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一章.渡人渡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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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如何，老夫又何曾有义务说与你等来去听，想知道这其中的玄机，难道不会自己去看？”
四人八目相对，不觉有些哑然无语，可若是就如此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心里难免又觉得有些不甘，眼见陈杨两人抬腿作势这就要走，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将董海川推了出来……
“老夫子既然说了一半，想来还有后话在这等着我们四个，此番四脉行事虽然是坏了秘传五派的规矩，可到底没有违背我等之间的承诺，老夫子究竟想要如何，不妨明言！”
董海川与杨露禅同时成名于几十年前，虽说如今立场不同，可毕竟当年私交甚笃，他这一开口，杨露禅即便是心中不满，却也不愿在这里再多说什么……
“就你看似忠厚，实则心思最为敏锐，难怪当年江南四小剑侠，会将道门内家拳经的道统传了给你……”
陈长兴看着董海川紫面一片涨红，可仍是丝毫的情面没留，等到其他三个老道也如董海川一样连连稽首做礼，这才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按说，老夫最少也比你们大上了半辈儿或一辈儿，教训你们四个一番也是应当，可你们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宗师前辈。恐怕老夫说得再多，也难以真的听得进心去……”
“老夫子此言折煞我等，还望长辈不吝训斥！”
“秘传丹道五派，本是一体，可自从引你们入派的长者师辈们接连闭了死关之后，你们便渐渐与神农一脉疏远……”
看着四大宗师欲言又止，陈长兴摆了摆手，随后接着说道：“这事说来或许有些可笑，可谁让老夫别的本事没有，就擅长养生练气呢……”
说到这里。陈长兴的脸色不觉又变得有些气愤起来。“可五派连枝的传统，已经延续了千年，别说你们四个小辈，就连你们的师长。当年何曾不是在猿公面前虚心讨教？”
“怪就怪我们放不下宗师的架子。不愿去神农山寻猿公请教……”
看着董海川坦然承认。陈长兴的脸色这才略微缓和了一些，“不知请教倒也无妨，毕竟这武道修行。最后还是凭着自心，偏偏你们又不甘空自摸索，暗中联合起来，孤立神农一脉……”
“夫子教训得极是，想来我等的心思，便是从这时走上了歧途……”
陈长兴看了看心直口快的心猿道人，这才笑着点了点头，“知耻而后勇，如此方是宗师本色，可若说走上歧途也不尽然……”
“夫子是说……”
“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这菩提对心猿悟空所言，何尝又不是对我辈武人之语，若非今日从足印中，隐隐窥得杨猛虚空涅槃之后打出的那至强的一拳，恐怕老夫也未必能想通这里的关窍！”
“这关窍，便是刚刚夫子说的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之间的共同之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看着几人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陈长兴先是微微地叹了口气，随后苦笑地继续说道，“无论是大乘还是小乘，讲究得都借宇宙万物感悟禅机变动，修行自我心灵能力，进而预知灾祸病变，在与世无争中求长生……”
“这么说来，道家虽然逍遥自在，可实则也是奉行得出世之道，远离人烟之处，融自身心于一方洞天之中……”
“所以我说杨猛才是那至人！”
陈长兴心内感慨，口中此次却是不停，“若想真得打破虚空，便须得如杨猛那般奉行大乘佛法，在寻道得道之后，入三千红尘俗世中悟道护道，方能窥得心内虚空……”
“可修行在俗世，便有万般红尘孽障，按照丹经中所说，从此便是劫数重重！”
陈长兴：“那心猿悟空为了长生，是如何不顾身陨之险漂洋过海，得道之后，又是如何应对天地人劫？”
“对天灾，以神通躲之，对人鬼之劫，便只是一昧的降魔手段！”
杨露禅心中微微一动，忽地接着陈长兴的话头说了下来，只是说了一半，心中不觉又觉得有些不妥……
“是不是怕最后像心猿悟空一样，被心内虚空的如来本性，镇压内脏五行关上？”
陈长兴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随后对着众人笑了起来，“何为武？”
“武是止戈，然干戈唯有干戈止，是杀道！”
“何为道？”
“道是万物之源，然却无从而说，道家炼劲丹而化阳神，佛家则凝舍利而不住涅槃，实则都是求得元神不灭之路！”
陈长兴点了点头，忽地话风变得沉重起来，“我等虽参悟佛道典籍小有所成，个个老而不死，然若想破碎虚空，这关键之处便已走岔！”
“夫子的意思是？”
“武与道合，是为武道，武道强身养生之法，脱胎于佛道甚至儒家经典，然破碎虚空之念，本是纯粹的杀道修行，若想真能得破，恐怕唯有破开气血圆满无漏的执念，转而奉行无间杀道！”
“可若真得如此，不是陷入了魔道么？”
鹤道人虽然看似性情温和，然而到了这种关头，却不得不为自己奉行了大半生的信念挣扎一句。
“佛家有灭世明王，道家也有护法天君，杀道本就是大道之一，只要本心不失，谈何入魔？”
陈长兴口中不停，身上也随着雪地上的足印手舞足蹈起来，“这破碎虚空，本就是杀伐武道的神通，我等这些年来，一直以养生之道求法，却是南辕北辙，而杨猛一念普传丹道修行，偏偏因此人劫不断，在不住的杀伐中感悟到破碎虚空的真意！”
说到这里，董海川四人只觉得醍醐灌顶一般，眼见那大雷天的尸身，已被袁府的暗卫围成一团，却丝毫没有阻挠的意思，反而就这般在陈长兴和杨露禅的面前，纷纷盘坐在雪地之上……
“我四人自练化心中四象以来，可谓眼中除了大道再无余物，不想今日夫子一番苦心教训，方知前事诸多荒谬，今日索性借杨猛碎虚之地，好好参悟一番如何应对日后重重劫数！”
“如此也好！”
陈长兴与杨露禅对视一笑，随后也不管不顾地与四大宗师一般，盘坐在那两道弧形的足印旁边，只是在闭目之前，却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无论是如来顿悟，还是老子出关化胡，都是在人烟罕至之处，为得便是不将神通惊扰俗人，使得俗人为神通所迷惑，坠入魔道，然而若真想窥破虚空真意，恐怕还要着落在大乘佛法的上面！”
董海川：“大乘佛法？”
杨露禅：“大乘佛教主张行菩萨道，要普渡众生，强调圆融、慈悲、方便，所以杨猛于人世劫数中，悟通大乘佛法实证的精髓，一举跨越几个层次打破虚空……”
“信、愿、行、证，此是修学佛法的基本，也是我武门前辈借西游释厄传解释丹道修行的六境，然而不想武道到了最后，原来仍要落在这个‘行’字上面！”
心猿道人听得陈杨师徒越说越顺，心中念头忽然也觉得一片通明。
他的性情本就最为跳脱，只是为求大道，不得不多年压制本心，如今在陈长兴一番教训之后，最先感觉到心内虚空幻境的，竟然也是他！
“妙，果然奇妙！”
四人修行四象五气，彼此气机早已水乳交融，心中感受到心猿道人皮膜之下，忽有一只心猿欲跳出虚空桎梏，四人连忙凝神屏息，将彼此的气机紧紧糅合在一处，却是要合四人之力，强行突破心猿道人脑海中的幻象！
“临！”
陈长兴本来刚刚入定，忽然感受到身边气机如潮水般澎湃不定，连忙睁开双眼，等到看见四人如此莽撞，情急之下竟然使出了上乘音打的功夫，瞬间打破四人眼前的幻景……
噗嗤！
四人胸口一滞，脸上不觉大惊失色，“夫子你……”
“休得胡思乱想，老夫还不屑为此小人行径……”
陈长兴怒目而视，可在四人气机联合锁定之下，却又不得不对自己的举动做出解释：“古人比喻“以指标月”，文字般若是手指，实践亲证方能了知佛法之“月”。可以指标月，意在见月，如果执指为月，分别胜劣，岂非笑话？”
“夫子是说，我等合力破碎的幻景，却是执指为月？”
陈长兴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说道：“佛法重在当机，无论大乘小乘，实则并无高下之分，我等修行武道，本就是小乘之法，若想窥得虚空，只要依各自武道修行的法门为之即可，切莫画蛇添足！”
“法法皆可入道，门门都是般若，夫子此言此恩与再造无二，我等唯有再次谢过……”
看着心猿道人最先想通，陈长兴不觉愈发赞赏起来，“法华经曾说过，佛为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乃开示众生悟入佛之知见，证入佛之知见，普得圆满佛果而已！如今我等不过都是在杨猛的开示下，证入佛之知见，渡人便是渡己，去修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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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二章.灭灯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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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发高烧，浑身酸疼，整个人也昏昏沉沉，不知是不是在长春护理老父的时候便留下了病根，弄得这次真得好似病来如山倒，谢谢兄弟们一如既往的理解和宽容……
这一章断断续续地写了两个小半天，虽然头脑不够清醒速度极慢，但在反复改过读过之后，总算感觉不至于丢分……
枯山水，源于日本本土的缩微式园林景观，多见于小巧、静谧、深邃的禅宗寺院。
利用周围特有的环境及宗教气氛，通过细细耙制的白砂石如水波铺地，叠放有致的几尊奇石则好似海中的孤岛，对用心参悟枯山水的人，在心境上产生一种神奇的影响，进而引发心灵上的共鸣甚至形成一种精神力场……
据说其中最为突出者，甚至同音乐、绘画、文学一样，可表达出佛门十三宗修行者所追求的苦行及自律精神，使得观赏者从中体会到深沉的禅机与哲学，影响着人们的心灵修行。
作为阴阳寮中第一阴阳博士，出身于比叡山延历寺的阿阇梨，安倍晋二郎对枯山水中所映射出的心灵力场自然不会陌生。
但他却没有想到，当这种以白砂、独石和苔藓等人为营造出来的心灵气场，忽然换到了环境更为自然的奥之院中后。效果竟然还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然，这种变化以前也曾感受过，然而今日之所以会感悟如此深刻，一来是因为夜空下的里高野奥之院，环境乃至分为都显得更为特俗庄重；二来，则是因为在亲眼目睹了杨猛一拳击破虚空，活生生地将心灵修行的力场与现实融合，使得安倍晋二郎的眼界或者说是心灵上的修行，也有了巨大的飞跃……
尽管这种心灵飞跃的代价，几乎是与自己的生命相等。
然而对于修行者来说。真正到了这种时候。心中的悲伤反而出乎意料的少，更多的，却是朝闻道夕死可矣般的喜悦。
生命，对于佛教徒来说。只是一种肉身与精神的双向轮回。
在高野山上内外八叶盆地中的一百一十七座寺院里面。生命被视为神性与佛性中的不经意闪现与涅槃。而能提升生命灵性共鸣的禅机力场，才是佛修者们最为向往的地方。
作为高野山中最自然最神秘的禅宗天地，参天的古木与丑陋的巨石将全副自然景观的奥之院。衬托得愈发空灵高远。
一座座岩石雕琢出的高僧塔林及日本历史上最显赫的大名墓碑，更是在这边奇异的天空和土地营造出来的空间中，散发出令人敬畏不已甚至有些压抑的心灵气场……
修行的境界有了变化，眼中所见心中所念都有不同。
寂静的奥之院中，虽然没有了枯山水最具代表性的波纹状白砂滩涂，然而那一块块大自然营造出的色彩斑斓，那一片片荒芜的空地、古墓、巨树和苔藓，却让人的心灵彷佛从这片天地中瞬间抽离出来。
一沙一世界，一步一天堂。
这才是一种心灵上的震撼与力量，也是一种看似无形，实则却可以影响修行者精神世界的奇妙力场。
这种力场于虚无中散发出十指之强，比起杨猛一拳破虚碎空时对人心的洗礼乃至激荡也不遑多让。
在常人的眼中，这里只是环境幽静雅致，最多算得上是深邃神秘。
可在修行者的心眼世界中来看，这一座座埋葬着日本上古英灵枭雄及大德高僧的石塔，每一座都是时刻向外散发着巨大心灵力量的山脉、岛屿、瀑布甚至海洋……
这种心灵的力量，绝不会因为时光的冲刷便完全消逝，因为能从里高野奥之院中感受到心灵力场的修行者，无不具备了穿越时空障碍的心灵目光……
安倍晋二郎浑身战栗，只觉仿佛置身于时光的长河之中，感受着一座座虚空灯塔的指引，想着里高野深处巨大的光源不断前行，然而就在他心怀憧憬、敬仰乃至朝圣的念头时，一道好似天籁般的灵光忽然映入了脑海……
“你来了……”
“上师！”
安倍晋二郎眼中含泪，从空灵美妙的心灵力场中挣脱出来，随后彷佛归家的游子一般，一步一叩地深入走向里高野深处……
前方的巨大光明，来自于一盏盏摇曳在石塔上及古木旁的昏黄油灯。
然而就是这平日里毫无出奇之处的一盏盏油灯，却在微微晃动的闪烁中，将高野山祖师空海的守护御庙，点缀渲染得彷佛传说中的灵山金顶……
“你的心灵修行进步很大，然而气血却有枯竭的现象……”
一个身穿黑色袈裟的耋耄老僧，双手合捧一盏青铜佛灯置于小腹之前，尽管双目紧闭，可对安倍晋二郎的状况却是历历在目，正是里高野真言密宗的传灯大阿阇黎宇智波极……
“安倍此去中土，有幸见得人间武道大师化作现世菩提，并于本心如来寂灭之前，打出了回天通神之拳术，击破心内无尽虚空……”
“大雷天……他……终于解脱了么……”
宇智波极的头顶毫发不生，纤细的毛孔由于头顶皮脂长久浸润，如今已变得好似玉石般无暇，然而当他说起大雷天的时候，那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大雷天阁下在临终前，有幸被那位大师回天有术的拳术唤醒了意识，最后与其同归于尽在佛陀寂灭之拳下……”
“能在大雷天的守护下，单凭拳劲外放的气场。便将你体内的五脏打得生机消散，此人所使出的拳术，已经超出了这尘世能容忍的极限，可谓神拳，可惜正是因为此拳过于强横，难免要招天妒劫数……”
静静地‘看’着脸色灰败的安倍晋二郎，宇智波极的神情再次恢复了不垢不净的状态，然而无论他的表情如何平静，他手中微微颤动的青灯，却将原本宁静祥和的面庞映射得有些忽暗忽明。“你有心事未完……”
“安倍气血衰败。本想在肉身寂灭之前，将在中土所见所悟的虚空真意传于弟子安倍宽，不想他终究没能战胜内心的恐惧，按照与我的约定。独自拿着鹤天信物。来向上师求教真言宗的无上秘法……”
“佛渡有缘。**却不能轻传，此子自然心性未到，便是与我真言宗无缘。按照你在真言宗内的阿阇梨法身，可领金刚心灯一盏，融心神于空海祖师座下心灯法海，借里高野山水虚空之力，延缓你体内脏器与气血衰败的速度，自然可等待未来有缘之人前来法海中与你结缘……”
“谢上师……”
安倍晋二郎双眸微微一动，脸上不由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他虽是由阴阳师而成名，但一身的功夫及幻术，却是自高野山金刚寺中的真言密宗开悟，虽然后来出世行走，可同时却也是真言佛宗的外护，如今能够凭着对杨猛拳破虚空的感悟，得到宇智波极的另眼相看，可谓是因祸得福，“上师法外施恩，安倍愿将此次感悟说于上师，以便上师参悟虚空，悟得金刚萨锤之究竟涅槃……”
“丹田有宝休寻道，对境无心莫问禅。”
‘看’着安倍晋二郎面露不解，宇智波极双手中的青灯不觉再次一动，随后在身前缓缓向上托起，“老衲修行闭目禅，已有三十多年，之所以不去参悟心内虚空的本性罗汉身口意三宝，盖因老衲早将身口意修至丹田凝结为舍利子，只要不离空海祖师座下幻海虚空，长生久望早已不在话下，如此一来，又何必缘木求鱼，放弃大乘佛法的菩提道果……”
安倍晋二郎：“上师的意思是，此虚空拳意之法，只是自身本性罗汉打破自身虚空究竟涅槃的小乘佛果，距离真言密宗空海祖师所言的大乘菩提佛果还有不同？”
宇智波极点了点头，随后在身前青灯不住移动的同时继续说道：“所谓大乘，梵音又译为“摩诃衍那”，因能运载无量众生到达菩提涅槃之彼岸，成就佛果，故为此名，你可知大乘经中七义为何？”
安倍晋二郎略微思索了一番，随后膜顶跪拜在宇智波极的身前，“大乘七义，一曰法大——即包括三藏十二部经及一切小乘法在内；二曰发大菩提心——由凡夫修至成佛，此心永不退转，名为发大菩提心；三曰解大藏——明白大藏教法的道理，依教奉行；四曰净大——能见道而净心大；五曰庄严大——即福智大；六曰时大——佛能经过三大阿僧祇劫的修持，是很长的时间，亦可称为因大；七曰具足大——是六度万行都圆满了，以相好自严而得此菩萨果，亦可称为果大……”
宇智波极：“因为有了这七大，故大乘佛法又称为大藏，然天下佛子信仰者无数，如不通过菩萨行的“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修习，即便是打破心内虚空，也不过只是断除了自身的烦恼业障，得以自我解脱，从了生死出发，以离贪爱为根本，以灭尽身智为究竟，纯是出世的‘自了罗汉’而已……”
“上师所言大乘七义，正与金刚峰寺中奉行的苦修七律相同，想来内外八叶一百一十七寺中虽多修持真言佛法，然里高野作为真言密宗的最高圣地，自然是要修得大乘菩提佛果……”
安倍晋二郎口中妙语连珠，而心中却是喜悦诚服，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说法，以论证心中所思所想时，却忽见宇智波极身前的青灯一滞，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打断了他的话音，“你自以为此次去中土窥得真法，却不知人家为了取回种在你身上的恶因，不惜随你来到里高野行那窃法之事……”(未完待续。。)
第四二三章.道场
ps： 这两天长途开车，腰托又犯了，向大家抱个歉，明天还要很忙，后天大概才能回家！
大乘佛教自称佛法大慈大悲，普渡众生，把成佛救世，建立佛国净土为修行的最终目标。
在大乘佛教的修行者眼中，修行证佛都需要经过无数此生死，历尽天地人劫等修行的关隘，以“摩诃般若 ”也就是大智慧，求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觉，除断除自己一切烦恼业障外，更应以救脱世间众生为修行目标。
因此，只要是奉行大乘佛法修行宗旨的人，即便色身是出世隐居的，他也要强调与俗世间有所联系，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还要再次入世并适应人间红尘规矩，广开佛家大方便之门，以心灵修行的力场来引渡众生心向佛国。
这也是为何很多佛家的大德高僧，在圆寂之前，都会让弟子组织红尘中的居士和信徒来做水陆法会，正是因为借着亲身体验的虹化气场和留下得骨珠舍利，来坚定信徒们的信念和他临终前的精神力场，继而达到突破虚空极限的目的。
而杨猛之所以会不远千里的追踪安倍晋二郎东渡日本，一来是因为他要了结与其之间的仇怨业障，使得自身念头通达功德圆满，才能令刚刚突破心灵虚空的精神修行更进一步。
“我说过，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来摘下你的人头！”
里高野内古木参天怪石苔藓参差不齐，彷佛世外桃源空灵高远。然而到了空海御庙前面百千青铜佛灯组成的幻海力场中后，这股高远空灵，便渐渐地彷佛实质般的精神世界，影响着每一个踏入这里的人。
然而就在杨猛开口的刹那，原本刚刚将精神融入手上青灯的安倍晋二郎，却忽然感受到一股锋芒锐气，直冲冲地撕裂了包裹着自己心灵的力场扑面而来……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宇智波极布满皱纹的眼皮急速颤动，但终究还是没有张开，等到安倍晋二郎有些慌张的问起来时，他的神色已经渐渐从反复的波动中。恢复至古井不波的平静安详。“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里高野真言密宗向来尊奉佛母大孔雀明王菩萨，可却鲜少有人能真正身体力行孔雀明王法门，除了因为其不单是东密四法修行中难度最高得法门。同时也是灭尽一切诸毒怖畏灾恼的大智大勇之法……”
说到这里。宇智波极脸上的皱纹已本能地再次舒展开来。看起来彷佛杨猛身上蓬勃如烟的气场非但没有给他丝毫的压力，反而使得他的心灵振奋，就连原本干瘪衰败的色身。也在金光闪闪的幻海力场中一点点丰盈饱满起来，“不想今日竟然真能得偿所愿，善哉善哉！”
杨猛双瞳微微一动，身上凌厉的气机顿时与这仿佛灵山妙境的幻海力场融为一体，尽管心中杀意丝毫未减，可脸上的神情却已经变得安宁祥和，“大师能置身于洞天福地而灵台空明，可见已深得孔雀明王摄受覆育一切有情获得安乐的妙义，只是杨某色身虽是经历了涅槃重生，然而却并非奉得是孔雀明王法门！”
“如此说来，道友色身涅槃成就佛果，却不是走得佛母天人衍生一脉，不知中土禅宗还有何等大乘妙法传承？”
经历过雪原涅槃之后，杨猛如今的身体虽然还有暗伤未能蜕尽，可在血脉骨骼之间却充满了源源不断的生机活力，最为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得是，他的心灵一直处于大安宁大自在的虚空之中……
所以，当他张口否认了自己并非走得是孔雀明王法门后，宇智波极便自然而然地相信了他的话，进而以论道的角度，来向杨猛发问。
“中土佛道儒家家真传绵绵不绝，虽说红尘山河因末法而颠覆在即，然而既然当年能传法于东密的空海，今日自然便有典籍隔代传承下来……”
看着宇智波极脸上恳切到了极点的态度，熟知日本民族劣根性的杨猛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然而既然是论道证法，自然需要用自己所证得的法门来彼此印证交锋，“我所走的路虽是源自于佛门，然却与道家截教也有渊源……”
“截教三千红尘客，化作灵山千万佛，不知道友走得是截教哪一脉？”
“羽翼仙！”
“大鹏金翅明王？”
听得杨猛口中所说，宇智波极的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尽管身躯的潜能和气血在幻海力场中接连爆发，使得生命力重新焕发光泽，好似枯木逢春一般，然而在他的心中，两人如今却已渐渐从论道之战，转为了卫道之争，“虽说大鹏金翅明王与孔雀明王都有凤凰涅槃重生之能，然而一个野性难驯，一个则被尊为大乘佛母，阁下身历重重人劫，却不知要渡人渡己，如此即便打破虚空，恐怕最终也难享大乘佛果？”
“西游释厄传中曾经说过，大鹏金翅雕虽是野性难驯，然因其顺应本心真我，纵身一跃便可上灵山为如来，大师此言却是有些门户之见，难道不知哪怕是旁门左道，最终亦与大道殊途同归……”
两人没有交手，口中机锋却是不断，尽管安倍晋二郎的心灵境界不足以参战，然而在幻海力场的帮助之下，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力场，不住地彼此纠缠拉扯，即便是偶尔渗漏出来的气息，都足以影响周围生灵的精神状态……
“好可怕的心灵共鸣力场，如此之境地，恐怕已经到了言出法随的地步！”
宇智波极的语速缓慢，身上的气场虽然时刻都散发出大安定的生机，然而在他身体澎湃的生机遮掩之下。隐隐还露出一股大寂灭的死亡气息。
杨猛的身上气宇轩昂，眼中神采飞扬之间，却好似明王灭世的雷光一般，在暴烈汹涌的灭世之余，却偏偏这金色的光焰幻海中，充满了只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神奇韵味！
“阁下虽说打破了虚空，色身金刚不坏，足以强化气血灭杀各种病害衰老，然而若是一意孤行，恐怕日后会对修行者遗毒甚深。不若放下心中执念。与老衲共修大乘佛母孔雀明王真法……”
安倍晋二郎心神微微有些恍惚，然而两人转眼却从云淡风轻变得针锋相对，尽管杨猛仍然没有动手，可是他身上的气场却已经变得愈发高涨。眼见着周围的佛灯都在无风自动。安倍晋二郎这才真正明白所谓佛陀之力。果然是人力难以抵挡！
“大师虽未踏破虚空，然而在空海留下的心灯气场之中，对人心的影响甚至比杨某这菩萨境还要强烈。然而此间再强，也不过只是神通术法而已，所谓术为道之表，道为术之源，这术法之道,虽然绮丽诡谲，然而修行者如悟不透这一点，那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就像大师此刻即便长生久望，在杨某看来却也绝然不是真正济世渡人的肉身菩萨，而是那无缘之木般的‘守尸鬼’而已……”
“佛有渡量劫而不寂灭之能，方可渡尽人间鬼蜮，阁下说老衲是‘守尸鬼’，可却不知自己这色身难灭的菩萨胎，又算得上是什么？！”
“饶君八万劫，终是落空亡。”杨猛摇了摇头，随后对看似一脸金刚护法相的宇智波极笑了起来，“佛也好，菩萨也罢，不过都是修行道上的一粒砂，我与你之间没有业障，你想激我出手？”
“原本以为老衲可做韦陀护法，谁知最后还是道友借黄龙南般若之力打破禅机……”
宇智波极看着杨猛满眼的笑意，脸上的怒气和杀机却在一念之间转为平静，随后又好似佛陀寂灭般拈花一笑，“道友如今‘一粒粟中藏世界，半铛锅内煮山川。’可谓得道见道，虽然不比道家出了吕纯阳一般，可却等于佛门又出了一宗开山之祖，既然你我之间没有业障，那便结个善缘如何？”
“善缘可结，功德却不得不圆满，我的菩萨道，来自于我追求武道的无上本心，今日不除此人，我的念头无法通达，你便是我证道路上的魔障，所谓佛为成道，也会遇佛杀佛，最终如何选择，还是在于你自己！”
“老衲虽然修行近百年，可却不擅于明王灭世的色身护法之道，道友若是强来我自无法阻挡，然而佛门自古便有护法，这里高野自然也无法免俗……”
看着自己使出了万般解数，终究还是没能劝服杨猛收手，宇智波极的脸上不觉充满了淡淡的哀伤，然而就在他这句话刚刚落下的同时，原本空无一人的空海御庙中，却悄然地在金色的灯海中走出一尊金刚般的人影！
“此人虽然一身皮膜不坏不灭，好似佛门护法金刚明王，可在杨某眼中，也不过还是大雷天一般的**式神而已，不知道孔雀明王法门，何时开始与阴阳师一脉异曲同工……”
杨猛双目一转，看了看不寒而栗的安倍晋二郎，随后又伸手对着宇智波极身后走出的人影缓缓说道：“还是说，阴阳师一脉的式神邪术，本就来自于你们里高野？”
宇智波极双手合十：“术无正邪，佛无善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道友此刻收手，里高野永远都是您证得自在的道场……”
“可惜，这空海御庙形成的心灵力场，本是清净极乐的自在道场，却因为你今日的选择，要变成佛陀寂灭的末法之地……”
看着安倍晋二郎双手捧着佛灯悄然隐没，杨猛丝毫没有动容，反而在那金刚一般的人影面容展露的同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所谓争论千般，只为一丝贪欲，善恶好坏无论，拳脚自见高低，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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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孔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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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便在忙碌和疲惫中踏入了2015，希望所有的兄弟们元旦快乐，阖家安康！
佛经曾经说过，金翅大鹏雕是寿命最长的神鸟，然而若想达到真正的天人之寿，需要度过妖族化形时如同人类修行者天人五衰般的大劫。
这个大劫据说有地水火风四种表现形式。
然而最为危险的，却是当金翅大鹏雕陷入天人五衰之劫。
与天人五衰相仿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原本锋锐无比的鸟喙和爪子都会变得迟钝不堪，即便是纯金生就的羽毛，也都会随着天风心火相通相生，而一点点变得干枯风化……
这便是化形之劫，也可谓是生死一线的仙凡玄关。
若想破之，它便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据说一般到了这种时刻，金翅大鹏雕都会利用它的天赋，飞到最接近天空的悬崖上方，躲避人劫和其他妖物天敌的同时，用衰败的身体来直面最为凶险的罡风。
冲到了悬崖之上，便是度过了风劫，如要度地劫，则需要在悬崖的坚石上面，把与头骨连接在一起的鸟喙生生敲碎砸掉，让新的金色鸟喙在大地中重生……
至于水劫，则是利用重生的鸟缘。将与周身血脉都丝丝相连的鸟爪根根啄断拔起……
最后，当金翅大鹏雕恢复了爪牙后，还要利用天光日火的力量燃烧掉全身的羽毛，并借着新羽浴火重生的生机，塑造出最适合修行的皮肉骨血乃至气脉，化形成人！
至此，这才算是真正地闯过了一生中最为重要的生死玄关，褪去凡俗红尘的烦扰及妖身孽缘，踏入气血精神都生生不息的天人之境，享受与佛母孔雀明王菩萨一般的大自在大解脱境地……
安倍晋二郎一直以为这只是佛经中杜撰的传说。因为他从没听闻过真得有鹰雕这般的猛禽。可活得比人类更为长久……
然而当他透过重重心灯光幕，看到杨猛身上那飘飘欲飞的神雕动势之后，这才忽然明白了，原来佛经中的种种传说。其实也不过是佛门前辈大能。借着佛经中寓言传说。来隐喻如何踏破心内虚空，从此迈入金刚不坏之境地的不二法门！
是的，尽管杨猛的身体站在那心灯幻海中纹丝不动。可他身上布满了血迹的衣衫，却好似被日光点燃的金色鸟羽，而他身上如蛇虫一般蠢蠢欲动的筋肉，则宛如化形之后蕴含了神秘的天地奇文一般，在婆娑的灯海中反射出令人痴迷的光芒……
“传说中，金翅大鹏雕振翅一动，便可超出心猿悟空十万八千里，而今日看到杨猛身上的动势这才真正明白，原来只要心至意坚，即便是相隔万里之遥，举步间也不过是咫尺天涯……”
“很好，能够从佛身中堪破佛经中隐含得修行法门，足见你的修行已到了似虚非虚的境地，只要不离开心灯幻海，必然有真正踏入虚空的拿一天！”
宇智波极有些赞赏地对着安倍晋二郎点了点头，随后面色平静地盘坐在地上，在双手捧着得心灯微微颤动之中，好似朝圣般地念诵起了孔雀明王经，等到念了不过十句，一直与杨猛对峙不动的护法金刚孔雀王，也彷佛要毁灭人世的明王一般，忽地张开了满是金色倒影的迷离双眼……
“唵，摩庚攞迦兰帝，娑贺！”
十字孔雀明王真言！
在高野山上，可谓是人尽皆知得东密真言咒法，然而当这广为流传的孔雀明王真言，从那好似泥塑的孔雀王口中一顿一顿地吼出之后，四周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灯幻海，却在刹那之间便发生了及其微妙的变化。
噗噗噗……
闪烁的灯海先是齐齐一震，随后便按照孔雀王身上衣衫鼓荡的频率，而变得忽明忽暗起来，等到那彷佛铜钟巨鼓般震荡轰鸣的十字真言念诵完毕，灯海中刚好也有十盏长明佛灯黯然熄灭！
“孔雀明王真形拳么？”
杨猛双瞳微微一缩，随后脸上露出了有些兴奋的神采，双臂微微卷动舒展之下，将大鹏金翅雕的扑朔顾盼之态，发挥得淋漓尽致，只待对手稍有异动，便很可能在刹那之间发出雷霆般的一击！
“佛经上曾经说过，孔雀明王菩萨生来便有四臂，右边第一手，执开敷莲华状与你五指中的变化相同，第二手持俱缘果实，则象征着右拳中的刚劲变化，至于左边第一手当心掌持吉祥果，第二手执三、五茎孔雀尾，则将其中柔劲变化一一道来，如今你虽双臂似动非动，然双臂中的动势走向，却已暗合四臂四法之拳路精髓，若非是我踏破心内虚空，恐怕也无法‘看’出这四臂真正的奥秘……”
吼！
护法金刚脸上如猛兽般狰狞嘶吼，可脚下凝聚已久的动势，却因为杨猛的一番话而微微顿住，等到他的双腿再次做出骑坐孔雀的拳路桩法同时，却见眼前杨猛刚刚说话的影像，忽然好似泡沫在灯光中猛然幻灭……
砰！
残影随灯光闪烁，刚刚静止的地面却如豆腐一样猛然塌下一块，等到孔雀王双耳在风中急速颤动，双臂也急忙在右前方划出两道玄奇的轨迹时，杨猛凝聚已久的拳势却已随着他瞬间便跨越了距离筋斗云法，猛地轰在了孔雀王缓缓击出的拳锋正中！
轰！
一股淡淡的气浪烟尘，随着地上的灰土翻滚，如潮水一般层层向外涌动，而刚刚以双拳正面接触的两人，则好似闪电一般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
咔咔咔……
地面接连塌陷出深深的脚印，显示出两人后退的身法中，已经出现了不受控制的迹象，然而当两人退到第五步的时候，随着脸上彼此的血气再次一变一动，原本狼狈不堪的地面，也忽地随着两人脚下劲力的收敛，而忽然变得平整无恙！
“好一个金翅大鹏雕明王，这一拳虽看似简单粗暴，然而却将鹰击长空的动势、身法及神意都发挥得淋漓尽致，若非孔雀王早已踏入金身不坏的境地，恐怕这一拳中的爆发力，便足以让人丧命当场！”
宇智波极的双眼在眼皮下接连颤动，口中则不停地继续念诵着孔雀明王经，尽管心中思绪如潮，可他手上的佛灯却一如既往的停留在丹田之上……
“再吃我一拳！”
杨猛双臂如弓，身上不见一丝方才那凌厉无匹的气势，然而就在孔雀王踏着骑乘桩法，一步一拳，勇往直前的瞬间，他却又再次在其拳势舒展开之前，脚下滑步抢先，手上则振臂如鞭，从其的侧方好似疯了一样的抽打横劈过来……
啪！
两人手臂猛颤，身形则在这股颤动之力传达全身之前不退反进，等到彼此的肩膀生生打破物理规律，如铁车山岗一般强横相撞的时候，两人身上不同的衣衫，也终于耐受不住这汹涌的爆发力，好似飞羽一般瞬间纷纷崩散成千百片，随着两人身间手上挥舞的劲力向外翩翩飘飞……
“回天！”
杨猛脚下不动，可身上手上汹涌得劲力，却随着他再次变化的动势与拳劲，将凝聚到顶点的精气神再次爆发出来，尽管这一记横拳转身撤步，看起来完全没有刚刚那记太极鞭手的来势汹猛，可当右手的拳锋滑动至孔雀王的肘弯时，那原本如顽童嬉闹的一手，却在漫天布片猛然一卷的刹那，出现了令人战栗的高速颤动和响雷般的轰鸣……
嗡嗡嗡嗡……
一拳既出，拳劲却是百转千回，尽管那孔雀王双目一张，将刚刚还好似到了极限的双臂，瞬间在灯海中再次划出四道残影，然而当这种极快与极慢真正相撞的刹那，却又不约而同地将拳劲集中在了一点爆发……
通通通通……
两人身形近在咫尺，可彼此的精气神却彷佛相隔千里，眼见宇智波极脸上神色巨变，孔雀王一直波澜不惊的神色中，终于出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波动！
“好……拳……”
两人身形一缩，努力将自身受到得百般拳劲，在肌肉骨骼本能的颤动与卸力下融入圆丹般的脚法、桩法及手法之中，然而就在两人身形向后齐齐一退的时候，两人看似无碍的古铜皮膜之间，也忽然好似虚脱一样渗出大量的汗液！
汗液中夹杂着血渍，但更为重要的是，这分明象征着超脱凡俗界限的两人，竟然因为这一拳，便无法完全拿捏体内的气血！
所以，这一拳虽短，可其中意义却是非凡！
“此拳虽秒，终究还是无法使你回神，人间之拳果然无法抵挡凝练出孔雀明王真身的金刚境，且看杨某涅槃之后，在雪地中创出的幻灭之拳！”
杨猛口中赞叹的同时，已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息，随后双臂齐齐向腰间后放一弯一扭一震，等到宇智波极口中忽然停顿不语，而那彷佛痴人般的孔雀王则双瞳接连闪烁不定的刹那，那挽起犹如座莲般的如来双拳，这才顺着他的腰胯扭转之势，缓缓地向前推了出来……
“破碎之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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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五章.根本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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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唵，摩庚攞迦兰帝，娑贺！”
宇智波极的两手六指内缚，左右拇指、小指则直竖如刀各自相抵。
这是孔雀明王根本真言咒的手印，也是东密佛教最上乘的心灵修行法门。
宇智波极的动作没有超出双手，可其身上的气血甚至骨肉筋膜，却在手上的手印变幻之下，随着口中的根本真言变得愈发壮大，等到那一句真言一字一字的念诵完毕，他好似金刚般的身形也与周围的空气及无边的金色灯光融为了一体！
“大孔雀明王法相！”
安倍晋二郎张大了嘴巴，看着宇智波极被灯海染成金色的面庞，一边慈爱祥和一边悲忿张目，神色凝重而又隐隐有些兴奋地捏着真言手印，向着杨猛出拳的方向轻轻迈出了一步！
通！~
这是不足三尺的一步，可却也是所谓天人合一的一步！
因为这一步，宇智波极便几乎从虚空之外瞬间历尽了超脱凡俗的过程，从腰马合一的动势中，将心中观想的大孔雀明王法相演化得淋漓尽致。
也就是说，虽然他不能当真化身为五色孔雀，然而随着这一步的迈出，他的精神和意志却在身外心灯幻海之中演化出一只虚幻的孔雀之形！
这种幻象普通人自然是无从得见。非得是杨猛这种同样将身口意融为一体，能以心眼看世界的绝代高手才能感受得到。
而安倍晋二郎之所以能够‘看’到，却是因为手上那盏看似普通的青铜佛灯，使得他意外的融入了心灯幻海，借着里高野的外物外景之力，一举踏入了天人合一的唯心境地。
天人合一这个词，听起来有些倾向于道家，如果换做东密的说法，那便是将眼耳鼻舌身意这内景六根，与色香声味触法这外景六尘融为了一体。
听起来有些玄而又玄。实则却仍是一种精神上变化或者说状态。
就像宇智波极。虽然还没有发出实质性的攻击，可因为处于内根相合中识继而融入外尘的精神状态，哪怕迈步这一小小的举动，却也足以在杨猛的心内虚空之中散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巨响甚至生与死的威胁。
四周的灯光齐齐一暗。杨猛的心眼之中却再无旁骛。只见暗淡的心灯海中微微一颤。随后一只绽放着五色彩翎的孔雀踏着金色的光晕，自心内虚空中的灵山从天而降……
那一步的拳意动势和音打观杀从外景而来，而真正的影响和幻象却自心内虚空而生！
这才是真正直达心灵的精神攻击。
如果凡俗拳师的争斗要看形看步看手。那么打破天人界限的武道大师之间则重在看势看神。
所谓炼神合道，神便代表了一个人所追求的武道天道。
哪怕宇智波极借助了空海御庙天然的特殊环境和精神力场，临时使心灵上的修为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可其发动的心灵幻象攻击，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杨猛的心内虚空之中。
“破！”
杨猛的双眼微微一缩，看着那若隐若现的五色孔雀一步踏上心内虚空的山顶，发出阵阵低沉而又充满了魅惑的鸣叫，心中不单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迎着孔雀双臂幻化的五彩翎羽，单脚一跺，双拳毫无保留地继续推动！
空！
浓浓的杀机如狼烟一般暴发，而整个心灯幻海却都在杨猛跺脚的刹那陷入了空灵的颤动！
神变之功，一脚的威力便足以开山裂石！
更何况是借着破虚之拳的发强横发劲！
“不好！”
宇智波极脚下一个趔趄，心中顿时狂呼起来，尤其当杨猛双拳如经纶一般轻摇转动，顺着腰腹腿股整体发力的劲道，缓缓击向孔雀王腋窝的一刹那，宇智波极深埋在眼皮内的眼珠，顿时好似跌落在石砖上的弹珠，接连不断的在眼皮下疯狂跳动，“不要！”
杨猛拳劲丝毫没有停滞，然而心内虚空中的孔雀幻象却戛然而止，换做一个双目含泪的三面八臂菩萨！
佛经中曾说，孔雀明王菩萨乃诸佛之母。
这“诸佛之母”，并不是说他是女性，而是因为大孔雀王菩萨的摄度弘传及修大孔雀王佛法，成就了许许多多的佛、菩萨及阿罗汉，所以称之为佛母；另外，明王一般都示现教令轮身，显忿怒相，而唯有大孔雀明王披萨没有显现忿怒相，即便是三面八臂的法身，也都是慈悲相，就好象慈祥的母亲一样，并将阴阳和合、天人合一的修持都体现在慈悲相里，所以叫佛母。
这是正统佛教信徒认可的说法。
然而在西游释厄传中，曾说过大孔雀明王菩萨之所以被称为佛母，是因为他在未成佛之前，曾经野性难驯，将已经证道的释迦摩尼吞入腹中，佛祖为了既不忍心杀生，又不愿被不洁之谷门亵渎佛神，无奈从孔雀明王的腋下破腹而出，而这位见得佛祖慈悲的菩萨在大彻大悟之后，因与佛祖有破腹而出的因果，这才被称为佛母。
当然，这种说法在佛教信徒的心中自然是无从考据的。
然而在杨猛和宇智波极的心中，这种说法其实绝非空穴来风。
因为孔雀明王修行的法门虽然公认为是东密四大正法之首，然而孔雀明王拳的罩门，却是实实在在的藏在了腋下。
或许是因为孔雀明王拳四臂四法，过于强调拳速的缘故。又或者是孔雀明王修持法门可以消除毒害、恶疾、鬼魅，获得种种吉祥福慧过于完美的因果。
总之在杨猛以破碎虚空之拳，悍然轰破心内幻象，并极为精准的击向孔雀王护法金刚的腋下时，宇智波极便顾不上之前的承诺和精神攻击失败的反噬，脚下猛然一踏，随后一拳如青烟一般飘然击出！
“唵，摩庚攞迦兰帝，娑贺！”
杨猛脸上微微色变，然而终究还是没有停下。选择了继续出拳！
这一次。宇智波极竟然发出了现实及幻象结合的一击。
听起来或许有些神乎其神，然而对于杨猛这等打破了心灵修行的桎梏，将直觉化为心眼或者说是佛门六通的绝代宗师来说，这种看似无从捉摸的攻击却是切实存在的。
尤其是在空海御庙前的这片金色灯海之中。
宇智波极的脚下迈出。心灵攻击则几乎在拳劲发动的同时。也随着手上心灯的摇晃被瞬间放大。而他这又一句骤雨疾风般的孔雀明王根本真言，则因为心中情绪的变化，从天外飞音变得如同惊雷一般肃杀！
这是一种糅合了音打、观杀、拳术乃至心灵攻击的技法。也是大孔雀明王修持法门中最为恐怖的手段。
古时佛门度化心性不足的恶人，便有狮子吼之无上妙法。
而今宇智波极则是借着心灯幻海之力场，将这种法门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换做普通的武道高手甚至拳术大师，都很可能因为这一道糅合了音打和观杀的真言杀法，而变得精神恍惚，继而留下心灵上的缺憾，严重者甚至会瞬间动摇武道本心，陷入气血紊乱的走火入魔状态。
然而杨猛是谁？
他是已打破心内虚空的现世佛陀！
是肉身生生不息精神金刚不坏的绝代宗师！
所以，哪怕这一道真言之杀令安倍晋二郎甚至孔雀王都在心中战栗不已，可他仍然本着不动而动的本心，将糅合了太极形意八卦甚至八极拳这四大拳术精髓的破碎之拳悍然轰了出去……
“七伤碎虚！”
轰隆隆……
沉闷的气爆声好似风雷，从杨猛的心内虚空悍然发动，随后勾动外景灯海中的金光幻像，产生了难以形容的共鸣，尽管这一拳看起来慢得不能再慢，可它却好似来自洪荒的灭世明王，以无间怒火荡平着沿途的一切！
这是可以破虚碎空的一拳，也是人力无法抵挡的一拳。
哪怕孔雀王在宇智波极的驰援之下，及时地转换脚下骑乘的桩法，将化作四道残影的双臂如雨点般地接连击出，可他仍然无法击破杨猛这一拳。
因为这一拳中蕴含得武道意志，已经超出了他乃至宇智波极的想象。
因为这一拳，已经完全打破了音障和空气的阻力，使得周围的气流悄然旋转甚至不住地波动。
之所以用波动来形容，是因为这一拳击出之后，沿途的光线乃至空气都好似水波一样向外层层叠叠的扩散，然而作为直面这一拳的孔雀王，却丝毫无法从这种看似缓慢的波动中，感受到空气本身应该有的变化。
即便是他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里高野最强鬼神金刚，也在这种巨大的动能和令人战栗的动势之下，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时间彷佛停滞，然而作为始作俑者，杨猛却在低沉的吼声中继续着愈发沉重的拳势。
因为即便是他，在发动了这样的一拳之后，也已经完全无法掌控这一拳中所包含得劲力，“或许，用黑洞这个词来形容更为恰当……”
“南无孔雀明王菩萨……”
宇智波极双膝微微弯曲，彷佛菩萨骑乘着五色孔雀，从灵山上向下奔驰而来，然而即便是他的动作再快，却仍然无法快过那看似缓慢到了极致的波动之拳！
咔咔咔……
一连串的骨骼震响，从孔雀王的双臂中接连爆发，等到宇智波极鬼魅般地跨越了这几步的距离出现在他身后时，杨猛那如莲花般绽放的双拳却已经打破了孔雀王四臂四法的封阻，轻巧而又空灵地按在了孔雀王那好似黄铜铸造的身体上……
确切的说，应该是按在了腋下……
噗嗤……
孔雀王的双臂扭曲地垂落，随后仰头接连喷出团团血雾，等到宇智波极那一拳凌空击来的时候，杨猛却已彷佛魅影般在空中摇曳晃动，与他几乎贴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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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虚空生雷
“佛说，真空劫后，便是末法，不想今日竟然能真正得见所谓真空之拳，施主这一拳，可谓已经超脱了术法神通的范畴，入了天道！”
两人在半空中贴身而过，偏偏每当宇智波极转拳动势的刹那，杨猛便会将仍保持着击出的双拳微微旋转，显然一旦他的动作再有进展，便很可能迎来雷霆般的一击！
所以，直至两人身形完全在空中交错而过，并稳稳地落在地上后，宇智波极这才有些难以置信地发觉，自己借空海御庙心灯幻海力场大势，全力催动气血击出的大孔雀王拳，竟然在杨猛触动真空之拳的余韵中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杨猛以拳入道，自然是万法皆空，所以，此战非你之败，而是空海甚至里高野道场之败！”
宇智波极看着杨猛头也不回，双手不觉微微颤动，可原本融入了空海御庙力场的强大意志，却因为杨猛这一番话隐隐发生了动摇。
因为两人这一次不是交手的交手，实则已不单单是拳术技法上的较量，同样也是心灵修行境地上的比拼。
然而让宇智波极难以接受的是，在这场凶险至极的较量之中，他本占据了绝对的主场优势，可偏偏最后却连孔雀王金刚护法也无法保住……
哪怕他调动了空海道场的大势和意志，最后仍然是一败涂地。
所谓道场，乃是梵文bodhimanda的意译。音译则为菩提曼拏罗，原本是指佛陀成道之所，后又渐渐衍伸为修法行道之处。
然而在杨猛和宇智波极的心中，却都深知这所谓道场的奥秘，不单与个人的心灵修行息息相关，更与每个人心内虚空的变化有着莫大的关联。
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解释的话，练武之人如果将拳术练至高深之处，或是久居高位之人在经历诸多杀伐决断之后，便可在身外凝结出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形成初步的气场。
而如道门四老及宇智波极这般。拳术及心灵修行到了人体的极限。只欠缺一点机缘便可超脱凡俗界限的绝顶高手，则可以通过对自身意志的观想，将心内虚空的幻象融入气场之中，形成常人难以理解的超强气场的。便可称之为力场。
自古以来的道藏佛经中对神仙佛陀的描述。无不是脑后结有金色光晕甚至光轮。身边配以天花法螺等异象，这实际上便是对修行精神者营造出的力场加以影射，同时也是对心灵修行的前路。暗中给予了指引。
然而若是想要再进一步，那便要完全脱离尘世桎梏，在虚空之外再造一处修法行道的结界或者说是道场。
这个虚空，自然便是心内虚空。
所以才有打破虚空之后便可见灵山的说法。
因为佛教的灵山，本就是无数人的意志凝结出来的极乐世界。
同样，道教的天庭也是如此。
只是因为两者都是传说中诸多天地大能共同营造出来的顶尖道场，常人自然无法理解这种道场所能涵括得范围到底有多大。
但两者相同之处在于，凡是有机缘超脱凡俗，置身于灵山或天庭之人，无论修行是否到了足以超脱仙凡之别，都会因为身处两大道场而自然处于大自在或大极乐的境地。
再往下数得话，儒家、杂家甚至旁门也都有各自的道场。
空海御庙也是道场。
即便空海已经逝世多年，可他当年聚集里高野千名高僧意志凝聚成的道场却实实在在一直延续了下来。
哪怕这个道场常人无法以肉眼看到，可它依然存在，甚至可以使得每个踏入这里的人心灵安定祥和，并不自觉的产生一种亲近感，继而将自身的精神力量融入其中。
可怕的是，杨猛因为这破碎虚空的一拳入了道，使得周身力场出现了抽离空气的真空异象，不单形成了活佛行法入道才能出现的真空道场，同时还使得原本和谐安宁的空海道场一举被他打破。
道场虽不能以肉眼见之，然有心眼却可感应。
至于道场和道场之间的碰撞，却是最为凶险不过，而今杨猛能够一拳胜出，虽然是占了空海已死的便宜，然而若是算上接近碎虚的宇智波极，两边却又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所以，宇智波极很清楚杨猛说得没错。
他虽没真正与杨猛交上手，可在这心灵修行的最高境地之战中，他与里高野都输得一塌糊涂。
“南无大孔雀明王菩萨，老衲守尸百年，却终究没能迈出施主这一步，也算输得不冤，只是若说空海祖师的道场也难逃真空之劫，老衲却不这般认为！”
宇智波极双手合十，越发的宁静安详，脸上在举起的心灯照耀之下，显露出一种宝光盈盈的味道，等到杨猛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时，这才发觉那若隐若现的宝光，因为宇智波极蠢蠢欲动的双眼，忽然产生了一种大定大静的波动！
“你想破开修持了几十年的闭目禅功，将精神完全融入空海道场，来与我的真空道场斗法！？”
杨猛双手微微转动，身上一种无形力场顿时再次波动起来，尽管他的身形还没有完全舒展，可远处的安倍晋二郎却已觉得心中压抑不已，心中空荡荡的彷佛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斗法也好，护法也罢，到了如今这一步，老衲若不证得禅心通明，日后恐怕也再无打破虚空之日，不知施主可愿接我这一拳！”
说话之间，宇智波极的双拳已在空中接连刺出，虽然还没有将体内的气血与武道意志完全催发至巅峰，可在金色的灯海之中却已凝结出八只幻臂的残影。看起来便好似大孔雀明王真身的三头八臂法相一般！
“打通海底七轮，撬动定海神针，你这一拳，是必死的一拳！”
杨猛定睛看了看宇智波极手臂、骨骼乃至下身突然的变化，脸上不觉也变得十分凝重起来，因为他从这令常人难以理解的异变之中，感受到了宇智波极已将所有的生机和力量顺着气血凝结到了双拳之上，一旦发出便是生死分明的时刻，“可惜……”
“可惜什么？”
宇智波极周身微微颤动，可双眼仍然没有睁开的迹象。眼见双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却又难以自禁地反问了杨猛一句。
“人体虚空，七分海水（气血），三分陆地（骨肉），唯有男子阳物可上打天庭下闹地狱。你能在出拳之际调动定海神针。显然深通道家炼精化气的法门。将全身生机融入这一拳之中……”
说到这里，杨猛不觉微微顿了一下，等到宇智波极双眼微微有睁开的迹象时。这才接着说道：“可惜的是，杨某早已降伏心猿意马，以观音系念之法结出紧箍咒之神意，你这一拳若是对上旁人必胜，可若是对上杨某，恐怕只有必死一途！”
“佛说一念生灭无常尽，老衲既然置生死与度外，又何惧必死一途，施主此番话中虽有诸般玄机，可若依老衲之见，恐怕是已无力再次击出真空之拳！”
“杨某周身气机遁入真空，可谓身在之处便是道场，老和尚你这一拳虽可称为无敌于人间，可到底还没能完全打破虚空界限，如此便让你在临死之前，知道什么才是虚空奥秘！”
杨猛口中不停，可身上的气质却变得愈发空灵遥远，尽管身上还没完全动势，可手上一张一握之间，却已将真空的特征发挥得淋漓尽致，眼见宇智波极双拳变得越来越快，可他却好似凭空消失一样，只剩下金色的灯海如同星空，在宇智波极的心眼中闪烁不已。
“真空之空，是为末法，唵，摩庚攞迦兰帝，娑贺！”
感受到杨猛凭空消失，宇智波极的意志再次为之震撼，然而在生机催发至巅峰的牵扯之下，他却已经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速，等到一句大孔雀明王根本真言念诵完毕的刹那，他的双眼也终于完全绽放开来！
嗡！
空气中的金光微微一滞，而宇智波极双眼中却充满了迷幻般的金芒，等到这金芒再次融入空海道场之后，那如幻象般的八臂却已瞬间化为一拳，对着双拳作势的杨猛轰然击出！
“好！”
杨猛双膝一沉，整个人彷佛被弹弓射出的羽毛一般向外弹抖而出，等到这股弹抖之劲即将放空的时候，这才将拉至腰间的双拳再次迎着宇智波极的拳锋缓缓推出，“真空破碎！”
两人拳锋没有碰触，可空中的气爆声却已连连炸响，让安倍晋二郎觉得惊讶的是，眼见杨猛这足可荡平一切的双拳击出，宇智波极竟然仍是不闪不避地迎了上去，直至就要生生撞在一起的刹那，这才双腿猛然在地上同时一跺，将另外一拳化作长棍般劈头打下！
“你想同归于尽，却不知虚空生雷的奥秘！”
杨猛看着宇智波极如疯虎般全无顾忌的搏击，脸上丝毫畏惧没有，双拳转动之下，一拳如降魔杵般生生捣出，一拳五指并发迎头向头顶劈落的手臂轻柔托起！
咔嚓！
两声雷鸣如同一声，然而当四臂相交的瞬间这才又接连绽放！
咔咔咔咔……
宇智波极右臂如朽木节节寸断，左臂却在杨猛那柔若云烟的掌心中难以寸进，等到杨猛腰间拳锋摧朽拉枯般的击打在他的腋窝之后，左臂上的缠丝抽丝掌劲这才随着五指猛然发力向外一弹一抖而出……
“掌心雷！”
宇智波极全身如遭雷噬，被杨猛单手弹抖至半空中连连抖动三次，随后这才顺势飞向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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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七章.观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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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连续交手出拳，看似只有两三次交击碰撞，实则在交手时彼此拳劲和气血的震荡，却已不下几十次甚至上百次。+顶+点+小说 Ｗww.２3wＸ.Ｃom
所谓万般皆可破，唯快不破。
而宇智波极的拳速之快，显然已经到了可在空气中打出八道残影的地步。
力与加速度的比例是正比，所以，拥有了这种惊人拳速的拳头，其中蕴含的拳劲自然也是重如山崩！
尽管宇智波极在与杨猛破虚之拳的交锋中骨骼断裂，可这并不代表他的拳术不强，不代表着他如狂风鄹雨般的拳劲对杨猛没有丝毫的影响！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拳劲自然也是如此！
哪怕杨猛的血肉骨骼已经到了生生不息的境地，一个呼吸之间便可将气血中的能量发挥得淋漓尽致，可也无法避免在发劲及受劲的同时，受到宇智波极那闪电般接连落下的拳劲冲击。
就算杨猛的左拳在发出弹抖柔劲的同时，兼以太极云手的上乘手法不住卸力也不行。
更何况，他正面轰出的右拳。几乎在短短的一秒钟内，便与宇智波极的快拳硬碰硬的对轰了三十多次。
这是超越了人体极限甚至想象的速度与爆发力。
如果说杨猛的拳如虚空塌陷，那么宇智波极的拳便是山崩地裂。
虚空塌陷之力固然是令人无从抵挡，可山崩地裂这种连续的崩劲爆烈的轰击，也是让人无从入手，饶是杨猛打破虚空气血生生不息，他的腕骨及臂骨仍然如同风雨中的老树，被雨点接连不住的敲击倾洒。
所以，当宇智波极被他以一手太极大抽缠丝劲弹抖在半空中之后，两人都已负荷到了极限的肉身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种本能的静止之中。
这是极其诡异的肉身绝对静止状态。
之所以只说肉身绝对静止。是因为他们强大的武道意志仍在精神世界中不住的交锋之中。
只是因为两人身体在短时间内受到的撞击过于密集和强大。使得原本抽离于现实之间的心灵世界，也被彼此的拳劲一点点渗入了心内虚空，并久久无法摆脱拳劲震荡的余波。
打破虚空之后，这种交融了心灵的生死搏击。便不再是纯粹的拳术。而是以肉身为依托。以意志为战场，塑造出的一种心灵幻象的厮杀。
这种心灵幻象虽然看似玄而又玄，可之间复杂及凶险程度。却丝毫不亚于现实中拳拳到肉的交手。
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瞬。
更不用说可以令人心神短暂失控的心灵杀伐之术。
两人以武入神的心灵修行法门，不单使得他们将超出常人的第六感化作可观杀望气的心眼，同时也将各种光怪陆离的心灵幻象，借着心眼的第六感知观照于彼此的心内虚空之中。
所谓观其音声，皆得超脱，是为观音。
这也是佛经中所说观世音菩萨最初修行的不二法门。
此法门的根本在于，耳根不向外闻，而是向内自闻耳根中能闻的闻性，由此做到‘动静二相，了然不生’，继而达到可观察分析世间一切音声幻象之虚妄不实不受所动，入于如如不动的大超脱境地。
也就是说，唯有窥得第六感知这种心灵修行的法门真髓，且可观照纵任五蕴皆空的大修行者，方可成就观世音的菩萨果位。
所谓五蕴，即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
其中，除了色蕴是属物质性的事物现象之外，其余四蕴都属五蕴里的精神现象。
而平常人执五蕴为世界，那么照见五蕴便是观照精神世界万法而任运自在的意思。
所谓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这世界和天堂，自然也都说得是精神世界。
这奇妙的精神世界，常人的肉眼自然无法得见。
可对于杨猛和宇智波极两人这般可观照自在的菩萨来说，却是历历在目。
尤其当两人将自身的拳术乃至武道意志都融合于心灵之中，以观照自在虚空的法门影响着对手之后，这种心灵幻象对他们身体的影响自然便会愈发的明显。
当然，无论那拳术中融合的幻想如何凌厉，都要受到他们现实身体也就是色蕴的限制，哪怕他们在精神世界之中，已经幻化出了象征着神通法力无边的金翅大鹏明王和大孔雀明王菩萨，可一旦当他们的气血骨骼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这幻象自然也要在心眼之中出现相应的改变。
也就是说，两人体表虽然静止不动，可体内如水火不容的拳劲，却冲击震荡得那大鹏金翅雕和孔雀一点点的崩塌幻灭……
“老衲自幼在里高野长大，三十二才将大孔雀明王修持法门练至不动而动的境地，自认可凭此法入世渡人，然而明治维新之后，红尘人心为外域私念所困，不得已又重回里高野，苦心钻研观照自在济世救人的大乘佛法，因为我知道，我的拳术，已不足以再让自己的心灵修行得以寸进，唯有舍弃所谓的名利甚至神通，才可能进一步打破虚空成就佛陀……”
宇智波极神色萎顿，努力地将出现了裂痕的心灯捧在丹田盘坐在地上，脸上却是丝毫的怨恨或嗔怒之色都没有。“可今日见了施主足以荡平一切的真空之拳，才知道原来拳术通神之后，亦可成就佛陀道场！”
“所谓佛陀菩萨，不过都是超脱了心内虚空之人，虽然可见众生，然仍处于天道之下，我的拳意融入了世间万千民心，自然可明天道！”
杨猛双目闪动，心神不觉从遥远的虚空之外猛然拉了回来，看着宇智波极一脸的平静。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赞赏。“所以，我身便是观音道场，道场真空便是五蕴皆空！”
宇智波极一臂曲折寸断，一臂则如灯草松软。可在空海道场的护持之下。他的精神乃至气血都处于生生不息的境地。几个呼吸之后，脸色不觉再次变得红润起来，只是这红润来得虽快。到底无法掩饰住肉身上的伤势……
“施主将儒家家国天下的道理，都融入了自己的拳术乃至武道意志之中，借天下大势成就自身的心灵修行，其势其愿之强，即便是空海再世恐怕亦不可挡，所谓心系苍生，这才是真正奉行大乘佛法，观照自在救世度人的肉身菩萨，可惜老衲空谈大乘佛法几十年，却不知早已如施主所说，成了独善其身的小乘守尸鬼……”
“你的拳术，也已修行到了人间的极限，原本小乘佛法亦可入道，可惜你一心想要求得大乘佛法的佛陀果位，却独独忘了东密大孔雀明王法之所以强大，是因为空海将大孔雀明王修持的法门与护国之道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所以，即便你打破闭目禅后，仍然无法与空海道场完全融合……”
杨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将拳锋直指安倍晋二郎，“更不用说像他这种心思鬼蜮之人，也能凭你的一己之私便将心神融入空海道场，如此一来，莫说是你，即便是超脱俗世的空海道场，恐怕也渐渐名存实亡而已……”
“施主是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了杂念私欲，道便不再是道，所以，你挡不住我的拳，空海若是再生，或许还有与我一战之力！”
“施主宿慧通天，宛如几百年前中土道门的真武道君张三丰再世，只是他修得是人间道，而你却是秉持民心修行天道，老衲败的不冤……”
看着杨猛双手负在背后犹如星空泰斗，宇智波极终于发觉两人之间真正的差距，“或许，你本就是与老衲有前世夙缘的菩萨再世，此生又来指点老衲迷津，至于取他的性命，不过易如反掌而已……”
杨猛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已软做一团的安倍晋二郎，“我说过，你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取你的人头……”
“菩萨饶命……”
看着如丧家之犬的安倍晋二郎，杨猛一边摇头一边抬腿跨步向前走去，第一步的时候还在抬腿起势，等到第二步落下的时候，却已经瞬间便到了安倍晋二郎的身边，等到宇智波极以心眼堪破空气中的残影幻象，却已经听得‘咔’的一声……
“菩萨……”
安倍晋二郎惊恐的双眼如死鱼眼般突出，而他原本精壮的胸骨却因为杨猛一记神行单膝窝心踢，整个向内深深地塌陷了下去……
“你这人罪孽多少杨某不知，可你的心性实在卑劣不堪，即便是菩萨，也难以容你，何况，你若不死，杨猛又如何观照自在？”
杨猛缓缓收回抬起的膝盖，转身向空海御庙外的里高野抬步走去，只是当他走到那一座座埋葬着日本战国时代枭雄的石塔时，这才微微有些动容地停下了脚步，“死去这么多年，仍能将意志和精神烙印在空海道场之中，不愧是呢被后世尊崇的战国人杰，可惜既然杨某今日来了，怎么都要给里高野留下点念想……”
说话之间，杨猛继续抬腿向前走去，只是随着他的脚步接连落下，周围的地面也渐渐因为脚下的劲道轻微颤动起来，等到那颤动一直延续到里高野外面，原本充满了奇异神韵的枯山水境，则在接连的微妙变化之下，渐渐从那种和谐的氛围中显露出来，彻底的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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