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
“欲炼九还何处是,震宫雷动望西成。”玄闻笑嘻嘻地说着,“肉身凝练成罡,他胸口那个蠢物估计还交给他不少的炼体法子,那蠢物虽然神智至今不全,但好歹也是随侍在重阳祖师身边那么多年的,零星记下点上界的功法,对他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无争道人挑了挑眉毛,问道:“你是说,他现在练的是四象炼体的法门?”
“你自己都看出来了还问我作甚?”玄闻用拂尘敲了敲林浩宇的肩膀,“不错不错,肉身的力量算得上出类拔萃了,经历不少,恩,经历不少。”
停顿了一下,玄闻的拂尘突然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玄武图像,左手一牵一引,没入林浩宇的顶梁之中:“你对庚金之炁的理解已经足够了,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相生之道?单单是一个白虎金炁炼体的效率可不够啊。”
林浩宇只感觉脑海中一个震颤,一头栩栩如生的玄武闯入识海之中,而后慢慢消散,体内的庚金之炁随之震动,一点壬水之炁出现,没入肉身之中。
“金为水母,母隐子胎。水为金子,子藏母胞。”林浩宇喃喃着,若有所思。
远空传来破空之声,随之而来的是苏妙云清脆的声音:“咦,你已经测试完了?成绩如何?”
林浩宇扭头看去,只见一身中褂的苏妙云骑着一只丹顶鹤飞了过来,他有回头看了看石碑,上面的暗纹并未消退,反而长了一节,但他根本无法读明白上面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含义,只能讪笑道:“测试完了,结果还不知道。”
玄闻看了看苏妙云,似笑非笑:“他的实力还不错,虽然不知道实战的时候能够发挥多少的战斗力,但仅以现在的情况而言,已经不比你差太多了。”
境界水准可不同于战力,经验这东西是没有办法测定的,有了战斗的经验与智慧,才能以弱击强。
苏妙云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在乎:“我神厨派本来就不是干打打杀杀这个活儿的,我在乎这个做什么?”
说是不在乎,苏妙云还是挥动起拳头,一拳砸在了石碑上,原本属于林浩宇的暗纹瞬间变成了另一片,比起林浩宇的那一段而言长出不少,而随着苏妙云这一圈砸下,原本本就很长的暗纹后方再度出现了一段。
玄闻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管苏妙云有些焦急的眼神,直接转向无争道人:“林浩宇的历练可能要推后了。”
无争道人右耳轻轻一动,只听远远地幽隐道人传音而来:“正道门派之间的门派大比,凝丹期以下的提前了,时间定在了一个月之后,理由就是为了为门下弟子打气,弘扬正道的威仪,削弱魔教在凡间五域做大对门下弟子的影响,地点就定在了我们玄天观,不知掌门师兄意下如何?”
“你这个八卦来的真快,估计是正道同盟那帮掌权的才决定的吧?你能直接同盟那个会议室里面直接拿到情报了?”无争道人没有先回答幽隐道人的话,而是睨了玄闻一眼,问道。
玄闻笑了笑,满脸的莫测高深,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看见他的表情,无争道人捏了捏指节,嘿嘿笑道:“还能怎样,当然是答应下来了。估计这一次幽隐和这小子在大上觉寺前漏出的那几下子镇住了不少人,这是在给我们卖好呢,当然要收着了。”
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无争道人满脸的无奈:“多少年来,玄天观就这么蛰伏着,除了那几个正儿八经的门派之外,恐怕有很多人都忘了咱们这个门派了吧?让他们来罢,也好见识一番我玄天观的气象。”
转过头看了看林浩宇,无争道人说道:“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放你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稳固道基也好,实战磨砺也罢,还是干脆吃苏妙云的饭菜锻炼味蕾也随你,反正一个月之后的门派大比别给我们玄天观丢人就好了。”
林浩宇点点头,沉声应是:“定然不辱使命。”
无争道人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着后山方向的峡谷走去:“自从咱们的师父飞升了之后,这玄天观可是真的与世无争,全天下渐渐都只知道昊天宗、天符宗甚至是静云派这些小门小派,却忘了咱们玄天观了,殊不知当年师父师爷在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让人呢。”
挠了挠头,林浩宇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他至今连自己的师父都没见过,只是见过师叔、师兄就知道,那肯定是一个很久远的过去,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好汉不提当年勇,虽然现在看来自己的几个师兄都挺勇的,但数了数玄天观上下,比起昊天宗那种真正的“大”,似乎还要差上不少。
倒是一边的苏妙云想起来了点什么,满脸惊异地问道:“你这是要打开‘后山’?”
“你看,现在玄天观在十里八乡香火也是很盛的,在这前山庙宇之间比斗,一则是惊扰祖师,二则是给凡间百姓看来不好,有怪力乱神之嫌,最重要的是,你感觉这前山能体现出正道大派的威仪么?”无争道人一边说着,一边腾起身形,在虚空中步罡踏斗。
在凡间五域的时候,林浩宇就见识过那个玄天观的“后山”,想不到修真界之中的玄天观依旧有一个后山,只是不知道修真界这个玄天观依旧有一个后山,也不知道这个“后山”之中四本书还有一个玄都坛?
似乎是能够察觉到林浩宇内心所想一般,玄闻挥了挥拂尘,笑嘻嘻地说道:“这个修真界嘛,整体上就是从凡间五域之中切下来的一块,所有的门派,除了魔教之外,实际上根基都在凡间五域了,上界这些,有的是用天大的法力砸碎了空间壁障直接将凡间五域的山门搬过来,有的是搬不过来只能在这里塑造一个差不多的。”
掰着手指头,玄闻细细地数着这些事情,一旁的苏妙云显然也没有听过这些,仔细地听着:“像昊天宗、天符宗、玄天观这些大门派,基本上都是从下界直接搬上来的,大门派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情调,坐在几百年、上千年历史的大殿上,怎么也要比坐在新起的那些大殿上强。”
“那为什么下界依旧有一个玄天观?”林浩宇不解的问道,各个门派搬到修真界,估计就是因为凡间五域的空间不足以经受元婴期以上修士的打击,那么下界还要留下一个一模一样的,怎么看都有点多余,“而且,还有一个玄都坛?”
玄闻撇了撇嘴,一拂尘砸在林浩宇的头上:“你是不是傻?留在凡间五域的那些,大多数都是干脆直接造的,除了山脚下天地教那些二杆子,哪个门派不喜欢有些历史的,哪怕是赝品也要看起来真实啊!”
捻动手指头算了算,玄闻继续说道:“凡间都天山脉的那个玄都坛,就是修真界在下界的投影,真正的玄都坛可是上古帝皇祭天的所在,那可是真正的秉承天下气运的人间帝皇,比起现在昊天宗这种货色不知正统了多少倍,所以只能进行投影,而不能私自建造。”
站在一旁的苏妙云适时插了一句:“而且,各个门派在凡间五域的势力范围,就是一句原本门派所在的地方确定的,没有了原来门派的地址,就相当于放弃了自己门派在凡间五域的势力范围。”
林浩宇了然点头,继续看向无争道人方向,显然这个修真界的后山比起都天山脉的后山要复杂得多,也要大得多,饶是以无争道人的境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开,足足步罡踏斗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虚空中响起一阵雷鸣,在夕阳下,一道金灿灿的大门打开,光华闪烁,耀人双目。
林浩宇眯着眼,仔细地看了看那扇大门,以他的目力也只能从上面看出几种瑞兽,獬豸、白泽、貔貅等等,惟妙惟肖,威严无比,随着无争道人的一声断喝,大门上的光芒越发的炽烈,林浩宇不得不闭上眼睛避开强光。
待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原本是断崖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座高山,山峰之上伫立着一座石台,一眼望去没有丝毫的异常,似乎就是一座简简单单的石台,但是再仔细看去,便能察觉到飞腾缭绕的紫气,一只只有了修为、几乎要成为妖族的猿猴在山间蹦跳,手中握着的都是仙草灵药,端的是人间圣境。
“玄都坛玄都坛,这坛比起那亘古相传的玄都律坛都要历史悠久,其中的奥秘啊,我们却是无法发掘的。”玄闻叹息一声,伸手拉开虚空中的一扇门,走了进去,“林浩宇你和苏妙云可以去上面修炼一番,记住,不要用飞的,哪怕是仙禽都不行,否则,嘿嘿,那上面上古帝王龙气所化的雷霆可不是吃素的。”(未完待续。)
374
在修真者的世界之中,很多东西都是谜团,而关于曾经的一切,包括为什么天地教被“圈养”在玄天观旁边,包括为什么修真界和凡间五域被迫分离。
而其中最大的谜团,无外乎天空和历史,在绝大多数门派公开的资料中,都没有任何的提及,尤其是那个传说中的大一统王朝,乃至上溯的任何历史。
按照常理而言,古代帝王祭天的历史,哪怕是传说,都会在各个门派的记载中对门徒公开,但是即便是林浩宇,也没有在玄天观的资料中看到任何关于这个玄都坛来历、功用的记述。
事实上不仅仅如此,除了被遮掩和抹去之外,很多的谜团甚至还被遮掩了天机,就连想要推算一二都做不到,甚至看到了这个东西,也不会意识到原本应该明显有特殊的地方的奇怪,就算是玄闻,也不能说什么都知道,除非是耗费自己大量的心神进行推衍。
眼见着玄闻有些落寞地走进了虚空之中,林浩宇也只能收起满心的疑问,看了看略显疲惫的无争道人,问道:“师兄,没事吧?”
无争道人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缓缓恢复红润:“无妨,只不过是这门关得有些久了,想要打开总要费一番手脚,些许亏耗,也不过是呼吸之间就能恢复的事情,这山门初开,正是氤氲之炁最浓郁的时候,你和苏妙云快些上去吐纳一番,也能有些许的好处。”
林浩宇点了点头,随着苏妙云向后山方向奔去,别的没有记住,但玄闻那句“不要飞”,不敢有丝毫的逾越,神秘总是代表着未知的恐惧,上古帝王四个字,足以让林浩宇二人心存敬畏。
“山上无主的灵草灵药,你二人可以收一些有用的出来,但是那些灵猿、仙鹤占着的,千万不要硬抢。”无争道人在身后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林浩宇扭过头去,问道:“为什么?”
无争道人瞥了林浩宇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若是能打得过就另说,万一你被哪个老猴子用木棍教训一顿,愚兄也不能去欺负人家给你找场子啊。”
林浩宇的脸色变了变,也只能认命,凡间虽然少见,但在修真界遇到开了灵智的生灵,概率还是很大的,这地方显然是有不少修为不错的灵兽才对。倒是身旁的苏妙云摸了摸身后的锅,看了看满山乱蹦的灵猿,似乎是想要试一试这些灵猿的实力。
不过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苏妙云将手放下,这些灵猿最低的实力也在破障期左右,带头的那些都至少也有化液期的实力,以他们的实力和底蕴而言,单挑三五个还能战而胜之,十个八个能维持个不败不胜的局面,再多了就肯定要夺路而逃了,不过看了看现在这个数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简直就是和找虐差不多。
林浩宇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灵猿这种生物和人差不多,修为高了的都喜欢找个地方隐修,最多带上几个子孙辈的教导,但是一旦有人侵犯了整个族群的利益,那么这些老家伙必然会暴起伤人。
“我怎么感觉……这玄天观的后山不属于玄天观自己呢?”林浩宇四下里瞟了瞟那些飞跃的猿猴,心有戚戚焉地对苏妙云说道。
苏妙云抬头看了看天空,传音道:“小点声,妖族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惹的,这里的猴子估计还是当年遗留下来的,实力不会太差。”
顿了顿,苏妙云继续说道:“从我能接触到的神厨派典籍中看,现在所有的地盘,大多数都是人类修士从妖族的手上一点点抢下来的,能剩下来的妖族要么不是什么善茬,要么是和人类修士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灵猿应该是玄天观祖师专门放在这里镇守的,所以即便是你师兄也不能对他们大动干戈。”
林浩宇点了点头,有些羡慕地看了看那些灵猿,它们手中的东西都是各种的草药、灵果,虽然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但这架不住数量多啊。最重要的是,整个玄天观的后山封闭了这么久,里面不说与世隔绝也相差不多,生长的草药的品质也定然不是外界这些货色可以比拟的。
按理说,这地方到处都是宝,但是再多、再好,林浩宇也只能看着,因为那些生长着灵草、灵果的果园都在这些灵猿的守护之下,林浩宇一个不小心多看了一株果树一眼,就有一只灵猿对他怒目而视,手中的一枚青色的果子不断抛动。
“野性难驯。”林浩宇咬牙切齿地对着苏妙云传音。
苏妙云没有答话,因为一只猴子正威吓地对着她挥动着手中的木棒,那根棒子明显也不是什么凡品,看材质应该是上好的桃木,上面一道道裂缝纵横交织,勾勒出一个个反复的花纹,应该是先天生成的极品辟邪宝物,被这灵猿的长辈凝练了一番之后交到了它的手上。
山路算不得太陡,但这里却有一种难言的压抑之感,无论是林浩宇还是苏妙云,体内的真炁都被压制着,运转的速度不足原本的五成,神魂根本无法活跃起来,神识连探出体外三丈都显得困难异常。
而此刻,两人这才走到那座拔地而起的玄都坛的脚下而已,还没有向上攀爬半分,林浩宇抬起头向上望去,却发现原本应该是蔚蓝色的天空已经被紫色所填满,这种紫色不同于一般的紫色,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华贵之气,与其相辅相成的则是一股难言的压迫。
这股压迫似乎源于整片天地,又似乎与整片天地格格不入,林浩宇无论如何也无法感知它的具体来源,只能在这股压迫之下迈动脚步,向着山巅缓慢行进。
越走,林浩宇和苏妙云所受到的压迫就越大,爬了不过三十丈的高度,体内的真炁已经彻底的偃旗息鼓了,不再有丝毫的动弹,神魂则完全沉寂下去,根本无法感知到分毫,每一次试图使用神魂力量,进而调动全身的真炁,都被无情地镇压了下去,没有任何的效果,只有连续不断的昏沉。
“现在的我们,和凡人差不太多吧?”林浩宇苦笑了一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这个高度上,就连原本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血液流动声都被彻底压制了下去,缺少了足够的真炁支撑,即便是他那经过数次洗礼的肉身也变得弱了下去。
苏妙云点点头,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中紫色的云朵:“是啊,不过,体会一次凡人的感觉也不错呢。”
传承悠久的苏家,明显比林浩宇知道的更多,尤其是关于上古帝王们的记载,只见她沉吟了一下,张口说道:“关于这个玄都坛的记载,在我们苏家的典籍中有所记载,我小时候无意中偷看过,它是……”
苏妙云的话刚刚说出口,天空中紫色的云彩突然翻滚了起来,一道比紫云璀璨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雷霆突然从云朵中划过,过了良久,林浩宇二人这才听到隆隆的雷霆之声。
于是,苏妙云说到一半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人也被吓得一缩脖,很显然,有些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尤其是在这个地方说出来的。
林浩宇看了看天空,露出一个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的笑容:“这就是帝王威严么?姬凌云和这个比起来……”
他的后半句没有说,但苏妙云也能理解其中的意味,姬凌云虽然修持的是帝王之道,但显然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或者说没有修到足够的境界,他自身带着的王道威压比起这里的而言,便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都是从凡人的日子走过来的,小时候谁没爬过山呢?”林浩宇脸上的笑容转为无所谓,他看了看脚下的路,又看了看头顶的玄都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这里的路已然没有被杂草掩盖,但这的确给他们爬山带来了不少的便利,“上去看看,也许真的会得到不少的启迪。”
山外,无争道人看着一步一步向上爬的两个人,嘴角慢慢翘起:“大道无情,众生平等,帝王无情,俱是草芥。”
幽隐道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接口道:“只可惜如今帝王之道算是断绝了,大道却也无人可以碰触。”
“你这话传出去,容易让昊天宗那帮官迷发疯。”无争道人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不过,现在哪来的帝王?凡间五域的那些,也不过是各大门派的傀儡,稍有一点修炼帝王之道的迹象的,又有几个不被昊天宗搜罗过去?”
指了指天空,无争道人突然爆笑起来,甚至露出了一口的白牙,道相全无:“生不开宗,死后成神。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帝王不得成仙,也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怜可叹,可怜可叹啊,如今号称修道界第一大派的昊天宗居然想着用帝王之道封神!”
幽隐道人挥手布下一道屏障,将无争道人的话拦在了方寸之间:“只是这次上去,应该是苏家的丫头得到的好处多谢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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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高处走了许久,距离一开始出发地的高度大概过了三十丈之后,林浩宇与苏妙云预料之中的压力增大并没有发生,他们原本还以为在此处会面对更大的考验,但似乎这里的气场存在的意义就只是将所有人压制到“凡人”这个范畴之中,并不会对攀登者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想想也是,这里乃是祖师爷所设,他又怎么会忍心看到后辈们在这种地方受到那种异常的伤害呢?
不过这地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攀登者的一个考验,习惯了超凡脱俗能力的人,一下子跌落到凡人的水准,很有可能就会心态失衡。
林浩宇抬起头,看了看依旧很高的玄都坛,又看了看那高耸的石台,叹息了一声:“造出这样一个石台,为什么不用整块的山石进行切割,而是用一块块单独的石条进行建造呢?直接开山采石甚至是虚空凝石,对于当初的帝王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吧?”
苏妙云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在那个时代,修士们还不能像现在一样满天下乱窜,更不能和天下王权对抗,所有的工程都不会有修士的参与。那个时候的修士讲究隐世,在那个时代,可以说他们就是神秘的代名词,任何敢在百姓面前展露术法的都会受到惩戒,所以这座玄都坛是用民夫生生堆上去的。”
说着话,苏妙云的脚下又是一滑,恢复了凡人体质的她想要爬山也不是那么容易,最重要的是,失去了真炁的支撑,脚下的鞋子上那些阵法根本无法激发,一应的功能完全无法应用,而在做这件法宝的时候,苏妙云根本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鞋底的防滑能力差到了极点。
山路上虽然有防护,没有过多的杂草、树枝伸过来,但地上的沙子却不在这里的阵法排斥的范围之内,因此苏妙云每走一步都要脚下打滑,好几次若不是林浩宇拉扯着,必然会从这山路上滚下去。
即便随着高度的下降,她必然会逐渐恢复实力,最终站稳,不可能造成太大的致命伤害,但是一身的皮肉伤是免不了的,因此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小心,不过越是如此,她的脚下就越是打滑。
沉吟中的林浩宇一伸手,将她抓牢,一方面是对苏妙云透露出的信息感到震惊,另一方面也对那个时代有些迷惑,修士们掌握着比平民百姓强横了无数倍的实力,怎么还会惧怕凡俗之中的帝王呢?
但很显然,苏妙云这位传承自苏家的嫡系子弟也没有接触到这里的信息,所以苏妙云也只能皱了皱好看的鼻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林浩宇让她走在前面,自己则跟在了身后,保留了魔教之中的某些习惯,林浩宇的鞋子并没有抛弃一般凡人鞋子应有的特性,加之他即使被压制了实力也比一般的凡人强壮的身体,想要护住苏妙云还是不成问题的。
两人一步一滑地向山上走去,看来过去的岁月着实不少,路上的石板饱受时光的侵蚀,坑坑洼洼,有的时候一脚踩下去,脚下的石板就会随之化作粉碎,让脚下越发的打滑了,若不是路旁的树木扎根坚实,苏妙云也不知会坐在地上多少次。
“如果这时候咱们有一套天地教的东西,能少花费多少时间?”林浩宇突然说道。
苏妙云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自己见过的天地教的东西,最终点了点头,那些东西完全和修真界主流是两个体系,就连调动天地元炁的都很少见,根本不会受到这里的规则压制。
林浩宇叹了口气,伸手捻起一撮沙土,慢慢说道:“看来我们太过注重于虚无缥缈、只能强名的‘道’,而忘记了自己立足的根本。”
他的声音很淡,却是一语双关,苏妙云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眉头慢慢地拧在了一起,她能听出林浩宇声音中复杂的意味,有不甘,有失落,也有无奈。
她展颜一笑,从身旁的树上摘下一片树叶,一边摸着上面的纹路,一边说道:“时过境迁,今日注定不是昨日。”
林浩宇摇摇头,指了指脚上的靴子:“成败在细节处决定,大道无情,这一路上你我终是蝼蚁。”
苏妙云挑了挑眉毛,却出奇地没有反对,林浩宇所说的一切都是现实,她也能够明白其中的含义,在各种术法飞速发展,并且服务于修士乃至凡人生活的今天,确实有太多的正道修士滋生了莫名的优越感,将自己与脚下的这片大地割裂开来,奋力地扑向天空的怀抱。
就连她自己,都受到了这股风气的影响,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见微知著,从一双鞋上便能看出真是的心理,如果将战场放在这种地方,林浩宇所出身的魔教必然会占尽上风,而就苏妙云本人而言,她知道的类似这种压制修士修为、限制使用法宝的地方在修真界就有好多处。
“走吧。”林浩宇的声音还算淡然,但心头一惊开始翻腾起一个个念头,苏妙云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走在了山路上,再也不敢所一句话。
越往上走,山路越是滑,苏妙云走得很小心,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就在走到一个拐弯处的时候,只听脚下一阵咔嚓声响起,她刚想收住脚步,却是晚了一步,只见她脚下的土路上露出一个窟窿,她整个人的身子一滑,向着山下掉去。
林浩宇眼疾手快,直接伸出右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住,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扯回了路上,沉声叮嘱道:“小心些,这里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年久失修。”
苏妙云的脸红了一下,点头称是,小心翼翼地跨国方才自己踏出的那个缺口,继续向着山上走去,林浩宇紧紧地跟在后面,不敢走错一步,因为这一段山路紧靠悬崖,且狭窄异常,走错任何一步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提心吊胆地走过这一段路,苏妙云坐在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喘了口气,然后说道:“好险,真不知最上面是什么情况。”
林浩宇抬头打量了一番前面的路,沉声说道:“前面的路还能好一些,我们快走吧,帝王祭天之所,必然不那么简单,我师兄让我们上来,不可能只是让我们再体验一次凡人的感觉。”
苏妙云点头表示赞同,振奋了一下精神,迈开大步向山上走去,回头向下看去,
这个高度上,根本不是原来那个高度可以比的,若是摔下去,便和一个凡人没有任何的差别,最差也是一个残疾的下场,即便无论是神厨派还是玄天观都没把这种断续膏放在心里,但那个结果以及可能传出的各个版本的流言,也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因为正常走路而大汗淋漓,这种感觉无论是对林浩宇而言,还是对苏妙云而言,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再度经历一次,总会有些回忆沉浸在里面。
“这不是炼体,而是炼心。”林浩宇突然说道,声音很低,情绪也很低,人总是容易在相仿的情况下回想起曾经,不堪回首的曾经。
苏妙云点点头,突然展颜一笑,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总要经历这一关,早些比晚些终是要好上一些的。”
两人无话,一步一步地走在越发陡峭的山路上,谁也没有再向山路两边看去,因为山路的两旁并不像山下那般栽满了灵草,在这种出自大道、又似乎与大道有所不同的压迫下,就连天地元炁的密度都无法达到正常的状态,也只能生长些常见的草木了。
过了半晌,两人终于来到了石台的下方,这里是一个一线天一样的所在,林浩宇抬头看了看,突然说到:“幸亏你没有寻常厨子的体型。”
苏妙云回过头,睨了林浩宇一眼:“看来你是缓过来了?”
林浩宇看了看苏妙云摸到了锅柄上的手,有评估了一下现有地形下自己闪躲的几率,讪笑了一下:“缓和一下气氛,缓和一下气氛。”
苏妙云这才将右手放下,转身走进了这个缝隙,林浩宇紧随其后,这次不过是几次呼吸,两人便登上了玄都坛的顶峰,第一次走上这里的两人禁不住开始上下打量这里的景致。
这是一个圆形的石台,直径大约有九丈左右,上面刻满了不明含义的云篆,很多都被灰尘掩盖了,正北的方向上则立着一个方形的石碑,上面用古篆字书写着“玄都坛”三个大字,字体圆润自然,明显是一件古物,但林浩宇即便走到了近前,也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
“看看云篆上都是什么吧?”苏妙云提议道。
林浩宇点点头,真正的帝皇是真正的富有四海,即便是修道者也要俯首听命,当年下令建造的祭天之台,上面铭刻的东西必然不是凡物,因此他挥动袍袖,打算将上面的浮土扫掉,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被压制着的修为,在这玄都坛上居然慢慢地恢复着。
(未完待续。)
376
正当两人惊异之间,一阵紫气忽然升腾而起,很快便形成了一股紫色之雾,将周围全部笼罩,刚刚恢复了实力的两人迅速便戒备了起来,生怕有什么异变出现。
但这股紫气并未给林浩宇和苏妙云带来任何的伤害,这似乎更是一种幻象,似真似假,却又在人的眼前飘忽不定,更加神奇的是,这些紫色的雾气虽然带着颜色,却根本不影响人的视觉,无论是林浩宇还是苏妙云,都能清楚地在紫色雾气之中发现对方的身影。
林浩宇伸出手,尝试着触摸眼前的紫气,这些紫气却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自动避开了他的右手,无论他使用多快的速度,都无法摸到一丝一毫。
于是他低下头,开始研究脚下的云篆,希望能够从这些能够催发紫气的篆刻上找到些什么,在这片紫色雾霭的笼罩下,林浩宇依稀看见了四个字,不清不楚,却令他十分熟悉的四个字“元亨利贞”。
这四个字也仅仅是一闪即使,但下意识地,他轻轻地诵读起了这四个字,声音很小,也很轻,在一旁的苏妙云却听得分明,直接回了一句:“元亨利贞?难道是安土地神咒?”
林浩宇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而是开始反复地思考方才那四个字的含义,“元亨利贞”四个字一般被认为出自《易经》之中乾卦的卦辞,原文为“乾,元亨利贞”,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化,其中已经被赋予了不少的含义。
其中之一为“四时”,元象征万物初始,为春季;亨象征万物生长,为夏季;利象征万物收获,为秋季;贞象征万物收藏,为冬季。
其二为“四德”,先贤曾经在《周易正义》中引《子夏传》说:“元,始也;亨,痛也;利,和也;贞,正也。”以此四字为天道生长万物的四种德行,循环往复,故有“贞下起元”之说。
其三,便是指祭祀之说,将“贞”解作占卜,最贴近原始之含义,即在重大的祭祀之后卜筮,获得大吉的卦象。
而第四种,便是如今道教之中最常用的八大神咒之中的《安土地神咒》,其中有“皈依大道,元亨利贞”之语,这也是方才苏妙云方才所说的。
这里是帝王祭天的所在,那么按照常理推断,最接近的一种解释便是第三种,在祭祀之后进行卜筮,获得了大吉的卦象,但是“皇天后土”一说也不可忽略,后土皇帝祇也是道教之中重要的福德正神,祭祀之时使用《安土地神咒》告慰本方土地这种做法,哪怕是帝皇都不能忽略。
就在他沉吟的时候,旁边的苏妙云已经开始慢慢地吟诵起了《安土地神咒》,在某些特定的地方吟诵相应的神咒,就会有相应的显化:“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前面的倒还好些,到了最后四个字出口,林浩宇只感觉眼前的紫气猛然间升腾而起,这一次的紫色雾气不再是先前的状态,彻底遮蔽了林浩宇的视线,他体内的真炁不受控制地开始颤动,而后瞬间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
似乎是为了回应苏妙云的《安土地神咒》,虚空之中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正是《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魅,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随着这虚无缥缈的声音落定,林浩宇体内的真炁开始不受控制地奔涌,外界的紫气宛若被挤压一般,从他的头顶生生灌下,这些紫气在入体的瞬间转化成最精纯的天地元炁,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强的不像话,他那不甚宽阔、但足够坚韧的经脉都感到了一阵阵的刺痛,似乎随时都能被这股真炁撑破!
林浩宇此刻看不见苏妙云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和自己经历着相同的事情,只是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巩固道基。
先前为了应付大上觉寺方面的问题,林浩宇太快地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回了破障期,虽然这个根基比起其他修士而言依旧算得上牢固,但本身上没有达到他自己的极限,因此他必须努力加固自己的道基,而不是再度吸收打量的真炁提升境界。
外界涌入体内的真炁再精纯,也没有自身的烙印,运用起来无论是运转的速度还是施展法术的威力,都不可能与自己修炼出来的真炁相比,外界强行灌入的真炁如果多了,就会造成根基不稳,境界上再高,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稳固道基就好像是打地基,必须要夯实了,房子才会牢固,自家的地基能比别人更加坚固,自然这样最好。
因此,林浩宇不敢稍有大意,直接盘腿而坐,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用尽全力调动自身的真炁,抗衡外界真炁的进入,但他的真炁精纯有余而数量不足,即便用尽全力也是杯水车薪。
就在此刻,就在他心间闪耀的那盏心灯突然颤动了一下,没有如前时那般迸溅出火苗,却散发出一股晦涩莫名的波动,随着心血扩散到全身,原本狂暴的真炁顷刻间安稳了下来,潜藏在他识海之中的那部道德经突然颤动了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也,以观其妙,常有欲也,以观其徼。此两者异名而同出,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熟悉的经典从道德经之中传出,林浩宇原本有些焦躁的心莫名地安顿了下来,体内因为外界天地元炁的涌入和自己焦躁的心情而变得散乱的真炁顷刻间平复了下来,外界疯狂涌入的天地元炁瞬间停滞,只有身上的一阵阵灵压证明,外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真实存在着。
虚静恬淡,心自守一。
此刻的林浩宇铭记着这四个字,将全部的神魂力量沉入丹田之中,仔细地掌控着自己的每一份真炁,将独属于自己的烙印深深地印在了每一丝真炁之中。
道门之中派系众多,山医命相卜五术各自成为一派,而每一派之中又细分出无数的流派,这是道教兴盛的根源,也是道教难以进一步发展的症结所在。
但无论是哪个门派,在入门的时候都不能舍弃经典的研读,那是祖师爷为后辈子弟留下的宝贵财富,也是一条条通向大道的捷径,也是坚定门下弟子信仰的一条路,经典之中很少会提到具体的法门,就连最常见的八大神咒,也是在仔细阅读之后才能发掘出其中深藏的法门。
也正是因此,大多数门派无论境界、辈分,都在研究着似乎无所不包又似乎什么都没说的经典,只不过每一个门派都秉承着同一个思想,那就是诵经可以产生功德,这个功德可以帮助修士抵消一部分的孽气,消除一部分的因果。
最重要的,是“经灵法验”这个说法,是任何门派都公认的,因为很多法术由于功用、牵扯到的因果等等问题,只能通过向祖师禀告、借祖师爷的法力和神职才能完成,比如最常见的度亡,这牵涉到了承负和轮回,如果没有祖师的法力,哪怕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都无法干涉其中的规矩;不常见的就是各种具体的法门,比如召请天兵,修真界的道士哪怕受了上界的承认,得到的神职也不会特别高,召请的天兵也不会很强,很可能玩不成需要做的事情。
林浩宇虽然从道门转入过魔教,但最初所在的青霞观初级传承还算完整,这给他本人在经典方面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再加上从魔教回归道门之后对于经典的理解有了自己的认识,因此严格来说林浩宇在经典上的修行并不低。
而他体内的心灯来路本就很大,在加上卢新明当初留在凡间五域、很可能是他这位能够拔宅飞升的仙人镇派经典的《道德经》,两者叠加之下,有则能不让林浩宇有所领悟?
站在山门之外的无争道人面露惊异之色:“噫,林浩宇的体内居然还有那本书?”
幽隐道人轻声问道:“什么书?”
“那本据传是函谷关中留下的《道德经》原本,当年天底下无数的修士为了这本太清祖师嫡传的书籍打破了头?就连仙界都有不少人没有坐住违规出手了,最终却是下落不明,有传闻是落在了卢新明的手中,林浩宇他去过卢新明的府邸,看来此言不虚啊。”无争道人砸了咂嘴。
“当年之事在宗门典籍之中小弟倒也看到过,这位卢新明卢真人可真算得上一代人杰了,不知师兄……”幽隐道人幽幽感叹了一声,而后又看向了无争道人。(未完待续。)
377
上界的各种利益纠葛,于此时的林浩宇毫无关系。更何况,此时的林浩宇正处在一个玄奥境界之中,外界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到,就是听到了也会一头雾水,他现在在意的只是体内的真炁。
最后一丝天地元炁流入丹田之中,深深地烙印上了属于林浩宇的印记,林浩宇的道基也在这一瞬间完成了凝练,算得上真正拥有了自己意义上的化液初期的实力,就在这一瞬,识海之中的《道德经》也读完了最后一个字,身体外的灵压随着最有一个音节的落下而缓缓消散。
林浩宇睁开双目,两道璀璨的白金色光芒一闪而逝,但无论是眼神还是皮肤,都透着一股子饱满的感觉,精气神充足,这正是道基坚实的一种外在表现。
再度轻轻闭上双目,林浩宇运转功法,将一身的气势缓缓收敛,所有外显的精气神全部内收,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人一般,没有丝毫的真炁波动外露,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正所谓返璞归真,当道基真正稳固下来之后,反而没有了属于修士的气势。
此刻,如果说林浩宇与普通百姓还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他的身上多了一股飘然之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空灵,这是玉液入体之后的外显,倒是与境界无关。
他缓缓起身,游目四顾,原本遮蔽视线的紫气再也不能阻挡他的目光分毫,他很轻易地从弥漫的紫气之中找到了苏妙云的身影,不禁眉头一皱。
此刻的苏妙云正盘坐在地,浑身颤抖不停,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正从额头鬓角滑下,面色苍白如纸,不见一点血色,一股异常浓郁的紫气将她笼罩,不断幻化出各种的造型,如灵蛇,如巨龟,如仙鹤,但无一不是瑞气氤氲,贵不可言。
“方才……自己就是这般模样吧?”林浩宇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旋即摇了摇头,一掌打在了苏妙云的后背上,他倒是看得分明,那个点是整个笼罩了苏妙云身体真炁的枢纽,只要砸碎了这一点,必然会将苏妙云的情况稳定下来。
可是,就在他这一掌刚刚与紫气接触的瞬间,苏妙云身上的紫气瞬间腾起,化作一只手掌,毫无预兆地与林浩宇的右掌撞在了一起,一声巨响,林浩宇整个人被震退了三步,直到玄都坛的边缘这才堪堪稳住阵脚。
“欺君罔上,罪不容诛!”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林浩宇的耳边突兀响起,他身边的紫气突兀化作人形,手持三尖两刃刀,向着他当头劈下。
林浩宇掣剑在手,使了个巧劲,将这一刀卸到一旁,同时迈步向前,避开玄都坛的边缘,以免自己掉下去。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由紫气凝结而成的人影到底有什么境界,紫气本身就是一种精纯的天地元炁,而纯由这种天地元炁化形而成的人到底有什么实力,根本无从估算,只能一边打一边摸索他的底线。
“当庭抗旨,罪加一等!”
又是一声爆喝传来,紫色的人影再度挥动三尖两刃刀,挂着风声向着他当头劈来,呼啸的劲风甚至让林浩宇的头发都随之飘动了起来,饶是他刚刚巩固了道基,面皮上依旧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回想起在南疆的那次,见到法家嫡传弟子出手的情景,林浩宇只感觉一阵的熟悉,不过好在这次只有声音,没有勾动天地法则对他痛下杀手,否则林浩宇还真不知道如何抵抗。
他施展开剑法身法,围着这个紫色的人影不停地转着圈子,越打心里越是安稳——这紫色的人影明显是只会肉搏,没有什么法术可以施展,除了招式凶狠一些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地方。
后山之外,无争道人毫无风度地坐在了地上,翘着脚看着玄都坛上的景色,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和幽隐道人掰牙:“哎呀呀,你看我们这位小师弟,真是不懂事,居然敢在玄都坛上动手,这不是在隔空抽汉武帝的脸么?”
幽隐道人显然不理解其中的缘由,只能听无争道人一边啧啧赞叹一边说道:“这位在这里驻台祭天的汉武帝啊,也是个在仙界有记载的人物,说是千古明君也不为过,不过嘛,嘿嘿,明君大多有些脾气,那时候的皇帝可是真正的一言九鼎,这犯了皇帝脾气的……”
“我记得当时是君权天授,皇帝都号称真龙天子吧?那林浩宇他……”幽隐道人有些关切地问了一句,不过并没有动弹的意思,无争道人这种从仙界下来的显然比他这种死扣典籍的更能够理解林浩宇的处境。
无争道人摆摆手,满脸的无所谓:“毕竟时过境迁了,现在的传国玉玺还在昊天宗那里把持着呢,不碍事,这个帝皇紫气凝聚的人形最多也就化液期的实力,林浩宇要是连这玩意都应付不来,那还是老老实实闭关去吧,门派大比去了也是给我们玄天观丢人。”
“但是,为什么那里不能飞行?”幽隐道人也来了兴趣,禁不住追问了一句。
无争道人撇了撇嘴,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别说是他们两个化液期的小家伙了,就是为兄我飞进去,也要被雷劈个半死才能出来,所以,你千万不要去尝试,否则哪天为兄我奉了仙界的符诏回去了,这玄天观就可能易主了。”
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襟,无争道人慢慢说道:“你既然知道当初君权天授,就应该知道这里的阵法维持来源于帝王的威仪,而帝王威仪的来源正是天道,而这里是什么地方?帝王祭天的地方,两者叠加之下,规矩就变得多了太多了。”
“那个时候,有帝王不能成神的规定,所以帝王能够不朽的只有千秋的功业,却不会有不朽的生命。帝王的威仪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消散,但是帝王威仪背后的天道却是亘古长存的,当你对帝王威仪构成相当程度的威胁之后,天道自然会出面维护,到时候你就相当于直接渡劫了。”
幽隐道人咧了咧嘴:“当年的规矩真大。”
“否则,为什么当时的修士乖乖地窝在深山老林之中?以炁御剑,千里杀敌,对于你我这样的修士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但为什么只有专诸刺王僚、荆轲刺秦王这种凡人刺王杀驾,没有一个修士敢挑战帝王的威仪?”无争道人嘿嘿笑道,指了指天,“凡人之间的改朝换代,那是天道规则下面的,但是,修士参合进去了就只能自寻死路了。”
幽隐道人沉吟了一下:“现在中域至今无法一统、那个先前出来过的险些大一统的王朝的崩溃,都有正道的影子在后面吧?”
无争道人点点头,甩开大步向着吕祖殿奔去,虽然没用什么遁光,但是几步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谁不想称宗道祖?当年正道的修士们也不愿意脑袋上骑着一个祖宗啊,所以谁想一统中域,秉承天地气运面南称尊,那么他就必须去死,咱们正道号称是秉承天机,实际上遮蔽天机的法子也是不少的……等等,有不少闲的没事干的提前来了,你帮我接待一下,下界的玄天观我可不能撒手太久了。”
看着一溜烟不见了踪影的无争道人,幽隐道人气的握了握拳头:“我这边篆刻还刚刚入门呢,都没有什么功夫练,你就不能少做几天甩手掌柜?!”
看见幽隐道人面色不虞,刚刚走到近前的小道童有些缩手缩脚,犹豫了半晌这才靠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掌门师叔祖,青丹门的雪晴先生带着门下弟子前来,说是什么参加门派大比,适才安排到了客房,您看……”
幽隐道人用鼻子“嗯”了一声,说道:“礼数要周全了,稍后我就去接待他们。”
小道童躬身退去,幽隐道人的目光再度落在了玄都坛上,此刻林浩宇和紫色的人影已经杀的难解难分。
林浩宇的招式胜在精妙,而紫色人影的招数大开大阖,双方各有所长,谁也占不到绝对的上风,不过林浩宇此刻更在意的是磨练自己的剑法,一应的法宝都藏在百宝囊之中不曾动用、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两人虽然各有攻守,但是林浩宇的龙潜剑想要攻入三尖两刃刀的范围之中,依旧要花上些力气,眼见着苏妙云那边呼吸缓缓平稳,脸上也逐渐出现了血色,林浩宇的心中一动,就要动用私印将面前的人影砸碎,可就在手摸到私印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危险感浮现在心头。
“这……”林浩宇眉头一簇,将手收回,那股危机感消失无踪,如此反复三次。
林浩宇明白,这股危机感绝不是无的放矢,若是自己真拿出了私印,那定然会遇到非常恐怖之事,此时他也只能苦笑一声,绝了这个心思,他手中剑招一变,招式越发的柔和,但是暗藏的杀机却是越发的浓重了……(未完待续。)
378
随着苏妙云的状体逐渐好转,虚空之中的紫气再度波动了起来,这位祭天的古代帝王似乎很是暴戾,动辄就是抄家株九族似的,此时的林浩宇犯了规矩,只要在这玄都坛上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不过他也是光明正大,不会因为林浩宇的犯规而让苏妙云死得不明不白。
林浩宇当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这些玄奥的东西都不简单,特别是这些与规矩、规则、法理等等事物联系在一起的东西,更是如此。这些玄奥的事物都不简单,在这里的两者叠加起来,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家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至少也要翻上三五倍才算够数。
眼见着苏妙云身边一名拎着打将鞭的紫色人影逐渐凝实,林浩宇虚晃一剑,卖了个破绽,紫色的三尖两刃刀当头劈下,林浩宇斜后方撤了一步,而后猛然间挥出长剑,炽烈的白光将龙潜剑笼罩,直接刺穿了紫色人影的胸膛。
“破!破!破!”
林浩宇一连三声吼出,龙潜剑绽放出万道毫光,无数的剑气从上面绽放而出,将紫色的人影切割得支离破碎。这些紫气并非肉身,单纯的刀剑过后,也不留痕迹,林浩宇不清楚这些紫气是不是会如同有灵性一般再度凝结,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此时的选择便是将其彻底地粉碎掉。
“啊!”
紫色的人影如同有血有肉的人一般,仰天发出一声嘶吼,彻底破碎开来,而就在这时,苏妙云也睁开了眼睛,她身旁的人影彻底凝实了起来,只听虚空中传出一句“附逆,当诛”,紫色人影便是猛然间一鞭挥出。
苏妙云刚刚睁开眼睛,哪里有时间提防?她“哎呀”一声,下意识放出一道遁光,那是一只银光闪闪的小汤匙,迎风见长,化作一面盾牌挡在了她的身前,紫色的打将鞭打在上面,发出一声轰鸣,苏妙云的面色微微一白,她站起身来,伸手抓起后背的锅,就要动手。
可就在这时,一声雷鸣般的声音传来,无论是林浩宇还是苏妙云,在这一声断喝之下都犹如见到天敌一般,脸色惨白,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了鲜血:“怪力乱神,天诛!”
玄都坛上的紫气突然间消散开来,在虚空中凝聚出一朵巨大的云彩,暗紫色的雷霆在玄都坛上凝聚,一道紫黑色的雷霆对着两人当头劈下,圣威赫赫,林浩宇二人体内的真炁乃至血液都被凝结,就连一点抵抗的心思都无法生出!
“我命休矣!”
林浩宇的心头突兀地浮现出这句话,面对天道的威严,休说是他,就是那些成名已久、也退隐已久的渡劫期修士,不也是要小心应对?
一声悠远的叹息从吕祖殿方向传来,正是无争道人:“唉,贫道就少说了一句话,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用上了法宝?”
随着这一声叹息,一只紫色的袖子凭空出现,在虚空中打了一个转转,将那道雷霆砸成了粉碎,甚至就连天上的云朵都出现了些许的破碎,不过不等那多劫云再度酝酿出雷霆,这只袖子将林浩宇二人抄起,径直消失了。
玄都坛上的雷霆明显是依靠着那位传说中的汉武帝的帝王威严维持着,脱离了玄都坛的范围,也就没有了依靠,那朵劫云中的雷霆酝酿了许久,终究因为没有目标而不甘地消散了开来。
吕祖殿前,无争道人看了看面色依旧苍白的两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对着苏妙云说道:“我就以为林浩宇不知道上面的禁忌,特意让你上去帮帮忙,怎么林浩宇没事,倒是你犯了如此错误?苏家现在连那个时候的规矩都忘却了?!”
苏妙云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半句话来,无争道人抖了抖一片漆黑的右边袖子,不由得一阵的咬牙切齿:“贫道这身衣服虽然不是正宗在天庭时上朝礼拜的,也是凡间界千金难求的东西,就这么被打了个破碎,没有个百年功夫的温养是复原不了的,你们啊……”
苏妙云的脸上红了一下,低下头开始捏自己的衣角,不过林浩宇偷眼观看之下,明显看见她的眼角带着些奸猾,想想也知道,以这位的脾气还能不好意思?八成是想要赖账了,一个女子如此表情,无争道人还能怎样?
无争道人看了看苏妙云的动作,咬咬牙,突然指了指林浩宇:“她是一个女子,也便算了,这次这笔账记在你的头上,都从你的单费里面扣,大概……”
说着话,无争道人颤抖着右手掐算了一番,很显然,硬抗那一雷损毁的不光是这身衣服,右手还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原本不过一个呼吸就能弄明白的事情他愣是掐算了半柱香,这才说道:“也不长,一百年的单费。”
林浩宇翻了翻白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把这笔账算到自己的头上,但他不打算争辩,玄天观每个月的单费并不多,正儿八经的道士也不会靠着这点单费过活,他经历过这么多,手头还算得上宽裕,也不会把这点单费看在眼里。
无争道人抖了抖袖子,一层紫气涌出,袖子上的焦黑痕迹消失不见,就连右手的颤抖都瞬间痊愈了,他背过身子向吕祖殿后走去,同时说道:“好生修炼,这些日子其他门派的精英弟子应该都会来,你们可以去见见,千万不要丢了我们玄天观的脸面。”
林浩宇点头应是,不过他很敏锐地发现,在背过身的一瞬间,无争道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他挑了挑眉,口中呢喃道:“两个演员?看来不会演戏很容易吃亏呢。”
一旁的苏妙云耳朵一动,抬头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影迹的无争道人,转过头来看来林浩宇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有意见么?”
林浩宇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慨然长叹一声:“这天光大亮的,可是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
此刻夕阳已然完全西坠,偏生今天初一,天上又没有月亮,天空一片漆黑,他这话里敷衍的成分也着实太多了一些,苏妙云咬了咬牙,伸手摸到了背后的锅柄,淡红色的真炁一闪,就要将这锅拿出来送林浩宇一记狠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让苏妙云不得不停下了动作,与林浩宇一道皱起了眉头:“哎呀呀,这大黑天的在吕祖殿前卿卿我我打情骂俏,就不怕祖师爷怪罪下来,一雷把你们劈了?”
林浩宇转过头来,看了来人一眼,以他的实力,即便是天色漆黑,也无法阻挡他的目光,只见来人身高六尺有余,身上一身淡绿色的长袍,头顶逍遥巾,脚踏麻鞋,手中拿着一柄折扇轻轻摇动,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难得糊涂。
再看来人长相,却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了,配合着略显瘦弱的身段,倒也有一股子书生气概,只不过那脸色却苍白的吓人,也不知是修炼某些功法的后遗症还是先天如此,整体看来给人一股阴森的感觉。
林浩宇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还不等林浩宇说话,来人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如此的奔放呢,原来是林浩宇林大真人,玄天观观主无争道人的小师弟,三长老幽隐道人拼死护着的命根子,失敬,失敬,着实是失敬啊。”
转过头来看了看苏妙云,他继续笑道:“这玄天观是要和苏家联姻了还是要和神厨派合流了,怎么苏大小姐还和林大真人混在了一起?啧啧,不过还真是‘珠联璧合’啊,在下就不打扰了,哈哈,哈哈。”
说着话,来人阴阳怪气地笑着,转过身就走,苏妙云脸上青气浮动,她明显认识来人,因此冷哼一声:“韦渡海,你好大的狗胆,编造谣言中伤道友,你就不怕灵官爷的金鞭不成?!”
韦渡海扭过头来,哈哈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要是贫道说一句话就能把你气成这样,那只能说明被贫道说中了痛处不是?道家,清静无为嘛,你苏大小姐这么大的火气,可不是道者所为。”
摇头晃脑地“啧啧”了两声,韦渡海继续说道:“贫道就是随口说说,二位不要放在心上,哈哈,至于是非自有公论,你看,旁边这么多的道友可都在看着呢。看你的心性就知道神厨派什么德行,根本配不上玄门正宗四个字嘛,几句话就忍不住了,你看看人家林大真人,这才叫养气的功夫好嘛!玄天观,这个!”
说着话,他比了个大拇指,周围传来一阵笑声,苏妙云游目四顾,就见几个其他门派的修士哼哼哈哈地应和着,她的脸色铁青,刚想开口训斥,耳边想起了林浩宇的传音:“最近我玄天观的风头太盛了,有些人可就看不过眼了。”
随后,剩下的话被林浩宇直接说了出来:“对于这种咸鱼,有什么可以理论的?直接打一顿让他闭嘴就好了嘛。”
(未完待续。)
379
就在这一刹那,当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浩宇忽然之间便暴起而出,右脚朝着韦渡海飞踹而去!
林浩宇这一击可以说是干净利落,没有人会想到林浩宇会在这个时候暴起发难,比起魔教的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道门子弟们更习惯于先礼后兵,按照韦渡海的估计,林浩宇和苏妙云两人总要和他争辩几句。
这里毕竟是玄天观的主场,现在苏妙云是在这里挂单的,林浩宇更是观主的徒弟,作为东道主肯定要保留一定的颜面,弄一个仗势欺人,传到整个圈子里好说不好听。
不过他还是掐错了林浩宇的脉搏,作为一个在魔教呆的时间比道门还要长的人,他在骨子里还带着些魔教的杀伐决断,因此这一脚踹得果断坚决,脚尖上带着一缕白金色的真炁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凝练到了极点。
出乎意料归出乎意料,能够前来参加门派大比的又有谁不是各门派真正的精英?眼见着这一脚已经及体,根本躲闪不过,韦渡海手中指诀一转,一层土黄色的光芒护住了他的小腹,与林浩宇的右脚来了一次硬碰硬。
只听“呯”的一生,那层土黄色的光芒碎裂开来,随即从韦渡海的身上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显然是某件护体的法宝被林浩宇击碎了。
根本不给他丝毫的反应时间,林浩宇跟身进步,又是一记耳光抽出,白金色的真炁在右手上绽放出万道光华,就仿佛一柄利刃一般,凶狠地砸向了韦渡海的脸颊,这一次韦渡海还有些防备,伸出右手一抗,又是一层土黄色的光芒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依旧是一声脆响,林浩宇的攻势简直势不可挡,韦渡海几乎尚未反应过来,身上的第二件护体的法宝便被林浩宇粉碎!
虽然法宝被毁,但韦渡海却借着这一股力气,猛然向后退去,试图拉开距离,不过林浩宇哪里能够让他缓过气来?跟身进步,就是一连串的拳头朝着他身上砸去,带着丝丝的真炁,从根本上压迫着韦渡海,根本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青丹门的名头,林浩宇自然不会没有听过。虽然这个门派之中的弟子,实力都不是特别的强劲,但是他们却很麻烦。从一方面来看,他们整个门派兼顾外丹、炼器,但是驳杂不精,因此一名合格的青丹门修士,在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法宝。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正因为他们学得杂,所以懂得的东西也多,他们身上或许没有极具威能的法宝,但他们一定会带上一身细碎的物件,或是主防守,或是主攻击,或是扰乱心神,总之各有功用。
也正是因此,对付青丹门的道士就要一气呵成,直接打碎他们的全部防御,否则层出不穷的小物件也会让他们的敌人晕头转向一番。
林浩宇的攻击没什么招式章法可言,但胜在势大力沉、连绵不断,根本不给韦渡海一点点还手的机会,仅仅是片刻的功夫,便把韦渡海身上的一应法宝抽碎了十**件,他没有动用任何的法宝和武器,但经过数次强化、且稳定了道基之后的肉身,又岂是等闲?
韦渡海的脸色铁青,他可是青丹门中真正的经营,平日里在门派之中,受尽了长辈的疼爱,其他的门人弟子,就算是和他平辈的,又有几个不恭恭敬敬地对他?他从前看人,可一向都是用鼻孔的,看见谁不顺眼出言损上几句都是给了那人天大的面子,一个个感激涕零还来不及,哪里有敢还手的?
如今被林浩宇着一阵巴掌抽、脚踹,虽然没有真个伤害到他,但是面子上也看不过去啊,要是不及时作出相应的有力反击,大比之后回到门派也必然会威信大减,甚至某些以强硬闻名的长老都会放弃对他的支持!
因此,在恼羞成怒之下,他再也顾不得所谓的规矩,猛然间大喝一声“林浩宇受死”,手中一朵青色的莲花绽放出万道毫光,向着林浩宇劈面打来,青色的光晕中一丝丝殷红的雾气闪动,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善茬。
林浩宇双手摆动,就要使出一式太极将这招化解,可就在这时,苏妙云的铁锅突兀出现在两人中间,锅底上闪耀着一股火光,直接将这件法宝挡了回去,同时,苏妙云举着锅的右手也是一颤。
韦渡海得此机会,连忙退后拉开距离,冷声狞笑道:“果然是勾搭成奸了,贫道不过是拿出件护体的小物件,怎么就把你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一面后退着,韦渡海一面从百宝囊中拿出各种花样繁多的法宝佩戴在身体的各处,同时吞下一颗丹药恢复真炁,方才那种程度的消耗可真的够他喝一壶的。
吞服了丹药,脸色渐渐恢复到正常情况的他再度开口,讥嘲无比地说道:“神厨派这种门派,简直侮辱了中域道门的集体智慧,做个菜也算得上修道?苏妙云你虽然脾气和厨艺都差了点,但长得还算不错,否则这位林浩宇也不可能这样啊,回去勤俭持家也就罢了,在外面丢人现眼做什么?”
他确实是气糊涂了,不知不觉就将人身攻击引申到了门户之见上,这下就连一旁看热闹的人都有看不下去的了,要知道道门始终号称的就是大道三千,就算是杀猪屠狗之辈都有可能一朝顿悟,神厨派立派如此之久,又岂是他一个化液期的小子可以随意点评的?
道门之中不和之处颇多,有的是教义解释,有的是修行方式,但好歹都披着一层“和平交流”的外衣,这般直接说出来的简直就是不知礼义廉耻!
不过总有些不懂事的,比如站在韦渡海身后的青丹门众人,一个个都是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对着林浩宇和苏妙云二人大家讨伐。
林浩宇冷笑连连,伸手拉开了苏妙云,手中龙潜剑显化,嘿嘿冷笑:“好说辞,今日我就交给你一点做人的道理!”
说罢,身体整个化作一道残影,直扑韦渡海而去,韦渡海这次有了准备,大叫了一声“来得好”,一根黄铜锏出现在了手中,向着林浩宇的龙潜剑迎了过去。
这根锏是一根四面金装锏,造型只是普普通通,但是被真炁一催,顿时散发出一股股浩荡宏大的波动,显然上面没少雕刻些阵法,这一次硬碰硬下来,只是发出一声巨响,却没有丝毫的痕迹出现。
林浩宇跳了跳眉毛,对方手中的兵器显然也是堪称极品的存在,要知道当初无争道人为了炼制他手中这柄龙潜剑,也是下了大力气的,虽然材料方面或许会有所欠缺,但那也是相对而言,最重要的是在炼制的手法上绝对是凡间绝顶。
两人这边你来我往,转瞬间就是三四个回合,林浩宇的剑法现在就算没有自成一家,也相去不远,比起一身零碎的韦渡海,沾上上风也就在转瞬之间。
站在一旁围观的早就将这消息传到了无争道人和雪晴先生已经来到了场外,雪晴先生眼看着门下弟子挨打,眉头一挑,就要出手阻拦林浩宇,却被幽隐道人笑嘻嘻地拦住:“这是小辈之间的战斗,你我还是别插手了罢。”
雪晴先生眉头一皱,刚刚想要说话,只听幽隐道人继续说道:“刚才这里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小辈之间的一种矛盾,你要是看在眼里了,我们这些做长辈、做师兄的可不能上去添乱啊,否则岂不是承认了方才小辈们所说的话都是长辈们传下来的了?”
前面的话还好些,最后的一句话可就有了些阴森的意味,雪晴先生已经伸进了百宝囊的手慢慢地抽了出来。
自己的徒弟是什么德行自己是知道的,自己最近对玄天观的突然崛起颇有微词徒弟也是知道的,所以徒弟今天能说出些什么来也就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了,有些话私下里说说还好,甚至是低辈弟子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一旦换成了自己,所要引发出来的风波就不是简简单的几个字就能说清的了。
而身旁幽隐道人的话中,警告的意味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要让林浩宇出出气,至于出气的程度,完全取决于他自己,而以她丰富的战斗经验,自己的徒弟再不出法宝的话,再有三个回合必然会落败,到时候只要不被杀,自己也就没有了出手的理由。
只是她的思想终究迂腐了些,林浩宇可不是那种恪守规矩的修士,战斗之中虚晃一招,随后左手从衣襟下一拽,私印已然落在了手中,向天空一抛,刻着“林浩宇印”四个打字的印玺猛然间膨胀了数十倍,带着一股子戾气狠狠地砸向了面前的韦渡海。
五颜六色宛若彩虹一般的光芒从韦渡海的身上腾起,那是他身上的各色法宝,只不过被印玺上遗留的气息一激,顷刻间溃散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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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韦渡海就要被林浩宇着一印砸中,旁边飞出一面杏黄旗,带着朵朵庆云,挡在了林浩宇私印的下方,同时一人爆喝出声:“大胆,竟然敢动用如此歹毒的法宝!”
林浩宇面露冷笑,他也算是久经战阵了,那边刚刚祭出杏黄旗,他这边已经有了察觉,因此没有任何的犹豫,手中印诀一变,一口真炁喷出,原本只不过用了一成力的私印瞬间提升到了八成力。
只听虚空中一声爆鸣,那面杏黄旗上的庆云纷纷消散,私印砸在旗上,一声脆响,整个杏黄旗都被砸成了粉碎,化作一捧细碎的粉尘,洒了韦渡海满头满脸,而私印则化作一般大小,直接砸在了韦渡海的头顶。
韦渡海的逍遥巾也算得上是一件宝物,被私印击中的同时,散发出一片蒙蒙的清辉,将已经接近力竭的私印拦住,只不过林浩宇的私印可是加了息壤的宝贝,单单是重量都能让姬武明这种昊天宗的凝丹期精英措手不及,更何况是韦渡海?
好在林浩宇没有真个伤人的意思,若是真让对方重伤不起,那理亏的就成了自己这边了。正因如此,他也就是用私印原有的重量加以攻击,这一下将韦渡海打了个趔趄,头顶的逍遥巾整个歪斜了开去,整个发髻被打了个稀烂,在散逸出来的庚金之炁的影响下,他的那张脸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林浩宇收回私印,迈步走到他的身前,一伸手抓住他的领子,正反反正就是一顿的耳光,只把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打成了血红色的猪头。
那名杏黄旗被砸碎的道士脸色苍白地倒了下去,他明显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这面旗就是他性命交修的法宝了,被林浩宇这一下砸成了粉碎,他的神魂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孽畜,还不住手!”
一声爆喝从一旁传来,一道剑光如同长虹一般飞来,直奔林浩宇的面门,根本没有丝毫的停顿,其中蕴含的杀意根本没有一星半点的掩饰。
林浩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连动都没动,只是将已经被抽得昏迷的韦渡海往前一举,正好挡在了剑路上,来人的果然不敢擅动,急急停住了剑锋,但剑气已经将韦渡海的衣衫割裂。
如同扔垃圾一般将韦渡海丢到一旁,林浩宇蔑视着看着这些来人,慢慢悠悠地说道:“我玄天观虽不如昊天宗那边鼎盛庞大,但也不是你们这群虫豸可以窥视的,但你们若是想找死,我其实也不介意。”
周围旁观的道士们脸色一阵的难看,他们没想到林浩宇会这么直接地将最后一块遮羞布扯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近的玄天观风头实在太盛了些,无论是幽隐道人暴起伤人将天地教原本的大长老直接毙掉,还是攻打大上觉寺的时候所暴露出的实力,都值得正道诸多门派的重视。他们之所以找林浩宇的麻烦,也是因为如此。
一个潜伏已久的门派突兀崛起,并且用实打实的实力在说话,必然是想要更多的资源,但修真界诸多门派的势力范围已经划定,产出的资源是基本上固定的,玄天观所需要得到的资源从哪里来?也不过是从其他门派的饭碗里拿出来!
正道同盟一向是公平的,谁有多少实力就拥有多少的势力范围,谁都实力最强拥有的实力,势力范围内的各种资源就越是充足,而评定门派实力强横与否的标准,就是老辈人物的实力和低辈弟子的战力。
在攻打大上觉寺的时候,玄天观已经一部分地展示了凝丹期以上修士的实力,当时诸多门派的掌教都在,对玄天观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很强。再加上有谪仙身份的无争道人坐镇,玄天观的高端战力根本毋庸置疑。
这次将化液期及以下弟子的门派大比放在玄天观中,就是为了考校玄天观新一代弟子的实力,如果同样强悍,那么就证明玄天观的前途无量,扩大势力范围、增加资源配给也就势在必行。
修道讲究的是法、侣、地、财,四样虽有先后之分却无轻重之别,缺一不可,而玄天观崛起,就相当于在其他的门派身上割肉。正所谓此消彼长,玄天观要资源成长,自然有门派会受到削弱,而割肉最多的必然不会是昊天宗这样的大门派,他们象征性甩下一点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有人真个敢让他们出大头。
现在凡间五域中的一大部分算是由魔教说了算了,正道中那些小门小户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了,再想从他们的身上割点肉下来,简直就是要命一般,所以这些门派的弟子这般做法也就情有可原了,毕竟他们以针对林浩宇为借口而不是玄天观为借口,老辈的修士却是不会过多参与。
最重要的是,林浩宇自从被修真界诸人所熟悉的时候起到现在,还没有太多的人知晓他的实力,知道的那几个自然是守口如瓶,不会给林浩宇添堵;而大庭广众之下的战绩,似乎也之后干掉大上觉寺的空色和尚还能说得出口,至于沙漠中的那些经历,全都可以归类为运气。
“除了门中的强人护着,自己的运气好些,他还有什么能耐?”
这是现在大多数正道弟子对林浩宇的印象,再加上林浩宇辈分足够高,选择他作为打击玄天观威望的突破口便势在必然,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林浩宇会这般的难缠,即便韦渡海没有时间施展出足够的手段,但仅凭这份狠辣就足以让这些人心有忌惮。
“祖师爷大殿前打打闹闹成何体统,都退下!”
一声断喝从远处传来,一名凝丹期的玄天观修士骑着仙鹤从西方飞来,庞大的压力从他的身上传来,四周观看的修士们不敢再做停留,当即散去,但参与打斗的林浩宇等人则被这股真炁牢牢锁定,根本不得动弹分毫。
来人翻身下了仙鹤,脸色铁青犹如万载寒冰:“祖师爷殿前打打闹闹,甚至直接动用了刀柄,你们浩大的胆子!林浩宇、韦渡海、蒋涵蒙、尹禄,你们四个明天早晨大殿开门之后,都去三清殿外跪香一柱……”
按照道门的规矩,道观对于前来借宿的道士的确有暂时的管辖权,违反了清规戒律也可以直接执法,但是像面前这位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涉事之人统一处罚的却是太少,正常情况下怎么也要吧罪名分个三六九等,按照罪责轻重处罚才算公正。
一个门派的执法团队权力极大,甚至可以与凡间所说的“间官大一级”相仿,理论上甚至可以参与对元婴期修士的定罪,林浩宇这个掌门师弟的身份根本不好使,但是林浩宇睨了一眼来人,终究没有忍住,开口说道:“钱礼航就这么教你执法的?”
来人的衣服上,明显带有钱礼航一脉的花色,很显然,当初想要摆他一道的那个钱礼航终究没有坐住,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始给林浩宇找麻烦了,被挑衅依旧要罚跪香,这看似公允,实际上就是让玄天观之中的人没有了对掌门一脉的敬重。
“大胆!”这名道士怒哼了一声,“林浩宇,你虽为掌门的师弟,却也要受到观内规矩的约束,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便是元婴期的长老犯了过错也要受罚,更何况你了?!”
林浩宇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突然笑道:“你们这一出戏演的不错,只可惜我不上当。”
说罢,他直接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块湛清色的玉石,一股真炁输入进去,里面便传出了韦渡海骂街一半难听的声音,除了刚刚开始的一节外分毫不差——林浩宇胸口的玉佩可是玩玉石的祖宗级别人物了,在短时间将一个记录声音的阵法铭刻在一块玉石之中,就和喝口水一般。
这物件往外一放,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了,这可是最直接的证据,只要里面的阵法经过检查无误,那么韦渡海至少也要担上一个“口出妄言、造谣生事”的罪过,在需要净口的正道圈子里面,最少也要领上一顿板子,而出言为他辩护的,也要担上一个大不是。
来人眉头跳了跳,伸手从地上捡起那枚玉石,根本看都没看,一缕真炁直接将玉石中的阵法碾成粉碎,冷笑出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伪造证据,伤及同门……”
林浩宇冷冷地看着他,手中再度出现一枚玉石:“你真当我只有一份证据么?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么?”
根本每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林浩宇一步迈出,瞬息间到了他的面前,一击耳光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来人措手不及,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林浩宇,你敢!”来人怒吼一声,手中剑光暴涨三尺,向着林浩宇当头劈下,“胆敢伤害执法弟子,罪加一等,还不束手就擒!”(未完待续。)
381
“闹够了没有?”
幽隐道人的声音传来,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这名执法弟子的剑还没来得及挥出就被禁锢,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言出法随,幽隐道人在无意间又露出了一手。
一阵清风拂过,幽隐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之间,他上下打量了这名执法弟子一番,用拂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冷笑道:“你到底是哪头的?”
执法弟子张了张嘴,还没等发出半点声音,就见幽隐道人一记耳光突然抽出,直接将他抽飞了出去,满口的大牙带着血水飞出,摔在地上发出如山一般沉重的声音,如同死猪一般挣动两下,然后便生生地僵硬在了那里。
在这一击之中,幽隐道人已经完成了两个步骤,一是封印了这名执法弟子的修为,二是将一道符篆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肉身也彻底限制,再加上最初的言出法随,当真是给了一旁冷眼旁观的诸多正道高手一个深刻的震慑。
后两件事其实算不得什么,元婴期和凝丹期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只要在元婴期浸淫的时间稍微长一些,都能轻松做到,只有第一条让在场的所有人对幽隐道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个人怕是不好相与。
所谓的言出法随,就是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做到常人需要掐诀念咒、步罡踏斗才能完成的法术,以相同甚至是更好的效果达成目的,不光是道门,法家的金口玉言、儒家的出口成章、佛门的舌绽莲花实质上都是这种境界的外化,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不仅仅是自身实力的强悍,对于自己所施展的法术也必须熟悉到一个可怕的高度,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本身对“道”有一个最直观的理解。
在凡间说书先生口中所说的“黄巾力士”,实际上就是“道”的一种显化,大道无情,不会因为人的立场而偏袒任何一方,因此无论是争斗之中的哪一方,只要能够感悟到“道”的存在,就能够号令黄巾力士,施展出自己的法宝。
刚才被幽隐道人拦住的雪晴先生脸色一阵的难看,她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拿下这名凝丹期的执法弟子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想要做到幽隐道人这般轻描淡写却是绝对做不到的。
正所谓大道无形,真正厉害的手段并不是展现出来的法力有多么强悍,而是在无形之中展露出来的对于“道”的理解,以道为本,以法为体,以术为用,三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随意便能阐述清楚的,但眼前这位幽隐道人对其的理解,显然已经是到了非常资深的程度,真正能够做到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根本没有在意周围之人的窥伺,幽隐道人慢慢地走到这名执法弟子的身前,慢条斯理地吩咐道:“你已经不再适合充当本门的执法弟子了,连我们门派的行事宗旨都已经忘了。现在姑且封住功力,放到后山的静室之中跪香潜修吧。”
这一次责罚不轻不重,却能够起到一个很好的作用,那就是敲山震虎,凝丹期虽然不至于像元婴期那般稀少,却是一个门派真正的支柱,如此处罚可谓是顾全了门规,也给这名执法弟子身后的人留足了面子——此人敢做出这种事来,定然是后面有人指使。
目光扫过其他人,幽隐道人慢慢地说道:“你等虽非我玄天观挂单的道士,但在我玄天观这清静之地上犯了规矩,我玄天观还是要管上一管的。”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接下来的话虽然用了疑问的语句,却没有一点征求意见的意思:“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些围观的元婴期、凝丹巅峰境界的修士,都是提前带着弟子前来参加门派大比的,在本门之中也算得上是能说的上话的人,其中就有躺在地上那几个人的长辈,幽隐道人如此说话,实际上就是在告诉他们玄天观的规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面对着看起来格外强势的幽隐道人,没有人出言反驳,直到过了三次呼吸,这才沉声开口:“青丹门韦渡海,恶语中伤同道,谣言惑众,罚跪香两个时辰,戒尺十次,以儆效尤。”
说完,也不管已经无法动弹的韦渡海,继续说道:“宣武派林安心,青白不辨,忠奸不分,助纣为虐,罚跪香一个时辰,戒尺五次。”
因为观主无争道人常年坐镇凡间五域都天山脉的缘故,玄天观实行的是长老轮值制度,每一个长老的轮值期为一个月,其职权只在观主之下,对观内所有事务都有插手管理的权力,任何人不得妄议。
大概是因为无争道人被贬谪下界的时间长了些,而先前历代的玄天观长老们都太懒了些,因此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观主回到修真界执掌事务,或者是修真界之中起了征伐的时候,轮值长老的轮值期是顺延的。
这些天来都是刀兵不断,因此即便幽隐道人很有自己那些前辈们“懒”的精髓,却是根本没有办法撂下挑子,如今修真界刀兵渐稀,无争道人也已经回转了凡间五域,但是他的轮值期却依旧剩下五天之久,今天晚上这些事情正好撞在了他的手中,如钱礼航这样的长老就是想要插手也要先看看门规。
逐个发落完在场的这些修士,幽隐道人睨了一眼林浩宇,笑了笑:“林浩宇,出手太轻,果断有余而狠辣不足,尚欠磨练;苏妙云,妄逞口舌之利,罪加一等。你二人也无需争辩了,锻魔窟之中走上一遭罢。”
说完,也不等两人有所争辩,泡袖一甩,一股无形的气劲打出,分化为二,在林浩宇和苏妙云的身边撕开了一个口子,两个不大的黑色漩涡直接将两人吞噬,这一击如同号令一般,早就守在一旁的玄天观其他执法弟子纷纷上前,将地上躺了一地的人捆了起来,押往静室之中面壁,只待明日天光方亮便拿出来问罪。
旁边围观的这些人,尤其是那几个刚刚被拿下的师门长辈,那个脸色就如同刚刚吃了二斤****一样,林浩宇出手太轻?苏妙云罪加一等?这不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抽他们的耳光嘛!
在修真界中有护短的,但是也没见过有这样护短的吧?一名道士气得眉心凸起,一跳一跳仿佛活过来一般,他迈步向前,就想要说话,却被身边的另一名道士扯住,现在玄天观明显有理,拳头还不小,若是真个发作,非但占不到便宜,还会给玄天观留下话柄。
幽隐道人在原地足足站了一盏茶的时间,直到所有人都被押往后山的静室,还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这才叹了口气,摇头晃脑、旁若无人地叹息了一声:“都是太上玄门的弟子,怎么就那么多的门户之见?”
这句话算得上是一语双关,又有几个道士的眉心开始乱跳,想要打脸也给你打了,左半边脸已经被你打肿了,结果现在非但不见好就收,右边脸也一巴掌打了个红肿,这算啥?就是玄天观主场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不过看见幽隐道人已经一步三摇地离开了,场中的这些人也就只能一声叹息,一个年轻的道士忍不住抱怨出声:“什么门户之见?你们玄天观想要崛起吃大头,还不许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找点麻烦抱怨一下?我们门下弟子在玄天观犯了事,你二话不说拿了问罪,这就没有了门户之见了,可为什么你门下弟子打人你还嫌出手轻了?”
一些本来看热闹的听了这话,看来这名说话的道士一眼,其中一个叹息着回道:“灵修散人,你还没看出来么,现在这玄天观已经算是露出爪牙了,想要成为玄天观那般的门派了,不说实力如何,单单是这份霸道已经有了七分的意思了。”
听了这话,余下众人相顾无言,不过在场的这些也不担心这些话外传,一来没犯什么忌讳,而来现在到这里的都是些中小门派,大门派讲究的是一个气派和排场,怎么也要等他们这些人来齐了才会到,到时候天符宗、灵师府、昊天宗等等大门派来了,玄天观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派个凝丹期的弟子接到丹房就算完事,至少也要长老级别的人物率队迎接才算配得上地位。
想到这一节,一名凝丹后期的道士有些愤愤地嘀咕道:“门户之见,你们也配提门户之见!”
说完,咬牙切齿地摇摇头,化作一阵清风就要飘走,奈何玄天观内禁制重重,就连无争道人这种谪仙都不敢私纵遁光,更何况他?再加上为了应付门派大比,原本不曾开启的禁制又纷纷打开,他刚刚一动,便有一道紫巍巍的雷霆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中劈下,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劈了个皮开肉绽,跌出虚空,吓得其他几个道士连忙拥上去,几颗灵丹灌下去这才让他睁开眼。
(未完待续。)
382
一阵的天旋地转之后,林浩宇睁开了双眼,入目处窗明几净,根本没有“锻魔窟”这个名字应有的气势,桌上一套茶具摆着,茶壶嘴上还冒着丝丝的白气,显然被阵法护住了热气,丝丝缕缕的茶香飘来,其中蕴含的灵气让林浩宇心头为之一振。
他转过头看了看,却发现苏妙云正半闭着眼睛在做着深呼吸,似乎是为了努力的汲取空气中的茶香,她的口中则是喃喃自语:“九彩紫荆茶,闻这个味道至少也是五百年的年份,是神厨派四十八种药膳之中的主要材料,一百二十四种菜品之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品……”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浩宇只觉得脑后寒毛倒竖,下意识掣剑回身,却看见幽隐道人优哉游哉地走进门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还真当我能把你们两个人送进锻魔窟不成?”
一边说着,幽隐道人一边走到那个茶几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滋有味地品了一口,砸了咂嘴,这才说道:“今天这件事,你们两人的临场处理的确不太合适,这一番训斥是免不了了的。”
苏妙云从厨子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又成了那个精明的苏家传人:“难道我们还能真的如你所说,直接下重手将对方打成重伤?”
幽隐道人摇了摇头:“重伤不至于,但是下重手的样子是一定要做出来的。”
林浩宇的眉毛动了动,略微有些不解,幽隐道人也没等他发问,直接说道:“你出手的那一套很好,没有给对方任何解释和还手的机会,但接下来的动作就有些小家子气了,苏妙云为你挡下那一击之后,你为什么不顺势进行强有力的反击?所谓下重手的样子,就是你那枚私印的力量要用足!”
苏妙云不愧是苏家的嫡传子弟,在幽隐道人开口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接口说道:“如果你祭起私印的瞬间用的是全力,那么阻拦你的就不会是一个同样化液期的修士了,最起码也要是凝丹期的才有把握拦截,到时候……”
听了苏妙云的话,林浩宇陷入了沉吟,他的脑子并不算笨,不多时便明白了苏妙云话中的含义:“到时候幽隐师兄或者是玄天观其他的高手就有理由直接出手了?”
“因为隔山不论辈这个规矩,在整个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矩之中,凝丹期是一个分水岭,凝丹导致期以下的修士都算是晚辈,而凝丹期之上的修士则算是上一辈,因为只有凝丹期才有收徒的可能。”苏妙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再加上低辈弟子之间的恩怨低辈弟子自己解决的规矩,凝丹期修士只要出手就是坏了规矩,若是不出手,以青丹门的底蕴和韦渡海的实力,硬接了你的一记私印,最好的结果也是重伤。”
林浩宇点点头,青丹门虽然在魔教方面的标记为“需要小心应对”和“麻烦”,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底蕴深厚”这四个字的标准,相应的是门内弟子的数量和质量都不会特别高,若是韦渡海在这里受伤,必然会影响到门派大比。
而作为修真界划分资源的评定标准之一,凝丹期一下修士门派大比之重要不言而喻,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这一标准,那么青丹门只能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变得越发束手束脚,得不偿失。
幽隐道人放下茶杯,伸出右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叹息道:“玄天观蛰伏的实在太久了,久到一些小门小户和那些个暴发户都早已经忘了我们,待我们崛起之时,注定会遭到大多数不知根底的门派阻拦,这时候我们就应当显露自己的力量,将这些牛鬼蛇神一应压制,这样才能得安生。”
幽隐道人的目的倒不是单纯的护短或者什么的,这也同样是为了他们玄天观重临修真界做准备,不拿出点真本事,别人只会以为你软弱可欺。
苏妙云点点头,右手五指搓动:“想必这次玄天观的崛起,着眼的是整个修真界、甚至囊括了整个凡间五域罢?所以很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那又如何?”幽隐道人笑了笑,抬起头看了天花板一眼,“知根知底的如昊天宗,是不会站在明面上和我们计较的,无非是派一些小门小派叫嚣一番罢了,反正割肉的也不是他们,只要占住一个‘理’字,就是昊天宗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伸手一指挂在墙上的虎啸山林图,幽隐道人慢慢说道:“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是猛虎下山,只不过离得远了些,有些视力不好的总以为是猫,你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真的是老虎。”
见到林浩宇循着自己的手指看向强上的画,幽隐道人嘴角闪过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转过头看着林浩宇,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的我们不是不能犯错,其实犯错了也没什么所谓,只要……”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林浩宇也不是什么榆木脑子,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当即接口道:“只要让他们不敢抓住问题不放就行。”
苏妙云看了看幽隐道人,又看了看林浩宇,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谈话还不让自己回避,她虽然现在在玄天观挂单,但也仅仅是挂单而已,说到底还是神厨派的人,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现在幽隐道人如此教育林浩宇,显然是默认了在无争道人回转仙界、一众元婴期长老羽化或隐居之后,要让林浩宇接掌掌门之位了,即便玄天观是一个子孙庙,这个消息对于未来的修道界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震动了。
不解归不解,多年的苏家教育依旧让她在此刻做出来最正确的选择,那就是将话头结果,让自己的立场彻底与玄天观的立场重合,她直接对林浩宇说道:“所以为今之计,就是你我二人要在最近这场门派大比上取得些成果,巩固一番老一辈打下来的根基。”
林浩宇郑重地点头称是,一旁飞来两个茶杯,里面盛满了九彩紫荆茶,馥郁芬芳,幽隐道人慢慢悠悠地说道:“我这也算是端茶送客了,喝完茶回去好好歇歇,也不必再紧张什么,我们的主场可由不得别人撒野。”
林浩宇点点头,将茶杯拿在手中,却没有喝下去,而是皱着眉头问道:“钱礼航那边……”
“他师父给他留了一手的好牌,所以此人心性有些膨胀,想法也就多了一些,过些日子敲打敲打也便是了。”幽隐道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浑不在意地说道,“你要记得,修真界所有的规矩都是用拳头说完话才叫规矩的,他钱礼航的拳头还不够大,所以玄天观的规矩还是玄天观的规矩。”
“抢庙”两个字从林浩宇的脑海中划过,这两个字在修真界、尤其是道门之中可以说是一个禁忌,子孙庙师徒相承,但历史上似乎有不少人抢夺庙产最后成功的,看来钱礼航的胃口当真不小,不过现在有无争道人这位谪仙在,钱礼航似乎也只能抛出几个手下试试这边的强硬程度罢了。
想到这里,林浩宇不再多话,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他的身后再度出现了一扇门,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直接将他吸进去的漩涡,林浩宇将茶杯递回,向着幽隐道人施了一礼,这才和苏妙云走进门中,毕竟自己现在应该在“锻魔窟”之中,直接从这里走出去并不太合适。
两人刚刚迈进门中,身后传来幽隐道人的声音:“从后天起,玄天观客堂的斋饭就由苏妙云负责罢,你是自己多忙忙还是从神厨派找人过来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你那位醒神师兄不来就好,嘿嘿,嘿嘿……”
幽隐道人的声音渐渐消失,林浩宇却从最后那“嘿嘿”的感慨中听出了些不同的韵味,似乎包含了那一句“醒神起锅神真醒”,又似乎包含了别的含义,他扭过头来看了苏妙云一眼,发现她的脸上也呈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有点兴奋,但更多的是深恶痛绝。
他张开嘴刚想问个究竟,就见苏妙云突然笑了笑,对他说道:“锻魔窟可是玄天观历代祖师设下的锻炼身心化解魔障的所在,正所谓‘修身修心,然后修道’,进去虽然会受罪,也会有不少的收获,不过如今门派大比临近,你师兄没有让我们进去受罪想必是要我们保持实力吧?不过,总要做出一副进去过的样子,已服悠悠众口。”
林浩宇闻言抬起头,就见前方山崖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的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号,晦涩难名,偶尔从其中透出几缕阴气,让人不寒而栗,山洞的正上方高悬匾额,“锻魔窟”三个字熠熠生辉。
“那要怎么做?”林浩宇下意识问了一句。
苏妙云笑着解下背后的锅,郑重其事地说道:“当然是打一架好些。”(未完待续。)
383
看着将背后的炒锅抄在手中的苏妙云,林浩宇的脸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门派大比是以修士挂单的宫观、寺庙、门派而非出身门派为准进行评定的,所以即便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规则公布,但相比也不会让每个门派先自行厮杀。
因此他和苏妙云必然不会被分在同一个批次的战斗中,而按照他之前对神厨派的了解,苏妙云想要在最后的决战中和自己碰面的概率简直少之又少——这并不是不自信,而是不相信苏妙云会有什么厉害的手段,毕竟无论是她出身的苏家还是拜入的神厨派,都与面对面的厮杀没有太多的关系。
修道之人各有妙法手段,只重杀伐那是落了下成,不喜争端的门派比较少,但正因为他们不喜争端,所以林浩宇他们这边接触得也少。
但既然苏妙云已经举起了锅,他也不能干看着,甚至空手也不行,无言的藐视比起直言讽刺是更能够让人发疯的行为,而惹毛了苏妙云的后果……比如那些问着美味无比但吃到嘴里古怪异常的菜肴,亦或是她那位传闻中可以药翻地仙的师兄,这可都是要命的东西。
林浩宇拔出了龙潜剑,一手捏着剑诀,随随便便摆了个起手式,不带丝毫的战意,更不带丝毫的杀意,更没有那种出尘之感。
“看招!”苏妙云眉头一挑,手中的锅直直拍下,淡红色的真炁在锅底上,即便依旧隔着很远,但林浩宇还是可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很明显,在炒菜的时候苏妙云借助的并不单单是炉火的温度,这种热力至少要比凡火高出十多倍了。
林浩宇长剑斜挑,就想将这锅架开,庚金之炁在剑锋上凝聚,让本就锋锐的龙潜剑多了一丝摄人心魄的感觉。
五行相生相克,但互相之间的作用并不是绝对,就拿眼前来看,苏妙云的火在道理上是克林浩宇的金的,可是林浩宇的庚金之炁着实太过纯粹了些,使用的龙潜剑在本质上也要比苏妙云的炒锅高出不少,因此苏妙云即便有着真炁上的压制也无法做到实际上的压制。
不过,林浩宇还是小看了苏妙云的实力,或者说小看了神厨派的传承,大道三千,本就不分高低,神厨派立派如此之久还没有彻底沦为某些门派的附庸,尤其是易于之辈?
只见苏妙云拿着锅的右手轻轻一颤,似乎是做了一个颠勺的动作,正好让开了林浩宇的剑锋,锅底直接砸在了龙潜剑最不容易受力的地方,本来去势平稳的一剑顿时失控,向着右侧滑了下去。
林浩宇眉头一挑,就要变招,然而苏妙云的速度更快一些,直接将炒锅向前一递,外凸的锅边上燃起一股深红色的火光,化作利刃一般的形状,向着林浩宇飞了过去,目标正是脖颈。
双目一眯,一道金光闪过,林浩宇撤剑回身,龙潜剑间不容发地将这一道真炁攻击劈成两片,让林浩宇本人从中间穿过,凝重的神色第一次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脸上。
苏妙云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飘然后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林浩宇悠悠说道:“这下你愿意认真些了么?”
“脑力好的,武力都不会太差。”莫名的,林浩宇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同时出现的还有苏妙云的出身,那个即便放在修真界也可以算作老古董级别的苏家,这样的家族或许会有蠢货,但安心放在外面闯荡的又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苏妙云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丝丝的凝重,原本举起的剑斜指地面,左手掐了一个剑诀放在身前,慎重地点了点头:“请。”
苏妙云轻笑一声,炒锅再度砸下,依旧是上一次的动作,唯一的不同是锅底的红色越发的明亮了些,带起的温度也更高了些。
这一次,林浩宇没有再大意,身形一动,直接从侧面刺向苏妙云,同时闪开了苏妙云的攻击,剑尖上的庚金之炁喷出一尺多长,挥舞间发出一阵嗤嗤声,端的是声势骇人。
“哎呀,要糊了!”
苏妙云毫无征兆地惊叫了一声,然而林浩宇却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在他看来,这不过可对方分散自己心神的手段而已。他这么想着,手上的剑也毫无动摇,可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却让林浩宇目瞪口呆。
只见苏妙云的锅猛然间向这边砸下,似乎是在将锅从炉火上拿下来,而他的剑就仿佛是另一边的灶台,这一锅砸的无论是角度还是速度都快到了极点,似乎稍晚一点锅里的菜就真的会糊掉。
最让林浩宇惊诧的是,苏妙云的手还在不断地震颤着,似乎是做着颠勺的动作,只不过超快的频率和极小的幅度让这锅在虚空中甚至画出了无数的残影!
目瞪口呆归目瞪口呆,既然是决定认真的战斗,林浩宇就没有道理去硬接这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一锅,高频率的震颤会产生许多的效果,最简单的就是卸力和加力,如果苏妙云的真炁运行方式稍微歹毒一点,说不得还会进行传导,直接将他手中的剑震落。
撤剑,转身,力劈。
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林浩宇已然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那就是灵动,这一剑势大力沉,速度也不慢,最重要的是只用了七分力,有了变招的余地,可以说将苏妙云的所有退路都封堵掉了。
龙潜剑划破虚空,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呼啸声,苏妙云抬起头看了一眼,再度发出一声惊叹:“哎呀,着火了,快跑!”
说跑就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林浩宇原本,留下的三分力气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因为苏妙云早已在话音落下之前就远远退开,飞快的速度甚至让她在虚空中拉出一连串三个残影!
“你这都是些什么招数?”林浩宇收回龙潜剑,有些气苦地问道。倒不是说他没有办法应对这些招式,而是他的那些法术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下手也不好掌握分寸,万一真把苏妙云伤了就不好了。
苏妙云笑嘻嘻地看着他,右手抓着锅,左手捏着一脚,一脸的不好意思:“这不都是做饭的手艺么,砸你的那一下是往灶台上放锅;递出去那一下是翻菜;挡你剑的那一下是因为火大了怕菜糊了,要迅速拿开锅不停地颠勺;闪避的那一下,是因为灶台起了火,眼看着连锅带菜都要炸了。”
这次是轮到林浩宇目瞪口呆了,苏妙云方才的应对招式堪称绝妙,想不到却是她的日常应用?
看着林浩宇有些呆滞的神情,苏妙云的脸上难得有了些不好意思:“你应该知道,神厨派里做菜的火和食材都不是什么凡物,菜糊了那个材料费得扣我半年的单费,当初我可是离家出走偷跑出去的;有些食材中天地元炁过于狂暴,只要炸开,以我的修为不死也要破相,所以我要躲得快一些,当年我很笨,所以……”
“所以这些招式你自己尝试过无数次,是么?”林浩宇有些出神地看着她。
苏妙云点点头,嘿嘿笑道:“你想啊,当年我入门的时候醒神师兄就已经是掌门了,我师父他老人家没教我几天就跑去闭关了,一帮的师兄要么沉迷在自己的菜系里不可自拔,要么为了哪个菜用什么料更好争论不休,所以我也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了。”
林浩宇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变成了释然:“怪不得你这厨艺……”
不等林浩宇把话说完,苏妙云眉头一挑,手中锅一个翻动,向着林浩宇当头砸下:“我的厨艺怎么了?”
厨艺这东西显然是苏妙云的痛处,林浩宇戳到了之后得到的是瞬间的爆发,这一次不但是锅底上腾起了火焰,就连锅里都升起了一股明黄色的火焰,比起方才红色的火焰,这种名花色的火焰温度明显高出不止一筹,奔涌的热气甚至让林浩宇的脸都有些发干发红。
看着这个声势,林浩宇就不敢大意,真炁鼓动,直接将身上的毛孔全部收敛起来,脚下亮起一道金光,带着他向一旁闪去,同时说道:“算了算了,看你这两下子,咱们俩还真有可能在最终的擂台上相遇,你就不怕暴露过多?”
“就凭你?”苏妙云有些轻蔑地回道,同时手中锅再度动了起来,向着林浩宇的方向削了过去。
这一次林浩宇没有再闪避,龙潜剑一抖,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白金色的庚金之气在虚空中留下一个灿烂的轨迹,正好挡在了锅前,他的手腕微微一颤,整个圈在这一瞬间化作一个漩涡,将锅上的力量尽数消泯。
苏妙云的锅向上一挑,锅中的火焰无比霸道地穿过了这个圈,虽然有所损耗,却依旧砸在林浩宇的剑上,让龙潜剑跳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林浩宇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逆血直冲顶梁,他的眼前一阵模糊,龙潜剑“铿锵”一声跌落尘埃,整个人摇摇欲坠,苏妙云接下来的攻势没有来得及彻底停下来,直接拍在了林浩宇的头上,虽然只剩下不多的力道,依旧让林浩宇的发髻散开。
“你没事吧?”苏妙云扶住林浩宇,有些着急地问道。
(未完待续。)
384
保罗,这是一个在西域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但是如果在前面加上一个“圣”字的前缀,那这个原本普通的名字,就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也是整个西域中绝对不能被亵渎的存在,一位真神宗在教典之中明确记载的先知,人们即便是提到这个名字,都需要低下头表示虔诚和恭敬,否则真神宗的宗教裁判所会让他们终生铭记“虔诚”这两个字究竟是何意。
圣保罗大教堂,是真神宗在西域之中最重要的几座教堂之一,地位仅次于供奉最高真神的至高神殿,也是整个西域之中为数不多的由红衣大主教执掌的神殿之一,它坐落在风光秀丽的卡罗莱山脉主峰上,依山而建,气势雄伟,无数虔诚的信徒往来穿梭在山路之间,只因为这里供奉着先知圣保罗用过的几件圣物。
只是今天,所有的虔信者都被拦在了山下,站在三百名神殿骑士组成的仪仗队的身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人物,真神宗的执掌者,教宗救赎十世。
红衣大主教萨拉杨恭敬地站在台阶处,等待着教宗的驾临,与其他正统的主教不同,他并不是牧师出身,也和神甫没有一点关系,而是靠着军功和教宗的赏识,再加上一点点运气,从一名最普通的神殿骑士晋升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也正是因此,他与其他的红衣主教不太对付,但与神殿骑士团和宗教裁判所更和谐一些,不过这种不对付也仅仅是因为出身不同罢了,没有多年虔诚侍奉真神的履历,哪怕当代教宗再信任他,他都不可能接任教宗的职位,其他的诸多红衣主教最多看他不顺眼,却不会真的对他有什么不利之处。
就像中域诸多门派不会允许在供奉祖师的地方飞行一样,真神宗同样不允许在神殿周围飞行,那会被视为对真神的亵渎,因此,救赎十世驾临此地的位置选在了距离神殿十里之外的一处山坳,那里同样有大批的神殿骑士甚至是宗教裁判所人员警戒着。
当然,这些都是场面上的活计,因为时至今日,在整个西域之中,没有人敢于直视真神宗至高神殿上那座模糊不清的真神雕像,同样也没有人敢挑衅教宗的威严。
一束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了那处既定的山坳之中,那是最纯粹的白,耀眼,却并不刺目,任何一名熟悉典籍的真神宗信徒都知道,那是来自天界的光辉,只有得到真神眷顾的高阶神职人员才有能力召唤。
夹道欢迎的信徒们对着那束光芒跪下,虔诚地叩拜着,大声地祈祷着,希望教宗乃至真神能够聆听到自己的声音。
萨拉杨神色肃穆,从台阶上缓步走下,直到仪仗队的队首,这才停住脚步,神色恭谨地看着光柱落下的方向,即便没有亲眼见到,他也知道那里此时的情景——落地的光柱会打开一扇天国之门,代表了真神旨意的教宗陛下会从其中缓步走出,带着几名堪称心腹的枢机主教,给那里的人们赐福。
不过,或许是因为单纯的按部就班显得太过平淡,因此这个世界就多出了不少的意外,正是这些意外,让这个世界充满了机遇和别样的色彩。
一道深绿色的雷霆毫无征兆地出现,径直没入那道光芒之中,周围负责警戒的神殿骑士、连同那些宗教裁判所的神职人员甚至都没有一点反应的余地!
一声爆鸣从光柱之中传出,原本笔直的光柱瞬间出现了扭曲,一声中气十足的惨叫从其中传出,伴之以一声威严十足的怒哼。
萨拉杨打了个哆嗦,他可是知道,真神宗内所谓的天国之门实际上就是一种涉及到空间领域的传送魔法,本身并不稳定,遭到外力破坏之后将会产生毁灭性的影响,与真正的天国之门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虽然从方才那道雷光的规模和威力上判断,这种程度的空间扭曲不会对教宗陛下造成丝毫的影响,但跟在教宗身边的枢机主教等亲随人员可就难说了,不管死不死人,自己这个“教区不靖”的罪名也是跑不掉了的,别管自己之前多受教宗陛下的宠信,一顿责罚也是免不掉的,若是那些受了伤的枢机主教再多说自己些坏话……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其他,诵念了几句咒文召唤出一匹白色的战马,向着山坳里冲去,同时大声吩咐着自己的这些属下:“发动全部的神殿骑士,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将此刻找出来!”
一道乳白色的圣光从他的身上腾起,待光芒缓缓消散的时,他整个人已经被一身洁白的盔甲所笼罩,上面悬挂着的徽章和勋章证明了他的履历和战功。
握着近丈长的战枪,萨拉杨不管不顾地催动自己堪比元婴期的实力,一股圣光从他的身上激发出来,堪称通天彻地,一堆纯粹由圣光凝聚出的羽翼在他的背后浮现,微微翕动间洒落无穷的光辉。
原本因为光柱受到攻击而变的有些焦躁的信徒们当即安定了下来,看着如同神迹一般的萨拉杨,高声发出属于自己的赞叹,若是平时萨拉杨还会有心情停下来聆听一番,可是现在他的心头只是充斥着无奈。
按照方才那道雷霆的力道估算,袭击者最多也不过是凝丹期的实力,或许会有什么隐匿行藏的秘法,但也不至于让自己展露出全部的战力,他这么做只是想通过这一身的铠甲唤起教宗对自己的信任,同时做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尽量降低自己的罪责。
还不等他冲进山坳,就听见一旁的山林中猛然腾起一股磅礴的气势,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头巨大的黑熊带着阵阵腥风向他扑来,熊掌上散发着的是一股妖异的绿炎,看气势至少也是凝丹期以上的实力,或许唯一的不同便是身上不断出现又迅速愈合的伤口。
“死!”
萨拉杨哪里有功夫在这里闲耗?他双手持枪,向着黑熊的方向猛然刺下,尺许长的乳白色光芒从枪尖上腾起,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黑熊的身体,而后炸裂开来,将这头黑熊变成了漫天的血雾。
干掉了这头处处透着诡异的黑熊之后,他丝毫不减速地向着山坳之中冲去,可身后传来的一阵嘈杂声却让他心中一突,待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就看见满山遍野的全都是些动物,大到黑熊野狼、小到兔子野鸡,无不是自己方才见到的那般模样,凶狠而诡异,不要命一般向着自己的部下和信徒扑去。
那三百名神殿骑士固然强悍,最低的实力也有炼体期水准,堪称自己在圣保罗大教堂这么多年来的班底,但是这些小动物的数量着实太多了些,单单是靠着这些靠刀剑厮杀的神殿骑士,一时半会儿是杀不完的,而那边的信徒们却并没有太强的实力,一时间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老祖我在这呢,你呢,就别想着从这过去了。”一个有些颤颤悠悠的声音传来,他扭过头去,就看见一个长着猫脸的老太太中域老太太正对着他呵呵直笑,老太太身高不过三尺,手中却握着一根五尺长的孤拐,端的是诡异无比,而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更是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万灵教?!”萨拉杨冷声问道,同时冲速不减,向着对方就是一枪刺出,璀璨的圣光带着阵阵波纹,将这名诡异出现的老太太笼罩。
孤拐轻轻地砸在了他的枪刃上,这个老太太灵巧地跳起,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枪,同时将他的枪尖扫了开去,两只碧绿的瞳孔之中光芒一闪,它便以不属于这个身体应有的灵巧从半空中扑了下来,孤拐猛地砸向了萨拉杨的头顶,一股黑气从孤拐的底端燃起,瞬间遍布整个孤拐,原本圆溜溜的拐杖上多出一个猫爪一样的锋刃。
萨拉杨来不及再度抬起骑枪,只能左手抽出单手剑向上招架,哪知着猫老太太的力量大的吓人,直接将他的单手剑磕开,落地之后绕到他的身后,直接用孤拐去敲他的马腿。
这匹纯由圣光构成的马匹哀鸣了一声,直接被一孤拐打散,萨拉杨落马之后连着冲了三步这才稳住阵脚,骑枪枪尾向后横扫,止住了对手的进一步攻击。
与此同时,数股强横到不可思议的波动从山坳之中传来,有他熟悉的救赎十世的,也有不熟悉的类似于面前猫老太太的,总数已经接近了十,要知道,在元婴期以上不得轻易出手的凡间五域,能够凑齐如此强横的阵容对战,已经可以称之为惊世骇俗了。
萨拉杨没有再攻击,而是转过身来,沉声说道:“异端,告诉我,为什么要袭击真神的仆人?”
“再不动手,你们恐怕就要先一步打上门来了吧?”猫老太太嘿嘿一笑,声音说不出的诡异,“北域可是蛮荒之地,再有战火一烧,恐怕镇就成了不毛之地了,老祖宗我看不过眼,就只能带着一帮朋友来找找场子了。”(未完待续。)
385
真神宗和魔教失去了修真界的地盘支撑后,觊觎北域的资源,并且不断调兵遣将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万灵教本就不是正道,正道联盟的人估计也指挥袖手旁观,不过万灵教也不会坐以待毙,北域的四大王庭也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反应,但毕竟还没有在明面上撕破脸皮,谁都没有想到万灵教会在这种时候杀到真神宗的老巢耀武扬威。
虽然真神宗和魔教也打算不宣而战,但这种事情向来自己自己算计别人的时候最为舒爽,落到自己的身上只会感觉到憋闷,现在的萨拉杨的脸上就将自己的心情摆了个明白。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了一种躲过一劫的感受,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教宗本人在这里,也不可能敏锐地察觉到万灵教的潜入。这种老妖修为恐怕都有万年以上,至少也是元婴期,因为他们没有动用深藏四大王庭之中的“相童”,而是直接动用了封存的本体,故而在没有动用法力之前,这些本体给人的感觉就是最普通不过的野兽。
萨拉杨神色肃穆,左手中的单手剑插回剑鞘之中,改作双手持枪,凝声对猫老太太说道:“主会给你应有的审判。”
猫老太太怪笑了一声,手中的孤拐挽了一个棍花:“你们的真神现在是什么状态,你应该比老祖宗我更了解吧?所以,他是审判不了老祖宗的,至于你代行审判,你有那个实力么?”
“总要试试。”萨拉杨沉声说道,伸手拉下了面具,隐藏了自己的表情,面具上双眼的不唯上腾起一股乳白色的光芒,璀璨生辉,这是一种西域之中很普遍的战斗方式,因为人的眼神会透露出自己下一步的动向,尤其是在面对精通神魂力量的北域万灵教的时候,用圣光代替自己的目光,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开这种情况,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对方通过视觉施展幻术,影响自己的判断。
猫老太太的那张猫脸上浮现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下一刻,它的身影突然消失,直接出现在了萨拉杨的左侧,孤拐头上的猫爪再度出现,它一蹦三尺高,向着萨拉杨的头部狠狠砸了下去!
萨拉杨不言不语,也没有去管砸下的孤拐,而是长枪一抖,直接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璀璨的圣光下,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出,一个绿油油的灵体浮现出来,瞬间被净化,而枪尾一抬,则正好将不知何时潜伏到了他身后的猫老太太的攻击拦下。
轻巧地犯了几个跟头,猫老太太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一双绿宝石一般的猫眼一亮,涛涛若海的神魂力量涌出,宛若惊涛骇浪一般将萨拉杨笼罩。
耀眼的圣光从萨拉杨的身上腾起,形成了一个护盾,将萨拉杨死死的护在了后面,庞大的神魂之力仿佛遇到了礁石的大浪,瞬间粉碎,然后狼狈地退了回去,圣光的力量虽然算得上是真炁的一种,但本质上还是从信仰这种精神活动之中产生的,因此对于神魂方面的攻击依旧有着不俗的防御力。
“圣光之下,一切邪恶都将被净化!”萨拉杨高声喝道,背后那两只乳白色的羽翼再度浮现,整个人缓缓升起,举着骑枪,将猫老太太死死锁定!
猫老太太脸上的似笑非笑再也不见了,反之出现的则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声音虽然依旧阴气十足,却给人一种郑重之感:“看来你在邪见之墙上服役的时间并不短。”
邪见之墙,是一条横亘于西域、北域之间的城墙,其形成的时间远在真神宗统一西域之前,具体时间和成因已经不可考证,因为地理位置的险要,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也成了名符其实的绞肉机,无数的真神宗和北域王庭的战士在城墙上下浴血奋战,几度易手之后,现在被真神宗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当然,邪见之墙是北域王庭的叫法,真神宗的方面更愿意称之为圣光壁垒,是阻止北域邪灵传播他们异端思想的重要堡垒。
萨拉杨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十五年,我在那里呆了足足十五年的时间,所以你的那些小把戏根本无法欺瞒我,束手就擒吧,我会给你一个元婴期妖灵应有的待遇。”
猫老太太裂开嘴,露出一口尖牙,她笑得仿佛很开心的样子,但却同样也很狰狞:“看来老祖的儿孙却是有人死在了你的手上啊,那就让你看看老祖宗的手段吧。”
见到对方没有丝毫软化的意思,萨拉杨冷哼了一声,背后的羽翼收拢,整个人在圣光的映衬下化作一道流光,以战枪为先导,向着猫老太太狠狠地刺了下去,虽然没有开口,但波动的圣光依旧在虚空中震动出了惊雷般的声音:“为了真神的荣耀!”
猫老太太手中的孤拐飞速地转动了起来,就在萨拉杨离它还有三丈远的时候轰然杵在了地上,一个以孤拐尾部为中心、方圆两丈许的惨绿色领域猛然出现,带动起无形的立场,原本迅若疾风的萨拉杨陷入这个力场之中,速度瞬间降了下去。
“桀桀桀桀……”
阴森无比的声音在这个惨绿色的领域中浮现,无数的阴灵从四面八方突兀出现,不要命一般扑向了萨拉杨,而站在原地的猫老太太则缓缓消散,只留下一个阴笑在虚空中回荡:“老祖宗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就不在这陪着你了,圣保罗,嘿嘿,圣保罗……”
听到“圣保罗”三个字,萨拉杨悚然而惊,他瞬间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那就是万灵教选择在这个时候突袭的原因,吸引住教宗等一干强者的目光,派人手摸进圣保罗大教堂之中,将里面保存的圣物尽数摧毁。
圣物,作为真神宗历史的见证的同时,还秉承着整个真神宗的气运,圣保罗作为真神宗历史上最强悍的先知之一,其留下的圣物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一旦圣物被毁,将会极大地动摇所有信徒的信心!
真神宗的圣物,一如中域所说的风水一般,都是寄托气运的所在,看似虚无缥缈,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
若仅仅是教宗遇袭,甚至是死了几个教宗亲随、枢机主教之流的,他最多也就遭到些申饬,丢掉这个圣保罗教堂的执掌权,但如果换成是圣物被毁,那么宗教裁判所那几个号称能够融化深渊炎魔的火刑柱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想到这里,他扬天发出一声怒吼,原本出于某些目的一直压制的力量毫无顾忌地施展了起来,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最纯粹的圣光,那本来压制着他的惨绿色领域被瞬间净化干净,他本人则腾空而起,带着长长的尾焰向着教堂方向飞去,磅礴的气势将下方争斗中的诸多****直接压死了数百!
“轰隆!”
一声巨突兀从教堂方向传来,萨拉杨的去势不禁一顿,抬头处,一道真正的天国之门从圣保罗大教堂最高的塔尖上打开,两名真正的天使侍立在天国之门的两旁,面无表情地拄着双手大剑,无数由圣光凝聚而成的小天使则在天国之门周围飞舞不休,吟咏着赞美真神的诗篇。
下一刻,萨拉杨看见了一团光,一团金黑两色间杂的光从天国之门中飞出,这团光的颜色虽然与教典之中所记载的任何一种圣光都不同,给人的感觉确是一模一样,宏大端正,没有一星半点的邪意。
“湿生卵生的畜生,也敢在我主的地盘上撒野?”
一股狂暴到了极点的精神波动从光团之中传出,那团光芒一个急坠,向着地面狠狠砸下,随后一个惊骇到了极点的惨叫从下方传来,一个瘦小枯干的小老头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以萨拉杨的目力当然能够看清,这个小老头的长相以中域常用的话来形容,是真正的“贼眉鼠眼”。
“灰家,老鼠精?”萨拉杨皱起了眉头,心头浮现出一个不在正面战场上出现,但造成的麻烦并不比任何一家少的北域妖族。
“那头老猫不是说这里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了,爷爷我只要毁了那几件垃圾就没事了么?当年没成仙的时候就被她坑了好多年,怎么成了仙还逃不过这种宿命?!”小老头气得跳着脚直骂,整个人化作一道灰不溜秋的光芒,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前冲去,试图绕过前方的那团圣光。
“铿锵!”
圣光之中猛然伸出一柄双手重剑,直接将这道灰色的光芒拦下,整个圣光动摇了几下,而小老头则面色惨白地跌落尘埃,它对着圣光一阵龇牙咧嘴,又回头看了看扑过来的萨拉杨,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你们人多,爷爷不陪你们玩了。”
话音刚落,地上猛然腾起一股黑烟,再看时,小老头已然不见,也不过片刻功夫,那团圣光一阵摇动,露出了秀如烟的身影,她单手拄着末日审判,面色苍白如纸,一滴滴鲜血从她的嘴角滑落,显然方才那只老鼠精的攻击也给了她不小的伤害。
“圣女,你没事吧。”萨拉杨赶到近前,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挥手阻住,秀如烟抬手指了指那处山坳,在萨拉杨的感知之中,除了教皇那如渊如狱的气息之外,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生命迹象。(未完待续。)
386
看着林浩宇那张突然变得严肃异常的脸,幽隐道人本就眯起的双目中闪过一溜精光,他看了看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苏妙云,又看了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浩宇,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慢慢地问道:“单独谈?”
林浩宇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是,关于……他们。”
本来听到幽隐道人的话之后,步伐都为之一顿的苏妙云又是一步踏出,直接出了门去,不过明显步履轻快了不少,幽隐道人的嘴角露出一个阴晦而莫名的笑意,倒是沉浸在莫名情绪之中的林浩宇没有任何的察觉。
幽隐道人挥了挥手,屋外的一套阵盘被发动,整个客厅都被一股明黄色的光芒所笼罩,同时,地上升起三道红彤彤的光柱,将两人谈话的尺寸之地囊括,然后才说道:“拉一把椅子坐下,现在可以说了。”
林浩宇点了点头,幽隐道人做这样的防护,实际上还是为了保护自己,毕竟自己出身魔教的事情可大可小,现在又是多事之秋,玄天观内部纷争也不少,光自己知道的就有钱礼航一伙人对,若是抓住这个把柄,很多事情就不能靠事实说话了,哪怕佛道两家都对“皈依正道”看得很重,但在皈依之后也要有一段时间来“彻查”过往。
再加上昨天夜里自己教训过的那几个小门派,到时候再闹一个群情汹涌,就是无争道人再从凡间五域的都天山脉赶回来,都会感到分外棘手。
叹了口气,林浩宇玩着手中的茶杯,有些无奈,又有些焦急地问道:“你能告诉我,碧秀和杜傲天的近况么?”
幽隐道人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目光里面写满了释然,他略微思考,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玉简,直接丢给了林浩宇:“碧秀那边的情况比较麻烦,就连我也收集不到,但是杜傲天方面的消息还是公开的,这里有一份杜傲天的情报,你可以看看。”
林浩宇点点头,接过玉简贴在额头上,神魂一颤,一股神识涌入其中,就看见其中记录的画面,正是当日魔教北燕都城外遭到万灵教袭击的画面,显然这名不知道属于正道哪一家的探子地位不低,能够及时捕捉这种情况。
整片玉简经过特殊的加工,里面有后续的情报解析,但是声音含混不清,显然这名探子的在正道之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为的就是保证这枚玉简即使出了意外也不会牵连到他。
缓缓放下玉简,林浩宇的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杀意的笑容:“万灵教?”
“万灵教算起渊源来,和中域的佛门、道门还有些联系,算得上是有北域特色的道门、佛门的集合?”幽隐道人品了一口茶,然后说道。
林浩宇点头表示知道,毕竟当年在魔教外宗接受教育的时候,首要的敌人就是来自北方的万灵教——魔教和正道同盟都是中域系统之内的,但是和北域的万灵教就没这么一层关系了,正道同盟要是与魔教开战还会提前通知一声,但是轮到万灵教,就如同现在这样,磨刀霍霍之后边打边说甚至只打不说都是家常便饭。
幽隐道人轻轻放下茶杯,嘿嘿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将凡间五域的那些东西斩却了,想不到隐藏了这么深,怎么,还想去找万灵教的那些老妖精比划比划?”
林浩宇眯着眼睛,将玉简还给幽隐道人,有些感慨地回答道:“一些东西,总是忘不掉的,当年要不是他们,此刻的林浩宇恐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更别提斩杀空色那个妖僧。”
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林浩宇体表白色的罡气一闪,言语间就有些傲然:“魔教认为我是杜傲天的心魔,我何尝不把杜傲天当做我的心魔?当年在南疆放了我一马,我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呢。”
“有些傲气是好的,但更重要的是有实力。”幽隐道人摇摇头,“你要知道你和杜傲天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林浩宇抬起头看看天花板,长出了一口气,声音里面就有了些苦涩:“我在乎的不是差距,你知道的。”
“根本利益上就有分歧,魔教要求建立的是一个一统凡间五域和修真界的庞大帝国,帝国的唯一信仰只有真魔,这一构想已经由真神宗在西域完成了五分之一,你应该知道真神宗在西域实行的是什么统治,这是正道同盟所不愿意看到、也绝对不允许的。”幽隐道人站起身,拿起架子上的一个瓷瓶慢慢把玩,看似漫不经心,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杀机毕露。
林浩宇点头表示赞同,不无感慨地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乃天道至理,天下有万物方才是精彩,却总有些人想要复归于一,甚至彻底毁灭,岂不笑话?”
摇摇头,林浩宇突然苦笑一声:“只是,魔教和真神宗的思想大相径庭,一旦双方真的统治了凡间五域……”
“打不起来的。”幽隐道人放下瓷瓶,有些好笑,“你应该很了解双方教义之中的深层意义,那位所谓的真神或者说真魔,他在创立两教的时候就已经把你能考虑的全都考虑进去了,不要小看了前人的智慧。”
林浩宇没有向下接,而是转而问道:“碧秀实在与真神宗的战斗之中失踪的,而现在魔教和真神宗就差完全走到一起了,那么……”
“同时失踪的还有真神宗的圣女伊莎贝拉,她摆在明面上的身份,她可是还要比碧秀高上几个档次。”幽隐道人转过头看着他,“双方最多会有些交换条件,毕竟你现在的感觉应该也只是心悸而非心死吧?”
林浩宇怔了一下,点点头,幽隐道人挥手洒出一道清辉,笼罩了整个屋子的阵法缓缓消散,同时他说道:“你既然有这种感觉,说明你对命数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你可以去找个人教教你的命理,或许就能够窥见某些片段。”
一边向外走去,幽隐道人一边说道:“不过你要记住,即便学会了命理之法,也不要与人妄谈,须知天机不可泄露。”
林浩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应声道:“这其中的关碍,我还是知晓的。”
就在踏出客房门的一瞬间,幽隐道人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猛然间伸了个懒腰,左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拂尘一扫,仰天打了个哈欠:“夜梦清吉无一事,晨起紫气落九天。坎离暗蕴龙虎意,出坤入乾鼎中转。”
林浩宇很诧异地看着他,这个状态下的幽隐道人和方才在室内的幽隐道人完全是两个人,如果说刚才的幽隐道人是一个处事严谨、条理清晰的门派长老,那么现在他的状态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狂生。
不过想想也是,蛇要引出洞来才好打,若是幽隐道人在外面也表现出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能够直接执掌整个玄天观的大小事务,那么无论如何钱礼航也不会这么早露出马脚,到时候无争道人回归天界、他自己退隐后山,这间玄天观到底是谁的子孙庙也就不好说了。
斋饭方面,幽隐道人早就是辟谷的人了,自然不用吃什么;林浩宇虽然还没有完全达到辟谷的境界,但是三五天水米不进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再想想苏妙云离开这里之后应该是这本斋堂而去,林浩宇就更是失去了去吃早饭的兴趣。
两个人也不招什么灵禽,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走到三清殿,随着外来的、玄天观没有闭关的道士们做了一次早课,然后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奔向真武殿,看刑殿的人处理那些个犯事的修士。
刑殿修在真武殿旁边,盖因真武大帝本就在道教之中执掌荡魔之事,有荡除犯戒弟子心头魔念之意。
刑殿职殿的修士是不用去三清殿上早课的,因此众人来到这里之后,就看见五名穿着刑殿服色的修士正在真武大帝神像前侧立着,犯戒的几名道士早就跪在了真武大帝前等候发落,这些人的师门长辈们脸上都有些不忍的神色,但他们的门派实力着实弱了些,在这件事上又不占理,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处。
钱礼航比幽隐道人早到了不少,见到幽隐道人来,脸上顿时浮现出焦虑的神色,走上前来说道:“师兄,如此处罚其他门派的弟子,是否有些不妥?”
看见钱礼航出头说话,那些小门派的长辈们脸上顿时好看了不少,在他们看来,钱礼航这种人物开口了,刑罚不说免了也会降低不少。
哪知幽隐道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衲子问你,这些弟子犯的戒律,是我们玄天观自己的戒律,还是道门乃至整个正道的清规戒律?”
毁谤同道,仅仅是这一条就足以让所有的正道人无法接受,谁也不会想让自己的背后有一群人无中生有地议论,那败坏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声誉,更有门派的声誉,这一瞬间,不少围观的道士眼中显出柔和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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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处理犯了清规戒律的门人弟子,与儒家、佛门等等门派相同,用的最多的就是责打,使用的刑具中最常见的就是戒尺。
尺有“耻”之一,戒尺二字,以尺为形,以耻为意,可谓是寓意深刻,而戒尺的制造也有很严格的形制要求,《道藏·天皇至道太清玉册》中有《清规戒尺式》:“用木造阔一寸四分,厚四分,长三尺。”戒尺上有铭文曰:“法非此不行,礼非此不齐,德非此不修,人非此不耻。”
别看戒尺个头不大,没有佛门“杖责”时使用的棍棒有气势,但实际上的威力却是大得吓人,修真界中的各个道教门派为了努力增强刑罚的威力,可是在戒尺上铭刻了不少的阵法以增强威力。
小一点的门派,就是用一些常规的阵法增强一下戒尺的材料,或者在戒尺上铭刻一些威力大一些的阵法,不过碍于门派的规模,这种增强也有限,毕竟太过强大的戒尺门下弟子能不能驱使的动是一回事,那些受刑的弟子能不能承受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用戒尺抽的本意是教训一顿,让犯戒的弟子张长记性,引以为戒,而不是要将人一戒尺打死,而弟子实力和门派的实力是相仿的,但是再小的门派也会有几个凝丹期的撑场面,这些撑场面的人即便犯戒了也不会受到过多的来自门派内部的惩戒,大威力的戒尺根本不会有什么用。
而大门派则不同,任何一个大门派的实力和底蕴都是相当雄厚的,别说是凝丹期的修士,就是元婴期的长老、甚至是掌门真人犯了戒律都要一样受到惩罚,而戒尺这种象征戒律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又算得上是一种不祥之物,不宜过多铸造,因此对戒尺的要求也就相对较高了。
为了铸造合适的戒尺,各个门派都可以说是费尽心机,既要考虑到受刑弟子承受能力,又要起到警告的作用,因此各个门派的戒尺都可以说是各具特色,别出心裁。
比如天符宗的戒尺,就是在枣木上铭刻一张“神目清册符”和一张“戊土千山符”,前者能够准确测出犯戒弟子的实力,后者则会加重打在犯戒弟子身上的力量,所谓的戊土千山符,全部激发足有千座大山的重量,就连元婴期都未必能够扛住!
再比如天阵门,他们充分运用的就是阵法的力量,将刑堂中惩戒弟子的地方布上阵法,戒尺则悬浮在阵法之中,戒尺除了坚固之外还带着雷霆之力,按照受刑弟子的实力,刑殿的掌刑弟子会调节阵法的威力。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每个门派都会将自己最拿手的能力放在戒尺上,不过像昊天宗、玄天观这种和仙界关系好的,就有了其他的方法来增强戒尺的威力了,比如召请雷部诸神加持,一方面展示出自己和仙界良好的关系,给其他人的势力以震慑的同时,还能为门下弟子打打气;另一方面则是,要将实力强横的那些人震慑住。
就比如现在玄天观即将动刑的这根戒尺,本体不过一株三百多年的老桃木,但是上面铭刻的云篆却是相当厉害,据说是当年玄天观的开山祖师召请雷部的十八位将军进行加持,开坛当日的玄天观紫气蔽空,雷云滚滚,四方妖魔尽皆俯首。
正是因为这根戒尺太过厉害的缘故,从开派祖师以下,三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亲手驱动这根戒尺了,就连被贬谪下界的无争道人都不行,盖因他是仙界的“犯官”,一应的刑罚还在天庭中记着,因此想要驱动这根戒尺必须开坛请法,召请雷部的兵将才能驱使自如。
也正是因此,玄天观的刑罚在整个修真界之中都是最公正的,也是最没有人情味的,因为所有的刑罚还要在雷部被请下来负责行刑的那位的眼皮子底下过一遍,不少要挨上十几戒尺的最后只背打了四五戒尺,也有不少要挨上两三戒尺的被打了几十尺。
因为这是近些年玄天观第一次惩戒其他宗门的犯戒弟子,所有整个刑堂上下都是全神戒备,执法长老亲自开坛监刑,林浩宇上下打量了一番执法长老,或许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严,执法长老并没有如同自己的两位师兄一般保留一张年轻的面孔,颌下三缕长髯根根透风,双目开阖之间电光闪烁,迫人心神。
可是还没等拿起香来为真武大帝面前的香炉续上,一声鹤鸣从西方传来,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传来:“老七,暂缓行刑。”
执法长老拿着香的手顿了顿,幽隐道人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鹤鸣声传来之处,冷声说道:“老二,今天还是我在轮值。”
林浩宇慢慢地低下头,从无争道人的反应上来看,幽隐道人必然是玄天观中最靠近他的人,也是自己这个法脉中顶梁柱一般的人,但是无论是最初的五长老钱礼航,还是现在这个刚刚出现的二长老,似乎都没有去买幽隐道人的账,哪怕幽隐道人现在是轮值的长老,代行无争道人的全部权力。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整个玄天观似乎并不是铁板一块,而且自己的这一脉对于玄天观的掌控力并不高,除了占据着大义的名分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优势,毕竟现在无论是五长老还是二长老,都已经将自己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而且是当着诸多其他门派的面。
这件事虽然不大,也可以算作是“各抒己见”,但是在林浩宇这种已经接触到那个层面上的人而言,代表的含义则更加深远。
二长老乘鹤飞到近前,飘然落下,走到幽隐道人面前,苦笑一声:“如此决定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些?毕竟,这是数百年来我们玄天观第一次执行整个正道同盟的戒律……”
幽隐道人摇摇头,指了指地上跪着的韦渡海,冷声说道:“这位青丹门的弟子昨天夜里说了什么,别说你不知道,整个神厨派被他说了个一无是处,不说我玄天观和神厨派的关系如何,就这个脾性若是不行惩戒,以后放到整个修真界还不是一个恶棍?!”
二长老的脸色变了变,他当然知道韦渡海骂了什么,他来这里阻止也只是因为站住了“对外需谨慎”的道理,捎带着打击一下幽隐道人的威信,但如今幽隐道人已经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接下来了,直接说了神厨派一门受辱,以神厨派和自家这种千丝万缕的联系,据传神厨派的那位掌门似乎也得过自家祖师的传承,他还能说什么?
道教的善恶观,或者说对人对事的态度与佛教比起来,可以说是大相径庭的,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佛教,八成那些老禅师会说“再过几年,你再看他”,可是道教讲究的是什么?“无为无不为”,也就是不妄为。
什么叫做“妄为”?就是挨骂挨揍的时候,实力不如人家还要硬上;什么叫不妄为?就是挨了骂挨了揍之后,实力不够当孙子忍一忍,实力足够直接跳起来大耳瓜子抽他!
这在整个正道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涉及到道教颜面的问题,若是他敢说出“骂就骂了年轻人不懂事”这种屁话,第一个是败坏了道教的门风,第二个就是给人以一种玄天观都是老好人、很好欺负的感觉,他敢打赌,只要这种话一出口,传到了无争道人耳朵里,这个平日里窝在凡间五域不问门派琐事的掌门,肯定会瞬间撕裂虚空回到这里,一顿天雷把自己劈成碎片——敬天法祖,连祖宗颜面都不要了,还修个什么道?
“听说这里有人欺负我神厨派的功夫不好,贫道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在场的众人扭头望去,就看见一名坤道大袖迎风,使着轻功向这里飞奔而来,坤道个头不高,却算得上面容精致,只是上面勃发的怒气让人只觉得寒气上涌。
一名凝丹期的修士看了看来人,嘴角抽动着说出四个字:“醒神真人。”
“师兄!”苏妙云先叫了一声,合身扑了过去,明明身材比起对方要高大不少,此刻却有一种乳燕投林之感,偏偏没有任何的突兀感。
跪在地上的韦渡海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站在一旁的雪晴先生的脸色也是一变,醒神真人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自己的徒弟这般侮辱神厨派,对方又赶在这个时候到来,恐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醒神真人揉了揉苏妙云的头,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师兄来了,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说罢,抬起头来,横了幽隐道人一眼,冷声说道:“幽隐,我让师弟来这里挂单的时候,你可是亲口给我保证她不受欺负的,这件事稍后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
说罢,也不看幽隐道人有些尴尬的脸色,转过头对雪晴先生冷笑着说道:“听说道兄的弟子对我们神厨派很有些见解,不知师兄有没有兴趣赐教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