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之一分区纪实—云阳誓师
写小说写到这时候,许多明眼读者已经瞧出来了,杨棒子和他的故事是一条主线,包括杨棒子自己和许多人物都是有着真实背景的虚构人物,而另一条副线呢则是我和几位朋友多年来搜集整理出来的一分区和晋察冀的抗战史中的一些补充类的文字,我个人是希望读者能在阅的同时,又了解一些真实的抗战人物和故事。
但是因为有些部分涉及到所谓的党内斗争和敏感话题,要想保住小说的连载,就不得不接受编辑的警告,不再涉及上述两类的话题,以后这条真实抗战的副线就以不涉及这两类问题的纪实和故事为主吧。
先把当年供65军军史编写组的一分区编年体的纪实类的资料贴出来,供读者们清晰地了解一分区从1937年到1940这几年的战斗史和发展史,40年以后的不少事情我已经在前面的补充中说了不少了,以后看情况再整理贴出。
很长一段时间,一分区流传着一首歌:
独立团,
115师的兵团;
独立团,
红军的老兵团。
过了黄河就打了腰站战斗,
这是第一个战斗,
这是胜利的战斗。
为了中华民族,
为了华北,
英雄们勇敢冲锋战斗,
接连把七座县城一起收复,
广大的土地能够耕种,
多少人民得到自由。
这是当年曾经传唱在115师独立团、后来的一分区的一支很走红的歌曲。几乎一分区所有那些有着红军身份的干部战士都会唱。这也是独立团挺进敌后之初,参加平型关战役前后的一段英勇战斗历程的真实写照。
1937年7月抗战爆发的前夕。初夏。在陕西省三原县云阳镇。红一师编为115师独立团。独立团团长杨成武,参谋长熊伯涛,政治处主任罗元发,供给处长董永清。副官李光汉。
三原县属咸阳市管辖,地理位置已经靠近了西安的北大门。泾阳县位于泾河北岸,距离西安约50公里,云阳又在泾阳县城东北约10公里处,北靠嵯峨山。东与三原接壤,西北则与淳化县一山之隔,是通往陕北的交通要道。云阳原属三原县,现属泾阳县,为泾阳县北大镇,历来多商贾,富钱粮。
红一师驻扎在三原县,是红军威胁到西安的最前哨阵地。如果不是发生1936年底的“双十二”事变,红军是无法进入到距离西安最近的前哨地区。1936年底到1937年8月,我党中央应张学良、杨虎城请求。命令红军主力陆续进驻渭北地区,主要集中在泾阳县的云阳镇、桥底镇和富平县庄里镇。杨成武任师长兼政委的红一师。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从甘肃省正宁县到了三原县云阳镇的。
红一军团是在1936年的冬天,农历冬月十一日(阳历1937年1月23日)来到云阳的。当时的北方天寒地冻,在国民党军队“围剿”下的红军的供给明显窘迫,许多战士都还穿着单衣,光脚穿着草鞋。但精神抖擞,斗志昂扬。陆续到达云阳的红军部队分散住在周边的村子里,几乎每个村子都有红军。总部及其直属机关参谋部、政治部、地方工作部皆驻扎在云阳镇内,分别以代号“代江部”、“武昌部”、“衡阳部”对外工作。红军的总部设在云阳南门的文家大院。整个文家大院分正院、东院、西院3套,坐北向南,当时文家举家经商在外,院子正好空出来。总部设定后,正院是总部首长办公住宿的地方,东院是总部直属机关部队住所,西院为总部马厩。离**住的毛家大院约有三四百米。
因为云阳镇很大,也很富裕,杨成武任师长兼师政委的红一师也在这里。
农历的冬月十五日(阳历1937年1月27日)举行的欢迎红军大会。
在《杨成武回忆录》中记载:“天气渐渐炎热,身上的棉袄早已穿不住了,可我们有没有单衣替换,直到初夏时分,战士们还身着棉袄在田野练兵。一天下来,身上直冒热气,棉袄上泛出白花花的汗碱斑,洗也没法洗。”
“这一天,我接到了红一军团骑兵通讯员送来的命令,上面有军团政委聂荣臻和代军团长陈光的签名,……红一师编为八路军115师独立团,任命我为团长,熊伯涛为参谋长,罗元发为政治部主任。”
(经查:在马辉回忆录中,中央红军、或红军第一方面军三原改编成八路军,是在卢沟桥事变以后,1937年8月6日。但**中央向国民政府提出红军改编成八路军的十项条件,是在1937年8月18日。国民政府发布命令,宣布原红军主力部队改编成八路军的时间,是在1937年8月22日。8月25日,中g中*央军*委发布命令,将红军正式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我怀疑:在我党中央向国民政府提出十项条件被同意之前就将红军改编成八路军,是否是马辉同志的误记?因为另据有关史料上记载:“1937年8月底,八路军总部和第一一五师一部,在云阳镇中街大操场举行红军改编和开赴抗日前线誓师动员大会。”也有准确的回忆誓师大会是在8月25日。
115师誓师大会后,八路军在云阳张贴了《告别云阳父老书》,战士帮群众挑完水,扫净场院,与乡亲告别。 誓师第二天,8月26日,一个“种麦时节”的秋雨天。115师全体从云阳出发。踏上了抗日路。
9月6日。129师在泾阳桥底镇冒雨誓师,更换帽徽,9月16日,129师离开泾阳,出征河东。 9月2日,富平庄里镇永安村,120师抗日誓师,3日。120师开拔,赶赴抗日前线。 )
当时的几个后来比较有名的人物:组织科长王道邦、一营营长曾保堂,教导员张文松,副营长袁升平。一连连长张德仁。三连连长宋玉琳。二营营长季光顺、教导员张襄国、副营长肖思明。三营营长黄寿发,教导员李水清,三营副营长邱蔚,连长李湘(解放战争时期是张明河的搭档,任教导旅旅长)。除了9月,驿马岭阻击战,张文松、张德仁牺牲。10月10日。解放涞源县城。到此为止,这还是一个由全部是红军战士组成的独立团。其中。经过长征的江西籍、湖南籍、福建籍的红军占了近一半,另一半以上的,有陕西籍红军和东征时发展过来的大批山西籍红军。以后在一分区抗战八年的许多著名干部马辉(当时由独立团侦察参谋改任特务连连长)、肖应棠(独立团作战参谋)、方国华、邓经伟、赖庆尧(兴中)、李水清(特务连指导员)、杨德才(杨卓)、李德才、张英辉、陈宗坤、林接标、郑三生(连指导员)、郑秀煜(郑旭煜)、郭延林、黄文明(接王道邦组织科长)、黄连秋、增雍雅、熊招来(熊奎)等人,当时都是这个独立团的基层干部。
在这里要提出来的是,当时的独立团由红一方面军一军团一师编成,简称“红一师”。上个月,2013年7月,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播出的“红一师”系列电视片,介绍的就是这个师。
红一方面军第一军团,代理军团长陈光,政治委员聂荣臻,参谋长孙毅,政治部主任罗荣桓,辖3个师和1个骑兵团:第一师,师长兼政治委员杨成武;第二师,师长杨得志,政治委员邓华;第四师,师长李天佑,政治委员杨勇;军团直辖骑兵第2团及随营学校。全军团共10个团,1.1万人,有6000枝枪,部队驻甘肃省正宁、宁县和陕西省旬邑地区。
红一方面军第一、第十五军团和陕南第74师在陕西省三原县云阳镇(今划归泾阳县)改编成八路军115师,师长**,副师长聂荣臻,参谋长周昆,政训处主任罗荣桓,副主任萧华,作战科科长王秉璋,侦察科科长苏静,宣传部部长萧向荣,保卫(锄奸)部长朱涤新,民运部部长潘振武,供给部部长邝任农,卫生部部长叶青山,辖第343、第344旅等部。
115师直辖部队:独立团由第一军团第一师改编,团长杨成武(团政委缺编);炮兵营、辎重营、骑兵营、工兵营和教导队等,由第74师、第1军团骑兵第2团、随营学校和第15军团教导营、特务营等部改编。
关于“云阳誓师”的杨成武与独立团:
1、1936年底、37年初到达云阳的红军部队不包括杨成武任师长的红一师,也不包括杨成武本人。此时的杨成武,还在延安的红军大学学习。他是“师政委进去,出来时是师长”。提前毕业的时间是在37年元旦以后。
2、红军的前敌指挥部设在云阳镇,杨成武先去报到,再回到原部队。此时,他的红一师还留在甘肃省正宁县驻地,距云阳镇近三百里地,间隔旬邑、淳化两个陕西省县。当年的这段路途,杨成武骑马要走三天,第四天傍晚才到达红一师师部。
3、曾任杨得志红二师师政委的邓华,在杨成武到红军大学学习期间,被任命为红一师师政委,这是原来杨成武的职务(杨成武任红一师师政委时,师长陈赓)。所以杨成武从红军大学毕业,改任红一师师长。红一师改编为115师独立团,最初并没有安排邓华的职务。
4、接到改编为八路军的命令后,独立团奉命从甘肃省正宁县向云阳镇集结,这段杨成武骑马走了三天的路,全团1700人步行走了四天。此时,独立团还穿着大半年的棉衣,因为没有单衣可换。到云阳镇后,供给处长董永清去国民党仓库领给养,每人一身单衣、一顶单帽、一个胸章、一个臂章、一个国民党帽徽,全团两万元法币。
5、换完装才召开的誓师大会,会上聂荣臻宣读**中央关于红军改编为八路军、新四军的命令。最后全体宣誓《红军抗日出征誓师词》。
6、杨成武叙述,独立团出发的日子是8月22日,以此往前推算,誓师大会召开的时间应该是在出发的前一天,8月21日。(未完待续。。)
补充之一分区纪实—奔赴前线
改编后的115师一万五千多人(包括独立团1700人)在云阳镇召开抗日誓师大会之后,于8月22日出发(如果说誓师大会的第二天出发,按照这个推算,115师云阳镇誓师大会应该是8月21日召开的)。独立团因为是第一梯队打前站,在早上七点就从云阳镇出发,途经蒲城县、澄城县、合阳县,到达韩城县,路上走了七天。8月30日进抵陕西省韩城县芝川镇,准备由禹门口东渡黄河。
今天,从陕西省的三原到韩城,有火车可坐。直线距离210千米,行车5个多小时,硬座票价14.5元,卧铺票价51.5元。当年,杨成武的独立团走这段道路,用了七天。
但独立团这个编制是黑编制,不在115师的序列之内,国民党口岸检察官不承认独立团。为了尽快渡河,独立团和115师陈正湘(当时任685团副团长,团长杨得志。这说明,当时陈正湘仅比杨成武的职务差一点点。但曾经任杨得志师政委的邓华却在115师里没有职务,被陈正湘取代。因为当时副职的含义就是政委)的685团临时混合编队乘船,渡河进至晋南万荣城(此是历史文献记载。但独立团过黄河有不同记载;在杨成武回忆录中,是686团团长李天佑,不是685团陈正湘帮助过的黄河)。
在以后韩城当地的文献记载中,**韩城县委配合国民党县政府按期筹集了100多只大、小木船,并派**员、水手徐岱云负责调动船工工作。部队到来前。船只已集结完毕。随时准备出发。现在。为纪念当年八路军东渡,在八路军东渡遗址旁建有“八路军东渡黄河出师抗日纪念碑”一座。全碑由三片高大、雄浑的竖向碑体和八个船型基座组成,碑体寓意当年东渡黄河的八路军三个主力师(115师、120师和129师),碑体下为曲面党徽,将三个主碑紧密联系在一起,寓意八路军三个主力师由党统一领导是取得胜利的保证,基座寓意扬帆东渡的八路军和艰辛的八年抗战。
(注:此时间顺序表均按照马辉的回忆录为准。因为据史载:8月下旬,115师从三原县出发。30日进入韩城宿营一晚,31日从芝川镇东渡抗日。到达韩城的日期,与马辉的回忆相符。但从三原县云阳镇出发的时间,是不是真的是8月22日?因为据不少书记载:8月25日,中*央军*委发布改编命令后,数万名身经百战的红军将士摘下红五星,换上了带有青天白日徽章的国民革命军军服。《聂荣臻回忆录》也是如此。8月22日,**召集党政军首脑在陕北召开洛川会议,25日会议结束。开会期间,八路军诸多首脑不会有太大的举动或部队调动。这与马辉回忆的8月6日召开誓师大会有所出入。在韩城县芝川镇渡河的时间没有异议。独立团和115师的徐海东344旅是115师奔赴前线的先头部队。8月31日渡过黄河。9月初,115师余部在誓师会后第二天告别云阳。沿着第344旅的行军路线,经富平、澄城、合阳,前往韩城渡河东征。)
(这里还涉及到一段,就是《杨得志回忆录》中所提到的独立团。115师第一梯队的部队走到韩城县芝川镇,等待东渡黄河的时候,被任命为115师685团团长的原红二师师长杨得志,刚刚从红军大学毕业赶上了部队。685团就是由原红二师改编过来的,此时这个团由副团长陈正湘带领。杨得志一直到了山西侯马,才赶上这个团,与陈正湘和邓华见了面。有意思的是,以后,这个团的邓华和陈正湘都到了一分区。
当时,同聂老总谈过话,杨得志出115师的师部大门,遇见了独立团的几位老战友,纷纷要他到独立团,给杨成武当副团长,不要到685团去。当然调动未成,杨得志被聂老总训了一通。否则,独立团的历史会是另一种写法。)
黄河西岸是陕西省的韩城县,东岸就是山西省的万荣县。独立团从上船渡河,天就在下雨。从万荣县上岸,到侯马,雨时大时小,一直未停。部队冒着秋风冷雨踏着泥泞山路,向同蒲路急进。到曲沃县侯马车站了,开始有阎锡山修建的窄轨铁路。在侯马车站经与国民党驻站办事处反复交涉,等了两三天时间,才得以乘火车北上。
**、聂荣臻,洛川会议后,经西安、风陵渡进入山西,乘小火车到达侯马,恰好与115师第二梯队的徐海东344旅会合。杨成武独立团作为第一梯队,已先行出发前往原平。
(注:写这一段,我着实为难了一阵,因为史料的记载各相矛盾。我最初沿用马辉的回忆,独立团从侯马出发乘坐的是运煤车。“车厢都是刚装过煤的,里面黑乎乎的,满是煤灰。我们坐在上面,弄得满脸、满身黑。就这还挤得要命,每一节车厢挤着六、七十个人。我们的杨团长也只是坐在后面的守车里。”)
按照杨成武的回忆,独立团乘坐的是运牲口的敞车,满车厢的牛羊粪便和杂毛,一股刺鼻的臊臭味。自己冲刷一下就上人了。车开不久,就赶上瓢泼大雨,但战士们头一次乘坐火车,还非常兴奋(在这一点上,车开后不久下雨,战士们满身湿透,但热情很高。杨成武与马辉的回忆是一致的。我个人的认为:也许,既有运牲口的车厢,也有运煤的车厢,马辉所在的特务连,恰好乘坐的是运煤的车厢)。
八路军是第一批开往抗日前线的中**队。所幸途经各车站。霍州、介休、忻州。尤其是太原,爱国群众夹道欢迎。八路军乘坐的火车路过太原时,已是午夜,但大灯将车站照得通亮,如同白昼。车未停,欢呼声已响彻耳边。车一停,太原市的工人、学生、市民、小贩已涌进车站,里三层外三层将车厢围住欢迎。争先恐后地将各种慰问品向车内抛送。争先恐后地将各种慰问品向车内抛送。
在国民党统治区受到这么热烈的场面,这些前红军战士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也许是不大习惯这样的欢迎场面,八路军的干部战士都端坐在车厢里,没有下火车的,也没有伸出头到窗外看热闹,只有领导人下车向欢迎群众致谢。人民的信赖和支持,极大地鼓舞了独立团和685团官兵们的抗日士气,更加坚定了打击日本侵略者的必胜信心。
火车过太原,接近前线,遇上日寇敌机的轰炸扫射。数十人负伤。杨成武、杨得志回忆录中均写了,马辉马虎了。此段被炸的经历没有写。
在晋北原平车站下车,此处已接近抗日前线,原平到处可见国民党溃兵败退下来,对八路军说风凉话。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上午,独立团团部开连以上干部会议,奉命向平型关以西大营镇前进。这时,沿平绥线进攻的日军,在占领张家口、大同后,企图夺取平型关、雁门关,进而南下侵占太原;沿平汉线南犯之敌,以一路兵力,占我保定、石家庄;另一路兵力,从高碑店经易县西进,妄图侵占涞源城,以配合张家口、大同南下日军的行动,形成一个包围之势。
1937年9月中旬,在日军的进攻下,山西东北门户天镇、大同失守。时逢中秋节(9月19日),山西普降大雪。群众普遍相传:“三关(雁门关、宁武关、平型关)戴孝,是不祥之兆!”晋绥军在日军进攻前的全线失利,让阎锡山把保卫太原的希望,放在八路军的身上。所以派出一个汽车团(48年在华北步兵学校,李青川说过,阎锡山的汽车团是由宪兵控制和调动的),从原平火车站接115师的部队紧急奔赴平型关方向(115师有的部队,是火车到了忻口,部队改乘汽车前往灵丘)。
乘坐阎锡山拨来的卡车,途经代县、繁峙,紧急赶到大营镇。刚下汽车,杨成武听说了115师决定利用平型关一带的有利地形打一仗。独立团奉命单独行动,迅速向平型关以东的上寨(115师师部的驻扎地,是灵丘县的上寨)、下关一带集结,待机歼敌。
在灵丘县抗战大事记里,记载着:
“1937年9月16日 东渡黄河挺进晋东北内长城抗日前线的八路军115师343旅及独立团,在师政训处主任罗荣桓、343旅旅长陈光率领下,凌晨3时从繁峙大营镇出发,经横涧、桥儿沟跨过内长城进入灵丘冉庄地区。同日,浑源县城失守。
19日 八路军115师343旅及独立团从冉庄经独峪进抵灵丘上寨地区,隐蔽待命。”
23日,
上午 聂荣臻率115师344旅团以上干部到达上寨。**在上寨小学校召开师、旅、团级主要领导参加的作战会议,决定利用平型关东侧乔沟一线有利地形,伏击增援平型关前线的日军,并确定了各团的作战任务。
中午 115师在上寨小学校东侧土坪上,召开全师连以上干部参加的平型关战斗动员会。罗荣桓主持会议,**布置作战任务,聂荣臻作了政治动员。
下午 115师各旅、团分别从驻地向指定地点开进。
这一天天降大雨,天色如黑,独立团冒雨前进,赶到上、下北泉村。第二天一早,部队赶往涞源通向灵邱的必经之路——腰站。(这是马辉回忆录中的记载。文献中记载;独立团当日下午到达灵丘以东45公里的腰站,天黑前进入驿马岭下阻击阵地。该团先头部队途经白洋铺时与日军侦察小队接触,将敌军击溃。)
此时的时间是1937年的9月23日,距9月25日打响的平型关战斗,只有两天。这也是独立团脱离115师大部队单独作战的开始。以后的抗战八年,独立团始终孤军作战,再没有同原归属的115师大集体战斗在一起。
回顾一下,沿途的行进情况。从三原县到韩城县,途经富平、蒲城、澄城、到达韩城。这一路都是步行。但已经没有了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以后原独立团的红军老兵们谈起往事,说起从陕西到河北的这一路上,最大的感受是每天能吃饱饭,还不打仗,晚上能放心的睡大觉。所以这一路走得很顺利。韩城县紧靠黄河,是八路军115师、120师、129师三个师的渡河地点。115师是第一个渡河的。渡河地芝川镇,在韩城县城偏南,黄河最狭窄的一处地点。独立团在芝川镇仅停留了半天,就在陈正湘团的帮助下(杨成武回忆是李天佑团帮助的。杨成武的回忆更准确一些)渡过了黄河。
在山西省境内,到达侯马以后、原平以前,一路上都是乘坐火车。而且在侯马、原平,上火车之前、下火车之后,都是各休息两天。从原平到大营镇是乘坐汽车。这在红军时期每天都要靠两条腿行军是不可想象的。
48年在华北步兵学校,经过长征的红军干部有几个,比如郑旭煜、王志廉、乔新松等等。但在校一级领导中有职务,有资格做长征报告的,只有郑旭煜一个人。48年、49年,各有一段时间,部队进行革命传统教育,讲长征,郑旭煜几乎成了专业报告人,给学员们,也给新入伍的大中学生讲长征。这种的报告会一般都是政委张明河亲自主持。有时,好讲怪话的张明河也会犯自由主义,他是豫南打游击出身的红军干部,紧挨着大别山地区。他对身边的参谋干事们说:别以为只有长征才是干革命,打游击就不是干革命。在敌后打游击同样光荣,都是干革命。
郑旭煜作报告,有时会有点口头语什么的。比如“要死”,“冷得要死”、“冻得要死”、“饿得要死”、“累得要死”,张明河讥讽说:什么“要死”,这不是活过来了吗?
有关李青川参加革命前的一段经历,即八路军在阎锡山帮助下乘坐火车、卡车奔赴前线,前后参加两个会战——平型关会战和忻口会战,都是李青川所在的晋军宪兵部队出面调集的车辆并维持纪律。阎锡山为八路军提供给养、军装,还有大米这一段回忆,就是在李青川的“启发”下郑旭煜才回忆出来的。当然,运煤的车厢或是运牲口的车厢这段不愉快的话题就免去不提了。
赵再生、张明河、张迺更、翟家骏、李青川等一帮领导人都是清一色的北方人,看见唯一的南方人郑旭煜一天到晚跟着大家吃小米饭、小米面馍,吃得很香,当时曾笑话说:“你这个吃大米的南方人,现在吃北方的面食都习惯了?”
郑旭煜当时回答说:“人的肚子饿极了,什么都能吃。在狼牙山八年,早改过来了。最初也不容易,35年底在甘肃,成天吃馍,吃面,哪里见得着大米?白面、莜面、玉米面,小米面,你不吃吃什么?37年乘火车上抗日前线,那时候跟阎锡山的关系很好,他还希望咱们八路军到河北去,给他的山西把大门呢。那时的粮食由阎锡山供应,在一大堆白面当中,还给了几袋子大米,山西晋南水田产的大米。115师吃了顿大米饭。只见满火车的江西人、湖南人、福建人,见着大米饭不要命了,连菜都不吃,那叫一个香……”(未完待续。。)
补充之一分区纪实—初次作战
1937年9月22日,杨成武率独立团1700余人,在山西省原平县分乘国民党军(阎锡山晋军)五十多辆卡车,向东奔往大营镇。从原平经代县向东400里地,一路上成群结伙的都是国民党溃兵。公路两边的壕沟里,被逃跑的国民党军丢弃的机枪、山炮、子弹,随处可见。
一个原独立团老兵回忆:“国民党政府不肯发给独立团一枪一弹,可是眼下路边、地头到处都有国民党溃军遗弃的枪支弹药,甚至有崭新的机枪和整箱整箱的子弹。看到这些东西,二排长就叫车稍稍停一下,让战士们下去赶紧扛回来,分发给大家。真是好东西啊!战士们的子弹袋和挎包里装得满满的,大家都说‘发财了’。”
杨成武离开的时候,是当面从聂荣臻手里接受的任务,当他们赶到大营的时候,**率115师师部已经等候在那里。八路军的真抗日,同大批国民党军的不抗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年的大批爱国青年自觉选择加入到真正坚决抗日的八路军,而不是一路溃逃的国民党军,就是根据这眼前所能看见的最基本的事实。
1937年9月以前,国民党军在华北有军队近八十万,基本上是晋绥军、西北军等地方部队,而第一线进攻的日军,不到六万。其中,进攻山西方向的坂垣第五师团,不过两万多人。但国民党军一路溃败,毫无抵抗还手之力。阎锡山只好把保卫他山西老窝的希望。放在刚到前线的八路军的身上。
改编成八路军以后的独立团。在成立一分区以前。跟日本鬼子一接触就打了两仗。一个是腰站阻击战,另一个是冯家沟伏击战(最后一个义泉岭伏击战属于冯家沟伏击战一部分)。
腰站在平型关以东,在河北省涞源县通往山西省灵丘县的公路正中间。日军已先于独立团占领了腰站。
杨成武的回忆录中,22日晚,他从**处接受任务之后,带领独立团连夜行军一百来里路,23日凌晨,赶到上寨。
这几个地名。搞清楚了它们各自的地理位置:大营镇,属繁峙县;上寨(现在是上寨镇),属灵丘县;腰站,算是山西省与河北省的交界之处的河北省境内,属河北省涞源县。大营镇距上寨一百来里地,上寨又距腰站(附近的上下北泉村)三十来里地。腰站所在的高山,叫“驿马岭”,岭东为河北省,岭西为山西省,山顶有个马鞍形的隘口。腰站居隘口正中。
1937年9月23日中午,独立团侦察分队(独立团。原来的侦察参谋马辉。改编八路军之后,马辉改任团部特务连连长,侦察参谋改由原红一师三团参谋长熊招来担任。熊招来,就是后来一分区的熊奎。当时他带着一个便衣班到灵丘县城以南的太白山侦察)报告,从张家口、蔚县、广灵出动的日军第5师团(板垣师团)第21旅先头部队已进占灵丘城,有向平型关前进的迹象;由易县西进之敌,亦于昨晚占领涞源城。115师当即于上寨召开全师干部会,分析战局,明确任务,强调打好第一仗的意义。命令独立团立即插到腰站、冯家沟地区,阻击由泳源、广灵两个方向向灵丘、平型关增援之敌,截击从平型关溃退之敌,保证师主力完成在平型关歼敌的任务。
(据时任国民党61军军长的陈长捷回忆,阎锡山曾订了一个把日军放进平型关内加以围歼的决战计划,可是后来计划改变未能实施,9月中旬,日军板垣师团主力从广灵、蔚县分路向灵丘急进。9月19日是中秋节,孟宪吉独立第8旅奉阎锡山命令前往平型关,21日占领了平型关阵地。日军先头部队在9月21日午夜已经到达平型关下,开始向晋绥军发动第一次进攻。进攻的日军是第5师团第21旅团长三浦敏事少将率领的共约4个大队的兵力。而115师伏击的,正是21旅团的辎重部队,和独立第8旅配合作战。)
115师派出独立团和骑兵营插到灵丘——涞源——广灵之间地区活动,以钳制和打击增援平型关之日军。下午4时,日军一个联队从涞源方向向腰站、灵丘、平型关前进。独立团于下午4时出发,当晚到达上、下北泉,在村外河滩上进行了战斗动员。独立团以1营担任正面阻击,制止敌人向灵丘、平型关方向前进;2营于当夜进抵灵丘东北三山镇地区,该营3连插到上下伯罗,切断广灵通向灵丘的公路,阻击由广灵方向可能向灵丘、平型关增援的敌人;3营为预备队,与团指挥所一起位于白羊堡、安甲一带。
24日清晨5时,独立团以2营为前卫营,急行军向腰站前进。上午10时,2营1连进到腰站以东时,与敌一个30多人的侦察队遭遇,我勇猛冲击,把敌人击溃,毙敌2人及战马数匹。前哨战的胜利,鼓舞了指战员的战斗情绪(此是文献记载,与杨成武回忆录不符。杨成武回忆录中,独立团一营是前卫营,营长曾保堂、营教导员张文松、副营长袁升平。腰站战斗中张文松牺牲。敌腰站侦察队人数很少,马辉的回忆日寇仅是一侦察班,消灭两个敌人)。
腰站接触战是在24日打响的,先于平型关战斗(25日)一天。腰站阻击战是在25日那一天打响的。独立团的任务,是掩护灵丘县平型关的战斗,切断涞丘公路和广丘公路,阻挡来自东面涞源县和北面广灵县的敌人援军。
在《聂回忆录》中,将腰站的胜利记成是歼敌“300名”,应该算到阻击战。而不是遭遇战的账上。聂的回忆录这部分。是魏巍执笔写的。聂老总不是特别满意。
24日当夜,独立团是在阵地上度过的。一营在腰战主阵地,二营在另外的地方,三营(黄寿发、邱蔚营)担任预备队(郑旭煜也在三营)。25日拂晓,大雾弥漫,一营指战员静静地隐伏在腰站以东的山头上。7时许,浓雾渐消,从涞源出来的日军第5师团(板垣师团)第21旅后续部队1个日寇联队。沿着涞源通向灵丘至平型关大道,向独立团扼守的阵地直涌过来。当敌全部进入设伏地域后,八路军预伏部队居高临下,迅速向敌发起猛烈攻击。这时,平型关方向也传来了师主力围歼日寇的枪炮声。
为了彻底消灭企图夺路驰援平型关的正面敌人,独立团一营奋勇夺占驿马岭隘口制高点。一连从正面攻击,夺取山峰隘口,受到敌密集火力的压制,伤亡很大。二连连长宋玉琳(此处有误,应该是三连长。二连长是林必元)机智灵活。指挥3排从右侧山背隐蔽地摸上隘口。经过一天的激战,八路军取得了平型关战役的胜利。激战至下午3时。独立团一营乘胜猛追,一直追到涞源城下。10月10日,一营实施夜袭,守敌闻风而逃,涞源县城被我收复。
(此是文献记载,杨成武回忆录中,追击敌人并大获全胜的,是以逸待劳的三营,以及团部特务连共五个连。涞源县城是被独立团解放的第一个县城。以后,在八年抗战之中,涞源县城多次被日军占领,又多次被解放。腰站战斗,独立团担任正面阻击的一营损失惨重,一连、宋玉琳的三连都损失过半,有的班排全部阵亡。
杨成武独立团实行的是一个营四个连制,三个营,加上团部直属特务连,共十三个连。以后在一分区,几个主力团都是十五个连制。团部直属三个连。
上文中的“10月10日,一营实施夜袭,守敌闻风而逃,涞源县城被我收复”,记述有误。9月25日,与平型关战斗同一天的腰站阻击战,为何要拖到10月10日才夺取涞源县城?搞文献的,怎么能看不出这中间的时间差异?9月25日腰站反击,敌向东溃逃,逃到涞源县城,立足未稳,独立团一营、三营已随后追到。敌不得已,放弃涞源县城,继续东逃。一营趁机收复县城,三营继续追击,不给敌喘息之机。
但占领涞源县城,人少势单的独立团无兵可守,不敢将兵力分散,随即放弃涞源县城,又被鬼子和伪军占领。10月10日,是独立团第二次占领涞源县城。
注意:这是杨成武回忆录中记载的。但其他历史文献不是这样。
90年版的灵丘县志: 10月23日,八路军第一次解放灵丘,灵丘县抗日民主政府成立。
以回忆录为准,还是以地方县志为准,各人自去选择,不做强求。)
细心的读者们看到这里,也许会发现:**率115师主力两个旅(欠一个团)万余人打平型关战斗,不过歼敌一千。而这杨成武,仅率独立团一个团,腰站一战就歼敌300。此仗胜利不小。
紧接着是冯家沟伏击战。
平型关(腰站)战斗结束后的半个月,1937年10月10日晚,八路军总部和115师首长命令独立团向灵丘、涞源、广灵、蔚县及其以北突击,切断敌人后方交通,打击消灭敌人运输车队,配合友军忻口作战。杨成武命令独立团的二营(肖思明带领)以涞源为基地,向紫荆关、易县、涞水、高碑店、定兴及保定至北平之间挺进,开辟这一地区的抗日新局面,解放了易县县城;从上寨出发的一营和三营,迅速向灵丘至广灵之间的冯家沟、义泉岭前进(一营冯家沟、三营义泉岭)。
夜间,连日秋雨,一营几次设伏,鬼子运输队都没有出动,扑了空。杨成武回忆录中,对一营长甚为不满意。他心疼战士,几次将部队撤回到村里避雨过夜,烧火做饭吃。被杨成武跟踪发现后,痛斥之后拉上设伏的阵地,继续冒雨等待。
冯家沟是广灵、灵丘之间的一个小山村,地形险峻,高山耸立之间乒着一条蜕蜒狭长的公路,是日寇向前线运送作战物资的重要通路,独立团决定在此伏击敌人(如果说,腰站一战对付的是涞源的鬼子,冯家沟一战则对付的是广灵的鬼子。在义泉岭埋伏的黄寿发三营,对付的是灵丘县城出来的鬼子运输队)。
12日黎明前,一营各连冒着蒙蒙细雨,穿着单衣和草鞋,埋伏在冯家沟两侧的山坡和公路旁,忍受着寒冷,等候着敌人。上午9时,日军坂垣师团第二运输大队120余辆大车满载弹药给养,在60多名步、骑兵的掩护下,浩浩荡荡地朝冯家沟涌来,当运输队全部进入伏击圈时,杨成武一声令下,我机、步枪子弹如暴风雨般地从四面射向敌人。少数敌人端起刺刀迎战,战士们用手榴弹和机枪把迎上来的敌人全部打掉。部队迅速冲上公路,斩腰断尾,以密集的火力猛扫过去。毫无戒备的敌人慌了手脚,仓惶应战。只用30分钟,敌运输队即被我全部歼灭。冯家沟一战,共毙敌100余名,俘敌运输员70余名,打死骡马100余匹,缴获大车120余辆,骡马400余匹,步枪70余支,炮弹20余箱,子弹40余箱,罐头、饼干等食品2200余箱,以及大批军用物资等。
当天,三营又打了义泉岭(杨成武称“义泉岭”,马辉称“南阁崖”,都是同一个地方)伏击战。这是一个打得非常漂亮也非常出色的小胜仗(敌人出来的五辆汽车,打下三辆,消灭鬼子三十余人),虽然属于冯家沟伏击战的一部分(同一条公路上,“广灵公路”,北边,靠近广灵县城是一营;南边,靠近灵丘县城是三营),虽然三营的战果不如一营,但三营长黄寿发的果敢利落给杨成武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冯家沟和义泉岭两战,使杨成武发现了两个人才。冯家沟一战,发现三连长宋玉琳打仗善于动脑子,是个带兵的材料。然后是三营长黄寿发。杨成武在随后给晋察冀军区领导的报告中,对有着出色指挥才能的黄寿发赞不绝口。我猜,这就是一年以后优先提拔黄寿发为一分区参谋长的出发点吧?
冯家沟、义泉岭之后,杨成武审问被捕的伪军俘虏,发现广灵县城、灵丘县城,都只有几十个鬼子,兵力空虚。杨成武当机立断,指挥独立团攻占了山西省最东边的广灵县城。接着是灵丘县城。这两个地方隶属山西省大同地区,抗战时期被称为“雁北地区”,是独立团的发家之地,也一直是一分区最初的几个管辖地之一。独立团三个营三面开花,接连打下易县、广灵、灵丘三座县城。一个团就可以打下几座县城,这在红军时期是不可想象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鏖战小天沟 第一节 誓师赠枪
杨棒子下了紧急动员令,全十一分区所有穿军装的,机关剧社等非战斗人员,全部由作训科发放武器弹药,枪支不够的,每人两颗手榴弹和大刀长矛,有什么用什么,都武装起来担任后方根据地的警戒和保卫工作。
所有非主力部队,包括行署下属的县大队和几支游击队,还有各村的民兵,集中起来,由老冯统一分配人员,把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防务接管下来。
高政委率领教导大队北移到川口镇,担任中心区的保卫工作。
所有二十团下属各部队,不论多远,星夜兼程往银坊镇赶,一营、二营等所辖部队全部归建,所有部队取消休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离队,如有发现请假离开和擅自离开的,一律按汉奸罪论处!
由灵满行署动员组织起一支两千多人的支前队伍,负责转运粮草、弹药、伤员等,所有在十一分区的医疗单位,包括军区下辖的医院和休养所,全部迁移到银坊镇南的小岔沟,在这里设置前方急救所。
具体到战斗部署,杨棒子是这样部署的,原来大家还以为用四面围攻的方式,没想到计划一说出来,大出众人的意外!
唯一不参加小天沟围歼战的是最有战斗力的特训营,他们的任务是埋伏到小天沟到黑窑沟之间的苇子洼,杨棒子给他们的任务就一个,埋伏好了等鬼子来再动手!至于是哪边来的杨棒子可说了,不管是东边的还是西边的,哪边先到打那边!
另外的部队全部从银坊镇隐蔽出发。前出到小天沟盆地东边的萝卜地待命。只在向北的涞源方向上放一只百十人的地方游击队。其他方向再没有部队了。
众人迷惑不解,问杨棒子,这么安排,就不怕鬼子跑了吗?杨棒子嘿嘿一笑说:“小鬼子猴精一样的,还以为自己是个铁疙瘩,八路没长钢牙,咬不烂他呢,你让他跑。他都不一定跑!再说了,就是跑,能跑过咱们吗?”
大家一想也对啊,小鬼子就是因为在山地跑不过咱们,才每次都是撵着八路跑来跑去累个半死退回去的,现在他这支大队摆明了就是要当钉子放在这得,那更不会走了。
三个营和炮连等部队由老瞎子统一在前线指挥,杨棒子带着警卫连和骑兵连在银坊镇留守,这个安排也让大家很意外,杨棒子还从来没有一次不亲临前线的。个中原因他自己不说,也没人去问。
老瞎子还是头回指挥作战呢。既然杨棒子给他放了权,啥也不说了,领命去小天沟。
十一分区和一分区都一样,军事上那绝对是司令员说了算,下达的命令没人敢扎刺说个不字!杨棒子既然让老瞎子前敌指挥去,所有的参战部队都得听老瞎子临敌指挥!
部队天明出发前,杨棒子在银坊镇开了誓师大会,当着全团指战员的面,把那面在神仙山下用鲜血染红的军旗展开了,亲手交给了老瞎子,随后宣布了三条命令!
临阵不听指挥者,杀!畏敌不前者,杀!擅自放弃阵地者,杀!杨棒子把自己的一对驳壳枪中的一支也一并授予了老瞎子,那意思这就是尚方宝剑,枪在就等于杨棒子在!
有了马跑泉当场处决那个擅离职守的连长的先例,再加上这么一出热血沸腾的誓师场面,二十团上下这都被扒劲头鼓起来了!跟着杨司令有仗打!有功立!有肉吃!
天刚大亮,小雨就飘起来了,一队队的战士们冒着雨向西急进,杨棒子站在土丘子上,看着自己的战士们渐渐地消失在雨雾中,许久都没有动地方,还是小梁子喊了他几声,才转过身回镇子去了。
这边二十团集中起来的两千五百多人,分成四路自东向西快速向小天沟预定区域前进着,而小天沟那留守的特训营的部队已经和鬼子接上火了!
天才一亮,山下盆地里的日军大队,就派出了一个中队规模的兵力,沿着盆地的边缘向小天沟发起了进攻,这次可不是试探性的了,矢崎大队长昨天黄昏时才到这里的,没来及的好好看看周边的地形,就天黑了,今天一蒙蒙亮,他端着望远镜看了半天,这才发现八路据守的这个小天沟,那是相当的重要!
这个盆地是属于山脉断裂带上的沉积盆地,四周都是刀切一般的悬崖峭壁,就西北角上他们来的时候那条山沟子是一条通道,再就是这个小天沟算是整个盆地的制高点了,它比四周的山地都高出一大截子。
盆地里是沙土地堆积成的丘陵地形,大大小小几十个沙丘星罗棋布在盆地里,如果八路有远程炮火,那么只要在小天沟那架上,盆地中的这些沙丘就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现在矢崎大队长还不能确定自己追击过来后,那些东去的八路会不会回头来攻击他的大队,但是联队部给他下达的命令是坚守此地,等待第224联队从大龙华向良岗一带发起进攻后,再向东去和黑窑沟的大队汇合。
守在这么个荒郊野岭的,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一个大队一千余人谅八路也奈何不了自己,所以矢崎大队长还是有恃无恐的。
不过坚守也得做好了防守的准备,该占领的地方一定要占领,这个小天沟的制高点就被矢崎盯上了。
让炮兵打了几发流弹进行火力侦察,两座小山峰和绿树遮荫的沟口那似乎没人防守,炮弹爆炸崩碎了岩石和土块哗啦啦地滚落下来,望远镜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子。
从山脚到沟口那目测大概有两百多米高,山坡上基本都是风化成粉末状的石灰岩和石膏土,下雨后又被阳光暴晒,板结的厉害,从半山腰开始就是一条条雨水等侵蚀出来的岩石沟子了,上山的路就在最大的那条岩石沟子里。
在山脚下的这个中队没有吧全部的兵力都放上去,只派出了一个小队的士兵,慢慢地爬山上沟口那去,刚开始爬山,黑沉沉的天空就飘起了小雨,雨点子不大吧,可下的很密实,没一会士兵们的身上就被雨水浸透了,山风一吹,冷的人哆哆嗦嗦的。
最要命的是刚才还硬实实的这种板结了的地面,一沾雨水马上就变成了烂泥,还是黏劲极大的泥块子,鬼子的大头鞋一踏上去起脚就带起一大块,走上两步两只鞋底就像踏着两大块蒲团一样,都迈不开步了。
没办法,士兵走两步就得停下来磕打磕打鞋上的泥块,这雨看着一时半会的还停不了,在沙丘营地那观战的矢崎大队长估计昨天联队部通知的从北平来的飞机估计是够呛了。
眼看着慢慢悠悠地和烂泥搏斗的士兵们渐渐地攀上了半山腰,一个接一个地进入到了岩石沟子里,矢崎大队长刚想松口气回大队部的帐篷里躲会雨呢,雨雾中略带点闷声的密集的枪声还是传了过来。
照样还是一块石头落了地,矢崎的意思呢就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要是周围一个八路都没有了,他还真就心里没了底了,现在小天沟那自己的部下遇到了八路的袭击,说明八路还在那边呢,这倒是好事。
“诸君,拜托了!”矢崎给身边的几位部下军官敬了军礼,让他们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去指挥战斗,他自己转身回了帐篷,开始去和涞源的联队部、黑窑沟的友军大队去联系了。
轰轰隆隆地炮声开始在漫天的小雨中,回荡在小天沟下的盆地中,远远听去就像催生这场雨的雷声一般,就快要到达小天沟的二十团的战士们听见枪炮声了,个个都开始兴奋起来!老瞎子的后脑勺的那根筋也突突地跳了几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鏖战小天沟 第二节 十一次进攻
老瞎子带领部队冒雨前进,八路军穿的都是布鞋,外面套着草鞋套,这个防滑又防泥,雨中行军可比小鬼子的大头鞋强多了。十多里地,很快就赶到了,早晨鬼子的小队规模的进攻已经被打退了。
站到小天沟东侧的高地上,透过迷蒙的雨雾,老瞎子看了会盆地的周边地形,此时山下的鬼子正在收容退下来的士兵,沙丘那一群一群的鬼子在水雾里影影绰绰的忙活着。
三营从刁岭崖向北绕到盆地北端的四塄崖,留下一个连守住隘口,其他三个连潜伏下来等天黑后下到盆地里,这一路是主攻北面沙丘上的鬼子阵地。
二营从道子沟向东北方向的萝卜地插过去,潜伏到盆地的东面,天黑后夺占萝卜地的日军前哨阵地后随即攻击东侧沙丘上的日军。
一营各部以小天沟沟口为中心点,沿着盆地边缘的南侧和西侧展开,炮连等部留在小天沟这,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沟口那的反击。
都部署完了,各部利用小雨开始转进了,盆地里的鬼子也开始正式发起进攻了!
打仗完全不象影视剧里演得那样,哪有那么多豪言壮语?说多了那都是废话,都是当兵的,谁不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用不着做作的表演,简单一下命令就完事了。
战场上更没有漫天的号声杀声,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彼此传递指令了,扯着嗓子喊的,那是找死呢!不论是进攻者还是防守者。没人说话。满眼望去的都是硝烟和烈火。满耳听到的都是枪声爆炸声。鬼子们都低着头一个劲的往上冲,在沟里躲避炮火的八路军战士们也正在向前沿阵地移动,没有人犹豫更没有人说话,连排班长在前,士兵紧紧地跟在后边。
阵地前沿猛然传来一片炸响,离得近极了,那是日军的掷弹筒兵在用弹丸开路,这说明日军的步兵至少已经在百十米距离了。
从早上一开打,特训营一连守的小天沟高地就叫敌人早有准备的猛烈炮火掀了个,沟口阵地上大部分的工事和堑壕都被夷平了,三排在沟里崖壁上有二个洞是土木结构,没经得住这长时间的炮击,叫敌人打进沟里来的炮弹给轰塌了,一个班全给埋里头了。
等其他战士挖开崩塌的洞穴,拖出来的兵都已经休克了,弟兄们手忙脚乱的给他们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但最终还是有两个没能救过来。敌人的炮火猛烈。步兵动作更快更凶猛!
炮火刚一延伸,小鬼子一开始就集中了一个中队从三个方向向小天沟阵地扑过来。
另外鬼子他们起码还有一个加强小队。机动着携带重机枪和迫击炮抵近到山脚下担任火力掩护,各类轻重机枪以及迫击炮、掷弹筒把小天沟阵地上打开了锅,而盆地沙丘那的敌军九二式步兵炮更是给特训营的战士们构成了极大的危胁。
炮火急袭打了三次,炮击之后,九点三十分,信号弹又起来了,伴随着尖锐的哨子音,这是步兵冲锋信号。第222联队的鬼子们开始强攻了,两百多士兵分成三队往上冲。这真切的战斗在濛濛细雨中突然地来临,以致于小天沟上的特训营战士们还来不及彼此说上一句话,战斗就猝然到了眼前。
敌人上来了!黑呼呼一片排成散兵线沿着山脊攻上来!散兵线后明显是三个步兵集群,分别向小天沟沟口和两侧的高地运动着,带领一连的特训营教导员望着远处沙丘后还有大队若隐若现的鬼子士兵在缓慢移动,嘴里骂道:“娘的!这么多人,小鬼子到底集中了多少兵力,真的势在必夺了!”
用任何语言去描写此时敌我双方士兵们的心情,都是苍白无力的,不身临其境任谁也无法体验到那种决死前的绝望和决绝,因极度紧张而带来的神经质的兴奋和激动,在每一个士兵们的血管里充盈着,把一块块地肌肉都僵硬成了石头般的硬疙瘩,此时再也找不到什么词眼能来形容这叫人喘不上气来的战斗了。
雨幕中枪声连成了一片,绝对的没有点数,子弹跟下雨似的从各种枪口里泼向激战的双方,疾风暴雨般的一簇簇的弹头,撕开了雨雾,让死亡的气息密布了整个战场的空间,所有的弹头几乎都能在某个阵亡或是中弹受伤的士兵身上找到它的最后归宿。
死亡!它用金属的音响麻木着人的神经,随时随地迸发的烟火和滚烫的金属碎片,撕扯着人的肢干在瞬间进入天堂或地狱。当士兵们在如潮的攻势中辗转反击;在铁火交织的狂澜中躲避跳跃,在沥血的肉搏中厮杀屠戮,所有高明的指挥都失却了光彩,在这残杀中,人们只会用彼此的拼杀来证明两件事:求生与屠杀。
在这片被雨水浸透又被炮火犁翻,然后在一捧捧的热血中再次像吸饱膨胀的海绵般的土地上,所有参战者的人生都因生命的渺小和无助而被高度地浓缩成了一瞬间的剪影,一幅幅的剪影在如背景布般的天空下,绽放着血红血红的花朵!
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品味到这如凤凰涅磐般的人生真味。战斗的进程是如此的漫长艰巨,又是如此的短暂流逝,一个上午,特训营一连总共打退了敌人从小队到两个中队规模的十一次进攻,在小天沟阵地前鬼子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第222联队这个大队的攻势在特训营顽强的阻击下明显停顿下来了,整个小天沟战场被炮火枪弹炽烤得滚烫,尽管天空的细雨从黎明到中午从没停歇,八路军战士们裸露的肌肤依旧如干涸的土地,燥得厉害。几乎所有人的皮肤都叫碎石沙子烙得生痛。
在这片被火与钢淬就得犁铧,深犁了无数次的土地上,相信不会再有其它生物能挣扎存活下来的,但是特训营战士们挖的防炮的洞子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了野兔、松鼠和老鼠,竟然还有斑鸠和麻雀,甚至还有十来条看来不毒的蛇,这些本来就天敌的动物,竟然躲进了同一个洞里!
这一幕倒是与这浴火的山岭构成了呼应的新奇。过午后山下鬼子的再一次的炮击把战士们又逼回了洞里,洞外爆炸声不绝于耳,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流血和死亡;倒是洞里这帮动物们在这地狱般的光景里越发的活跃躁动了。
特训营这个连在小天沟沟口的阵地在整个战场上是相对前出的位置,沟口两侧的山峰还有高度上的优势,使我军控制了当面之敌的战场主动权,这里也是敌人的突破重点,攻下小天沟,前出可威胁银坊镇,后退可凭险挡住八路军对盆地的攻击。
老瞎子看到特训营这个连伤亡过半了,决定把他们撤下来休整下, 换上其他部队顶住,没想到特训营这个连长可是没去参加银坊镇誓师大会的,不知道杨棒子的那三条战场规定,就和参谋长说了一句话,人在阵地在,接防的部队可以在沟里的防炮洞等着,一旦俺们都拼光了,再让他们上!
这种杀红了眼的干部和战士,让他们撤下来还不如杀了他们呢!老瞎子理解这点,就还让特训营守着小天沟主阵地,但把两侧高地的防守任务交给了预备队。
即使不再防守两侧高地了,特训营的这个连各个排各个班都得坚守至少50多米宽的阵地,全连抵御着上千敌军不分波次的攻击。中午十二时一过,敌人的第十二次进攻又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鏖战小天沟 第三节 卑劣的鬼子
战斗终于打响了,中午十二时过五分时,日军炮兵开始试射,先是零星的小口径迫击炮,没一会呢鬼子的四门九二式步兵炮群开始齐射了,数不清的炮弹在我方占着的山头植出了一片片桔红色和灼目的火林,如同炼狱般的阵地上热浪灼人,落下的雨丝被瞬间雾化了,白茫茫地一片。
战士们躲在防炮洞里,人人的心里被爆炸声搅得乱糟糟的,象麻花一样绞成了一团。整群的炮弹飞过战士们的头顶,落在不远处轰然炸开,也分不清鬼子这是往那个目标打的。阵地前的那小片矮柏树早就轰没了,剩下一小截一小截的树杈子,露着白惨惨的白茬子。
弟兄们用石块和泥土垒起来的工事早就不复存在了,半人多深的壕沟也基本都被炮弹爆炸溅起的泥土填平了。炮火之猛烈使得洞里的战士们就如坐船一般,震得颠来倒去的坐不稳当,那一片长久不息的巨响着实叫人人为之心惧。
可能是因为上午的炮袭加上中午这次长时间的火力覆盖,可能是震坏了连部通讯员的心智,这家伙竟迎了炮火冲出了防炮洞,一把没拉住,人就蹿到了沟沿那,真惨呀,几颗炮弹落下来正好将他撕成了碎片,一条被炮弹皮撕扯下来的大腿,随着气浪飞向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向了山下。
后来,趁着炮击间息,连里组织人下去找他的残骸,可除了那条大腿再连一小块布片也没找着,这位十七岁的通信员如同在一场由焰火组成的仪式中。同硝烟和火焰一起融化在这小天沟里了!
这次小鬼子们动用了他们这支快速山地部队加强装备的60毫米以上口径的各类火炮以及布署在进攻前沿的掷弹筒部队。对我小天沟阵地猛烈轰击;山头上一片火海。敌步兵的重机枪和轻机枪“哒哒哒”的怪响笼罩着沟口阵地,鬼子的火力达到了今天进攻以来的最**。
阵地上,特训营的战士们在如蝗的弹雨里冲出防炮洞,在几乎被夷为平地的阵地上开始抵抗鬼子的进攻。每分钟八路军战士们都得承受一次甚至数次的死亡威胁,所有的战死者几乎都保持着同一个方向,朝向山下鬼子来袭的方向!
上午的战斗中就已经多处负轻伤的副连长在一次反冲锋中壮烈牺牲,敌人的重机枪子弹将他拦腰扫成了两截,当时就不行了。烈士的鲜血在身下淤积了一大滩,崩碎脱落的肉块和泥水混在一起,拢都拢不起来!
战士们不忍他的遗体再受到炮火的摧残,冒死冲出掩体抢回了副连长的遗体,为此两个小战士也永远地躺在了这块浸透鲜血的土地上。指导员带的二排阵地是小天沟整个防守正面最前出的阵地,清晨时还在的土沟子被炮弹崩塌落后,沟口就变成了三面临敌的台地了。
日军的一个加强中队连续向该阵地发起了集团冲锋,特训营的战士们根本得不到喘息的机会,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轮番进攻的敌人曾一度突破了二排的防线。指导员是第一个端起刺刀冲入敌群的,他捅倒了三个企图架设机枪的鬼子射手。但也终因腿部中弹被敌人刺伤腹部,肠子外流。可这位教导队出来的保定清苑县的学生兵,居然拖着血糊糊的肠子愣是扑住了一个惊呆了的鬼子小队长,拉响了别在腰里的手榴弹!谁说学生只会动笔杆子和动嘴的!
二排剩下的人在指导员的带动下,全都杀出了战壕,明晃晃的刺刀在雨水中迸射出逼人的寒光。冲在最前面的二排长此刻已经杀红了眼,怒张着大嘴,却丝毫没有声响,愤怒已使他哑了嗓子,这种赴死的决绝如同火焰一般闪现在他和他身后士兵的双眼里。
敌人在这近似疯狂的反冲锋面前怯懦了!支撑不住了!逃下山败退了!但鬼子们身后山坡下的支援火力却无情的行使了权利,连同他们自己败退的士兵和冲下来的八路军的士兵们,一起都纳入了射击范围!
几轮扫射下来,这丑陋的功利的子弹剥夺了数以十计敌军士兵的生命,也结束了十多位八路军战士们那怒放的生命!
在两侧高地上的一排和三排的战士们,无奈而又愤怒和绝望地目睹着卑劣的鬼子用这种连同自己人也打死的手段,把自己的战友们射倒在山坡上!
同样杀红了眼的日军的中队长,下令让那些还在转动着枪口的重机枪逼迫着这些军国主义的牺牲品们,掉转身子再一次迎向更残酷的死亡。二排的阵地上已经看不到几个活人了!
一排和三排的战士们躲在防炮洞和战壕里,看着越来越接近沟口阵地的鬼子们,握在手里的步枪都被手心里的汗水溻湿了,高地上阵地里的空气一如二排阵地般的紧张,战士们全都趴到了洞口和阵地边上,紧张地看着沟口阵地。
一排副排长最先沉不住气了,睁着两只血红的大眼嚷嚷着要带几个人过去支援,可这年青的曾经的民兵队长早在上午的鬼子第一次炮击中就已负了伤,一条腿现在都几乎着拖在地上的。
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此刻二排的弟兄们最盼望的就是援兵,可是却无法满足他们这个最简单的愿望!沟口到两侧高地都是一片一百多米长得斜坡子,这一百米的距离高地上的人一出战壕就会被敌人的压制火力消灭掉的,况且两侧高地本身就在承受着鬼子炮火的轰击,还要防备鬼子迂回沟口的部队,就凭都不足一个排的这两人,就是能冲过去也是于事无补的。
高地上的战士们心里都恨透了自已,坚守阵地的命令像一座大山样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来气!唯一所能做的只是通过同样在炮火中颤栗的机枪为二排的弟兄们送去些侧射火力支援,一排和三排的战士们不知道这种方式对二排所剩无几的兄弟们是否有用,但至少这样做不是徒劳的!
战争的成败,往往就在一刹间就被决定了!而这一刹那是需要无数的士兵们用鲜血去铸就的!这一刻的出现则完全靠的是士兵们决死的勇气和临敌机智。瞬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鬼子的一个小队就冲上了二排的阵地!两只受伤的军队转瞬间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此刻敌我双方的火力也骤然停止了,不管是盆地里的鬼子炮兵还是高地上的我军侧射火力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沟口那片不大的区域,等待着这转眼将至的血肉横飞的死亡之花的绽放!
也许在所有士兵的潜意识里都是希望着能看到两军的这种面对面的厮杀,人人都是这样的,原因说不清楚,也许是人性里潜藏的那么点野性,也许是作为士兵的那种血性,谁也没时间深究此刻士兵们所存在的所谓意识,因为厮杀声、惨叫声、沉闷而短促的手榴弹爆炸声,已经笼罩了那片几百平方米的土地!
二排的士兵们,从碎石和黄土中一跃而起,用一切能抓到手的武器和拥上来的鬼子们肉搏在了一起,转眼间就搅乱了敌人的阵脚,使得所有的鬼子兵也分不清个小队班的了,全部都在各自为战!
在这一百多米的距离上高地上的人是无法听清楚二排的战士们因血战而引起的低吼和叫骂的,但是穿过淡淡的雨雾,视线能及处,却让这极其惨烈的冲杀异常清淅地展现在人们的眼里。
在二排的肉搏战中高地上的人们竟只能看到蒙着一团水气上下跳跃的人影,和那些露出来的刺刀和砍刀的锋利的寒光闪动,不时迸发出的闪光代表着又一个战士拉响手榴弹和鬼子同归于尽了!
终于雾气大了起来,再也看不清沟口那的情况了,隐隐约约地枪声又密集了起来!
还是副排长拖着一条伤腿大呼小叫的给战士们通报给了一点准确的消息,参谋长把预备队派上去帮着二排将敌人杀退了,阵地守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鏖战小天沟 第四节 彻底崩溃
下午三时这场小天沟沟口的战斗尽管被淡淡的雾气遮挡着,但是鬼子也能想象得到,在那片阵地上发生了什么,冲上去的一个小队一个士兵都没退下来,后续的部队又遭到了来自沟口那猛烈的火力阻击!
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沟口争夺战随着这个主攻中队的败退,告一段落了,但是鬼子的进攻还没有停止,雨停了,雾气渐渐浓密了起来,整个盆地都被像一条大棉被一样的雾气给笼罩了,只有四周的山峰还露在雾气上。
利用雾气,鬼子又用新的中队投入战场,对沟口和两侧高地发起了三次进攻,但似乎被沟口那一仗给打没了斗志了,日军士兵们只是为了完成军官们的命令而已,不再那么不惧生死的进攻了。
从天亮开始,整个白天小天沟阵地都被鬼子的炮火覆盖着,到了傍晚,敌人的大炮突然停止射击了,骤然的平静并没有给小天沟的八路军士兵们带来任何的喜悦,一种大战前的宁静显现出来的只能是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
老瞎子给接防小天沟阵地的部队下了命令了,警告战士们不要乱动和乱说话,都把眼睛睁大点!老瞎子也把他的指挥位置移到了沟口那的防炮洞里,机枪也架到洞口了,他心说:“小日本你个犊子养的!就等你们们上来了!”
可也怪,敌人似乎早就了解八路的心思一样,沟口阵地等来的仍然是一片寂静,这死一般的寂静更加叫人心惊胆战了。到了晚上八点多。西侧高地上的三排的机枪突然响了。曳光弹拖着长长的光尾巴在阵地前织成了一张火网。把雾气撕得一块一块的!
一排长和副排长趴在自己的阵地上瞅了半天却愣是没见到一个鬼影,看来今天晚上算是白忙乎了,小鬼子没瞧上东边这个高地。
此时沉默了一天的二十团的炮连终于等来任务了!老瞎子把白天带着炮连的人观测的几个地点的坐标和射击诸元交代给了炮连,命令说只准用迫击炮,不准用带来的重家伙!
憋了一天劲地炮兵们从防炮洞里一出来,在沟侧面的平台上一架设好迫击炮,从炮阵地便对小天沟沟口正面阵地和两侧高地前二百米地域内进行试探射击了。每炮就一发校正射击弹,随后就是三发急速射。打完就换阵地,又是三发,一连换上三处阵地才回防炮洞去。
打到夜里十点,鬼子的炮兵也来劲了,步兵炮和迫击炮全发言了,连山坡前的掷弹筒“咣咣咣”打起了急促射。炮弹跟下饺子一样,数不清个点数了。
其实,天色暗下来后,鬼子确实派出了几股部队,已经隐蔽机动到了山坡下我军阵地前沿。他们的潜伏部队最近的离我们只有一百多米,没想到。八点多八路的小炮叮了咣当的打了几十发炮弹过来,正好打在鬼子的潜伏地域内!
敌人在被我炮兵准确杀伤之后,居然没有暴露目标,炮连那第一次急速射的炮弹过来就把鬼子两个小队的兵力盖住了,一个小队长,三个军曹当即毙命,军心虽然乱了,但失去指挥的敌军潜伏如初,任凭我军的炮弹在附近甚至在身上爆炸。
鬼子士兵执行纪律已经到了令人膛目的程度,真有负伤后活活痛死而不发一声不动一下的!到了夜里十时,不得了啦,几百米宽的幅面上敌人开始全线进攻了。我军的所有前沿哨位都几乎在同一时间与敌接上了火,那满山坡全是敌人,一波一波跟潮涨一样往上冲,小天沟正面所有阵地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敌人的攻击部队就潜伏在我小天沟沟口阵地的正面和两侧下方,因为有雾气天又黑,八路的防守部队无法预计他们的兵力,但敌人的火力是明明白白不能隐藏的,从早上到现在封锁我阵地的火炮使终没有终止过射击,山坡下的重机枪阵地那又传来了急促的射击声,一群群的鬼子从雾气中蹿了上来!
幸亏老瞎子早就防着这招呢,给阵地加强了兵员不说,还在沟里的防炮洞那预先放好了机枪小组了,鬼子的冲锋一开始,六个机枪小组马上冲出防炮洞,进入阵地加强对鬼子的压制火力!
经过几番冲杀,八路军的防守部队元气居然没有大伤,全部三处阵地上的一百多人基本都还在,就一排有个班长投弹时叫敌人的机枪打断了左胳膊,现在还在胸口吊着块布荡着呢。
老瞎子进隐蔽部时这哥们正靠在新挖的交通沟里打盹呢,老瞎子没叫醒他,特训营的弟兄们实在是太累了,从昨天和鬼子接上手,到今天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让他好好睡吧。
战场上能偷个闲睡上一觉,那是很幸福的事情,所有人不管是兵还是官大家都一样,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还能活着吃饭睡觉不。就在老瞎子到前沿看情况的时候,一排的一个班副叫吴秃子的就是在去大便时叫敌人的流弹炸死了。
说起来一个人死了就是这么简单,刚刚还活蹦乱跳给冒着枪林弹雨大家伙送弹药的小伙子就这么轰的一声,整个人就被炸碎了,连个全尸都捡不回来!这叫什么事吧!拉个屎就被炸死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还没容老瞎子多作感叹呢,敌人今天晚上的最后一次攻势开始了!
这是鬼子的最后一拼了,猛烈的炮火急袭打得叫人简直就要窒息了,那被雾气浸湿了的硝烟味久久都不散去,能把人呛死!老瞎子和战士们一同蜇伏在尺把深的浮土里,经受着铁火烈焰般的炼狱式煎熬,谁也无法逃脱,这时候转身跑,马上就会被炸成齑粉的!
也怪了,不知道是敌我双方的火力太猛了,还是爆炸的热浪把雾气都蒸腾了,沟口阵地这附近几百米内竟然没有雾气了!
雾气消散了,当老瞎子借着火光看到第一波敌人已经爬到半山坡径往阵地扑来时,从老瞎子到阵地上的每一个八路军士兵便已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仗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退路而言了!而老瞎子这个曾经的老派军人,已经被白天的血战唤醒了沉睡多年的血性了!他再也无法忍受躲在隐蔽部里目睹血战时的那种心里上的煎熬了。
既没有很豪壮的振臂呼唤他的士兵们,也没有趴在那里让战士们冲上去,他知道此刻无言的行动远胜过一大篇华丽的说词!鬼子冲的很快,转眼席卷上了山腰,离着前言阵地就几十米了!
老瞎子抢过一挺机枪猛地跃出了战壕,象特训营一连指导员那样!象所有牺牲者一样咬着牙绷着全身的肌肉,冲向了逼上来的鬼子们!此刻他压根都没有去想象自己的行为是否和参谋长的身份不相符,也没有时间去界定一个什么长和兵的待遇差别,激射的子弹早已把他带入了另一种全新的境界,士兵的境界!
在他的身后,在我军所有的阵地上,所有的士兵都端起了刺刀,一百多把闪着寒光的刺刀和大刀,把这场被血与火诠释的淋漓尽致的现代战争,最终用一种极不开化的冷兵器时代的方式诠释了英雄主义,这是属于男子汉的特权!这是雄性与雄性的对抗!
血色暗夜,在刺刀的锋芒下敌人已经心惊胆碎了,这些鬼子们从满洲的冰雪中一路到温暖的南国,又来到这雄浑绵亘的太行山,他们从来没见过眼前的景象,一群群穿着破烂军服的中国人,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如同暗夜中苏醒的怒目金刚吧地迎面扑来!
那种从心里到**上的恐惧到疯癫的转变,极短的时间里,就通过敌人的指挥官迅速漫延到整个进攻队伍中去,所有活着的敌人如同雪崩般溃退下去,这是真正的兵败如山倒,他们只有没命的逃走才能抵御内心那极度的恐惧!
任凭子弹狂风般射中他们的后背,任凭山脚下,督战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喊叫阻拦,甚至都不惧怕那些自己人的丝毫不会留情的机枪将他们一如进攻般的打死,这些狂傲的大日本帝国的士兵们,已经彻底地丧失了精神支柱,什么天皇!什么武士道!在此刻他们只是一副躯壳,恐惧将他们的灵魂完全吞灭了!
接近午夜时的这场血战,让狂妄的日本军队在这片异国的山岭上丢下了百余条生命,更大的打击是畏战如同瘟疫一样迅速地在整个营地蔓延开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空城计 第一节 如狼似虎
把鬼子彻底打废了,这是老瞎子也没有想到的,他带着部队一口气追下去,甚至逼迫的鬼子白天一直在山脚下的重机枪阵地都被迫后撤到沙丘那边去了。
看看表,深夜快十一点了,老瞎子估摸着其他所有部队也该到位了,鬼子现在的沙丘营地那边也不开炮了,看样子今晚上他们是不会再进攻了。
而血战了一天的八路军们,此时因为战友的牺牲和敌人的退却,就像一群被激怒了的饿狼和猛虎一般,恨不得马上就冲上鬼子的营地去!
老瞎子下令防守小天沟的这些部队就地休整,伤员们转运后方,饭食和热水也送了上来,吃完喝完,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小天沟那打的惊天动地的,其他潜伏的部队那都急的直挠地了,天一黑,当鬼子还派部队往小天沟那移动潜伏的时候,二十团在北面和东面的部队可都摸上去了!
后半夜两点一刻,雾气竟然全部散去了,老瞎子远远望着鬼子在沙丘间里的营地,望着那忽明忽暗的篝火,下令,打三发红色信号弹!
信号弹才一升上天空,整个盆地就像突然打翻了一大柜子的瓶瓶罐罐一样,凌厉的枪炮声瞬间就把安静的夜晚驱赶到地狱去了!
小天沟上的炮连早就把带来的缴获的那几门步兵炮推出来了,炮弹不多,一共就二十多发,一口气全打出去了,这数据都测算了又测算的,射击诸元也是反复核对的。一颗都不用试射。嗵嗵嗵的。几分钟之内炮弹全打光了!
步兵炮没炮弹后,炮连的扛着迫击炮就冲下了山坡,在老瞎子的临时指挥所那又架上了炮,这次不急着打光炮弹了,等着老瞎子根据战场情况下令呢。
唯一出现在进攻部队面前的变数,就是鬼子竟然利用雾气,在沙丘营地和防御阵地外,拉了几道铁丝网。还在两道铁丝网间插上了削尖的木扦子,并且有用手雷做的绊线地雷。
铁丝网来不及等工兵连的上来去清除了,有的部队是用大刀砍,有的部队是干脆上人去垫在上面,让其他战友踩着自己的后背过去。
地雷怎么办?木扦子怎么办?用身子滚雷!用身子蹚倒木扦子!八路军从来都不缺这舍身忘死开道的!头顶上敌人的火力向下雨似地往下浇,不断有人倒下,倒下的就倒下了,谁也没有多想,或者夺取看一眼,根本没有意识这就是牺牲。这就是真切的死亡。
火光映着的土地上也反射着淌了一地的鲜血,士兵们的视线开始模糊。满眼的红色,分不清哪是大地哪是血红的天空,战争证明人是脆弱的,不管你是什么国家什么民族的,在钢铁的威力面前都是极其渺小的!
老瞎子无意间还以为自己哭了,这眼泪一出来倒让他突然间仿佛从梦境中回到了人间,一切又都正常了,用手一抹才知道,原来刚才是被炮弹击中的战士的鲜血溅到脸上糊住了眼睛。
防守小天沟的部队连攻的是南面的这个土丘子,大概有几十米高,坡度在四十度左右。友军五连打的是西面的两个土丘子,一高一矮。进攻战一开始就打的非常激烈,战士们一个点一个点的攻,一个土丘子一个土丘子的啃,一路上过的大部分都是土丘子间的开阔地,好些兵就躺在那了,这都是被鬼子的交叉火力射杀的。
当部队攻到了南面土丘子的主阵地下,伤亡已经很大了,连里组织了几次冲锋都没得手,各班排几乎都没兵了,基本上所有班减员都达三分之二!战士们被敌人的火力压在土坎下头都抬不起来,敌人的阵地太隐蔽了,到处都是他们的火力点,他们在松软的土丘子上,掏了很多单兵洞,随时都会有一把/二把甚至更多的枪向你射击。
若不是这道土坎,天然的为八路军战士们构筑了一些赖以藏身的据点,不然,最优秀的士兵也难免会在这暗箭四伏的地狱里被无情的射杀。老瞎子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寒意,他死瞪着土丘子上疯狂向下扫射的鬼子机枪,不敢看他身边的战士们,仿佛一抬头就会让他们看透他的怯懦似的。
局势对二十团太不利了,激战了一天的鬼子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抵抗的这么激烈啊!老瞎子准备派预备队增援了,这时候一排的副排长要求再攻一次,他已经是代理排长了,排长刚才趟地雷和木扦子牺牲了!
“我也参加!”“老子也要去!”“算俺一个!”此起彼伏的声音响了起来,由于激动一个战士还猛地站了起来,被老瞎子一脚就把他踹倒了:刹那间弹雨就把这哥们刚才站起来的位置给覆盖住了,真他娘滴悬差半秒就被打成筛子了!!!
老瞎子同意了一排副排长的请求,让他和几个战士组成突击队,去把土丘子顶上的鬼子火力点拔了!
一排副让参加突击队的战友去检查武器装备,预备手榴弹啥的,他自己则趴在土坎上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地形,选择一条攻击路线出来。突击队员们一遍遍地拉着枪栓,数着手榴弹,没有人讲话,其他战友们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则更是安静。
观察完地形和鬼子的火力配置,一排副向老瞎子参谋长点头示意,可以火力准备了,猛然间枪声大作,连里的各种火器将积蓄的怒火射向敌阵,一排排手榴弹划过一条弧线砸向敌阵,扬起的烟尘在敌人的阵地前布起一道烟幕,在后面的炮连也给帮助了几颗迫击炮弹。
还没等突击队员们回过神来,一排副就振臂一挥跃出了土坎,下意识的几个队员也紧跟着跃出了赖以藏身的土坎,就象几只饿了几天的野兽嘶喊着向前冲去。
一排副手里的机枪一刻没停的扫射着。枪声响得像炸了膛。听到的手榴弹爆炸声也是那么响。鬼子甩下来的手雷和八路军投上去的手榴弹,那冲击波交叉重叠着,震得身子都快失去了平衡。
每一个队员分明都感觉到整个五脏六腑都晃动起来了!连部的通讯员二柱子就跟在一排副的身后朝上甩手榴弹呢!这小子刚才往身上挂了好几付手榴弹包,那两条胳膊从跃出土坎子开始,就没闲着,抡着个地拽出手榴弹往土丘子顶上甩!
但是后面的战友们看的清楚,这小伙子甩出去的手榴弹只是一枚比一枚甩得近了,也许是他负伤了。也许是胳膊上肌肉酸麻没劲了,其他人也无暇顾及,战斗紧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阵轻微但使人心惊的声音穿过枪声传导过来,是二柱子的闷哼声!小伙子终于倒下了,一排重机枪子弹横着将他扫倒了,滑腻腻的血染红了他的军衣,他连挣扎下的气力都没有了,身子倒在了坡上,手臂还往前举着,攥着的手榴弹还没来得及拉弦呢!
突击队员不再瞄准射击了。也许那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就会招来几十颗子弹,他们本能地朝着浓烟中忽隐忽现的身影连连扣动扳机。这急促紧密的枪声变得是如此的微弱,如此的沉闷,声音象是被夜风带走了似的,传的很远,如风般飘然而去。
不远处,突击队长一排副正鱼跃着向上运动,枪口闪烁着炽人的火光,那是他的愤怒在喷着烈焰。一排副是特训营比武的尖子,战术动作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干脆利落,一瞬间他就钻进了敌人阵地前的烟幕里!
老瞎子一瞧一排副上去了,心说有门!立刻心嘭嘭的跳的利害,这伙计准能成功!很快敌人的阵地上就传来了手榴弹短促低沉的爆炸声,整个战场上敌军那密集沉闷的武器射击声一下子变得沉寂了,仿佛几千人的这场厮杀,都集中到了这一个土丘子上了一样!
老瞎子这次真的是眼睛湿润了,最后一分钟的冲锋证明八路军要比鬼子无畏和坚毅的多!恍惚中,仿佛是天空中响过一道炸雷一样!“参谋长!上啊!”一大团火焰忽的升腾于高地的上空。
整个盆地南面的战场上瞬间就响起了一片杀声,三排冲上来了,二排剩下的那几个也冲上来了,一排的战友们也冲上来了,突击队剩下的几个弟兄三步并两步地窜上了土丘小高地,鬼子的尸首横七竖八地散落在阵地上,到处都是他们遗弃的枪枝弹药。
紧随部队冲上来的老瞎子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战壕沿上的一排副,他的心里又是一阵狂喜,好伙计,是条真汉子!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英雄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不知道阵地已经被我们夺下来了吗!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地箍住了所有冲上鬼子阵地人的心,就在大家还以为一排副太累了合眼休息的时候,两个一排的兵哭着喊着已经抱住了他,可他的身躯是这样的软弱无力,他的头轻轻地歪在一边。
终于看清楚了!鬼子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咽喉,血正从那儿一股一股地涌出来,他的眼睛不再像喷吐着火焰一般地圆睁着,不再望着山峰望着大地,不再望着依然销烟弥漫的天空,他牺牲了,就这么一言未留地走了!
可这双眼睛却仍在诉说,仍在呼唤,仍在宣示着他对生的无比向往和渴望。所有人想哭,可又哭不出来,泪珠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还是流回了肚子里。为了打鬼子,那么多战友的鲜血洒在了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现在就在不远处,激烈的战斗还在持续着,一排副和那些倒在冲锋路上的战士们,他们用自已的生命和鲜血为自已的部队开辟了通向胜利的道路!
就在特训营一连在南线浴血奋战的同时,其他兄弟部队的攻坚战也同样坚苦地进行着:二营打的是盆地北面的鬼子阵地,这里不是土丘子,而是由小山包和碎石堆组成的复杂地形。
他们从开始进攻到占领全部表面阵地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左右的时间,仗打得也是异常艰苦,敌军依托复杂的地势顽强的抵抗,这使得二营伤亡巨大。打到最后那座小山包的时候五连的副连长和指导员也牺牲了,副连长他的肠子都被横飞的弹片挂破肚皮带出来了,还在那坚持指挥直至牺牲。
最后是一名班长在全营的火力掩护下,硬是抱着一个炸药包爬上了小山包,连人带炸药包一起扑进了鬼子的工事里,一声巨响,小山包的山顶都被整个地炸碎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空城计 第二节 讨厌的霉雨
三营的部队那天打的是东面的坡岭地区,主攻的是萝卜地西边的小高地,这里是盆地里的鬼子占据的向东去和黑窑沟那个大队能够汇合的通道,夺下来这里才能真正的瓮中捉鳖。
三营他们的战前准备很充分,步炮协同也好,营里装备的唯一一门小迫击炮一共十一发炮弹,颗颗都命中了鬼子的阵地,进攻一开始,九分钟就拿下了萝卜地小高地的表面阵地。接着又把盆地边沿那一片十来个鬼子的支撑点都攻下来了。
三营的潜伏做的最好,个别班排居然离着鬼子的火力点就十来米,所以相对盆地南、西、北三面打的那么艰苦和激烈,东侧的战斗要轻松的多。在盆地边沿的土丘子那,三营还抓了几个俘虏,都是在一个洞里抓的。
在清除鬼子的表面阵地时,很意外的还在一个鬼子开挖的洞里堵住了四个鬼子兵,这几个鬼子死活就是不出来,又打枪又往外甩手雷的,用中国话和日本话,怎们喊,洞里的鬼子就是不出来,洞口太小,我们的人也冲不进去,最后没折了,就用手榴弹炸,土洞子被炸塌了,全埋在了里面。
小鬼子还真命大,这几个被活埋的鬼子,扒出来后,鼓捣鼓捣竟然都是活的,结果也就三营抓了这四个囫囵个的俘虏,其他部队抓到的俘虏很少,还都是缺胳膊断腿剩半口气的。
此时盆地中央一带的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只有零星的残余鬼子躲在土洞子里还在拼命的往往打枪不投降,让小鬼子投降确实困难点。老瞎子只好下令。用集束手榴弹一个洞子一个洞子的炸。炸死的算了,没炸死的扒出来能救活就救活。
而在盆地的北端,因为雾气临时调整的在北线的三营被调去打东边的坡岭了,二营对调过来主攻北线的鬼子阵地,当时老瞎子就是考虑到二营的战斗力和武器装备都要比三营好,鬼子在北线的兵力和火力比较强,怕三营啃不下来这块硬骨头。
事实证明老瞎子还是很有眼力的,三营收拾萝卜地那的松散鬼子防御线还是够麻利的。真要让他们总攻一开始去打北线四塄崖的鬼子,不是小瞧三营的,他们的牙口确实没有二营的好!
北线的残余鬼子和盆地中央的残余部队退到了东北角的断崖那,在山脚下占据住了两个土丘子,矢崎大队长则退到了土崖上,组织最后的反击,而此时二营由于伤亡太大,只能围过来,但却组织不起进攻的兵力了。
而跟随老瞎子从小天沟一路攻打过来的一营各部也都是伤亡很大,一个团队伤亡比例就超过了三分之一。有的连队比这个比例还要大,伤亡都将近一半。一营和二营加一起都没有原先的一个营人数多。
天就要亮了。天空开始微微发白的时候,地皮上又开始起雾气了。老瞎子正在组织力量,准备把三营调上来,从土崖的背后去发起攻击,吃掉这最后的一股鬼子。
具体部署上看,就是用一营和二营在东、南、西三面围住土崖,三营向东北方向穿插迂回,然后从土崖背后攻打上去,这样就能全歼鬼子的矢崎大队。
时间紧迫!一会天光大亮后,鬼子必然派飞机来支援矢崎大队的残余部队突围,老瞎子判断现在涞源县城里的第222联队一准派出了地面部队也往这里赶呢,而黑窑沟的那个大队离得最近,他们若是在半夜听见枪炮声了就前来增援的话,这会也该和萝卜地东侧苇子洼里的特训营三个连接上火了吧。
别说,黑窑沟的那个大队夜里接到矢崎大队要求救援的呼叫后,很反常的没有马上派出部队西去增援,而是按兵不动,倒是老瞎子判断的很对,涞源城里的鬼子222联队部反应很快,一接到矢崎大队的求援呼叫,马上就派出了一个齐装满员的大队,向小天沟方向赶来。
结果不出所料,这支增援部队才出了涞源县城,就踩响了地雷,脚底下要倍加小心吧,公路四周那也不安生啊,淅淅沥沥地小雨中,八路的游击队时不时地就出来袭扰一下,冷枪冷炮的,加上天雨路滑,快天明时增援部队才赶到石城墩,离被围的矢崎大队还有十多里山路呢。
被围在小天沟盆地东北角的矢崎大队残部,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最后时刻了,而矢崎中佐在电台里得知黑窑沟的友军按兵不动,涞源开来的增援部队还有十几里路时,再也没有坚守下去的决心了,他决定利用雾气突围!
全部的伤兵都被丢弃在了土崖阵地上,不是矢崎大队长心狠,能战斗的士兵们都是筋疲力竭的,再带上这十多个伤兵,泥泞的山路上跑不了多远就得被八路追上,要想活着带出去一部分人,就得把伤兵丢下。
所以当老瞎子发现雾气中鬼子的阵地似乎没有人时,指挥一营和二营的部队冲上土崖时,他们看到的是自己开枪或者是用手雷自杀的日军伤兵,还有满地被丢弃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从被丢弃的东西上看,逃走的鬼子除了枪支弹药,连吃饭的饭盒子都不要了!
三营的迂回穿插的两个连还联系不上,雾气越来越大,此时一头扎进大雾里去追逃走的鬼子,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主意,为了保险起见,老瞎子派出了不少的通信员去寻找三营的两个连,其他部队赶紧打扫战场,准备转移。
鬼子的矢崎大队长在决心突围的时候,就下令给所有伤兵分发手雷,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就一条别当俘虏,随后命令能随队行动的士兵们丢弃一切无用的东西,就保留武器弹药,然后焚烧了战旗和文件等。全队利用雾气离开了土崖。向北面逃去。
矢崎不是不知道来增援自己的部队在西面。他之所以先往北跑的意思呢就是想避开在西面和东面包抄他的八路迂回部队,然后再折向西面去和增援部队汇合。
浓浓地雾气在山林间四处飘荡,渐渐地汇聚成一丝一缕的,仿佛像浸透了水的白毛巾一样的沉甸甸湿漉漉的,没一会就能把人的头发和衣服浸润的全是水珠。
矢崎大队剩下的这一百来人,战战兢兢地在山地间靠着指南针赶路,按照脚程计算,他们已经离开小天沟盆地五里多路了。四周还都是大雾呢,也看不清地形地貌的,只能从地图上判断,前面一里多地那是片山脚前的开阔地,从这里向西去翻越几道山梁就能到石城墩。
鬼子们身处的这片开阔地是白石山南麓的断梁沟前的冲击小平原,从这里向西经柏叶、后清等地,确实离着石城墩不远了,而此刻在石城墩的日军增援部队也接到了矢崎大队的呼叫,正向这边赶来。
联系完救援部队后,辨明了方向后。鬼子们在朦胧的雾气中开始向西边撤退,有个士兵刚才被树杈子和酸枣棵子挂破了腿。赶路时没来得及拔出来扎进肉里的酸枣刺,刚才全队休息的时候,他坐在石头上查看自己鲜血淋漓的那条腿,挑挑肉里的刺。
撤退的命令一下达,这个士兵穿上鞋子,提起靠在石头上的步枪,刚要赶上队伍去,直觉告诉他,身后的浓雾里不太对劲!那乳白色的雾气一团一团的涌来荡去的,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就是感觉到有股子杀气。
好奇害死人啊!你说你觉得不对劲就快点跑吧,还非的走上几步去看看有什么在那边,等这个鬼子兵也看清了,对他来说一切就太晚了!几把锃亮的还带着水珠的刺刀突然就从雾气里挺刺了出来!
这一声惨叫把已经走出去几十步的矢崎大队的士兵们可是吓坏了!胆小的干脆蹲下身来,四下里的张望,还紧张的拉着枪栓!胆大的也停下了脚步,围成个圈子,目光到处踅摸。
一团团的白雾从东边撞了过来,矢崎大队长觉得不对劲,喊叫着让士兵们快走!不要管后面掉队的士兵!但就在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像是隐藏在雾气里的精灵一样突然现身出来,八路军二十团三营奉命穿插土崖的那两个连出现了!
真是歪打误撞,这两个连本来从萝卜地那边向西北方向穿插,实际上走不上多远就可以转头兜回来的,正好在土崖日军阵地的侧后方,但是大雾也让他们迷了路,这支八路军的部队又没有电台也没有指南针,一走就多走出去了好几里路!
等到带队的三营教导员觉得走错了路了,下令往回返的时候,就隔着这大雾和从土崖上撤下来的鬼子遭遇上了。
毕竟是山里人的子弟,三营的士兵们隔着大雾比日军要提前发现的对方,教导员顾不上再犹豫了,马上下令全军上刺刀,散开包围上去!而且嘱咐战士们,看见黄衣服的就捅就开枪!错不了!
八路的杂牌衣裳都是黑蓝灰这三色的,同日军的黄色制式军服在颜色上色差还是比较大的。
这场遭遇战随着那一声惨叫就令鬼子措不及防的打响了!和夜战时彼此还能看清对方的队形和身影那可太不一样了!山沟子里的浓雾比山头或者是开阔地上的还要浓稠,那湿漉漉的空气中的雾气甚至都给人一种被包裹要窒息的感觉,而就在这种窒息中,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上就冒出死神的影子来!
日军别看是筋疲力尽地跑到这里,可士兵们还是能够保持战斗队形的,一觉察到队尾被攻击了,马上就分散开组成几个圆圈,枪口一律朝外,觉得不对劲就开枪,视力这会没啥用了,完全是靠听力和那第六感了,绝对的本能反应!
八路军战士们也基本都一样,这么大的雾气,视力起不上什么作用,就得把耳朵竖起来,听着四周的动静,雾气一流稍微露出点空档来,看见黄衣服的就搂火就挺刺!
可不管是日军士兵还是八路军士兵,都发现扣动扳机,竟然击发不了子弹!原来连天的细绵小雨,这种雨水在南方叫“霉雨”每年的四月底五月初的霉雨季节呢正是江河涨水的时候。
据说这种雨水霉性大的很,要不为啥叫霉雨呢,这个白石山和银坊等地下了两天一夜的这种细雨,雨停后,又起了大雾,交战双方的士兵们在激烈的战斗中连喘息休息的时间都几乎没有,就别说费上时间去擦拭枪械了,结果很多枪支和都被雨水和雾气锈蚀了,最严重的枪栓都拉不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空城计第三节 奔袭空城
据说人类最能感受到恐惧来临的时刻,是在孤立无援和身处绝地的时候,一个人如果得不到任何的帮助,见不到任何的朋友和亲人的时候,恐怕也是他最绝望的时候了,而明知道四周暗伏杀机,危险无时不刻的存在,可却不能预知那危险将从哪里出现,这种恐惧要比孤立无援的那种恐惧,更让人魂飞魄散!
在断梁沟的矢崎大队的残余士兵们,此刻就是这种从脚底板到头皮都在发麻的那种冷冰冰的恐惧,那聚来散去的浓雾中,明明有八路军战士,可却看不到也听不见,而当下意识的感觉到敌人出现的时候,往往不是子弹就是刺刀和砍刀袭来了,距离太近了!那种正常战场上的对冲时彼此能看到对方的反应在这里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还是矢崎大队长心理素质过硬,马上把士兵们喊到自己身边,背靠背人挤人的,往山梁上退去,并且命令所有还能发射子弹的枪支,不要间断地往敌人可能来袭的方向射击,管他有没有人呢,先开枪再说!
就这样,这些日军士兵依然时不时就被自己身边骤然响起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吓得毛骨悚然的,尖锐的子弹划破空气的哨声和手榴弹在近处爆炸时短促而沉闷的声音,都如同死神手里敲击的人皮鼓声,震颤着日军士兵们的耳膜和心脏!
听到越来越近的枪声和刺杀搏斗时人们发出的吼叫和濒死时的惨叫,矢崎大队长一直都是沉稳的面庞上,再也绷不住从心底深处透上来的恐惧了。冷汗一串串地顺着后脖根子淌进了军服里。棉布做的衬衣被涾透了紧贴在皮肉上。愈发的不舒服。
腿部中弹一直坚持跟着撤退的副官长,这时候把矢崎大队长拉到一边,小声地提醒矢崎大队长,快带几个士兵从其他方向上先走吧,人多跑的慢,还是大队长单独带几个护卫分头走也许能脱险。
矢崎想了想,也只能这样办,只好带着自己的护卫兵。拿着指南针瞅准机会,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一条长满灌木和野草的沟子里躲了进去。
雾太大,追上来的三营这两个连呈扇形往西边追,并没有留意到有三四个鬼子钻到山梁下方的一条沟子里去,他们现在是紧随着前面的鬼子队伍的。
双方就这么隔着雾气缠斗,一直到鬼子们脚下升高,上了山梁,而此时还围拢在副官长身边的士兵已经只有十来个了,其他人不是战死就是走散了,远远近近的枪声不断地传来。副官长身边的这十几个日军士兵,也基本上一颗子弹都没有了。
方才一颗冷弹再次击中了副官长的肩头。都来不及包扎,破碎的军装掩盖不住鲜血还在汩汩而出的伤口,副官长跌坐在一块石头旁,对士兵们说,往西自己走吧,能逃出去就逃出去,逃不掉的就自杀,不要做俘虏!
说完,掏出手枪把枪管伸进嘴里,在其他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就扣动了扳机,一声闷响,矢崎大队的副官长命丧断梁沟。
一个日军士兵脱下自己的上衣,给副官长遮盖住了脸部,唯一还剩下的一个军曹,把副官长兜里的证件和物品都掏出来,解下他的文件包和枪套,随后鞠了个躬,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了,没办法掩埋副官长的尸体了,只好匆匆地越过山梁,向西逃去。
日头竟然升了起来,有了阳光,很快山峦间的云雾就慢慢地散去了,一直追过了山梁的三营的战士们在返回的途中,发现了梁顶上跌坐在青石旁的日军军官尸首,就误以为是矢崎大队长的尸体。
八路军战士还算不错,把日军战死的士兵们的武器装备什么的都收集完了后,把断梁沟这一带发现的日军士兵尸体弄到一处土梁下,堆在一起,凿落了土梁上的泥土把尸体算是掩埋了,在块石头上刻划的字,简单说在此地掩埋了日军尸体九十四具。
矢崎大队长和三名护卫一直躲在小土沟里没出来,雾散了都没有出来,一直等到日上头顶了,派一个护卫出去看了下,确认八路都撤了,这才爬出土沟子,接着往西跑,在土梁那看到八路刻在石头上的字,矢崎大队长默默地站了一分钟,吩咐手下,记清地点,将来一定要来收尸!
从石城墩出发的救援部队在雾散尽后,也加快了行军速度,中午十一点终于见到了第一批逃回来的日军士兵,就是跟着副官长的那十来个人,他们并不知道矢崎大队长的下落,救援队的指挥官下令往断梁沟方向攻击前进!
还没到断梁沟呢,就遇到了矢崎大队长和他的部下,至此,矢崎大队从水堡乡出发的千余人,经过救援队的收容自大队长矢崎以下,就剩下这十九个人了!
西线战场全线胜利!战斗持续了二十四个小时,其中十四个小时是敌我双方的小天沟争夺战,奉命扼守小天沟沟口阵地的特训营一连一百八十一名战士,自副连长、指导员以下共计牺牲一百一十四人,重伤二十八人,轻伤三十九人,全连活下来的没有一个不带伤的!
而担任主攻鬼子阵地的一营和二营各部,伤损率都在40%以上,加上三营牺牲的指战员,共计牺牲四百七十六人,重伤一百五十五人,轻伤没统计。
而战场统计下来,连同断梁沟那的算上误认为是矢崎的副官长尸首拢共的九十五人,一共在小天沟之战中,歼灭鬼子矢崎大队共计九百八十三人,俘虏一百零一人,缴获步兵炮四门,迫击炮八门,重机枪九挺,轻机枪二十二挺,步枪五百余支,子弹等其他物资不计其数。
为防日军派飞机轰炸小天沟等地,打扫完战场后。各部队迅速向东南银坊镇回撤。
老瞎子还不知道呢。早上他们最后包围盆地东北角的日军残余时。杨棒子正心急如焚地等着他们赶紧回来呢!谁都没有想到,一直在黑窑沟那按兵不动的鬼子另一个大队,竟然没有西去接应矢崎大队,竟然天一亮,全军出动,南下银坊镇了!
杨棒子一直判断的这路鬼子无非就两个选择,一是西去救援矢崎大队,二是北上良岗打通与第224联队的通道。他算定鬼子不敢南下来他的银坊镇,因为鬼子也知道银坊镇对于十一分区的重要性,那里一定是重兵防守的,去了也没啥好果子吃。
但是黑窑沟的这个大队的队长叫竹山内之,为人木讷呆板,平时沉默寡言的,不爱和人打交道,所以四十多岁了别看也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在中佐这个位置上一停就是六年。
第222联队的葛目大佐倒是对这位前辈另眼相看的,把竹山从守备据点里要了出来。让他带领自己联队的一个大队,事实证明。这个竹山人是木讷,但在战场上的表现确是很不一般的,竹山带出来的兵意志坚定,执行命令不折不扣,轻易不会从心理上被打败,属于那种集体都是榆木脑瓜子的!
这在军队里和社会上一样,有能出巧讨彩的,有能营造气氛玩花活的,可绝对不能缺了闷头干实在活的,嘴笨眼笨的可能不讨人喜欢,可始终都缺不了这类闷头干活的,这竹山中佐就是这类的人。
在黑窑沟按兵不动是葛目大佐的命令,当矢崎大队被围攻时,葛目大佐出现判断上的错误了,他以为八路又是要用他们围点打援的老伎俩,想佯攻矢崎部队,借以把黑窑沟的竹山大队引出来,然后在山地战中伏击竹山部队。
所以葛目大佐自认八路还不敢下决心吃掉矢崎部队,就下令让矢崎全力抵抗,从涞源县派部队去接应,而插到黑窑沟的竹山部队则不动,葛目大佐对竹山另有安排,他对竹山部队的期待有两点,一是打通富岗到银坊镇的交通线,二是伺机攻占银坊镇。
可战局的变化太出人意料了,八路对矢崎大队的围攻不是佯攻!等到清晨时葛目大佐意识到自己判断出现了错误时,矢崎大队已经被逼到盆地的东北角了就剩下残兵败将了。
不过葛目联队长还是没有让竹山部队西去解救矢崎大队的余部,他明白此时再把竹山部队掉过去也挽救不了矢崎大队的溃败了,所以经过思考,葛目给竹山下达了攻击银坊镇的命令!葛目判断围攻矢崎大队的八路一定是从银坊镇出发的,那里必然是八路的前线基地,与其去救矢崎,不如去打击八路的后方基地!
竹山内之一接到出击的命令,马上就集结了部队,十分钟都不到就集合完毕,趁着茫茫的白雾,悄悄地出了黑窑沟。
竹山平时治军很严格,外出执行作战任务时,不管在什么地方休整和睡觉,士兵们是衣不解扣枪不离身的,这两天下雨空气潮湿,竹山部队的士兵一天都要擦拭枪支两三次的!
大雾帮了八路的忙,同样对鬼子也起到了掩护的作用,本来在黑窑沟那有好几拨我军的侦察哨和小分队的,但因为雾太大,鬼子又没有从黑窑沟的正村口出发,是从东面的土梁子绕到大路上去的,几拨侦察哨都没有发现村里的鬼子开拔了!
快到晌午时,日头出来了,云开雾散的时候,在公路上警戒的民兵才发现顺着大道,黑压压的鬼子队伍竟然开过来了,离着银坊镇不到十里地了!
杨棒子接到大队鬼子开过来的消息时,也和正常人一样,冷汗唰地一下就把后背涾透了!小鬼子给他还来了个围魏救赵啊!此时银坊镇里,从小天沟战场上转运下来的伤员们在急救所里正在接受治疗,老百姓组成的运输队正把打扫战场后缴获的物资也运往这里,镇子里人来人往的忙得不可开交的。
这时候鬼子突然到了,杨棒子可是把几乎全部的作战部队都给了老瞎子了!他手头现在能用的兵就他的警卫连和一个县大队,还有一些民兵组成的游击队,满打满算能打仗的也就三四百人。
而急传回来的情报说鬼子至少在一千人以上,那就是说黑窑沟的鬼子是倾巢出动了!按照鬼子的脚程,这警报早在两小时前就该到了!为什么现在才送到,那些监视黑窑沟的侦察员都干什么去了!
杨棒子气坏了!少这两个小时的预警时间,耽误多大的事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空城计 第四节 坐唱空城
现在就是马上组织镇里的所有人转移都来不及了!急救所和包扎所里的几百名伤员就算被人背着抬着的能转移到小岔沟里的战地医院去,那堆积如山的物资科怎么办?民工大队们还在返回小天沟的路上,镇子里没多少人啊!
离得最近的部队就是还在苇子洼的特训营的三个连,现在顾不得许多了,杨棒子马上派出两名通信员,用最快的速度去苇子洼通知特训营全速赶回银坊镇。
杨棒子冷静了一下后,想出个办法,他让小梁子马上带人去把镇子里的所有人组织起来,马上把伤员向小岔沟转移,缴获的物资什么的就堆在那不要动!让县大队等把所有的地雷布在镇子北头的土丘下的公路上。
警卫连的任务是分成两拨,各占住东西两侧的高地,分别由连长和指导员各带一队,出发前杨棒子和他们两咬了一会耳朵根子。
给民兵们的任务就是把镇子里的人全部都带出去,剩下一座空城。任务都布置完了,杨棒子背着手,攥着旱烟袋,晃晃悠悠一个人也没带的奔了镇子北的土丘子,走上坡顶,找了块石头,一盘腿,面朝北,坐下了。
从黑窑沟到银坊镇,中间还有个北坛村,村子不大,二十多户人家,以前都是鬼子来了就上山,鬼子退了就回村,今一早起村里的民兵发现大道上来了鬼子,就敲响了村口的破钟了,一多半的村民都扶老携幼地上了山,但是有那么三户是灵满行署安置到这的从敌占区逃来的老乡。不熟悉路。竟然顺着大路朝银坊镇跑了过来。
鬼子竹山部队没有在北坛村停留。甚至都没理会在村外山上的民兵,径直穿过村子,顺手点着了房子。
逃难的老乡和鬼子之间大概有个二里多地吧,彼此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小鬼子也不开枪,也不跑步追过来,就好像是故意地逗弄着这十来个老老少少的农民似的。
可在土丘子上正抽旱烟的杨棒子是瞧见了老乡们的,急急忙忙起了身。也没磕烟袋锅子,就往后腰上一别,跑下了山坡,迎面赶了过去。
和老乡们急切地说了几句话,让老乡们绕过土丘子后,下大草甸子上西侧山岗上,杨棒子告诉他们,那里有咱得队伍。
老乡们一听有咱得队伍,这赶过来接他们的也是个老八路,这心里就安稳多了。瞥了一眼远处大道上的鬼子,绕过土丘子走了。
杨棒子目送老乡们走远了。转过身看看大道上蜂拥而来的鬼子兵们,慢悠悠地拽出腰上的旱烟袋,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踱着步子又上了土丘子了,一盘腿又坐在了石头上,磕了磕烟袋锅子,掏出烟荷包,捏出烟丝填上,打着火,吧嗒吧嗒地又抽上了!
鬼子大队的开路的尖兵离着大约一里地看到路边的土丘子上有个穿着八路黑布军装的人,坐在那里悠闲地抽着烟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呢,方才明明看到这个八路是跑下山坡去接那几个老百姓的,可是老百姓跑了,他没跑,这就不对劲了!
尖兵停下后,把情况报到了后面的大队部,竹山中佐闻讯赶过来,用望远镜看了会,心里充满了疑虑,沉默了一会,告诉副官长,先让部队停下休息下,吃点东西喝点水,观察一下再说。
竹山部队脱离了矢崎大队,单独东出到黑窑沟,那绝不是葛目大佐或者是日军的前线指挥官的心血来潮的,这样安排是因为日军的情报部门得到了一份可靠的情报,显示八路要在涞源以南、良岗以北地区组织万人规模的进攻战,要把日军春季扫荡开始后占据的八路的一分区地盘都夺回来。
为了击败八路对涞源和良岗地区的围攻,这才把水堡乡的第222联队东调,其中联队部辖一个大队协防涞源县城,两个大队南下威胁八路的银坊镇和一分区的侧后,这才是矢崎大队和竹山大队的军事行动的真正目的。
日军的情报部门是得到了一份什么情报就断定八路的两个分区要合作组织万人规模的会战呢?其实日军驻满城的特务机关是从进入我根据地的特务手里得到了一份十一分区出版的小报纸,这是高政委他们教导队弄得手印的报纸。
这份报纸上一个教导队的学员写了一篇热情洋溢的文章,是夸赞一战银坊的,结尾处呢这个学员呢用自己的臆想呢写了,如果一分区和十一分区能联合起来,组织几个主力团在涞源等地对敌发起攻击,会怎么样怎么样的。
这个学员是完全的臆想出的涞源以南良岗以北的联合作战的,可是杨棒子不正好要策划二战银坊呢吗,他并不知道这份报纸居然落到了鬼子手里,他自己还纳闷呢,水堡乡的鬼子就那么听话啊,一逗弄都跟过来一百多里呢!原因其实是在鬼子本来就想上东边来!
这也算是战前泄密吧,但这种事在八路身上也不是头一次了,一分区在涞灵战役前,也发生过这种类似的报纸泄密事件。
1944年,在42年、43年,连续两年的鬼子大扫荡和大饥饿中劫后余生的一分区,齐聚在河北省满城县慈家台,进行晋察冀军区早就要求的,各军分区干部必须开展的“整风运动”。运动开始,大病初愈的杨成武,为运动定下调子:“一分区干部,没有在42年、43年最艰难困苦的时候打退堂鼓,离开革命队伍,跑到敌人那边去,留下来的,个个都是好样的。依我说,没有不合格的,就当是洗个温水澡,把自己身上的缺点错误在大家的批评帮助下减少一些就行了。没必要上到阶级(那时还不懂得上纲上线这个说法)高度,乱扣帽子。”
当时,整风运动中。一个一向看不起“只会耍嘴皮子、摇笔杆子”的军事干部。对平时文人气十足的魏巍。挥臂大叫:“你个自由主义惯了,从来是眼高手低,成事不足,吊儿郎当,要不然那一次泄密事件,怎么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这件事所指的,就是“涞灵作战计划”的泄密事件。
1940年9月,“百团大战”开始了第二阶段的战役。根据涞源和灵丘一带侦察来的敌情,杨成武亲自拟定作战计划,以他亲自指挥一分区和晋察冀军区的几个团,总计一、二、三团,二十团、二十五团、骑兵团主力、一分区特务营、一、三游击支队,一分区工兵连为主的部队,攻打涞源县几个鬼子据点。这个作战计划,就叫作“涞灵战役作战计划”。
此战还未打响,一件在一分区突然发生的文字泄密的偶然事故,无意中关联到远在平西的杨浩将来的命运。由于知识分子干部的缺乏。使得一分区领导重新决策,杨浩不得不提前结束在平西挺进报的工作。重新回到一分区。
1940年9月中旬,在百团大战第二阶段战役打响的一周以前,一分区积极进行部队干部战士的动员、作战物资的准备的时候。杨成武苦思冥想几天之后,刚拟定出涞灵战役的作战计划,并报晋察冀军区领导审查批准。万事俱备,就等着打了。但每仗打之前部队干部战士的动员教育是一件大事。39年11月打雁宿崖、黄土岭的时候,战前三团做临战总动员,团政委袁升平挥舞着拳头讲了话。部队分散开,准备进入阵地的时候,郑旭煜又在阵地前对基层的干部战士作最后的鼓动。等进入阵地之后,各连指导员还要到各排、甚至各班,做最后一次的临战鼓动。没有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临战鼓动,战士们奋勇杀敌的决心,从何而来?
这一次涞灵战役的临战鼓动也是这样。宣传科一位干事在准备发行政治部的刊物《工作通讯》的时候,随意了一点,没有请示,就将杨成武刚刚刚拟定好的“涞灵战役”的字样及主要作战方向和作战目的都写了出去。这位干事的意思,认为这段文字的出现会大大提升部队的士气(也看见有的史料说是在这天上午出版的一分区机关报《抗敌报》,在一篇社论中将我八路军第二阶段的全部作战意图透露出去。这是个误解,因为一分区没有一个什么叫《抗敌报》的报纸。《抗敌报》确实存在过,但它是《晋察冀日报》的前身,与一分区无关)。
当时,杨成武无意中看见老秘书陈子端在看一份政治部刚印出来的《工作通讯》,他拿过来一看,顿时怒目圆睁,大发脾气。他马上赶到政治部,要以严重“泄密罪”追究肇事者的责任。幸好,政治部主任罗元发正好在场,还有当时的宣传科科长史进前,都立即站出来,主动向杨司令承担责任,说自己在审稿时粗心了,没有在意,造成了这次的文字泄密事件。杨成武这个人在本质上从不是那种害人整人的人,心胸比较开阔,同知识分子干部的关系非常的好,很少发火,于是,此事当时就这样被放过去了。
《工作通讯》原本是一份一分区的内部情况通报的小简报,主要面向部队一分区所属各团。文印股(股长万一)刻板、油印,每次两百来份,一开版,发行范围十分有限。主办方署名是一分区政治部,发至一分区各机关及各所属部队连以上干部阅读,不是对外宣传刊物。但因政治部当时许多干部的文化很低,无有能善笔者,于是交给了宣传科的干事魏巍代管。
那时的魏巍年轻,一副诗人的脾气,说话办事都比较随意,给人以自由主义的印象,组织原则有时欠缺了一点。而且,诗人的脾气,忽冷忽热,一发作起来是没有高低的,写出的稿子,不喜欢别人审查或修改。于是无意中,将杨成武精心勾画的涞灵战役的作战部署展现了出来。而宣传科、政治部两层领导也马虎了,没有细琢磨,粗粗一看就下令刊印。这要份简报要是真的落到了有头脑的敌人的手里,如何了得?难怪杨成武要雷霆震怒了。
此次百团大战期间,面临大仗,仗还没打,就出了泄密纰漏,魏巍深感到责任重大,弄不好要掉了脑袋。于是向政治部领导提出,自己实在没有能力再管下去了,请求辞去主办《工作通讯》的工作。恰好此事发生之后,杨成武、罗元发也都有了这个想法,认为宣传科那几个秀才都是写诗起家的文人,热情奔放有余,稳当持重不足。这份《工作通讯》原本就不是什么可以抒发感情的文学刊物,宣传科代管的方向不对。他们商量的结果,是将这份过去一直由宣传科代管的《工作通讯》重新收回到政治部,找一个能够做文字工作、也更稳重的人来专职编写并管理这份《工作通讯》。(未完待续。。)
补充之一分区纪实-挺进敌后1
山西的雁北地区,是以雁门关为地域划分出的,主要包括山西省的灵丘县、广灵县、浑源县,是山西省最贫穷的地区之一。在山西省政协所编写的《山西县城沦陷及光复概况》一文中,灵丘县于1937年9月20日沦陷,广灵县于1937年9月13日沦陷,浑源县于1937年9月16日沦陷。所以杨成武带领独立团到雁北地区时,这些地方已经属日伪统治区。
从雁北地区往东,也都是日伪统治区。雁北的东北方向是河北省蔚县,当时叫“察南”,察哈尔省的南部地区;雁北的东边是河北省涞源县、涞水县、易县,当年的称呼叫“冀西地区”,是河北省最贫穷的地区。
独立团当年的抗战策略,无非是“扎根雁北,进入察南、冀西,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
看到这里,问题出来了:你八路军为什么当年非要另搞一套,到敌后建立抗日根据地,不在阎先生的直接领导下参加抗战呢?你这不是明摆着另有企图吗?
半个世纪以来,在中国大陆和台湾两个地区意识形态极端化的时期,对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历史也持极端化观点。中国大陆上,宣传抗战只谈**,不提国民党;台湾何尝不是如此,谈抗战,唯一只有国民党,**只顾发展自己,游而不击,保存实力。直到近几年来,中国大陆正式为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定了调子:“国民党正面战场,**敌后抗战”。这是一个伟大的历史进步。
这些年来。与中国大陆不同的是。台湾和海外研究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的。基本上持两种不同的观点。一些台湾历史学者,从党派立场出发,拼命贬低**敌后抗战的作用和战果,极力夸大国民党正面战场的作用和战果。也有一些学者,采取对历史实事求是的态度,正确评价国共双方在抗日战争中的历史作用。
我上文中引用的台湾历史学家郑浪平对平型关一战的评价,就明显贬低了**八路军的作用和战果。他文中“在半天的战斗中,全歼了这支总数在五百人以内。以后勤支持为主的日军部队,仅抓到俘虏一人(后来还是让他逃脱了),俘获步枪两百支而已”就是不顾历史事实的“瞪着眼睛说瞎话”。郑某说:“当时八路军的战报夸张战果,说成**一一五师与日军万余人作战,击毙日军四千余人”。迄今为止,在大陆的报刊书籍历史文献中,从未见到过任何一份史料中记载着“当时八路军的战报夸张战果,说成**一一五师与日军万余人作战,击毙日军四千余人”。不知郑某的引文出自何处?如果没有出处,是不是与“栽赃”无异?最后。郑某将八路军开辟敌后根据地,说成是:“**的部队就此脱离战场与指挥。转进太行山北部,开始建立游击基地,去全力发展共军的实力了”。这也是国民党自抗战爆发,国共合作以来的一直观点。这部分国民党的最大心愿,是改编成八路军的**部队,最好在阎锡山策划的平型关会战、忻口会战、太原会战中把自己拼光、拼净,一个不剩,完成国民党十年剿共未能达到的目的,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站在某一党的立场上,对另一党、另一军有成见,看不上眼,屡屡痛斥,我认为这很正常,只是政治见解不同而已。但你要尊重起码的历史事实,不能歪曲历史事实。人为的去歪曲历史事实,就属于道德的问题,你说的话就属于撒谎,没有人信了。今天中国大陆的许多公权力机关严重缺乏公信力,说话老百姓不信,就是公职人员、特别是领导人员的道德品质出了问题。同样,站在一党一派的立场上去评价历史,就会无视历史现实,歪曲历史原貌。这样的历史学家,貌似公正,骗那些头脑不清楚和有政治偏见的人容易,但一经被看穿,就会为人所不齿。
每一件事物的产生和发展,都可以找到相互关联的因果关系。
1937年8月,轻松击败宋哲元29军的日本军队,北上占领张家口、宣化。驻守张家口、宣化的29军刘汝明部同老上司宋哲元一样,为保存实力不占而退。紧急奔驰去救援的晋军61军迟到一步,张家口已沦陷日军之手。
阎锡山派自己的山西部队61军去驰援,是想把战争阻挡在山西省之外,河北省境内。可惜晚了一步,于是,阎锡山制订“大同会战”计划,打算与进攻山西的日军在大同决一死战。凭借能征善战的晋绥军、西北军,还有国民党军的支援,阎锡山以十多万对日军2万,不愁打不垮日本军队。
此时,发生了一件人所皆知的历史故事。阎百川先生和蒋志清先生都是早年留学日本,对日本并无太大的恶感。1936年,现任日军第五师团长的坂垣先生借着参拜五台山,接着到太原来拜访阎先生,一路详细考察河北至山西的地理地形。所以眼下日军第五师团进攻山西,走的完全是一年前坂垣先生拜访阎先生的老路。你阎先生难道想不到吗?
开战在即,阎先生身边有人问他:“不打不行吗?”
据说阎先生想了想,说:“不行,非打不可。**已经到了山西,我再不打,他们要骂我的……”
你看,阎先生抗日,第一是为了在山西他的利益不受到侵害;第二是怕**在全国人民面前揭露他。他不得才抗日的。
不会是真心抗日,制定的作战计划就会有问题。阎锡山的老部下,时任61军军长的陈长捷评价说:这是阎锡山依据“错误的敌情判断”制定的作战计划。他以为拿下张家口的日军,下一个目标就是山西的大门大同。结果日本军队没有“上套”。他们绕过了大同,直奔灵丘、广灵,走平型关,转到了大同的背后。这样,仓促之中的阎锡山才临时制定了“平型关会战”计划。也才有了八路军的紧急参战。
平型关会战,阎锡山及各路军总计11个军,十余万人,对付日军第五师团两万余人。阎锡山自诩这个部署为“口袋阵”,他的两个嫡系军长陈长捷、郭宗汾都参加在内。但阎军的军心不统一,勾心斗角。尤其十七军军长高桂滋,认为阎军司令部的部署,是“要牺牲他们,让晋绥军独占风头”。这个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没有根据。于是,战斗开始,高桂滋谎言受敌“猛攻”、“伤亡惨重”,擅自放弃自己的阵地,让开道路,缩避到恒山上,与刘茂恩十五军一起,共同保存实力,避免与日军作战。而晋绥军中英勇杀敌者各部,比如晋军郭宗汾部,死伤惨重。
注:这是晋军的说法。而据高桂滋说,9月24日一天,日军对高部攻击猛烈,炮击尤甚,高部损失惨重,四处告急。但阎军始终不派援军,坚持到26日,高部已无人可派,只好撤退。但据晋绥军人员回忆录及战报记录:25日晋绥军前去救援,遭到攻占了团城口高桂滋阵地的日军射击,出击受阻!此事争论了七十年,高桂滋与晋绥军(以陈长捷为代表)双方各执一词,至今都没有定论。今天的山西历史学家认为:陈长捷的诸多说法,都被亲历者、目击者的说法所否定。而为了父辈的荣誉,高桂滋的子女,70年来也一直追寻着当年的真相。这段公案谁是谁非、谁真谁假且不去管它,历史终会弄个水落石出。
平型关会战,无疑,阎锡山的晋绥军是主人,以陈长捷、郭宗汾两个军为首。前来参战的客军有三支:刘茂恩的十五军、高桂滋的十七军、还有八路军。刘茂恩、高桂滋原本是国民党军,有供给,枪弹军饷都不缺。但八路军却不一样,改编之后,仅供给每人一身单衣,连换洗衣服的都没有;又给可供几日的生活费,连从陕西省三原县到达山西省前线的饭钱都不够。此外,枪不给一支、子弹不给一发。你说阎锡山没有吗?他有自己的兵工厂,造大炮都可以。引进的日本三八枪生产线,全国独一份。太原造的七九步枪、驳壳枪,成为八路军干部的最爱。但他却不给八路军一枪一弹。(未完待续。。)
补充之一分区纪实-挺进敌后2
一个地主老财,都知道秋收的时节雇工,先要让雇工吃好吃饱。你阎老西让八路军为你卖命,却吝啬到武器、粮食、物资都不愿给。你假心待人,他岂能真心待你?所以,八路军最终与阎锡山军队兵分两路,分道扬镳,这岂能怪八路军擅自脱离他的领导?
以后的许多年,这位在平型关会战中保存实力观战的刘茂恩,摆出一副早有预见的架势写回忆录评价八路军:“十八集团军则是协同参加左翼雁门关一带,所以在主战场正面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在敌军第五师团(板垣征四郎)主力进攻平型关及团城口(在平型关西三十二里),情况紧急,早已跑开了,**部潜藏在关右山区杨镇。以後**获知敌军辎重队四百来人,多数徒手,少数步枪,在蔡家峪落後,乃乘机出袭。**宣传的平型关大捷证明我的顾虑是不错的。”
你看,八路军115师万余人的平型关战斗,只是对付“四百来人,多数徒手,少数步枪”的日军。刘茂恩1983年病逝于台湾。那正是台湾否定**抗战的极端时代。刘茂恩发此言论,毫不奇怪。
在阎锡山亲自制定的平型关会战中,唯一取得胜利的,就是八路军115师的伏击战。陈长捷评价说:“日军后方东河南地区于二十五日受到八路军的伏击,急从平型关、团城口抽部回援,正是郭军出击的绝好机会。而高桂滋军却先期放弃了团城口。让敌出乎意外地垂手袭占了阵地。给分离出击的郭军以不意的打击,陷于不利的窘境,但敌以后方的顾虑,亦未敢前进。”所以平型关会战失败之后,阎锡山恨恨地说:“高桂滋放弃团城口,比刘汝明放弃张家口,更为可杀!”
平型关会战,陈长捷总结说:“平型关、团城口间。孙、郭、陈三军,先后投入战场,对敌板垣师团主力苦战半月,牺牲兵员逾万。由于八路军林师抄到灵邱敌后方,创造了大军出关围歼敌人的大好形势。仅仅为了侧后方雁门山支战场上,一部敌人的侵入茹越口,袭占繁峙城,而守军一再退避,方面主帅复疑惧丛生,无有斗志。坐使平型关外八路军截击东河南的大捷战果,没有得到主力军的适时进击。共收歼灭敌板垣师团的大效,辜负多矣。”
九月三十日夜,阎锡山正式发布撤退命令,中**队原本占据优势的平型关会战归于失败。日本军队为什么没有乘胜追击?陈长捷分析说:“敌机可能明白察觉,但除了以轰炸阻扰外,未曾以部队急起直追。此非坐而失机,殆亦力所无及,犹惊悸我八路军的窥伺在后也。”
原因在这里,是因为已经到敌后的八路军115师使日军不敢轻易追击。陈长捷是阎锡山手下的一员骁将,平津战役中,以坚决不投降**军队的硬汉子而闻名。他对八路军在平型关一战中的作用,没有必要用好话买**的好,他比那位顽固坚持国民党一党私利的历史学家更客观些,也更准确些。
1937年10月1日 全国抗日战争爆发接近第三个月,山西省内长城一线第二战区守军全线撤退,阎锡山组织的平型关战役以失败告终。已经在敌后的八路军115师主力转战娘子关,临走时,留下杨成武独立团在雁北地区坚持战斗,开辟根据地。
10月2日,八路军115师主力开始向阜平、五台地区转移。686团由下关出发,两天内到达阜平东,685团及师直由东长城、冉庄出发,当天到达下关,次日经南铺、铜录崖、铁岭到达阜平七里沟,4日到达阜平城。这是一个月后晋察冀军区成立的根据地基础。
留下来的杨成武独立团,以上寨地区为依托,在灵丘、广灵、涞源一带打击敌人,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根据地。10日,独立团一营、三营分别从涞源、上寨出发,到灵丘、广灵之间的冯家沟一带。12日,伏击日军支援忻口战役的后勤运输大队,歼敌100余人,缴获大批军用物资。二营从上寨出发到涞源、紫荆关、易县一带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之后,杨成武将独立团一分为二:二营以涞源县为根据地,向易县发展;杨成武亲率独立团一营、三营,从雁北向东北方向的蔚县方向发展。
此时已是时临冬季,雁北的天气,北风呼啸,寒冷刺骨。幸好独立团多数人是陕北人,耐得住严寒,可把那些来自南方的长征过来的将士们冻惨了。
讲到这里,小停一下,我先讲讲杨成武独立团的人员构成。
独立团的前身是红一师,发源自井冈山和瑞金的红军队伍。**的军队讲“传承”,今天在宣化的六十五军一九三师,就是从红一师、抗战时的一分区和独立团发展过来的。
1935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到陕北红色根据地,此时红军从出发时的86,000人,仅剩下一个零头6000余人。当时,由师长改任由原三军团第十三团编成的第十三大队大队长的陈赓回忆说:“我当大队长,骑着马在前面走,不敢回头看,因为一看就把整个大队看完了。”
接着,中央红军与在陕北的红十五军团合在一起,进行东征山西、西征甘肃。而红十五军团,是三个军和在一起组成的:从湖北鄂豫皖根据地过来的红二十五军3000人,还有当地的陕北红军红二十六、红二十七军各2000人,和6000人的中央红军加起来,总计有13,000人。西征甘肃的目的,是迎接长征过来的二方面军和四方面军。
此时的红一师,师长陈赓、师政委杨勇。接替杨勇师政委一职的杨成武还没有到。杨成武之后的师政委邓华就更不用说了。
由于部队实行了混编,红一师1936年底、1937年初驻扎在甘肃省正宁县的时候,这个师1700余人,大部分是来自原先的十五军团中红二十六军、红二十七军的陕北籍战士。
一个原独立团老兵回忆说:“由谢子长、刘志丹组建的陕北红军,原分别称红二十六军和红二十七军,徐海东率红二十五军到陕北后,三军合编为红十五军团。中央红军到陕北后,十五军团大部分编入红一方面军,其中红一师陕北籍战士最多。”
1937年8月,从甘肃省正宁县开赴到陕西省三原县云阳镇改编成八路军时,红一师改编的独立团中抵触最大的,并领头逃跑的,就是这些陕北籍战士。一个原独立团老兵的回忆:“有的甚至说:‘我看这些南方人有问题,他们刚一来就搞什么肃反,现在又要搞改编,红军都不叫了,还闹什么革命!’ 肃反错误的影响在革命斗争的转折时期危害更大。”
陕北籍战士指的,是先于中央红军到达陕北的徐海东红军。也带来了张国焘四方面军在鄂豫皖根据地执行的的残酷肃反政策。到中央红军制止肃反扩大政策的时候,陕北红军的各级领导人已经被杀害四百多人。所以无论红一师还是独立团,营以上干部,几乎无一例外都是长征过来的南方红军。而人数最多的陕北籍红军,大都是连以下干部战士。
从1939年到1949年,杨浩为独立团没有文化的老兵写平安家信,长达十年之久。大多数信件,都是寄往陕北红色老区的。
一分区发展到鼎盛的时候,人数总计约两万人,当年从甘肃、陕西过来的这一千多红军战士,已经混在这遍地能人的八路军中间不显眼了。一分区司令部,有一个十余个人的警卫班,专门护卫杨成武的。这个十余个人的班,清一色江西籍、陕北籍、山西籍的红军战士,非常可靠。
为了照顾这些九死一生过来的红军战士,杨成武私下里叮嘱各级领导干部,将这些有着红军身份的战士们放在不常打仗的部门,比如司令部、政治部的管理排、炊事班,特务营。即使在战斗团里,比如一团,将红军战士专门集中在一营三连,反扫荡时放在后面,跟团部在一起。1941年一分区司令部反扫荡,在花塔山梯子沟突围,就始终将大都是红军战士组成的三连带在身边。
1937年中旬,独立团派出以方国华为团长的地方工作团,开始在灵丘上寨地区和涞源、蔚县、广灵发动群众,组建抗日游击队,建立我党领导的抗日政权,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独立团地方工作团在灵丘县南山地区组织上寨抗日游击队,下设4个大队,约千余人。
从雁北地区进入到河北省,就是蔚县(当年属察哈尔省)和涞源县。以后的短短十几天,杨成武率独立团接连收复浑原、灵丘、涞源、蔚县、阳原、易县几座县城。到了1937年10月底,杨成武驻扎在蔚县的时候,独立团前后打下七座县城,兵员从出发时的1700多人,飞速发展到7000余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半部论语 第一节 独坐单抽
竹山中佐为人呆板,但却不傻,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少数和八路军部队交过战从无败绩的大队一级军官之一,他对付八路军的办法就两点,遇敌不分兵,猬集一路死打一个方向,说白了就是和八路军作战只要大队猬集在一起,依靠火力上的优势就打一个方向,就能让八路没办法吃掉他。
可惜矢崎大队长就不明白这一点,把个兵力分散在几十个土丘子和小山包上,被老瞎子带领的部队分割包围,个个击破,如果当时矢崎大队就占住盆地的任何一个方向上的有利地形,老瞎子的两千多人还真就啃不下鬼子这个大队。
依照这个战术,竹山带领他的大队,多次和八路军作战时陷入包围,都能全身而退,就算有伤损也伤不到整个大队的筋骨,今天偷袭银坊镇也不例外,他一点后卫和侧翼部队都不放,全军都在公路上成密集的队形推进过来的。
阳光明晃晃地照射下来,连下了几天的绵绵细雨后,这猛地一放晴,阳光还挺晃眼的,竹山大队长举着望远镜站在路旁的土坎上,半天都没挪地方。
杨棒子坐在大土丘子顶上,悠闲地抽完一袋烟,又解下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伸了个懒腰,干脆挪了挪身子,枕着石头,打上盹了!
估计啊要是离的近点,准能听见这哥们的呼噜声!竹山中佐和日军大队排在前面的士兵,个个都是大惑不解的!还是头回看见这瞧见皇军来了不跑的八路呢,别说老百姓。就是有枪的八路军。一看到这么多的皇军到来。哪有不撤的呢!
这八路是瞎子还是傻子啊!离着不到二里地,刚才还坐着抽烟,这会还干脆躺下晒太阳了!太嚣张了!太气人了!太霸道了!不少日军士兵跃跃欲试地想冲过去看看这个胆大的八路倒底有啥玄机!
竹山部队的副官长是帝国陆大的毕业生,半个中国通吧,《三国演义》是熟读过的,他就琢磨这诸葛亮在街亭唱了一出空城计,可也不是诸葛亮自己啊,起码还有几个扫地的老军。陪侍的童子,还得有把古琴吧,这土丘子上就一个八路,这唱的是哪出啊?
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看着公路上的士兵们有点喧闹,竹山大队长让副官长去弹压一下,让士兵们保持安静,不要擅自行动和大声喧哗,他带着几名军官和随从,向更高些的山梁上走去。
站得高望得远。这会居高临下的看的一清二楚的,开始竹山中佐还以为这大土丘子上的八路是个诱饵呢。土丘子背后准有八路的伏击部队呢,这下望远镜里看明白了,还真就是光杆八路一个!土丘子后面冷冷清清地,啥也没有。
不光是土丘子周边冷冷清清的,镇子里也是死气沉沉的,为数不多的大战后剩下的房子像一棵棵干枯没有了生气的树木一动不动毫无声息,那些残垣断壁和成堆的瓦砾间,连只觅食的麻雀都看不见。
反常!太反常了!偌大个银坊镇,据情报上说至少有两三千的八路是以这里作为基地的,怎么可能就土丘子上的那一个八路呢?难道谍报部门早上才转来的情报说银坊镇有八路的急救所还是他们物资的转运地,错了吗?
竹山让其他几位军官也看一下银坊镇那边的情况,这几位佐级和尉级的军官各有各的看法,有的认为八路是都逃走了吧,就留这一个当探子呢吧,有的反对这种意见,说探子也不可能看见皇军来了不跑吧,还有的干脆说情报有误吧,这里在上次作战时已经成了废墟了,八路还能把这当成前线的基地啊。
还是竹山中佐老奸巨猾啊,端着望远镜又看了一会,他发现在银坊镇东西两侧的山梁后,似乎不是那么平静,在阳光的直射下,那里地表蒸腾起的热气流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紊乱,这说明要不那里有水面,阳光暴晒下水蒸气急速上升,才会有热气流,要不就是有大量的人马藏在那里,人的呼吸带出来的水蒸气多了,也会有这种热气乱流。
他把疑问说给了几位军官听,这些随行军官们还半信半疑呢,竹山大队长已经下命令了,让机炮中队把步兵炮架上,往东西山地那打几发流弹。
远处的山谷里升腾起了几团烟雾,沉闷的炮弹爆炸声还在山谷间回荡着,耀眼的阳光下,肉眼就能看到的那些紊乱的气流更加纷杂了!突然!从西侧的山梁上出现了一个黑点,不是人影子!看清了!是一匹没有骑手的战马!还带着马鞍子呢!
那战马越过山梁,跑到山坡下的草甸里,停下不走了,转悠了几圈,低下头开始啃食草甸子上的嫩草尖来。
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在西侧的山梁那若隐若现的,有一些影子在山梁侧后活动,而东边的山谷中,那些纷乱的气流中又夹杂上了一股股地灰尘柱子。
这下竹山大队长心里有数了,看来两侧的山谷中有埋伏啊!这座空空如也的墓场一场的银坊镇就是个陷阱,自己要是带着部队进去了,就和上一个来此的日军大队一样,会被早就埋伏好的八路团团包围的!
马上下令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全速向良岗、富岗一线急撤!一刻都不能耽搁!竹山担心自己率队南下的这两个多小时里,刚刚结束了小天沟战斗的八路没准正在往这边赶呢,要和埋伏好的八路部队一起围攻自己的!
命令刚刚下达,副官长就来报告,说在西北方向发现有八路军的大股部队正向我部侧后前进,有抢夺公路制高点包抄退路的危险。
这下竹山后撤的决心就更大了!急忙下令全队急行军,用最快的速度脱离这一带,务必于中午前赶回到黑窑沟去!
西北方向上赶过来的正是苇子洼的特训营的部队,杨棒子让人快马去招呼他们回来,可口信不是回银坊镇的,而是奔北坛村的,杨棒子这个空城计是赌上一把的,这伙计是琢磨要是骗不过鬼子呢,就干脆让特训营先占了鬼子的退路上的要点,等老瞎子把队伍从小天沟带回来,再收拾这伙子鬼子。
至于那匹马就是杨棒子给东西两侧谷地里的警卫连和县大队等下的小计策,杨棒子说了,你们在山谷里别死趴在那不动弹,去谷地里没事溜达着玩,万一鬼子一打炮,别害怕,准是流弹,就放一匹马出去,让鬼子瞧见。
当时看到杨棒子躺在土丘子上睡觉的所有人,手心里都捏了把汗啊,鬼子要是万一用小炮给土丘子上来两发,杨棒子可就变烀熟的老玉米了!
可胆大的杨棒子,能忽悠的杨棒子,偏偏就遇上了个木头脑瓜子的竹山老鬼子!一根筋对一根筋的结果,就是不欢而散!杨棒子流下的汗水把后背下的地面都湿的比小孩尿上一大泡都湿沓沓的。
斜眼瞅着小鬼子们转过身去,齐刷刷地开步跑远了,杨棒子这才坐了起来,那绷紧的肌肉酸的啊,腰都直不起来了!长出了一口气,先抽袋烟定定神吧!空城计真不是人能演的啊!诸葛亮那是神啊!
竹山部队一口气又奔回了黑窑沟,路过北坛村的时候,后卫部队还和兜上来的八路部队小打了一场,竹山听着八路部队的重机枪和小炮的声音,心里想幸亏回撤得快,就这么个想堵截我得八路部队都有重机枪和小炮,就别说在银坊镇的八路了,怪不得矢崎大队就坚持了一昼夜几乎全军覆没了呢,现在的八路真不能和两年前比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半部论语 第二节 鬼子的糊涂账
和日本鬼子打了这么些年交道了,杨棒子心里明白,这个插到黑窑沟的日军大队,突然南下,一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后,得知银坊镇八路的防备力量空虚,才想来偷袭的,幸亏带队的鬼子军官是个多疑的家伙,如果遇上的是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二愣子鬼子指挥官,杨棒子可就要手忙脚乱吃亏了!
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呢?杨棒子一时半会还想不到,反正鬼子退了,特训营也赶到了,危机一解除马上最需要处理的是小天沟之战的收尾工作,对鬼子企图偷袭银坊镇的疑虑就先放下了。
小天沟之战,二十团也伤损了近千人,其中特训营先后参加的战斗中伤损掉的一百多人,确实很令杨棒子心疼,但好在建制还在,没有伤筋动骨,两次银坊之战和白沟之战,好在缴获颇丰,三战下来,整个十一分区的参战部队都得到了战火的洗礼,成了实打实的作战部队了。
这当兵不见血成不了兵,新兵蛋子们亲眼见到小鬼子也是一颗子弹穿两眼,手榴弹炸上去满地乱滚的,从心理上就克服了对鬼子的那种怕了,原来小鬼子也没老百姓传的那么神呢,大刀片子抡过去一砍也掉脑袋啊!
而老兵们最大的收获是出了心里的那口恶气了,自从百团大战后,很少有这种硬碰硬的团队对抗式的战斗了,在冈村宁次来到华北后,集结重兵对付八路军后,为了保存实力。一般都是和鬼子转着圈的打。杨司令组织的这三场战斗。确确实实地是打掉了鬼子的锐气的!
留下骑兵连和县大队等部在北坛村和银坊镇驻守,杨棒子率领全团回到了川口镇,此时一分区的反扫荡也接近了尾声,从灵丘、涞源、满城、易县、浑源等地出动的鬼子部队,基本又回到了出发点,一分区正在集中兵力肃清还滞留在根据地内的鬼子小股部队和伪军。
一个多月的针对冀西北的一分区和太行山南段的晋冀鲁豫军区的春季攻势就基本结束了,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呢,冈村宁次老鬼子最满意的是对晋察冀军区驻地的突袭很有成效。清水大佐的特战联队头一次参加联合军事行动,就出了个头彩!
从六月初,冈村宁次老鬼子又把扫荡的重点放到了北岳区和太岳区,这也是他上任以来一直关注的两个重点地区,这两处是连接华北山地同陕甘宁地区联系的中间地带,用冈村宁次老鬼子的话说,一年多的时间已经把华北的八路打的没什么战斗力了,再把他们同后方的联系彻底掐断,华北的问题年底前就能解决!
对于三十六师团两个步兵大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岗村大将并不知道详情。三十六师团用零星战斗的士兵伤损把人数给凑了上去,毕竟这两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回来了。那就是建制还能恢复,这种丢人到家的事情,能遮掩过去就遮掩过去的好。
别以为这种报喜不报忧的事就**部队和旧军阀的部队才有,小鬼子那学了欧美的军事体制里,一样也有这种事!比如台儿庄会战,损失掉了一万多人,往大本营报愣说就损失了千余人!
再比如和美军在中途岛的海战,明明损失掉了四艘航空母舰,还来个我军全胜,击沉美军八艘航空母舰!要按小鬼子的说法,当时的美军就是把全部海军的航空母舰凑上,都不够这个八艘!
而三十六师团刚刚换了新任的师团长,冈本保之中将,是从关东军调来的,日军大本营把三十六师团编入到了关东军的序列里,要去驻扎到满洲地区防备苏军作战的,在这种新老师团长交替的敏感时刻,即将卸任的井关仞中将自然不能顶着个败将的名声走了。
所以就想尽办法把损失掉的兵员补充上,战报呢写的是几次山地作战损失了百余名日军士兵,死个百十人的这个无伤大雅,毕竟一个多月的山地作战吗,这种糊弄上层的手法别说,好用!
井关仞把窟窿补上了,心存侥幸地去大本营上任了,而新来的这位冈本保之中将下部队一看,四月份用于冀西北山地作战的第222联队和第224联队简直都成了两支残废部队了!虽然两支联队从联队长到士兵都是守口如瓶的,但还是被新任的师团长瞧出了问题,那花名册上的很多中下级军官都是由士兵临时充当的!
至于战死的日军士兵则是由辅助部队里的朝鲜籍士兵顶替的!这个大黑锅冈本中将是决不能背的!在搜集了足够的证据后,就把井关仞中将告上了大本营了!
已经都是丢人的事情了,日本人从来都是极其要面子的那种犟种,损兵折将的丢了一次皇军的脸面了,这种事再张扬开,那等于丢二次脸,打自己的嘴巴子,还不如息事宁人的。最后的处理结果就不算是个结果!没一个人因为战败而得到处罚,反倒是冈本中将被大本营责成华北方面军呵斥了。
冈本还不服呢!结果在大本营确定要抽调第三十六师团去太平洋地区作战时,干脆把冈本中将的师团长拿了下来,换上了田上八郎中将,看来太较真的主都没啥好下场啊!鬼子也不例外啊!冈本还郁闷呢,这笔糊涂账都不知道该从哪算起!
乱归乱,不承认归不承认,但有些留下来的资料却不是想掩盖就掩盖的,比如第222联队的收容部队就在例行记录中记载,“于断梁沟收容皇军士兵九十余具尸体,焚烧后带回骨灰。又于小天沟四塄崖收容皇军士兵数百具尸体,焚烧后带回骨灰。”
这类的记录可能是因为属于该单位的自留记录,没被上级查到给涂改了,得以保留到战后。历史的真相往往就淹没在这类不起眼的故纸堆里了,就连平型关战役到底一一五师歼灭多少日军士兵,不也是最后从一份来战场收尸的日军收容部队的记录里才得到印证的嘛,确实是一千多名日军的尸体被收回。
而晋察冀军区公布的十一分区和一分区联合作战的歼敌数字呢,鬼子那边又矢口否认,说八路夸大战果,就你们那两条半破枪,还能一仗消灭俺们近千人啊!吹吧你!两下嘴仗官司一打呢就是几十年!
吹牛不吹牛吧,反正43年春季作战后,日军以后对冀西北的扫荡,再没一个大队敢单独行动了,最少都是两三个大队或者是联队级别的几千人一起行动,别忘了,就43年春天,鬼子还敢一个小队就来回在八路的根据地里乱跑呢!
回到川口镇的杨棒子,组织部队休整,还要补充兵员,军区医院和分区的休养所一下子多了几百名伤病员,等等吧,又是一大堆的事!这些事还没处理完呢,军区一纸电文又到了!鬼子预计六月初要对北岳和太岳区重点扫荡,十一分区要配合太岳区的反扫荡行动。
得!杨棒子一看电文,心说,老子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地养活大了孩子,你们今个借去耪地拉垄的,明个他又借去盖房子垒猪圈的!出力不说吧,闹不好还不管饭,这叫什么事啊!
还是老冯和高副政委有水平,安慰杨棒子,军区这是把咱们当成信得过的主力分区了,你看看平西和平北,军区对他们的要求是能坚持留下来就不错了,看看,还让咱们出分区去作战,那是给你杨棒子扬名呢!
这话杨棒子爱听!光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打,别人又看不见,不算数的,到他们的家门口去打上几次漂亮仗,那才叫横刀立马耍威风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