹文诏放对,那时候别说损失惨重不惨重了,能不能打赢都是个问题。就算真的打赢了,也只是更加出风头,会被朝廷更加视为眼中钉。”朱元璋接着道:“但若咱们现在渡河过去作战,一方面可以借助点灯子的兵力联手对付曹文诏,打赢的可能xìng就大了许多。第二方面可以卖个人情给三十六营,将来说不定这人情可以换成利益。
第三方面,咱们还可以把自己的粉锋芒掩盖在点灯子赵胜的下面,减少被朝廷重点钉对的可能xìng。”
“哦!”马小天和拼命三郎这才明白了,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朱八哥居然考虑了这么多东西,这实在是太厉害了。
朱元璋想了想,吩咐道:“我先带马小天和三十五名近卫渡河,去点灯子赵胜那里打听一下细致的情报。拼命三郎,你是防御型的武将,就不要跟着我过河去了,留下来驻守河岸,同时沿河派出士兵,将附近的民船都征调过来。另外,派两个兄弟向回走,大元帅应该正带着一千兵来这里的半路上,叫他尽快赶过过来,乘着你给他准备的船只过河来找我。
还有,再通知一下驻留在白水城里的王二,让他用演习的名义,把军队全部调到澄城,但是不要做任何事,只是以防万一,我并不想让全部的主力都渡河去做战。”
“是!”拼命三郎领了命。
朱元璋让拼命三郎推出了五条渡船来,这是夏阳村荒废之后被抛弃在村里的渡船,船底有点破,好在拼命三郎来到河岸边后一直防着有可能要渡河作战,早就已经让士兵将这几艘船修补好了,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朱元璋、马小天,还有三十五名近卫兵分别上了五条渡船,摇动船浆,向着河对面驶去。
船到河心,对面的点灯子军中早有贼人看见,飞报了进去,随后就看到对面的岸边人头涌动,不知道多少跑了出来,在岸边站得层层叠叠。隔得近了,这些人的样子就清晰起来,为首一名中年生,穿着文士长衫,头戴方巾,一副儒生打扮,看样子就是点灯子赵胜了。
他这身打扮以“匪首”的身份来说,倒是比较另类,在一大群穷凶极恶的贼寇当中,显得十分清奇。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被不识字的大老粗们敬佩,这也是事实。
朱元璋船到岸边,不等下船,就在水面上做了个揖道:“白水朱八,见过点灯子大哥。”
那文士也赶紧回揖:“清涧赵胜,有幸得见朱八大哥尊容,实是不胜惶恐。”
这两人颇有起,明明是贼人,见面却像读人一样作揖,朱元璋说的话倒还有点江湖味儿,赵胜则完全是一幅文人以诗会友的架势。
河边有人帮忙拉住了船上扔出去的绳子,用力拽住,然后朱元璋等人就快步下了渡船,到了点灯子面前,隔得近了,看得就清楚多了。
点灯子虽然摆着一幅文人派头,颇有点从容姿态,但神sè间却也带着几丝惊惶,他身边站着一群汉子,估计是一些小头领,这些汉子有的鼻青脸肿,有的则肩头带伤,没有一个完好的人物,看来他们确实与曹文诏打过几仗,并且吃了不小的亏。
朱元璋不等点灯子赵胜问他为什么只来了三十几个人,就抢先道:“我得到消息比较晚,军队没有准备好,现在还在来这里的路上,而且也没有足够的船,所以他们要晚一点来……为了不让点灯子大哥感觉自己是在孤军奋战,我就先一步渡过河来,咱们有难同当!”
这番话说出来,点灯子的心里顿时就是一暖,难得啊,白水朱八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的军队来不及来,居然就只带了三十几个近卫也要来帮我,不愧是全陕第一号起义的豪杰。
“请”赵胜做了个手势,朱元璋也不客气,和他并肩向营地走去,只见赵胜的营地十分混乱,外围没有扎下简易的防御墙,营内也没有整齐地划…分区域,两万流寇全都乱七八糟地拥在一起,地上横七竖八地坐着躺着人,各种物资也乱七八糟地扔着,东边可以看到一把木矛,西边能看到一把锄头。
“听说曹文诏带着三千辽东边军,不知道点灯子大哥有多少人可用?”朱元璋问道。
“唉,不敢欺瞒朱八大哥!”点灯子叹道:“我虽有两万人,但过半数的都是老弱妇娓,仅有八千青壮,连番恶战下来,折损极大,现在可战之兵不到七千。”
朱元璋嗯了一声,心中暗想:七千人,加上许人杰要带过来的一千人,那么我军就有八千可战之兵,对上三千辽东边军勉强可战,但依然很危险。
“现在曹文诏所在何处?”朱元璋继续问道。
“呃这个抱歉…我也不太清楚。”点灯子尴尬地道。
没派斥候?朱元璋正想问这句话,嘴角刚动,赶紧把话吞了回来,要是对方是一只正规的军队,那就可以责骂他为什么不派斥候。但对方是一只没组织没纪律的贼军,没有安排斥候有啥奇怪的?这才是贼兵应有的姿态,若是侦骑四出,那才真的是见了鬼。
他赶紧对马小天吩咐道:“小天,从我的近卫兵里挑十个脚程快的兄弟出来,让他们向东哨探十五里注意别在平坦的地方溜达,借着树林和山地潜行辽东边军的斥候全都是厉害无比的轻骑兵,弓马娴熟无比,你们若是在平野上遭遇对方的斥候,说不定会被人家骑马追上,拿弓箭玩死。”
二六六、武人的救国之道
一点灯子见朱元璋分派斥候,倒是没说啥,知彼知已。百战百胜嘛,生是懂这个道理的,只是他确实也拿不出斥候来。看到朱元璋的手下接了令之后,犹如猿猴般轻捷地跑了出去,他倒是微微吃了一惊:“朱八大哥,您手底下这几十个兵,个个都身手不俗啊。”
“这些是我在崇祯初年起义的时候就跟着我的老兄弟。”朱元璋也不炫耀,也不假装谦虚,平实地道:“跟了我三年多了,倒是练了些本领出来。
点灯子心中暗暗吃惊,刚才短短一瞥他就看出来,这一群人非常厉害,若是放在自己的队伍里,个个都是能带几百人的小头领级人物。但在朱八这里,好像拿他们当护卫在用这说明朱八军中的头领的更加厉害,看来自己和朱八的底蕴有些差距啊嗯,现在不是嫉妒他的时候,既然他如此厉害,有他相助的话对付曹文诏就更有把握一些。
斥候派出去了,要等他们回来需要起码一两rì的时间,在情报回来之前,朱元璋也不可能定下什么针对官兵的战术,只好和点灯子说些闲话。
有些扯蛋的小说,主角连敌人的军情都没侦察,看都没有看到过敌军一眼,完全不知道敌军深浅,甚至连军营外面有几个人放哨都搞不清楚,就立即定下计策,派出一个特种兵潜入敌营,直接做掉敌首脑,惊退敌军什么的咳咳朱元璋没有这个本事!那是龙傲天大侠的特技。
总之,两人只能坐下来一边等消息一边闲谈,也没太多话可以聊只好扯些无聊的话题,点灯子沾了些读人的毛病,喜欢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吹大气,一直不停地给朱元璋吹嘘三十六营有多么厉害云云什么二十万大军云云,就是想在朱元璋的面前把自己说得很厉害,很了不起。
不过这种人朱元璋也会应付,上一世当上皇帝之后,天天都有官员写奏章吹嘘自己,想向皇上表功,这种虚晃子似的人物见得多了之后,他也早就习惯了,脸带微笑听着,左边耳朵进去右边耳朵出去即可,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一rì之后,斥候们将消息传了回来,曹文诏率领的辽东边军,其实已经到了距离贼军东边八里开外一处必经之路上扎下了营地而且扎的不是行军营,是一个比较坚固的寨营,看样子曹文诏早就侦察清楚了点灯子驻扎在黄河边上,逃不掉了,所以他也不急,先扎稳根子再来打仗。既然对方扎的是这种营寨夜袭什么的就别想了如果去夜袭这种营寨,还没来得及攻破寨墙,营地里的士兵就已经全部穿好衣服整好队列等着你了。
边军的风格,果然稳健!
“朱八哥斥候们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马小天报告道:“这个营地里只有一千jīng兵,并不是三千人与点灯子大哥告诉我们的兵力不相符。”
“哦?”朱元璋用询问般的眼光看向点灯子。
点灯子赵胜赶紧道:“真是三千,咱们和他打过好几仗,兵力是万万错不了的。”
朱元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低头想了想,突然抬头,飞快地道:“小天,派人向南北两个方向刺探,看看相隔八里之外,是否各个一个营寨。”
果然,斥候们再次传回来的消息就如朱元璋预料的一般,在点灯子营地的东、北、南三个方向的要道上,各有一个营寨,每寨一千人居然…竟然用三千人来包围两万人,真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朱元璋沉声道:“看来曹文诏是打算将你围歼在此,除了黄河这一边,另外三个方向都给你堵上了呢。”
点灯子有点慌乱:“朱八大哥,那我该怎么办?哦对了,敌军分兵,我应该集结优势兵力,从其中一个方向杀出去。”
朱元璋摇了摇头:“若是咱们早些发现官兵在分兵扎营,趁其扎营未稳之时全军突击,说不定就能吃掉基中一路,再回头击败另外两路,但是此时官兵营寨已经扎好,还想用这招就不太可能了,不论咱们攻哪一路,官兵只需要据寨抵挡,拖到另外两个营寨的人过来帮忙,
依然是个三面包围的局面。”
这一下点灯子真是吓了个半死:“呀,早知道我就早点派斥候了…怎么办啊?那咱们造木筏,赶紧造大量的木筏,渡过黄河去,逃回陕,西。”
“别慌乱!”朱元璋沉声一喝,制止了点灯子的乱吼乱叫:“此刻在附近的山林里必有官兵的斥候在监视,你若大量砍树造筏,也就是告诉官兵你打算渡河,同时也告诉你自己的手下情况危机万分,军心必然不稳,曹文诏就走你军心动摇时攻来,轻易地将你一举击溃现在千万不可露出造筏逃渡的声势,我的援军差不多也该到了,等他们渡河过来,咱们就有一战之力。
“附近有官兵的斥候在监视?”点灯子吓了一大跳:“那岂不是说…朱八大哥,你的援军从河对岸过来的时候,也会被官兵看到?那官兵会不会做出什么提前进攻一类的举动呢?”
“很有可能!”朱元璋分析道:“曹文诏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趁我的援军还没渡河过来的时候,抢先将你的军队击溃,这样的我的援军就不敢过来,只能退回西岸。另一种选择,就是故意放我的援军过来和你合兵一处,然后他同时将咱们两人军队一起吃掉。”
“郸”
朱元璋仔细地想了想,认真地道:“我猜曹文诏会用第二种!因为他带的是辽东边军,战力极其彪悍,根本就没有把咱们义军放在眼里,从他分兵三寨围困你的两万大军,就可以看出来他的个xìng。想毕在他看来,多我那点点人手也无所谓反倒可以多立一点战功!”
“喜之,不论官兵会不会趁我的援军渡河时时进攻,咱们都必须做好防备。”朱元璋认真地道:“麻烦点灯子大哥将军队整顿一下,背河摆下军阵做出严密防守的样子,同时散出矢量的斥候,监视好三个官兵营寨的动静,给我的援军过河争取时间”
“好的!”点灯子被朱元璋语气里的沉稳和自信震摄了,压根就没想到要反对,赶紧转了命令,他的军中根本就没有专门的斥候,只好派了一大群猎户出去,这些猎户没有受过斥候训练,但是好歹在山里追踪动物什么的也练出一身轻捷本领,倒也勉强可以合用。
点灯子军中的七千青壮主力,也赶紧振作起来,拿起长矛等武器,背对黄河摆开了一个防御阵势。这时候许人杰率领的一千jīng兵也到了黄河对岸,轮流登上几十艘渡船,开始渡河过来了。
靠着几十条又小又破的渡船,要把一千jīng兵全部渡过黄河来,可不是一件轻松小事,没有大半天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这半天时间里曹文诏随时可能攻过来,点灯子紧张得不行,他亲自站到了军阵之前,给他的七千青壮做监军……
点灯子兵营东边一里外的小山坡上……
一队官兵隐身在树木之后,借着山坡的高度,眺望着黄河边上的情况。
这队官兵有三十人,为首的是一名穿着文山甲的武将,此人长了一张四十来岁的脸,却有一幅三十几岁壮年的身体,牛高马壮,骨骼雄奇,原来这人就是才从辽东边军里转任为廷绥副总兵的良将一曹文诏。
他远远地眺望着正在渡河的朱元璋军,嘴里好奇地道:“好奇怪,陕,西那边居然会有一只军队渡河过来帮点灯子难道是点灯子留在陕哂的残党来接应他吗?”
“叔叔,咱们何不趁此时进攻若是拖延得半rì,点灯子的援军过来了,不是更难打吗?”说话的是曹文诏的侄儿,名叫曹变蛟,也是一员厉害的猛将,与曹文诏合称为大小曹将军,现任军中参将一职。
“笑话!加上区区一千贼兵有什么用?咱们率领的是辽军边军,和弓马娴熟的鞋子交战也不落下风,何俱这些拿着锄头和锅盖的农民…”曹文诏冷笑道:“让这一千人过来,正好一网打尽,省得我还要再去陕,西追剿他们一次……”
曹变蛟神sè郁郁地叹了口气:“咱们回关中剿匪已经一年了,真担心辽东那边的局势……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国血战鞋子,却要在国内〖镇〗压流寇,侄儿心里真是不痛快。真想早些解决了这些作乱地方的贼人,也好早rì返回辽东杀鞋子去。叔叔……你说这些贼人为啥就不晓事呢?辽东建奴捣乱,正需要举国上下一心,合力对付外敌,这些贼人偏偏选在这时候在后面拖咱们的后腿,真是太可恶了”
曹文诏脸sè微变,脸上升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乖侄儿你还年轻…事非黑白在你眼中太过分明唉,这流贼作乱总是有些必然的道理在里面的……算了,这些事儿,咱们做武人的就不要管了,咱们只管打仗保卫大明,别管那些有的没的!总之,流寇捣乱,打败他们就是,鞋子入关,也打败他们就是把所有的敌人通通打败,就是咱们身为武人的救国之道!”
二六七、打不赢,逃总行
许人杰是随着第一批渡船到来东岸的头领,见到朱元璋。(.)他立即靠了过来,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朱八哥,要打大仗了?听说这次是曹文诏………”
“嗯,很困难的一仗!、”朱元璋对他做了个手势:“你先去找马小
天问清楚现在的形势,我得陪着惶恐不安的点灯子赵胜。
“好的!”许人杰走向了马小天,他的脚步显得十分轻快,这个战争爱好者一听说有仗打,先不管是难打的仗还是易打的仗,先高兴一阵子再说。
这一批随着许人杰到来的,是老一队的jīng兵一百人,这些兵一登上东岸,顿时就让点好子赵胜这边的人大吃了一惊,因为老一队的jīng兵全都穿着紫sè的鸳鸯战袄,人人腰间挎着刀,手上提着矛,其中还有相当多的人背着弓,挂着箭囊。这样的装备强度落在点灯子赵胜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眼中,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朱八大哥,您手下的兵…居然个个都如此jīng锐?太厉害了!我虽有两万手下,但这种兵也拿不出一百人呢。”
“这样的兵我也不多,点灯子大哥过奖了。”朱元璋谦虚地道。
渡船放下了老一队之后,便要重返西岸再运老二队过来,点灯子赵胜看着空船,忍不住就道:“让这些船空返西岸太不合算了,运些老弱妇蠕过去,咱们这一仗凶多吉少,能走得掉一部人是一部份。”
朱元璋摇了摇头:“点灯子大哥,这样做不妥”光靠这些船,走不了多少人,反而会使你的军队士气崩溃。”
“为何?”点灯子不解。
“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逃掉,只能选一部份人先走!”朱元璋解释道:“你选中的人自然高兴得很”但没选中的人心里就会想“凭什么不让我逃走”他们不会再死战,只会将希望放在这几艘根本来不及把所有人都运走的船上还有,在远处监视着咱们的曹文诏,之所以放任我们的船过来也不进攻,多半是希望我的援军过来的东岸他好一网打尽,若是看到船上载人渡河逃跑,他就会更加提前发动进攻,到时候就全完了。此次背水一战,如果所有人不能拼命向前”就谁也逃不掉,必须把这种想法绑到每一个人的心上才行。/”
“原来如此!”点灯子这才打消了让一部份老弱妇蠕随船先逃的想法,同时他心里也对朱元璋的分析敬佩不已,这白水朱八果然厉害,尤其是对人心的把握非同凡响,我怎么就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运摇到军队的士气呢?
随着时间推移,老二队、老三队、老四队朱元璋最jīng锐的前十个编队,依次来到了东岸,点灯子赵胜看到这十队人的装备都很齐整,与他手下的贼兵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上,忍不住暗暗心惊:朱八的一千人,起码能顶我的三四千呢……再看随军过来的几位头领,那个叫大元帅的一来就向马小天询问官兵的布阵情况”看来是个相当有指挥能力的家伙。另外还有叫苗美、飞山虎、大红狼的三个壮汉,不就是宜川王佐挂的旧部吗?听说这三个家伙的武艺非常好呢……
点灯子对朱元璋的jīng兵强将心生嫉妒,同样是农民起义军,怎么他就有这么厉害的头领和士兵?我带的两万却全是拿锄头的货sè呢?唉,罢了……有他这一千人相助,说不定真的可以打败曹文诏。等我活过来之后,也要弄个像他这样的部队。
等到一千兵全都渡过河来列好,许人杰也已经从马小天那里打听清楚了当前的情况,他走到了朱元璋和赵胜的身边,抱了抱拳,行了江湖礼节,这才开口道:“朱八大哥,点灯子大哥,我已经把情况问清楚了,这一仗……好像有点难打呢。”
点灯子见到许人杰和自己一样看起来是名儒将,便有心亲近,行了礼,客气道:“本来是极难打的,但是看了朱八大哥和大元帅头领带过来的这一千jīng兵,我觉得这一仗有信心打赢。”
“抱歉,请恕我实话实说!”许人杰认真地道:“就算加上咱们的一千人,也无法取胜。”
“什么?”点灯子微感不快:“还没开始打,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既然知道无法取胜,你还来帮我做什么?让我一败涂地,死在这黄河边便是。”
朱元璋却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地道:“大元帅兄弟,你是为何有此判断?”
许人杰认真地道:“我听斥候说过了,官兵这次动用的是辽东边军,战斗力极其彪悍,且先不论他们的武艺,单比装备,这三千人的装备都比咱们的老一队还要强,不但配腰刀、长矛、弓箭,还有部份人配发了三眼神镜和鸟铳一一一一一一假设官兵派出这样的部队一千人,与咱们寨子渡河来支援的一千jīng兵进行公平的决战,除非朱八哥的指挥引发了奇迹,否则咱们必败无疑……”
他顿了一顿道:“换句话说,咱们东渡过来增援的一千兵力,顶多只能和一千官兵放对,还有两千官兵必须交给点灯子大哥的军队来处理…说句不客气的话,点灯子大哥这两万人中有一万多是没法用的,另外能用的七千青壮对上这两千官兵,就算朱八哥来指挥也是必败无疑。”
“我的人哪有这么糟糕!”点灯子越来越不高兴了,但是他被曹文诏打败过好几次,早已经对自己的军队失去了信心,所以这句抗议也说得有气无力的,颇有些无奈地道:“照大元帅头领的意思,咱们不用打了,束手就擒?”
“不!”许人杰认真地道:“咱们虽然不能打赢,但是逃跑的机会还是有的,所以属下建议,此战不以打败官兵为目的,而是以逃出官兵的包围圈为目地。”
听他说到这里,朱元璋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抹笑意,显然,许人杰的分析说到了朱无璋的心坎里,所以他不免对自己的得意弟子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那你来说说,要怎么逃出去?”
“这个……咳……我还在想……暂时没有想到很好的方案。”许人杰的脸上微微一红,显然,这家伙虽然做到了“观察问题”、“判断问题”但是还做不到“解决问题”能力还没有锻炼全面。
“说到逃跑,当然是全军拧成一股绳,沿黄河向北或者向南强行冲出去呗!”点灯子赵胜忍不住插口道:“有了你们的一千jīng兵,咱们要强行打掉北功或者南边的官兵营寨,也未必不可?”
“这样只是下策!”许人杰毫不客气地道:“这样做损失必大,而且就算真的冲出去了,结果依旧是被官兵追么屁股后面,咱们黄龙山军问题不大,随便在哪里一拐就能钻进山里逃掉,但点灯子大哥的军队带着无数老弱妇娓,行动迟缓,逃不了多远又会被官兵给咬住。
所以咱们要逃出去的话,必须在同时反咬官兵一口,给官兵带来巨大的损失,才能让他们失去追击的兴趣,收兵回去整顿。”
“说得头头是道的,那就拿出战术来啊!”点灯子大叫起来:“翻了这么久的嘴皮子,却连一个可行的战术都想不到,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说得许人杰老脸微红!确如点灯子所说,光是说得头头是道,最后拿不出解决方案,那还不如啥也不说呢。他只好病急抱佛脚,双眼带着求恳的眼光盯着朱元璋道:“朱八哥我是想不到办法啦,求指点。”
点灯子瞥了朱元璋一眼,心中想道:这个叫大元帅的看起来了不起,结果也是毫无办法。那名扬天下的白水朱八是否也是这种人呢?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朱元璋认真地道:“朱八大哥,你若有办法就拿出来说说,只要是切实可行的办法,我愿意全力配合。”
朱元璋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他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来说说我的安排……不过话说在前面,这样的打法难度很大,每一只军队都要做到最完美的协调才行,点灯子大哥,我想请您暂时将你的军队指挥权交给我,可以吗?”
“只要能逃出去!我听的就是!”点灯子赵胜认真地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赵胜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言出必诺的觉悟还是有的。而且将军队的指挥权暂时交出去并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事。
贼兵这种东西与官兵不同,官兵是听命令行事的战争机器,只认调兵虎符,不认军官的脸蛋,虎符在谁手里,就听谁的吩咐,所以历史上有许多将军被夺走虎符之后被干掉的故事。官兵的指挥官绝对不可能轻易地将自己的兵权交出去,因为交出兵权的结果搞不好就是失去军队。
但是贼兵这玩意儿不同,他们并不是靠命令来行事的冷酷机器,他们更多的是被“绿林义气、”束缚着,他们不看虎符,而是看“脸”的决定效忠于谁。点灯子并不害怕交出兵权,因为当他想收回兵权的时候,只需要说一句:“老兄弟们跟我来。”那时候该是他的兵就还是他的兵,跑不到朱八那里去。
赵胜站起了身来,对着周围的贼兵们大声吩咐道:“从现在开始,白水朱八大哥要定计带领我们突破官兵的包围,逃出生天,大家暂时都听朱八大哥的命令!”
二六八、其实我是用全军来围你
大量的斥候从朱元璋的军中散布了出去,向着周围的树林。**山坡,
田地,沟壑里蔓延这是连身经百战的曹文诏也从来没有见过的庞大斥候队伍,其总数居然达到一千人之多,分成了二十个五十人的小队向四面八方出击……
这么多斥候散布出来,顿时形成了巨大的斥候圈,以环形的状态向外扩散,将周围所有可能藏匿官兵斥候的地方全都笼罩在了其中,官兵斥候总数连一百人都不到,怎么可能与如此庞大的斥候队伍抗衡?只得放弃了对贼兵的刺探,向后退缩。
此时,在贼营正东方的官兵营寨里,曹文诏正皱着眉头,听取斥候们发来的消息:“将军,贼兵张开了非常夸张的斥候网,多达五百名斥候从营地里出来,向着四面八方散开,我军的斥候被迫后退,停止了对贼营的监视。”
“什么?一千个斥捌、”曹文诏的侄儿曹变蛟被这数量唬得一楞:“放这么多斥候出来做啥?”“这个叫做斥候封锁!、”曹文诏冷笑道:“贼人想用这样的方法,封锁我军的斥候行动,想把我们弄瞎,掌握不到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嗯……变蛟,你还记得吗?前不久咱们还听说过有一个叫白水朱八的人,用散布假斥候网的方法,把廷绥总兵杜文焕玩了一把……”
曹变蛟点了点头:“记得!白水朱八这样做了之后,杜文焕以为贼兵的主力在斥候圈的中心位置,结果追错了方向……贼兵主力早已偷偷转向逃到了别处。哦”我懂了,叔叔您的意思是,点灯子也是在用同样的战术?”
曹文诏点了点头:“贼寇知识浅薄,所会的战术不多”白水朱八使用了一次斥候封锁的战术之后,可能在贼人中广为流传,之后就被点灯子学了过去想用在咱们身上默真是蠢不可及,这两个战例根本就不同,洛川是一马平川,而且朱八并没有被杜文焕包围,那时候用斥候封锁才能脱围。但眼前的情况却不同,点灯子三面被围,一面背水,这家伙居然照搬朱八的战术”有个屁用?我根本不需要斥候,也知道他就在河边扎着营。
曹变蛟正跟着叔叔学打仗,所以又追问道:“那也就是说,点灯子这样做根就是白费功夫啊,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xìng了!”曹文诏沉声道:“他用斥候封锁的办法把我们派出去监视贼营的斥候赶开”趁着我军失去消息的时候,利用那少量的船只逃到黄河那边去。.com”
“原来如此!”曹变蛟恍然:“这就和朱八戏耍杜文焕用的招是一样的了,始终是为了脱身呢。”
“嗯!”曹文诏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对身边的人下令道:“传令给北营和南营,同时出兵,三路夹击”趁着贼兵打算渡河逃跑的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
命令一出”官兵立即就行动起来,不愧是最jīng锐的辽东边军,从接到曹文诏的出兵命令,到士兵们完成整备出营列阵”只不过区区弹指一挥间。这些人的装备非常丰富,挂刀配枪背弓鸳鸯战袄这几件jīng兵必有的装备就不消说了”其中还有一百多人手上拿着三眼神锐。
这个所谓的三眼神锐是啥东西呢?其实就是三个枪管并在一起的火锐!开火的时候“轰”地一声打出三颗子弹,比普通的鸟锐威力更大,当然,三个枪管也可以轮流点燃,以达到连打三枪的效果。这是辽东边军最喜欢用的火器,因为它不光可以做到连发,而且重量很大,在放完子弹之后,还可以用来当成铁棍挥舞,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良器……
不光是士兵们整备得快,曹文诏派出去通知南北两营的传令兵动作更快,早已经飞马奔出几里之外,这些传令兵在辽东战线上和鞋子打了数年的交道,一身马术可谓炉火纯青,不夸张的说,在此时的大明,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在马术这一项上比得过辽东边军的斥候和传令兵,只要让他们飞马跑起来,没有人可以截得住他们要传的命令,就算是鞋子的斥候也不可能做到。
曹文诏全身披挂,亮甲银枪,带领着侄儿曹变蛟和数名百户官,身后跟着一千jīng兵,用最快的速度出了营地,向着黄河边直扑了过来。
出了营地一里之后,曹文诏的眼光向道路两旁扫去,大量的贼兵斥候出现在道旁边的山坡上,这些斥候以五十人为一小队监视着官兵的营地,走了没多远,他就发现了三队斥候,这种规模的斥候数量,确实足以压得招兵的斥候出不了营,但是有个屁用曹文诏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懒得去追击他们,他现在只需要直扑黄河岸边就行。
在他想来,贼人现在肯定正拼命地挤着小舟,狼狈不堪地向着河对面逃窜,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他的军队到得快,贼人靠着那些运载力低下的小渡船,顶多只来得及跑出去几百人,别的全都要被他截获在河边。
不料曹文诏这次失算了,他的军队刚刚离营三里里,拐过一道山崖,视野一开,就见到前面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放眼望去,最少也有七千人,乃是点灯子赵胜的主力青壮部队,领军之人,正是赵胜本人!
一般的将领在急速行军时突然看到前路被断,难免慌乱,但是曹文诏却十分镇定,居然开口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你借着斥候封锁的机会,把军队中所有的青壮都调到这里,挡在半路上……赵胜,你这是打算用自己做饵,保护那些老弱妇娓成功脱逃吗?”
“不过嘛!”曹文诏忍不住赞了一声道:“你能有舍身掩护部下撤退的觉悟,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不,我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掩护老弱妇蠕,而是要将你打败啊!”赵胜嘿嘿地笑了起来。
“就凭你这七千人?”曹文诏沉声道:“别以为七率人有多了不起,我就凭手里这一千人,击破你的七千人不费吹灰之力。”
“谁说过只有七千人?、”曹文诏的背后突然又跳出了一只军队,这只军队是从道路两边的山坡上,树林中钻出来的,其实曹文诏在刚才行军的时候早就发现了他们,但是并没有在意,因为这些人就是贼兵放出来的斥候小队,五十人一组的斥候小分队,陆陆续续地从道路两旁钻了出来,一队……两队……三队……十队……十五队……二十队……
这些贼兵斥候显然讪练有素,从道路窜出来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到任何的命令,就很迅速地融合在了一起,几乎是一眨眼间,他们就合并成了一个溧亮的军阵,长矛林立,军容整肃还有弓箭手shè住阵脚。
“咦?这是那一千名从陕哂过来的援军”曹文诏心中微微jǐng惕了起来,这一千人可不好惹啊,看军容就知道不是易与之辈,再从他们刚才钻出树林,从一盘散沙到结成军阵的整齐动作来看,这只军队的战力起码相当于廷绥jīng兵的级数,至少经过三年以上的训练,打过真正的硬仗……
“原来如此……派出多达一千人的斥候,并不仅仅是为了封锁我的消息,而是在吓跑我军斥候的同时,将一千兵力化整为零,伪装成斥候散到我的营外,然后再突然化零为整,截断我的退路!我还以为这一千斥候会同时散舟南北二营,看来全都堆在我的东营这一边。
”曹文诏忍不住豪笑起来:“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这一千人真不简单啊,要做到如此溧亮的瞬间结阵,只怕是经过无数次刻苦的训练,………,哈哈哈……”
他大笑几声,丝毫没有为自己被敌人八千兵力前后合围而显露出一丝怯容,反而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倾全力来围我,八千可战之兵全在这里,留在河边的一万多老弱妇蠕就完全失了保护,我的南营和北营在接到传令之后,会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河边,将你们这些贼兵的家眷一网成擒,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和我缠斗?”他的话音刚落,背后那一千jīng锐贼军中就走出了一个年轻人来,此人目光深遂锐利,举手投足自带一股王者之气,正是朱元璋,他对着曹文诏淡淡地道:“看到情况不妙,你就开始用攻心之计了吗?我军的老弱妇蠕不劳将军cāo心,其实他们就在此地!我可没打算只用八千人来围你而是将全军两万多人,尽数安排在此,誓要把你围得走投无路!”
朱元璋话音刚落,在赵胜的八千人背后,轰地一声又涌出了大量的人头来,正是那一万多老弱妇蠕,这些人并没有战斗力,但胜在人多,一旦出现,就散向了四面八方,在赵胜和朱元璋两军包夹之外,又围起了一圈黑压压的人头……
“围成这样,还真是插翅膀难飞呢!”曹文诏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点灯子赵胜,你的智谋,还真是超出了我预料之外的厉害呢”
二六九、威压,射击,三眼神铳的射程
被两万多人围在中间的官兵仅仅只有一千人。
两万与一千,这两个数字之间巨大的差距,即使不需要动手,就可以击败心灵脆弱的卫所兵,甚至是延绥jīng兵,也经不起这样大的压力。
可惜的是,辽东边军并不在此列,被围在人群中的一千名辽东边军,居然不显慌乱,虽然他们的表情显得颇有些紧张,但没有一个人露出明显的胆怯之sè,就算他们害怕了,也只是在心底深处颤抖着,没有把这份颤抖传递到自己的表面上来。
“不愧是辽东边军!大明朝最jīng锐的军队!”朱元璋忍不住对着这只军队竖了竖拇指,老实说,这次转世重生之后,他见到的大明军队没一个像样的,见到的大明军官,也没一个像样的。这使得他这位大明朝的缔造者内心愤愤不已,而现在,他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点。
虽然还不知道曹文诏的实力如何,但这只军队确实是值得夸奖的军队,………,
站在朱元璋身边的许人杰却有点无法接受,他忍不住嘟哝道:“这些官兵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被二十倍的贼兵包围,他们居然没有露出怯容。”
朱元璋不答。
却听到官兵阵中的曹文诏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点灯子赵胜,你以为拿两万人这么围我一下,就能把我的兵吓得不战自溃?太天真了!”他在马上随手向四面一指,冷笑道:“这两万乱七八糟军容不整的流寇,有什么好吓人的?你们的气势还不如两千靶子骑兵并骑冲过来那么可怕”我的兵连鞋子兵都不会怕,难道还怕了你们这群拿着锄头的家伙?”
“喝!哈!喝!哈!”曹文诏话音刚落,一千边军同时呐喊了起来:“喝!哈!喝!哈!”
整齐的呐喊声,带着强大的气势”喝声中显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心来,曹文诏说得没错,这些常年累月在关外和鞋子兵作娄的边军,
可不是随便吓一吓就会软蛋的角sè。两万农民军虽然人多,但却没有足够的气势和威力,比起平原上的鞋子骑兵冲锋来,完全就是小儿科嘛,这种程度的包围,是不可能吓垮边军的。
化们气势十足的喝声,反而吓住了包围他们的贼兵们”点灯子赵胜和他那两万不成器的手下居然被一千人的喝哈声吓得向后倒退了半步。
两军交战,未斗力前先斗势,势胜之一方则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曹文诏哈哈一笑,将手里的马鞭向前指出,大声令道:“给我从正面击穿……………”
后面半句是“击穿点灯子的阵营””但是这句话还没说完,一直位于他的军阵背后,负理截断他退路的朱元璋军突然也呐喊了起来:“嘿!哈!嘿!哈!嘿!哈……”
声音整齐而且洪亮,充满了信心,不带一丝犹豫与迟疑!虽然这些吼声中带起来的气势,比起狂放的边军还有所不如”但其中那股初心牛犊不怕虎的味道”却已经显露无疑。
“咦?”曹文诏惊讶”转身回望。
“咦?”曹变蛟也大吃了一惊,转身回头。
“这一千人居然敢在气势上撩拨边军?”曹文诏和曹文蛟几乎同时惊奇说出声来。
曹文诏想也没想,就把向前伸的手缩了回来,原来打算来个〖中〗央突击,直接击穿包围圈,此时却已经不敢再用那种大胆的战术了”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自己的屁股卖给这一千名敌兵……
“方圆之阵!”曹文诏的旗令往回一收,大声道:“列阵自守,以待援军!南北两营会很快赶来的!”
方圆之阵其实是大明朝的边军最为擅长的防御阵形之一,由于经常与鞋子骑兵作战,步兵在碰上骑兵的时候,必然会采取守势,所以辽东边军练得最熟的阵就是防御阵形,一接到命令,几乎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官兵就变成了一个方方圆圆的阵形,长矛对着四面八方伸出,间中夹杂着许多把三眼神锐这可真是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就算是鞋子的骑兵,想找地方咬一嘴下去也很困难。
呼,很好,是方圆之阵!看到官兵正在急速地变阵,朱元璋也松了口气,他并不希望曹文诏盯着点灯子的方向猛冲,因为那样做的话,官军就会对点灯子部队造成巨大的压力,而点灯子部是非常脆弱的,说不定被那样一冲,就彻底崩溃,然后就变成了自己这一千人打主力与官兵死磕的局面……那样做必然会造成大量的损失。
还不如让官兵摆出防御姿态的方圆之阵,向四个方向展开滴水不漏的防御阵势则这样一来,赵胜部队就不会受到猛烈进攻,也就不会被吓垮。可以配合朱元璋部从两个方向围攻官兵。这样打下来,朱元璋部的损失就会减少许多。
于是朱元璋故意让军队呐喊展现气势,告诉曹文诏“我很厉害,你最好是别玩命,不然凶多吉少!”他的意思显然传达到了曹文诏那边,官兵马上就布阵自守了……
不论什么样的战斗里,敌人只要采取了守势,已方要逃跑都会更加容易。
朱元璋举起了手:“击鼓!”
“咚咚咚”军鼓声响起,朱元璋的一率jīng锐,开始向前缓缓压迫。
在另一边的点灯子部虽然听不懂军鼓的意思,但看到朱元璋向前逼了,他们也迈开步子,向前逼压了过来。
围外面的一万多老弱妇蠕,则赶紧呐喊助威,给自家的贼军打气。
“朱八哥,真要压过去打?”许人杰有点担心地道:“这样打对咱们没好处?这一千边军看起来就不是好啃的骨头,要想吃掉他们起码得好几个时辰,那时候南北两营的官兵应该已经赶到支援,我们会被内外夹击,一败涂地的。”
“压他一压,我可没说要打!”朱元库嘿地一声笑。
军队还在缓缓地向前压迫,两军渐渐靠近,进入了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着急点的弓手,已经开始在不安地撩拨着自己的弓弦,因为进入一百步的时候,就是到达了弓箭抛shè可至的距离,所以弓手们都要开始提前准备。
而官兵军中那些配有三眼神铳的士兵,也将三眼神铳平举了起?……,
“朱八哥,如果让咱们的弓手与对方的火铳兵对shè,我们会吃亏的?”许人杰颇急燥:“火铳的威力比弓箭大啊,咱们的箭shè中他们,他们顶多是身上炸开一个血洞,但火锐打中咱们的人,只要中了身体,几乎就是必死。”
“三眼神锐是有缺点的!”朱元璋沉声道:“虽然一次三发子弹,火力很猛,但shè程比不上鸟铳,也比不上弓箭,shè击的jīng度也比鸟辚/。”铳,和弓箭差,如果能完美地控制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两军相隔/;已进百步距离,一些臂力比较大的弓箭手,已经对着天空抛shè出了自己的箭矢,而一些臂力稍小一点的,则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也shè出了箭矢这时候边军却还没有放统,因为三眼神铳确如朱元璋所说,shè程是很近的,比弓箭和鸟铳都要近,………,他们还要等贼军再走近几步,才会开火。
“不得不佩服一下边军的沉稳啊!、”苗美叹道:“我军已放箭,对方还是死死地压住了没放一锐,若是训练不够好,心理不够过硬的军队,在我军shè箭的同时,已经被诱shè开火了。”
他在那里感叹些有用没用的东西,却听到朱元璋猛地喝一声道:“停鼓,全军凝步不前!”
鼓声顿止就在鼓身停下来的一瞬间,朱元璋的一千jīng兵脚下同时一顿,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一排士兵,距离边军三眼神锐的shè程正好差了几步之遥……
人没再向前,抛shè出去的箭矢却还在向前,一蓬箭雨落到官兵阵中,带起一片的杂音,也不知道有多少块木盾举了起来,迎向这片箭雨,大部份的箭矢shè空了,或者被挡下来了,但仍然有少量的箭矢shè伤了官兵,带起几蓬血huā。
这些边兵确实厉害,被箭shè中,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半声,咬了咬牙就挺过去了。
曹文诏皱起了眉头,看着两军相隔的距离,只觉得一阵晕眩好厉害的贼头领,居然把三眼神锐的shè程计算得如此jīng确,这距离不是让我的人白挨shè,却无法还手么?
实际上官兵倒也没有白挨shè,毕竟不是每个边军都拿着三眼神铳,还是有许多边兵是用弓的,他们也以抛shè的形式,对着朱元璋的军队进行了回击。
但是这里就体现出方圆之阵的缺陷了,官兵因为被围,要防御身边所有的方向,所以一千人被迫要同时防御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一个方向仅仅只能分到两百多名士兵,扣除其中拿三眼神锐的,以及没有配备弓箭的士兵之后,朝着一个方向的弓手仅仅只有一百多名。
以这样的人数与朱元璋军来一波对shè,其结果可想而知,他们的还击根本就软弱无力,朱元璋军随便竖起一片盾牌,就将他们稀稀拉拉的箭矢全部挡下。
二七零、我的目标从最开始就不是他
曹文诏心中微惊:“咦?我现在岂不是变成了以两百多人迎击这边的一千人”他向着另外三个方向一扫,发现那三个方向根本就没有打得起来,因为南北两面围过来的是老弱妇蠕,本来就不可能冲很快,西边的点灯子赵胜和他的七千青壮胆量也略小一筹,所以推进得比较慢,朱元璋军已经与官兵交换了一轮箭雨了,但是另外三边的贼兵还压根没有走近官兵的百步距离。
也就是说,虽然是交换了一波箭雨,但实际上官兵只有很小一部份有机会出手,另外三面都属于被牵制了,没有起到作用。
“这样对shè,好吃亏!、“贼兵为啥在这个位置突然停下?不进攻了?”曹变蛟大奇。
“他们在吓我们!想把咱们的火锐兵引诱得在shè程之外开火,不过他喜然是失败了,咱们边军的火统兵哪有这么容易被引诱出手?”曹文诏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但是不得不赞一赞点灯子赵胜,我真没想到他有这么强的指挥能力不对不应该是赵胜在指挥,应该是那一千名奇怪的援军里的什么人在指路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在曹文诏错愕的那一点点时间里,朱元璋的军阵中又响了一声“咚”的鼓响,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要猛攻了,因为刚才那一波试探里,朱元璋已经发现了,想诱使边军的三眼神统在shè程开火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一关终究得硬挺,好在官兵实力分散面对四个方向,所以面对他这个方向的三眼神统并不多,仅仅只有三四十把,这样的数量对他这个一千人的部队来说起不到太大的威胁。
“咚咚咚!”
“前进!”
“进攻!”
“咱们有八千可战之兵,不用害怕曹文诏,他才只有一千人!”苗美、飞山虎、大红狼三人在军中大声呼喊着鼓舞士气,这样的鼓舞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这样高喊着,点灯子的杂牌部队根本就不敢向这一告别这军主动进攻,吓都吓跑光了。
“勇敢一点,如果害怕不敢向前,拖延了时间,官兵南北两营一到,咱们就会一败涂地了,必须在南北营到来之前拿下曹文诏才能活命…”点灯子赵胜本人也在大声呼喊着,鼓舞他的士兵。
赵胜虽然战术水平不高,但是到了此时此景,傻子也知道必须赶在南北两营到来之前先拿下曹文诏部,否则一切都完蛋。他可还不想死呢,于是扯开了嗓子不停地呐喊着,他的那些个老兄弟听到自家的头儿如此卖力地下着命令,倒是横起了一条心,打算在这里拼一拼了。
鼓声密集起来,点灯子部和朱元璋部,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开始了猛烈的冲锋……
“开火!”
“打啊!”
箭矢破空而起,覆盖在两军的军阵之上,赵胜部众基本没有弓兵,所以中锋的过程中基本上是白挨官兵shè,但是另一面,朱元璋的一千jīng兵大部份有弓,官兵面对这一个方向的士兵却只有一百多把弓1于是这个方向基本上是官兵白挨shè……
一片惨叫和盾牌接箭声之后,赵胜部和官兵部都受不了轻的损失,但朱元璋部几乎毫发无损,只有几个倒霉的熊孩子被箭矢擦伤而已。
随后两军的距离继续接近终于进入五十步距离“啪啪啪啪啪!”三眼神锐吐出了火舌,这种粗糙的火锐果然如朱元璋所说,shè程比起鸟统来大大不如,只能在五十步的距离才能开火杀敌,其实这种火统的准确度也是极低的,由于三个锐管都是用火绳分别点火shè击,火绳燃烧的速度有快有慢,所以三眼神锐是不可能做到三颗子弹同时发shè的……
在shè击的那一瞬间,三个锐管总是有微妙的发shè时间差,而第一发子弹发shè时造成的后坐力,就会使得握锐的手臂发生振动,枪管会抬高,或者压低,从第二发子弹开始,就基本上是在凭着运气乱打了。
这种火统用来惊吓战马还行,惊吓无用的农民军也行,但想吓住朱元璋的jīng兵就有点说笑了,其实还不如鸟锐可怕呢。朱元璋的军队刷地一下就冲到了边军的面前,长矛阵齐举,猛地一下扎了过去,而官兵的矛阵也赶紧予已还击。
另一边,点灯子赵胜部被三眼神锐一轰,吓了一个大跳,许多贼兵当场就尿了裤子,但是官兵面对他们那个方向展开的兵力其实也只有几百人,这点人shè出去的火镜和弓箭能有多少?对于总人数多达七千的点灯子部来说,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
这毕竟不是三千对七千,而是一千对七千,考虑到朱元璋分担了一部分敌人的战力,那就是几百人对七千,这其中的差别,可真是天差地远。
就算是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的赵胜部贼兵,在这种时候也有了一战的勇气。
“杀啊!”“冲啊!”贼兵们冲了上来,锄头和农具挥舞,与官兵的矛阵互相抨击,打得一片混乱,七千人数量过多,不可能都从正面打进去,于是多余出来的人就开始向着两翼回旋,这就和当初王左挂的大军对上朱元璋的一千兵是一样的道理,官兵很快就被围在了中间,形成了四面迎敌的窘境。
其实如果围在官兵四个方向的都是点灯子部众那样的贼兵,官兵就算被围也没啥关系,照样可以轻松迎敌,但是官兵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来自军阵东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因为负责攻打官兵东边的,正是朱元璋带领的一千jīng?……,
这一千人个个配有铁制矛尖的长矛,腰悬朴刀,而且最前排的士兵都穿着染成了紫sè的鸳鸯战袄,其装备水平与官兵差不了多远奔。而且他们使用长矛阵的技术,虽然没有边军那么厉害,但也至少有延绥jīng兵般的实力长矛阵在他们使用起来,变化多端,锐利灵巧,这他娘的哪里是贼兵?
一名官兵的长矛兵好不容易一矛捅中了一名贼兵,却被贼兵身上的鸳鸯战袄化解了大部份的力量,仅仅将那名贼兵捅伤,却没能捅死,贼兵在地上打几个滚,后面的人将他接应了过去,随后又换上了一名新的贼兵。
而另一名官兵被三名贼兵同时集中攻击,居然招架不过来,腹部被捅出一个大洞,惨叫着倒了下去。
“守住!守住!”曹文诏心里也感觉到惊奇:“这是哪里来的贼兵?居然厉害到这个步?刚才没有问对方姓名,倒是太过大意了。
曹变蛟也看出了不对劲,在他耳边大叫道:“叔叔,这些根本就不是贼兵吧?莫不是哪里来的叛军加入了贼兵之中?”“现在没时间管他们是哪里来的了!变蛟,你从南北两边各抽调五十人出来,带他们去东阵抵挡那只比较厉害的贼兵。”曹文诏一边对曹变蛟下令,一边挥舞着宝剑,大声鼓舞士气:“守住!拼命守住!
用不了多久,南北二营就要到了,守住半个时辰,咱们就可以迎来反击的机会。…,
此时的曹文诏心里当真是百般滋味,他从来没有把贼军放在眼里过,所以当贼军使用斥候封锁的战术时,他才会草率地带了一千边军直接扑杀出来,没想到贼兵如此大胆,居然敢来伏击他,而且贼兵也确实有伏击他的实力。尤其是那一千名伪装斥候,然后化零为整的士兵,实在是非常凡响!
“大意了!以后切不能要再草率地乱追击贼兵,还是侦察清楚了再出击比较稳妥。”他忍不住这样想到。
此时的曹文诏还不知道,如果他不改掉这个轻视农民军,喜欢带兵乱追的习惯,就会在崇祯八年六月二十八rì,在追击高迎祥和李自成部的时候中了义军的伏兵之计,被乱世王、李自成、过天星等人用上万贼兵包围,死战仍不得脱,最终拔剑自刎而死。
这时候朱元璋也没闲着,他一边督战,一边默默地估算着时间:“算算时间再过半个时辰,南北两路援军就快要到来了”许人杰点了点头:“朱八哥,怎么办?这里的一千敌军还没拿下,如果南北两路再来,咱们就会输了。”“嘿,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吃掉曹文诏带的这一千人啊,他这一路兵力居中,如果硬吃这一路,无论如何也赶不及在南北两路赶来增援之前解决,所以我的目标,打从一开始就是盯着北营的一千人,……………”
“啊?咱们的目标是北路?可是在这里打得如此激烈…”
“等着瞧吧!”朱元璋悄悄地传下去了几条军令,他的军乐队鼓身未停,还是保持着进攻的节奏,但是部队却实际上在缓缓地抽身,将东边也慢慢地让了出来,让点灯子的部队接替了他的进攻。虽然点灯子的人比他的人战斗力相差极远,但是以七千人围一千人,倒也勉强围得住,有朱元璋的军阵在外围压着阵,曹文诏也不敢强行突击。
朱元璋抽身出来之后,向北一指,笑道:“咱们这一千人到北边去,截击北营的一千官兵!”(未完待续
二七一、到了摊牌的时候
不得不说,边军的素质真不是盖的,被数倍于已方的贼兵包围。,四个方向都被轮流不停的进攻,但是官兵却依然稳如泰山,除了一开始被朱元璋军冲击的东边受到了重大的伤亡之外,另外三面都纹丝不动。
曹文诏骑着高头大马,端坐在中军阵中,由于马背比较高,所以他的视野也比较开阔,很快他就看到东边那一千名晓勇jīng锐的贼军正在缓缓地撤退,最后将东边的阵线让给了战斗力比较差的点灯子军。
“好!这一千jīng兵终于疲惫了!”曹文诏心头一松:“贼兵毕竟是贼兵,就算这一千人比普通的贼兵jīng锐得多,但是没有经过残酷的训练的贼兵,体力终究不如我的边军。”
看官们也许会觉得奇怪,激烈交战中,一只主力军队退后真的没问题吗?曹文诏看到敌军主力后退,为何没有认为是一种计策?
其实主力军团退出战线是古代军团大战中很常见的事,人类不是机器,打仗是要累的。所以古代的军团大战往往在持续一段时间之后,疲兵就会撤下,换上jīng力充沛的备兵。也正因如此,兵力多的一方在士兵的体力方面是要能占很大优势的,可以用多余出来的士兵轮番不停地攻击敌军,使得人少的一方无法获得充分的休息,最后被活活累死。
在曹文诏看来,贼兵最强的一千人在这种时候选择后退,应该是体力不支,要撤开来休息。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这样一来,他的军队要守到援兵到来就更加容易了。虽然外围还有七千贼兵,但在他看来,没有了那一千jīng锐贼兵之后”这七千乌合之众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他也不敢在敌军主力退开的时候选择草率地突击,因为退开的娄力依然是主力,说不定他一突,人家就会重新参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守稳。
曹文诏死也没有想到的是,朱元璋的那一千jīng锐根本就没有退到一边休息的意思,而是直接每北挺进,迎向了官兵的北路一千兵。
这时候曹文诏所在的地方,可以算是一个中间点”南北两边距离半个时辰的路程上,各有一只官兵队伍正在火速赶来,每只一千人。朱元璋没有理会南边来的那一只军队,而是直接迎向了北面的那一只……
半个时辰的时间并不长,北路军在向南走过来”朱元璋又主动向北迎过去,如此一来,只huā了一刻的时间,两只军队就在央战场的北侧碰了头。此地距离主战场并不远,甚至还能听到那边战场上传来的喊杀声,能越过一大群散布在战场外围的老弱妇娓的身影。
朱元璋就背对着老弱妇蠕们摆开了军阵,面对着匆匆赶来的一千官兵。
许人杰的手心里捏了把汗:“朱八哥,咱们用一千对这一千”能行吗?刚才对上曹文诏亲自指挥的一千人,咱们可是四面包围,八千大军打了好一阵子也没能完全击溃,现在变成了一千对一千”而且是正面对决,没有四面包围,这仗只怕是非常难打吧?”
“不,这一仗并不难打!”朱元璋微微一笑:“这一千人和曹文诏率领的那一千人,有个非常巨大的差别。”
“嗯?什么差别?不都是jīng锐边军一千人吗?”许人杰奇道。
“那就是曹文诏本人不在!”朱元璋笑了。
“他不在也应该问题不大吧,我看他在那边的军队里也没起多大作用啊,不过就是骑在马上,站在阵中压着阵脚而已,像这种人数比较少,战况并不复杂的军团战,将领的指挥作用很小的吧。”许人杰好奇地问道。
“没错,他的指挥作用并不大,但是,他的士兵能不能用眼睛看到他,问题很大。”朱元璋笑了。
“呃……这啥意思呢?”许人杰茫然不解。
“好吧,马上就要到掀开全部安排的时候了。”朱元璋淡淡地道:“通告全军,准备正面突击敌军一千人,一鼓作气,一瞬间将他们打败。”
“准备全军突责!”
“准备突击!”
传令兵们用嘴将命令传播了出去,然后各个百人队的小队长也开始吆喝,再传到十夫长的耳朵里,然后一层一层,传到了朱元璋带来的一千兵耳中。一千名士兵都紧紧地拽住了手里的长矛,紧张地看着从北方狂奔而来的官兵。
实际上,这一千名官兵已经跑得很疲惫了。他们在接到曹文诏的命令之后,首先将斥候放出去,然后开始向着黄河岸边行进,但是行进到半途,就突然听到斥候回报黄河岸边根本就没有贼兵,所有的贼兵一起冲向了东路军。将指挥东路军的曹文诏围困在了中心。
这个消息吓了领军的千户官一大跳,生怕曹文诏糟了贼人的毒手,于是赶紧喝令全军,用急行军的方式,飞速地向着央战场赶来。
当他们狂奔了几个时辰,来到战场边缘的时候,已经相当疲倦了,不过领军的千户倒也不是很在意,疲惫点的边军,依然是边军,对付贼兵还是不在话下的。
但是当他真正的用自己的眼睛看到贼兵的军阵时,却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挡在他们前方的是一只非常jīng锐的贼兵,排布着整齐的军阵,长矛如林,军容整洁,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展现出一种坚毅不拔的jīng神状态这他娘的哪里是贼兵,分明就是jīng锐延绥军“这绝对不是贼兵,应该是叛变之后加入贼兵的jīng锐官兵吧…”领兵的千户忍不住就这样想到,实际上就在不久之前,曹文诏也有同样的想法。
而在这一千jīng锐的贼兵背后,还有无数晃动的人头,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缘,那些就是他们一直在追击的点灯子部,不成器的乌合之众了。
领兵的千户很想看到曹文诏的身影,但可惜的是他看不到,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只jīng锐的贼兵和上万计的乌合之众,而在这些人的背后远处,隐隐传来了喊杀之声,看来曹文诏部正被贼人围在中间苦战。
“曹将军不知道怎么样了!”千户文声下令道:“冲进去,把曹将军救出来!”
率户大人的命令刚刚传下去,就听到对面的贼兵阵中响起了一声鼓响”“咚!”随后,鼓点声密密麻麻地响了起来,那一千名jīng锐贼兵同时大声喊道:“进攻!”
“咦?我正要冲他,他居然也要冲我?”千户楞子一楞:“找死!
击鼓!”
“咚!咚!咚!”官兵的阵中,也响起了密密麻麻的鼓点声:“进攻!”
两只军队,都暴发出了狂放的吼叫声,随后,两军同时向前迈动步子,推进……
虽然吼着“进攻”一类激昂的话,但两边都没有真的甩开腿狂冲,而是保持着阵形,缓步地向前压着……
领军的千户和他的士兵都相信,以他们这只边军的战斗力,打塌同样数量的贼兵根本就不在话下,没有什么好怕的,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两军贴近到一起,胜利必然属于他们。
就在这时远处围困着曹文诏部,正陷入苦战的点灯子赵胜突然竖起了耳朵,他侧耳听了听北边响起的鼓声,想起了朱元璋在战前悄悄给他下的一个命令:“”听到北面响起鼓声,就立即大吼“曹文诏已死”嗯,现在确实如朱八大哥安排的一样,北面响起战鼓声了,我这里也可以开始吼了吧!”
点灯子不知道这样吼有什么意义,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朱元璋的安排,于是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曹文诏死啦!哈哈,曹文诏被我们杀死了。”
“点灯子大哥,您胡吼啥呢?曹文诏不是就在咱们前面骑着高头大马,活得好好的吗?”旁边有一名贼兵头领满头大汗地问道。
赵胜摊了摊手:“是朱八大哥叫我喊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喊,你们也给我喊起来让所有人都一起喊。”
“?
……,是……”
点灯子部的贼兵们接到命令,开始用力喊叫了起来:“”“哈哈哈,………,杀死曹文诏了……”
“哈哈哈……曹文诏被我们杀了……”
“赢了!我们赢了!”
“曹文诏死了……”
“别光是我们喊,让那一万多名老弱妇蠕也一起喊”
“曹文诏死啦……”
点灯子部所有的贼兵,一起大声喊叫了起来,贼兵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胜在人多,总数达两万的贼兵一起欢呼,顿时吼得震天价般的响。
被围在圈子中心的曹变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贼兵在做什么?叔叔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这样乱吼有用?”
然而在他身边的曹文诏听了这样的吼声,却顿时脸sè大变:“不好…赵胜是吼给咱们的援兵听的咱们被两万贼兵层层叠叠地围在中间,从外围过来的援军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一旦听到贼兵这样大声呼喊,他们搞不好真的会以为我已经死了”
二七二、猛将曹文诏!单骑透阵!
“曹文诏死了”
“我们杀死曹文诏了”
点灯子的两万贼兵,一起大声呐喊了起来,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人数却是占绝对优势,这么多人一起发声大吼,声势当真不凡,实际上,只有最里面围着曹文诏部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个假消息,但在外围散布着的一万多老弱妇蠕却不知道这是假的,他们听到里面的贼兵叫喊,就以为这是一个真正的消息,于是人人笑颜逐开,大声欢笑了起来。
“哈哈,我们赢了”
“杀了曹文诏了”
“赢啦”
声震数里,远近皆闻,正在向着朱元璋部冲过来的一千官兵听到这样的喊声,顿时就心寒胆巅那名领军千户也吃了一惊,赶紧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另一边的情况,但是中间隔了上万人,哪里看得过去,只见到一大群喜笑颜开的贼兵高声欢呼,满地乱窜。
这时两军已经是极近,朱元璋指挥的一千贼兵已经到了官兵的近前,弓箭手放出了箭矢,漫天飞蝗一般袭来,卑领兵千户楞了楞,左右一看,自己军中只有少数弓箭手shè出了箭矢,大量的弓箭手都没有拉开弓,脸上居然显出了畏惧的神sè。
“不好,曹将军的死讯影响了士兵的士气”千户心中大急,赶紧大声吼叫道:“别慌乱别慌乱啊”
一名百户官在他身边叫道:“将军,曹将军死了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打赢眼前这一仗”千户急道。
其实稍稍理智一点的人就会知道,曹将军死没死他们都必须打赢眼前这一仗才行”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智到运种程度,或者说,能理智到这个程度的人是非常少的,对于大多数的士兵来说,一军之主将就是他们的军魂,是他们仗以战斗的一面旗帜,若是主将倒下,全军的士兵都会失去战斗的意志。
他们会打从心底里认为:我们输了
弓箭手们的手颤抖前,连弓都难以拉开,火铳兵们只觉手中的三眼神统是那样的沉重,刀盾和长矛兵也感觉到全身发颤,不想再继续战斗下去。冷兵器的时代,士气就是一切,而主将的倒下”就意味着士气的彻底玩完
“曹将军死了……我们输了……”
“逃吧……这仗没法打了……”
“先逃回去,找个安全地方重整军队再来……”
百户官们嚷嚷了起来,下面的士兵更加惶恐,整个军队的情况都变得一团糟。
就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朱元璋的jīng锐猛地冲了过来
哗啦啦……,官军兵败如山倒……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千贼兵犹如砍瓜切菜地将强大得难以战胜的边军平推了过去”而边军们几乎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军阵崩溃、
瓦解,变成了数十个以百人或者十人为单位的小队伍,向着四面八方溃逃。
而朱元璋军所做的事,就是追在这些人的后面一边呼喊着,一边用弓箭和长矛向他们招?……,直到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朱元璋身后学习的许人杰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先前那一系列的动作究竟是什么含义。
首先,朱元璋用斥候封锁的方式”破坏了官兵的耳目,接下来利用曹文诏轻敌大意,喜欢盲目追击的习xìng,用大量的兵力将他挡住”用多达两万的流寇大军,将曹文诏的一千兵力困在核心”但是曹文诏并不是围住了就吃得掉的对手,想要吃掉他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所以朱元璋没有选择吃掉曹文诏,而是以逸待劳,等着官兵的援军赶到。
然后选择了北路援军迎击,在这时候,利用官兵被分割开来,情报无法及时传递的特点,制造假情报,破坏北路援军的士气,最终一举将之击溃。
相对曹文诏的东路军主力来说,北路军这边就容易吃掉得多,就像朱元璋在前面说过的,这只军队最大的缺点就是曹文诏不在其中,士兵们无法用自己的眼睛直接看到自军的总大将,所以很容易就会被眼前看到的大量贼军所蒙骗,要打败他们就比打败曹文军诏容易得多了。
“好厉害朱八哥好厉害啊”许人杰满脸都是兴奋的cháo红sè:“以后我也想变成这么厉害的将军,简直是太厉害了”
“别激动,咱们还没有完全赢呢,曹文诏的本队和南路军还在。”朱元璋下令鸣金,不要再追击逃散的北路军。
“对,赶紧把军队收回来,再向南路去,也许还来得及再和南路军打一场许人杰大喜”如果能再吃掉南路军,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逃,完全有能力将曹文诏彻底击败。”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名将曹文诏岂会是这么容易对付的?现在他应该已经识破了我让两万贼兵齐声大喊的意图,而且他也应该猜到北路军已经被我吃掉了,因为这边发出来的鼓声会传到他的耳中,他不可能掌握不了现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还想用同样的方法吃掉南路军,只怕已经不可能了……”
朱元璋没有猜错,被围困在核心的曹文诏部,此时已经做出相应的变化了而且这个反应极其强烈,充满了曹文诏的个人风格
在听到所有的贼兵一起大喊“曹文诏已死”的时候,这个身经百战的名将就已经识破了朱元璋的计策,这分明是通过隔绝情报的办法,来击溃南北两路援军的士气,然后将他们吃掉……
曹文诏侧耳细听,听到北方传来咚咚咚的娄鼓声,然后响起了“进攻”、“冲啊”等等呐喊声,在听到这些声音的同时,他就知道,北路军要完蛋了没有哪只军队顶得住主将战死的压力继续作战,他们一定会立即溃散,被贼兵打败。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保住南路军……如果南路军也被吃掉,他这只被围在中心的东路军,也一样难逃被吞掉的命令。
“贼寇欺人太甚居然小看我曹文诏”
曹文诏将手里的马鞭向地上猛地一摔,指挥用的宝剑也刷地一下插回了剑鞘之中,然后身子微微矮下去,将挂在马腹旁边的长枪提了起来。这是一把点钢枪,枪长一丈二尺,枪杆全黑,枪尖亮银,挂红缨…重数六十余斤t
二七三、我是固原来的
“曹文诏,拿命来!”
点灯子部的头领们若论武艺术,未必就比苗美、飞山虎、大红狼他们差多少,大家都是绿林里出来的豪杰,提着脑袋玩命的,谁还怕了谁不成?
一名提着朴刀的好汉第一个挡到曹文诏马前,但是他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朴刀太短……战马太高,他若想要攻击到马上的曹文诏,只能跳起来砍,或不然就只能砍马……
“看刀!”这位头令倒也不含糊,既然只能砍马,那就砍马,总比啥也砍不中的强!然而他的朴刀刚刚挥起,马背上的曹文诏枪尖调转,“扑哧”一声就捅进了他的胸口,将他顶向向后飞出,一蓬血雨飞起……
接着第二名头领也到了,这位手上的兵器就比较合用了,乃是一根长棍。就算站在地面上,也能攻击到马背上的曹文诏。他大吼一声,人随棍走,猛地扫向马背,瞄准曹文诏的腰间。
只见曹文诏回枪一格,长棍击在枪杆之上,发出“碰”地一声闷响……那名头领只感觉虎口一麻,手里的长棍居然被弹了回来……曹文诏的臂力之强,远超出这位头领的想像,再加上沉重的点钢枪,普通的木棍怎么可能拼得过?
就在长棍被弹起来的一瞬间,曹文诏的手臂一抖,枪尖跃起,扑哧一声又将这名头领捅倒在地。
“cāo,别一个个的上……要上一起!”
几名头领同时从前、左、右三个方向围向曹文诏。
“贼子鼠辈,安能挡我!”曹文诏大吼一声。枪尖连闪,犹如雪花飘飞,三名头领同时中枪,委顿在地。
“好厉害!”许人杰暗惊。
“真的是好厉害啊!”苗美、飞山虎、大红狼三人也惊呆了。他们三人忍不住抹了把汗,若是刚才他们也围了上去,只怕现在也同样中了曹文诏的快枪,躺在地上哼哼了。
“他……比王二大哥更厉害?”许人杰忍不住道。
“没错!”朱元璋点了点头:“王二虽猛,却不够巧,而且不擅长骑马……要知道千军万马之中,将领一旦失了马,任你有通天的功夫也冲不出去。但若有一匹马情况就不同了……等着看。**”
只见曹文诏一边杀人,一边打马向前冲。由于战马的冲势非常骇人,普通的贼兵跟本不敢挡在他的面前,怕被战马给踢中。于是许多胆小的贼兵主动就让开了道路。偶尔一两个人硬着头皮挡在正前面,曹文诏挥枪一挑,就将挡路的人先行挑飞到一边。
点灯子部的头领们虽然还在从几个方面围过去,但步行的头领们怎么可能追得上骑马的?只是短短几息之间,曹文诏就杀透了大半个军阵。
“这也太夸张了!”许人杰大汗道:“打仗还要士兵来做什么?让曹文诏一个人就可以冲透任何军阵……”
“别瞎说!只不是点灯子部太无组织无纪律了!”朱元璋摇头道:“若是咱们的军阵。曹文诏就突不过去,只要有十来个胆大的士兵组成一个矛墙,将长矛一起向前竖起,就足以将他挡下来。”
“呼……原来如此。”许人杰刚才也是被陡然而见的情形给惊住了。所以说出了那种不负责的话,被朱元璋提醒之后。赶紧收摄jīng神,认真观看。
只见曹文诏没用多久就冲破了点灯子部众的阻截。跃马横枪,穿阵而出,冲到了贼兵重围的南侧,而在这个时候,官兵的南营一千人正好赶来,这一千人在冲过来的半路上正好听到“曹文诏已死”、“曹文诏被我们杀了”这样的吼声,正在人心惶惶,突然看到曹文诏浑身浴身,透阵而出的威势,顿时齐声喝起采啊!
“威武!”
“曹将军威武!”
曹文诏马不停蹄,一阵疾奔,瞬间就奔到了南营的一千人面前,一提马缰,战马陡然昂首长嘶,随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等到战马的前蹄落地时,曹文诏又变成了面对贼兵的方向,他将手里染血的点钢枪平举起来,向北一指,大声道:“南营一千将士听令……杀穿贼阵,把被困在贼阵中的东营救出来!”
“是!”
“是!”
“吼!”
“哈!”
军啸如虎!
“通知点灯子,放弃围在中间的东营官兵,撤军阵,向北退后到我军的背后!”朱元璋也在同一时间下了令。
传令兵很快就将朱元璋的命令传了过去,正巧,点灯子刚才被曹文诏的单骑透阵打得心惊胆颤,已经没有了继续和官兵儿战的勇气,听到朱元璋传来的命令,他松了口气,赶紧大声传令:“撤退……向北撤退……”
贼兵的撤退,那真是一点章法都没有,一说撤,顿时“轰”地一声响,漫山遍野,一起向北乱跑,这样的乱跑其实是很危险的,如果被官兵乘机追击,说不定就会大败亏输,好在他们跑了没几步,就看到正北面列开了朱元璋的一千jīng兵,正排着非常整齐的军阵,遥遥面对对南边。
看到这只军队,乱跑的贼兵们心里感觉到有点塌实,跑起为就没有那么混乱了,他们一起对着朱元璋的军队跑过来,然后自发地站到了朱元璋的军阵后面去,给军阵增加重厚感。
由于贼兵撤走,一直被围在中间的东营终于松了一口气,曹文诏率着南营直了过来,与东营合兵一处。参将曹变蛟大声叫道:“叔叔,你刚才单骑冲阵,真是吓坏侄儿了……”
曹文诏挥了挥手,没回他话。
曹变蛟看了看正在向北方集结,重新摆开架势的贼兵,忍不住恨恨地道:“叔叔,咱们继续追击?”
曹文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抬头看自军一眼,只见东营被围着打了许久,伤亡颇重,不少士兵身上带伤,尤其是被那一千名jīng锐贼兵凭的一边,更是情况糟糕之极。再看南营,虽然由于自己杀透军阵而出,大大地鼓舞了他们的士气,但是他们从远处赶来,已经变得疲惫不堪。
而且……单骑冲阵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实际上曹文诏本人的手臂也已经酸麻得不行,夹住马腹的双腿也感觉有点轻颤。
他再抬起头来观看贼兵,只见跑到北面的贼兵在那一千名jīng锐贼兵的背后重新集结起了军阵,层层叠叠,人头无数,而从北面赶过来的北营早已经被打散,连人影都看不到半个。
“唉!”曹文诏轻叹道:“算了,不追了!先整顿一下自军,找最近的城池休息一下,不能再追击下去了……”
“那……岂不是把点灯子放走?”曹变蛟只觉得十分不甘心。
“不放也得放了……继续打下去,咱们未必就能赢……若是和贼兵拼个两败俱伤,把这只jīng锐的边军全折在了这里,那该如何是好?”曹文诏沉声道:“收兵!回城……把逃散的北营士兵重新召集回来,整顿了军队,再找点灯子也不迟。”
“都怪那只突然到来的援军!”曹变蛟指着朱元璋军,恨恨地骂道:“这只军队不知道是从什么鬼地方钻出来的,居然如此厉害……”
“不知道,就问呗!”曹文诏叫过来一名胆大的斥候,吩咐道:“你去贼营那边传句话,就说延绥副总兵曹文诏有话要问他们,这一千兵究竟是什么来头!”
斥候飞马出阵,单骑对着朱元璋的军阵冲了过来。
众贼兵一阵紧张,不知道官兵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是朱元璋却知道,这种两军的军阵遥遥相对时,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挥了挥手,叫弓箭手压住自己的弓,不要放箭。
那斥候跑到近前,隔了二三十步距离,大叫道:“延绥总兵曹文诏大人有话要问你们……你们……是哪里来的兵?”
这声大喊传到朱元璋军中,许人杰嘻嘻笑了:“曹文诏真有趣,居然派人个过来问这个,我们又不傻,干嘛要自已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果不回答,他以后到处去追查,终究能查到咱们头上来。”朱元璋淡淡地道:“还不如给他胡说八道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让他慢慢猜去。”
朱元璋大声叫道:“斥候,你回去告诉曹文诏,我们是固原来的!他听了就会明白。”
“固原来的?”斥候不解,但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也不想在贼兵的军阵前面久留,万一哪里shè只箭出来咋办?斥候打马回了官兵阵中,向曹文诏报道:“将军,对方说,他们是固原来的。”
“固原来的?”曹文诏皱起眉头,苦苦思索,想了半天之后,他突然恍然大悟,双掌互击了一记:“原来是固原边军!难怪如此厉害。”
“叔叔……这啥意思啊?”曹变蛟不解。
曹文诏道:“崇祯元年十二月二十四rì,固原边军因为缺饷发生哗变,士兵掠夺了州库之后逃窜,加入流寇军中……后来再也没听说过这只叛军的消息,没想到他们居然混在点灯子的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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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四、两口子排排躺
“原来是固原边军,难怪如此厉害……我就觉得他们根本不像贼兵嘛!”曹文诏郁闷地叹了口气:“这次栽得不冤,撤!”
官兵终于动了,曹文诏的帅旗高高举起,但却并没有向着贼兵们压来,而是向东而去。之所以撤退还要把帅旗高高举起来,只是为了让被朱元璋击散的北营士兵们能朝着这面帅旗的方向重新聚回来罢了。
看着官兵撤走,朱元璋终于松了口气:“呼……终于退了,这可真是艰难的一仗啊。”他手里只有一把最大是黑桃A的烂牌,曹文诏手里却有两个鬼加四个二,朱元璋这次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把曹文诏的好牌也折成了烂牌来打,最终逼平对手,其中的困难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见到官兵撤走,点灯子部也一起欢呼起来:“官兵退了!”
“哈哈,终于打退官兵了!”
“这下曹文诏不会再咬着咱们一直追了!”
“万岁!”
头盔、皮盾、锅盖等物被贼兵们抛了起来,随后是贼兵里的诸位头领,包括点灯子在内都被抬了起来,向天空抛起,如果不是朱元璋这一队人看起来威势压人,和他们不是同一个路数,他们只怕就要把朱元璋和许人杰等人也抬起来向天上抛一抛。
“全靠朱八大哥,咱们终于得救了!”点灯子对着朱元璋作了个揖,满脸都是感激之sè。这感激之sè倒是没有一丝虚伪和做作:“朱八大哥,这次多亏了您仗义援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您若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我点灯子做得到的,必定为您做到。”
朱元璋知道点灯子就是说着玩的,什么报答不报答的,真找他要报答,他拿得出来什么东西?难道把从民间抢来的美女给我几个么?无趣之极!嘴上却冠冕堂皇地道:“江湖救急,岂有要回报之礼,这事请匆放在心上。”
点灯子听了这话,果然就绝口不再提报答之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您给帮兄弟指条明路吧!唉……自揭竿起义一年以来。兄弟我颠沛流离,吃不不知道多少苦头,几经生死之险,实在是无比疲惫……若能得朱八大哥指点几句。定会终身受用无穷。”
朱元璋似乎想了想,随后道:“点灯子大哥,我看你这样四处乱窜是不行的,终究成不了气候,建议你不要一个人活动了。去找到三十六营别的头领,合兵一处行动,这样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岂不是好办得多!”
“和别的头领合兵?”点灯子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朱元璋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困惑之sè,过了好几息的时间。点灯子才似乎醒了过来,拱手道:“多谢朱八大哥指点。那我这就北上去找紫金梁、闯王、八大王他们吧,我听说他们就在北边不远的地方活动,应该能碰得上。”
“嗯!祝点灯子大哥一路顺风!”
“嗯!也祝朱八大哥一帆风顺!”
“青山不敢,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点灯子带兵向北而去,没多久时间,就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直到他走得远了,许人杰才凑到朱元璋的身边,低声道:“朱八哥,您何必让他去找三十六营合兵,还不如让他合进咱们的军队呢……咱们不是一直在吸引各路豪杰入伙吗?放着眼前的两万人不要,多么可惜。”
“不!我本来是想要的。”朱元璋淡淡地道:“但是我试探了点灯子一句,就决定不要他了。”
“试探?”
“嗯,我劝他去找三十六营中别的头领合兵。当时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异sè,很明显,点灯子这家伙不想与别的头领合兵,其理由无非是担心别的头领夺了他的权柄,将他的两万人给吞了去……”朱元璋笑了:“这样的家伙,我收来做什么?让他自己摸爬滚打吧。”
“原来如此!”许人杰恍然。
朱元璋继续道:“另外,就算他不是这样的人,而是个真心诚意想和我合兵一处的好人,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又是为何?”许人杰这次真的有点不解了。
“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朱元璋认真地道:“我军根基尚浅,若是吞掉几百人,或者一两千人的小股义军还没有问题,一口就吃掉两万人的点灯子部,会闹肚子痛的。”
这个道理许人杰还是懂的,吞并别人的前提,是自己够大,大鱼能吃小鱼,小鱼能吃小虾,但若自己只是一只小虾,千万不能去吞大鱼,那只会撑破自己的肚子,不会有好处的。他叹了口气道:“感觉这样白白放走了点灯子,咱们是白打了一仗呢……浪费力气,还白白伤了许多兄弟。”
“也不算白打!”朱元璋笑了:“咱们的名字在三十六营里很快就会传开了……好名气会带来许多摸不到,看不见的好处,在关键的时候会产生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再说了,这一仗打下来,我相信你和苗美都能学到不少东西,不论在什么时候,获取实战经验都不是一件坏事。”
“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收兵,回澄城!”
朱元璋带兵回到黄河边上,拼命三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派了渡船来将军队接回西岸,立即凑过来问个不停,许人杰这话包子立即凑了过去,给拼命三郎讲这次战斗的经过,讲得眉飞sè舞,不也悦乎。
朱元璋却没心情去说笑浪费,他在黄河边上驻足了许久,然后把拼命三郎叫了过来,吩咐道:“你安排一下,在这里建一个渡口,再到河对面最近的县城里开一间黑店,派几个孙二娘一类的人驻扎在店里,多多打扮山*西的情报……下一次河对岸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回报过来,不要再让某名其妙的敌人摸到河边才来通知我了。”
拼命三郎颇有点汗颜,赶紧道:“遵命!这次是我的疏忽,下次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算了,也不怪你,这种事你以前没做过,难免有所遗漏,今后不要再犯即可。”
朱元璋军的情报工作其实一直都做得不太好,因为深陷黄龙山脉,以前对山外的情况总是两眼一抹黑,有了许人杰的米行充作消息网之后,黄龙山寨才慢慢掌握了一些陕西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从未涉足的地方,这一次被敌人摸到河对面才惊觉,就体现了情报的缺陷,也确实应该注重一下情报的获取手段了。
拼命三郎接了令,自去安排渡口和情报站的事宜,这里就按下不表了。
当朱元璋率部回到澄城时,只见白水王二已经带着两千兵力进驻澄城了,他接到的命令是以演习的名义将军队调到澄城,然后按兵不动。王二虽然粗豪,却也不傻,接到这个命令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乱子,所以他倒也没含糊,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现在看到朱元璋率部返回,王二也松了一口气:“朱八哥,你们平安回来了……”
“险些就要回不来呢!”苗美凑了上去:“王二大哥,这次出去,我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见识了一个比你还能打的英雄好汉,啧……那把神出鬼没的点钢枪,看得兄弟我真是如痴如醉!”
“比我能打?”王二顿时不服气了:“给我讲讲,是谁怎么个能打法?”
苗美、王二、飞山虎、大红狼这几个偏重于武力型的头领跑到一边坐了下来,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给王二讲起曹文诏的威风来。
“那把点钢枪啊……简直神了……”
“你看它在左,突然就到了右……你看它在向前刺,不知道怎么后面一个敌兵倒地……”
“那身骑术也十分了得啊,跨下的战马就像他本人的腿一下,真是进退自如……”
几名头领讲得唾沫横飞,听得王二的嘴巴越张越大,直到他们讲到曹文诏单枪匹马,透阵而出的时候,王二“哎呀”一声叫了出来:“真的杀穿出去了?”
“是啊!点灯子七千青壮围着曹文诏部呢,他居然单枪匹马给杀出去了……兄弟我真是不得不服……”苗美长叹。
王二的黑脸居然涨得通红:“如此厉害?如此厉害的家伙,我居然没有和他交到手……该死,这一仗为什么我就没有去打呢?”
“王二哥,不是我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兄弟的威风。你若真和他交上手,现在搞不了躺在棺材里,你家小红正趴在你的棺材盖子上哭呢……”飞山虎这家伙yīn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你胡说!我家小红可不是那种只会趴在棺材盖子上哭的女人,我若死了,她必定提着刀四处追杀曹文诏,要帮我报仇呢……”王二大笑。
“她要是真的追上曹文诏,就变两具棺材,你和你家小红一人一具,排排躺……”大红狼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远处一声雷吼:“谁在胡说八道?要把我和当家的都送棺材里去?被我逮住,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大红狼回头一看,哎呀我的娘,映山红正撒开大步冲过来。
“嫂子,我说笑的,切莫当真……”大红狼跳起来就跑,飞山虎也跟着跑。映山红追在二人背后,挥舞着钵盂大的拳头,一溜儿三个人全都跑不见了。
苗美和王二对视了一眼,一起笑道:“咱们还是加紧锻炼自己的武艺吧,莫要哪天真的排排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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