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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全真道士梁兴扬     返真txt下载     返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0.道门二祖创真神,真神慈悲度世人

    一路上,林浩宇迷迷茫茫、恍恍惚惚,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到了城府之中。

    “我说这位小伙子,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么?”林浩宇迷茫的走在街上,身边路过的一个不知名大娘突然却对他问了这样一句。确切的说,是向着他的这个方向问了这么一句。

    “是在跟我说话?不过这大娘我却没有见过,也不相熟,大抵是幻听吧。呵,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林浩宇在心中自嘲了一句,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踉跄的向前走着,只是下意识地略转头,看了看那位看起来蛮和蔼的大娘。却见她的头确实实在跟着自己的身形转动。

    “小伙子,生活中总不会所有的事情都顺顺利利的,磨难和坎坷都是真神对我们心灵的修行。有什么迷惘和不解,有什么痛楚和艰辛,不妨说出来?”这大娘语气和蔼,其中更是透着说不出的关心,几乎直击林浩宇的心中。

    林浩宇站定在了她面前,虽然并不认识,虽然已然落魄,但一个愿意对一无所有的自己表露善意的人,林浩宇却是不敢怠慢的。他缓缓张开了自己干涩的嘴巴,说道:“大娘,我……”

    只是,这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自己修仙被骗,还被人给坑光了家财?

    “好啦好啦,又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我并没有想要打听你的**,小伙子,只是看你失魂落魄,眉头不展,仿佛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人生来新便是空的,需要有所信仰才会丰满。

    有了信仰,内心才会强大;有了信仰我们才能在这慢慢的人生路途中找到对的路继续前行。我们其实都是真神的羔羊,真神如若我们的父,他爱着我们,不叫我们受苦。”

    大娘的眼神越发慈祥,她缓缓的伸出手,从随身一个小瓶里倒出几滴水,正在林浩宇一头雾水的时候,只见那手微微变得透明了起来。

    不,还不是透明,是缓缓的亮了。接着那光芒越来越亮,渐渐的在阳光下也略有些刺眼。大娘的手向前递了一下,轻轻把那颗光球向林浩宇的身上抛去,林浩宇看着这一幕,呆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想躲的时候,那光球却是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了!

    “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这和蔼的大娘竟然也是坏人?!”条件反射似的闭上了眼睛,林浩宇的心中却产生了绝望。

    然而,他所预料的事情却没有出现,身体之上不禁一点痛感也无,而且整个人都感觉舒服极了,就好像是泡了温泉一般。渐渐地,这感觉更加强烈,感觉身体也略微有了些力量,好像饱饱的睡了一觉,整个身体都醒了一样,就连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这法术没有让林浩宇的内力恢复,却让他感觉脑清目明,身体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林浩宇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大娘,若眼前这人是仙风道骨的道人,林浩宇还不意外,但这人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市井大娘而已。

    可在这个时候,林浩宇却又是想到了那观澜道人……不,是那观澜秃驴的手段,随后眼前却黯淡了不少,他绝望的笑了笑说道:“大娘,我这没有半文钱财,你这么做却也是骗不到半文钱的。”

    “唉,傻孩子,大娘又不是为了骗你钱。迷途的羔羊啊,不要眼中只有金钱。”她对着林浩宇和蔼的一笑,“现在感觉好些了么?这是真神对虔诚信徒的慷慨赋予,圣光术,它可以抚慰你的身体,治愈你的创伤。”

    “神说一切生灵生来都有罪孽,是为原罪,我们一生所受的所有艰辛痛苦都是为了偿还这份罪孽,这样,等到我们蒙受真神的恩招,便可以荣登天国。”

    “天国?天上还有国?”林浩宇没有半分钱财,也不怕被骗,就准备看她想说些什么。

    大娘虔诚的说道:“那是当然,天国是真神创造的世界,那里没有痛楚,没有磨难,有的只是平安喜乐,那里人人平等,只有真神是唯一的神。

    小伙子,来入教吧,一起来侍奉伟大的真神……放心,大娘知道你没钱,大娘也不图你什么,你既然什么都没有,还怕失去什么?我们既然已经迷途了,何不回归神的怀抱?人生来就是有罪的。”

    对啊,自己什么也没有,还能失去什么呢?

    一念至此,林浩宇的戒备也松懈了不少,这大娘牵着林浩宇的手,带他进了附近的一间教堂。

    说是教堂,其实看起来不过是一间还算大的房子。看起来门脸也很普通,门口也没有什么雕塑,只是房顶上立着一个木头的十字,看起来很是孤零零的。

    林浩宇被大娘牵着走进了那屋子的两扇大门。入目是一个极宽敞的大厅,厅两边是两排长凳,尽头是一个高高的桌台,桌台两边各有两个门,桌台上面是一个雕塑,那是一个半裸的男人,两只手平伸着,被钉在一个架子上,在庄严整洁的大厅里显得很是醒目。

    这建筑的样式和中土差异极大,林浩宇也是暗暗惊讶。

    “这莫不是西域的样式?”林浩宇心中暗道。

    这天下五域,东域和中域的风土人情相近,北域、西域和南域有些地方却是大相径庭,林浩宇看着眼前这地方,也觉得是与西域类似。

    “大娘,我多嘴问一句,这个西域人是犯了什么才被你们钉在架子上,难道也是叛教,难道也是十恶不赦么?”林浩宇最后看到这男子,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人为何要被捆绑在这架子上。

    “不得胡言乱语于神不敬!”本来还算和蔼慈祥的大娘在听到的一瞬间变得极为恐慌,“你可知道那位是万能的圣神显化,化身红尘之中为救苍生宁愿身遭众难的神子吗?当年三清祖师显化西方,招收神子在门下修行,真神从来不排斥东方道统,真要论起辈分来,神子还算是道门的二代祖师呢。

    虽说神子最后感悟神谕而明悟自身,道门三清不是真神,也是人间圣贤,教诲神子乃他们的福分,有师徒之谊,以后切记不可妄语!神赐给我们食物、赐给我们衣服、赐给我们可以荣登天国以得永生的机会,这是多么的仁慈,多么的伟大,作为他亲派的神子、作为替我们背负罪孽的人,我们应该牢记他的恩德。

    我们只是迷途的羔羊,万万不可再说出渎神的话来了。真神教与华夏道门本来就是一家,只不过后来才知晓真正的神灵所在,万万不可迷信所谓的正宗道门,一定要皈依神的怀抱;如果不是圣神,我们的世界都要被洪水毁灭了,我们要感谢圣神的慈悲,要感谢圣神对我们的恩赐”

    林浩宇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看在这大娘的份上,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这时他终于想起先前被那光球砸到身体后,听这大娘所说,那个什么治疗术似乎是可以治愈身体来着?

    想到这里,林浩宇陡然一惊,然后赶紧问道:“大娘,您之前的那光球可以治疗身体创伤,那所谓内伤是否可治?”

    林浩宇这还怕对方没听懂,于是又说:“我是说如果有个人被尸气堵塞了经脉,可否治得好?”

    这大娘也是一脸虔诚:“尸气?你可知神的光辉照耀之下一切邪恶都将烟消云散,尸气这种东西,随便一个得到神的眷顾的人都可以豁免。”

    那观澜秃驴也曾说过,自己身体被尸气淤积,就算是真正的仙士也不一定治得好,林浩宇最是绝望的,便是因为这一句话。

    这油灯三月以来,对自己的帮助毕竟太小,按这个程度,少说也要三五百年,才能够完全净化自己的躯壳,但是林浩宇哪有那三五百年的时间?

    本来林浩宇已然绝望,但听得这句话,却又是在胸中燃起了熊熊火焰,他当即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万能的……那什么神的眷顾呢?”

    “是万能的圣神,小伙子。”大婶看着他微微颤动的身体,虽然想说什么,可是还是微笑着说道,“圣神是唯一真神,真神是仁慈的,只要你每天都能够在他面前虔诚的祈祷,付出真诚的赞美,你的真心自会让神喜悦,神就会赐福与你的。”

    林浩宇听得目瞪口呆:“所以只要拍马屁就行了?”

    场面瞬时冷了下来,大娘脸上慈祥的微笑微微有些凝固的样子。

    “……不,是真诚的赞美,你说的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并不是认同的,而神所做的是造福众生的福祉,神不需要你的虚伪,只需要虔诚。我真神宗侍奉的乃是唯一真神!”

    原来,这个什么圣神是叫这个真神宗所侍奉的!

    林浩宇心中顿时了然。

    “还请大娘指教,我这究竟要做些什么?”林浩宇赶紧问道。

    “跟我来吧,孩子,我来带你认识一下真神宗的约翰神父。”这么说着,这大娘便领着林浩宇向厅内走去,经过了尝尝的一排长椅,讲台的左手边有扇门,走进门,后面是间小屋子,屋里刚好被一条整齐的木栅分开,里面只能用一扇开在半人高的木栅上的小门进入,另一边是一个半镂空的黑色木笼?

    这什么教堂的构造,还真是奇特,林浩宇只觉得这地方莫名其妙,但既然大娘说这里能够治好自己,哪怕是一点点希望,林浩宇却也不打算放弃。

    “这间屋子是忏悔室,”这大娘语气郑重,她接着说道,“就是我们做错了事情请求真神原谅的时候用来忏悔的地方,真神宗的约翰神父就住在这后面的房间。”

    话未说完,这后面走出来一位那什么什么“神父”的。这人长鼻卷发,长相奇异,一眼就知道不是本地之人。

    这人身上的穿着也是奇特,黑色的罩袍,白色的衬衫,手里拿着本书,从后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很是看了林浩宇一会,那目光带着赞许与欣喜,随即才转头对着大娘说:“哦,我的姐妹,你今天来可是有什么要对真神讲的么?”

    这西域之人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林浩宇听着也是难受无比。

    “不,约翰神父,我这次来是为了我身边这位小伙子,他迷失在人生的路途上,正需要万能而伟大的神的帮助。”

    “噢,这可真是件让人遗憾的事情,不过只要加入真神宗,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身边的兄弟姐妹总会带你回归正途,愿永恒的神光指引着你,真神万能!”这神父说完,便在自己的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真神万能!”大娘跟着也划了一个十字。下意识地,林浩宇也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

31.真神训诫端庄文,世事难料荒唐人

    这座真神宗的教堂不算大,加上那几个随着约翰神父飘洋而来传教的神殿骑士,也不过十四名神职人员。而无家可归的林浩宇,则被安排到楼上的一间卧室中。

    这里的条件也很是艰苦,最多比青霞观好上一点,那就是不漏风。但床上的用品却全是西域样式,令他好不适应。

    他的门被敲响,一个稍显稚嫩、音调古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林先生,阿姨说您刚到这里,一定没有吃午餐。神父让我给您送些面包和清水,让您先填饱肚子。”

    林浩宇打开房门,就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满是蜂窝孔的黑面团、一杯清水。他有些感动地接过托盘,说道:“谢谢。”

    小男孩很开心地摇摇头,说道:“不用谢我,这是真神的恩赐,一切荣光都归于真神!”

    说罢,他转身就跑掉了。看着他欢快的步伐,林浩宇忍不住想着:“看来,这才是善地啊。真神宗,宣扬的众人平等、与人为善,想必是个正教,在这里,我必然不会受半点蒙骗。还是道门二祖传承,向来也是道家正宗,相对于和尚、道士来说,圣神才是真善。”

    这样想着,他对着小男孩背影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我叫埃里克,是真神的子民!我是圣神的孩子,一切荣光归于圣神。”小男孩的声音远远传来,其中透着单纯的快乐。

    “难道圣神把你生下来的啊?咋动不动就说是别人的孩子,难道这孩子是孤儿?还是迷途的羔羊,那个羔羊都是杀来剥皮吃肉的,这个比喻太晦气了;不过,这里的一切挺好的……”

    腹诽几句,但这快乐也影响到了林浩宇,他微笑着,端着盘子回到屋中,坐在床前的桌上开始吃饭。那黑面包很硬,但此刻,在林浩宇的眼中,它却是无上的美味。

    到了下午,林浩宇就坐在大厅中,听着约翰神父宣讲精义。他拿着神父发给他的《真神训诫汇编》,一边听一边看。

    这本《真神训诫汇编》,说是一本经文倒不如说是一本故事书。它通过讲述真神的使者们传教时发生的故事,将真神宗的教义展现出来。语言很平实,很亲民,比起道门佛门那些好像天书一样的典籍,简直就像学堂启蒙读物;一开始说真神教跟华夏同根连炁,神子为道门二祖,感悟了圣神的存在后,才超越三清寻找到世间唯一的真谛。

    来听约翰讲经的,全是附近村庄的老头老太太,这个季节,年轻的壮劳力需要下地干活、上山打柴、打猎,可没有时间用在这里。但即便这样,约翰神父讲得也很卖力,一颗颗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下。

    不过这些老人们明显对这些故事不感兴趣,因为这本《汇编》中的真神,能耐着实没有那些坊间传闻的那些佛道祖师高明,而且约翰神父的语调也实在太过诡异;不断地有人离场,甚至有几个年岁大的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呼噜声震天。

    约翰神父依旧激情四射,但引林浩宇进入教堂的那位大婶却已是焦急万分。隐约间,林浩宇听见大婶的话:“眼见着真神的应许就要达成,审判之日就要来到,可这些人怎么仍然不知悔改?”

    “审判之日?”林浩宇眉头一挑,却是不得要领。只能摇摇头,继续听那神父的演讲。

    “……但是你是圣洁的,是以全部子民的赞美为居所的。如果想要更加亲近神,更加接近神,得到更多的神的恩典,那么,就要学会赞美神。”

    “赞美神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自愿的,但我想,很多人都需要引导、需要教导。这并不是罪过,这是每个人的需求。”

    “神需要赞美,人也需要赞美。我想,如果我们学会了赞美人,赞美人的一切优点,那么,我们不仅仅可以使我们的人际关系更加和谐,也能使我们更加自然、更加发自真心的赞美神……”

    约翰神父语调奇怪、鼻音厚重、但简单易懂的话语在大厅之中回荡,林浩宇听了,禁不住连连点头;如果人人都能赞美他人,这世界上还会有什么尔虞我诈、有什么争斗么?

    等讲经完毕,看着剩下不多的人离去,那位大婶有些慌张地问约翰神父:“他们这么愚钝,将真神的恩典抛却,会不会引来真神的怒火?他们都是我的乡亲,我不想他们堕入地狱啊……”

    “众人都是愚昧的,所以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来帮助他们开化,让他们懂得敬畏和赞美神,重新归于神的怀抱。放心吧,我的姐妹,只要我们坚持不懈,一定会感化他们的。”约翰神父微笑着,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真神万能。”

    “谢谢神父,真神万能。”那大婶激动地点点头,赞美了一句,这才离开。

    见其他人都离开了,约翰神父在走向林浩宇,说道:“我讲的部分,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也很能给人温暖。”林浩宇恭恭敬敬地说道,“赞美人,赞美神。”

    “如你所见,我们都是真神放牧的羔羊,在神的光辉中前行。只要我们心怀善念,心怀对神的感激,我们必然会得到神的应许,得到真神的救赎。”约翰神父笑着说道,“现在,你愿意加入真神宗么?”

    林浩宇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在青霞观被那道貌岸然的假道士蒙骗,不由得摇了摇头:“我还想看看。”

    约翰神父透露出一丝不喜,但仍旧微笑说道:

    “可以,天国的大门永远打开,神不会拒绝任何一个迷途的羔羊重归他的怀抱。我看你现在也是无家可归,不如就在这里住下,为教会做工,我们可以免费为你提供食宿,我们都是圣神的子民。”

    林浩宇想了想,点点头:“好,那便给您添麻烦了。”

    约翰神父指了指神像下的烛台,又指了指大厅中的桌椅,说道:“你每天需要做的,除了朗诵《真神训诫汇编》,就是打扫一下这里的卫生。但你要记住,如果晚上忏悔室中出现响动,请不要过去,有权利聆听别人忏悔的,只能是接受圣神指引的我。等你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再进入忏悔室一同随我为兄弟姐妹解忧。”

    林浩宇在心里计算量一番这教堂的面积,觉得比起青霞观的入门课程简单得多,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约翰神父有些欣喜地看着他,将他带到烛台的旁边,指了指地上的蜡油:“这些,是整座教堂中最不好清理的部分,所以,你需要很用力,才能将这些蜡油清理干净。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记住,那就是不要在神的面前显露任何神通,包括你们中原的内力,那是对神极大的不敬。神子已经超越了三清的境界,明悟了真神,寻找到世界的真谛。”

    “而且,在教堂中,最起码在教堂中,不要诵念中域任何教派的典籍,那些都是歪理邪说,都是对真神的意图的曲解,是对神的大不敬。我能看出,你修炼了所谓的内力,但那只是小道,你在这里千万不能动用,当你决心回归神的怀抱,你会得到比那高明无数倍的力量,这个已经完全超越了三清祖师了。”

    说着,约翰神父缓缓伸出双手,一道乳白色的光晕在他的双掌之间凝聚,仅仅是感受着那光芒的照耀,就令林浩宇浑身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适。

    林浩宇一脸凝重地应了下来,青霞观的生活,让他学会了规矩,也学会了最起码的敬畏。

    他抬起头看了看高高的屋顶,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每天要诵读的,就不会是那本玄之又玄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而是这本《真神训诫汇编》了。”

    时间一晃便过去五天,这里的生活很规律,也算的上充实,似乎这是世界上所有宗教的特色。

    每天,林浩宇看着约翰神父祈祷、听着约翰神父讲解精义、自己研读一番《汇编》,在教堂闲暇的时间打扫一下卫生,在晚上为烛台换上蜡烛、清理蜡油。

    一连五天,林浩宇有两天夜里听见忏悔室中有异响,但他谨记约翰神父的话语,未曾靠近。但今天夜里,他在铲完了蜡油之后,再次听见忏悔室中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很压抑,夹杂着他听不懂的西域语言。

    虽然好奇并不在真神宗所宣传的人类原罪中,它的确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之一,林浩宇再也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他透过门缝向里面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约翰神父正在和埃里克行那分桃断袖之事!

    联想到这几天约翰神父看自己的眼神,使劲用手擦了下被约翰神父摸过的手背,一股酸水慢慢地涌上喉咙,他强忍着那种恶心的感觉,回忆着自己的屁股是否被约翰神父拍过,又更加轻手轻脚地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林家二房,只有小爷这么一条血脉。即便小爷被逐出门墙,但这血脉是不会变的。要是小爷染上这龙阳之好,还是做了兔儿爷,那……”林浩宇向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当下,林浩宇也不顾不得别的,回房收起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将那油灯以黑布裹严了塞进怀里,又去厨房拿了两大块黑面包,就往教堂外跑去。

    一名在外面站岗的神殿骑士看见林浩宇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不由得问道:“林,你要去哪里?”

    “我头疼,去地里抓些蚂蚱做药。”林浩宇扯了个谎,继续奔跑,只是那模样,又哪里像是头疼的?

    不过中域的医药着实太过诡异,各种稀奇古怪的原料、偏方这些神殿骑士根本闹不明白,也就由得林浩宇去了,反正,林浩宇这几天在教堂中干的不错。

    可是,到了天亮,林浩宇也没回来,去厨房拿早餐的埃里克看见少了两块黑面包,不由得大呼道:“进贼了,进贼了,厨房里少了两块黑面包!”

    直到这时,昨晚站岗的骑士才如梦初醒,约翰神父大声地叫道:“快,把林追回来,是他拿走的面包!他犯了盗窃的罪,要在忏悔室中忏悔罪责!”

32.由道入魔兴致扬,盛京城里任嚣张

    足足化了一个半时辰的功夫,林浩宇才把前因后果给杜傲天说个清楚。当然,走出家门后林浩宇的经历丰富了许多,也谨慎了许多。在油灯化作心灯入体前看到的景象让他知道了油灯的来头很大,所以在讲述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措辞,将油灯含糊了过去。

    不过,在很多小的细节方面,他却是说得事无巨细。他没有编造、仅仅是隐瞒,因此即便杜傲天魔功惊人、神识强大,也没能抓住林浩宇讲述中的矛盾。

    听罢林浩宇的讲述,杜傲天哈哈大笑,拍着林浩宇的肩膀说道:“很好,果然很有趣。世间各大教派无论正邪,均有君子,均有败类,想不到你这人也有趣,入世不过数月,却把世间的败类经历一个完全。”

    慢慢止住笑声,杜傲天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掏出一面令牌,高高举在手中:

    “本座说过,你的心性适合入魔,我要引你入魔教,所以,如果你也觉得魔教不错的,便对着这面魔门令牌行礼罢!”

    眼见仙缘如此,林浩宇还哪里敢不听从?他恭恭敬敬地跪下,长声说道:“观其行,知其能。方才大侠的言语、行为光明磊落,即便因为功法问题被称为魔,又能如何?我自把守本心,管他天塌地陷!弟子林浩宇,愿入魔教!”

    说罢,恭恭敬敬地对着那面令牌磕了三个响头。只听杜傲天说道:“入我魔门,有教无类,万事随心。但有一点你要铭记,虽曰入魔,其实无魔,吞天噬地,必留余地。我魔教教众,可烧杀抢掠,却不可行鸡鸣狗盗之事,不可做有辱门风之事,若有违背,天地同诛!”

    林浩宇闻言,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关碍?当下举起右手,向天发誓:“一入魔门,有教无类,万事随心。虽曰入魔,其实无魔,吞天噬地,必留余地。可烧杀抢掠,却不可鸡鸣狗盗,不可行有辱门风之事。但有违背,天地同诛!”

    杜傲天眼见林浩宇如此知机,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把将林浩宇抓起,驾一道剑光向北方飞去,口中说道:

    “既通过本座的门路入了魔门,本座便让你先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魔教的行事方式,再传你功法不迟!”

    此刻的林浩宇除了恭声应是外,还能做什么?第一次飞天的他,眼看着四周云气缭绕、脚下景物飞驰而去,一时间心驰神摇,对修仙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魔教、正教,区别不过是修行之法,却与本心无关。想那空色和尚,出身西域大上觉寺,也算是玄门正宗,却是采补入道,心性有亏;青霞观的观澜道人,佛门、道家两门兼通,也不过是个骗香火钱的骗子。

    可这杜傲天,出身魔门,号称天王、自号本座,能被那空色和尚一眼认出,想必也是地位极高的,却是光明磊落,我入了魔门,也必然可以不失本性!”

    林浩宇这样想着,心下的喜意自不必说。

    却说这杜傲天,却是破障期的顶尖强者,眼看就可进入化液期的魔门嫡传,那剑光的速度之快,也便可想而知。就在林浩宇思考之际,已然到了距建宁府千里之遥的盛京城。

    眼见着杜傲天的剑光飞来,盛京城城头升起三道剑光以作防备。但看清了杜傲天的阵容,当即躬身施礼:“见过天王阁下。”

    杜傲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对着四人却是看也不看,直接飞入城中,在一座大院中停下剑光,扔下林浩宇,说道:“你且在此等候。”

    林浩宇哪敢不从?恭声领命,就站在那院中四处打量。这北地的建筑,粗犷大气,比起那江南风水秀丽、精致无比的园林,却是另有一番风味。

    没过多久,杜傲天便从屋中出来,换上了一身华贵的紫色袍服,背着一柄奇形砍刀,腰系丝绦,肋下悬着百宝囊,再配上那张透着邪气的帅气面孔,端的是器宇轩昂。

    直到这时,杜傲天才看见林浩宇的那身打扮。看着林浩宇那身破破烂烂的服装,他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倒是本座疏忽了。若是让你这般模样去了那处所在,对本座倒是无妨,怕是你以后就没脸见人了。碧秀,找两个新晋的丫鬟,给这位林公子去盥洗一番,换上一身合体的衣物,服下一粒辟谷丹。都是魔门中人,给我客气一些!”

    一声娇滴滴的“遵命”传来,只见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从正宅中出来,上下打量了林浩宇一番,掩嘴轻笑:“倒也是个标致的人物,怎么弄得这般狼狈?快到姐姐这里,姐姐给你拾掇拾掇。‘

    这一声轻笑,显然是用上了媚功,林浩宇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小腹部的一团火热迅速向下而行,眼看就要把持不住,连裆裤都眼看着要膨胀起来。

    强行保持一份清明,林浩宇一咬舌尖,心中默念道:“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念罢,林浩宇只觉一股清气自头顶灌入,整个人瞬间从那欲境之中解脱出来。他长舒了一口气,苦笑:“小生功力浅薄,入门尚浅,还望姑娘不要再开如此玩笑。”

    那碧秀闻言,又是一笑,只是这一次却不再用那媚功:“你这小子倒也有趣,明明内力差得一塌糊涂,却有能力从本姑娘造出的欲境之中解脱。也罢,本姑娘便不再作弄你了,随我来吧,我好安排人服侍于你。”

    眼见着林浩宇脸上露出一丝羞赧,这碧秀不由得摇摇头:“看你这面相,必是大家族出身,想必早已破了元阳,怎么扭扭捏捏?”

    林浩宇愣了一下,本性中那种富家子弟应有的纨绔瞬间发作,昂着头就和碧秀进了一间客房。

    一旁的杜傲天却是嘿嘿一笑:“这小子还算是有两下,想必可传他一些稀奇古怪的法门了。”

    这林浩宇在盥洗之时,到底被两个新晋的魔教侍女如何**,倒也不必细说。有杜傲天等在外面,这些侍女哪敢玩得太过火?

    至于林浩宇,在没摸清杜傲天脾性之前,又哪里敢乱来?俗话说,十个老道九个怪,这魔修也是修士,想必也脱不了这个圈子,万一让他等急了,自己也不会好受。

    是以,这次盥洗也就持续了两刻钟。当披散着一头长发、换上一身白色儒衫、蹬着一双云靴、背着一柄三尺青锋的林浩宇出现在杜傲天眼前的时候,杜傲天禁不住愣了一下。

    “嘿嘿,想不到你也算是个精彩的人物。可这持续的时间……”有些邪气地笑了笑,杜傲天指了指门外。

    “不过这方面的病不算什么,我魔教功夫博大精深,你只管将本门心法能够入得门庭,保你痊愈了那寡人之疾。来来来,和本座走吧,领你去见识一番这盛京城的风采!”

    林浩宇听得那“寡人之疾”四字,就是一阵气苦,他刚想解释,就见杜傲天已然行在了前面,也只能跟上。

    门外早已停了一架马车,车上一个奇异的印迹煞是显眼,也不知那是杜傲天的私人印记还是魔教的教徽。车夫恭敬地打开车门,请二人入内。

    就在林浩宇欣赏着车内豪华的装饰时,就听杜傲天嘿嘿笑道:“本座曾经说过,我魔教行事,随心所欲,那今日本座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飞扬跋扈!”

    杜傲天说罢,吩咐车夫道:“去盛京城最好的酒楼,怎么做,你是知道的。”

    那车夫恭声领命,马鞭在天空中打出一个大响,拉车的那四匹烈马顿时撒开四蹄,开始在城内狂奔。这车夫挥舞着长鞭,将路边的一众行人打得抱头鼠窜。

    林浩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林家虽然在建宁府势力颇大,但哪里敢这么嚣张跋扈?莫说是都城,便是在一般县城都不敢纵马狂奔。

    看到林浩宇那副痴呆的面容,杜傲天忍不住笑了笑,就像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城内纵马,算得了什么?清街杀人、甚至是格杀城卫的事情,我们魔教做过的也不知凡几。若非当年正邪两道盟约,不许以法术惊扰凡人,我便在这城中养些凶兽、魔兽又如何?”

    闻听这话,林浩宇直觉一股热血直冲顶梁,他禁不住喃喃自语:“嘿嘿,这便是实力的好处吗?那,我便要好好地增强实力了!”

    “对,这便是实力的好处!”杜傲天邪气十足地应和着,指了指前方的酒楼,“那里停了十六驾马车,有四个王爷、三个国公、两个皇孙,可是,本座就算把它们全都撞散了,又能如何?”

    话音刚落,只听那车夫在空中甩了一个响鞭,一股雄浑的真元将整个马车、连同那四匹烈马笼罩。这马车毫不减速,直接一次冲了过去,将路上的马车全部撞成了零件,甚至将两名车夫活活撞死,这才稳稳地停在最好的车位上。

    车夫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在众多人惊恐、乃至愤恨的目光中,杜傲天缓缓走下车,邪笑着说道:“本座的马惊了,撞坏了诸位的座驾,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能被天王的座驾撞坏马车,是我等的荣耀,无上的荣耀!”一个穿着蟒袍、明显是王爷身份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满脸的巴结。

    “就是,就是,那是我等的荣幸,无上的光荣!”其余人等同声应和,谄媚连连。

    坐在马车中的林浩宇见此情景,双拳紧握,气喘如牛。

    王爷、国公、皇子皇孙,这些曾经在他的眼里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物,就在他的面前做出如此姿态,这一切都是因为实力,就是因为杜傲天有这个实力!

    “虽然,你们现在朝拜的对象不是我,但是,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们匍匐在我的脚下!”林浩宇赌咒发誓一般,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喘匀了气息,在众多显贵羡慕的眼光中,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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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世间权贵皆低头,豪气满胸轻王侯

    紧紧地跟在杜傲天身后,在一众北燕皇朝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林浩宇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酒楼。

    这酒楼不愧是盛京城最豪华的所在,门口那块由当朝宰相题写的“富贵楼”匾额也算是名副其实。这富贵楼的名字虽说俗了些,但恐怕这北燕上下,都想着来这里俗上一回。

    酒楼采用的是天井式的设计,不同的是每隔几层便有一个伸缩式的隔断,在需要的时候展开供舞女、歌姬表演。理所应当,越是层数高的地方,能看到的舞女质量越高。

    在小二的巴结声、侍女的娇笑恭维声、达官贵人们谄媚的问好声中,杜傲天带着林浩宇上了顶楼,这是一处靠窗又凭栏的所在。

    靠窗,可以俯瞰整个盛京城的南城;凭栏,可以看见楼下大厅中来往的客人。

    杜傲天靠窗而立,指着窗外的景色,不无感慨地说道:“都说高处不胜寒,可本座就是喜欢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你来看!”

    林浩宇闻言,向前几步站在杜傲天身边,俯身向下看去。只见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却是小如蝼蚁。任城市繁华、风云变化,在这处看来却不过是玩闹戏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杜傲天如同着魔的声音传来,带着无边的**,

    “可是,这些俗世的凡夫俗子,即便打拼一生、乃至传家三世,都几乎不可能走进这座酒楼,这座在那些酸文人最终庸俗、土气、甚至尽辱斯文的富贵楼!”

    说着,杜傲天张开双手,很轻狂、很豪气、也很霸气地说道:“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修士而言,这一切都是唾手可得。任何一个我魔教炼体期的弟子,都有资格走进这座楼;任何一个破障期的弟子,都有资格做到上三层楼;而我这种魔门嫡传,只要走出师门便可以坐在这最高处俯瞰人间!”

    “这一切,都是因为魔教的势力!因为我们个人的实力!有了靠山、有了实力,我们就能享受那些如蝼蚁一般的凡人拼尽一生都无法享受的富贵荣华!”

    “站在外面的那些人一定很向往这里,任何一个有资格走进这里的人都是他们倾慕的对象。但是,他们不会、也根本不可能想象到我们这种最顶层的人的生活!”

    “是的,他们就是一群蝼蚁,一群见识浅薄、没有丝毫力量的蝼蚁。就像蝼蚁无法理解到苍鹰的生活一样,他们也根本无法理解我们的生活。老农会认为皇帝用着金锄头锄地,乞丐会认为皇帝用金饭碗乞讨,这些蝼蚁能够想象的也就是我们用金杯喝酒吧?”

    “但,你林浩宇是幸运的。你有着成为苍鹰的潜力,但你的经历、你的出身,却只能让你在麻雀的层面厮混。

    可你遇到了本座,本座就能把你提升到苍鹰的高度。哪怕你现在还是一只雏鹰,未来也是鹰,也是翱翔九天的雄鹰!”

    随着杜傲天的宣讲,林浩宇的双拳渐渐握紧。就在这一词一句之中,魔教那种实力至上、视凡人如蝼蚁、杀伐决断甚至是嗜杀成性思想,如同毒汁一样,无形无迹、一点点地渗进了林浩宇那并不算成熟的内心。

    林浩宇努力地喘着粗气,猛然抬起头,沙哑地问道:

    “可是,我告诉过你,我自小被家奴坑害,尸气缠身,已是经脉堵塞,即便长辈们用尽心血,也不过开辟一条勉强可以让我保命的缝隙。这样,我也能成为翱翔九天的苍鹰么?”

    杜傲天哈哈大笑,那笑声张狂无比:

    “我魔教功法,博大精深,又岂是你所能理解?无非是经脉堵塞,即便是天地影响无法一朝一夕打通又能如何?稍后本座传你一套功法,乃是在经脉外再行虚拟一套经脉以供真元流动的无上法门!所谓人定胜天,若不能逆天行事,我们与那些迂腐到极点的正教修士又有何不同!”

    林浩宇闻得此言,禁不住泪流满面。他跪伏于地,任凭眼泪将地板打湿,在地板上化作一条小小的溪流。

    杜傲天慢慢地俯下身,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着,犹如恶魔的低语:“今天,本座带你过来,就是让你体验一下、见识一下魔教的威严与行事方式。

    接下来,你便把你所领会的本门精义展现出来,让本座考校一番,放心,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产生的一切因果,都有本座为你收拾。”

    说罢,他一把抓起林浩宇,然后站在天井边的围栏前,对着整座酒楼大声说道:“这位林浩宇小兄弟,是本座出道以来最看重、最欣赏的朋友,也是本座引入魔门的第一人!以后还仰仗诸位照拂!”

    没有多余的话语,能走进这里的人没有傻子,他们都能听懂这句话的话外之音,这个叫做林浩宇的小子,他杜傲天罩着的!想动林浩宇,就要先问问他杜傲天手中的钢刀!

    一名衣冠华贵、儒雅不凡的中年男子站在下一层对面得到栏杆前,对着杜傲天拱拱手,大声说道:“既然天王殿下为圣门增添了新的血液,那无论对圣门、对朝廷、乃至对整个天下,都是天大的好事。在下柳羽然,在这里恭贺天王殿下!”

    ,这魔教、魔门的称呼,魔教弟子可以说,但这些凡俗之人哪里敢说?也只有用圣教一词指代以示恭敬。

    说罢,这位地位高绝的柳羽然伸手抓起一个酒杯,举在空中,大声喊道:“恭贺天王殿下得一知己,当浮一大白!”

    楼中其余诸人见状,一边骂着柳羽然不要脸地抢了拍马屁的头筹,一边举起酒杯跟着呼喝:“恭贺天王殿下得一知己,当浮一大白!”

    一时间,整座富贵楼都是喝彩声,就连那些歌姬、舞女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娇呖呖地说道:“恭贺天王殿下!”

    听着满楼的喝彩声,杜傲天哈哈大笑,他笑得很嚣张、很狂妄、也很开心,甚至可以说肆无忌惮。就连那富贵楼的掌柜都笑呵呵地冲着四下里拱手:

    “为了庆祝天王殿下为圣教引入新血,为了庆祝我北燕不久又添新的栋梁,今天诸位的开销,小老儿做主免单!”

    如同长了第二张嘴一样,林浩宇的耳边响起杜傲天的声音:

    “怎么样,这种赫赫声威,你想要么?”

    林浩宇下意识地点头,呼吸再次不由自主地粗重了起来。任别人百般说教,也不如杜傲天这一次展示。亲身的体验,让他对实力的渴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杜傲天点点头,轻轻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慢慢地喝了一口酒。他有些落寞、也有些欣慰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么?”

    林浩宇喘匀了气息,在他的旁边缓缓坐下,然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也许……这是我的造化。”

    “我魔教行的是逆天之举,可从来不相信什么天道造化。入我魔教,还是早些把正道那班迂腐的老顽固的理论丢了吧。”杜傲天摇摇头,突然笑出了声。

    林浩宇一时之间有些疑惑,又被杜傲天笑声一激,不由得问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当时给空色的那一记剑指。狠辣、无情、决绝,置自身为难于不顾也要手刃仇人的那种气势。我魔教,最钦佩的便是这种置之死地生的气势!”

    杜傲天笑着,眼里有了些酸楚,“当年,本座,也是因为这样一击,才被教主相中,收入门下啊……”

    听着杜傲天的描述,林浩宇没有插嘴,只是轻轻地品了一口酒。

    “那也是一个夜晚,本座……”杜傲天慢慢地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甚至有些恼怒地说道,“本座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急死你罢!”

    说罢,杜傲天化作一道清风飘然而去,同时,他的传音在林浩宇的耳边响起:“你便在这里,享受一番权势、靠山、实力能够给你带来的好处罢!本座还有些事情要去办理,你却不用跟着了。待你在这里呆腻了,便让那车夫送你回去罢!”

    林浩宇看着杜傲天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天井下的大厅中莺歌燕舞,看着一个个北燕皇朝的达官显贵恭恭敬敬地来给自己问安、给自己敬酒。

    “这……简直就是当年父亲那种礼遇的升级版啊……”林浩宇笑着与一名王爷对饮一杯,心中默默地想着,“当年爷爷宣布闭关冲击先天境界,各房的那些主事的、卧虎庄内各大家族的族长,不都是这样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有些志得意满地想着:“只是,我去不必如父亲那般与旁人应付,我要走,又有谁敢拦我呢?”

    他站起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那些端着酒杯、一脸恭谨的、准备上楼给他敬酒的人讪笑这让开了道路,任由他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

    “若是当年,我父亲如我这般,哪怕爷爷晋升先天,也会结下一堆仇人。因为先天在修道者的眼中,也不过是壮硕的蚂蚁。蚂蚁,终究是蚂蚁。但现在,我是一只雏鹰,这些达官显贵却是一群山雀,我的决定,便是无可违逆的……”

    林浩宇缓缓地坐上车,看着几个将他送到门口、试图给他留下好印象的贵人,露出一个微笑。

    在那几个人颇有些受宠若惊的眼神中,这驾马车渐渐远去,随同这驾马车远去的,还有这个惊人的消息,魔教杜傲天麾下,有了一个能与他兄弟相称的人!

34.笑看浮尘规则宽,无法无度我为天

    盛京城最大的拍卖行中,林浩宇悠然而坐。天不热,他却依然摇着一把折扇。一头披肩的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扎起,上面一根白玉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百年年份的玉髓液,第一坛起价五千贯!”精瘦的老者在拍卖的台子上说着,清朗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拍卖行。

    “五千五百贯。”

    “六千贯。”

    “六千一百贯。”

    ……

    一个个报价不停地被报出,你争我夺好不激烈。空气中,弥漫着那玉髓液香浓的气息。

    林浩宇看着那些竞价的商贾,脸上露出一个很不屑的笑容。这玉髓液,足足百坛,但让这些商贾疯抢的,也仅仅五坛。当在场的那些达官显贵们开口的时候,他们会老老实实地收手。

    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这些商贾,林浩宇笑着问侍立一旁的侍女兰雪:“你说,如果小爷我突然出价,会怎么样?”

    这兰雪是碧秀安排给林浩宇的四名丫鬟之一,修为不高,长相只能算得上是中上,但足够机智。她听了林浩宇的问题,很恭谨地回答道:“有些人会倒霉。”

    “为什么?”林浩宇眉头挑了挑,很开心地问道。

    兰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公子您的出现,到现在为止还在北燕朝上层中流传,这些商贾却只能算作中层。蚂蚁或许会通过山雀获知苍鹰的一点信息,却也仅仅是少数的幸运儿。一旦他们与您竞价,那么我想,会有不少山雀伺机灭杀他们。这样即便不能讨好到您,也不会得罪您,反而赚了这些蝼蚁的家财。”

    林浩宇的眉头挑了挑,突然笑道:“那我们便试试。如你所说属实,以后无论公子我爬到什么位置,你都是我的第一贴身侍女。要是你错了……”

    兰雪的脸色就是一白,算得上冰雪聪慧的她,怎能不理解林浩宇的弦外之音?但她还是镇定下来,看了看现在的拍卖价格七千一百贯,脆声报出一个七千一百零一贯的价格。

    这个价格,是**裸的打脸价格,也实实在在地破坏了既定的规则。

    在在座的北燕朝达官显贵们疑惑、了然、惊喜这三种情绪的转变中,普通的商贾们陷入了短暂的沉寂,那个喊价七千一百贯的商贾怒吼着,喊出了七千二百贯的价格。

    但兰雪并没有被被这怒气所打动,仍旧慢吞吞地加了一贯大钱。,无论那名商贾喊出多高的价格,兰雪始终都只加一贯,不紧不慢地跟着。

    看着林浩宇的面容,几个消息灵通的富商当即恍然,于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理会场中的喧闹。当价格提到九千零一贯后,那名商贾终于放弃了。

    兰雪向着那名拍卖师点点头,又向那些正看向她的达官显贵报以微笑。拍卖师挥了挥手,两名伙计便将那坛酒直接送到林浩宇手中。

    慢慢地品着这佳酿,林浩宇有些无趣地说道:“你方才犯规了。”

    兰雪脸色一白,轻轻地说道:“奴婢知错。奴婢不应该对他们笑。”

    林浩宇点点头,笑了笑:“你知道该怎么做。”

    兰雪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缓缓端起那坛酒,就要向那名商贾处行去。只是她仿佛经受着天大的恐惧,每走一步路,浑身都会轻微的颤抖。

    “你很聪明,但,不应该把聪明用在不对的地方。”林浩宇淡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兰雪的颤抖愈发的明显了。

    “也许你不知道,小爷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想无意中改变什么的小动作。也罢,你刚刚来我身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兰雪这才松了一口气,莲步轻移,在那名商贾不解的眼神中,将那坛被喝了一小杯的玉髓液送到他的手中。

    “上命难以下传,就是因为这种聪明人太多了啊……”林浩宇想着,静静地看着台上一件件拍卖品被抬上、被拍走。直到兰雪回到他的身边,依旧毫无所觉。

    他想到了林福,那个让他恨不得招魂出来再杀一次,不,是招魂出来折磨万遍、然后镇压九幽之下让他永不超生的林福。

    “当年的林福,想必也是这样做的吧?通过似是而非的方法让下人曲解爷爷、父亲的命令,自己不但责任,却也在无形中树立了威严。”林浩宇向着,顿时感觉有些怒气上涌,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那名年老的拍卖师做完了自己今天最后的工作,微笑着,用清朗的声音对在场的众人说道:“下面,由请本行新来的拍卖师林可茹小姐,为大家拍卖今天的压轴物品!”

    说罢,这老者向着台下深深一礼,转身下了台去。每股多久,两名壮汉吃力地抬着一个不大的箱子走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将那箱子放在台上。

    ,一名面罩轻纱、身材婀娜的女子走上台来。这女子轻柔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回响:“小女子林可茹,见过各位。初次登台便拍卖这压轴物品,小女子甚是惶恐,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原谅。”

    这轻柔的声音带着很暖,令人很舒服。当即就有不少人纷纷叫嚷着“不会让姑娘难做”,这美女的威力,着实强大。

    只见这林可茹慢慢地掀开箱盖,露出里面的一大块湛蓝色的矿物。这矿物只有半个箱子大小,却令两名壮汉吃力地抬上来,其密度可想而知。

    就在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便有不少识货的惊叫道:“深海寒铁?锻造兵刃铠甲的上上之选!”

    听得下方众人惊叫,这林可茹非常满意这种效果,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大家果然识货,这便是深海寒铁,是一种锻造武器盔甲的良好原料。它的密度,是黄金的十倍,硬度,则是百炼精钢的五倍以上,更兼具冰寒的属性,有锋锐攻击、固化防御的效果,可谓能攻能守。”

    说话间,一名武士提着百炼长剑,对准那块原矿就是一剑。那剑刃上闪耀的光芒,显示着这名武士至少有筑基中期的实力!

    一剑击中,那深海寒铁上溅起大片的火花,百炼长剑应声而折,而那寒铁上却没有丝毫的痕迹留下。

    很满意地看着这个结果,林可茹柔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便是深海寒铁的防御能力。一般的铠甲,只要加入一块几两重的寒铁,就能将防御力提升一倍。现在,这块寒铁起价十万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贯,竞价开始!”

    就在这时,林浩宇那带着一点点纨绔、一点点邪气、一点点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肆无忌惮的话语让庭中一大半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脸上:

    “这寒铁很不错,想必林姑娘你更不错。只要你摘下面纱,给小爷看看你的长相,那么这块寒铁拍出多少钱,小爷就给你多少钱,怎么样啊?”

    林可茹闻声,面纱下的脸色就是一变。她强笑着,对林浩宇说道:“这位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蒲柳之姿,怎堪入公子法眼?这面纱还是不摘为妙,免得污了公子的眼目。”

    林浩宇很坚定地摇摇头,那种肆无忌惮的话语当场脱口而出:“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种唧唧歪歪的,今天这面纱,你是摘也得摘,不摘也得摘,别让老子亲自给你摘!老子的话就放这儿,你若是长得还可入老子法眼,老子就收了你在身边做个丫头又如何?”

    这话语就透着邪性和霸道。那林可茹气的浑身发抖,却不敢大声骂回去:“这位公子,口头积德!”

    林浩宇邪笑着,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口头积德?小爷说的都是心里话,哪里敢口头不积德呢?林姑娘,你还和小爷一个姓呢,在这相遇,岂不是缘分?”

    “你……”那林可茹见林浩宇步步紧逼,下意识向后退去。哪怕是为了这间拍卖行,她也不可能当面反抗。

    林浩宇一边看着她,一边在体内运转白虎神诀,将体内那柄已然更显黯淡的金剑沟通。他不确定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但既然杜傲天发话为他承担一切,那他再不狐假虎威,做出随心所欲的姿态,就会被杜傲天看不起了。

    就在这时,四个拍卖行的守卫冲了过来,大声喊着:“那位公子,还请自重!否则,我们就只能将你请出去了!”

    说话间,四个守卫已然纵身来到台上,直接堵住林浩宇的去路。林浩宇冷哼一声,猛然一掌抽在正对面那个守卫的脸上,发出一声脆响,吼道:“你们敢让老子自重?老子的分量是你们能够称量的?啊?”

    那拍卖场的守卫的脸色当场变成了猪肝色,他猛然拔刀,大喝一声:“上!把这位不知自重的公子请出去!”

    其余三名守卫轰然应诺,张开膀子就要架着林浩宇向外走去。

    一声带着邪性的声音远远传来,让场中所有显贵打了个哆嗦:“本座倒是要看看,谁敢动他?让他自重,你们也配?”

    一阵清风吹过,杜傲天那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中,他轻笑着,慢慢地说道:

    “拔刀的那个,自裁,其余人,自废一臂,这事情就算过去了。本座,没有罪及家人的习惯。”

    拍卖行的掌柜一听这声音,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对着那四个人喊道:“还不多谢天王恩典?”

    同时对着这四人传音:“快动手罢,否则就是个罪及九族的下场。你们的后路,我会安排好。刘三,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

    这“天王”二字一出,那四人当即跪倒在地,在这里厮混的,又有哪个不是消息灵通之辈?

    只听四人疾呼“谢天王恩典”,三条手臂、一颗头颅掉落当场,血腥气四溅。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林浩宇古怪的笑声陡然响起,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将手伸向了那林可茹的面纱……

35.交心之谈说根基,傲天指点典籍秘

    眼见着林浩宇越走越近,那林可茹的眼中绝望越来越浓重。她就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任凭林浩宇扯下她的面纱。

    但林浩宇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下,他静静地看着林可茹,露出一丝微笑。

    “你……你要干什么?”

    林可茹的声音颤抖着,他知道盛京城中天王杜傲天,也理解魔教在这北地的威势,但她从未想过在露面的第一天就被杜傲天手下的人盯上。

    林浩宇突然笑了笑,转过头来对兰雪说道:“你把她带回去就好了,这么婀娜的身段,想必长得也不可能差了,小爷我就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验货了,自己的女人,还是留着自己看的好。”

    兰雪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伸手搀住林可茹,向外面的马车行去。而林浩宇则转过身来,面对杜傲天。

    “能俯视得了蝼蚁,能驾驭得了下人,现在的你,本座很满意。”杜傲天的声音很轻,也很淡然,林浩宇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身后,附耳倾听。

    杜傲天转过脸,看向林浩宇,问道:“那你说,你现在还欠缺什么呢?”

    林浩宇的回答不假思索:“最重要的一环,实力。”

    “是啊,实力,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本座的威名,或者说凶名,也就只能影响这盛京城的一亩三分地。而你如今在盛京城可以如此嚣张跋扈,也就是仗着本座的威名。”

    杜傲天淡淡地说道,“可是,你注定不会再盛京城这一地耗下去,本座更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厮混。天下五域,浩瀚无边,甚至还有那个地方,畅游、甚至征服这一切,才是本座的理想!”

    见林浩宇仍旧附耳倾听,杜傲天低沉地说道:

    “如果今日,本座没有远远地观看,凭你的身手,是注定被抛出去的。那样,丢的不光是你的人,也是在打本座的脸。”

    林浩宇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他有些凶狠地说道:“所以,还请您传下功法,容我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

    “好!”杜傲天拍拍手,然后拿出一本布包的秘籍、一瓶丹药,“这秘籍,就是我说过的法门,必须要配合这丹药才能进行。不过修行过程中,你将遭受极大的痛苦,甚至生不如死,我问你,你怕么?”

    林浩宇猛然抬头,直视着杜傲天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怕!”

    深深地喘息了一口,他慢慢说道:“若不是被您相救,我定然已死在那空色贼秃的手上,这便是没有实力的坏处。如今,有这样的契机摆在眼前,我若不珍惜,又岂能去斩杀那空色贼秃,为我爷爷报仇雪恨?”

    喘着粗气,林浩宇毫不顾忌地诉说着自己的野心和**:

    “在盛京城这几日,我体验了一番权势的好处,我爱这种权势,所以我不想失去这种权势。所以,我要变强,我要靠着自己的力量,让这些北燕朝的权贵拜倒在我的脚下!”

    “好心性,果然是我魔道中人!本座没有看错人!”

    杜傲天哈哈大笑:“碧秀,准备车马,送林公子去城外的别院闭关修行,多多预备辟谷丹!”

    那碧秀娇滴滴地应了一声,便去准备。杜傲天转头看向林浩宇,问道:“你要带回去的那个美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林浩宇双目微暝,沉声答道:“先放放吧,待我有了实力,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苦急于一时!”

    “好,你且安心修炼,其余事宜不用操心,由本座安排,本座看好你!”

    林浩宇的马车回来没过多久,一辆标着杜傲天徽记的马车缓缓驶出东门,在无数行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进入离城十余里的一座庄园内。

    这庄园依山而建,自下而上四重建筑,端的是华丽无比。这是魔教在盛京城外最大的据点,做的就是为盛京城一代闭关的弟子护法。

    如今这盛京城一带,魔教势力尽属杜傲天统帅,因此林浩宇进入这里没有丝毫的压力,反而很强势地将最好的闭关场所霸占下来。

    本来那位占据此处的魔教弟子颇为不服,还想上门理论,但在看到碧秀的那一刻立即远遁。魔教上下都知道碧秀是杜傲天的禁脔,在他们这个层级的,还没有几个有资格去触杜傲天的霉头。

    林浩宇此刻心急若渴,只想着去迅速提升实力,哪里有闲心去欣赏这山中景物?因此,一到这山庄,他便进入密室开始闭关。

    他打开那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秘籍,看了一眼封皮,就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双脉秘典。

    “双脉?想必就是杜傲天所说的,能让我拥有第二条畅通无阻的经脉的意思了。”林浩宇这样想着,伸手翻开封面,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其上,有一纸条,似是杜傲天或者其他人书写,与秘典里面的其他字体毫无相似之处:“本秘法,偷天取势,乃以三转魔体丹为材料,以《血魔重铸经》为根基,在人体内铸造第二套经脉、丹田。普通武者习之,真元翻倍不在话下;经脉壅塞者习之,仙道有望。”

    “但我魔教虽行逆天之事,却还在天道之内。故此功法修习之时,必然痛入骨髓,难以忍耐,稍有疏忽便有爆体而亡之险,若非走投无路,我魔教门下众人慎重习之。”

    看完纸条,翻开正文:

    “魔与道,通也;道与魔,一也;天道之下,魔道无分,退则为道,进则为魔;非天地分阴阳,实人心分善恶,我心执也,我心动也,执则悟道,动则入魔,其心如一,道魔归一也。

    天之道,可执之,可逆之,非道以求人,乃人以悟道。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魔,见之者昌。五魔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

    一句句地读者这本书上的内容,林浩宇是越看越心惊这部秘典,简直是夺天地之造化,偷天取势的方法简直运用到了极致。

    那《血魔重铸经》本就是魔门中堪比佛教涅槃的大神通、**门,是给魔教那些渡天劫无望、却不愿顶着散仙之躯满世界乱转的魔教高人重铸躯体之用,但在这里,参合道门经典,被修改一番,直接给活人造第二条经脉!

    而那三转魔体丹,名字好听,却是魔教中最不值钱的玩意。魔教弟子的功法均讲究吞天噬地,自成一体的,行功之际身体最易留下暗伤。这三转魔体丹,便是用来治疗这些暗伤的。

    仔细参悟了大半天的秘籍,林浩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一粒三转魔体丹吞入腹中,顿时一股酸麻痒痛夹杂的感觉遍布全身,犹如万蚁噬体一般。

    “这灵丹的药效,也太过诡异了吧?都是修补**的,为何四叔那丹药就是一阵清凉?”林浩宇喃喃自语,一时间也忘却了这正邪两道的差别。在这种酸麻痒痛的感觉下,他连五心朝天的姿势都无法维持,就更不要提运功了。

    到了最后,林浩宇很干脆很干脆地倒在了地上,张开嘴,一缕黑血从他的口中流出,带着一点点细不可查的硬块。

    当这缕黑血流干,林浩宇体内那酸麻痒痛的感觉逐渐消失,他也逐渐恢复了对**的感应。此刻的他只感觉一阵饥饿感袭来,连忙将一粒辟谷丹服下。待腹中有一丝饱足感,才五心朝天开始内视。

    只是这一看之下,林浩宇不由得大喜过望。经过这一粒丹药的洗伐,他的体内光亮了不少,显然,某些他根本发现不了的暗伤愈合了。

    “难道……必须先将暗伤治好,才能不经历那酸麻痒痛,好好地运功么?”林浩宇略一沉吟,再度拿起一粒三转魔体丹服下。

    依旧是那种无法忍受的酸麻痒痛,依旧是嘴角一缕夹杂着无法察觉的细微颗粒的黑血流淌而出……

    五次之后,林浩宇再度内视,除了体内那被尸气缠绕、无法用内视察觉的经脉外,整个躯体已然变成很凝实的一块血肉,散发着一股从来没有见过的宝光。

    “正教专注于法力神通,这魔教一心钻研**,这种不同在治疗外伤的丹药上果然体现的淋漓尽致。这还只是最低级的三转魔体丹,要是有机会那道最高等级的九转魔提丹,又会有怎样的疗效?

    这样想着,林浩宇缓缓伸出手,又捻起一粒三转魔体丹,就要放入口中。就在这时,只听碧秀带着一点点妩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兄弟,可别太心急。修炼一道,无论是正是邪,都讲求一张一弛,张弛有度。若是一味强求,反而落了下乘,甚至枉费心力。”

    林浩宇闻言,缓缓地站起身来,恭声说道:“若不是姐姐提醒,小弟险些着魔,大恩不言谢。”

    “嘻嘻,你想怎么谢我呢?为了你,姐姐我可是在门外等了足足三天,只等你这体内黑血耗尽暗伤痊愈。就这三天的时间,你怎样才能补偿姐姐呢?”碧秀的声音瞬间就带上了一点点魅惑,仿佛是在诱人犯罪。

    只是,这碧秀是杜傲天的禁脔,谁碰都是死。有些话,她敢说,别人可未必敢听,因此林浩宇连忙心中默念《常清静经》稳住心神,使得自己不至于出丑,一边打开门恭恭敬敬地说道:“姐姐可万勿再开这等玩笑,小弟承受不起的。”

    “又是个没胆鬼,真是无趣。”

    碧秀有些无聊地摇摇头,突然间向前一步,把脸贴在林浩宇耳边,轻声问道:“那你可要告诉我,你在那青霞观中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明明内力差得一塌糊涂,却能从姐姐的媚功中缓过神来。”

    林浩宇缓缓地后退了一步,苦笑着:

    “姐姐要问,小弟自然是和盘托出。只是那等亲密的举动,万勿再有,否则……”

    “只要你说了,姐姐必然不会在**与你。”碧秀很坚定地说道,“姐姐真的很好奇,那座传承已经失了很久的破道观里,还有什么。”

36.清静之道助魔功,向来因果有负承

    为了避免以后不被**、闹出无法收拾的大事,林浩宇也只能苦笑一声,说道:

    “还有什么?我也就得了一套下三滥的炼炁法门,一部在各大道观都称得上烂大街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哦,还有一套被改了个稀烂、用来骗我香火钱的功法。”

    “你一定在瞒着姐姐。”碧秀很坚定地说道,“光靠这些就能破了姐姐的媚功,那么姐姐遇到任何一个老道,只管束手就擒便是了。”

    林浩宇满脸苦笑,就差指天画地地发誓:

    “那观澜道人,乃是个佛门叛徒道门孽障,我能从一个佛门叛逆、杀人犯、贪财鬼的手里得到什么?”

    “那么,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可要好好地为姐姐讲讲你那本《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让姐姐看看到底有什么出彩之处。否则的话,姐姐可是不依的。要知道,姐姐虽然魔门出身,但这佛道两家的基础典籍还是颇为熟悉的。”碧秀笑嘻嘻地说着,可那眼中却划过一丝精光。

    林浩宇苦笑,只能苦笑:“也好也好,可是姐姐能不能让开门口,让我出去?这样的话被人看见,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碧秀妩媚地笑了笑:“也罢,那就随姐姐看看这山庄中的风光罢。这北地的秋,想必弟弟你也没见过。”

    于是,林浩宇就跟在碧秀身后半步的地方,开始游览这处山庄。而林浩宇的口中,则缓缓地唱出那篇《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下意识地,他手抱太极,将那一股不太强的丹田炁用了个十足: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林浩宇只感觉一股清气随着他诵经的声音从头顶灌入,直达心脏,在那油灯处消失无踪。而随着这清气灌体,他诵经的声音也愈发响亮了。

    无意识地扫视着山间的美景,不知不觉间,心脏中的油灯有了反应,那个洪亮而飘渺的声音再度在林浩宇的耳畔响起:

    “一味道,一味禅,佛道韵味归自然;茶色青,耳听泉,云霞色彩恋青山。秋树伤落叶,秋月恨秋蝉,秋花终究谢,秋雨有茫然,问道在何方,走寻山野间,痕迹有时没,归留寻炊烟,道友茅庵中,传承此中连,我在道门修,君修为得仙,何处是正道,问心问经卷,法门千万种,这般与那般,肆意踏秋草,行得路无边。”

    林浩宇福至心灵,当下也不再管前面的碧秀了,唱着《清静经》盘坐在山间,体内那股微弱的真炁缓缓流动,随着自己的诵经声、油灯的诵经声逐渐加快。

    一时间,那清气灌体的速度越发的快了三分,而林浩宇诵读经文的声音也随着嘹亮了三分。等得到最后一句“身腾紫云”脱口而出,他才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微笑。

    “颂个《清静经》都能顿悟?也不知道你到底适合入魔还是适合修道。不过你这《清静经》倒是与别处一般无二,姐姐便放过你。”碧秀有些无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山上,“可你这一诵经不要紧,也不知惊醒了多少入定之中的同门。若不是姐姐我在这,你定然是要尸骨无存的。”

    林浩宇长身而起,向着碧秀恭敬地一礼:“那边多谢姐姐的庇护了。小弟我这次略有所悟,想借机做次突破,就无法再陪姐姐散心了,还望恕罪。”

    说罢,这林浩宇转过身去,大步向着闭关的地方走去,这身形移动之间,比以前何止轻盈了三倍?

    碧秀见状,在后面问道:“那你也得告诉姐姐,你到底适合修魔,还是适合入道?”

    “何处是正道,问心问经卷,法门千万种,这般与那般。”

    林浩宇下意识地将心灯所吟诵的诗句说出,稍作解释,“为道者清静无为,为魔者随心所欲。转来转去,都逃不出一个‘心’。我自随心而动,任那沧海桑田!”

    碧秀闻言,当即愣在当场,片刻后不禁哑然失笑:“一个境界低微的小子,怎能说出如此玄奥的道理?简直岂有此理!自以为从那本书上学来几句就能糊弄姐姐?”

    这样想着,她还是将这里的一切记入玉简之中,然后轻轻捏碎。待她看见那玉简化作一道红光直奔盛京城而去,才跟上林浩宇打得步伐,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林浩宇走回房中,将门掩上,这才盘坐于蒲团之上,轻轻地捻起一粒三转魔体丹服下,就要按照那《血魔重铸经》中的法门锻炼一番。

    可那药物入口,虽然不再有酸麻痒痛之感,却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骨髓中发出,他下意识地尖叫出声,拼命地压抑住。

    “体内无伤,服下这丹药还会疼痛难忍?”

    林浩宇咬着牙,勉强保持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按照《双脉法典》中记载的变种《血魔重铸经》开始运转体内那几近于无的真炁。

    随着这真炁的运转,那股药力缓缓地向着他的丹田处凝聚,于是,所有的痛感全部集中在那丹田之处,他再也忍受不住,一声惨叫声震屋宇。

    仅仅是这一刹那的失神,林浩宇体内的真炁就再也控制不在,那些药力再度分散,于是那疼痛也随之转移到全身各处。

    “该死,该死,这功法果然难练!”林浩宇强忍着疼痛,勉强坐好,再度开始搬运那丝内力。

    这一次有了经验,林浩宇不敢将那真炁运转过快,而是以最慢的速度缓缓地运行,让那些痛感缓缓堆积,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随着真炁的运动,体内的药力也随之缓慢地移动。最后在丹田处凝结,转化为一股如同利刃一般的力量,硬生生的插在丹田外,却并没有撕裂丹田,而是随着真炁、药力的运转,想要在丹田外再开一处丹田!

    人体经脉本来只有一套,再开便是逆天之举。而任何的逆天之举,都必须要付出代价。而林浩宇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疼!刺骨的疼!锥心的疼!

    仅仅是这一下,就比方才凝聚之时强烈了十倍不止。于是林浩宇再度发出一声惨叫,那好容易凝聚的真炁和药力,再度随着这一刹那的失神而消散。

    满头冷汗的林浩宇跪伏于地,一滴滴汗珠顺着他的额稍鬓角留下,在地上堆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哆嗦着手,将一旁的水壶拿起,颤颤巍巍地送到嘴边,小小地喝了一口,却已经洒出大半。

    “原来,这是真疼啊……”林浩宇苦笑着,整个地趴在地上,再也不愿起来。此刻他的身上虽然药力仍在、疼痛依旧,但比起方才那一下,轻了何止百倍?

    狠狠地喘着粗气,他的眼前划过在卧虎庄被家丁不放在眼中的辛酸,划过玄天观中不受重视、被反复欺骗的艰辛,划过真神宗教堂内的恐惧,划过被空色和尚追杀时的绝望,划过在盛京城内颐气指使万人惊惧的爽快。

    “实力,实力!有了实力,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受万人敬仰!”

    “实力,实力!没有实力,我就是一只任人宰烹的羔羊,面对任何敌人都需要瑟瑟发抖的懦夫!”

    “实力,实力!有了实力,我就可以在那些王子皇孙、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面前耀武扬威,让他们对我阿谀奉承!”

    “实力,实力!没有实力,就连那些最低贱的家丁、仆妇都可以肆意地背后议论我的过失,甚至当面对我冷嘲热讽!”

    ……

    一串串有无实力的对比的画面,在林浩宇的脑海中闪现,他本性中那个纨绔的声音响起,愤怒地咆哮着:“想想吧,没有实力,你只能窝在乡下,憋憋屈屈地娶张小倩,有了实力,你就能在盛京城里强抢民女,阅遍百花!”

    “呃,啊!”

    林浩宇猛然发出一声怒吼,强行坐起,盘膝而坐,将那药力狠狠地凝聚在一起,不管不顾地朝着丹田处狠狠刺下!

    一口逆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极度的疼痛中,林浩宇终于忍受不住,幸福地晕了过去。

    门外,细细感应着屋内一切的碧秀叹了口气,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轻轻地说道:“他,还真是有一股狠劲儿呢。和当年的你,还真像。”

    杜傲天紫色的身影在空中缓缓浮现,有些无奈,又有些欣喜,还有些怀念地说道:“是啊,我也想不到,随手从一个看不上眼的秃驴手中,就能救下这样一个修魔的好材料,还与当年的我如此之像。”

    “那你干脆和他结拜兄弟好了。”碧秀笑嘻嘻地说道,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纤细柔美的手指,“就连我都想起了当年照顾某个笨得要死的小弟弟的感觉了。”

    杜傲天面色一苦,此刻的他倒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反倒像是一个可爱的邻家弟弟:“当年的糗事,你总也忘不掉。”

    “等你可以逍遥天下、甚至为敌众生之时,我也不会忘记这些呢。”碧秀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屋内的林浩宇,“你不去帮帮他?连我,都想再收一个小弟弟呢。”

    杜傲天苦笑,笑容中满是无奈:“那双脉秘典,你应该和我一样了解。此刻,就算是宗内达到元婴期的老怪物,也帮不上忙的吧?”

    说着,杜傲天也是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也算是他的造化吧?熬过这一关,海阔天空。更能以外脉的强横功力净化内脉中的堵塞,实力更胜往昔,况且,以后留着他还有用,指不定这是本座另外一场机缘呢?你懂得。”

    碧秀吮吸了一番手指,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女孩,轻轻地问道:“也是啊……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当年的你是怎么熬过这一劫的?”

37.山中修行无岁月,开经辟脉奇才绝

    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最残忍的,也不是最精明的,而是最偏执的。偏执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哪怕遇到南墙都不会回头,民间常说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不适合这种人,他们会用头把南墙撞倒之后继续前行。

    毫无疑问,现在的林浩宇就是个偏执本质爆发、压倒一切的狂人,在大多数的人眼中,林浩宇的行为已经可以用“疯狂”定位,也就是说,他很荣幸地在这座山庄的魔教弟子眼中做了一个疯子。由于杜傲天的吩咐,没有任何人敢打断他的修炼,反而不断提供他需要的所有资源,负责他的起居饮食。

    不过林浩宇并不会对此发表任何感慨,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山庄内弟子关于他的议论。他每日里的生活,除了必要的辟谷丹和清水外,就是吃药、凝聚药力、努力引导真炁,开辟外丹田,然后在非人般的疼痛中放声嚎叫。翻来覆去,直至到达承受的极限,然后幸福地晕过去。

    鉴于他每次晕厥前都会吐血数口,碧秀很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不少补血的药材、丹药化在水中,也正是如此,林浩宇才没落下一个气血亏耗、根基动摇的下场。

    而这疼痛,却是免不了的,这《双脉秘典》开辟外脉,几乎便是于对着自己的皮肉开刀,坊间有贤医能够开腹治病,现在的林浩宇虽然未开膛破肚,却是在用药力作为刀子,在自己的体内硬生生的开林铺路。医者尚且不自医,林浩宇这做法,却是用这残烈无比的手段在对着自己开刀,非有大毅力不能为之。

    在得知林浩宇修行的是非人的《双脉秘典》后,山庄中的魔教弟子不止一次地用林浩宇打赌,打赌他能够撑多久。但在最大胆的弟子所猜想的十五天过去后,林浩宇那中气十足的嚎叫声依旧响彻整个山庄。

    于是那位开盘的庄家赚了个盆满钵溢,就差点把林浩宇当做财神供了起来。或许整个山庄中,除了林浩宇之外最希望他坚持下去的,便是这位庄家了。

    时去如流水,转瞬间四个月已然过去。此刻,林浩宇每坚持一天,在庄家的赔率上都会翻上一番了。不过除了碧秀大模大样地在林浩宇坚持到成功这一项上压了四百万贯外,再也没人理会这个堪称闹剧的赌局了。

    而闭关中的林浩宇已然开辟出了丹田,欣喜过望中的他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打算稍作休息后,一鼓作将外脉全部打造出来。虽然,这样得来的经脉没有了本身具有经脉打通后所具有的神通,但好在通体通透,毫无阻碍。

    也就是在此刻,通过四个月近乎疯狂的调动,林浩宇体内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真炁,已然成长到缝衣针粗细。虽然因为经脉中尸气的压迫无法再增加体积,但在精纯度上已然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入道期弟子。

    推开房门,林浩宇迎着朝霞轻轻地伸了个懒腰,任凭凛冽的冬风吹在衣衫单薄的身上。昨夜大雪方停,这山间白雪皑皑,端的是一片银装素裹,再找下的照耀下好不耀眼。

    因为四个月没怎么见到太阳的缘故,林浩宇此刻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身体也瘦削了下去,脸上颧骨高高耸起,给他那张堪称清秀的脸上凭空添了一丝阴冷与肃杀。

    几个功力比他高明了不知多少倍的炼体境界的弟子从他的身旁经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畏惧和佩服。这种敬畏,发自内心,却绝对与杜傲天这个林浩宇的大靠山无关。任何人在见到一个承受了四个月非人痛苦后,依旧满脸淡然的疯子,都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小弟弟看来神功初成嘛,姐姐给你道喜了。”碧秀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股子难掩的媚意。

    林浩宇的眼皮跳了跳,转过身恭声说道:“还是要多谢碧秀姐姐。若非姐姐尽心的照顾,浩宇断然没有今天的进境。”

    碧秀的脸上突然腾起一团红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都帮你这么多了,你还不感动的要以身相许么?”

    林浩宇暗叫一声不好,当下心中迅速地念着道家的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清,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连连念了四遍,他才勉强压住心头的那一丝旖念,有余力张口说道:“姐姐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为好,您这媚功得到进境,着实太快了些,浩宇怕是经受不住。”

    “若你进境神速,姐姐却在原地踏步,那确实成何体统?姐姐可不想让当年傲天身上的事情在今天重演。”碧秀笑嘻嘻地说着,伸手一拍林浩宇的肩膀,一股真炁浩浩荡荡地冲入林浩宇体内,将他体内的情形探查了一个明白。

    “重演?”林浩宇果断地抓住了这个词汇,当下分析起来,却将那股进入身体的真炁忘了个一干二净,反正杜傲天等人想要杀自己,也是早就杀了。

    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碧秀的脸上就是难掩的惊容:“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你居然已经将丹田开辟了出来,还用你那弱的不像话的真炁,在四个月的时间内。这进度,可比当年的傲天都要快上三分……”

    还在分析上一句话的林浩宇一听此话,当时又是一惊,一句疑问脱口而出:“杜傲天他……”

    “他当然修炼了双脉秘典,否则就以他那差强人意的天赋,怎么可能坐上这盛京城的执事?”碧秀轻笑出声,然后感慨道,“这信念、偏执,可真不是说说玩的。谁也想不到,原来你竟然能有如此成就。”

    “后期习惯了疼痛,每次坚持的时间也便长了些,惨叫的时间也便短了些。”林浩宇苦笑着,体内白虎神诀一次运转,一股淡金色的真炁在他的掌间环绕,“原有的真炁经过这四个月的修炼,可是进步神速啊。这也算是意外之喜,虽然它们现在的战斗力还不如我的身体。”

    “有了总比没有强,多出一点实力,也许就能救你一命。今日你出关,可有什么想法?”碧秀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问道。

    林浩宇沉吟了稍许,说道:“我打算在山间默坐,感悟一番这自然之道。我魔教吞天噬地,也要先了解这个天地,吞起来才能更加顺心啊。”

    “修炼功法?你离那东西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先把经脉开辟出来再说吧。”碧秀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好高骛远可不是好习惯。”

    “但一张一弛也是必须的嘛,这可是姐姐您说的。”林浩宇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也算是反击了一次碧秀。

    碧秀闻言,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耶耶耶,小子胆大了,居然敢反驳姐姐了,还是拿的姐姐的原话,我看你是皮痒了!”

    这句话说得并未用上丝毫的媚功,就如那邻家大姐姐一般,温和、温暖,却让林浩宇心神一颤。他苦笑了一声,慢慢地低下了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姐姐不用媚功的时候,才叫真正的迷人呢。”

    这话虽然微不可闻,但确实是大胆至极。话刚刚出口,林浩宇便心生悔意,就差扇自己几个耳光了。

    碧秀却是将这几句话听得真切,不由得哑然失笑:“你和傲天,还真是像啊。居然连这种话,都说的一模一样。”

    浑不在意地摇摇手,碧秀化作一道清风向着自己的居所行去。柔柔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旁响起:“我魔教讲的便是随心所欲,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向着碧秀消失的方向行了一礼,这才在山上找了一处高地,盘膝坐上,静静地感悟着天地之间的元炁。

    他入了魔教之后,只学了魔教地行为方式,却从未接触过魔教的相应典籍。因此,在参悟天地的时候,他还是青霞观中那个善信林浩宇,用着道家最基础、也是最入门的经典参悟着这一切。

    对此,他倒是没有任何的抵触。“想要击败一个敌人,就要先熟悉一个敌人。”他并不觉得自己先对天地元炁有了了解和沟通之后,再将它们化为己有有何不可。

    看着山间的白雪,在阳光之中闪耀着洁白的光辉,猛然间,一句《道德经》浮现心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林浩宇细细地品味着,一时间若有所悟,仰天长笑三声,再也不倚松靠石而坐,直接起身向着自己的闭关之地走去,在众多魔教弟子惊讶的目光中,哈哈大笑:“万物生长消化,阴阳相生相克,原来竟是如此!这人为万灵之长,俱在道中,俱在道中!哈哈哈哈!”

    就在林浩宇刚刚出关不过半日、甚至连消息都未传遍整个山庄时,林浩宇再度闭关了。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再去怀疑这个疯子、偏执狂会坚持多久,而是在赌他的惨叫会持续多久。

    但他们注定失望了。林浩宇的房间内,再也没有传出一丝一毫的惨叫,甚至连稍大的声音都不曾透出。

    于是,那位坐庄的再一次将林浩宇拜谢了一番,自此金盆洗手,再不参赌。至于被多少人骂不厚道,那也是没有所谓的了。

    又是四个月后,一声长啸从林浩宇的屋内传出,声音中透出的欣喜让不少还留在山庄的老人目瞪口呆,互相打量,《双脉秘典》,这一魔门的千古奇术,流传最广、练成的人也是最少的奇术,到底有多少人没有练出来了?

    不过半个时辰,已然突破到化液期的杜傲天回到山庄,依然是那套紫袍,依然是那张邪气的脸庞,但脸上的喜意却是毫不掩饰,甚至连身上的杀气都冲淡了。

38.当选世上杀对杀,我今写意凌天下

    林浩宇站在自己的房门外,很恭敬、也很感激地看着杜傲天,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杜傲天在笑,已经步入化液期的他此刻很有种返璞归真的姿态。他的笑容依旧很邪,却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诡异得让人想要大口吐血,也许,这就是真正的魔?

    “多谢天王殿下,小生已然开辟了外脉,拥有了初步的修炼资格。”林浩宇恭恭敬敬地说道,可是那声音中的激动,却是怎么都平复不了。

    杜傲天看着林浩宇,愈发强横的神念将他的身体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发现他的身体已然被锻炼得又如一块精钢一般,凝实而厚重,不由得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你修炼那《双脉秘典》成功,实数幸事。但自行开辟的经脉,必然不如先天的经脉好用,增长的内力必然不如先天经脉的精纯,这是你的缺陷。”

    林浩宇了然点头,修炼了近一年的《双脉秘典》,他对这部功法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些了解与杜傲天所说的分毫不差。

    只听杜傲天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你的选择会决定你以后的路。”

    “什么路?哪两条路?”林浩宇恭恭敬敬地问道。

    杜傲天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决定你以后修炼方向的路。第一条,是以寂灭入魔,这需要你不断地闭死关,参悟无上魔典,最后达到大寂灭的心境,对外物毫无感情,才算是正式入魔。这种方法,入门缓慢,但一旦成功后魔功莫不惊天动地。”

    林浩宇皱了皱眉,问道:“那么,第二条呢?”

    杜傲天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条,便是我走的这一条,以杀入魔。此乃入世之法,速成之法,杀人盈野,自然杀意充盈,借杀意、乃至怨气入魔,比之第一条方便万倍,也方便在红尘中厮混,享受这凡尘中的声色犬马。”

    林浩宇并未沉吟,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回道:“我选择第二条路。”

    “第二条路虽然快速,但在中层却远不如第一条路好走,你可要想好了。”杜傲天的声音很是凝重,“这种道路,一旦选中,是不会再有回头路的。”

    林浩宇嘿嘿一笑,却是带上了一丝类似杜傲天的邪气:“当年在盛京城之中,天王殿下引我入魔,宾士以凡尘的声色犬马、万人朝拜为引,我也的确为那些俗世所迷惑,因此愿意选择后者。”

    顿了顿,林浩宇的声音变得狰狞起来:“而且,以杀入魔是混迹于市井之中,对于调查空色和尚一事而言极其有利。那贼秃一日不死,我一日难以静心。”

    杜傲天看了看已经下定决心的林浩宇,点了点头,随手从腰间百宝囊中摸出一本秘籍扔给林浩宇,然后淡淡地说道:“也好,这本《血杀魔诀》送你修炼,正好那《双脉秘典》中有着《血魔重铸经》,以此为根基,你理解起来也方便些,更容易一日千里!”

    林浩宇点点头,接过那本《血杀魔诀》,就听那杜傲天说道:“你闭关这两年之中,北燕朝与南唐朝再度开战,游历人间的正、魔二教弟子也在参战。你既然选了以杀入魔,那便借此机会前去历练一番罢。”

    说罢,杜傲天从百宝囊中抽出一柄宝剑扔给林浩宇,说道:“你先去参悟功法,待达到炁生丹田的筑基境界时,便可下山进入军队实验下你的功法如何。”

    说罢,这杜傲天化作一道长虹离去,其声势比起之前大了何止百倍?!

    林浩宇望着杜傲天离去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转身,回房开始参悟那本《血杀魔诀》。

    在得到这本《血杀魔诀》之前,林浩宇无论是内脉还是外脉,都运转着林家祖传的《白虎神诀》的基础心法。但这心法再神奇,也脱不了凡俗武林心法的范畴。如今得了这《血杀魔诀》,林浩宇当即将外脉中的功法转化为血杀魔诀。

    内外二脉,看似是两个独立的系统,但实际上息息相关,因此开辟外脉后,林浩宇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出气感,成就入道境界。如今,他只要在外脉之中凝聚一颗元炁之种,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跨入筑基境界。

    但就在他改变外脉、而没有改变内脉的时候,他体内的功法陡然发生了变化。内脉之中,那丝真炁居然将林伟义留给他保命的金剑残余气息引出丹田,化作一股至真至纯的庚北燕炁,顺着他的内脉一阵游走,自行改变了原本《白虎神诀》入门篇的运行线路,变成一种新的功法,如果林福还活着,定会认出,那是聂家祖传的《白虹贯日诀》,当年林家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的,家族的发展,更要把任何外来的法诀化为己用,方是长久之道!

    或许是因为在青霞观之时,曾经一边诵念《清静经》一边运行《白虎神诀》入门篇,从此有了分心二用的能力,林浩宇此刻的内外脉之中,两大功法各自独立地运行着,居然毫无不良影响!

    更令林浩宇惊奇的是,内脉中那《白虹贯日诀》居然开始缓慢地影响着《血杀魔诀》,为那本质上至杀至寂的《血杀魔诀》注入一点点庚金之气特有的锋锐!

    三天后,已经到达筑基初期的林浩宇走出了房间,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将自己这些年的愤懑和不满统统吼出!

    他,被断定毫无前途的林浩宇,卧虎庄林家最大的废物林浩宇,可以修真了,还拥有了筑基期的实力!即便,他这筑基期在本质上并不如其它人持久、甚至在真炁的精纯上也不及他人,但是,他的《血杀魔诀》之中带着丝丝的庚金之气,使得自己的攻击力更加拥有攻击力!

    在车夫恭敬的服侍下,林浩宇慢慢地踏上了那辆送他来闭关的马车。一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也可以让什么东西都丝毫不变。

    当马车驶回盛京城时,林浩宇不得不做出如此感叹。一年的时间,改变了自己,但盛京城却是丝毫未变。街上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身穿制式铠甲的兵丁依旧在街上来回巡逻,体现着北燕朝这北方大国的附富庶与威严。

    得知林浩宇出了山庄,早有魔教弟子等在城门口。一见那林浩宇悠然坐在车中,满脸的邪气,连忙上前行礼。

    林浩宇摇摇手,一脸邪气地说道:“不用多礼,带本座去北燕朝军队登记一番罢!小爷去瞧瞧那沙场也罢,或许搏个功名也说不得。”

    这话说的有点让人尴尬,魔教控制着数个大小朝廷,手下的实地藩王更是无数。这种话说出来,当场没一个人相信的,世俗政权在魔教的高层眼中,不过是狗一般随意呼来喝去的存在,就算在杜傲天这种嫡系眼中,也不算什么。杜傲天引入魔门的第一人,又哪里会因为一个所谓的功名利禄而上阵厮杀?

    但这话也只能腹诽一番罢了,反正现在是林浩宇与杜傲天关系最好,那么理所当然的,林浩宇的身份就是最高的,一切听他的吩咐就好了。

    当下,两名魔门弟子带着路,将林浩宇带到魔教在城内的办事处,就那么轻而易举地为林浩宇在即将开拔的甲字营补了个游击将军的名头,领了证明身份的腰牌、令箭。

    当然,和其它正、魔弟子一样,林浩宇的手下是没有一兵一卒的,挂着这个名头只不过为了好听,免得在军中还要被兵痞找麻烦。

    而根据千年前正魔两道签订的条约,百姓面前是不许动用神通术法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在修道者的眼中,这军队的战斗力也就和百姓差不多,因此在这些军队的面前,也是一点神通法术都不能施展的,至于武林上的功夫那是绝不禁绝的。

    林浩宇看了看这规矩,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如今他修炼不久,便是连一般的武林招式都不太熟悉,又何谈那些神通术法?

    因此,林浩宇只是在研究着那一条条关于修道者的规定,一边寻思着如何钻空子,一边对应着实际情况分析这些条款都代表着的含义。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甲字营的军官,请到校场集合。这一批的甲字营即将去战场了!”

    这军官的声音粗豪,但却没有太多的真炁波动,显然也只是一个凡人。当下,就有五名魔教弟子随着林浩宇向外走去。

    待六个人在校场上站定,却发现甲字营的主力早已开拔,只留下他们六个人连同一股千人左右的轻骑兵。林浩宇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沉声问道:“为何大军开拔,不先通知我等六人?”

    那声线粗犷的军官把眼睛一横,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六人,不过是游骑将军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询问军情?难不成是南唐的奸细不成?告诉你们军情,不过徒添麻烦而已。现在,本参将命令你们,马上随本将军跟上右路兵马迂回作战,直插敌人的补给线!”

    林浩宇闻言,眼睛就是一瞪,看向那名参将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小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居然敢这么跟我们叫板!”

    那军官把眼一瞪,恶狠狠地说道:“这里是军营,这里面军规最大,居然敢公然叫板上官、对上官不敬,简直是岂有此理!给你们……”

    然而,这位参将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完,就见林浩宇跟身进步,一把抓住那名参将的衣领,在那个军官的脸上正反反正连续抽了二十多个耳光,只打得满脸是血、大牙横飞!

39.魔功初试豪情铮,战场之上又遇僧

    眼见着自己的上官被打,那千多名骑兵猛然拔出兵刃,对准了林浩宇等六人。四周负责维持秩序的皇室禁军则干脆下了一跳,连忙将两边隔开,若是军队哗变,镇压了也就罢了,这区区千多人,也闹不出什么风浪。但现在事情涉及到修士,那就太过复杂了些。

    谁都知道,这修士在各国,别管修为高低,那都是太岁爷一般的存在。遇事不顺了,脾气暴躁的直接喊打喊杀,先天境界的修士只要把法宝、符篆祭出来,任凭十倍、百倍的先天武林高手也很难讨得着好。而这些自号魔教、却偏偏要让人家称他们为圣教的,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杀神。

    偏生这次负责招待修士的甲字营右路军参将是个雏儿,也就是刚刚从下层提拔上来的,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换一个知机的,低声下气道个歉也就过了。

    禁军的将军一边喊着话命令那千多名骑兵放下武器,一边跑到林浩宇近前,极尽巴结之能地说道:“这厮是个新提拔上来的菜鸟,不懂个中规矩,还请上仙们高抬贵手,将他轻轻放过。”

    林浩宇睨了这将军一眼,冷声说道:“放了这厮容易,可我们的面子怎么办?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训斥,很有趣么?”

    那禁军的将军在肚子里就把甲字营的那帮夯货的祖宗十八代挨个文喉咙里一遍:“这帮王八蛋,安排谁接待这些大爷不好?偏偏弄个愣头青,等老子查明了,定要奏明皇上,将安排那人砍了。”

    心里发着狠,嘴上却还要讨饶:“这位公子爷您饶他一命吧,阵前斩将……”

    这禁军将领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被林浩宇举在空中的参将吱哇乱叫:“你们就算打死老子,老子也不可能改口了!军营之中,一切皆从将令,不问是非。可是你们却……”

    林浩宇眉头一挑,当下也不去管诉苦的禁军将领,一耳光扇在那参将脸上,狞声问道:“你说什么?一切必须听从你的命令?”

    “只要你们归老子管,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军规,无规矩不成方圆!”那参将大声吼道,也不管那禁军将领的脸已然皱成了苦瓜一般。

    林浩宇闻言,突然发出一个邪气凛然的笑声,慢慢将这参将放下,伸手就是一颗丹药扔过去:“好好用药罢,你也算是有脾气的人,小爷很喜欢。你且放心,小爷懒得找你的麻烦,只要你不把小爷往死路上赶就行。”

    那参将接过丹药服下,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无丝毫感谢。只听他大吼一声:“甲字营右路人马听令,绕到他们的背后,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喏!”一千余骑轰然应诺,齐齐拨转马头,向着南方扑去。其气势好不惊人,看的林浩宇等一众修士都是心驰神摇。

    林浩宇伸手扶了扶脑后的发髻,露出一个邪笑:“这千多人马,倒也算雄壮,配上那个倔的有些发愣的参将,倒也不失为一柄钢刀。走吧,我们这六个就随他的西路军走走,看看这位愣头青将领有什么能耐!”

    “那便听林公子的罢!”一个魔门修士附和道,其余四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那便听林公子的罢!”

    于是六名魔门弟子打马跟上,紧紧地吊在队尾,与带头冲锋在前的那名参将正好前后对称。一时间,也不是多少轻骑兵怒视着这六人,将手搭在腰间的大刀上。

    林浩宇耸了耸肩,问身边的一个资历比较老的魔门弟子:“以前你随军出征,也是这般情形么?”

    “回林公子,不层有这样。以前的领兵将领都是对咱们客客气气、生怕得罪的,更别提这安排任务的事情了。咱们随军就仿佛郊游一样,防备一下正道的弟子在普通兵丁之中砍杀就好。而这位……怕是真如那禁军将领所说,是个刚出道的愣头青,所以才把咱们一次性得罪死了。”那个资格颇老的魔修回答道,脸上满是无奈。

    林浩宇看看前方飞驰的马匹,突然露出一个邪异到极点的笑容:“那又如何,不过手起刀落而已!小爷刚刚筑基完成,正需要些杀气巩固根基!”

    甲字营,是北燕王朝中除了禁军之外最强的军队,无论是装备、人员素质都没的说。而这股挑出来执行迂回包抄、切断南唐后勤补给线的千多人,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感受着这些士兵身上、尤其是那几名队长一类的士兵身上那如同实质般让人不舒服的杀气,林浩宇默默地点点头。这些将领的实力也不过筑基上下,突破炼体的都少,但林浩宇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不使用某些绝学、甚至是法诀的时候,会被那几名将领轻松碾压!

    “以杀入魔,好一个以杀入魔。想必就是通过掌握这种近乎实质性的杀气、或者是自己杀死的人的怨气,感悟”魔“的力量,是自己更加的强大起来吧?”林浩宇长舒了一口气,心头泛起一丝明悟。

    他很想追上去,问问那几个杀气凝若实质的家伙,讨教一番那样的杀气是用什么方式、或者说是杀了多少人后得到的。但想到最初给那名参将的几巴掌,林浩宇也只能苦笑摇头:“管他呢,总之晚些时日,多斩下几个人头就好了。”

    想到这里,一股子豪气不由得涌上心间,林浩宇拍着腰间的长剑,长声做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拥有了外脉后,林浩宇的丹田气比以前充足了何止百倍?这一声长歌,直接让千多人听了个真切,一时间士气大起,地上的烟尘越发的大了。

    就在这时,前方一支鸣镝升上天空,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那是己方探子在来不及回报时发出的紧急预警信号!当即,也没用各级将领指挥,这千多名骑兵齐刷刷地将弓箭摘在手中,默默地停下了马匹。

    少顷,一个浑身至少插了三支箭、浑身是血的探子飞马而回,大声疾呼道:“快,戒备,前方有千多名敌人轻骑兵,好像是和我们的作用一样,闯入我国内部断绝前线补给!”

    那名偏见皱了皱眉头,举起右手,下令慢速前进,同时弯弓搭箭,只待发现敌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占据优势,给敌人造成一定压力。

    很快,两支队伍面对面了。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双方同时张弓搭箭,将第一波箭雨以最快的速度倾泻到对方的头上,放下弓箭,拔出兵器开始准备近身肉搏。

    漫天的箭矢带着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宛若收割生命的使者,降落到双方的头顶上。除了几个功夫高绝的将令、双方阵中正邪两道的弟子外,没有人有能力、也没有人有那个时间来拔出兵刃,将头顶的箭矢拨开。

    一朵朵血花在双方的阵中绽放,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逝。运转着《血杀魔决》的林浩宇惊喜地发现,一丝丝血气、魂气、乃至人死之前会产生的怨气与恐惧,都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汹涌地向他扑来。

    林浩宇忍不住张开双臂,发出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叹息,将腰间的三尺青锋拔在手中,大声喝道:“冲!冲!冲!”

    其实没等他发话,这边的众多骑士已然开始了冲锋。千多柄制式的斩马刀在阳光下闪耀出一片洁白的光辉,向着对方杀去。

    看着南唐的骑兵,冲锋中的林浩宇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几名魔修道:“若对方阵中有正道修士出现,切记,一定要拦住。小爷现在正在修一门功法,需要大量的血气、杀气巩固修为,可不能让那帮迂腐的东西坏了我的好事!”

    几名魔教修士相互看了看,同时恭声回答:“明白!”

    眼看着安排好了后方事务,林浩宇再无顾忌,双脚一踹镫,他胯下这匹马宛若一支脱了弦的利箭,向着对方的阵营告诉冲去。

    淡红色的真元在林浩宇的剑上不断凝聚,有不断溃散。每一次轮回,都代表着他挥出了一剑,将一名南唐骑兵劈成两片。他那不断运转的《血杀魔决》自主地将那逸散而出的气血精魄吸入体内。

    于是,林浩宇剑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红。当他挥出第四十八剑的时候,整个剑上的真元都变成了血红色。而他的体内,《血杀魔决》也吸满了能量,再也无法运转。

    “吞天噬地,必留余地。我,可是谨守着承诺呢……”林浩宇轻笑着,慢慢将目光转向厮杀中的战场。体内《血杀魔决》的运转陡然加快了三分!

    就在此时,一声爆喝传来:“阿弥陀佛,兀那贼子,竟然敢盗取他人精气神修炼魔功!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一柄禅杖向着林浩宇的头顶轰然砸去,顺着禅杖网上看,却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这和尚满脸慈悲,一点也不像是将要打杀一人的模样!

40.管他世间慈与悲,吾自横行魔道挥

    林浩宇听得那一声狮子吼,便知道大事不好,这和尚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一击端的是奇快无比,林浩宇发现时已然晚了,胯下那战马无论怎样闪转腾挪,都逃不出这一禅杖的笼罩范围。

    于是,他也不管那战马如何,一连在地上翻滚七次才缓缓站起。那和尚也是了得,硬生生收住了这那一击,免了林浩宇那匹马变成肉末的下场。

    “你这大和尚好不知羞,明明境界比小爷我高出好几个,却不敢堂堂正正地和小爷过上几招。暗算也就罢了,还事先用佛门狮子吼暗算于我,端的是死不要脸!”林浩宇震落了衣服上的尘土,跳着脚破口大骂,一脸的邪气令在场诸人都感觉一股阴风拂面而来。

    可是这激辩之术,和尚那里会害怕林浩宇这样一个二把刀?只听那和尚微微一笑,口喧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杀人性命,盗人精魄血气以为己用,修炼那邪恶的魔功,必然遭受惩戒,否则天理难容!”

    “功法哪有正邪之分?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大和尚你空口无凭,便断小爷我不是好人,岂不是笑话?”林浩宇冷哼一声,手中的三尺青锋挽了一个剑花。

    那大和尚还想张嘴,就看那南唐的将领一把拉住大和尚,就要撤退。却听林浩宇长声喝道:“大和尚,不会是亏心了要跑吧?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你和尚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脱不了暗中伤人的骂名!”

    魔教虽为魔教,但与中域正派相处已经有千多年的时间了。若是平日之时,林浩宇以魔教教徒的身份出现在那正派的势力范围之内,定然是会被打杀的。然而这堂堂战阵之中,却也有讲究,林浩宇没做什么过界的事情,这和尚的行动,却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在这战阵之中,若是大家都来玩以大欺小,却就都乱套了。若是硬要算道理,却是这和尚理亏了。

    那和尚一听,顿时不再理会那南唐将领,转过身来很认真地对林浩宇说道:“贫僧慧空,出师十年来,未做过亏心之事。自古是正则正,非正则邪,施主用那恶毒魔功,实在是伤人伤己。不若随我回白马寺中,每日里诵经拜佛,祈福消灾,化解自身罪孽,岂不善哉?”

    那南唐将领看见慧空和尚如此做法,顿时就是一抖手,转过身吩咐手下兵丁急速撤退,同时大吼道:“禅师,我等已是深入敌国,还须早早撤退的好。若有半点迟疑,这千多名弟兄可都要葬在这异国他乡啊!”

    那慧空和尚却不理会,只道:

    “将军稍安勿躁,我佛慈悲,待贫僧度化了这凶恶之徒,也是无碍。”

    林浩宇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心念电转间,张口说道:

    “本座自知罪孽深重,也知那佛法无边,可本座还舍不得这满头的秀发。”

    “肉身不过臭皮囊,人红颜倾国,转瞬间也不过一具枯骨。施主莫要纠缠于皮相,那便如同修魔功只求进度般,最后只能算伤人伤己。”慧空和尚深深一礼。

    “那佛门为何会有专修皮囊的护法?专修皮囊的罗汉?禅师今日若是能将小爷说动,小爷便随你去那白马寺如何?”林浩宇嘿嘿邪笑着,“不光是我,此地魔修还有五人,都可以随禅师回那白马寺晨钟暮鼓,忏悔罪孽。”

    其余那五名魔修,哪个不是人老成精的人物?顿时看出了林浩宇的意图,哈哈大笑这点头称是,甚至还有一个指天发誓的。

    慧空和尚闻言,眼前就是一亮:“我佛慈悲。昔日佛祖曾有名言,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我们正是需要以相反的角度思考,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林浩宇一张嘴,“啊呸”一声,一股子浓痰就吐在地上,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同时说道:“小爷我最看不上你们和尚这种了,正着说有理,反着说你们还是有理,老子还不了解你们秉性不成,你们什么时候没理过?”

    说这话,这林浩宇又跳起了脚:“小爷我最开始说舍不得一头秀发,你便说肉身不过臭皮囊;再后来小爷我说佛门尚有专修皮囊的护法,你又说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你还有没有点下限了!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那慧空和尚微微一笑,双手合十,柔声说道:“为一己之私眷恋皮囊、红尘,便是不值;以众生为寄托,以普度众生、护法护教为信念,因此留下破囊,便是值。很简单的道理,为何施主总不明白?”

    “小爷要是明白了,还要佛法度化干什么!”林浩宇又是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总之小爷我是不和你辩了,怎么说怎么有理,我怎么跟你辩?”

    “施主……”那慧空和尚依旧满面微笑,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得四下里一阵轰鸣,至少五千北燕军队将他团团围住!

    “不辩了,不辩了,赶紧把你这大和尚打杀了才是正经!省的老子想起这事情就头疼。”林浩宇邪气地笑着,然后逐渐转为狂笑。

    他身后的五名魔修一声长啸,五件法宝脱手而出,就将这慧空和尚死死黏住,再也脱不得身。

    这五件法宝,均是通体黑色的令牌,这乃是魔教行军布阵之时所特有的法器,虽然说不上力量有多强横,却能够同时引动五个人的力量,在这空间之中形成共鸣,颇为类似合击之法,可以令人以弱博强。这五道力量相互共鸣、交织,这大和尚竟然也是脱离不开,他身上佛光大涨,却又是被这五枚令牌所组成的大网给死死压住,离开不得。

    带着五千精骑来援的北燕将领,哪里还看不出火候,当下一声命令,眨眼睛箭如飞蝗,直奔慧空和尚而去!

    那慧空和尚见此情景,才知道上当,可怜这一心扑在驱魔卫道上的大和尚,发出一声悲愤的低吼,一张嘴,一颗半液体、半固体的舍利子喷将出来,在脑后形成一轮光圈。

    “贫僧,和你们拼了!”慧空和尚一声咆哮,五块令牌在瞬间被他振开,但此时五个魔修虽然被这力量爆震开来,脸上却无半点惊慌之色,原来就在此时,那北燕的箭阵却是到了。

    慧空一咬牙,又是震开了那第一波箭矢,可他刚刚脱开魔修们的合击,这个时候却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时,等到第二波箭矢已至,这宛若城墙一般的箭矢,将他死死地封在其中!

    “为无定故,故无定心,空不为空,色亦非色,色空一界,唯空不空,唯色不色,星斗之下,日月之临,佛光浩荡,清朗乾坤。灭除外魔,佛光永照,南无归尘现世佛!”

    一声声禅唱响彻天地,带上了狮子吼的禅唱震得北燕数千兵丁动刀西歪。这慧空和尚所诵之经文,林浩宇怎么听怎么耳熟,略一思索才想起是那日卧虎庄外妖僧空色所诵之经文。只是,同样的经文在两人手中所发挥的力量,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想想也是,那空色不过是一个妖僧,且实力仅仅在破障境界。而这慧空和尚,虽然死脑筋了一点,但实力确实实打实的化液期,光看看他那近乎成型舍利子,便知道这慧空和尚乃是有大神通之人!

    不过,以林浩宇现在的心性,即便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斩不断他那击杀慧空的心思。一是因为空色和尚恨屋及乌,而是刚才那一禅杖,着实让他大吃一惊。那因为入魔而变得渐渐偏激的心里,容不得这种敌人还存留于世。

    当下,他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真炁疯狂运转。那来自数十人临死前散发出的精血、精魄,被慢慢地转化成《血杀魔决》那至杀至寂的真元。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分心二用之下,那《金光神咒》的咒文被他在心中连续诵读了三遍,一股庚金真炁直接进入心脏处的油灯中,将一道金色的光罩激活;,体内那庞大的血杀魔决真元瞬间摆停,按照内脉中《白虹贯日诀》的法门运转起来。这一刻,林浩宇的浑身呈现一种不自然的血红色,宛若即将爆体而亡一样。

    在众多尚能保持清醒的人们惊恐的目光中,浑身通红、犹如一只烤熟的大虾一般的林浩宇,手握着那柄只能称得上是凡间利器的三尺青锋,身化一道血虹,直接没入慧空和尚的金光之中!

    和尚看着林浩宇的招数,却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刚刚强行催发自己的力量,此时却是着了林浩宇的道。但此时的和尚不闪不避,对着林浩宇,却是忽然爆出了一个声音:“哼!”

    这一声“哼”之中,却仿佛是蕴含着无限的佛理哲学,恍若是要度化众生一般,这一瞬间,包括那五千精骑和五个魔修在内,都几乎一瞬间陷入了恍惚之中,耳边仿若梵音四起,连同自己的精神也一同陷入了这愉悦之中。可林浩宇却是一个例外,在这慧空朗出了与那空色和尚一般的经文的时候,林浩宇对这佛陀、和尚的心中,便就只有恨意!

    见林浩宇依然不闪不避,直挺挺的朝着自己而来,这大和尚却又是张开嘴,又一个音节从他嘴中迸发了出来。

    “哈!”

    这一声原本没有什么,但就在此时,这一声“哈”却与那“哼”的回应相互重叠到了一起,这哼哈两声在这瞬间便在首当其冲的林浩宇的身边爆开,这林浩宇与对方本就有境界上的差距,这一下的攻击直接击穿了他的外衣和肌肤,深入了林浩宇的体内!

    “砰砰砰!”这两个声音就好像是一把锤子一样,直接捶打在了林浩宇的五脏六腑之中,内脏碎裂、肌肉爆开、静脉膨胀,若是换做了别人,在这痛苦之下,定然已经是痛晕过去了,对于修行了《双脉秘法》的林浩宇而言,这些痛楚却也不算什么了,他一口精血直接喷在了自己的剑锋之上,这剑锋上面的剑芒顿时变成了一道血芒,直直的刺入了动弹不得的和尚的体内!

    佛语禅音骤停,那围绕慧空和尚的金光逐渐淡去,周围的魔修和兵士,也好似恍然清醒了过来,而就在此时,他们正好见到林浩宇近乎**的身体从高空中摔下,吓得一名魔修纵起剑光,将他接住。

    “就这样坑死一个化液期的大和尚,小爷我受些重伤,也算是赚大了吧?”林浩宇也不管自己那依旧通红的身体,用近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那个魔修想到慧空和尚的境界,再想到林浩宇的境界,一时间也是兴奋难当,筑基期干掉化液期,哪怕那个化液期的已经身处绝境,那也是实打实的化液期!

    慧空和尚由空中坠落地面,看不见的虚空中,丝丝精血朝林浩宇涌来,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41.厄难之后得清醒,画面初见天诛峰

    林浩宇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朦胧的视线里,至少十数人像看大熊猫一样看着他,眼里透着稀奇、惊羡、钦佩、敬畏等等复杂的眼光。他努力地摇摇头,这才让视线清晰起来。

    “他醒了,快去通知执事大人!”一个中年魔修惊喜地喊道,当时就有四五人撒丫子向外飞奔。直到这时,林浩宇才转动眼珠子四下观瞧。

    这间屋子很熟悉,甚至仅次于自己住了十多年的祖屋。这里是盛京城外那处所在,自己闭关修成《双脉法典》的地方。想必是在自己击杀了慧空和尚、被那佛光反震昏迷后,那几名魔修将自己送回此处。

    一个魔修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床前,更加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公子,您这身子……可有什么异常么?”

    林浩宇动了动手指,又内视一番,苦笑着说道:“应该没留下什么暗伤,只是现在真元损耗过大,身体太过虚弱罢了。”

    那魔修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杜傲天那略带喜意的声音传来:“都散了吧,以后俱为我魔门子弟,你们有的是时间好生亲近。”

    “谨遵执事大人令谕。”屋中这几个魔修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将屋子里的空间离给林浩宇和杜傲天两人。

    林浩宇看见杜傲天进来,挣扎着就想起身,却被杜傲天伸手拦住,口中笑道:“你身体受创不久,还是先躺着吧。”

    说着,杜傲天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你总是给本座惊喜。当日那空色和尚对你下狠手之际,你能奋起反抗;送你那非人的功法《双脉秘典》之时,你也能狠下心修炼成功;如今,本座本想将你雪藏起来,做一步暗棋,给本座在教内的那些敌人一个惊喜,你却突下杀手,以筑基的实力斩杀那慧空和尚,还凭空得了和尚精血,日后修习魔教秘法,自然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有些唏嘘:“想那慧空和尚,堂堂化液中期的佛门高僧,备受白马寺主持喜爱,据说已然内定为下一任主持,连本座对付他都是胜败未定,却不想被你在两军阵中击杀。如今,本座若不让你正式进入魔门,接受宗门封赏,却是让你吃了大亏。”

    林浩宇笑了笑,有些自得,但语气中更多的是顺服与感激:“若非天王殿下,我已是白骨一堆了,进入魔门与否这种事情,听凭天王殿下安排就是了。只有那慧空和尚,不过是一个脑筋死板、想要传道已经魔怔了的疯僧傻僧,我也是抓住他的弱点,利用六千余凡间士卒将其击杀罢了!”

    杜傲天笑了笑,摇摇头:“计谋与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若是没有运气、不用计谋,本座也必然无法走到今天的位置。如今,你既然表现得如此出彩,本座将你正式举荐给宗门长老会,也能提升本座在魔门之中的地位。因为,那慧空和尚在宗门中的悬赏令上,着实是价值不菲。”

    说着,他摸出一个小瓷瓶,有些肉痛地扔下,对林浩宇说:“稍后你将这丹药服下,以真炁化开,三个时辰之内可以让你恢复顶峰战力甚至略有精进。明日午时,到这山庄的正宅之中,本座将我魔教的结构仔细予你分说一番,免得进入宗门后做个无头苍蝇。”

    说完,他也不等林浩宇回话,转身出了房门。林浩宇看了看桌上的瓷瓶,又回味了一番杜傲天的言辞,不由得发出一声微弱的笑声:“看来,小爷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嘛。”

    躺了许久,他才感觉自己积蓄了足够自己盘膝坐下的力量。于是他有些吃力地坐起,将那小瓶中的丹药倒出。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涌出,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浩宇仔细地看了看这红色的丹药,虽然不知道这丹药的名字,但光看这色泽,便知道定非凡品。而里面蕴含着的庞大的能量,更是令他异常震惊。

    丹药离开了封存之物后,若不及时服下,药力会逐渐消散,最终变成一团废渣。因此,林浩宇不敢久拖,当即拿起药物,一口吞下,随后默运玄功,开始准备消化这药中蕴含的药力。

    不同于普通魔门丹药的霸道,那丹药一入腹中,顿时化作一个热力源泉,仿佛太阳一般,让林浩宇的身体全部沉浸在温暖之中。林浩宇努力运转外脉中的《血杀魔决》,一点点地将这药力引导出来,在外脉之中开始循环。

    温和,温暖,林浩宇整个人就仿佛进入一个温暖的母体之中,浸泡在温泉之内。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他才缓缓从入定之中醒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这丹药的效果果然逆天,不仅仅恢复了我几近全失的真炁,还使我的外脉得到了一次强化。想必是因为我功力不足,无法消耗全部药力和无法全部吸收慧空精血的缘故吧?嘿嘿,怪不得,怪不得杜傲天给我这个丹药的时候,满脸的肉痛之象。”

    林浩宇想着,随手抓过一粒辟谷丹服下,再次闭上双眼,努力催动体内的真炁,在外脉中奔腾不息,争取将那些无法消化、融入体内的药力彻底炼化。

    修道者,讲的是神与炁和、天人合一,皮囊上的功夫却是不甚重视。只要沟通了天地,便可以一分真炁引导数倍、数十倍的天地元炁,释放出攻击力惊人的法术。

    修魔的,讲究的是吞天噬地、自成一体,皮囊上的功夫那是必须好好磨练的。只要近身了,便可以通过**爆发出无穷的量,以点对点的方式将对手彻底击杀。

    因此,林浩宇很是用心地打磨这自己的这一团血肉。渐渐地,真炁开始引导那些药力反哺**,他的一根根经脉、一块块血肉,在药力的滋养下散发出莹莹宝光。

    良久,林浩宇停止了运功。或许那丹药的药力仍有一部分潜藏在身体内,但已经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发现、调动的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掐指算计了一番时辰,发觉已然到了巳时。

    站起身,好生地盥洗了一番之后,林浩宇换上一身洁白的儒衫,将那枚令牌、那本一贯大钱买来、烧不得丢不得的《修仙许可证》贴肉藏好,这才施施然向着杜傲天的房间赶去。

    杜傲天的房间虽然是稍显明快的紫色作为主调,但仍旧显得很阴森,并不是那种漆黑如墨的阴森,而是一种发于气质、作用于内心的阴森。也不知这种感觉是有杜傲天本身的气质决定,还是在房间里摆放了某些魔教法器的结果。

    杜傲天看着林浩宇,转过身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画,轻声问道:“你来看这幅画。”

    林浩宇走到近前,仔细观看。可目光刚刚落入画中,灵魂便仿佛被这幅画所摄,脸上慢慢呆滞。

    这是一幅泼墨山水画,画上条山脉蜿蜒,却又一座主峰拔地而起,显得格外的显眼。那山峰犹如一把擎天的巨剑,直指苍穹。仅仅是透过这幅画,林浩宇就似乎感觉到一股不屈、不挠、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山脉上空,这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这幅画,描绘的便是我魔门的根本之地,远居西域的天诛峰。天,是这上天的天,诛,是这诛杀的诛。”杜傲天的有些自豪的声音响起,“正道众人皆敬天、畏天,为我魔门之人,不敬天地,逆天而行,反求天诛,为的就是自身的生存,就是人应有的霸气!”

    林浩宇闻言,不由得一阵向往。天诛,号称要被天诛的山峰。修道之人无论正邪,均能够感悟天地。但修魔者,却逆势而为,直至上苍,这又是何等的霸气?

    “修道,无论修的是感悟天地、顺应天道的道教,还是违逆天道、逆天而行的魔教,还是那些讲求因果、脱离轮回的佛教,还是寄托信仰、等待救赎的真神宗,还是以身为媒,引灵入体的万灵宗,还是那些诸法皆修、稀奇古怪的巫,还是养浩然之气、为民请命的酸儒,都是逆天而行。

    唯我魔门,向来直来直去,少有那些阴谋诡计。既然已是逆天,又何须敬畏这天?我们求的,便是要让这天再不能遮住我们的眼,让这地,再不能葬我们的身!所以,我们的总坛号曰天诛,却是与天齐寿,无人能奈何得了!”

    杜傲天嚣张、霸道、邪性的话语在林浩宇的耳边炸响,仿佛将他的灵魂都吹动了。就这一言一语只见,林浩宇的心不由得随着杜傲天的诉说,而慢慢动摇起来。

    只听杜傲天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虽然对着我魔门令牌行过礼,但却绝不算是真正的魔门中人。今天,本座且问你,你,可愿与我魔门上下,一起逆天而行,与这贼老天干上一架?”

    下意识地,林浩宇嘶吼道:“又有何不可?天地不仁,万物生消不过一念之间。我等有怎能不逆了这天道,求一个逍遥自在?我要这天,再遮不了我的双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住我的尸身!我要神魂永驻,我要精魄长存!”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魔门中人,不愧是我杜傲天看重的苗子!”杜傲天哈哈大笑,轻轻地拍了拍林浩宇的肩膀,“那下面,本座就给你讲讲,这我魔门的构成罢!”

41.魔门初窥细分说,何处均是凡俗多

    杜傲天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林浩宇坐下,然后说道:

    “我魔门的掌权机构,是长老会。长老会共计十三人,乃是正道那帮伪君子为之惊恐的魔门十三煞,每一位都是魔功惊天动地的存在。他们分别管理着宗门的各处要害职位,为整个魔教的运转保驾护航。”

    “管理宗门事务的,是宗主和三位副宗主构成的断天斋。魔门之内一应事务,均由四位把控。断天斋下,便是我等魔门弟子日常接触的各个分部门。本座今日,便是要把我魔教内部的结构,给你详细分说一番,一面你入了门墙却一无所知,就好像一个无头苍蝇。”

    林浩宇点点头,沉声说道:“还请天王仔细说说。”

    “宗门之内,有祭魔、定律、刑罚、传功、授宝、炼器、外事、内事、暗司九大殿堂,分别掌管着宗门的各项职司。其中,祭魔,便是祭祀我魔教的开宗祖师、唯一的真魔尔丹,并对魔教历年发展中做出重要贡献的前辈进行纪念。”

    “定律,便是定刑律。遵照真魔尔丹遗留下的魔功、秘典、圣训,制定、变更我魔门之中的各项门规。并对门内弟子所立的功劳进行评判,最终拿出奖赏的决议交由其他各堂进行执行。”

    “刑罚,便是断罪、行刑的所在。门中弟子但有违反门规,一经发现,统统交予刑堂,依律定罪,惩而戒之。凡刑堂之人,皆是武功高绝、心狠手辣之辈。所以,以你的身份,若遇到刑堂弟子,切莫轻易得罪。”

    林浩宇点头饮食,这一点他倒是理解。大抵这刑堂便如同林家祠堂中的行刑一般,都是些功力高的人物担任,但是否如林家那样只从各房庶出子弟之中出,就不得而知了。

    想着这些,林浩宇就听杜傲天继续说道:“传功殿,这将是你进入我魔教之后第二个到达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接触到更高级的法诀,并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部分。”

    说到这里,杜傲天突然笑了:“我给你的功法,也只是魔门可以外送的低级功法,最高也就只能修到先天。至于那门《双脉秘典》,虽说玄奇,却不过是魔教之内流传最广、学成率最低的。其他门派若是有心,哪怕是最低级的卧底都会学会这门法术的。”

    林浩宇笑了笑,摇摇头:“那您说,我适合什么法门?”

    “我魔教讲究的是随心所欲,所以没有人会强迫你的。在传功大殿之中,你只需要挑选自己看得最顺眼的那个就好了。”杜傲天嘿嘿笑道,“我魔教,与那些正教是不同的。教内只有地位尊卑,却无师徒之名。盖因有了师徒便是传了法脉,与我魔教精义不和。”

    林浩宇当即就是一愣,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怎生没有师徒之名?那么,我们这些新晋弟子由谁授课解惑?”

    杜傲天很古怪地笑了笑:“由传功殿的各位教习统一传法,因为有了法脉,便是有了另一个祖师,我魔教之中,却只能祭祀一个牧尔丹真魔。其余的前辈,虽有飞升之人,也不过唤作‘魔神’罢了。”

    林浩宇闻言,悚然而惊。不敬天地、不法祖师,这魔教简直好生的古怪。难怪会出现杜傲天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把世间的一切规律狠狠地踩在脚下。

    看着林浩宇有些古怪的眼神,杜傲天很是细心地解释着:“我们呢,都是尔丹魔神的子民,我们之中,除了最强大的那些人作为管理外,每个人在魔神心中的地位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每一位先行者都有给后进之人引路的义务。”

    林浩宇哑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魔教之中没有法脉之间的争斗与仇隙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与人之间不可能达到真正的和谐,这是作为人的原罪与卑劣之处。”杜傲天冷哼一声,“真魔陛下虽然为我们整个魔门制订了一套完美的、完整的、行之有效的指导,但因为时间的流传,许多人对它有了不同的理解,也便形成了不同的流派。”

    林浩宇闻声,便是一阵苦笑,回道:“想必,这魔门之中的流派,便如同正道之中的师承、法脉了罢?”

    “正是如此。所以,我魔教之内,如今共有三大流派,锐金派,恒水派,厚土派。”杜傲天点点头,有些苦涩地说,“锐金派,试图通过对《真魔训导》中某些章节进行断章取义,从而以屠杀的方式铲除所有不信仰真魔的人,无论仙凡;恒水派,试图与其他各个教派、包括各大正教甚至是世俗势力和平相处,将不必要的精力用来追寻真魔留下的伟大道路;厚土派,这试图通过恢复真魔时期对凡俗的控制,通过在世俗中建立宗教国家来传教。”

    “那……”林浩宇见杜傲天的神色不太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属于哪一派?”

    杜傲天长叹一声,有些抑郁,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当然是属于恒水派了,否则,这盛京城之中,我就不会是一位执事,而是一名掌管全部权柄的魔门外事总督管!”

    说着,杜傲天很是无奈地咬牙切齿:“我恒水派,一向是以修心为主的,为了追随真魔的脚步,所以对世俗的管控也是最差的。这修道一事,法侣地财四项缺一不可,所以我们恒水派在宗门之内很少管其他事务也是很正常的。”

    似乎是害怕林浩宇呼吸音问下去,杜傲天连忙转移话题:“授宝殿,说白了就是论功行赏的地方毕竟功法一经选择,在化液之后是换不得了。以你这次的功劳,这一次足以到授宝殿挑选一样或者两样宝贝,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随缘。”

    “炼器殿,那就是和你根本没一点关系的了。里面都是些疯子,为了加强一点点法宝威力不惜把整个魔宗宗门炸得鸡飞狗跳的疯子。”

    林浩宇闻言,如同呆头鹅一般点点头,偏执的人最可怕,那帮为了理想不遗余力的疯子更是可怕。现在在某些魔门弟子的眼中,他林浩宇又何尝不是一个疯子?

    就在这时,就听得杜傲天很凝重、很凝重地说道:“你最需要注意的,便是外事部内事部和暗司。所谓的外事部,就是负责宗门外一应事务的部门,包括世俗权力的管理、世俗上缴财物的收集、外事弟子的功过记录,等等。说起来本座就是外事部下辖的,而明天,也是由外事部的巡察使将你接回宗门,对待外事部的巡察使,一定要客气客气再客气,稍有不敬,遇到那心眼小的,你就要吃个不小的官司。”

    林浩宇点点头,这承接上令下达任务的重要部门,可是很要命的。光看看当初那个兰雪,一个笑容差点毁了一个富商家族就知道了。有些时候,甚至不用说太多,只需要加一句或者少说一句就很要命了。

    想当年那位威名赫赫、堪称军神的大将廉颇,年岁已老且不过凡人之身,为思报国当着使者的面食米一斗,肉十斤。不就是因为那郭开与他忧愁,在探访之后,汇报的时候加了一句“顷之,数遗矢”便报国无门了么?

    暗暗地记下这一节,林浩宇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内事府又掌管何事?”

    “宗门内,一应财物均由内事府掌管,你的奖励,是由律堂发放内事府核实、记录之后,才能去领取的。所以,如果你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功劳莫名其妙地少了大半,就要拼命地给那些王八蛋塞财物!”

    杜傲天明显深受其害,说起这些关节,咬牙切齿,“想本座,以傲天为名,天王为号,却依然要因这些人,行那苟且之事,他日我掌权,定然要清理了这帮王八蛋!”

    林浩宇了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恕我斗胆说句实话,这事,您想想就罢了。您要是抱着这个念头,是上不了位的,因为上位者都要妥协,不想妥协也要学会妥协,否则……”

    想着家族祠堂中,爷爷为了保全二房不在他故去后,遭受长房、甚至是三房、四房可能的打压,留下的那个集体闭关的命令,林浩宇轻轻地叹了口气。一个小小的家族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魔教如此庞然大物?

    杜傲天摇摇头,昂首向天,轻轻地说道:“我魔门,与那世俗的权利争斗是不同的。妥协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是凌驾于一切权力之上的,而那些,正是本座想要争夺的部分,也是本座选择你、想要让你作为我的暗棋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你出现在明处,我还是会将你雪藏的。”

    林浩宇默然。对于这种庞然大物他的确不熟悉,而杜傲天出身魔门,又能混上这盛京城一国都城的执事、总领一国事务的高位,肯定比自己明白其中关碍的。至于杜傲天的所求,他是懒得理会的,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反正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杜傲天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去做些什么也理所应当。

    见到林浩宇不再言语,杜傲天笑了笑,继续分说:“最后一个,也是最要命的部门,暗司。六殿、二府、一司,这一司指的就是暗司。暗中监察魔门之中的一切,直接对断天斋负责,像我这种角色看起来风光无限,但要是被暗司抓住把柄,也免不得那火狱炼形之苦、魄散魂消之厄。”

    林浩宇悚然而惊,有些艰涩地问道:“那……如何分辨这些暗司之人?”

    杜傲天摊开手,少有地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暗司,是不会在明里出现的。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人,甚至是任何一个牲畜,都有可能是暗司用来监控魔门的耳目,而且他们之间并不认识。”

    林浩宇打了个哆嗦,轻轻地说道:“战战兢兢?”

    杜傲天点点头,邪气的脸上少有地正式了一次:“如履薄冰。”

    说罢,他抬头看了看天,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了杜傲天讲述的一切,林浩宇沉思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见杜傲天不再说话,便起身告辞。

    “你等等。”正在这时候,杜傲天忽然又叫住了林浩宇,他想了想,便拿出了一口宝剑扔到了林浩宇这边,林浩宇也顺手接过了这把剑。这时候,他只听杜傲天说道:“这把剑乃是我魔门的法器。我刚才思虑了一下,你现在身上也没甚法器傍身,就先拿着这个吧。这把剑虽说并没有什么特殊功效,却能够在你使用魔功的时候,让你事半功倍。”

    林浩宇听着杜傲天的话,将真炁注入其中,然后默运魔功,果不其然,他感觉自己的力量运转竟然是流畅了许多!

    还没等林浩宇道谢,这杜傲天又拿出了一个百宝囊扔给林浩宇。

    林浩宇下意识接住,就听杜傲天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点无奈、一点点不甘:“这个,你拿去。等到了宗门,上下打点是少不了这些钱物的。本座虽然不想与这班人同流合污,但现阶段却是不得不虚与委蛇。”

    林浩宇点点头,没来由地叹息一声。只听杜傲天继续说道:“这外事府的巡察使,我来打点就好了。那里的钱物毕竟数量有限,而你又是孑然一身。”

    听了这番话,林浩宇哽咽了一下,刚刚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就听杜傲天的话再度传来:“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这是你应得的。按实际说,我将会因你这次功劳得到的,比这些可多上百倍。如果你真的心存感激,那以后便好好报效魔门罢。”

    林浩宇重重地点头,然后打开门,慢慢地走了出去。明天午时,外事府的巡察使便要来到这里,带来属于杜傲天的奖励。而自己这个刚入魔门便立下大功的新人,还是要去总坛走一遍仪式。

42.傲天定计争气运,浩宇初试魔道浑

    等林浩宇走出房间之后,碧秀却从房间的另一处走了出来。

    “想不到这小子竟能够有如此修为,能够搏杀化液期的秃驴,却是我也未曾想到的,也难怪傲天你如此看重了。”凝视着林浩宇刚刚离开的方向,碧秀感叹了一声。

    杜傲天哈哈一笑:“你却是看错了,这小子能够搏杀那秃驴,却是因为心中的一口心气而已。”

    “咦?”碧秀对杜傲天的这说法显然是很觉得奇怪。

    杜傲天摇摇头,然后说道:“这小子过去与秃驴本就有仇,在他昏迷期间,我已经问过了当时在场的众人。若是换一个同等修为的道士,你信不信被杀的就是这小子了?”

    “是这样?”碧秀想了想,却又摇摇头,“不过他毕竟能够抵抗我的媚功,当是有些特别的能力吧?”

    “不一样,不一样。”杜傲天不停地摇着头,“别的人我不知道,但这小子我却心中有数:你别看他现在一脸邪魅,其实都是在学我。”

    碧秀看得出,杜傲天说话之中颇有真情流露的模样,这从杜傲天的语气和称呼就能看得出来,碧秀也是好奇:“这是怎地?”

    “这却是因为我知道这小子之前的经历。”杜傲天感叹了一声,“在来到这盛京城之前,这小子可没现在这么洒脱,但在来这盛京之后,却几乎是性情大变,除非是天性凉薄之人,否则哪有人变化如此之快的?”

    “我却是觉得这小子挺对胃口的。”碧秀却是挑着眉头说道。

    杜傲天又是哈哈一笑:“那是当然的。这小子学的是我,你岂能不喜?你且看这小子在来盛京城之后的行事手段,其不是熟悉?”

    碧秀听到这句话,也是点点头:“难怪我觉得他挺讨喜的。”

    可说道这里,杜傲天又说:“不过这却也只是学我而已,若不是如此,他自个儿却是做不到这么心狠手辣。话说仙界济颠菩萨有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不若做魔头。’学永远是学不来的,他总归走出自己的路,希望最后为我所用吧。在收了这小子之后,我却是调查了一番这小子的过往,却是一个心智不坚却遭逢大变的公子哥,心中向往仙道,却尝尽苦头,啧啧……”

    听到这句话,碧秀心中却似乎有底了。

    这杜傲天说了这么多,却是因为这个林浩宇有自己以前的影子,当然,还有以后的考虑。

    “这么说来,我却是注意到,这小子与你却也有几分相似呢。”碧秀也仿佛想起了。

    “哦?你也看出来了?”杜傲天问道。

    “嗯,表面声色,实则不近女色……还真是像呢。”碧秀笑着说。

    杜傲天听着,却是愣了那么一会儿,紧接着他便哈哈大笑起来:“这却不算,这却不算。”

    “这怎么不算的?不过我看这小子平日里行事,却与我魔门挺合拍的,我却看着不错来着。”碧秀又道。

    “别看这小子行事之时总是带着邪气,却是强装出来的,没有我的**,日后定然不成大器。”不等碧秀继续思考,杜傲天却如此说道,这一边说,还一边在摇头。

    可这说法,却是让碧秀大感好奇,这杜傲天名为“傲天”,行事放荡不羁,却是极少对一个人有如此之深的认识,这却是难得。

    “你却想要着重培养这小子吗?”碧秀问道。

    “想当个试验品罢,反正我魔教的大敌乃是在西域之中,这中域和北域虽然颇有势力,却不是我等的根本。”

    中域之中,原本道家的力量最强,佛教次之,魔教只能说排为第三,要面对二者围攻,却是困难重重。

    而在西域,却有三教,分别是魔教、佛教和真神,且这西域也都是三者的根基所在。别看这魔教在中域和道教、佛教战得不亦乐乎,但说起来,魔教的头号大敌,的确那真神宗。

    这魔教与真神宗的恩怨由来已久,一个“真神”,一个“真魔”,双方之间,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说也可笑,这真神、真魔虽有争执,但若是看着这魔教和真神宗的教义,却也能够发觉这什么真神与真魔,却是非常类似,只是这真神宗与魔教的行事不同罢了。

    除了与魔教纠缠之外,这真神宗与佛教之间关系也不融洽,因此这魔教在西域虽也有两个大敌,却也混得开。

    这真神宗与魔教、佛教争斗了许多年,双方之间的大小战斗延绵千年,络绎不绝。若是杜傲天真想要培养林浩宇,将其放到西域总坛便是,林浩宇是以杀入魔,在那个杀伐之地,实力能够很快的上涨。可这如今,杜傲天却是想让林浩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修行,却是将对方当成了游戏的物件。

    碧秀瞧着这杜傲天,只觉得他心中定然还有其他想法,但杜傲天这沉思的模样,让碧秀问不出口。见得杜傲天不再说话,碧秀也告辞出去了,却是朝着林浩宇那儿走去。

    话分两头,这林浩宇离开了杜傲天这边之后,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便盘腿坐下。

    在搏杀了那个慧空和尚之后,林浩宇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的增长,只是之前被杜傲天叫走,现在还未稳固罢了。所以在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林浩宇便盘腿坐下,然后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

    虽然林浩宇自己并不清楚,但正如杜傲天所说,在与慧空的战斗中,他的确是拼着一口心气在与对方战斗。别看林浩宇战斗之中如何如何猖狂,这却是林浩宇模仿着自己此前曾看过的杜傲天的行动而行事的。只是,林浩宇自己对此也懵懵懂懂,下意识的行动却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

    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林浩宇便静下心来沉思起了与慧空搏杀时候的事情。

    “不过当时的情形却是凶险,若是有些压箱底的招数用来保命就好了。”别看林浩宇对外表现挺强势的,那却是源自于他对杜傲天的憧憬,以及对于自身的经脉不通,无法修仙的自卑,用“色厉内茬”来形容林浩宇,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正因为有从前未能修仙的苦闷,所以此时的林浩宇在心中思索揣测,却是想要给自己增加一些底气。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修道的法门与修魔的法门是否可以相辅相成。自己学过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在自己修炼魔功的时候,也能发挥效果,双方可否结合呢?

    一念至此,林浩宇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猛然像失去了控制一样,疯狂的乱窜,却是不听使唤了!

    “这是怎么回事?!”

    林浩宇连身体也几乎动弹不得,想要呼救,开不了口,他顿时慌张了起来。

    这失控的力量似乎将林浩宇的身体与精神给切断了力量,林浩宇在这时候,竟然是全然动弹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忽的就有一股莫大之力从自己的背后涌来,紧接着,自己这失控的力量就被收束了起来。

    紧接着,林浩宇的便听到了一个声音,却是碧秀:“守住精神,默运《双脉秘典》!”

    听到这句话,林浩宇赶紧抱元守一,将自己的精神集中了起来。

    在碧秀的帮助下,林浩宇终于是将几乎要走火入魔的力量给全部梳理完全。

    “呼……”

    长舒了一口气,林浩宇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便对着盘坐在自己身后帮自己运功的碧秀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刚刚这是怎地回事?如果不是我起兴过来看看,你定然是小命不保了啊!”碧秀也是一脸惊疑。

    林浩宇既然能够强忍着痛苦修炼《双脉秘典》,按理说出岔子的可能性不大才对,可林浩宇突然就差点走火入魔,却是把碧秀给吓了一跳。

    “嗯,刚刚我脑中忽然有一个念头产生,随后这体内的力量就忽的失去了控制。”林浩宇也依然心有余悸。

    林浩宇也从没想过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就连付诸行动也没有,竟然就走火入魔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碧秀也是奇怪。

    林浩宇也不觉得有什么,于是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并说了出去。在听到林浩宇的话之后,碧秀也是目瞪口呆:“傻子,你这想法可要不得。我们的魔功和道家的法术理念相似,心境却不一样。你刚刚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却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你的精神无法驾驭体内的魔功,却是出了这个岔子!

    这想要融合功法什么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有“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原来是一家”的说法,但这古往今来那么多大能,却也没有几个能够采纳各家所长。这每一种功法所需要的心境不同,若是心境不一,这力量便轻易驾驭不得。”

    林浩宇虽说只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而已,却是凶险无比的。这也还好他的力量不强,所以只是失控而已,若是他有了化液期的力量,就刚刚一会儿,应该就爆体而亡了。

    “若你身上的不是魔功,而是佛门与道教的话,差异也不会如此之大,不过我魔教的理念本来就与道教大相径庭,所以你真死了,却也不冤。”碧秀的语气带着责怪。

    听到这句话林浩宇悚然一惊,他又想到了自己无意之中将二者结合获益无穷的几次,想问出口,却终究未敢,毕竟这魔教规矩古怪,万一这事犯了忌讳,自己定然死无全尸。

    “唉,我错了。”林浩宇承认了错误,如今他学了这魔功,似乎便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只是,林浩宇此时心中不免又产生了疑惑:为何自己无意识的结合能成功,现今这透露一个想法,却几乎立刻走火入魔了呢?

    “理念、念头?莫不是与这有关?”林浩宇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但这事情却无法找人验证,只好暂且先将这个念头暂时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

43.白马寺中论因果,同济定计地藏说

    西南,白马寺,依山就势,一条玉带河从左手边缓缓而下,寺院占地近百余亩,青山绿树中传来阵阵梵音,从上空俯视,整个白马寺笼罩在道道佛光之中,来来往往叩拜的信众不绝。

    禅堂,四个老和尚慧目低垂,静静地在那里坐着,默运玄功。从他们眼中不时透出的精光,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入定,反而是心念电转。

    少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睁开眼,轻声说道:“慧空,圆寂了。”

    他这一说话,便是打开了话匣子,只听另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和尚缓缓说道:“下一任的主持人选,要换了。”

    一个方面大耳的和尚叹息:“那害死慧空的魔头,依旧逍遥法外。”

    最后一个宝相庄严的大和尚摇头:“终是因果,逃不脱轮回。慧空圆寂,在学艺不精,在心性幼稚。"

    “若不予追究,恐坠了我白马寺的名头,空让正道的同门笑话,也让那魔头们气焰嚣张。”

    方面大耳的和尚怒声说道,那声音洪亮,一言一语之间,竟有万道佛光在其脑后飘荡,一尊怒目金刚像在那金光中若隐若现。

    “定理,休要犯了嗔戒。也是慧空因果。”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轻叱一声,摇头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那定理为这老和尚一声轻叱,缓缓静下心来,身后的佛光渐渐隐去,整个人都定了下来,口中连连称颂佛号。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佛说因果轮回,那就注定是因果轮回。但,我佛门威严,岂是邪魔外道所能轻易侵犯?”

    “如今外道邪魔猖獗异常,前日,有西域大上觉寺的空色小和尚被魔教杜傲天毁去根基,辗转流离,受尽悲苦,才得回大上觉寺。今又有慧空,为魔教奸计所害。”方面大耳的和尚轻叹,手中的念珠不自觉的捻动了几下。

    定理和尚闻言点头称是:

    “值此多事之秋,还望主持能够以佛门大业为重。佛祖有云,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若此刻不请出护法韦陀扫出奸佞,怕是我佛门永无宁日。”

    那宝相庄严的大和尚轻叹一声,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

    “一饮一啄,皆是前定。辗转轮回,俱是因果。罢了罢了,此时暂且放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一脸的悲苦,长声念诵一番佛号。

    就在这时禅房外,白马寺的传送阵处一阵宝光环绕,少顷,一个小沙尼小心翼翼地说道:“师父,大上觉寺的同济法师来访。”

    四个老和尚对视一眼,那定心主持点点头:“请!”

    少顷,就见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僧人缓步走进禅房。这和尚身高不过五尺,瘦小枯干,脸上皱纹堆累,似乎已是垂垂老矣。若非眼中不时划过的道道金光,恐怕十个人有九个会认为他不过一般的和尚。只见他双手合十,躬身施礼:

    “阿弥陀佛,大上觉寺同济,见过诸位禅师。”

    “法师请坐,安惠,奉茶。”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说道,随后转向同济法师:“不知法师到敝寺,却因何事?”

    “阿弥陀佛,贫僧也不打诳语,便将事情照实说了吧。”同济法师的眼中闪过一片阴霾,这一瞬间,似乎脸上的褶子里都深蕴着浓浓的悲哀,那奉茶而来的小沙尼安惠,仅仅是看了那同济一眼,便禁不住泪流不止,似乎想起了什么悲伤之事。

    定心看在眼中,心中便是一惊,佛法禅定到了他这般境界,自然明白同济法师并未针对任何人,这仅仅是无意中外放的一丝丝禅意罢了。在无意中影响别人的感情,这份修为绝对值得重视!于是他唱了一声佛号,隆声说道:“阿弥陀佛,法师请讲。”

    这一声佛号宛若一道惊雷,将安惠小和尚从悲苦之中惊醒。小和尚面色一红,放下茶水,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同济法师似有所觉,露出一丝歉然,然后说道:

    “近日,魔道猖獗,虽局于北地,却不遵前日所定之界限,门下高手频频出没于我佛道两门之地界。前日,那魔教杜傲天,便在南唐的建宁府,将小徒空色根基尽毁,且施展搜魂魔功,也不知我佛门典籍是否泄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定理高宣佛号,满脸悲苦。

    同济法师定了定,然后说道:“贫僧前日惊闻贵寺慧空禅师圆寂,也是出自那些邪魔外道之手,故此前来,想两家联手,除魔卫道,也算是捍卫了数百年前所定的那《汝南条约》。”

    “《汝南条约》,乃是佛儒道三家,与那魔教共同签订。若无其余两家许可,我等……”定心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同济法师摇摇头,宣了声佛号,满脸的悲苦: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佛教如今昌盛,凡人中十之六七皆奉三宝,那儒道两教又岂能甘心?又岂能真心助我?贫僧的意思,便是只除首恶,以我佛门无边法力,将杜傲天、林浩宇两个邪魔外道除去,为慧空禅师、小徒空色报仇,也顺便震慑一番宵小,显露佛门威仪!”

    在座的,都是佛门的高人,因此密谈之中,也没有什么忌讳。是以这同济法师一开口,那四位禅师也是点头称是。

    只听那脾气略火爆的定理禅师沉声问道:“法师既来,想必早有定计,不妨说出来,与我四人参考一番?”

    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也是点点头,说道:“当年协议,双方所有元婴期以上的前辈高人都要回到那个地方潜修。因此,这凡间也只有你我这种结丹期的存留。而依照协定,若我的等亲自出手……那正邪两道的联手诛杀也便不远了。”

    同济法师默然,半晌之后缓缓开口:

    “慧空禅师圆寂之时,已是化液中期,虽不知那等魔头用的是甚么阴谋诡计,但我等却再也不能派出中坚弟子前去试探。但佛法无边,我等三宝门下,怎能行那等直面擅违协定、悍然出手的事?贫僧遍观大上觉寺藏经阁,在一部古书之中求得法门一个,乃是借佛陀菩萨的无上伟力,以因果为连线,隔空千里将人打入轮回的大神通!”

    定理禅师闻言,眉头便是一挑,隆声说道:

    “我佛慈悲,大上觉寺不愧是西域千年古刹,传承久远底蕴深厚,只是这法门还请法师详细分说一番。若真有此等大神通、**力,想必我佛门必然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这话说得在理,佛门不论派别,不论法脉,本就是一体同源。只要是佛门中一个流派得利,那么其余的可定可以沾上三分油水。单看如今佛教的尘世宗在凡间大行其道,虽然所说的“常念我佛宝号即可往生极乐”有些荒谬,但架不住信徒不懂,趋之若鹜。若非这尘世宗在凡俗做大,又岂有和尚凡过一地即受无穷礼遇的现状?

    那同济法师哈哈一笑,说道:

    “想那《地藏菩萨本愿经》中曾言,‘若有众生,出佛身血,毁谤三宝,不敬尊经,亦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若有众生,侵损常住,玷污僧尼,或伽蓝恣私行**,或杀或害,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想这《地藏菩萨本愿经》……”

    那四个老和尚,哪一个不是精通佛法禅理之辈?当下心头便是一喜:

    “想那杜傲天等辈,欺侮佛门,毁谤三宝,乃至杀害,岂不是大大地违反了如此戒律?地藏菩萨曾发大誓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份法力即使一般佛陀也有不及,而这《地藏菩萨本愿经》乃菩萨发愿所做,神通法力、乃至因果愿力自然无边。若我等引动菩萨愿力……”

    “那杜傲天之辈,不过是化液期上下,又有何惧?若是引动了菩萨愿力,便是那魔门之中的十三煞星也是顷刻翻覆!”同济法师冷笑一声,顿时,在座的老和尚们的脸色都好看了些。

    五个老和尚齐齐唱诵佛号,眼中那佛光射出一尺多长,然后相视而笑,齐声高喝:“以霹雳手段,显慈悲心肠!我佛慈悲!”

    喊完这一声,定心禅师轻声道:“若是如此,倒也不算我等违规。只是,这引动菩萨因果,将业力加诸人身的法门,这些只是他们因果,算不得我们违规,我们只不过借势而为圆满此时而已……”

    “贫僧早有准备。”同济法师呵呵一笑,取出随身卷轴一张,“这里记载着如何引动愿力,将业力加诸人身得到法门。只需以慧空禅师与小徒空色相关之物为祭品,长诵《地藏菩萨本愿经》,辅以直通幽冥、通达地府的法门便可。我佛门慈悲为怀,度鬼万千,这通灵的法门,不说是一抓一大把,也差不多罢?”

    瘦小枯干的和尚点点头:“那便做一个九九八十一人的水陆道场,持续七七四十九日,来引动这菩萨愿力。老僧,愿意加入其中做个主持之人,大上觉寺方面,便有同济法师主导,如何?”

    同济法师点点头,说道:“定空禅师快人快语,正和贫僧之意。只是这九九八十一人……”

    “我白马寺慧空圆寂,这是死仇。便由我白马寺出五十人罢。”定心禅师轻声说道,“同济法师若无异议,还请回转大上觉寺,将寺内选出之人带来,此事宜早不宜迟。”

    同济法师点头称是,长身而起,说了声“贫僧告辞”,起身几步,一个莲花蒲团托起同济,出禅堂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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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真介绍:
还原最符合现实的修炼体悟,感受最接近现实的修真。 修行的目的不仅仅是让优秀的更优秀,还要让有缘接触道法的人逐步走向完善。 一盏油灯结缘,开启修行之路,不是那良才美玉,也不是那盖世奇才,只是凡俗最普通最平凡的一个人,偶尔结下道缘的林浩宇来前行的路。 天符宗、昊天宗、佛教、真神教、魔教、天地教,谁为正道? 入道、筑基、炼体、破障、化液、凝丹、元婴、羽化、归真,何处尽头? 善、恶、傲、鄙、进、退、高、低、舍、得,前路如何?随贫道一起看下去吧。 贫道全真教龙门派第三十代玄裔弟子梁兴扬,陕西西安终南山子午峪金仙观修行,前来写写故事。 如果你愿意沉静下心来,那么从最开始的章节,随同我慢慢来,前面交代略多,贫道带你感悟修行的喜怒哀乐。 如果你想看的爽快淋漓,那么请从第三十章开始阅读吧,遇到看不懂的要么跳过去,要么回头再看看前面,一切都好,慈悲慈悲。返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返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返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