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浩宇中计身份泄,我佛慈悲化命劫
玉佩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随着真炁的暴动,林浩宇对于真炁的掌控能力瞬间下降到了极点,除了过量的真炁涌出体表之外,剩下的真炁则在他的身体内横冲直撞,一道道或轻或重的伤口在他的静脉上出现,这一切就仿佛再度听闻烂柯真人的《澄清韵》一般,只是现在的他没有了外脉,所有的伤害都集中出现在了经脉之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林浩宇在迷茫之中丧失了最后一点真炁掌控力的时候,他脸上的骨骼肌肉一阵变幻,回归到了最初的模样,丝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配合着已经抑制不住的杀气,让他瞬间有了一股狰狞。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声嘹亮的佛号传来,声震四野,让林浩宇从迷茫中稍微清醒了少许,与宣化门诸人一样,他循声望去,就见释闻秀手托木鱼站在山坳出口上,满身的佛光衬托着一脸的笑容,真好像是一尊佛陀,无喜无悲。
见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释闻秀轻轻敲了一下木鱼,然后说道:“那位浑身金光的施主,小僧是要叫你李立权好些,还是叫你林浩宇好些?”
释闻秀话说道很柔和,但听在宣化门诸人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林浩宇来,三长老甚至拿出一幅画像,与林浩宇仔细对比一番,不由得失声叫道:“你就是林浩宇,那个被静云派、白马寺、天地教联合通缉的魔教孽障?!”
三长老的情绪很复杂,三分是惊吓。三分是犹豫,而剩下的四分则是惊喜。要知道,那三个大宗派给林浩宇脑袋标的价格可是惊人的高。三家加起来甚至可以买下至少四个宣化门,而他这个在化液后期徘徊多年不得寸进的,更有可能受到元婴期掌教的指点,突破桎梏凝成金丹!
林浩宇努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完全无视了宣化门的三人,死死地盯着释闻秀:“你一直在跟踪我?”
释闻秀毫不掩饰地点点头:“自从在聚财仙坊中看见施主,小僧便一直在暗中跟随,或许是跟随施主的人太多。施主却是一直没有对小僧多一点关注,所以小僧便暗中做了些手脚,在施主的饭菜之中放了些东西,只是可惜宣化门的道友太过心急,险些误了小僧的谋划。”
林浩宇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身体:“你给我下的,是散功的毒药?”
释闻秀摇摇头,满脸的悲天悯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怎能给施主下那些毒药?小僧放的,不过是一味‘千神通天散’。”
千神通天散,乃是佛门中一味常见的药物,无色无味。更没什么毒素,唯一的作用便是配合佛门特有的阵法考校弟子心性,若是心境平和。这药和白面也没什么区别,但修士若是心智不坚定。或者心境修为赶不上真炁修为的,都会因此动摇根基。
林浩宇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你果然是好算计,可是为什么不一开始便出手对付我?”
“我佛慈悲,不忍杀戮过甚,若是施主心境平和,确是正道中人,此刻小僧非但不会加害,还会救施主离去,只是现在施主身份暴露,再加上自古正邪不两立,就怪不得小僧下杀手了!”释闻秀一边说着,声音一边转为冰寒,他一边走着,一边对宣化门三人说道:“小僧只求除魔卫道,不求功劳钱物,只求四位道兄将这孽障交给我处置,然后自可带着这孽障的尸体去领赏。”
林浩宇嗤笑一声:“我听说佛教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我已是放下屠刀多年,为何你个和尚还如此争夺不休?”
释闻秀拿出降魔杵,一边大踏步向林浩宇走来,一边寒声说道:“《地藏菩萨本愿经》有言,‘若有众生,出佛身血,毁谤三宝,不敬尊经,亦当坠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你曾经击杀了白马寺的慧空禅师,早已是天下皆知,今日小僧既然得遇,即便是开了杀戒,也要除魔卫道!”
听了那段《地藏菩萨本愿经》,林浩宇反而真正地清醒了下来,他一边努力的平复自己体内的真气,一边暗自对玉佩说道:“能否帮我镇住真炁,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我也要将这偏信的秃驴拿下!”
也不是林浩宇莽撞,实在是听了那几句话,他便想起了那日身陷地府之时,若非四叔林承照救护,心灯关键时刻护主,他早已在那无间地狱中受尽磨难。
这些个和尚嘴巴满口大道理,表面上道貌岸然的样子,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是令人作呕。
还不等玉佩说话,就听见黄兴真的声音响起:“想做什么,自去做便是了,师叔在这里,还没人能伤得到你。”
说完,林浩宇就感觉体内的真炁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瞬间安分了下去,一颗晶莹剔透的丹丸凶狠地闯入他的丹田,生生在尸气占据的部分中打出一片净土,一股股真炁从其中涌出,论起真炁的契合度,比起玉佩的灌输还要契合三分!
突然间得此助力,林浩宇仰天长啸一声,一瞬间身化长虹,向着释闻秀冲了过去,释闻秀本以为林浩宇走火入魔真炁失控,早已是案板上的肉块,哪里能料到他突然恢复战斗力?仓促之间只能将降魔杵挡在身前,想唤出韦陀法身都来不及!
降魔杵上的一颗舍利子猛地炸开,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金光闪闪的护盾,隐隐有八部天龙在其中纷飞盘旋,只是释闻秀本就与林浩宇不相上下,可如今林浩宇进入破障期,境界上的差距拉开,再加上黄兴真的暗中相助,哪里还能挡住这一剑之威?只见落霞剑破开护盾,直接斩在降魔杵上,释闻秀连续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深深地脚印,而他握着降魔杵的右手,则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显然是臂骨尽碎!
林浩宇一击立功,并不手软,落霞剑再度抬起,使了一记“闲云绕斜阳”,只见虚空中凝聚出朵朵如血般的剑气,而林浩宇本人则就是那正在西坠的红日!
宣化门众人见状,哪里容得了林浩宇猖狂?暗地里截杀是一回事,明面上击杀是另一回事,若是让言心宗的和尚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被佛门同仇敌忾地对付着的林浩宇击杀,那么他们宣化门不大不小也要吃个官司,带上一个“除魔不力”的罪名。
林浩宇长吸了一口气,根本不去管身后袭来的攻击,而是将自己的所有攻击全部集中到了释闻秀的身上,力求一击致命!
因为从卢新明仙府至今,眼前的这个和尚都表现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心机与隐忍,且与自己已经结下了仇怨,若是放任这个和尚逃走,一旦他成长起来,加上他背后整个言心宗的资源,还不知道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
“嗤!”
林浩宇一剑斩下,那漫天的彩霞与他手中的长剑瞬间宁为一体,就要将释闻秀斩为两片,释闻秀不愧是玄门嫡传,即使身受重伤依旧分毫不乱,脚下急转,将这一剑的剑势闪开大半,但澎湃的剑气依旧将他的右臂割伤,一大片血肉被剑气切下,雪白的骨头在他护体的佛光中闪烁着一层琉璃般的色彩。
“杀!”
林浩宇左手掐定护身法诀,将一股真炁分在背后,召唤六丁六甲护持己身,他不求这股真炁将所有的攻击全部挡下,只求能护住身体,不受致命打击,让自己能够再挥出一剑,将释闻秀彻底击杀!
这一剑释闻秀终究是没有躲过,当落霞剑切下他右臂、就要改斩为削的瞬间,一声嘹亮的佛号带着森森怒气传来:“孽障岂敢伤人!”
林浩宇只感觉一股澎湃的佛力从前方涌来,一只巨大的金色手印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向他狠狠地拍了过来,他来不及再挥动一剑,只能向后急退,硬接了身后宣化门众人仓促发出的三道攻击!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喷出,同时喷出的还有黄兴真打入他体内的那颗金色丹丸,这颗功用与内丹相仿的丹丸瞬间爆发出无穷的光芒,在接住那手印的同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玉佩怒骂了一声,将一层纯由雷霆凝聚的护盾放在了林浩宇的身前。
狂暴的天地元炁带起一阵狂风,林浩宇就仿佛风中的枯叶一般随着这股狂风飘飞,在场的诸人只顾着全力防御这股天地元炁,哪里有能力去管林浩宇的死活?只有玉佩哼了一声,纵地金光术瞬间发动,带着林浩宇急速远去!
一个身穿黄色袈裟的和尚从元炁风暴中缓步走出,看着林浩宇消失的方向,一张本就带着威严的果子脸上写满了愤怒:“通知附近的所有门派,魔教孽障林浩宇出现在南疆,被贫僧所伤,严查!”(未完待续。。)
225.教化浩宇是兴真,正道应由心来寻
金光落地,林浩宇手抚前胸,大口大口地咳着血,那颗丹丸飞出身体的那一刻,他体内的真炁便再度失控,若非玉佩将他护住,仅仅是那股元炁风暴便足以将他撕碎,因为那颗丹丸的爆炸与真正的修士自爆内丹也没差多少!
黄兴真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右手一挥,一道青蒙蒙的光辉自他的泥丸宫没入,在他的经脉中一阵游走,他那被庚金之气割得面目全非的经脉被瞬间修复,并在经脉的内形成一层护照,将真炁与经脉隔绝开来,避免横冲直撞的真炁对经脉再度造成伤害。
林浩宇的伤势瞬息即癒,他站起身,感受着一下恢复到巅峰的身体,又内视了一下体内依旧乱窜的真炁,不由得苦笑一声,转向黄兴真:“师叔,既然已经将晚辈身体的伤势治好了,为何不将我体内的真炁一并镇压?”
在他看来,黄兴真既然能够以一颗真炁凝成的丹丸在丹田中将尸气强行挤开,自然就能将自己体内的真炁镇压,让自己重新回到巅峰。
怎料黄兴真的话语里没有了随意,反而全是严肃:“你可知道你的真炁为何失控么?那是你的心境过低,想要驾驭体内的真炁已经很是勉强,时间一长自然会留下隐患,再加上那个蠢物多次不知好歹地为你灌输真炁,你的真炁已经严重地超出了你的自控范围,没有真个走火入魔简直就是祖师爷眷顾!”
林浩宇闻言,脸色就是一阵灰败,只听黄兴真继续说道:“若是你想要彻底恢复。那就任由真炁在体内打转,等你的心境修为提升上来后自行收束真炁。否则的话,即便是我也无法根除隐患。若是现在不处理好,它们将会成为你以后修行路上的隐患。”
林浩宇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我怎么才能提升自己的心境修为。”
黄兴真指了指他的心口:“用你的心来观察这个世界。”
林浩宇似懂非懂,黄兴真摇摇头:“此事说来也是我们这些师门长辈的责任,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引你入道,反而让你流落魔教之中,虽说前期无碍,却也形成了既定的惯性,影响了你今后的路。”
说着话。黄兴真叹了口气:“魔教与道门的境界划分相同,但在破障之后便形成了两种截然相反的修炼方式,而这种情况便与道、魔两教的基本理念不同造成的。”
“道教讲的是天人合一、性命双修,因此更加注重自己与整个天地之间的联系,所有的修炼都是将自己放在天地这样一个大环境下进行的,道教徒的身体绝大部分都很脆弱,但是有舍有得,在失去了强横**的同时,我们获得了调动天地元炁的能力。可以耗费一分的真炁,调动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天地元炁;”
“而魔教讲究的是吞食天地,将自己与整个世界分裂开来,自己站在一个掠夺者的角度上疯狂地汲取。用获得的这些东西锻炼自己的肉身,最终达到自成一界的效果,因此大部分的魔教教徒肉身都要强悍一些。哪怕是那些修炼邪法的人也是一样。”
“因此,为了能够顺利掌控比自身强横数倍以上的天地元炁。道教徒们往往更加注重心境的修炼,而魔教教徒们为了掌控自身强横的真炁和**。更注重的便是精神上的修炼。”
“你从筑基期之后便一直身处魔教之中,耳濡目染之下必然形成了惯性思维,认为真炁越多、越精纯,对你实力的提升越大,偏偏那个蠢物受了重创灵智不全,甚至连记忆都出现了残缺,因此传了你一套正宗的道门心法,却没传给你一套正宗的修心之法,让你抄经诵经体悟前辈心得,你也是推三阻四,要么有口无心,要么干脆抄都不抄,这才有了今日的因果。”
尽管黄兴真没有多说他什么,林浩宇依旧将头低了下去。
林浩宇确实是精神坚韧,但精神的坚韧并非代表心境的高度,心境与精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而林浩宇在此之前,却几无这个概念,在听到了黄兴真的话之后,他忽然就有一种仿佛是恍然大悟般的感受:“还请师叔教我。”
南疆多是山地,因此黄兴真随意找了一块卧牛石盘膝坐下,开始宣讲大道,林浩宇则是侍立一旁,用心地记住黄兴真说过的每个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此道蕴于万物之中,而在我们看来,万物观在眼,映在心中,想要借调天地之力,首先就要将心中的天地万物与外界的天地万物做一个对比,融合度越高,就代表境界越高,能够借调的天地元炁就越大,布好的阵法之所以强于同境界者,就是因为阵法的本身就是暗合天道的存在。”
黄兴真很严肃地说道,右手凭空画了一个圈,虚空之中顿时风雷震震:“师叔随手画个圈,能将心中所想、所感、所悟的景象展现出来分毫,可你呢?我们所说的天人合一,就是修到高深处之后,将自己与天地融合为一,一举一动暗合天道,自然有天地巨力相随,而传闻之中的合道,更是将自己变成天道。”
林浩宇凛然受教,他又想了想,问道:“可是我昔日在魔教中修炼之时,魔教诸人也要讲究一个暗合天道轨迹的问题,这是为何?”
“一个人靠着蛮力能有几分的攻击力?在自身所化的天地还未成型,达到外放效果之前,魔教也只能遵循外界天道的规则,用最符合外界天道的轨迹打出攻击,将自己的修为展现出来。”黄兴真回答道,“就好比砍树,靠蛮力劈柴,是用刀砍树;遵循天道轨迹,便是用斧头、用锯子砍树。同为凡人,你会选择哪种方式?”
林浩宇点头称是,黄兴真不愧是前辈高人,仅仅几句话便将道、魔之间的区别说了个清楚,也不等他发问,黄兴真继续说道:“如何修心,让自己的内心更契合天道,便是我们道门子弟一直探索的问题,而其中最简单、流传也最广泛的,便是山水之辩。”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三个过程讲的就是自身对于天道的理解,一个由表面深入本质、再有本质重新演化表面的过程。”
说着,黄兴真伸手抓起一块石头,在林浩宇的眼前晃了晃:“你现在的境界,应该还停留在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看到的只是天地最粗浅的表象,这块石头在你的眼中无论如何都是石头,所以你无法借调天地之力,可你现在再看。”
只见黄兴真将手一翻,那块石头瞬间被转化成了最精纯的戌土之气,淡淡的土黄色光芒在他的手中载沉载浮:“这边是第二个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基本的天地元炁的俱化,到了这个境界,你才有资格真正地调动天地元炁。”
也不管林浩宇的震惊,黄兴真的手再度翻转,那股戌土之气缓缓消散,他的手中转而亮起一道金光,林浩宇很熟悉,那是一股庚金之气,只见这股庚金之气在黄兴真的手中不断变幻着形状,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片刻之后,一柄匕首便在他的手中成型,匕首长尺许,通体寒光闪闪,随时没有半点锻打的云纹,却给林浩宇一中无坚不摧的感觉。
“这就是第三个境界所能达到的效果,那边是能够动用最基本的天地元炁,凝练出真实的物体。”黄兴真说着,将匕首丢给林浩宇,“你要记住,若是调动的天地元炁数量相同,那么拥有实体的攻击更加致命,这就是剑气和剑之间的差距。”
林浩宇点点头,仔细看了看这柄匕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柄匕首并非是普通的钢铁凝聚,而是通体幽寒冷肃,显然是非同凡响的材质,似乎是揉合的太白精金、幽冥魔铁、千年寒铁等等材料制成,其中还蕴藏着一个简单的聚灵阵,若不是方才他看着黄兴真出手凝练此物,怕是根本不会相信!
此时,林浩宇又想到了玉佩就地取材给自己打造的蛇麟剑,这把剑是用大蛇的尸体做的,似乎也有用类似的手段,但玉佩自己也说不清,林浩宇也不知道该如何分析。
黄兴真的戒尺再度砸在了林浩宇的头上:“师叔只能给你剖析一番表面,真正的悟明白还要靠你自己,当你达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时,心境也就稳固了。”
黄兴真想了想,他戒尺遥指着东北方向,对林浩宇说道:“稍后你便一路向东北方向走罢,在追杀下磨练磨练心性,对自己的感悟也有好处。”
说完这段话,黄兴真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隐约间,林浩宇听见了他的一声叹息:“还是道行不够啊,这些特色的玉石宝矿还是无法凝结,否则哪里用这般费力!”(未完待续。。)
226.各色人等因人动,烂柯行路戒尺逢
现在的林浩宇,一身真炁只顾在体内乱窜,根本无法调动分毫,若非有黄兴真的真炁帮帮镇压,怕是要再落下个经脉千疮百孔,一身功力散尽的下场。
释闻秀的手段不过只是引子而已,林浩宇的问题归根结底在于他自己,魔教与道教的分歧是林浩宇现在隐患最大的地方,他以前将道魔融合曾经帮助过自己修为大增,但在现在,这个手段却也成为了他有法使不出的原因,而且林浩宇方才的战斗中又露出了本来面目,想用自己本来的这张面皮一路走到中域腹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般。
在这个时候,林浩宇也只能找玉佩,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动用一点真炁,使用移形换影的法门,将自己的脸连同气质全部换一个遍,否则不说遇到那些凝丹期、化液期的修士,便是一个炼体期的修士就可以提着自己的脑袋去领赏了。
玉佩没有当即回答,而是在略作沉吟之后回答道:“如你是说所言,我身受重戗,灵智不全,甚至连记忆都未曾恢复,所以对你这种情况并没有很好的应对之道,若是你师叔没有发话,我便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给你任何帮助,免得害了你。”
玉佩显然是因为黄兴真之前的话而产生了一些自责,他解释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自己的安危,有你师叔暗中保护,即便是那些元婴期的掌门都无法伤你分毫,你现在需要的就是不断地历练自己,让自己通过这次旅程有所感悟。找回真炁的控制权。”
林浩宇闻言,也只能点点头。自己此番行动,也是黄兴真对于自己的考验。若是连这个坎儿都跨不过去,还修什么道?
他找了一个地方,将身上破碎不堪的衣物脱下,换了一套淡青色的儒衫,将黄兴真凝聚出的那柄匕首揣在怀里,而后从百宝囊中摸出一点面泥涂在脸上,这一番收拾之后,若不仔细观看,定然是将他当做一般的读书人。
非是他不能够多做修饰。而是因为他此刻的身份太过敏感,过多的掩饰反而有了欲盖弥彰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中域那边现在局势如何,只能这样轻易遮掩一下便好。
长吸了一口气,林浩宇再度拿出一枚玉佩挂在腰间,甩开大步向着东北方向行去,林浩宇身上宝物不少,都是在卢新明仙府之中缴获的,但林浩宇现在一件不敢拿出来。这些东西颇为显眼,或许现在看似便利,可万一被有心人察觉,这就不好了。
……
此时。随着林浩宇的暴露,整个南疆地区、包括西南地域全部沸腾了,各色关于林浩宇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了各大门派的耳中。南域那些在卢新明仙府中被林浩宇摆了一道的门派纷纷暴怒,用最快的时间封锁了南疆通往南域的各个通道。
作为目前最关注林浩宇的两个人。这条消息几乎同时落到卢新宇与烂柯真人的手中时,两人的面色都是一阵变幻。也不知是悲是喜。
还不等烂柯真人去找,卢新宇便自动找上了门,口中道:“真人,目前天上的卫星共两颗,在下打算将其中一颗及相应的资源一同调往南疆,配合那里的通道共同追缴林浩宇这个魔教的孽障。”
为了防止烂柯真人疑问,卢新宇解释道:“那林浩宇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把握,即便是亲身经历了与他战斗的宣化门众人和言心宗释闻秀都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走火入魔,现在的情报上显示他学会了纵地金光术,在下不得不多做防备,用另一颗卫星封住通往中域的道路。”
烂柯真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一切你做主就好了,如今他已经暴露了,我想在那个狭小的范围内,凭借天地教的技术不难将他抓出来吧?”
“天上有我们的卫星、无人机,地上有各个门派、世俗官府的搜捕队和追杀队,他是逃不掉的。”卢新宇自信满满,“哪怕他动用了纵地金光术,以他的实力也无法一下逃出太远,因此只要封锁了空中,还怕抓不到他么?”
烂柯真人点点头,说道:“贫道要去南疆走一遭,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我会留下云儿在此地,若有消息,便让她传给我罢。”
说完,也不等宁新宇有所反应,烂柯真人大袖一挥,一片金灿灿的星光将她端坐的地方笼罩,当金光散去之时,烂柯真人早已不见了踪迹,这一功法瞬间让宁新宇的眼皮再度跳了跳。
再说烂柯真人,架起遁光想着南疆方向赶去,一路上风云相随,遮掩住她的遁光,可是她还未离开西南地界,就有一道金光将她的去路阻住,这金光灿烂夺目,却是看不清其中的虚实。
“回去吧。”金光中传出一个淡漠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却自有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严。
烂柯真人双目中精光闪过,冷喝一声:“装神弄鬼,给贫道现出真身!”
随着这一声断喝,天地元炁瞬间澎湃,向着那团金光狠狠地压了过去,一声声爆鸣从虚空中传出,那是一片空间之中天地元炁密度超出上限后所造成的,一大片乌云在空中凝聚而出,丈许长的雷光在乌云中翻滚不休。
这一击,烂柯真人看似没有掐诀念咒,世界上却已经调动了方圆十里之内的天地元炁,庞大的灵压甚至将她自己散乱在外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然而这一击却没有对金光造成任何伤害,澎湃的天地元炁在接近金光的瞬间,便化成了最温驯的绵羊,并且迅速传导,这些被烂柯真人调动的天地元炁渐渐平复,乌云、雷霆缓缓消散。
看到这一幕,烂柯真人的眉头便禁不住皱了一下,能够不露声色地化解他的攻击,最起码在对天道的理解上是要高出她一筹,不过真正动起手来,看的可不仅仅是这个,她自然有信心将对方拿下。
“回去。”淡漠的声音带上了冷漠,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金光之中散发出来,烂柯真人只感觉浑身一阵冰凉,显然对方这是在向她展示自己的修为与经验,证明真正动起手来也不会怕了她。
烂柯真人盘算了一番,双手骤然拂动数次,就像虚空中有一张古琴一般,一小节铿锵的琴音传出,化作道道利刃向着金光攻去:“贫道要过去,你还拦不住!”
“是么?”对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淡漠,也不见他稍有动作,那些音符化作的利刃还没有近身便化作五行,根本不能给对方形成任何有效的威胁。
金光轻轻地震动了一下,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不耐烦的情绪:“最后一次,回去。”
这次,烂柯真人才有了一点点犹豫,对方的表现实在是让她摸不清脉搏,看不清对方的实力,她有些犹疑地问道:“阁下何人,在此阻住贫道的去路……”
一根戒尺猛然从金光中射出,烂柯真人下意识地觉得脸上一阵发疼,数日前所受的伤让她瞬间记起了对方,她刚想转身离开,就见那戒尺砸在虚空之中,一道漆黑的裂缝拉开,透过裂缝可以看见,那后面正是静云派的山门!
庞大的压力从金光中涌出,将烂柯真人牢牢禁锢,而后丢垃圾一般将她丢尽了裂缝之中,那根戒尺毫不容情地排在了烂柯真人的屁股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烂柯真人对自身的掌控何其强横?当下便感应到上面肿起一个大包,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的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
她想要回头怒喝,却发现那道裂缝早已封闭,只留下一片湛蓝的天空,她咬了咬牙,也只能面色铁青地飞回自己的丹房,她明白,对方若是铁了心的不让她进入南疆,那么任由她如何,也会被牢牢阻住。
看着烂柯真人消失在裂缝之中,那团金光缓缓散去,一个虚淡无比的身形显露了出来,他叹息道:“唉,手心手背都是肉,若不是……贫道还不一顿戒尺打你个浑身桃花开?”
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的身形瞬间破碎,化作一捧金光消失在天地间:“神外化神,化神万千,这种法门在这一界施展开来还真是费力啊。”
就在烂柯真人被驱逐的瞬间,数百个凝丹期以上的高手都有了同样的遭遇,不过他们并没有烂柯真人这般幸运,而是被那根戒尺打得满头是包,反抗最激烈的那位,甚至被直接敲断了三条肋骨!
这些高手说什么也闹不明白,为什么那根看起来就像一根新鲜竹子剖出来、甚至连一个法阵都没有铭刻,只是刻着“师父再打我一次”七个鬼画符一般字迹的戒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力量?
聚财仙坊之中,吴飞羽看了看手中的情报,瞬间想起了那个深不可测的黄兴真,略一沉吟后,他有些艰难地颁布了一个命令:“所有弟子在遭遇林浩宇之时,万勿与其发生冲突,可就近寻找通道获得支持!”(未完待续。。)
227.经由磨练才见心,事做权益变机存
东方渐白,林浩宇有些疲惫地靠在一棵树下,盯着逐渐放亮的天边有些发愣,久违的疲惫感涌上来,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树下,眯着眼开始打盹了起来。
一个修道者如果失去了真炁的掌控权,就意味着同时失去了对精气神的掌控,肉身再强大也不过是个强壮的普通人,再想要如先前一般数日不眠不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的林浩宇便是如此,一夜的激战给他留下了满身的疲惫,再加上后半夜连夜的赶路、做伪装,他已经是身心俱疲,若是以往还能靠着真炁进行化解,舒缓肉身的疲劳,但现在的他却只能通过休息来缓慢恢复体力。
没过多久,悠长的呼吸声发出,林浩宇真的睡着了,不过睡梦中的他并没有放下应有的警惕,多年的江湖生涯让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怀里,摸着那柄匕首,若是有人靠近,他就能凭着从战场上、从多次追杀中积累出的本能将对方一刀封喉。
“沙沙……”
没过多久,一阵略显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林浩宇的耳朵动了动,本能地就要起身,但随即却又安静了下来,只是不动声色地躺在那里,就好像真在熟睡一样,甚至连打鼾的声音似乎更响亮了三分,完全就是一个游学天下的穷书生做派。
东北方向来了三个人,如果是普通的猎户倒还好说,官府的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达出来,猎户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这个逃犯;若是南疆各个门派追捕自己的人。那么自己的警觉只能让他们更警觉,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来三个筑基期的弟子,收拾起来都是困难重重。
“七师兄。你说那个林浩宇那个魔教的孽障会走咱们这条路么?”稍显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点兴奋,显然这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我真希望他能从我们这里经过,这样我就能带着他去见掌门真人了,到时候晋升了真正的门派核心……”
稚嫩的声音带着些向往,似乎已经看见了林浩宇在他的剑下伏诛,他受到了自己门派、静云派、白马寺、天地教等等大宗派的礼遇,修仙之路自此一路坦途。他的七师兄却是冷哼一声,将他的幻想打断:“别想了小十四,你最好祈祷不要遇到他,否则就凭我们几个,还不够那个魔头一手掐的!”
“他已经走火入魔了,一个刚刚破障的修士走火入魔,也就剩下肉身力量可以动用,大约就相当于筑基期的实力,我们这里可是有着三个筑基期。七师兄你又是即将突破到炼体期的好手……”十四师弟争辩着,显然在出门之前,他在这方面做了不少的调查,知道林浩宇的一些底细。
第三人闻言。冷笑一声:“为了让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弟子为他们卖命,他们除了高额的悬赏之外,还必须刻意弱化那个魔头的实力。否则我们怎么能够安心?”
“八师兄你的意思是……”十四师弟稚嫩的声音就带上了疑惑的味道。
八师兄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若是那个魔头真的走火入魔。实力百不存一,他是怎么从宣化门四名化液期高手的围攻下不败。还斩杀了一人?又凭什么切下释闻秀的一条胳膊,引得言心宗一灯禅师出手?又凭什么在一等禅师的金刚掌下逃走,留给我们立功的机会?!”
一连串的问题让十四师弟哑口无言,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他们好歹是正道大宗派,总要有些信誉吧?”
“信誉就是,一旦你真的抓到了那个魔头,或者将那个魔头的动向上报给他们,他们就真的能给你相应的奖励。”七师兄叹息一声,“瞧这些个门派如此兴师动众的模样,若是真能逮着魔头的话,甚至能够那些好东西。要知道,咱们这些小门派视如珍宝的东西,在大门派中怕是给最底层弟子才会使用……”
听着三人的对话,林浩宇的心脏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一半是因为正道如此快速的反应速度,一半则是因为自己在正道的这些个弟子中已经上升到了“魔头”的高度,但是他依旧没有动弹分毫,他打定主意,若是这三人没有发现自己,便不作无谓的杀戮。
三个筑基期的小门派弟子不可能拥有什么秘法,使用的也必然是最基础的武林招数,林浩宇现在虽然实力上与筑基期相仿,但他的眼力、经验自然不是小小的筑基期可以比拟的,若真的较起真来,十个筑基期的凡俗武林高手也要折在他的手里,可他更多的需要考虑这件事的后续,一旦这个方向上有三名实力低微的弟子失踪或死亡,必然会第一时间引起正道诸人的戒心,到时候只消派两个破障期的修士前来调查,就足以让自己的行踪真个暴露。
三个人很快发现了躺在树下熟睡的林浩宇,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散开,既将林浩宇隐隐包围,又能够做到互为犄角,这才手扶刀柄靠了上来,其中七师兄断喝一声:“树底下躺着的是何人,还不赶快报上名来!”
林浩宇听到这声音,马上打滚站起,装作被吓得一个机灵,有些颤声地喊道:“谁?这是怎么了?”
“你是何人?!”七师兄又厉声呵斥了一句,他一部走上前去,努力想要让自己显得威严与强大。
林浩宇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昏昏沉沉的说道:“在下乃是南唐清河郡人士,姓张名茂仁。”
三人对视一眼,十四师弟拔出长刀,逼问道:“南唐清河郡人士?那你跑到这九连山脉中作甚,还不速速招来?!”
直到这时,林浩宇像是回过神一般,忍着打哆嗦的双腿,义正词严地说道:“我乃是读书之人,南唐至公四年的秀才,你等是何人,居然敢拷问读书人!”
天下五域倒是都有敬重读书人的风气,就连个个世俗的朝廷都对有功名的读书人法外开恩,比如出门可以不带路引,比如可以悬刀佩剑,比如见了县官可以不下跪等等,所以这些读书人大多有些骄娇二气,只不过书读的多了,自然就成了书呆子,脑仁有些不够用,分不清形势,林浩宇现在装的可不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三人交换了一番眼色,站在林浩宇侧后方的八师兄一个箭步窜上去,降林浩宇压在了地上,刀尖指着林浩宇的脖子,喝道:“少废话,你个书呆子给老子好生回话,否则这一刀下去,定教你人头落地!”
“在下考取功名之后,再想做个举人却是屡试不第,又在书中见到这九连山常有神仙显化,故此起了心思,来此求仙访道,前日里遇到了一头大虫,却是将包裹都遗失了。”林浩宇一边打着哆嗦装着害怕,一边颤声回答,倒是把见到兵的酸秀才学了一个十足十。
三个人再度交换眼色,都没有从林浩宇的这番说辞中找出漏洞,瞧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若是能够考中举人,那么掌控南唐朝政的浩然宗干脆集体抹了脖子算了,而他最后那一句,估计是害怕自己三人谋财害命,特意加上去的。
“早点说不就得了么,磨磨唧唧的,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吧!”八师兄站起身来,一刀背拍在林浩宇的后背上,“起来吧,继续去寻仙吧!”
林浩宇打着哆嗦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向着东北方向跑去,并不时地回头张望,似乎生怕三人改变主意追了上来。
八师兄将长刀收回鞘中,骂骂咧咧地说道:“真是晦气,居然遇到了这么个书呆子。”
七师兄面色严肃,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好事,若是真遇到了那个魔头,咱们三个已经变成了尸体,到时候即便有人循着咱们留下的线索抓到了那个魔头,我们也是拿不到任何好处的,继续搜索吧。”
远处,林浩宇停下来喘了口气,笑道:“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嘛,三个傻蛋就这么上了当,魔教那些出任务时常用的法门还是很有用的嘛。”
四下里张望了一番,林浩宇叹息一声:“再改换一次形貌吧,毕竟我真是南唐人士,一旦那三个傻蛋反应过来,不大不小也是桩麻烦。”
想着,他将那身道袍拿了出来,套在身上,一道真炁输入,顿时从居士服变成了道装,只不过在他的可以操纵下,这身道装显得很是破旧,深青色已经被洗的发白,前襟上绣着的太极八卦更是已经掉落的只剩下些影迹,林浩宇摸出铜镜看了看自己,又在脸上抹了一层姜汁,让脸色更显蜡黄,随后将一柄拂尘拿在手中晃了晃,问玉佩道:“我现在这般模样如何?”
“还‘不错’,你可以打着神虚子的名号出去坑人了。”玉佩闷闷地回答,“快赶路吧,你师叔估计已经将某些不该出现的人赶走了。”(未完待续。。)
228.人在江湖随意走,任由风吹阴晴候
林浩宇对于玉佩的小小讥讽不以为意,他这个模样不过是想要混过前面的几个小县城,等他真正进入中域之后,便是龙归大海,再想找到自己简直堪比登天了。
虽然不能动用真炁,但林浩宇的步伐依旧很快,循着原本身法的轨迹,自然是一步一丈,颇为唬人;行走间大袖飘舞,颇有飘然之意,再加上这一身破烂的道袍,也不知会有多少愚夫愚妇将他当成真正的有道全真。
“你说,为什么世俗之中的人都会认为道士和尚穿的越破道行越高?”林浩宇有些纳闷地问玉佩,“法侣地财,真正的修道高手那个能离得开这思样!随便出来一个凝丹期的修士,身价都能买下南唐半个郡吧?”
“来,你跟我读,贫道,贫僧,那些个大门派的掌门们一个个谦虚的要死,除了这两个自称还有啥?偏生那些个在世俗行走的真正高手,一个个荒郊野岭住惯了,全都不修边幅,你说天长日久了那些个百姓作何感想?!”玉佩回答道,也不知是戏谑还是无奈,“都自己说自己穷了,还赖得着别人说你么?你看看魔教,张口本座闭口本尊,谁还能觉得他们很穷?”
林浩宇哑然,还不等他回话,玉佩继续说道:“这里的‘贫’说道是道贫不假,可是凡俗之中有几个理解这个的?你从世俗中成长起来,你应该知道,那些平民中一百个能有三五个识字的就不错了,一百个识字的里面有三五个能作文的便是书香之地,那么能够理解这句话的。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吧?”
点了点头,林浩宇也补充道:“那些真正能够说文解字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他们巴不得十里八乡只有他们一家有学问,也好世世代代高出人一头来。”
一人一玉佩对这话。转眼便上了官道,此时天光大亮,南域又是玉石、特产往来频繁之所,因此官道之上商旅不断,担着挑子在路边叫卖些山泉、水果的农民三三两两地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拉着家常,林浩宇迈步走到一个摊位前,打了个稽首:“这位施主……”
那山民见林浩宇脸色蜡黄,一身道袍破破烂烂,只道是个来化缘的道士。连连挥手:“这位仙长,俺这里可是小本经营,没得东西施舍,还请道长见谅,见谅啊。”
林浩宇闻言,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来:“施主可能是误会了,贫道并未想讨要吃喝,只是想要问问,为何这路上的商旅个个神色戒备。难不成在贫道闭关之时发生了什么?”
那山民见了林浩宇手中的铜钱,眼前就是一亮,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消失不见,代之以春风般的微笑:“这个嘛。俺倒是听说过,似乎是因为前些日子有一位神僧发现了一个魔头,这个魔头乃是从北燕一路套过来的。武功高强,魔法精深。而且擅长变幻形貌,实在是厉害至极。”
山民讲到这里。吞了口唾沫,双眼定定地看着林浩宇手中的铜钱,林浩宇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直接将这十几枚铜钱塞到他的手中,从摊位上拿起一个野果,轻轻咬了一口,问道:“然后呢?”
山民掂了掂手中的钱,脸上的笑容更盛:“最厉害的是,这个魔头修炼的魔功邪恶无比,杀人成性,且手段凶残无比,据说前些日子将一个村子都给屠了,无论老幼全部挖出心脏,那个场面把城里的捕头大人都吓了一跳。”
林浩宇的脸上露出怒容:“如此魔头,实在是天理难容,若是贫道遇到,定然将他打入地狱之内!”说完,林浩宇话锋一转:“只是,施主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山民回答道:“今天早晨俺刚刚来这儿,就遇到一队行商,说是昨天晚上城里就贴满了布告,让各个商会的行商把消息传递出去,哪怕是将整个连山郡翻过来,也不能让这个魔头逃了。”
林浩宇点点头,问道:“那么施主可知那魔头的形貌?贫道略作观看,也好除魔卫道。”
山民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浩宇,顺手从背后的车上拽下来一张黄纸:“这边是那魔头的形貌,不过道长你听俺一句劝,这魔头凶狠,以您的这个小身板,怕是打不过的。”
林浩宇结果黄纸看了看,眉头不由得一簇,纸上的画像与自己的简直一模一样,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说不得还是动用了法术或者天地教那些稀奇古怪的机器,可见为了对付自己,对方也算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他将黄纸抖了抖卷起,交还山民,笑着说道:“施主此言差矣,除魔卫道自是贫道的本分,怎能因为自身弱小便不参与其中。”
说罢,林浩宇对着山民稽首道谢,转身飘然而去,那一步一丈的距离让山民看着眼皮直蹦,心说难道这其貌不扬的道士真是有道的全真?
“为了对付我,这些‘正道’之人也算是用尽了方法,甚至连造谣都用上了,就是为了在百姓之中制造恐慌,让我变成过街的老鼠?!”林浩宇有些愤愤地想着,右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不过随即便缓缓松开,“也未必便是如此,这消息经过行商、山民的传播,也不知失真了多少,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若是如此,我只需易容便足以应付大部分来自凡俗的威胁……”
“也别太过乐观,现在每一个县城、甚至每一个村镇,都有可能有炼体期甚至破障期的修士值守,毕竟无论是白马寺还是天地教、静云派,挂在你头上的悬赏对小门派来说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些小门派可是没有资格进入修真界的,能够与这种大派沾上关系,就足以让他们称霸一地了。”玉佩冷静地帮着他分析。
林浩宇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南疆地区修士的平均水平,但最差的也肯定比卧虎庄林家强上十倍百倍,那个魔教资料制作名不见经传的宣化门就能派出四名化液期长老截杀自己,就意味着宣化门的掌门至少也是凝丹中期的高手,哪怕是传承上跟不上,仅凭境界也能碾压不少人。
以此推断,仅仅是宣化门便能派出近百人追捕自己,以三人为一队,一名炼体期的作为队长,就能封锁一大片地域,而在南疆这种望山跑死马的地方,林浩宇若是不选择走官道而是走山路的话,到时候搜索范围不断缩小,最后定然会被生生擒住。
“师叔定然不会让我被生擒活捉,可那样的话,这次历练也算是白费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再逃亡中感悟天地……”林浩宇喃喃自语,说道最后猛然间心中一动,一股灵感上涌:“因为我知道师叔在身后自己不会出事,所以根本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如果我用心一点的话,情况是否会有所不同?”
想到这里,林浩宇彻底将黄兴真、甚至是玉佩的存在丢到了脑后,开始仔仔细细地谋划该如何从这里逃出去,又该如何从这次逃亡中感悟天地,提升自己的心境。
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感觉一阵说不出的轻松,似乎是解开了某些枷锁一般,黄兴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其中满意的味道让林浩宇多少感到了自豪:“反应的倒还算快,贫道现在给你一物作为后手,便不再管你。”
话音刚落,一颗金灿灿的内丹在他的丹田中形成,活泼泼地开始旋转,那些狂暴的真炁在接触内丹的瞬间变成了最乖巧的绵羊,只听黄兴真说道:“这颗内丹你好好利用,它可以帮助你外放处相当于化液期的实力,同时能让你足以让你使用三次这一境界的力量,我希望你能在这三次之内悟明白第一重境界。”
林浩宇感受着自身的实力,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很奇特,明明能够感觉到,却不能调动分毫,不过仅仅是气势而言,就足以吓退一批人,另一些人见到自己的修为,也肯定会被引开注意,毕竟“林浩宇”在巅峰时期也不过破障的境界、炼体中期的真炁储量,若是自己现在有了化液的力量,这些人定然会产生误会。
收放了几次气势,感觉对于这颗内丹的控制已经纯熟,林浩宇长吸了一口气,将气势稍微放出一丁点来,舞动着袍袖,向着东北方继续前行,那里是益县的所在地,也是南疆通往西南地域的最重要的关隘。
在南域的暖风中,林浩宇用力舒展了一番身体,抬起头向天上望去,一道刺目的亮光从天上射下,让林林浩宇的心头微微一动,他眯起眼睛望去,就见一个不大但绝对刺目的亮点在高空之中悬浮着,若非他的肉身在破障的瞬间有了些增强,以他原本的目力根本无法发现这个不大的圆球。
“它……难道是一直存在的么?”林浩宇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疑问,“可是为何当初用天地教的望远镜都无法看到呢?”(未完待续。。)
229.闻秀先机先得道,迎接浩宇心来俏
释闻秀端坐在禅堂的蒲团上,面色慈和,周身笼罩着阵阵琉璃般的佛光,似乎断裂的右臂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痛苦,他的身后,坐着同样面色慈和的一灯禅师,他的授业恩师。
站在一旁的一心禅师面带愧色:“是师弟我看护不当,让师侄凭空遭此劫难。”
“今日之果,前日之因,一饮一啄缘乎前定,师弟不必为此自责。”一灯禅师温和地说道,只是话语中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戾气,“这番因果由闻秀而起,便让他自行终结吧。”
一心禅师沉默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退了出去,释闻秀脸上的肌肉则是罕见地抖动了一下,他们都明白一灯禅师这句话的意思,这所谓的了断因果,就是让释闻秀去与林浩宇决斗,最终不是他击杀林浩宇,就是被林浩宇干掉,若是不能了解因果,他以后的修为也难以精进。
见一心禅师退了出去,一灯禅师将左手搭在释闻秀的后心,长诵一声佛号,而后澎湃的佛力从他的左手涌出,汹涌地灌入释闻秀的体内,这股佛力是如此的宏大,释闻秀周身的佛光瞬间膨胀了三倍有余!
释闻秀只感觉经脉一阵胀痛,忍不住张开嘴,可他的一声惨叫还没冲出口,便被一阵更大的疼痛覆盖,生生憋了回去。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
低沉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从一灯禅师的口中一字一字地吐出,每一个字都仿佛晨钟暮鼓一般,直接在释闻秀的识海之中炸响,随着经文的韵律。释闻秀体内浩荡的佛力逐渐沸腾,到了最后简直如同燃烧起来一般!
与此同时,一灯禅师的身后直接浮现出一尊怒目金刚相,与释闻秀之前释放的韦陀相不同,这尊怒目金刚相清晰无比,栩栩如生,真如金刚临凡一般,金刚的嘴不断开合,与一灯禅师应和着。将短短的《心经》反复吟咏。
当《心经》念诵到了第九次的时候,释闻秀的体内真的燃烧了起来,随着那浩瀚的佛力,他整个人的内脏都被烤干。若非这股佛力紧紧地锁着他肉身与元神之间的联系,怕是他早已经被佛力生生焚化,往生极乐世界去了。
“……揭谛揭谛。般若揭谛,般若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第九遍《心经》终于落下了最后一个音节,一灯禅师缓缓收回手。飘退出三丈开外,就在他的手离开释闻秀背心的一瞬间,释闻秀整个人瞬间被体内爆发而出的佛光所笼罩,灼热的佛光中,他的血肉、骨骼被一一融化,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层略深的佛光,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
虹化渡劫,涅槃重生,正是佛门的至高法门之一,一灯禅师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身受重伤的释闻秀恢复实力,修补受损的肉身,并且更上一层楼,至于在涅槃之中能否得到感悟、能够感悟到什么,那就不是一灯禅师所能够控制的了。
浩荡的佛光逐渐充斥了整个房间,光芒虽然柔和,但其中却内蕴着森森的戾气,正是佛门护法韦陀的佛力外显,但佛光到了一灯禅师的身旁时,却瞬间分开,从他的身旁掠过。
檀香的味道渐渐充满整个禅房,一灯禅师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诵念了一声佛号,而后就听见释闻秀端坐之处传来一声钟鸣,悠扬而深沉,再看时,释闻秀的身体已经开始凝结,满室的佛光尽皆收敛,化作他的新身体,第九声钟鸣过后,满室佛光尽散,释闻秀面色慈和,端坐原地,却是再也看不出什么境界。
一灯禅师皱了皱长眉,问道:“闻秀,为何不接续断臂?”
释闻秀起身施礼,和声答道:“回师父的话,万化随心,肉身不过臭皮囊。”
说话间,释闻秀断裂的右臂上涌出一股琉璃般的金色,化作一条手臂,与左掌合十,他的身后也换换浮现出一尊金灿灿的佛像,不同于最初的韦陀相,而是真正的大日如来,即便佛像没有睁开双眼,甚至还有些虚淡,但依旧散发出无尽的威严,让人禁不住顶礼膜拜!
“好,好,好!”一灯禅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从腰间芥子袋中取出一柄戒刀,“如今你悟了我言心宗的禅意,自然是有资格施展那一式‘心外无法’刀了,这柄‘斩红尘’交给你,为师也可放心了。”
释闻秀双手接过戒刀,右臂一动,将戒刀挂在腰间,行动之间真的如同手臂一般圆润自如,一灯禅师微笑点头,继续说道:“为师借你莲台一座,只管往益县方向去,你的因果还须你自行了结。”说罢,伸手点指释闻秀的脚下,一朵青色的莲台在他的脚下凝聚,缓缓上浮。
“谢师父慈悲。”释闻秀躬身施礼,驾着莲台穿窗而出,向着益县方向飞去,真炁凝成的右手缓缓散去,左手却是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斩红尘”。
烈日下,林浩宇并没有纠结太久,天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不是他能够理解的,他也不是天地教那帮号称“格物而知万事”的疯子,以后若是有了神通仙法,大不了自己上天探查。至于现在,最紧要的就是逃过大部队的追捕,同时也要在这个过程中寻找契机。
因此林浩宇一边向着东北方向大步前进,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拥有了灵觉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用肉眼观察身边的景象。
慢慢地,他的迈步的频率变得慢了下来,但每一步踏出的距离却是更大了,此消彼长之下,行进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三分,他没有刻意去捕捉天地间的元炁变化,却反而能够更加直观地感受到天地的“呼吸”。
“兀那道士,给某站住!”一声断喝传来,将林浩宇的感悟生生打断,林浩宇扭头望去,就见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站在树林边,手扶腰间鬼头刀的刀柄,二目圆睁,伸着右手点指自己。
林浩宇只感觉一股戾气冲上,就像拔剑将这个不过筑基中期的汉子生生斩杀,方才那种顿悟可不是说得到就能得到的,或许自己就能凭借着方才的契机直接达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可这一次被打断,下一次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长吸了一口气,林浩宇将这股戾气压下,想要做到尸骨全无就必须用到内丹,可是那颗内丹只能使用三次,多半还是要自己在战斗中感悟,浪费一次在这个小角色身上并不值得;而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都会让正道的神经为之敏感起来,留下尸首简直是自己找不自在,因此他手抱太极,对着大汉施礼道:“这位施主叫住贫道,究竟所为何事?”
大汉眼珠转了转,猛然间窜到林浩宇身前,刀光一闪,直奔林浩宇脖颈而来,口中说道:“林浩宇,可算是让俺找到你了!”
林浩宇心头一动,却是没有移动分毫,反而垂手而立,微笑着看着鬼头大刀斩下,那大汉明显没有料到林浩宇会这般动作,当下就是一愣,手中的刀却是再也斩不下去了,只能恨恨地放下。
“贫道不过化外一野人,与邪魔外道并不沾边。”林浩宇和声说道,从镇压戾气的一瞬间开始,林浩宇便看出这个大汉不过是使诈而言,想要将自己的真实实力诈出来,想必现在自己的武功招数已经在南疆的修道界传开了,自己动了手必然会露出马脚。
大汉仔细看了看林浩宇未曾改变的身材,恶声恶气地问道:“你当真不是林浩宇?!”
林浩宇抖了抖身上的道袍,温和地回答:“贫道是贫道,怎么可能是林浩宇?况且贫道一路走来,也一直想找个机会斩妖除魔呢。”
眯缝着眼看了看林浩宇蜡黄的脸色,大汉转身就走,口中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你为什么不是林浩宇呢?俺可就差一颗元阳丹就能突破到筑基后期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回过头:“那老道,你可别跟着俺,林浩宇那魔头的功劳可不能被你给分了!”
这人说完之后,就越走越远,看着大汉远去的背影,林浩宇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可还没等林浩宇走了多长时间,释闻秀的声音便从他的头顶传来,平平淡淡的语气仿佛在和老朋友闲聊一般:“李立权道友,或者说林浩宇施主,还请留步,小僧释闻秀有礼了。”
林浩宇心脏跳了跳,抬头看前,就见释闻秀站在莲台上,周身佛光笼罩,身后大日如来相若隐若现,端的是神圣庄严,就如佛祖临凡一般,想必也是突破了炼体期,达到了破障的境界!(未完待续。。)
230.浩宇争斗兴致飞,进机躬身称前辈
南域的下午总是很热,一阵闷热的风吹过,带起林浩宇鬓间的丝丝碎发,林浩宇看着释闻秀,脸上的微笑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的作假,他认认真真地再次说道:“这位禅师必定是认错人了,贫道并非什么李立权,更不认识什么林浩宇。”
释闻秀摇摇头:“在掩饰行迹、易容乔装方面,魔教的确有独到之处,若非提前知晓了施主的身份,贫僧还真的会被施主蒙蔽过去,现在施主心中所想,定然是‘小和尚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吧?”
林浩宇闻言,暗自吃惊,从释闻秀口中吐出的这几个字正是他所想的,一字不差,他刚要开口,就听释闻秀继续说道:“他怎么会知道?”
又是一字不差,林浩宇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盯着释闻秀,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修成了他心通?”
释闻秀点头微笑,却是不再说话,林浩宇眯起眼睛,开始调动那枚内丹,他的想法之所以会被释闻秀轻易知晓,关键还是在于自己依旧走火入魔,没有实力抵御甚至是察觉对方的窥视。
既然已经被道破了行踪,那么调动内丹就不仅仅是预防对方的窥视,还是在做拼死一搏的准备了,因为现在的释闻秀,已经让他看不懂了,对方的实力莫名就提高了这么多,天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施主,若非施主斩去小僧一臂,小僧也不会有缘悟出言心宗心法的真意。更不可能有机会在破障前完成第一次涅槃,更没有机会领悟‘他心通’。一饮一啄皆是前定,如今小僧来此。就是要报答施主的一片恩情。”释闻秀任由林浩宇的气势节节攀升,“小僧知道施主有秘法在身,但施主毕竟是走火入魔,再动用秘法,也无法回到巅峰时的战斗力了。”
看着一脸淡然的释闻秀,听着他最后话语中的嘲讽,林浩宇摇了摇头,也讥讽着回应了一句:“你毕竟还是太年轻,虽有飘然出尘之象。却没有飘然出尘的心,你的话已经暴露了一切,我虽然不才,却也不是你能够对付的。”
在唇枪舌战之中,林浩宇的气势终于攀上了顶峰,这气势一放即收,林浩宇虽然没有多做动作,无形之中却依然如高山般屹立,不动则已。动则惊天动地,释闻秀的眉毛轻轻颤了一下:“倒是小僧小看了施主。”
这一句话却是包含着两个方面,第一便是林浩宇的实力,化液期的实力已经严重超出了他的预判。第二个便是林浩宇的这番动作,他明明可以将气势瞬间攀升到顶峰,却如此动作。显然是想诱使自己抢攻,露出破绽。
以现在两个人的状态。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导致身死道消。
“小僧终究是看低了施主。”释闻秀叹了口气,言语间满是失望的情绪。
林浩宇从贴身藏着的百宝囊之中摸出落霞剑。三寸长短的落霞剑瞬间化作三尺青峰,让林浩宇瞬间多了三分的凌厉,他长剑斜指释闻秀,说道:“你知道我急着赶路,出招吧。”
释闻秀点点头,猛然间一掌拍出,澎湃的佛力从手掌中涌出,化作一片金色的破浪,向着林浩宇狠狠拍下,佛力中蕴含的灼热似乎可以灼烧灵魂,就连路旁的花草都因此变得枯黄了不少。
落霞剑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银色的轨迹,直接将佛力化作的破浪劈开,林浩宇整个人随机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向着释闻秀冲了过去,竟然是直接动用了白虹贯日诀,想要以快打慢,将还想着试探一番的释闻秀打一个措手不及。
白虹贯日诀的速度实在太快,在落霞剑劈开释闻秀掌力的一瞬间,林浩宇便身化长虹,眨眼间便冲到了释闻秀的身前,锋锐至极的庚金之气甚至穿透释闻秀的护体真炁,将他的僧袍割出一个个细不可见的裂口!
面对林浩宇这突如其来的一剑,释闻秀似乎是早有预料,并未有丝毫的惊慌,左手依旧举在胸前,琉璃色彩的右臂突兀伸出,做佛祖拈花状,轻轻地点向林浩宇的剑尖,口中诵念道:“阿弥陀佛!”
“当!”
释闻秀真炁构成的右臂与落霞剑相碰,传出一声巨响,犹若钟鸣,释闻秀连退三步,周身佛光闪动,显然受震不轻,但落霞剑却是再也不得寸进,林浩宇眯着眼看了看他虚幻的右臂,猛然间撤剑飞退,同时脚尖一点,整个人浮上半空,一式“日落幽冥”带着森寒的杀气力劈而下!
这一剑,林浩宇再次毫不留手地用上了全力,他的精气神在这一刻打到了顶峰,将释闻秀牢牢锁定,这一刻漫说是普通的闪避,便是瞬间移动都无法闪开!
释闻秀抬起头,看着林浩宇这森寒的一剑,猛然抬起左手,向天上一按,浩瀚的佛力澎湃而出,生生在林浩宇这一式“日暮幽冥”营造出的黑暗中开辟出一片的光亮,剑气、掌力撞在一起,甚至连虚空都有了一瞬间的凝滞,而后两者碰撞发出的声音和元炁风暴才传出来!
这一回合交手,两人算是达成了一个平手,谁都没有占到便宜,释闻秀的脸色依旧平和,而林浩宇却是面沉似水。
以现在这种状况而言,没有占到上风,就要算林浩宇输,因为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释闻秀,然后才能脱离战斗,以躲避随后而来的大批正道弟子的追杀,而以方才出手造成的动静来看,不消一刻钟,驻守益县的正道修士就会杀过来,将他砍成碎片!
林浩宇凝望着释闻秀,脚下不断移动,试图找到他的破绽,而释闻秀不动如山,双目微瞑,已然将“他心通”运用到了极致,希望找到林浩宇出手的征兆。
“喝!”
林浩宇一声断喝,果断出剑,落霞剑带起漫天的红霞,将释闻秀笼罩其中,一式范围打击的“晚霞漫天”被他生生压缩到了方寸之间,招式的威能也是凝练到了极点,他已经不能再耗下去了,即使现在的释闻秀没有破绽,也要打出破绽!
“我佛慈悲!”释闻秀慧眼低垂,隆声唱道,他身后的大日如来相变得凝实,将他的身体笼罩,红霞一般的剑气在接触到大佛的一瞬间,纷纷消散,而大佛也因此虚淡了不少。
见到一击不中,林浩宇剑势一变,所有剑气回归长剑之上,一式“红日西坠”挥出,落霞剑真的仿佛西坠红日一般,单薄的三尺青锋在此刻散发着山岳一般的气息,势不可挡地向着释闻秀当头罩下!
感受着这一剑的森寒,释闻秀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的戒刀“斩红尘”出鞘,向上迎去,佛光犹如初升之旭日,与落霞剑的红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两轮太阳毫无保留地碰撞之时,官道、连同官道附近的树木全都遭了秧,以释闻秀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官道塌陷了足足三尺,官道两旁的树木被瞬间摧折,瘦弱些的甚至被连根拔起!
“杀!”
林浩宇没有撤剑,而是怒吼着用尽全力向下压去,他不撤剑,释闻秀又哪里能够撤刀?于是一剑一刀不断在两人中间作者少许的移动,只要有一方支持不住,下一刻就会被对方的兵器斩为两片!
九连山深处,张进机突然停下了《黄帝阴符经》的念诵,面带微笑地挥了挥手,一股金光从杜傲天的体内飞出,杜傲天只感觉一身的法力尽复,不由得睁开眼看向张进机。
“去吧,往益县方向去吧,你要找的人正在那里等着你。”张进机笑着说道,那道金光在空中飞舞着,勾勒出杜傲天的行进路线,“越快越好,稍晚些可就见不到他了。”
杜傲天眉头微蹙,沉声问道:“他有危险?”
张进机挥挥手,只是含笑不语,杜傲天再也不敢耽搁,踩着自己的长刀,化作一道紫光像益县方向飞去,看着杜傲天的背影,张进机突然说道:“前辈既然来了,何不出来坐坐?”
黄兴真从虚空中走出,坐在杜傲天的位置上,右手在石桌上轻轻地扣动了两下,那在杜傲天的手中坚不可摧的石桌瞬间多了两个孔。
张进机一脸的肉痛之色,对着黄兴真说道:“您来了就来了,别毁东西啊,道士我就这点家当,可不够您几指头弹的。”
黄兴真依旧不语,右手食指作势又要弹下去,张进机苦笑一声:“道士做到这些事,不都在前辈的计算之中么?哪件不合您的心意,您只管说出来就是了,咱们道士不是和尚,用不着打哑谜的。”
黄兴真笑了笑,缓缓起身,身形逐渐变得虚淡,只有一句话在原地不断回荡:“贫道很讨厌聪明的人,哪怕这种聪明在贫道的掌控之内。”
张进机闻言愣了愣,发出一声苦笑,挥袖将东西收起,当看见石桌上并未有半点痕迹只是,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的苦涩了:“抓苦力便直说好了,弄得这么惊心动魄,道士可没您老人家的修为,活了这么大岁数,已经是老得不行了…(未完待续。。)
231.佛道一味真滋味,一灯禅师进机陪
豆大的汗珠从在林浩宇和释闻秀的脸上出现,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在地,此刻他们握着兵器的手都已经从单手变成了双手,而且都在不断颤抖,显然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可此时两人脸上的坚定之色却是分毫未变,澎湃的真炁被灌注道自己的刀剑之中,并在碰撞中不断发出一阵阵的爆鸣。
方才那名喝住林浩宇的那个大汉感受到了这边的变故,已经折返了回来,此时见到两人僵持不下,以为能占得了便宜,狂笑道:“禅师,某来助你!”吼罢,他挥舞着鬼头刀就向林浩宇的后背砍去,火属性的真炁为他的鬼头刀镀上了一层的火红,宛若一柄烧红的烙铁。
释闻秀的眼中闪过焦急的神色,但是他根本无法分心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汉冲向林浩宇的背心,而林浩宇此时却是一心看着释闻秀,眼前这大汉在他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大汉飞速的向着林浩宇扑来,然而他还没有踏入林浩宇身后五尺的距离,便被林浩宇外放的无形剑气击中,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血葫芦,而后因为两人交手而变得无比狂暴的天地元炁爆发,将这个筑基中期的大汉炸成了一片血雾!
破空声不断传来,林浩宇不敢再做纠缠,别看现在敌人只有释闻秀一人,但像刚刚那样的大汉若是再来,麻烦的还是林浩宇这里。
他剑势一变,整个人猛然向后跃去,释闻秀没有追击。而是收刀站立,含笑看着林浩宇:“林施主。这一次你可是插翅难逃了。”
林浩宇抬头望去,就见至少十名破障期以上的正道修士凌空站立。将他团团包围,脚下的法宝散发着熠熠光辉,显然都是大宗派的弟子,自己即便是以秘法逃脱,也逃不出这些人的追捕。
一名身穿玄色道袍的昊天宗弟子排众而出,对释闻秀拱了拱手:“禅师不畏艰险,力战魔头,让我等有时间赶来,贫道佩服。”
释闻秀摆摆手。满脸的云淡风轻:“除魔卫道乃是正道弟子的第一要务,小僧义不容辞。”话锋一转,释闻秀接着说道:“小僧与这位林施主之间还有一段因果未曾了结,还望诸位给个方便,退后些。”
佛教最重因果,因此释闻秀此言一出,所有人纷纷点头,此刻若是执意除魔,便是坏了释闻秀的心境。少不得要与言心宗这种佛门巨头结下冤仇。
“贫僧有一刀,想请施主指教,这一刀之后,小僧与施主之间便再无任何因果。”释闻秀转向林浩宇。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林浩宇心头一动,慢慢地点点头。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答应。此时他已经是无路可逃。只能与释闻秀一拼,若是释闻秀没了战力。他还是有逃遁的希望的。
他剑交右手,亮起落霞剑法的起手式,沉声说道:“请。”
释闻秀点点头,毫无征兆地举起“斩红尘”,一股莫名的威压从他的身上扩散出来,在这一刻,他仿佛就是一尊佛陀!
他身后的大日如来相猛然睁开了双目,与林浩宇的目光相交,林浩宇只感觉眼前红尘千丈,往事纷纷涌上心头,一时间满心慌乱,竟是被这一刀乱了心境,体内的真炁竟然有了再度失控的迹象!
“心外再无心间法,红尘了断祭尘心。”
释闻秀的佛偈若晨钟暮鼓,在林浩宇的心间奏响,林浩宇一时神魂失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戒刀“斩红尘”一点点地向自己逼近,他的眼前变成了一团漆黑,只剩下斩红尘那铮亮的刀锋!
心灯的火焰毫无征兆地跳动了一下,苍老的声音从心灯中传出,悠然中带着洞悉世间的智慧:“出世修真不避世,居尘得道也离尘。”
“出世修真不避世,居尘得道也离尘。”林浩宇眼前一亮,轻轻地跟着念了一句,眼前的黑暗瞬间消散,他的心境也瞬间稳定了下来,落霞剑再起,犹若一轮骄阳,向着释闻秀的戒刀迎了上去,正是落霞剑法中朝霞篇的一式,“旭日东升”!
“道理存万物,红尘炼道心,什么心外无法,什么红尘千丈,不过笑话而已!”林浩宇大笑着,落霞剑与戒刀再次撞在一起,一声巨响,林浩宇脚下的土地再度下陷了三尺有余!
释闻秀的戒刀高高弹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色苍白,但手依旧很稳的林浩宇,他根本想不出林浩宇怎么能从言心宗镇宗的刀法“心外无法”中挣脱出来,如果那一刀斩实了,非但不会要了林浩宇的命,反而会让林浩宇放下屠刀,落尽长发,心甘情愿地成为他言心宗的护法韦陀!
要知道,挥出方才的那一刀,释闻秀可是动用了全力,现在的他,连再挥一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浩宇接下来的动作。
一剑挥出,林浩宇并未停留,长剑下斩,又是一招“红日西坠”,金光灿灿的照样转瞬间化作西坠的红日,招式变幻间竟然没有丝毫的生硬之感!
“除魔卫道!”
那名昊天宗的弟子见释闻秀败下阵来,连忙大吼一声,一枚玉符脱手而出,向着林浩宇砸了过去,那不过寸许的玉符迎风见长,转眼化作一块五尺长的玉碑,带着漫天的彩霞,就要挡住落霞剑的去势。
其他正道弟子见状,齐声大喝着“匡扶乾坤”,同时祭起自己的法宝,想要在林浩宇击杀释闻秀之前将他击毙。
就在这时,杜傲天霸道无比的声音从远空传来,声若惊雷:“魔吞天地!”
随着这一声炸响,一个紫色的漩涡出现在林浩宇的身边,宛若一张巨口,将所有打向林浩宇的法宝统统吞了进去,下一刻,落霞剑带着殷红落下,炽热的剑芒将释闻秀直接化作一捧飞灰!
禅韵、道理、魔音,三种本质不同但互有关联的法术在林浩宇的脑海中闪现,释闻秀的“心外无法刀”、他自己的“旭日东升”和“红日西坠”、杜傲天的“魔吞天地”四式在他的脑海中定格,而后缓缓变动,每一个真炁流动的细节都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细细的体悟其中的道理。
紫色的旋涡破碎,一堆灵气尽失的法宝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杜傲天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身旁,他长刀向天,纵声笑道:“本座杜傲天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此刻的杜傲天周身紫气升腾,长发飞舞,犹若魔神一般,再加上方才“魔吞天地”积累起来的威势,让十余名正道弟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十余人,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蔑视:“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
被他的眼神扫中的正道弟子均是面色一白,忍不住再度倒退了一步,杜傲天脸上的狂傲更加的浓厚,他狂笑着说道:“就你们这点能耐,还敢说要除魔卫道?还敢说匡扶乾坤?本座就在这里,机会就在眼前!”
就在林浩宇“红日西坠”击中释闻秀的一刹那,一灯禅师心头一痛,知晓释闻秀凶多吉少,他长叹一声,脚下升起两朵金莲,向着益县方向飞去,似慢实快,只是眨眼间便飞出了近百里。
但是他不得不停下云头,因为一个背着包袱的老道拦住了他的去路,这老道面容慈和,满脸的高深莫测,不是张进机又是何人?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张进机悠然说道,正是佛门六祖慧能的经典论断,只是言心宗讲求佛力在心,承的乃是神秀和尚的法脉,这般说辞便与当面打脸无疑。
一灯禅师双掌合十,对着张进机说道:“贫僧小徒新亡,却是没有时间与道长理论,还请道长让开道路,容贫僧过去,事后定有报答。”
张进机摇摇头,叹道:“贫道受人所托,在此等候禅师多时了,这放禅师过去一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一灯禅师修的本就是佛门中最暴烈的怒目金刚相,方才那句话都是压着火气说出来的,如今张进机连着说了两次“休要再提”,顿时让他火冒三丈,身后怒目金刚相浮现,右手中一柄纯粹有佛力凝结出的戒刀向着张进机兜头斩下,正是释闻秀方才使出的那一击“心外无法”!
看着劈来的戒刀,感受着心中被这一刀带起的滚滚红尘,张进机犹若未觉,他右手拂尘向前轻轻一挥,一灯禅师的招数被瞬间打断,整个人、连同背后的怒目金刚相倒飞出去百丈才勉强止住身形,张进机伸手点指,轻声说了一个“定”字,一灯禅师骇然发现自己依然不能动弹分毫。
张进机甩了甩袍袖,作歌而去:“俱言菩提在心间,菩提何人见真颜?镜里寻花终是梦,徒呼菩提皆妄言。明理本为悠然事,却喻苦海渡孤船。休言澄心可悟道,澄心也须循自然。”
寥寥数语,却是直接击中了言心宗功法最核心的关键,一灯禅师脸上的骇然缓缓消散,代之以沉沉的思索……(未完待续。。)
232.傲天浩宇战场逢,明悟进退是英雄
金色的阳光下,一身紫袍的杜傲天傲然屹立,挺拔的身形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傲绝天地。
在杜傲天的身前,是十余个面带犹豫之色的正道弟子,即便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没有人敢第一个出手。
人的名,树的影,杜傲天在北域可谓是声名赫赫,这里虽然是南域,但杜傲天所做下的那些事,他们却也早有耳闻。
不仅如此,而且杜傲天化液后期的实力也稳稳地压了在场左右人一头,或许他们真的可以用人海战术困死杜傲天,甚至干掉林浩宇,但他们若真是如此,则必然会有人被杜傲天干掉,白白给其他人做了嫁衣,故而没有人愿意去做出头鸟。
杜傲天的脸上嘲讽之意越发的浓厚了,他挥了挥手中的奇形战刀,狂笑着说道:“刚才不是还吵着要除魔卫道、匡正乾坤的么?怎么本座这个魔中之魔来了,一个个反倒是退缩了?要是正道这一代的弟子都是这般德行,本座就彻底放心了!”
这些正道弟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敢上前去和杜傲天叫板。谁知道杜傲天下一刻会不会突然发疯,暴起伤人?这个时候去刺激他,简直和自寻死路差不多。
“我们一起上,用最强的法术将他和林浩宇全部杀死,所得的悬赏大家评分,如何?”
“除魔卫道非一己之事,还需诸位道友齐力同心……”
类似的传音在正道弟子的耳中不断响起,这些声音是同样的义正言辞。也是同样的虚伪,这些人传音的人除了动动嘴皮子之外。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没有颤动分毫,他们小心戒备着杜傲天。却没有人肯上前半步!
杜傲天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刀柄,刀锋上瞬间燃起一层最深邃的紫色,几名正道弟子见状,不仅没有对抗,反而是不露痕迹地向后飘了一点。见到这些人的丑态,杜傲天的眼中闪过不屑,猛然间一刀劈出,紫色的刀光似乎划破了空间的阻碍,直接出现在了一名天符宗弟子的身前。只听他尖叫一声,忙不迭地催发护体神符,只是他的实力本就远逊于杜傲天,又是仓促之间应对,哪里防得住?只见一片血光洒落,这名天符宗弟子已被斩去一臂。
“战又不战,撤又不撤,你们这帮正道的雏鸡到底想做什么?嗯?!”杜傲天爆喝一声,“杀你们。简直污了本座的战刀!”
杜傲天的这一刀,除了显现出他深厚的真炁与强横的实力之外,更是展现了他对于天道的理解。以魔教教义的精髓而言,以他现在的实力便能够做到无视空间的阻碍。那么等他达到凝丹期,体内的内天地拥有初步外放的实力之后,他就有了真正傲视群雄的资本!
在这一刻。昊天宗正道领袖的气质终于是彰显了出来,那名昊天宗弟子咬咬牙。脱手将一枚柳叶刀甩向杜傲天,同时大吼道:“邪魔外道。岂容尔在此猖狂,诸位同道,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有人带头了,自然就会有人响应,两名天符宗的弟子紧随其后砸出了符篆,一名律法宗的和尚随后也开始敲响手上的木鱼,跟着这些大门派的弟子,其他人也开始祭出自己的兵器与法宝。看着铺天盖地的攻击,杜傲天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幻,他刀交左手,右手从百宝囊中掣出一柄方天画戟,昂首向天,看着直奔自己和林浩宇而来的众多攻击,脸上闪过决绝的神色,大笑道:“这才够味,这才叫正道的玄门嫡传!”
随着他的笑声,又一个魔吞天地被他施展出来,这一招放出,那些正道所放出来的真炁瞬间就被他吞噬了小半。杜傲天将手中的方天画戟舞动开来,就要硬接其他的攻击,同时左手一刀劈出,紫色的刀光再度闪耀,将两枚法宝生生磕开!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陷入顿悟境界的林浩宇需要照顾?杜傲天在挡住八道攻击之后,终究是力竭了,他看了看直奔林浩宇而去的一张符篆、一柄飞剑、一颗宝珠、一道雷光,牙关一咬,猛然间撑开自己的内天地,一团略显幽暗的空间在他的身边形成,宛若一个吞噬天地元炁的黑洞,又像是更改天地规则的墨迹。
杜傲天没有时间挥动兵器,因为一旦他的兵器舞动,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产生的元炁波动就足以打断林浩宇的顿悟,甚至让林浩宇来不及清醒便走火入魔!
就在杜傲天撑起自己的内天地的瞬间,顿悟的林浩宇感应到了身边的天地元炁有了一点异常,虽然这点异常对于正派你虚空而言微不足道,但对于现在这个状态的林浩宇而言,却如同黑暗之中唯一的一处火光那么显眼!
感受着这个源自于杜傲天身上的力量,林浩宇顿时就有一种恍然大悟=般的赶出,他对魔教经义的理解也再度拔高了一层楼。魔教若无霸气,若无吞天噬地的决心,又如何能够对抗天道,走出一条迥异常人的道路?虽然没有见过杜傲天修炼的秘典是什么,虽然他根本没见过杜傲天认真地出手,但并不妨碍他将自己对魔教的所有理解全部融为一体!
仅仅是一个刹那,道法、佛法、魔法、儒家心法,四个不同教派的教义走马灯一般在林浩宇的脑海中闪现,他感觉中的天地元炁从未有如此清晰的时候,似乎它们从无形化作有形一般,让林浩宇有了一种浸泡在水中的感觉,每一缕天地元炁的流动,都犹如水流一般映在他的脑海之中。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一句《道德经》在林浩宇的脑海中划过,犹如打开一扇窗一般,林浩宇只感觉眼前一亮,似乎看世界的角度都得到了改变,他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二个“原来如此”的声音刚刚落下,他已经闪身挡在了杜傲天的身前,没有一点华丽的动作,也没有任何浩大的声势,他就是那么轻轻划动双手,将一式太极拳用最朴实的方法演绎出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声,更没有浩荡的元炁风暴,对比杜傲天方才所做的那一切,林浩宇的这一下可谓是低调到了极点,如果说杜傲天的攻势是大海之上的雷霆风暴的话,那林浩宇的攻击,就仿佛是三月天拂过脸颊的微风。可是,在林浩宇的手上,那四道攻击却因为这股微风而消散于无形,当林浩宇摊开双手时,这些飞剑、宝珠都被收在上面,甚至就连那道闪着戊土之气的符篆都恢复了原样。
林浩宇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扬天发出一声长笑:“破障,破障,原来这既是破障!”
他的那一口浊气,是真真正正的浊气,就在他悟出了那句《道德经》的瞬间,他体内的心灯便再次跳动了一下,灼热的火焰将他体内的杂质再度灼烧了一次,他淤积在体内的尸气被随之炼化一部车,这才真正感受到了破障期应有的实力。
林浩宇转过头,看了看就要拼命的杜傲天,苦涩地笑了笑,神色有些复杂地问道:“为了我这样做,值么?”
杜傲天哈哈大笑:“我杜傲天做事从来只问本心,这为何不值?”
说到这里,杜傲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浩宇,感叹道:“不过许久不见,你倒是进步良多啊。”
“发生了许多事情啊。”这些事情又怎么是一下就能说清楚的呢,林浩宇这时候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杜傲天笑罢,转过身来挥刀一指,大声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本座却是再无顾忌,这里的人,本座要留下至少一半,以泄心头之恨,你呢?”
林浩宇将手中的符篆、法宝收归百宝囊,轻轻地叹道:“那我给你掠阵好了。”
说着,林浩宇双手一翻,也不见他掐诀念咒,也不见他拔剑出枪,整个人的身上瞬间腾起一股璀璨的金色,宛若一柄绝世的利刃,正在怒指苍穹,澎湃的杀意牢牢锁定了三名正道弟子:“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三个只要敢动分毫,我即刻送他们魂飞九霄!”
还不等杜傲天回话,十余名正道弟子中就有两人顶不住压力,架起法宝疯狂退去,有了他们带头,其他人哪里还有恋战之心?
这一下,林浩宇和杜傲天算是见到了各大正道门派的保命绝学,各色遁光溜得那叫一个速度,这些可都是那名门正派真正意义上的保命招式。
毕竟,无论是杜傲天还是林浩宇,都是从大军团作战的战场上走下来的强者,尸山血海中培养出来的杀气可不是这些人都没杀过几个的菜鸟所能轻易承受的。
当最后一道流光消失在北方天际之时,杜傲天红润的脸色瞬间一白,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林浩宇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你没事吧。”
杜傲天将这口血吐出来,摆了摆手:“无碍,不过是受了些震动,还伤不到我。”顿了一下,杜傲天继续说道:“趁着这些孬种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快撤!”(未完待续。。)
233.赖由科学得先机,阻挡前路纷争起
当林浩宇的脸庞出现在天地教监控室的大屏幕上的瞬间,整座山腹中顿时响起了尖锐至极的警报声,就连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合成音,在此刻都似乎变得无比焦急:“警告,目标出现!警告,目标出现!”
正在山顶喝茶的卢新宇听到这个声音,瞬间从藤椅上弹起,他的身体虽然看似老朽,但他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带起一连串的残影,直接扑向了监控室。他没有去看大屏幕上那一串鲜红的字体,而是打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屏幕,仔仔细细地看了两眼,上面显示着这样一行字:西南地域矿物勘察进度,百分之三十二。
喘了几口粗气,卢新宇暗骂道:“偏偏这个时候出来,让我天地教如何再在西南如此毫无顾虑的勘察矿产?该死,魔教的崽子们果然都是该死!”
他伸手招来一个天地教弟子,吩咐道:“传我命令,所有无人机全部收回,挂载高攻击力弹药后向南疆益县方向靠拢,追寻林浩宇二人足迹,记住,我不需要留下什么活口!”
这名弟子闻言就是一愣,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种强力的弹药么?那样会不会暴露我们的实力?”
卢新宇不屑地摇摇头,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点,就见杜傲天与一众正道弟子对峙的画面被放了出来,虽然距离过于遥远,没有办法听到声音,但在天地教秘藏的技术下,这些人的面部表情、神态动作清晰可见,杜傲天的狂傲、正道弟子的懦弱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今的正道弟子如此畏首畏尾、贪生怕死。若他们的长辈还会是当年那批围攻本教的人,岂能容得了他们?以他们的心性。看见了本教掌控了如此厉害的武器,还会不顾一切地对本教进行围攻么?”卢新宇有些苍老的脸上闪烁着熠熠光辉。似乎在这一刻年轻了不止二十岁,在一连串的问题中,那名天地教弟子也只能怔怔地发愣。
当然,卢新宇并不需要这名普通的弟子回答什么,他只是在让自己坚定信念,他神经质一般地挥了挥手,继续说道:“他们当然不会对我们再做什么,他们只会不停地与我们媾和,让我们不倒向魔教一方。而后,我们就可以用这个作为筹码,渐渐地挣脱当年的枷锁,最后让格物的精神在凡俗之中传播开来,让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们见识见识凡人的力量,最后被一帮凡人打落神坛!”
听着卢新宇的豪言壮语,在场的所有天地教弟子的呼吸都慢慢粗重了起来,是啊,从小看大。三岁看老,这虽然是民间的一种俗语,但也是经过千万人的总结形成的,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现在的正道门派新生代如此,可想他们的老一辈是怎样,就算还有几个烂柯真人这样的强硬派。但是等到新生代掌权之后呢?
“天地教万岁!格物精神永存!”
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而后整个观察室中陷入了癫狂。一群格物的疯子们欢呼着,雀跃着。似乎都看到了光明的未来,过了好一会儿,卢新宇轻咳一声,打断了这种癫狂:“快去吧,为了我们天地教光明的未来,为了格物精神能够发扬光大!”
那名天地教弟子躬身施礼,转身大步走出观察室,前去下令,卢新宇仰头看了看光洁的天棚,长长的出了口气,吩咐另一人道:“已发现的矿藏,偷偷开采吧,我们现在必须将资源集中在需要的地方。”
……
一金一紫两道遁光顺着地面急速飞行着,杜傲天与林浩宇两人染血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两人的遁光都被收敛到了极限,一怕留下常常的尾焰,让正道众人远远看到;二怕留下太过明显的天地元炁波动,被正道一方抓住痕迹一路追下去。
“这些时日,没少吃苦吧?”
杜傲天的声音很淡,带着几分唏嘘,但其中的关心之意依旧表露无遗。杜傲天如此表现,与往日那个天王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林浩宇闻言,心中也是百味陈杂,在南疆之中所经历过的事情,抵得上林浩宇之前十数年的生涯了。沧海桑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暮然回首,心中留下的只有些许的怀念。
“算是有失有得吧,”林浩宇说道,“你看,我现在也已经是破障期的修士了。”
杜傲天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浩宇,摇摇头:“双脉秘典终究是破了,以你的资质,没有了外脉,想要更进一步恐怕没那么简单。”
“世间的事情,又有哪件是能说得清的呢?”林浩宇微笑着摇摇头,这份毫不在意的淡然让杜傲天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凝视着林浩宇,脸色沉寂了下来,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见林浩宇不再说话,杜傲天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和我回去吧,她……挺想你的。”
“回不去了,终究是回不去了,帮我向她带个好吧。”林浩宇摇摇头,“异日再见,你我可能便是敌人,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这般谈话了。”
听了林浩宇的这番说辞,杜傲天的脸色变得冰冷,他的声音无比严肃,之前那种气质已经全然消失,他似乎又成了那个魔教天王:“你叛教了?”
“我只是找到了自己的路。”林浩宇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在说的并不是自己,更不是与自己利益攸关的事情,而是在述说着今天中午要吃白切鸡还是水煮鱼的问题。
杜傲天张了张嘴就要呵斥,但林浩宇的一句话将他生生噎了回去:“当日我入教之时,已然说明自己出身道门,既已入道,又何信真魔?我为了魔教做过许多,魔教之中视我为眼中钉的人也有,事到如今,我已不欠魔教什么了。”
话锋一转,林浩宇笑道:“说实话,今天你的出现,想必真的在某些人的算计之中,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所感觉……”
自从明悟之后,林浩宇的灵识似乎也得到了增强,再加之之前玉佩的提醒,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开窍了一样,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杜傲天下意识想到了张进机,眉头不由得一簇,可就在他刚想说话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转身,右手并作剑指,向前急速点了三次,三道璀璨的紫色剑光脱手飞出,虚空中三个水滴形地铁柱显现,而后与剑气相撞,轰然炸裂!
强横的冲击波传来,将他与林浩宇两人吹得一阵站立不稳,甚至连脚下的刀光、剑光都随之一阵摇晃,险些被巨大的风所吹飞,这不是修士动手后所形成的天地元炁风暴,而是最纯粹的风!
杜傲天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的是一股火药的味道,不过浓烈程度高的惊人,即便是专修外丹的那些修士炼丹弄出的副产物,都没有这股火药的三分之一浓,他右手轻轻握紧,咬牙切齿地说道:“天地教,阴魂不散的天地教,他们怎么能够弄出这种东西?”
林浩宇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地闭上眼睛,在他的灵觉中,两家形容古怪的铁疙瘩正急速后退,上面铭刻的正式隐身的法阵,这两个铁疙瘩都带着两个翅膀,显然这是它们能够浮空而行的倚仗,林浩宇没有多说,脚下剑光一次加速,便追上了两个飞的并不快的铁疙瘩,屈指连弹,四只翅膀便被生生弹了下来。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林浩宇冷哼一声,就要将两个正在急速坠落的铁疙瘩拽在手中,可还不等他挥动袍袖,他身后的寒毛猛然炸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驾着落霞剑急速后退,就见那两个铁疙瘩猛地炸裂开来,比之前猛烈了无数倍的飓风刮起!
林浩宇将双手挡在身前,同时运转真炁,在身前形成了一个金色的护盾,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被吹飞了近百丈,身前的护盾剧烈地波动了起来,变成了薄薄的一层,林浩宇敢打赌,若非他退的及时,他少说也要被震成重伤!
“天地教……”林浩宇轻轻地攥了攥拳头,而后转身对杜傲天说道:“快撤吧,他们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能够发现我们的行踪,否则,这两个小东西不应该这么精准地对我们发动攻击。”
“已经相当于化液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了,天地教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杜傲天眉头紧锁,一边加快速度飞顿,一边说道,“正道那帮伪君子这么多年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就能放任天地教的那帮疯子发展出这种等级的武器,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天地教那帮疯子失控了,整个修道界、甚至天下五域的规则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么?!”
林浩宇紧紧地跟着他,苦笑道:“对所谓的‘自己人’无原则的宽容,这不就是正道的处世之道么?”(未完待续。。)
234.爪牙初露天地教,人间坦荡是英豪
天地教的监控室中,所有人都是愁眉不展,三块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着杜傲天凌空击毁两枚导弹、林浩宇追击销毁两架无人机以及他们最后全身而退的画面,而第四块大屏幕上,则是天上的卫星监控者两人行动轨迹的画面。
“看来,我们这种武器,对于身经百战的高手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对于危险的直觉、对于外界天地的感知,都足以应对这种程度的攻击,除非……”闫德宽仔仔细细地分析着,他是那两枚武器的研发者之一,也可以说是现在这座基地中对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的人。
这种兵器就是他们开发出来专门用来对抗修士的兵器,然而最后当这种兵器投入到实战之后,效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但它们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甚至天下五域的秩序,足以将一些小门派夷为平地,甚至可以给凡人抵御修道者的勇气!”卢新宇沉声回复着,打断了闫德宽的话,“无论是杜傲天,还是林浩宇,都是久经战阵的存在,说是千里挑一都不为过,杜傲天在中域被称为天王也不是,林浩宇也不可能在我们天地教、白马寺和静云派的追杀下存活至今!然而在这偌大的天下之中,又有多少个杜傲天,又有多少个林浩宇?!”
闫德宽摇摇头:“格物,追求的便是完美与极致,否则便与那些凡夫俗子有何区别?我们必须开发出一种新型的武器,让他足以威胁到真正的修道高手,比如……门派中的那几样禁忌武器。”
卢新宇闻言。心头就是一跳:“你的意思是……”
“在保持杀伤力的情况下,扩大杀伤面积。使得这种高手无法脱离杀伤范围,这样数次打击。就可以做掉一名修道界的真正高手。”闫德宽冷声说道,“或者,我们干脆让新型的武器形成二次杀伤,利用破片、或者其他类型的法门,对这种高手形成全方位的打击。”
卢新宇摇摇头:“这样做谈何容易,扩大杀伤面积,就必须要有更大的体积、更高度浓缩的火药,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开发出来的无人机可没有办法携带那种兵器。若是新开发一种无人机,那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总坛的那些老爷们是不会允许的,我们毕竟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停了一下,卢新宇面色凝重地说道:“至于使用破片杀伤,它们并不会比飞剑更有力,想要击穿这个等级的修道者的护体法术,其实和痴人说梦没什么区别,至于二次杀伤。此乃禁忌,一旦这种兵器重出江湖,恐怕正魔两道那些还活着的老家伙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将我们再次压制。甚至彻底消灭!”
虽然卢新宇对于正道的忌惮已经不如从前,但这种禁忌还是需要注意的。
“总要试一试,不是么?”闫德宽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原本平和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让人毛骨悚然,“为了伟大的格物精神。为了让凡俗中的百姓拥有抗衡修道者的实力,我们现在做出的付出。又算得上什么呢?”
说着,他用手在屏幕上狠狠一划,狞声说道:“将所有的无人机全部调到那里,追着这两个魔头,发动一次全覆盖打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不能从这种饱和式打击下存活下来!我要他们为我们格物技术的进步提供必要的思路,这样也许可以让他们赎回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卢新宇的眉头皱了皱:“如果动用全部的武器,我们的资源怎么办?”
“可以去找烂柯真人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静云派这些年有了隐世的意味,但他们的家底还是要比我们丰厚得多,为了追杀林浩宇,相信那个女人能够付出一切!”闫德宽有些癫狂地输入一条条命令,大屏幕上,所有的无人机全部调转方向,向着林浩宇、杜傲天两人逃遁的方向追了下去,“通知附近的正道弟子,那两个魔头可是要过益县了,必须在益县前截住他们!”
“你疯了,覆盖式饱和打击下,那些围攻林浩宇他们的正道弟子也不可能幸免,这样的话,我们相当于直接得罪了大半的正道门派!”卢新宇大喝一声,伸手就要按住暂停键,阻止最后那条指令的发出。
闫德宽狂笑着拍开了卢新宇的手,只有破障期实力的他此刻状若疯虎,就连凝丹期的卢新宇都无法阻止:“为了除魔卫道,这些正道弟子也算是死得其所啊,他们不是一直叫嚣着要除魔卫道、杀身成仁么?!”
西坠的红日下,林浩宇和杜傲天急速飞逃着,同时不断做着道、魔之间的辩论,唇枪舌剑之间的剑锋,并不比真刀真枪之间来得轻松,因为双方探讨的都是各自教义的核心部分,一个不注意输了半城,很有可能会动摇了自己的心境,使得自己今后在提升修为的时候走火入魔。
“还有百多里就真的到了益县。”林浩宇突然止住争论,正色说道,“作为一个县城,那里必然会有凝丹期的高手坐镇,如果我们贸然前往,可能会受到埋伏和阻击。”
杜傲天摇摇头,嗤笑一声:“你既然能知道我都出现在某些人的计算之中,为什么不能想道阻击我们的人的实力,也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想到黄兴真那堪称鬼神莫测的法力,林浩宇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直接冲过去?”
“那你还想怎样?”杜傲天沉声说道,“天地教乃是正道异数,他们的那种武器如果数量多到了一定程度,仅凭你我是无法阻挡的,而他们的威力你也知道,只要三枚以上在我们的身边爆炸,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天地教总归是正道之一,对于屠杀平民还是有所顾忌的。”
林浩宇点点头,同意了杜傲天的说法,益县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作为整个南域通往中域的枢纽,却有着近十万人的常住人口,加上楚国在此的驻军、各地往来的商贾,林林总总也要有三十万以上的人口,一旦天地教这种地方上动用那种武器,能够造成的伤亡是谁都无法承受的,到时候不仅是杜傲天背后的魔教会对天地教动手,就连那些正道门派都不会有丝毫的容忍。
总而言之,两个最高不过化液后期的小魔头,还比不上着几十万平民。
就在这时,前方升起数十道遁光,强弱不一、颜色不一,最强的是四名化液期巅峰的高手,距离凝丹也不过一步之遥;最弱的不过是破障初期,根本不被他们看在眼中。
只是,当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足以让两人头痛的了,现在的杜傲天本就有轻伤在身,林浩宇又是新晋破障不久,境界不稳,真个力拼起来,定然要被生生耗死在这里,更何况天地教的那帮疯子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队二人虎视眈眈呢!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喝一声“冲”,祭起自己最强的护体法宝、法术,同时将自己的遁光催到了极致,林浩宇只感觉胸口一热,在这个时候玉佩也终于选择了动手,将纵地金光术催发出来,同时将两人包裹,瞬息间穿过数十人组成的包围圈,向着东北方向继续遁去。
这些人明显没想到对面的这两人会有这种动作,在他们的认知中,林浩宇或许会夺路而走,但杜傲天绝对会在斩杀两人之后再寻机遁走,以彰显自己的霸气。
“他们有麻烦了。”林浩宇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杜傲天的眉头跳了跳,没有作声,下一刻,身后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至少有十枚天地教的武器在这些正道修士的人群中爆炸开来,破碎的钢铁片、法宝的碎片、焦糊的尸体在空中不断翻飞着,唯独不见鲜血,因为它们在流出的一瞬间,就会被这些武器爆炸形成的高温直接蒸发掉!
当火光散去,只有三名化液后期、一名化液中期的修士狼狈无比地站在空中,面色惊恐地四下打量,大声吼着:“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傲天面色严肃,就像反身回去,将这三个漏网之鱼斩杀,却被林浩宇一把抓住,林浩宇的脸上带着平日里根本看不见的戏谑:“你不觉得,让他们活下去,将这个消息带回各自的宗门,会更加有趣么?”
杜傲天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林浩宇一眼,声音里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你真的成长了,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经历了这么多,若还是个愣头青,怕是连这些个三流修士都不如了。”林浩宇也不只是在自嘲还是在讥讽,他脚下遁光加速,向着人烟繁茂的益县冲去。
杜傲天的遁光慢了一线,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是该有些成长了。”(未完待续。。)
235.人间是非皆由人,磨练技艺方为真
就在杜傲天、林浩宇二人与一众正道弟子错身而过的瞬间,闫德宽直接掀掉了面前的桌子,在真炁的作用下,监控用的屏幕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的碎片,他气喘如牛地抓起身边一名炼体期的弟子,双目血红:“告诉我,为什么那帮废物没能拦下他们两个?!”
这名弟子双脚离地,却是不敢挣扎分毫,就那么直挺挺地悬在半空,有些结巴地说道:“他们不知道长老您的打算,所以……”
闫德宽死死地等着这名弟子,让他不由得将下半句话咽了回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看着闫德宽,眼神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散乱,闫德宽双目一眯,猛地将他丢了出去,砸碎了数块屏幕,而后一掌将身边的椅子劈成粉碎:“废物,一群废物,那些修道大派,怎么就培养出这么一群垃圾!”
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下了头,没有人敢于和他对视,哪怕这里有好几名化液期的修士,比他的修为要高出不少,也是如此。
那名被甩出去的弟子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闫德宽环顾全场,大步走了出去。
作为天地教的中专门负责高端武器研究的天才,闫德宽在天地教内的地位仅次于那些长老,他 在天地教的重要比起那些长老甚至犹有过之,而他们这些弟子不过只是负责情报搜集、做些杂活,相对于闫德宽而言,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别说是将他们随便一个丢出去,就是直接弄死。都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最多在后山面壁一日罢了。
等到闫德宽走出门去。两名手脚麻利的迅速将闫德宽弄得一团糟的工作台收拾干净,换上新的屏幕,开始急速分析林浩宇和杜傲天两人刚才做的动作对这次战斗的影响,同时开始计算两人的闪避是提前预知了攻击,还是歪打正着躲过了一劫。
闫德宽面色严峻地走进一间密室,一连按动墙壁上的数个暗钮,只听墙壁一阵咔咔声后向两边裂开,露出一个仅能站立两人的空间,他迈步走了进去。面色严峻地拿起一部通话器:“给我接元老会。”
不过盏茶时间,通话器的另一端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德宽么?”
“九长老,是我,我这边遇到了大麻烦。”闫德宽一改方才的跋扈,语气谦恭得近乎谄媚,即使对方无法看到他的动作,他依旧下意识地将腰弯成了九十度,“我这边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不得不打扰长老一番。”
通话器的那边一阵沉默。而后九长老才说道:“能让你如此惊慌失措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吧?说实话,我看看能不能保你。”
听了九长老的这番话,闫德宽的心就是一揪。他打了个哆嗦,语气更加的谦卑了:“是这样,为了计算新型导弹的威力。我在追捕杜傲天、林浩宇这两名魔教弟子的过程中,使用了超过四十枚导弹进行了一次超饱和打击。但是出于种种原因,也大概是这两人走了狗屎运。他们竟然躲过了攻击,但其他负责追捕的正道弟子却仅有两人存活。”
“你确定不是在打击之前,就做好了牺牲那些正道弟子的准备?”九长老的声音转为严峻,苍老的声音中满是冰寒的意味,即便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闫德宽依旧觉得背心一阵寒冷,一颗颗冷汗在他的额头上凝聚,然后缓缓滑落。
他不敢说话,误伤和刻意伤害完全是两个概念,也是两个后果,即便他闫德宽在天地教之中有着重要的地位,若是出了这等事情,也无法保证长老们不会丢他出来弃车保帅,毕竟与整个天地教的处境相比,区区一个闫德宽根本算不上什么!
听到闫德宽这边许久没有声音,九长老的声音愈发的寒冷了:“一次性动用超过四十枚最新型导弹进行超饱和打击,目标周围还有数十名正道弟子,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报备元老会自行决定,你当你是教主还是大长老?!”
“我也是为了收集实验数据……”闫德宽强行争辩着,可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自己噎了回去,他方才的回答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动机,直接将自己送到了审判席上!
果然,九长老在沉默了一瞬间后回答道:“我可能救不了你。”
九长老的声音没有了冰寒,只有说不尽的沧桑与疲倦,但这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闫德宽的心上,他颓然坐在地上,倚着墙壁,无意识地呢喃着:“我为天地教的革新做了多少努力,为了新武器的研究、为了格物精神的推广与发展流过多少汗水,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不能……”
九长老叹息一声:“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您一定要尽力,一定!我这边有一份秘密的笔记,记录了一些本项试验中得到的副产品数据,它们可以用在那个‘最高级试验’上,稍后我就派人给您送回去。”闫德宽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地说着,那边的九长老只是“嗯”了一声,便结束了通话。
闫德宽喘了口气,从地上站起,从袖口中拿出一方面巾擦干额头上的汗渍,而后抖了抖衣衫,将自己变成原来那个嚣张跋扈的闫德宽,走出这个小小的空间,将一切恢复原状,而后打开了这扇密室的门。
但是他的这一脚没有踩到实地,而是结结实实地猜到了一个机关上,一条绳子垂空而下,将他的脖子套住,而后向上一手,他整个人都被凌空吊了起来!
这道绳索是由外丹派炼丹留下的下脚料炼制的,虽说比不得那些神兵利器的余料,却也是坚韧无比,绝非闫德宽这种靠丹药堆上来的破障期修士能够挣脱的,绳索在不断地受尽,闫德宽的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了,他双目圆整,向前凸出,口中不断地发出“嗬嗬”之声。
卢新宇飘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满脸的惋惜之色毫不掩饰,他看着闫德宽,轻声问道:“那份数据,是你告诉我,还是让我稍后搜魂一番自己去取?”
闫德宽的眼睛越发地向前凸出了,他嘶哑着嗓子说道:“你,你什么都知道?”
“当然,我什么都知道。”卢新宇叹息一声,苍老的脸上就带上了慈和的神色,“你的计划、你的行动,都在我都掌控之中,没有了我的默许,你认为你能够控制那些无人机么?没有长老会的暗中授权,我会允许你去做么?没有了我,你什么都做不成。”
“姓卢的,你,你不得好死!”闫德宽声嘶力竭地吼着,“你的老婆会被充作……”
一连串恶毒的咒骂从他的口中喷出,绳索在这一刻停止了收缩,让他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卢新宇没有任何的反驳,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等他一口丹田气用尽之后,才悠然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让我搜魂呢?”
搜魂意味着对魂魄的攻击,在找到需要的记忆之后,闫德宽的魂魄会被因此而崩溃湮灭,绝无幸免,面对着卢新宇的威胁,闫德宽的脸上变得无比呆滞,缓缓地吐出一个地址,然后只能认命地等待死亡的降临,没有办法,他接触的天地教核心机密实在是不少,若是落到那些正道门派手中,一番搜魂夺魄是少不了的,到时候一旦这些秘密外泄,对天地教来说将会使灭顶之灾,所以他只能由自己人处死。
卢新宇点点头,漠然转身离去,边走边说:“你知道什么样的人容易死么?”
绳索骤然收紧,闫德宽除了“嗬嗬”声,已经什么都发不出了,卢新宇也没打算让他多说什么,只是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容易死去的,不会是聪明人,因为聪明人从来不会涉险;也不会是蠢人,因为蠢人不会看见机遇的所在;只会是你这种人,自以为聪明的笨蛋。”
当最后一个字吐出之时,闫德宽的脑袋一歪,已然是没有了分毫的气息,卢新宇骤然回首,右手掐诀向下一挥,一道黄澄澄的雷霆当空落下,映出黑白无常的影迹,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猎物——闫德宽的魂魄被这道雷霆生生劈碎。
一名站在一旁早有准备的天地教弟子连忙上前,将一堆珍贵的纯阴属性材料奉上,卢新宇冲着黑白无常拱了拱手,带着这名弟子缓缓退了下去,黑白无常看了看眼前的材料,又看了看卢新宇谦恭的神色,高高的帽子点了一下,就向着打开的地狱之门走了进去。
门口,卢新宇看着那名弟子,轻声问道:“今天,你都看到了什么?”
“弟子一直在为无人机挂在导弹。”这名弟子恭恭敬敬地回答,双目直视卢新宇,不见有一丝一毫的偏离。
卢新宇点点头,抬起头看了看天棚,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的希望教内都是你这样的聪明人,可有时又会想,没几个傻蛋,是成不了事的,矛盾,矛盾啊!”
叹息完毕,他看了看这名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老的话,小子名叫陶文。”这名弟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236.何为正道儒与教,兴真有言把君笑
夕阳下,逆光而立的林浩宇犹如天神一般,无所畏惧地迎向了金两百枚导弹,他吐出的那枚相当于三个化液期修士全部修为的内丹一阵收缩,就要在他的身前爆开,他体表蒸腾着的,除了道教的真炁,还有儒家的浩然之气。
“值么?”玉佩突然冷静地问道。
林浩宇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答反问:“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佩哑然,道士们每天做的早晚课,不都是祈求国泰民安、时和岁稔么?道门的理念虽说有些避世,但哪个高道大德不是心怀天下、济世度人的?眼下就是一城的黎民百姓,撤,则城池尽毁生灵涂炭,进,则尚有一线生机可救黎民于水火,怎么选择,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戊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丁甲神灵降于此,为吾护持保平安,荡尽天地乾坤清,仰祈圣威耀月星。急急如律令!”
丁甲护身神咒被玉佩念诵出来,玉佩念得实在是太快了些,因此一大段的咒语被压缩成了一个飘渺的音节,状似虚无,却是充斥了玄妙之感,随着这一个音节落下,虚空中一道纯由真炁凝聚的符篆猛然出现,而后又剧烈地燃烧起来,转眼就化作虚无,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林浩宇牢牢护在中央。
“既然如此。贫道便随你疯上一次又如何!”玉佩猖狂地笑着,一改往日的飘然与贫嘴。只是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虚弱,显然这一次丁甲护身神咒他是动了真格。或许还耗费了不少的本源。
林浩宇长啸一声,手中落霞剑舞出漫天的剑光,在夕阳的掩映下,这一式“红霞满天”更显得凄美艳丽,无数道由真炁凝聚而成的红霞飘飞着,迎向了对面飞来的导弹。
“那个傻小子读儒家的书读傻了也就算了,本来以为你还算神智清醒能帮贫道规劝一番,怎么那次受创真的让你灵智不复了?这种东西,是贫道随手捏了一个内丹爆开、你这蠢物召个丁甲护身就能抵抗的?!”
黄兴真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林浩宇只感觉正片虚空都为之停滞,一根竹制的戒尺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玉佩那丁甲护身神咒似乎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戒尺直接穿过了那片金光,砸在了他的头上,他浑身的真炁随之停滞,漫天的剑光、连同那颗即将爆开的内丹全部消失不见,被还原成了最基本的天地元炁。
一身青色道袍的黄兴真突兀地出现在林浩宇的身前,他看了看那刚刚恢复了移动的近两百枚导弹。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褡裢向空中一抛,凭空刮起阵阵的狂风,这些钢铁做成的家伙连同发射他们的无人机被一股脑收了进去。
黄兴真招了招手,那个褡裢落入他的手中。他两手握着绳子一紧,随后一口淡青色的真炁喷了上去,喝了一声“破”。就见这个褡裢猛然膨胀道一人高下,然后缓缓恢复原状。黄兴真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将褡裢打开一抖。只见一大堆冒着黑烟、焦黑无比的铁疙瘩从口袋中掉了出来,在下面的地面上堆起来一座小山。
被定在空中的林浩宇不能动、不能言,只是他的眼中透出的是无法言喻的情感,有些类似惊讶,也有些类似恐惧,但绝对不是庆幸与放松。
任谁在目睹那足以将整个益县夷为平地的恐怖武器被轻轻巧巧地化解了,都不会如常般淡定从容。
黄兴真做完这些,转过身来,拿起戒尺轻轻地敲了敲林浩宇的头,将他的行动能力恢复了,林浩宇喘了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声音听都有些发颤:“师叔,您……莫非已非凡人?”
修真界的“凡人”便是普通的修道者,可不是那些平民百姓见了一个御剑飞行的就大喊神仙,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修道者与这些百姓虽然修为不同,但本质上都属于是凡人。林浩宇这里所说的凡人,根本就是另外一重意思。
黄兴真歪着头看了看他,仔细思考了半天,这才有些犹豫地说道:“凡人?应该算吧?”
听了黄兴真这话,林浩宇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应该算凡人”的表述,让林浩宇惊讶不已,黄兴真现在说出这番话,他应该是即将达到羽化登仙的境界。
如今的修真界各大门派的掌门也不过是元婴期的实力,黄兴真这重实力,随随便便就能在天下五域横着走,这样一尊活神仙级别的任务即便是跺跺脚都会让整个修真界颤上三颤。
吞了一口唾沫,林浩宇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他指了指天上,有些担心地问道:“方才师叔显露出来的法力,可不是凡俗之中应该有的,天地教那边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法子能够监控这里,所以……”
黄兴真点点头,再度抬起戒尺,不等林浩宇缩脖,直接砸了上去:“还没笨到家,你师叔必然早有预料,那个玩意用于监控的确是个不错的东西,只可惜碰到了我。”
说着话,黄兴真一手按在了林浩宇的头上,一股庞大到令林浩宇窒息的神识力量涌入他的脑海,一幅幅画面在林浩宇的脑海中显现,黄兴真淡然地说道:“他们当然不会看到师叔我做了什么,甚至不会知晓师叔的存在,他们只能看到这个。”
林浩宇闭上双目,眼前画面浮现,只见他挥动着落霞剑,舞出漫天的霞光,展现出精准无比的控制技巧,每一丝霞光都挡住了一枚导弹,于此同时,他再度摸出一枚玉石捏碎,庆云、金莲、三花、五气一一显现,将所有的余波统统消泯于无形。
黄兴真拿开手,轻轻地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说道:“你师叔想要瞒些事物,莫要说这个凡间,就算是包括了修真界在内,能够算出此番的人也不会太多,天地教那帮依仗外物的废物就更不必说了。”
听了黄兴真的话,林浩宇点点头,深以为然,不过他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阵苦涩,声音变得有些难过:“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黄兴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的一切,都已经有了定数,即便是师叔也干涉不了太多,你现在去做那些事,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林浩宇怔了怔,能让“算是凡人”的师叔有如此论断,也就意味着碧秀之事恐怕牵扯巨大,说不得与这方天地都有关系,而林浩宇自己,恐怕也只能在等待中积极争取罢了,任何冲动的举动,都会为自己与碧秀引来杀身之祸,若是惹上大祸,甚至与自己沾着因果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他长叹一声,问道:“那杜傲天那边……”
“过了益县地界,自己去打发了吧,这种事情还用师叔我出手么?”黄兴真摇摇头,身形竹简虚淡,而此时,林浩宇才发现方圆十余里都蒙着一层淡灰色的雾气,若不是黄兴真离开,他还发现不了。
“这些就是师叔遮掩此间行径的东西了吧?”
黄兴真不光遮掩了天机,就连现场也全部掩饰妥当,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林浩宇摇了摇头,转过身向着益县方向飞去,当他穿过灰色雾气的一瞬间,整片的灰雾直接消散。
天地教的监控室内,卢新宇面沉似水地看着画面上的一切,当然,他能看见的都是黄兴真让他看见的景象,在画面中只有那把落霞剑发出的流光溢彩。
只是无论如何,林浩宇这个“魔头”所做的一切还是太过于出人意料,他反复看了三遍,然后闭上眼睛,再轻轻睁开,沉声说道:“这一段,全部删掉,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几个情报员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有些犹豫:“长老,这段影像中的一些数据很重要,对于我们研究林浩宇的实力有着很高的参考价值……”
“你是打算让一个魔头有了‘济世度人’的名声,让我们有滥杀无辜的名头么?”卢新宇盯着他,恶狠狠地问道。
这名情报员哑然,只能深深的低下头去,卢新宇叹息一声,伸出手开始自行操作,同时说道:“实际上,他的那些动作可能已经被刻意地篡改过了,我们见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他。”
“我们接到的,都是实时的影像,怎么可能出现差错?”这名情报员不可置信地说道。
卢新宇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难道你认为一个初入破障期的小子有实力做出影像上的那些?”
说着,他指了指画面上林浩宇捏碎的那块玉石:“从南疆那边传来的消息,林浩宇曾经用过这样一块玉石,也就是说,他的身后有了不起的高人,能够将道门的三花五气交给小字辈使用的,怎么也不会仅仅有元婴期的实力,你认为我们的那些设备对元婴期以上高手的幻术,会有什么作用么?若是让烂柯真人这等人掐算天机,说不得还能有些收获,只是这等事情,又岂能让她知晓?”
情报员被一连串的话语说得低下了头,卢新宇叹了口气:“本教自从上次大劫至今,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阵势,你们这些新人没有心机也是情理之中,以后好好学学吧。”
说罢,他伸手将所有的文件彻底删除,而后缓缓走出监控室的大门,看着南方,双目似乎穿过了无穷的虚空,将林浩宇的影子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之中……(未完待续。。)
237.世间如局谁为棋,三教融汇生暗敌
黄兴真将近百架无人机连同两倍数量的导弹瞬间消泯掉,并不代表他制造的幻境也是同样的无声无息,幻象之中林浩宇大杀四方,那个声音可以说是声传十里,据此不远的益县,即便对普通人而言都是清晰可闻,更何况是对耳聪目明的修士?
因此,听到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之后,益县的修士纷纷升上天空,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片硝烟中的林浩宇,鼻端满是火药的味道,一名精通道医之术的外丹修士狠狠地抽了抽鼻子,脸上的神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火药味,这是天地教的手段肯定没错,可是……”
见到一众同道将目光转向自己,纷纷露出关切、好奇的神色,他继续说道:“可是这火药的浓度却是高度惊人,虽然这是炼丹的副产物,但即便是本门练出的最高级灵丹‘幽冥拔度’丹所产生的火药,浓度都不及它万一。”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面容都发生了些变化:“这种浓度的火药,若是有五百斤,就足以轰塌益县的城墙,而前方的爆炸规模,怕是最少都要有几千斤,若非被人挡住,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包括益县这些无辜的百姓。”
“丹气凌霄阁可以说是当今外丹道的魁首,周唯义道友可莫要言过其实。”风晚晴沉声说道,他虽然只是言心宗的俗家弟子,却是深谙禅理,实力比起那些出家的弟子不但分毫不差,反而犹有过之。即便是在修真界都闯下了莫大的名头,号称是言心宗近五百年来最有“禅心”的弟子。
周唯义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小道自然不会砸了自家门派的招牌,可是事实如此。小道不得不说罢了,诸位道友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回禀门派,同时找几个天地教的道友寻问清楚。”
一众修士凝神点头,开始向本门传讯,天地教在凡间一直是个奇特的存在,仅仅靠着些相对原始、但威力奇大的武器,就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虽然被众多门派压制。一直无法实质性扩张势力范围,但其通过私下里的武器交易,依旧拥有了一般小门派都无法比拟的潜势力,这样一个门派突然有新的大威力武器出现,对这整个凡间,恐怕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若是往重了说,甚至会改变整个修真界的势力格局!
穿出灰雾笼罩范围的林浩宇,正好看到了这群修士。他的眉头紧锁,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蒙混过去,毕竟这些修士无论是修为还是人数,都不是先前那批人所能够比拟的。强行闯关,只要想想那铺天盖地的雷光法术,就足以让他头大如斗。
猛然间。一个念头转过,林浩宇仔细看了看对面各个门派的人。移形换影的功法运转,身形一阵变幻。化作一名八极门弟子,正式先前那批被天地教坑死的修士中的一员,浑身真炁一阵鼓荡,将自己弄了个鲜血淋漓,衣衫褴褛,再加上一身的硝烟味,简直和刚刚被坑的人一般无二。
他歪歪扭扭地驾着一道剑光,凄惨无比地飞近一行修士,嘴里不断地向外淌着丝丝缕缕的鲜血,一名眼尖的修士很快发现了他,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冯近山道友,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这厮原来叫冯近山啊。”林浩宇暗自想道,有些勉强地停下剑光,身形一阵摇晃,似乎是立足不稳,这修士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他重重地喘息一声,然后有些虚弱地说道:“天地教,是天地教动的手,一起去的数十名同道,都被天地教用那种武器偷袭致死了,我因为站的远些,只是被余**及,因此才能逃回来。”
听了林浩宇的这番话,这些修士当即炸了锅一般,天地教即便再疯癫,也算是正道之中,如此明目张胆地一次性击杀如此多的正道弟子,简直天理难容!
周唯义的眉毛狠狠跳了跳,他一个闪身来到林浩宇的身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开始摸脉搏,但他得到的也只能是一片乱象,毕竟黄兴真当初护住林浩宇经脉的力量还没有撤走,他的眉头深锁,转过头对风晚晴说道:“内腑震动,受创不轻,怕是真遭了致命的袭击。”
风晚晴凝神点头,言心宗虽是佛门宗派,却秘传了一门望气之术,以他的修为,也没有看出林浩宇有任何的异常之处,他从百宝囊中掏出一枚蜡封丹药丢了过去:“凝炁丸,可以助道友恢复真炁,固化经脉,对疗伤有不错的效果,天地教那边的事情,到时候还要道友出面才是。”
林浩宇接过丹药,点头说道:“多谢道友,我这便去疗伤,若是需要我出面指认天地教,在下肯定不会推辞,定要让天地教的这些畜生付出代价!”
这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就好似真与天地教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周围的这些道人在看到林浩宇这痛彻心扉的模样之后,也是心有余悸。
林浩宇在周唯义的陪同下进了益县,在县城的东北方向的一个院落落下,周唯义指了指一间空房说道:“这里是诸多同道的居所之一,空房不多,冯道友先凑合一下,将养身体要紧。”
林浩宇点点头,苦笑了一声,无比虚弱地回道:“经历过那种场面,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享受?倒是从生死间感悟了不少,若是祖师爷垂怜,倒有可能在这次之后有所突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周唯义宽慰道,“道友还请好生歇息,若是需要什么丹药只管和小道开口便是,丹气凌霄阁虽然只是个小门户,丹药却是不缺的。”
感激地应了一声,林浩宇这才推门进了房间,装模作样地爬上床去盘膝做好,将那枚凝炁丸剥开蜡封吞下,他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口中留下,直入丹田之中,原本就无比凝实的真炁在药力的作用下,金色更加浓郁了一分,这丹药不愧是言心宗的秘传丹药,方才拼命时留下的一些明伤暗伤都被一股脑治愈。
他眯缝着眼打量这座院落,这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打扫得很干净之外,甚至没个阵法防护,最多就是门口站了六名楚国的带刀侍卫,表示这里住着大人物,以防某些不开眼的小毛贼上门找不自在,惹怒了这些“仙长”。
此刻,所有的修士都在益县南方的上空悬着,讨论着事情,毕竟一向相对低调的天地教突然有这么大的动作,的确太过耐人寻味。就算有烂柯真人在背后支持,也没有哪个修士敢对一城数十万百姓下杀手,就算不动用法术也是如此,天地教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也百思不得其解。
林浩宇的神识扫过整个院落,发现空无一人之后,他慢慢起身,而后推开门走来出去,直接混进了人流之中,门口的卫兵哪里敢阻拦这些“仙长”?只能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将林浩宇送了出去。
而正道联盟这边,此时也是风起云涌。数十名各门派的弟子被一勺烩了,甚至一个数十万人口的县城都险些被夷为平地,即便这些弟子的辈分、修为和地位都不甚高,即便这座县城对于整个正道联盟而言也无甚价值,但天地教的这番作为依旧将相当于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众多门派的脸上,在这些正道老修行的眼中,很多时候,脸面问题和道义问题是比利益还要重要的。
黄兴真对林浩宇所说的话并不是自负,很多高人对这整件事情开始掐算,他们所看到的事物,也都只是黄兴真所让他们看到的而已。
这些事情距离真正的事实也并不遥远,黄兴真更没有诬赖天地教,不过,当这些掌教真人们得到了最详细的战报之后,却只是向天地教提交了措辞严厉的警告,声称必须有人为此次事件负责,天地教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云云,却没有真个要让对方伤筋痛骨。
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天地教的这次行动中看到了利益,事关门派兴盛的利益。
自从三教合一的潮流兴起之后,别管是儒释道,哪家没有点炼制外丹的法门?只要炼丹,基本都会有作为副产物的火药,从前大家不在意,是因为火药的威力实在有限,根本无法对修真界的高手造成任何的影响,但是现在,天地教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现状,只要能够拿到天地教的这个提纯火药的法门,这些门派的武力将瞬间提升数十个档次,有些不方便动用法术地方,也有了解决的方法。
对于这些,天地教自然早有预料,他们在暗中嘲讽正道们利令智昏的同时,交出了一份让所有正道门派都很满意的答卷——公开火药提纯技术,同时决定交出武器制作的核心人物、此次袭击的主谋闫德宽。(未完待续。。)
238.修真科技谁为正,傲天浩宇对战清
天地教如此轻易就公开自己的火药技术是有原因的,这种武器的杀伤力最大部分源自无人机的隐身性和导弹不亚于飞剑的高速度,至于火药的爆炸杀伤倒还在其次。说白了,在这一点上,天地教根本就瞧不起这些个正道诸派,他们不要隐身与导弹这些技术,只要火药的制造方法,他们难道要靠那些过了时的老旧火炮发射不成?
不过正道只要火药技术和相应补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则是火药家家有,随时想要随时提炼,不像那些高深而复杂的导弹技术,即便是交给了正道诸门派,没有相应的基础根本无法制造出来,到最后也不过是空中楼阁;二是天地教如今展现出来的一些东西也很是让人心惊,比如吊在天上的卫星,比如各色重量轻、隐蔽性强、且没有什么法力波动的异种武器,这些个武器比起现在凡间流通的连弩威力翻了不止十倍,足以给各门派外出行走的弟子造成致命威胁。
谁都不希望将天地教惹急了,将那些武器毫无保留地扔到凡间那些武林帮派的手里,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再好一砖拍倒,一般在外行走的弟子也不过炼体、破障两个境界,最多化液期而已,被这种武器偷袭,被重伤甚至死亡的概率实在不小,鱼死网破之下,说不得修真界就要失去对世俗王朝的掌控。
再加上天地教也将武器制造方面的人才闫德宽处置,算是表现出了相应的诚意。这些门派虽然同属于正道,但是相互之间的提防是从来都没有少过哪怕一点的。互相安插点探子之而立的简直就是最低价的伎俩,想要获悉闫德宽在天地教内的地位简直易如反掌。
在这些门派得到的消息中。闫德宽的地位仅次于元老会的那些长老,即使在天地教内明面上的排名都足以占到前百名。这种地位的人哪怕是仅仅是破障期的修为,即便在交出来的时候早已经“畏罪自杀”,也足以抵消那些死去的弟子的总和。
天地教做得如此周到,让人没法找到口舌攻击他们,正道之间各自也都心怀鬼胎,因此,一间足以使整个中域正道地震的大事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平息了下去,很是让等着看笑话甚至是捡便宜的魔教大跌眼镜,不过魔教在正道之中安插的细作可没有太高的等级。根本无从得到天地教的交换条件,就更不要提火药的提纯技术了。
正道上层的变动或许和杜傲天有点关系,但和现在的林浩宇绝对没有丝毫的关联,他穿街过巷,同时不断变幻着身形和着装,既然他入城的时候天地教没有给正道诸人传讯,就意味着天地教正在忙着处理那几十名正道弟子死亡的事情,这个时候定然是没空管自己的。林浩宇之前就了解到天地教行动诡谲,他们追杀自己的目的定然也不单纯。
在林浩宇料想之中。以天地教的技术,必然是没有南域巫蛊、中域追魂散这种药物或者秘术的,能够获知他行踪的方式也不过是暗中盯梢罢了,就连天上的那个什么卫星。也只是通过影像锁定而已,现在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岂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遮掩天机、掐算天机这种事情。换做别的门派定然可以算到的,若是烂柯真人亲至。林浩宇恐怕早就已经暴露了,然而天地教他们不擅长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现在似乎还有着自己的目的,心怀鬼胎,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借着这个空当,频繁地穿过人群、变幻形貌,就是贴近他也绝无可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身商贾打扮的林浩宇向“惠通车行”甩了十贯大钱,大摇大摆地坐着马车出了益县的北门,出城走了三里之后,林浩宇不顾车内众多乘客的惊愕,直接推开了车床跳了出去,以身御炁,贴着地皮疾走如飞,转瞬间消失不见。
“刚才那位是……‘仙人’?”车内一个士子打扮的青年有些目瞪口呆地问道,益县靠近边境,自然是民风彪悍,日常见几个江湖中人并没什么,只是着以身御炁的法门实在高明了些,即便速度不及剑光,却已经脱离了凡俗武林的范畴。
他的同伴呆头鹅一般点头,语气也是有些犹疑不定:“似乎……是吧?!”
再说林浩宇,转过一个山头,就继续向着东北方向前进,没有了天地教的监视,他便再无顾忌,架起剑光就奔腾而出,只留下一道剑光,让人无法看清。
不过在飞奔的同时,林浩宇依然留了个心眼,他此时还在注意着杜傲天,既然黄兴真没有出现直接带他回山,就意味着杜傲天离他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他定然是想要让两人之间有个了结。
叛教,无论是哪个门派都无法容忍这种行为,哪怕他在入魔教的同时根本没有发誓“永不叛教”,但杜傲天身为魔教的一员,还是被大力栽培的种子,必然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
不过魔教护短的毛病由来已久,即便是自家的叛徒也要自家解决,先前因为有正道门派的围追堵截和碧秀的交代,杜傲天还能将这种“处置”压制下来,现在没有了外部的威胁,杜傲天必定要出手“清理门户”,哪怕是为了走走形式。
果然,没过多久,林浩宇就看见了站在山崖上的杜傲天,他负手而立,背后的方天画戟在夜色中依旧不时迸现出点点寒芒,整个人显得冷意逼人,全然没有了分别前的那种柔和。
此时的杜傲天,已经全然成了以前那个杜傲天,林浩宇知道,在遇到重大事情需要决定的时候,杜傲天都是这种表情、这种气质。
他止住剑光,缓缓落在杜傲天对面的山崖上,落霞剑化作三尺青锋落在右手之中,负于背后。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林浩宇略有不解地问道,同时双目眯成了一条缝隙,遮住了其中的点点金光。
杜傲天笑了笑,声音里却没有了温和,代之以一篇冰寒:“不要相信任何人,这算是本座给你上的最后一课吧。”
林浩宇瞳孔一缩,右手下意识紧了紧落霞剑,这“最后一课”意味深长,可能是放自己走的前兆,更有可能是清理门户前的宣示,虽然有师叔暗中保护,但他依旧不太愿意与自己这位昔日的恩人发生正面冲突。
只听杜傲天继续说道:“你的百宝囊中,有本座放下的一颗十香散,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货色,却也能让本座在百里之内获悉你的行踪,你对于本座的戒心实在是太少了,少到连这都分辨不出。”
“人生在世,若是没有几个从心里信任的人,岂不是异常遗憾?”林浩宇很洒脱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最后一课,最起码让我清楚地认识到,在面对正邪之间的大义时,个人感情只能放到一边。”
点点头,杜傲天猛然将方天画戟握在手中,轻轻颤了颤,带出一大片的紫光,只听他冷声说道:“既然你知道了这些,还不快做些准备?本座给你最有一个机会,只要接住本座一击,本座便放你离去,否则……”
“接不下,自然就是死了,还有什么否则。”林浩宇打断了杜傲天的话,轻叹一声,将落霞剑挽出一大片的剑光,同时长吸了一口气,体内的真炁瞬间躁动起来,一股股的真炁从他身上涌现溢出,然后附着在落霞剑之上,此时这把剑的破坏力与杀伤力直接提升了一倍有余!
面对以攻势凶猛著称的杜傲天,境界上有差距的他单纯的依赖防御只能算作坐以待毙,只有一命搏命的招数才能让他闯出一线生机。
两人都没有急于动手,反而在静静的对峙着,气势都在不断地升腾,宛若实质的杀气、杀意、以及境界提升带来的气场纠缠着,从点滴开始直到直冲霄汉!
一阵晚风刮过山谷,清凉中也带上了一点点躁动,他们身后的山林中不断有鸟雀惊起,几只胆子格外小的被这气势一激,直接被震死在地上。
猛然间,杜傲天动了,只见他一步踏出,他身后的山崖都似乎为之震动了一下,就这一步,他便迈出了山崖的范围,凌空虚度,向着林浩宇冲了过来,手中的方天画戟高高扬起,对着林浩宇当头斩下!
即便依旧隔着数十丈的距离,林浩宇也感受到了这一击的威力,杜傲天真炁带动的狂风吹来,将他散在脑后的长发吹起,如山的压力随之而至,方天画戟那薄薄的锋刃,真的像一座山一般!
林浩宇知道不能再等了,他长啸一声,手中的落霞剑再度变化,瞬间化作一柄无锋重剑,他双手拖着剑,向上狠狠地迎去,这一剑虽然略显生疏,但轨迹上却是融合了落霞剑的杀伐和太极的柔和,矛盾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杀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