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死亡之谜
谭主任本不想停止脚步,听王恩义的絮叨,但当他看到他们没走时,他也就停下来。当王半截儿问到特殊照顾这件事的时候,他慢慢地说:“我们已经跟村里说了,村里领导正在研究特困户特殊照顾方案。别着急,会有好消息的。......我想,你应该算一户吧,但具体实施细则还要村里拿出来,我们也不便过问。你就耐心等待吧。”
王恩义很感激,他说:“谢谢您们,感谢党,感谢政府。”
他听了有些怪怪的,看看伊妹和余哥,他俩也不支声,谭主任说:“你别弄错了,这笔款子,是爱心钱,是民间慈善机构捐赠的,不是党和政府给的。”
王恩义说:“哦,是这样,我还以为又是政府做的项目呢。”看来,政府在这个村有不少项目,他已经受到了莫大的恩惠,还不知足,仍在想办法索要,要到一点是一点,自己在努点力,日子逐渐在改善。
他们离开他家,往坪村方向走去。早班的客车早已过去,下午早班车返回,也不顺路,他们只得靠两条腿走到坪村了,好在坪村在下坡的地方,白泉村在山顶,不用再爬山了。他们一路走,一路说,很快就到了坪村许主任家里。他刚好在家。他的妻子在准备院子里扫地,奇怪,这时候扫地,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许主任看到他们来了,马上向谭主任和他们打招呼,他妻子放下了笤帚,连忙去拿开水瓶,捏一些茶叶,给他们每人都沏了半杯茶。
许主任问:“谭主任有何贵干?”
谭主任说:“经过姚先生申请,县民委同意,在村里帮忙找一个住处,好对水利项目进行监管。”
许主任说:“这个没问题,我们走吧。”看来,许主任真是雷厉风行啊,说干就干。这点,让他们彻底颠覆对他起初的印象。他看山去很年轻,没有摆脱老高中生的学生气,做事啥的都不算老练,谁知打交道时间一长,就算明白了这个人。
许主任先带他们去看了姓熊的一家,那里的房子有些破旧,但功能还齐全,厨房厕所都分开,有一个院子,还有一片竹林。问题是,那里房间太少,没有三间卧室,如果伊妹过来,就没办法了。所以,这一户人家算否定了。
许主任说:“再看一家吧。”
他带他们到一户方家的人家看。方家现在的女主人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老公在外打工,她因为怀孕,就没出去,现在独居。她家的房子挺好,就是他们住在那里,恐怕时间长了有人说闲话,加上,他和余哥都是男的,住在一个女人家里,久而久之,怕出事,算了,姚德志一口否决。余哥也没表示异议。
到第三家时,许主任介绍了一下,说:“这是两位老人家,他家有四个孩子,两姑娘两儿子。子女们都在外面居住,倒是他家的大女儿的房子在他家附近大约100米远的地方。平时老人家照顾一下这座空屋。大女儿一家在县城里居住。逢年过节回来住几天,平时这屋都闲着。”
他们听了,相互看了看,觉得还行。比较安静,也比较合适,房屋的功能齐全。有院子,有屋顶,可以晾晒衣服和被褥,卧室有三间,伊妹来了也有地方睡;厨房还比较大,屋后有厕所,总之,这个房子比较合适,他们就决定租下来。和房东约好了搬家的时间,然后他们就回到许主任家,继续喝茶。
姚德志想起上次余哥提到的在坪村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就问许主任:“最近坪村有些怪事吧?”
许主任说:“是啊,最近在我村,有三个地方,三点,高中低,均死了人,且都不是老死,也不是病死,突然就没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大家正在说话间,住在高处的死者的妻子来了,她坐下来说:“我在我丈夫的蛇皮袋里发现了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许爱华,男,49岁,hub归州坪村人,在我处卖血,后果自负。此据。”许主任看了之后,就把条子递给谭主任看,原来如此!
另两个,一个住在山腰,一个住在山脚,和许爱华一起外出打工,在一个地方,可能三人都是干了卖血的事,极有可能患了病,究竟是什么病,还不清楚。
谭主任说:“上次穆科长来了吗?”
许主任问:“哪个?”
谭主任说:“县疾控中心的穆科长,不是要来村里做水质化验吗?他上次在白泉村的时候说要来的。”
许主任说:“哦,是,是的,他来过了。上次他来的时候,我不在家,许书记在,他打电话来对我说了这件事。我有个大概的印象。怎么了?”
谭主任说:“他知道村里死人的情况吗?”
许主任说:“那时候,还没发生这件事,他可能不知道。”
谭主任问:“像许爱华这样的,在外打工的,全村有多少?”
“大概有三百八十多人了。”许主任说。
“不少啊。一般在哪里打工?”谭主任问。
“一般在江浙一带,还有去hen和sx挖煤的。”许主任说。
谭主任说:“那你下回整理一份材料,给县里反映一下,看是否能准备一下,在趁农民工返乡的时候,给他们做一次体检。当然,这不是我份内的事,我只是提醒,家里没有一个人,情况就大不一样。”
许主任说:“是的。像这位,正当壮年的时候,偏偏就没了,家里缺少了顶梁柱,收入啥的都受影响。”说着说着,刚才那进来的女人嘤嘤地哭了起来。伊妹和许主任的妻子忙上前去劝,还给她拿纸巾去擦眼睛。
好不容易这女人停止了哭泣,他们要离开坪村,许主任留他们在家吃顿便饭,他们着急,怕吃了饭赶不上最后一班船了,就婉言谢绝了。许主任也没勉强,就让他们走了。
恰好,有一辆面包车到许红波家里送货,许红波在学校里开了一家小卖部,送货的只要接到电话,就会及时送货上门。许红波给许主任打了电话,问到什么时候开始进水泥,许主任就问谭主任,谭主任说:“还要一星期。”许主任立即把这一消息告诉了许红波。
然后,许主任顺便问了一句:“那车走了没有?”许红波说没走。
许主任说:“刚好谭主任和杨先生在我这,方便的话,帮忙带一段路。”
许红波说:“没问题,我来安排。”没过多久,一辆面包车缓缓地驶进许主任家的院子。
司机说:“许老板说这里有几位客,我就过来拉,请上车吧,反正回去也要放空,顺路带带你们也是好的,咋说也是许老板的朋友的不是?”他们道了谢,一一上了车,考虑到姚德志和伊妹小一些,就主动坐最后一排,让谭主任和余哥坐前面,免得路面不好,颠簸得难受。
回到县城,天已经黑了。他们晚上,也懒得动,不上街,好在家里还有一些挂面,就下了面条,吃了,今天太累,饭后,洗洗脸,泡泡脚,即入睡了。
天亮后,谭主任打电话来,说:“今天去水泥厂签合同。”姚德志和余哥伊妹说了,伊妹说她不去,余哥去就行了。姚德志也不想太勉强她,非要她去不可,就说:“行,我们去,你守家门。”伊妹愉快地答应了。
姚德志和余哥爬山上面的公路,等谭主任过来。这条路沿着长江,蜿蜒曲折,遇山爬上,遇到河流就从桥上走。这条公路在他们住处的上面,可能是逃生的道路。自从三峡蓄水以来,水位不断升高,影响到地质结构,局部山体发生垮塌和滑坡现象。县政府就张贴出逃生路线图,其中,就包含这条路,万一遇到危险,可以爬到这条公路上来。
水泥厂在公路下方,他们知道谭主任会坐车往这个方向走,也就不用再去民委那里搭车了。谭主任肯定会坐麻木而来,见了他们,他们再上车,可以省一笔车费。
水泥厂产生大量的烟子,在长江上的峡谷里,飘飘渺渺的,像是纱巾了,但这种烟雾,其实是水泥厂产生的废气。人们吸入这种烟雾闻得时间久了,肯定对人没有好处。
谭主任的车在他俩跟前停下,他俩上了车,直奔水泥厂而去。水泥厂的销售科有些人,有办公的,有办事的,里里外外,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最近几年的归州新城建设的,用的水泥就是这里生产的。加上大量农户修建房屋,使用大量的水泥,来源刚好也是这个厂生产的,因此看起来这里的生意不错。
谭主任找到销售科科长,说明来意,科长说:“我早就知道了,电话里也沟通了多次,只是你们太忙,事情多了,就一直没见你们来。”
谭主任说:“我们上次谈的价格,我向局领导做了汇报和请示,领导没意见。今天刚好,我又邀请了捐赠方代表,来和您们签订购销合同的。”
科长说:“现在水泥涨价了。”他们一听,呆住了,姚德志心里一惊,如果不涨价,也许能保证三个村的项目顺利进行,但是现在涨了价,资金就有些够呛。不知道谭主任如何应对这一突变情况。
第047章 坪村那事
谭主任听了,他笑着说:“我们可是先打好招呼的,你们厂长也和我们民委打过多年的交道了,贾局长和你们厂长可是函大的同学,常在一起聚聚会,喝点小酒啥的,关系不一般啊。不知道他跟你说了没?”
科长陪着笑脸说:“说了,说了,只是我们有任务,签了责任状的。小邓,快给客人沏茶。”科长安排科员小邓给他们沏茶,她去打开灰蒙蒙的饮水机下面的门儿,又拿出一摞一次性塑料杯,拿出灰蒙蒙的茶叶铁盒,打开,捏出一些茶叶,放进杯子里,刚好,饮水机的加热灯亮了,说明水没有达到温度,只好要等一等了。
说实话,他看到水泥厂到处都灰蒙蒙的,担心那些茶水也不干净,不想喝,就借故去厕所。没想到科长在那里打电话,啥时候出来的竟不知道。他用归州话在请示着什么。最后他说:“好的,好的,照您说的办,我只是担心到时候不承认是我的业绩。”他合上电话,竟没有尿,就出去了。
姚德志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的,科长可能没看到他,也可能看到了,也很大胆,因他对他说的是普通话,科长以为他是外地人,对归州话一句都听不懂,殊不知,他听得懂。
从厕所出来,他到了销售科办公室。科长他竟然爽快地拿出了销售合同,在上面签了字。然后,谭主任在上面签了字,签完之后,谭主任把合同递给姚德志,让他在上面也签字,他看了看,大概意思,是保证按照以前说的价钱,在水泥厂订购水泥,由水泥厂发放水泥票,凭票和水泥厂结账,不因市场水泥价格的波动而波动,按照合同价,向甲方提供水泥,直到这一批水泥拉完,再另外订立合同。
他看没问题,就把合同给余哥看,余哥拿过合同,看了看,说:“没问题。”他心里想,他给你看,是尊重你,你还真看了。谭主任又没让给你看。不过,考虑到他们的同事关系,担心他在领导面前耍一些小动作,他还是主动些,让他知道,免得到时候他俩一起对付他,他没办法招架。
想到这里,姚德志说:“余哥,你来签吧。”余哥说:“谭主任让你签,你就签,内容我都知道了,没什么问题。你就不必谦让了。”他就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了字,心里想,这件大事算是搞定了。村里就等着米下锅了。水泥就是东风,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东风一吹,万船齐发,可以对水池进行浆砌了。
签完合同,他们和销售科科长握手告辞,谭主任又说了一些请他喝酒的客套话,然后他们在门口招了一辆麻木,坐车往城内方向而去。
中午民委请吃饭,庆祝水泥合同签字。请吃的理由有很多,这也算一个吧。
姚德志心想,民委肯定有这个预算,而且姚德志他们是代表机构,在这里算是客,隔三差五地打打牙祭,也是好的。改善一下生活,只要不喝酒,不伤害身体就行。离开家乡,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偶尔吃顿好的,加强一下营养,方便更好地为机构工作,应该说得过去,不算例外。至于说浪费纳税人的钱,倒没想那么多。殊不知,他们自己也是纳税人,又不是公务员,公务员几乎天天吃,他们偶尔吃一两顿,也算是对民间机构的支持吧。只是他们还不是正式的,只在试用期,等试用期满,算是正式员工,再讲一些有关廉洁的话,也算符合身份。谁知道,明天他们会在哪里呢?这样一想,心里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安。
中午,贾局长作陪。他说:“大家最近辛苦了。我忙于各项工作,大小事,都得亲自过问。对你们关心得太少了,今天和你们吃顿便饭,算是慰劳一下诸位。”
姚德志说:“谢谢领导的关心。谭主任和我们合作得很好,项目进展很顺利,有希望按时达成目标,完成机构的任务。接下来,要进行浆砌工程了。万事开头难,现在难事基本过去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中。”
贾局长很高兴,要敬大家一杯酒。他们不喝,贾局长说:“喝一点,没关系。我们办公室有规定,中午不得饮酒,但我为了你们,犒劳你们,就带头破个例,后果我来承担,来,干!”
姚德志看看余哥,他没表情,又看看伊妹,她直摇头。贾局长说:“我们不要求女士喝酒,当然,如果女士是女侠,就另当别论了。”
姚德志心想,机构也不让饮酒。但是,这里的风俗,好像不喝酒就办不成事,不喝酒就代表关系生疏,不够朋友,不讲义气,以后就难办了。加上机构并不了解前线的具体情况,更不懂少数民族的风俗和传统了,他决定喝了这杯酒,为了归州的第一个项目,为了能在归州一炮打响,为下一个项目做铺垫,豁出去了。哪怕机构知道他违犯了机构规定,也无所谓,从大局出发,想要机构发展,就必须要试一试。想到这里,他就端起酒杯,干了。
余哥看他这样做,他也干了。伊妹没有表情。贾局长很高兴,说:“够朋友,爽快,好!”中午喝了酒,饭就吃得少,下午他们还想搬家到坪村,就把下午的打算告诉了贾局长,贾局长上次已经表态可以入住坪村,经他们这么一说,他说:“怎么还没搬哪?”
谭主任说:“三个村,项目的准备阶段,很忙,到处跑,就把搬家的事给耽误了。加上,才把房子给找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地方。”
贾局长说:“哦,是这样。那老谭,你安排一部车,帮他们搬家吧。”
谭主任说:“好的。”就这样敲定了。
谭主任安排了一辆双排座的小货车。他和司机交代好之后,对姚德志说:“我就不去了,我跟司机说了,帮你们把东西拉到我们上次看的那一家。叫什么来着,哦,是许红才。我下午还要写一份报告,就不去了。”
姚德志说:“好的,您去忙吧。我们几个能应付得了。”说完,他们坐上车,车就开到老县委会家属院,我们把东西装上车,车就开始发动,然后直接去码头,上船过江。
车到了许红才家不远的地方,前方有一段路,非常难走,到了一个坑里,左前轮陷了进去。
刚下了雨,道路有些泥泞。无论后轮怎样使劲,车轮就在原地打转,轮胎飞快地旋转,冒出了阵阵青烟。他们见势不妙,下车推车,还是不行。
正在惆怅的时候,许书记来了,这条路离他家并不太远。他可能听到马达的轰鸣声,跑出来看看究竟的。他见了这个情况,说:“我去喊几个人来。我老了,也弄不动。”说完,书记就似乎很快地走了。
他们只好停下来等他喊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余哥急了,刚好这里离许红波家不远。
余哥说:“我看,这许书记在糊弄我们。我去看看有没有人。”他径直去找许红波去了。他们这边在等许书记喊的人。许红才路过这里,看到他们,很奇怪,姚德志说:“许书记去帮忙喊人了。今天搬家到你的大女儿房里。”
许红才说:“许书记没喊人。他正在看别人下象棋呢。”他们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但气归气,车还是要弄走再说。
正在这时,余哥和许红波来了,一起来的是许二多和许三多兄弟俩,他们看到车陷在坑里,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卷起裤腿,脱了鞋袜,就开始推车。
许红才找来铁锹,铲了一些干土往稀泥巴里送,然后在侧面把车往前推。伊妹也尖叫,和着马达的轰鸣,大家一二三地吆喝,司机也很内行,借着大家的力量,他慢慢地加了油,一冲,车就起了坑。
接着,许红才又铲了一些干土和渣滓往里面填,以防止车回来时再陷在里面。大家松了口气。
余哥说:“指望许书记喊人来帮忙,算是瞎了眼,我们都弄好了,连半个人影儿都不见。”
伊妹说:“他在撒谎,根本没去喊人,在看人下棋呢。”
许红波说:“许书记外表上装好人,实际上最坏。我不怕他。这老头还不如许红才,这个普通老百姓。许书记说的话十句就有九句半是假的,还有半句也不可靠。里里外外是个头顶流脓,脚底是疮的孬货。开会说的动听,一套一套的,净不干正经事。老想着给自己捞好处。我们算是看得清楚。今天,谭主任没来,他就这样,要是谭主任来了,他会亲自来推车,而不是见死不救,见困难不帮的。”
姚德志说:“怪不得呢,原来好会装。诺,这位是谭主任请的司机师傅,他会回去给谭主任说的。”
司机师傅说:“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支书。人家大老远地来做好事,不说欢迎吧,起码要把车推一下吧。就是一般百姓,二家旁人,也会出手相助的,何况他是党教育多年的干部呢。”
许红才笑了笑,说道:“这许书记很会开玩笑啊。”许红才和许书记是邻居,他家在上面,许书记家在下面。两家看起来和睦相处,实际上还是有些隔阂,只不过,许红才不轻易树敌,不去得罪许书记。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把东西搬进屋里面,然后大家要离开。许红才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别走了。我已经让我老婆子在准备晚饭了,大家吃顿便饭再走。”
大家听他这么说,也就没话说了。
大家洗了手,坐着喝茶,伊妹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电视连续剧,好像在播放宫廷剧。大家说着闲话。许红才一会儿进厨房帮忙,一会儿跑到外面去,可能在拿什么东西。
余哥挺勤快,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许红才说:“没有。本来想抓一只公鸡的,但它们还没进窝,不好抓,以后再说了。我刚才烧了一些腊肉,今晚暂时对付一下。不知道你们今天搬家,没做什么准备。”余哥又跟他客套谦虚了一番。
饭好了,大家刚坐定,准备就餐时,许书记从外面进来了。
第048章 红才家事
许书记从外面进来,连连说道:“现在的人素质太差了,跑了一圈,都喊不到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的对不住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应答。
许红波说:“老书记来的正好,我们还差一个角色呢。来,我们划两拳。”
许书记说:“算了,你们吃吧,我刚吃了饭。”他嘴里说着,腿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许红才看出来,连忙邀请道:“真的,饭吃了,喝点酒,吃点菜吧。别扫了大家的兴。”
许书记说:“好吧。”于是就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喝起来。
许红才家的在厨房里忙,没看到这一情况,端出一盘菜来,看到了许书记,吃了一惊,但马上笑嘻嘻地,对许书记说:“我说今晚上的我们屋里面咋这么亮呢,原来是许书记大驾光临了啊。平时请都请不来的。”
许书记说:“今天没帮上忙,没脸吃喝,可是看到你做的好菜,不尝一尝对不住人。早就听说弟妹的手艺不错,今天一试啊,果然好极了。红才真是有福的人,能娶上你这么一个贤惠又能干的妻子,天天都抱着怀里,捧在手心里都还舍不得放下啊。”
许红才家的一听,说:“哪里,这是书记在抬举我。你们吃吧,我还有一个菜在锅里呢。”
许红波说:“嫂子,算了,别弄菜了,够多了。”
许红才家的说:“不多,不多。你们喝酒,别着急。我怕弄快了,菜凉了,不好吃。”
伊妹吃完了,坐在一边看电视。他和余哥在村里初来乍到,商量好了不喝酒。无论他们怎么劝,都严守阵地,把握这一原则,特别是在许书记面前,更要小心谨慎为上。
他们越喝越起劲,许书记自称吃过饭的,但食量却大,筷子不离手,嘴巴也不见闭上,除了划拳说话,就是吃吃喝喝,完了之后是抽烟,在烟雾缭绕中吹牛,张家长李家短地胡说,他的话特多,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最后人们一一散去。我们向司机师傅道谢。
司机说:“我回去向谭主任复命,算是把你们平安送达到坪村了。你们今晚先委屈一下。”伊妹说:“我要回去,住在别人家我不太习惯。”
余哥说:“你不怕吗?”
许书记说:“让姚先生给你做个伴儿吧。”
许书记酒后,还能说得出这话。我们都没理他。
伊妹对姚德志说:“是有点怕,这么晚了,你还是陪我一起回去,明天再来吧。”许红波家的说:“都住我家,都没问题,干脆,都留下来,明天再捡检东西,睡在你们自己的床铺上。”伊妹不干,还是坚持要走。姚德志也拿她没办法。
司机师傅说:“那好吧,要走,快上车,我们可以赶10点的轮渡。”姚德志本不想回去,坐车颠簸得厉害,加上今天搬家,有些累,但让一个姑娘独自留在小城县城,又是晚上,也担心她的安全,万一有什么事,怕不好向她家里人交代,也担心机构领导会对姚德志横加指责。
为了避免后患,姚德志说:“我陪你回去,明天再来。”
许书记说:“那好,你们一路小心。”
姚德志他们和村里人告别,上了车,车沿原路返回。路过他们来的时候,车轮沦陷的位置,心有余悸,还好,许红才的劳动没有白费,果然车没有一点问题,一冲就过去了。
司机晚上,也喝了点酒,他们真担心师傅会有什么问题,但也相信谭主任请的司机的技术,看上去他没问题,对小城人的酒量,的确比较强,姚德志没有过多担心,伊妹说:“师傅,你要感到头晕,就停车休息一会儿再走好吗?”
司机师傅说:“没问题。”
等他们赶上船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十点,船上灯火通明,江上来往的船只也有灯光,倒影在江面上,那光星星点点,拉得很长,显得格外静谧,要不是船拉汽笛的声音打破这种宁静,三峡好像都在熟睡中了,丝毫没有感觉到,船和人都还在她的怀中忙碌。码头上的车辆和人们,显得挺喧闹的,如果是白天,也许更加热闹。码头上摆小摊的,做生意的还没有散去,他们在等着另一艘船驳岸后,下船的旅客,上到岸上,他们要做旅客们的生意。卖烟酒副食的,门口摆一个小炉子,上面放一钢筋锅,里面摆着鸡蛋,还有一些其它的小吃,香味的确诱人。晚上出来在江边游玩的人,也是他们小贩的常客,在恋爱期间,或者在约会时,这些小吃的确是可以充当催化剂的,吃饱了才能谈情说爱不是吗?
许红才的大女儿也在县城当小贩,不过,她是跟着他丈夫一起做的。这个小贩不简单,具体在做什么,姚德志也不太清楚,反正,他女儿一家才是他们的真正的房东,许红才还只是间接的房东,是帮他女儿料理房屋的,姚德志隐约知道真房东在城里,一直没见过。
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商铺,姚德志也分不清,他女儿究竟在哪一家,在干什么。
司机开着车沿着江边的路把他和伊妹一直送回宿舍。
然后,司机就离开了。姚德志对他的驾驶技术很有信心,果然不负他的期望,平安送他们回了县城。姚德志向他道谢后,问:“搬家费是多少,我们可以出的。”
师傅说:“不用了,谭主任交代我,向民委结账,不需要你们出的。”姚德志还想说什么,但他一看见伊妹一脸的疲倦,就算了,司机师傅发动了车子,开走了,红色的车尾灯,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姚德志今天感到特别累,关了门,就瘫软在了沙发上,本想洗洗就睡觉的,但是伊妹在使用卫生间。他只好等待。伊妹在卫生间里唱歌,仿佛她一点都不累。他却几乎要睡着了。
一声凄厉的猫头鹰的叫声,把姚德志惊醒,一看钟,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伊妹从卫生间出来,姚德志感到很清醒,很轻松,可能刚才补了一点觉的缘故,显得格外精神。伊妹洗完之后,他进去洗。他没有唱歌,倒是想起他和他的妻子曾在这里洗过鸳鸯浴的,回忆到过去的美好岁月,真是难忘。越是这样,没想到伊妹在外面责问他:“为什么放嫂子走了呢?”他说:“在这里影响工作,一心不能二用,否则效率不高。”
伊妹说:“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人不用,可惜喔,可惜。”
他说:“是谁?”
伊妹说:“还有谁?”
他问道:“是我老婆吗?”
伊妹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他说:“伊妹,你不要这样。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去坪村呢。”
伊妹说:“我头发没干,怎么睡?想让我感冒吗?”
他说:“那你不会用电吹风吹干嘛!”
伊妹说:“是好主意,不愧是经过女人调教过的男人。”
姚德志不再理她,专心洗澡。
太累了,他洗完澡,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到天亮的时候,小鸟在窗外的树枝上跳跃唱歌的时候,姚德志才睁开眼睛,一缕阳光透过窗帘射到他的卧室,显得格外明亮。
伊妹准备好了早餐,看他起来,对他说:“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说:“很好啊。”
她问:“没有梦到嫂子吧?”
他说:“睡觉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做梦?再说了,梦她做什么?”
伊妹说:“那就好,诺,这是你的饭,已经盛好了,不够再添。”
姚德志一看是面条,很喜欢,说:“谢谢,谢谢你,伊妹!”
伊妹说:“看你,客气啥?虽然结了婚,却没有和妻子在一起,倒是和一个不是妻子的女人住在一起,像什么话?”
他说:“那得问领导,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是不是福利待遇太好了,连女人都给报销,算是公家私用呢?”
伊妹说:“你别把我不当人,我能给你用吗?别做白日梦了。”
他笑着说:“怎么晚上和白天,你不是一个人了呢?”
伊妹说:“有什么不同?”
他说:“你们女人晚上是鬼,白天是人。”话刚说完,伊妹就过来打他。他立马躲进了卫生间,不敢出来。
在里面处理完了早上的三部曲后,他从里面出来。伊妹不是真打,也就算了。姚德志吃完饭,她让他洗碗。他就去洗了。然后,一起坐麻木去民委找谭主任,和他沟通昨天搬家的事情。
谭主任正在给来找他的人开证明,是少数民族成分证明,考学要用的。他见了姚德志和伊妹,示意稍等一下。他们就坐在那里等,办公室主任给他们沏茶,他们边喝边看着晚报,看有什么新闻没有。
突然,谭主任又接了一个电话,紧急通知,要去县里开会,谭主任和他们说了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他和伊妹只有赶到坪村。
余哥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姚德志和伊妹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一切都安排妥当。
许红才过来说:“今天我起早杀了一只鸡,你们才来,还没有起火,自己单独做饭,不如去我们那先吃顿饭吧。”
他们再三谢绝,但他们的厨房确实还没收拾,也没有什么食物,而许红才仍不依不饶地,一定要请他们过去。他又说:“走吧,要不老婆子又说我不会办事,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请吧!请吧!”没法子,他们只好去了。
他们边吃饭边聊着家常,许红才说:“我的大女婿在县城,小女儿在京都读书,大儿子在夷陵。小儿子在江城。”
原来是这样。姚德志问:“那你大女儿和大女婿在县城做什么买卖呢?”
许红才说:“他们在做死人的买卖。”
他们一听,都很惊讶,姚德志感觉后背脊梁上一阵阵冷气“嗖嗖嗖”地往上窜。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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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安顿之后
许红才介绍他的女儿和女婿的事情,让人不解。他的言词短,可能表达不清楚。姚德志问:“您说做的死人生意,到底是什么呢?”
许红才说:“就是如果哪一家死了人,需要做丧事,就请我女婿去。”
许红才家的说:“老头子没说清楚。我们的大女儿女婿在卖花圈和草纸,另外女婿会唱戏和跳舞,经常被请出去给人唱和跳的。”
姚德志听了,明白他们是干什么的了,有点类似于汉族地区的办丧事请唱戏的,风俗差不多,不过内容各异罢了。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大概明白了意思。
“那岂不是永不失业的行业了?”伊妹问道。
“那是,肯定不会失业。无关政治和什么的问题,保证旱涝保收,他可真行啊。”姚德志补充道。
“那你小儿子在干啥呢?”伊妹问。
“小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小城药厂做事。他爱看书,没有啥不良嗜好,没事就学习。业余时间爱钻研问题。后来考上了研究生。毕业后分在了随州三九制药厂。”许红才家的说。
“你的大儿子呢?”姚德志问。
“他在夷陵兽医站工作,是一名兽医。”许红才说。
“好的,你家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啊。”余哥说道。
“一般吧。他们没有给我们添什么乱子。”许红才说。
“那你小女儿在哪儿呢?”伊妹问。
“在京都读书。”许红才家的说道。
姚德志心想,这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家庭。四个孩子基本都有了出息,比起同村的人来说,还算家道兴旺的。
闲聊了一会儿,他们起身告辞,回到住处。今天伊妹来,主要是帮助姚德志和余哥的,不是来住的。给她房间的目的,为的是将来这里要举行一些卫生培训活动,让她来先认认门朝哪个方向开。
果然,下午,伊妹就要离开。姚德志不想再回县城,他对余哥说:“余哥,我今天不想回县城了。你回去好吗?”
“我不能回,这里需要我。许红波那里正在安装水管,等水泥一来,就要施工了。我实在抽不开身。”余哥很认真地对他说。
“姚哥,我不要你们陪,我自己回去好了。反正我一个人负责荷村。”伊妹有些不高兴了,她带着气对他们说,实际上是针对姚德志的。
姚德志心想,昨天才回,今天又来,这工作大部分的时间就在路上跑了,真正在村里工作的时间少之又少。这个也真没办法。项目点开得太分散了,南北两边,长江相隔,毕竟不如在一边的方便。但这选点的事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只能服从。现在伊妹要回去,就陪她回去又何妨呢?好事做到底,否则做了一千件好事,因着一件好事没做,反而抹煞了以前所有做过的好事,成为千古罪人。难怪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最难养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也并非是性别歧视,倒是真真切切的事。
没办法,姚德志只好和伊妹一起回小城县城。
回到县城,上了岸,姚德志特别留意一下花圈店,仍没有看到。
晚上,伊妹主动做饭。她把米酒弄了一些,然后又烙烙饼,晚上吃得很好,特别舒服。酒喝了,就有些醉意。最近工作太紧张,喝了酒之后,压力就减轻了许多。姚德志先去洗澡,不想谦让到最后洗。洗完之后,他出来,对伊妹说:“对不起了,我先洗。我去睡了啊,晚安!”
“晚安!”伊妹也向姚德志说了这两个字。
然后,姚德志就上了床。
刚准备躺下,接到了机构领导刘小姐的电话。她先问了一下项目的进展,他就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然后又对他说:“你辛苦了!把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整理一下,写好,打印,邮寄到江城市。”
“好的,明天就去发报告。”姚德志说,然后合上手机,倒下便睡。
早晨,一缕阳光照亮房间,姚德志醒来,看见伊妹正盯着他看,他问她:“干嘛呢?”伊妹说:“看着你睡得好甜,鼾声震天啊,我还以为到了猪圈了呢。”姚德志一听,对伊妹也不生气,心里知道伊妹爱贫嘴,就原谅了她。但是,如果想和伊妹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恐怕不行。至于搂一搂,抱一抱,亲一亲,都不算啥,只要不越雷池,心里没有坏心思,也可以和睦相处下去的。
早餐到外面吃,伊妹埋单。
刚吃过早饭,谭主任打电话给姚德志,问:“荷村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姚德志说:“还没去呢。这两天在忙着到坪村安顿。打算今天去荷村看一看的,没想到刘小姐来电话催项目进度报告了,今天还要把报告寄出去。”
谭主任明白了,压了办公室的电话。
姚德志和伊妹找到一家打字复印店,由他口述,让打字员把报告给打出来,然后让伊妹校对,不到一个小时,全部搞定,打印好了之后,伊妹支付了打印费,索要了收据,然后去邮政局邮寄项目工作报告。
伊妹看到姚德志的才华,十分钦佩,说:“你真行啊,口述报告,不用打底稿。”
姚德志说:“报告很简单,做的事情,如实记录下来而已,其实早已打好了腹稿,不过是口述自己的经历罢了,没有什么值得钦佩的。”
伊妹说:“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呢?”
他说:“这个不难,我们有个工作手册,经常记录每天的事情,就不容易忘记了,没事时翻来看一看,就知道该怎么汇总,写报告了。”
伊妹还是将信将疑。
他说:“下一份报告由你来写好吗?”
伊妹说:“不好。我写不好。还是你写吧,来得快,又好。”
“我以前在律师事务所,经常帮别人写东西,可能有点基础,所以写东西不怎么费力。”姚德志说。
“难怪呢,这个嘛,还有点可信。”伊妹如释重负似的说。
到邮局后,伊妹买了挂号信信封,把报告装进去。但在写邮政编码和地址的时候,却卡了壳,连忙发短信给大姨妈齐老师。过了大概半小时,大姨妈才回复,她说:“我正在上课,没有及时回复短信息。”
然后她把邮政编码和地址都发到了姚德志的手机上。姚德志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呢?今天可是星期天啊。怎么会这么刻苦,连休息日都不休息。真的那么忙吗?也许又在摆官架子了吧?
姚德志不敢多想,就把邮政编码和地址写上了信封。然后让伊妹粘贴好邮票,交给了里面坐着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冷漠地接了信封,放在电子称上称一下,说:“不够,还得加8毛钱。”
伊妹问:“刚才不是称得够了么?”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发不发?”
伊妹还想争辩。
姚德志对伊妹说:“算了,再给她八毛钱,不是自己出,机构给报销的。”
伊妹说:“即便报销,也要争取一下,免得以后他们还要害别人。”
姚德志对工作人员说:“请帮忙发了吧。”说着,他掏出一元钱给工作人员,里面那个找给姚德志两毛钱。
这事算是过去了。从邮政局出来,姚德志对伊妹说:“明明刚才称过的,邮票也贴足了,问题在刚才,可能是浆糊打湿了信封,增加了重量。她要就给她,没什么道理可讲。这是行业垄断,没办法的事。谁叫这里没有民间快递业务呢?算了,忍一忍,否则,这报告就没办法发了。”
伊妹说:“小县城就是小县城。国有企业垄断,霸王条款,霸气十足,让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啊。”
“知道就行了。谁也没办法。只要能完成机构交给我们的任务就行了,何必和她太较真呢?”姚德志说。
他们这样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夏天来了,树叶非常浓郁,江水泛黄,水流非常快,若不是三峡拦截长江,这一段水势更是汹涌澎湃。不知名的小鸟灵巧地在枝头跳跃,还唱着一些动听婉转的歌谣,只是人类无话听得懂罢了。
小城处在峡谷,显得比较封闭,除了长江边的热气被流水带走一部分外,大部分的热气都在峡谷中。因此,小城县城里面显得比较闷热。
姚德志和伊妹穿了夏天的单衣了,伊妹的线条显得格外的顺溜,姚德志见了,不动心就不正常,只是考虑到诸多的因素,也就不敢造次。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现在的情况是伊妹在追姚德志,所以,只要姚德志松口,或者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伊妹就很容易得手。但姚德志不愿意这样做。
晚上,吃过晚饭,洗了澡,姚德志就要睡,伊妹问:“这次工作报告写了几个村?”
他说:“写了两个村。”
伊妹问:“哪两个?”
他说:“荷村和坪村。”
“你为什么没写白泉村?”伊妹好奇地问。
“白泉村的项目是做水窖,还没签好水窖拼板的合同,不好写。放在下一次报告里再写。”他说。
“机构领导有没有意见?”伊妹继续问。
“应该没有意见,睡吧,不早了。”姚德志说。
“太早了睡不着。”伊妹说。
姚德志把门关上,睡了。人虽然躺下,心却不安分。他想,反正他不会和伊妹怎么样,天热,干脆开了门睡算了。
他想,没开灯,伊妹也看不清什么,开了门睡,凉快得多了。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起来,把卧室的门打开,然后又回到床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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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倾诉衷肠
迷迷瞪瞪睡着了。姚德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在哭泣。姚德志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伊妹竟然躺在他旁边,他问:“伊妹,你在干嘛?”
伊妹说:“我想我爸爸妈妈。”
姚德志问:“你想他们,放假了可以回去看他们的,你从不看他们吗?”
伊妹说:“我回去在家的时间很少。总是要忙别的事,一耽误就忘了和爸妈交流。我的哥哥姐姐都成家另过了,都有自己的家庭,爸爸妈妈对我最不放心了。老是念叨让我找男朋友,希望早点把我嫁出去,他们算是完成了任务。但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一直在寻觅,可是没有结果。我想,我的命咋这么苦呢!”
姚德志问:“会找到的。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伊妹说:“我呀,就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做恋人。可惜,让嫂子占了先。”
他说:“我不完美。我不值得你爱。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你把眼光放开些,站得高一点,一定能找到中意的人。”
伊妹说:“我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空有满腹的才华,出众的容貌,姣好的身材,终究还是花谢魂飞,落个无人葬花的境地。”
姚德志说:“不要那么伤感。我为了结婚而选择结婚,为了父母,为了尽孝,而结婚。既然选择了,就要负责到底。不是我滥情,是因我太浓情,要让我的妻子你的嫂子放心。所以,即便我们再有缘,也要保持一定距离,要把握好分寸,否则,不仅害了你,害了我,还害了我的家庭,伤害了很多人,这是你不愿看的吧?”
伊妹说:“你说的是。就是听听你说话,我心里就很满足了。实际上,男女之间不仅仅是身体的融合,更重要的是心灵的合一。我们即便发生了关系,也没有什么结果对吗?”
姚德志说:“没错。夏天,我更容易见异思迁,但毕竟还有一个道德的底线,不能碰的。否则,真的一发不可收拾,我怕用情太专,以至于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到时候真的后悔晚矣。”
伊妹还在哭。黑暗中,借着鸣笛驶过的客轮的余光,姚德志看到伊妹脸颊上滚落的泪珠儿,心生怜悯,就揽他入怀,用手擦去她小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的肉嘟嘟的粉色的嘴唇,忍不住轻轻地吻了她。伊妹没反应,仿佛还在想着伤心事。姚德志重又躺下,让伊妹枕在他胳膊上。两人就这么躺着,都不说话。
伊妹仍在哽咽,姚德志担心她伤心过度,对身体健康不利,就劝她说:“马上就要过了试用期,看情况,如果能转正,成为机构的真正的员工,我们都被正式录用,那有多好!”
伊妹哭出了声,她边哭边说:“我知道我不会被录用了。我得罪了谭主任,他肯定要向上级反映,大姨妈齐老师和刘小姐肯定会知道,我注定要被淘汰的。”
姚德志说:“不见得。齐老师和刘小姐还是相信我们的话的。政府官员的话不可信。否则,就不需要我们跑几千里来到这穷乡僻壤,监督项目的实施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有一种预感,不会录用我。”伊妹说。
“凭什么这样说呢?”姚德志很好奇女人的预感。
“我看大姨妈齐老师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女人。她嫉贤妒能,谁比她强,她就搞谁,谁比她能干,她就踩谁。我现在还在试用期,她不拿我怎么样。如果正式录用,就得掂量掂量了。她得考虑我是否服从她。这位强势女人,有家跟没有一样,整天和刘小姐在一起,把自己的丈夫晾在一边,教育她的孩子也是冷一下热一下的,不知道她的孩子将来是什么样子,估计不会很优秀的。在我们参加培训的时候,问问题,谁都答不出来,我答出来了,她看见后,没有说一句话,我看她的样子,很明显在妒忌我。”伊妹说。
“不是吧,她看谁都是那样的。”姚德志反驳说。
伊妹翻过身,面对着姚德志,吹了一口气给他,姚德志转过脸,说:“嘴好臭!怎么不刷牙?”
伊妹笑了,她说:“我懒得刷。晚上起来上厕所,看看你睡得怎么样,我就进来了。没想到你连门都没关,是有什么暗示吧?”
姚德志说:“哪里有什么暗示?”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伊妹命令他道。
“我,我,天气太热,开了门睡,凉快啊。”姚德志看着伊妹的眼睛,水汪汪的,在黑夜里反映出熠熠的微光来,眼睛富含着浓浓的情,但他马上把目光转向别处,担心这样注目,时间久了,会产生罪恶来,于是他仍假装释然,不肯承认。
“算了,伪君子!我不追究了。说到底,爱你的人你不爱,不爱你的人你却爱。”伊妹说。
“那谁爱我,我爱谁,谁不爱我,我不爱谁呢?”姚德志问道。
“爱你的在身边,不爱你的在远方,你爱的不在这,不爱你的也不在这儿。”伊妹笑着说。
“简直是绕口令了,啥爱不爱的,我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姚德志调侃道。
“说实话,你爱过她吗?”伊妹问姚德志。
“不爱她,怎么娶她?”他回答道。
“没有爱的婚姻是死的。”伊妹说。
“我们的婚姻是活的。”他反驳。
“算了,男女在一起除了谈情说爱就没别的了吗?”他又补充道。
“你不知道吗?女孩子最喜欢谈论爱情了。在上学的时候,我们女生宿舍晚上开卧谈会,一谈就是一夜,不知道疲倦。”伊妹说。
“哎,你们男人在一起谈什么呀?”伊妹问。
“我们在一起,谈你们女人呗。”他说。
“不对吧。”伊妹不信。
“还谈政治和战争,新闻和喝酒。”姚德志说。
“难怪了。这就是男女有别。”伊妹说。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倒是对婚姻爱情和家庭,以及人的心理,有着浓厚的兴趣。”伊妹说。
“可能你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他说。
“是啊。正是为这件事操心。如果法律允许纳妾,我愿意给你。”伊妹说。
“你真这么想?”他问。
“骗你是小狗。我从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你了。不过,只是没有机会向你表白。”伊妹说。
“那我们是生不逢时了。要知道这样的话,我不用那么着急结婚的。可话说回来,我不结婚的话,女友有意见,不会放我出来做社会工作的。”姚德志说。
“那是。世间情为何物?谁都说不清楚。我迟到了,但我不后悔,可以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伊妹说道。
一艘客轮从窗下鸣叫着过去了,寂静的夜里,听得到江涛拍岸的声音。一道亮丽的探照灯的光从房间里掠过去,姚德志看见旁边的美人,穿着裙子睡在他身边。她的眼睛微微闭着,似乎想再睡的样子。姚德志也感到很困。他推了推伊妹,伊妹问:“干嘛呢?”他说:“你干嘛不脱了衣服睡?”伊妹说:“脱了衣服睡,你不是想非礼我吧?”
姚德志说:“想非礼你?你可真会开玩笑。孤男寡女在一起,想要非礼你,早就非礼了。何必还和你商量呢?”
伊妹说:“我不想脱。昨晚心情不好,什么都没做,就睡了。睡到半夜做了梦,想到亲人和我的命运,就忍不住哭了。我睡到你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还想哭。看样子,我上辈子是欠你的泪,今生来还你了。”
姚德志听了,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他忍住不再说话。背对着伊妹,一行泪水不听话地滚落下来。
伊妹搬过他的肩,看着姚德志流泪,忙帮他擦了。说:“人家刚停,你又来招人家。岂不是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了。那好,我以后走,你自己过,落个清净自在好了。”
姚德志说:“可别这么说,我俩能在一起是缘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虽说我们不是夫妻,却睡在一个枕头上,不胜似夫妻是什么?我是想我也命苦。什么都不顺,好不容易勉强结个婚,却找了一个并不如意的人。但是,我认了命。我想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或者是对我爷爷的惩罚,一直到如今我这一代。”
伊妹问:“为什么这样说?”
“我大学毕业没有分到好单位,只因我爸爸无权无势,也没钱疏通关系。同学们有后台,有背景,都到了法院、检察院和公安局,差一点的到了司法局,我只能到律师事务所,靠自己的能力生活,提供咨询和代书,勉强维持生计。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又到了这里扶贫。将来在哪里,还不知道,可能又要从零开始。”姚德志发牢骚说道。
伊妹悄悄把头放在姚德志的胸前枕着,听他的心跳。姚德志闻着伊妹的头发上的香水味,感到很惬意。他轻抚着伊妹的后背。伊妹听着他的牢骚话,没有打断他。她只是闭了眼睛听,感到十分踏实,觉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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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怀孕喜讯
不觉间,他俩又沉沉地睡去。姚德志醒来的时候,窗台上停了一只灵巧的小鸟,正歪着脖子看着他俩呢。姚德志轻轻地推开伊妹,伊妹也醒了,她揉一揉红肿的眼睛,问姚德志:“是不是很丑?”他说:“不丑,只是眼睛哭得像蜜桃了。头发像梅超风的造型,真有型。”伊妹笑了笑,说:“能当电视明星真好。再说,梅超风虽丑,以前可美丽了。为了练九阴真经才变成那样了,她很重情义,对她的师兄可是一往情深啊。”
姚德志说:“是啊。她真是一名奇女子。”
伊妹翻身下床,她去了卫生间。姚德志还躺在床上,正为昨晚没有越雷池而庆幸。虽然很憋,但最终还是守住了最后的阵地,没有丢失领土,也没失去金银,最终没碰那道德底线。
伊妹洗得很快,她可能考虑到他在等着上卫生间呢。姚德志刚准备下床,电话铃声响了,他打开电话一看,是他妻子打来的,说:“老公,我怀孕了。”
姚德志一听,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接着问了一遍他老婆:“是真的吗?”
他老婆说:“是真的。这个月例假没来。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有喜了。准备当妈妈吧。”
姚德志听了,高兴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他要当爸爸了,此时此刻,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坐立不安。
伊妹看见了,问:“怎么了,吃了蜜蜂屎了,这样高兴?!”
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我妻子打来电话,说她怀孕了。”
伊妹说:“那太好了。我要当阿姨了。”
他说:“是啊,今天早上我请你过早。走,咱们现在就去。”
伊妹说:“哎,别急嘛,你还没刷牙洗脸呢。”
姚德志听了,是啊,他还没进行早晨三部曲呢。
他高兴得走起路来非常轻快,又跑又跳的,像个小孩子了。
姚德志忙完了,和伊妹一起,到机关食堂过早,完了之后,伊妹要埋单,被他拦住了,他快步走向老板娘那里,给了钱。这机关食堂由私人承包了,先吃饭再给钱,和外面卖的东西差不多,价钱也相错不远。
饭后,他俩乘坐麻木车到县民委,找谭主任。
谭主任在办公室看报纸、喝茶,见了他俩,站了起来,让他俩坐下,然后又亲自沏茶。问:“搬家了吧?”
姚德志说:“搬了。谢谢您请的师傅,他的技术真好。”
“不用谢!我请的师傅,要在技术上绝对过硬。我们山区不比你们平原,这里山高路险,道路崎岖,弯道很多,稍不留心,就容易出危险。我要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请的司机我信得过。车费谁出,都无所谓,关键要安全。”谭主任听了姚德志说的话之后,心里挺高兴的,马上做了回应。
“是啊。我说我们付车费,司机没要就走了。”姚德志说。他没说司机喝酒的事,他担心谭主任会怪罪司机师傅。再说,这里的风俗如此,喝酒才表示好客、会做人,否则就不容易建立关系。
谭主任说:“我请的那位司机,也喝酒,但他有把握,控制得住自己,有个度,他就有了分寸。一般情况下,没有问题。”
姚德志说:“余哥到坪村,那里正在准备浆砌水池了。工地上离不开人,正等着水泥进村呢。”
“水泥厂的水泥已经有货了。前两天,水泥供不应求,拉水泥的车在那里排队,我已经给厂长打了招呼,说我们急需水泥,要特殊照顾。厂长已经答应先给我们20吨。这两天就派司机去拉,送到坪村和荷村。”谭主任说。
水泥终于有了,他俩都松了一口气。
正在说话间,姚德志的电话响了,他对谭主任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谭主任摆摆手,说:“不用客气。”姚德志就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接听电话。
电话是机构领导刘小姐打来的。她说:“考虑到最近一段工作比较忙,她没有安排我们去江城市集中开会。但据说现在不太忙了,准备一下,明天到江城市集中,想见见你们,沟通一下前线工作的情况。”
姚德志说:“好的,服从领导的安排。这就通知余哥和伊妹。另外提个建议,我们走之前顺便把我们不在的时候的工作交代一下,好让民委谭主任跟进。”刘小姐很欣赏姚德志的建议,爽快地答应了。
重返办公室,姚德志对谭主任说了一下刚才和刘小姐通电话的主要内容。谭主任说:“这个没问题。你们放心地走吧。在浆砌阶段,是很重要的,丝毫不能马虎,不能让一个水池漏水。打一个漂漂亮亮的仗。你们去江城市,代我向刘小姐和齐老师问好。”姚德志说:“这个一点问题也没有,一定把您的问候传达给机构的两位领导。”
接着,姚德志给余哥打电话,说了明天要离开归州去江城的安排。余哥说:“我马上回。村里的水池浆砌工作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水泥到村,就可以做了。水泥不来,我也瞎等。我马上回来。”说着,余哥就挂了电话。
姚德志感觉,坐在县民委的办公室里,很不自在。就要离开。他和谭主任打了招呼之后,招呼伊妹出去走走。
他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姚德志一想到妻子怀孕,马上就喜上眉梢,他看什么都觉得亲切。甚至觉得伊妹比以前更美。同时他也感到有一种压力,孩子一出生,就要为他准备很多东西。且不说,孩子出生时要花多少钱了。
有了孩子,钱都不是钱,而是纸了。
正在快乐地无聊,接到余哥的电话,说他快到了。刚合上电话,又有人打来电话,一看来电显示,竟是谭主任,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姚德志打开电话,谭主任在听筒里说:“中午民委贾局长请吃饭,为你们饯行。”姚德志说:“那谢谢了,等余哥一到归州,我们就去。”
谭主任说:“不要客气。可要准时啊,贾局长这一向都挺忙的。”
姚德志说:“好的。准时赶到。”合上电话,姚德志心想,你一个局长算什么,总在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余哥及时赶到,见到他,变黑了些。余哥说:“都是太阳晒的。这几天的太阳真毒辣。”
“是啊。归州也真热,还不如山上凉快。”姚德志说。
伊妹说:“余哥,今天中午县民委请吃饭。为我们明天离开归州饯行。”
“那太好了,我还没吃早餐呢。刚好中午可以多吃点。”余哥兴奋地说。
“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伊妹说。
“有什么好消息拿来分享。”余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姚哥的妻子怀孕了,姚哥要当爸爸了。”伊妹说。
“是吗,德志?”余哥问姚德志。
“嗯!”姚德志故作镇定地说道。
“那太好了,今天是双喜临门啊。”余哥说。
“不,是三喜临门。”伊妹说。
“那还有一喜是什么?”余哥问。
“水泥明天就可以送到村里了。我已经从谭主任那里得到了消息。这两天水泥奇缺,生产的供不上销售的。谭主任帮忙先弄了20吨的水泥,先用了再说。不能窝工停工的。”姚德志说道。
余哥点了点头,三人就到了超市里转悠。等到了时间,再去酒楼,免得给人不好的印象。似乎这伙人专门在等别人埋单,他们贪吃爱占便宜似的。
中午贾局长果然到了,听说了目前的项目进度,很高兴。加上姚德志总忍不住内心的喜悦,也感染了这些人。中午大家吃得尽兴,皆大欢喜。
回到宿舍,各人开始整理自己的行囊,除了伊妹喝的是饮料意外,姚德志和余哥虽都喝了点酒,但还算正常。分得清自己的东西,懂得怎么去收捡行李。
次日早晨,三人带着行李,坐上麻木,到了码头。船还没来,有些旅客在船坞上等候。三人没吃早饭,问船上的工作人员,说最早一班快船是八点半。姚德志看看时间,还够用,即建议大家去过早。
码头附近就有卖早餐的,三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到售票处买了票。船来了,他们一一上了船。船很快就到了夷陵的茅坪,也是屈原县的茅坪镇码头。姚德志三个坐上缆车,下来缆车,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三人坐上开往夷陵长途客运站的大巴车。到了汽车站,三人又买了去江城的车票。还好,这车每半小时就有一班。三人赶到江城市的时候,是下午六点。
三人终于平安抵达江城市。姚德志给刘小姐联系,说已经到了。
刘小姐在电话里说:“啊,这么快。你们先安顿一下吧。”
姚德志觉得很累,坐船坐车的,听到领导的吩咐,他连忙给余哥和伊妹说了,先安顿。姚德志正在整理行李的时候,宿舍的固定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这么大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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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江城舌战
电话是刘小姐打来的,她说:“大家辛苦了,马上出来,到实惠多酒店,请大家吃顿便饭。”姚德志说:“好的。”放下电话,他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余哥和伊妹。
余哥和伊妹很高兴。他们巴不得马上好好享受一顿大餐。姚德志心想,实惠多,不是什么大餐,应该属于市民餐馆,不算高档,顾名思义,就能搞明白。
他们三人简单地洗了脸,拍拍身上的灰,梳理一下头发,一起下楼来。
实惠多餐馆就在他们的住处附近,步行200米即到,他们三个进了酒楼,门口有服务员,问:“请问几位?”
伊妹抢过话头说:“不知道。”
余哥说:“你看我们几位?”
姚德志说:“哦,是这样,刘小姐订座了没有?”
服务小姐说:“订了,请给我来。”
三人跟着那小姑娘来到一张圆桌前,对他们说:“请坐!”然后,她给三人分别倒了已泡好的茶水。三人坐在那里等。
刘小姐先进来,接着是大姨妈齐老师和她的儿子石头。小石头挺调皮的,大姨妈很伤脑筋,但毕竟是她的独生儿子,呵护备至,生怕出什么差错,所以形影不离,连吃饭也都带上他。
小石头坐不住,老想着玩。他妈喝斥他,让他老实点,他还转折桌上的玻璃玩,根本没把他妈当回事。姚德志看了,心里美极了,原来齐老师也有软肋,这小子可为他们搬回一局,也让齐老师知道,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刘小姐很高兴,至少看上去是。她说:“大家辛苦了。坐车很累吧。”
余哥接过话说:“不累,不累。”
姚德志心想,累死你,还说不累,虚伪到家了。下次出差干啥的,只要坐长途车,都让你去。你是铁打的,不累?干嘛那么说,你不累,别人也不累吗?简直是拍马屁大王,舔人家的屁股沟子的货。
伊妹直笑。她很温柔。至少在领导面前是这样。领导问她,她才回答。不问,即闭口不言,比余哥要懂事多了。这样可好,余哥突出表现自己,目的是抬高自己,压低他们。姚德志看出来这一点。但他没有挑破这层纱。先让温情脉脉的表演持续一段时间吧。
服务小姐拿来菜单,要给姚德志,可能认为他是男的,应该算是领导,由男的拍板,这是常识。姚德志没有接,让她给刘小姐,刘小姐也没接,让她给齐老师,大姨妈接过菜单看了看,点了几个菜。服务小姐在单子上飞快地画上几笔。然后她问:“请问要什么酒水?”齐老师摆了摆手,说:“不要。”服务小姐就走了。
没过十分钟,菜逐一端上来。他们听大姨妈齐老师,又是牧师,做了一个长长的谢饭祷告,估计热菜在空调房里,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都凉了。
伊妹不怎么吃东西,刘小姐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伊妹说:“肚子下坠得很。”
齐老师明白了,她是女人,知道女人每个月,正常的都有几天不爽。没准儿,伊妹刚好碰上。
看看她坐在空调正对着的地方,冷气一吹,加上路途颠簸和劳累,就更不舒服了。
因没喝酒,就减少了很多程序,不必要敬酒,也无须谦让。大家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桌菜。饭后,打道回府。
齐老师说:“大家辛苦了,明天开会,会后放假。今晚上好好休息休息。”大家都说“是”,然后和齐老师以及刘小姐告辞。她俩住一起。
小石头蹦蹦跳跳地跟在她俩后面,忽左忽右地在围着她俩转着玩。这小子喜欢圆东西,说不定长大了要耍方向盘,开车也说不到。
当晚,没事,大家洗了澡之后就睡了。伊妹睡在女生宿舍,余哥和姚德志睡在男生宿舍。黄石那边的同事今天没来,明天上午到江城市。
早晨被敲门声惊醒,姚德志听到后,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力气。余哥起来,往头上套了件t恤,穿了长裤,然后去开门。进来的是金莲。她有些残疾,从小落下的,一次意外掉进了家门口的大坑,左胳膊就算废了。全身的力气转移了,到了右胳膊,所以敲门,声音格外大,没把门敲破,算是好的。证明这门质量确实过关,经得起考验。
金莲进来,可不是三寸脚轻轻摇,而是大踏步走向**。震得整栋楼都要垮掉。她进了女生宿舍,高声喧哗,墙上的防磁涂料干卷了皮,都掉下几块来。伊妹躺在床上,金莲说:“我早上五点就起床,哪个像你,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哦?”伊妹不理她,继续睡。伊妹对像金莲这样的人,压根都瞧不起。她瞧不起的人,一般不理会。这样就给自己的将来留下了隐患。
金莲没趣儿,只得放下了行李,慢慢地收拾。黄石的同事陆续赶到江城宿舍。归州项目的会议开始了。
伊妹也已经从床上起来,无论如何,会是要开的。开完之后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三人共写了一份报告。伊妹普通话说得好,请她念,但她不舒服,只有让姚德志念了。姚德志念完工作日程,问:“有没有问题?”大家都说没有。然后,姚德志继续念工作内容。
这时候,齐老师问:“大家在归州合作得怎么样?有没有闹别扭啊?”
余哥说:“我和伊妹去归州,感到被冷落。为什么不让我们和姚德志一起去归州呢?这样做才公平。”
齐老师说:“人去多了不好。免得政府不高兴,不接纳。”
刘小姐说:“是啊,那里是少数民族地区。”
伊妹说:“那为什么偏偏让姚德志一个去呢。”
大姨妈说:“考虑到姚德志做事过细,我们放心。”
余哥说:“难道我做事没有姚德志细心吗?他又不懂技术,我懂。”
刘小姐说:“你懂什么技术?”
余哥说:“我懂水利技术,还懂电工。他姚德志懂得什么?”
姚德志心里感到悲凉,这就是归州的同事啊!
大姨妈说:“每人的恩赐不同,你不要拿自己的长处去和别人的短处相比。”
“我每次问姚德志,他都爱理不理的。”伊妹也开始抱怨了。
姚德志一句话都不说。他觉得为自己申辩纯属多余,完全没有必要。
齐老师说:“他可能也不知道,所以,不好回答。”
刘小姐说:“这个项目,首次在归州实施,前途是黑的,都在摸索着前进。姚德志又不是先知先觉,什么都懂得的。”
姚德志还是不说话。
余哥说:“姚德志和政府干部走得太近,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把我和伊妹不放在眼里。是吧,伊妹?”
伊妹说:“姚德志是有点这样的问题。上次坐车,谭主任只给他买票,不给我和余哥买,真的太气人了。”
齐老师问姚德志:“是不是这个情况?”
姚德志点了点头。
齐老师说:“那就是你姚德志的不对了。你干嘛接受谭主任的票款呢,这个性质不好。”
说完这个,齐老师转向伊妹,问:“上次县民委贾局长打电话给省民委,说,伊妹不适合做社会工作,在荷村和谭主任发生争执,弄得大家很不愉快,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妹说:“那是我心情不好。姚德志也不提醒我。”
刘小姐说:“心情不好,不要破坏了和别人的关系。我们做项目,不是单纯地去做项目,而是要建立良好的关系。项目是其次。关系搞僵了,项目做得再好,也是白搭。”
伊妹低下了头,余哥洋洋得意,他说:“我和村里的关系处的最好了。”
齐老师说:“你别得意,贾局长说你,从来不笑,好像别人欠你500元钱没还一样。为什么给别人这样的印象?”
余哥说:“我怕见官。和他们相处,浑身都不自在。”
齐老师说:“难怪了。你不高兴,人家都感觉到了。还说什么和人相处关系良好。”
尹懋说:“这三位同事,反正没有过试用期,干脆都开赶,让他们回家算了。别净惹麻烦。”
三人听了尹懋的话,心里顿时如火烧,怒气腾腾地往上冲。
齐老师说:“你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这样帮助人呢?你是不是一贯这样呢?你给孩子洗澡,嫌水被污染了,是不是连同孩子一起倒出去呢?”
尹懋辩解道:“我是为机构的健康发展考虑的。从长远来看,这三人不合作,老是在相互指责,没有和睦的心,要他们干嘛?对机构来说,是有害无益的。”
刘小姐说:“开除一个人,需要充分的理由。你有什么理由开除,谁给你权力要开除他们?”
尹懋没有再犟嘴了。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齐老师说:“我看会开到这里了。你们有什么票据要报销的,整理整理,拿给我来审核。”
上午的会议就算结束了。
刘小姐说:“大家散了吧,去整理账单,准备报销。姚德志,你到办公室来一下。”
姚德志心里憋得慌,突然听到刘小姐喊他的名字,他吃一惊,起身跟着刘小姐进了办公室。刘小姐示意他把门带上,姚德志照做了,他的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机构领导要对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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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受辱不惊
刘小姐让姚德志坐下,她说:“看来,你是他俩的公敌了。怎么回事呢?你为什么不为自己申辩呢?齐老师和我一直都在为你辩护。”
姚德志说:“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些问题。面子上,我们三个人都还挺不错的,没想到......”
刘小姐说:“你至少也要为自己说说啊。你们要合作好,在归州,离开家人,什么都得靠自己,不容易啊。你们再搞窝里斗,岂不让外人钻空子吗?”
姚德志说:“是的。我要注意,有什么问题及时和同事沟通。”
刘小姐喝着杯里的咖啡,慢慢地说:“我很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赖。余哥和伊妹,他们一个老,一个小,又是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你要多担待一些。”
姚德志说:“好,我不会计较。以后改掉小毛病就行了。”
刘小姐说:“好的。还有事吗?没事你就出去吧。”
姚德志摇了摇头,出了办公室。心里窃笑,你不也是女流之辈吗?还说伊妹,都差不多的。最好谁也别在人后说别人。这个不道德,也和自己所信的背道而驰。
没过多久,刘小姐出来,请伊妹到办公室去。伊妹惊讶地张开了口,拿眼斜视着姚德志,姚德志把眼睛转向别处,回避这道目光。其实,姚德志没在领导面前说伊妹什么坏话,只是伊妹在怀疑罢了。
大概有二十分钟,伊妹出来,到饮水机那里,给刘小姐的杯子里接了一些开水,可能是刚才喝的咖啡,没喝完,又添了一些热水进去。伊妹进入到办公室不久,出来了。好像很放松的样子。刘小姐也出来,喊了余哥,到办公室去。也要和他谈一谈。
姚德志心想,领导这样分别谈话,效果不错。大家都可以毫无顾忌地相互交流。这样做的弊端是,让人相互猜疑,是不是他、她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告我状了,是不是打我的小报告了。香港的文化和大陆的文化有差别,这样做,在内地人之间会产生有利有弊的效果。如果不是香港的问话文化,那就出自齐老师和刘小姐的创新了。
上午只开了归州一个项目县的会议。下午接着开黄石各个地方的项目会议。中午,打电话请人送盒饭上来,每人一份,吃完了饭盒一丢,挺方便的。
饭后,刘小姐说:“大家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2点半接着开会,听取讨论黄石项目的报告。归州项目点的同事也要参加。”
姚德志和余哥见了尹懋,都不和他说话。他伤害他们太深了。
尹懋笑着说:“其实,我是向着你们的。领导心里想,不好意思说出来,有人帮她们说出来,她们要受点,就不会任凭事态恶化了。”
姚德志说:“是吗?你真是小诸葛啊。”
余哥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尹懋说:“想不到余哥还出口成章啊。”
姚德志说:“你可不要看不起余哥啊。他是文武双全的,而且极有城府。”
尹懋说:“德志的话里有话,话中带刺啊。”
余哥说:“没有,我是文武双全,我的城府是深,没错啊。”
余哥帮姚德志挡了一剑。
尹懋其实挺厉害,他能看透人的心。
姚德志真有些信了,领导准备把三人全部开除。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机构领导惯用借刀杀人的手段,姚德志心想,这样才方便管理机构。
姚德志本来没有午睡的习惯,可是不想看到某些人的嘴脸,睡觉,眼睛一闭,看不见的才是干净的。
姚德志没想到,刚吃了午饭,血液都集中胃里去了,头脑缺血,昏昏沉沉的,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
宋波起来后,放了一个响屁,把姚德志惊醒。他坐起来,问宋波:“波哥有什么意见,午睡睡不着,还要提出来?”
宋波笑着说:“不好意思,惊动大驾了。”
姚德志说:“不敢,不敢,我哪里敢是大驾,上午开会没有把我批死,算是万幸万福了。”
宋波说:“我也经常挨批,这不算什么。不做工作不挨批,不动脑筋就不会犯错误,如果人人都混,都不动脑筋,项目就玩死了。我放屁不是对谁有意见,是腹诽而已。没想到惊动你了。”
“呵呵,是这样啊。原来你也有类似的经历。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可怜可叹。”姚德志说。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两点半。大家陆续赶到会议厅,其实就是客厅,落座。刘小姐很守时,她也不希望别人迟到。迟到是对别人最大的不尊重。因为时间是有限的,每人的时间都一样,你耽误别人的时间,其实就是在浪费别人的生命。有一句话说,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在这一点上,姚德志更清楚时间的概念和意义,所以,他从不迟到,也不早退,更不会随便请假,这和他在国有企业工作过有关系。国有企业虽然工资低,但不太累,而且开会多,教育多,大家都遵守时间,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该休假就休假,虽然企业半死不活的,但人人都有一种秩序感,在等着退休,等着老了拿退休金。所以,每个国有企业的职工,都有着很强的时间观念,对姚德志来说,时间和纪律观念,这些东西如果和来自黄石乡下的其他同事的观念相比,他的观念就要强得多了。
真没想到,在黄石项目上立下汗马功劳的宋波,真的像午睡后起来说的那样,总是挨批。批评他的,恰好是他最信任、玩得最好的同事。仿佛这些事背后都有人在支持似的。
姚德志突然想到,尹懋说过的话,他就不寒而栗。原来真是这样。齐老师真会装。这些都是她的主意。
宋波考虑到,如果给个副主任的名号,在做项目,对外谈判的时候,向别人递送名片的时候,可以表明一下身份,方便做项目。他想大姨妈和刘小姐提出了申请。二人也表示会考虑的。但时至今日,仍不见动静。
有一次,机构领导突发奇想,想让宋波当副主任。主任当然是刘小姐。但是春燕不答应。她觉得副主任应该是自己当才合适。就找到领导说:“宋波不适合当副主任。”但她也不说自己想当。
芭比的大姨妈齐老师说:“你说说看,他为什么不适合?”
春燕说:“他做项目随意性太大了,不讲原则,太倾向于村民了。村民提什么要求,他都想办法争取,尽量满足村民的需要,让dashing基金会很尴尬,很被动,不好继续操作项目了。”
齐老师说:“你说的是。等一会儿,我们开会,当讨论到这个选谁当副主任的时候,你就可以当众提出反对的意见。”
这样一安排,事情就这样定了。宋波的副主任的名衔自然就落空了。
宋波的腹诽自然就有些道理了。他对姚德志说的话,基本上没有添油加醋。齐老师就是这样的人。四个字概括之,叫“嫉贤妒能”。
很像武大郎开炊饼店,招聘的员工都要比矮才行。
下午开的会硝烟弥漫,像是打了一场硬仗,牺牲了不少人。宋波争取的项目一个都没批,弄得他很灰心。
春燕提出的项目,也没批。但是,她的项目,被金莲重述一遍之后,竟然批了。就是不在春燕那个项目村实施,可以在金莲负责的项目村实施。也把春燕气得晕头晕脑了。
原来,领导的心思如海深,比天高,谁都读不懂、弄不清。
姚德志此时只想快点回家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项目,和他没任何的关系。在江城市纯粹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家看看怀孕的妻子。
晚饭还是盒饭。
饭后继续开会。
姚德志快疯掉了。
到晚上十点钟,会议结束。齐老师说:“大家开了一天的会,现在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大家一听,来了精神,有宵夜吃,不错。芭比更是不知其可了,高兴得不知道自己还在地球上。竟然在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好在她年轻,骨头不脆,没有大碍,只是碰青了一块皮。
大家吃烧烤,比较开心。吃完大家回宿舍,排队洗澡。忙完这一切,到了晚上十二点。
晚上睡得不踏实,心里老是惦记着家里。天蒙蒙亮的时候,姚德志就起了床。
夏天,天亮的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半,姚德志起床后,轻手轻脚地上卫生间。没想到,卫生间被占了。客厅里还坐着一人,仔细一瞧,是伊妹。姚德志问:“伊妹,你怎么没休息?”
伊妹说:“我肚子不舒服。来那个了。想上个厕所。不知道谁在里面,等了好半天了,还不见出来。我都快憋死了。”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打开了,金莲从里面出来,谄笑着对他俩说:“噢,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还以为我起得早,没人用卫生间呢,看来,我想错了。”
伊妹二话不说,懒得听金莲罗嗦,一下子就冲进了卫生间。一阵风从姚德志身旁掠过去。
金莲见没人理她,她就回到女生宿舍继续睡去了。
姚德志心想,这女人不简单,以后说话可得当心点。机构领导偏心于她,她不懂项目,又喜欢装懂,领导还真被她蒙骗了。她抢人家的功劳,夺人家的点子,自己再重复一遍,就算她的了,这不是偷是什么?但是,机构领导偏要信她、更要重用她,到哪里去说理去?
上完厕所,姚德志拿了行李,奔火车站去了。
真是归心似箭啊。他恨不得马上到家。但是,经过了四个小时,他才到家。到了家,他敲开门,门开了,对着面前站着的人,他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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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婆媳大战
姚德志看见眼前这女人,吓了一跳,几乎认不出来了。她留着短发,肚腹鼓起来,衣服似乎怎么穿看上去都不合适。因为怀孕,脸上也比印象中的要白一些,可能是缺少锻炼的缘故。
这女人正是姚德志的妻子,她见了姚德志,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说:“老公,你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姚德志抱起他妻子,转了一圈,把他妻子都转昏了头,连连叫道:“快放我下来!小心挤着孩子。”姚德志干净放下他妻子,然后又把行李箱和背包放在地上,把头贴近他妻子的肚皮,要听听孩子的动静。
“老公,你看,咱们的宝宝和你有心灵感应,知道你回来,用力在踢我呢。”他妻子说道。
“是嘛,我倒要好好听听。”姚德志一边说,一边仔细听起来。
果然,那小子在他妻子的肚子里翻身呢。把姚德志给激动得不得了。他说:“这是我的孩子,一条新生命啊。我有孩子啦,真是太好了。”
听说儿子回来了,姚德志的妈妈过来看儿子。姚德志对他妈妈说:“妈,我回来了。你最近可好?”
他母亲说:“还好。你什么时候走?”
姚德志说:“过一个星期。”
他妻子站在门边,不喊妈,也不请她婆婆坐,横竖不理。姚德志发现婆媳之间好像有什么问题,但他才回来,不好问的。
姚德志到卫生间去洗脸,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脸上出了不少油汗,只顾高兴去了,忘记了脸上的样子。妻子开始做饭,姚德志出来,看看他的妈妈已经关上客厅的门走了。
姚德志还有一个弟弟,在另一幢楼里住。他妈妈曾经和姚德志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弟弟喜欢酗酒,他妈妈担心他弟弟出事,就搬过去和弟弟住了,再也没搬回来住。自从他妈妈搬走之后,这里就成了二人世界,比较自由。和老人在一起住,多少都还会有一些顾忌。姚德志想,既然住不到一起,分开住,常去看看老人也可以。就这样,也没多为家里操什么心,他就一门心思在外面工作,至于家里家长里短的繁琐事,他是很少过问的。
姚德志心疼妻子的劳累,自己做的饭,妻子不爱吃,最近口味重,喜欢吃苦瓜、辣椒等蔬菜,俗话说酸男辣女,不知道他妻子将来生个啥。话说回来,无论生啥,都是他姚德志的后人,怎么说,都值得庆贺。
晚上,洗了之后睡觉。姚德志的妻子在床上开始投诉。说他老妈这不行,那不行,怎么也看不顺眼。
姚德志很烦,他妻子这么说,实际上让他很难做人。一边是儿子,妈是注定,不可能换掉;一边是妻子,并且已经怀有身孕,也不可能立马休掉,究竟亲谁,不亲谁,都是个难题。
他老婆老是喋喋不休,耳朵短短一瞬,就要起茧子,但是他得忍耐。毕竟不是小年轻,不能发一通脾气说不过了,拉倒!并且豪气万丈地离家,或者理直气壮地离婚。
姚德志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必须忍受。忍受也是一门功课,恐怕很多人都落马,不及格了。所以还得补考。
婆媳之间的博弈早在结婚的时候就开始了。
媳妇说她结婚没有一张好床,婆婆答应买的,后来没有兑现。不是不给钱,给钱,但是少了,媳妇看不中,结果就没买,也就没有了新床。
媳妇要照结婚照。姚德志当时在律师事务所,只是做助理,当然没大把的钱进账,照婚纱照在当时特贵,故没照。而姚德志又羞于向他母亲张口,这结婚照就耽搁下来了。
结婚当天没有轿车,只有出租车。还是钱少惹的祸。刚巧,结婚没有算日子,遇到当天恰逢集市,街上交通堵塞,即便是出租车,也难通行。最后没办法,只好坐人力三轮车。瞧,他俩这婚结的,几乎是裸婚了。
好在姚德志的父亲生前下决心,给他留了一套单位福利房,但,装修已经无能为力。他的房子基本上没装修,是毛坯房,就这么地,把媳妇接回家,算是结了一场婚。
媳妇还生气气在,婚宴竟然在家里。亲戚也没有来几个,三桌,一点都不热闹。简直太窝囊了。姚德志得意的是,即便这样,媳妇还是哄到手了。所以,他说要对妻子加倍地好。结婚没有达到的,婚后凭双手,一定能够让媳妇满意。
至于结婚的铂金戒指,更不用提了,又小又细,配不上他媳妇的纤长而美丽的手指。
姚德志说:“以后若有机会,我会给你买钻戒的。一定让你幸福。”
对于这份承诺,他妻子可是铭刻在心,总是有事没事拿出来拿他这句话说事,殊不知,十个男人九个爱夸口、说大话。姚德志说的话,早抛到九天云外去了,一点也想不起了。
姚德志不回家还好,一旦回来,就有事。
两个女人争夺一份爱,这场面如何收场?
姚德志的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不甘心养大的孩子拱手让人,而且是另一个女人。这份失落随着儿子落入别的女人的怀抱而与日俱增。而他的媳妇,别人家养大的孩子,也不容易。他媳妇这么大的姑娘,离开娘家,来到婆家,得到一个男人,当然有些不习惯。
得到了男人,当然要誓死保卫,殊不知,这男人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一把屎一把尿地经过无数不眠之夜辛苦抚养大的,是一粒米一滴水地喂养大的,人长大了,他母亲却在变小。身躯不再挺拔,皱纹和白发逐渐增多。年轻的媳妇在做母亲之前,是无法体会做母亲的辛苦的。
姚德志在他妻子面前听到的最多的是对他母亲的不满。在他母亲面前,听到最多的是母亲对妻子的不满。
姚德志就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要想两边都不得罪,干脆两边都只听不表态。等过了磨合期之后,再看看进程怎么样。这是持久战,想要通过速战速决的方式解决家庭矛盾,简直算是痴心妄想、痴人做梦。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事情没有正确答案。只能想办法拖拉,拖拉是最好的方法。
姚德志认为,这是一种冷处理,冷处理不是不处理,而是要慢一步。许多人在头脑发热的时候容易做错事,做后悔的事,而冷静地处理,恐怕就要好一些。
但是他的妻子并不接受,她希望快点解决问题。她的想法是,让她老公好好地教训他婆婆,把时间完全给自己,不要老偏向她婆婆,完全支持自己,在立场问题上,要坚决站在她这一边,不折不扣地执行她的命令,维持二人世界,不允许她婆婆走进这个世界,不给她婆婆机会来破坏夫妻之间的和谐。要丈夫完全孝敬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哥哥姐姐妹妹要好,至少要好过他的姐姐弟弟,对双方的亲戚也要区别对待。不能让夫家的亲戚占了先。
结果就有了冲突。
回来后的三天之内,夫妻恩爱,自不必说,三天之后,姚德志就想走了。苦于假期才过一半,还得熬过剩下来的几天。他又不知道如何处理家庭矛盾,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他疲于奔命。
这也练就了他的性格,学会了容忍。这些在他单身时代怎么都不会面对的。单身时代很美好,但已经成了过去时。现在的状态是现在进行时。将来的情况,谁都不知道,没准儿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姚德志看着睡熟了妻子在枕边,思绪万千,想了很多。也许,只有成年人才会有这么的想法和忧愁。
他妈妈是惟一的老人了,他父亲已经去世。父亲吃了一辈子的苦,没有享到清福,他想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来在妈妈身上尽孝,以弥补对亡父的亏欠。但是他妻子不懂。这份情感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
一边是妻子,一边是母亲,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给了他生命,一个正孕育着生命,帮他延续后代子孙。两个都不能得罪,都要好好地对待。思来想去,他还是要学会更加娴熟地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不至于把家庭弄得一团糟。这需要智慧来处理,也需要面对的勇气,不是用逃避的方式就能解决得了的问题。
早晨起来,姚德志去他妈妈家,看看妈妈和弟弟。
妈妈在准备早餐,弟弟还在睡。昨晚喝多了酒,到现在还晕晕乎乎的,弟弟睡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看是他哥哥,说:“哥,你回来了。”
姚德志说:“嗯!”
他弟弟说:“我头疼,不想起来。”
他问:“是不是还在喝酒?”
他弟弟回答:“昨晚又喝了一点。”
他说:“胡说!怎么可能喝一点?你不喝到一定程度,不会停下来的。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也该醒醒了,妈妈不能陪你走一辈子,离开了妈妈,你能干什么?”
弟弟不说话了,闭着眼睛。眼角滚出两滴泪水。
姚德志懒得看,就走了。到厨房里,看到他妈妈,问:“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妈妈说:“有。厨房里的灯坏了,需要维修,另外卧室里也有一盏灯,需要换。”
姚德志就去看了看。
然后他对他妈妈说:“我知道了。家里有没有新的灯泡?”
他妈妈说:“没有。”
姚德志说:“那我出去买吧。”
刚准备出门,他的妻子出现在了门口。
第055章 德刚醉酒
姚德志的妻子站在门口,倒让他吓了一跳,问:“你怎么来了?”
他妻子说:“我怎么不能来?我来借东西。”
姚德志没再说什么,就出了门。
他到五金水电杂货店,买了灯泡和开关,回到他妈妈家。他发现妻子已经离开。他就把灯泡和开关通通给换成新的了。
正准备走的时候,他妈妈说:“你看看德刚,好像不对劲。”姚德志凑前一看,发现他弟弟德刚脸上毫无血色,煞白煞白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就问德刚:“怎么了?”德刚说:“浑身无力,头晕脑胀。”姚德志时候:“这样下去可不行,要送医院检查检查。”
德刚说:“我不去医院。”
德志的妈妈说:“送医院。”
德志的妈妈说完,立即出去开车门,实际上就是煤仓,煤仓里没有堆放蜂窝煤,腾出了空间,勉强可以推进去一辆人力三轮车。德志的妈妈不会骑两轮脚踏车,虽学过一段时间,没有学会,就放弃了,倒是骑三轮车比较踏实。
姚德志心里虽然恨弟弟不争气,但他妈妈已经决定要送弟弟去医院,也不好说什么。搀扶着弟弟一步一步地走出家门。让德刚坐好后,德志骑车,他妈妈坐在三轮车的一旁,扶着德刚,不至于歪倒。
一边骑三轮,德志一边给他妻子打个电话,说:“弟弟病了,要送到医院去检查检查。如果严重,就需要住院。”
他妻子“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姚德志骑着三轮,没有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有人看到这一幕,这都是喝酒喝的。的确如此,德刚喝酒出了名,方圆十里,都知道有个酒鬼叫德刚。他借酒浇愁,结果愁更愁,还愁出病来了。
到了医院,德志去停三轮车,被告知需要交纳一元钱,德志二话不说,就给了那老太太一元钱,只当救济她了,况且人家不是白拿钱的,还提供了保卫三轮的服务呢。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收了钱,给德志一张小卡片,说:“票在车就在,票丢了,车就提不走了。”德志听了,还真有一套管理经验呢。什么年代了,还凭票提车?
德志拿了存车票,就去追赶德刚。然后一左一右,搀扶着德刚走进门诊大楼。
德志对医院比较熟悉,但是现在的医院科室增多了,楼层也加高了,面积增大了,简直变化太快,刚熟悉了的东西,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陌生。所以到了医院,他还是需要求人,需要去问,挂号在哪?科室在哪?左右上下前后地跑,把人弄得糊涂。好在今天医院人不太多,不算挤,干什么都不太浪费时间。
德志挂的是普外科。普外科看了,之后,说要到耳鼻喉科,耳鼻喉科让拍片,做b超,做了b超,又要会诊,会诊完了,说要到神经科。到了神经科之后,老医生不在,坐诊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医生,他看了德刚的眼睛,然后简单问了的德刚几个问题。德刚虽然头脑不清醒,但回答问题还是挺到位的。年轻的医生又看了看德刚的眼睛,说:“你等一等。”
然后他离开座位,到走廊的那一头,不一会儿,又走回来,不知道他去干啥。德志感到很奇怪,医生和理发师差不多,总不能剃头剃一半儿就不管了吧。他可能去上厕所,不好意思说,就让人家等一等。
谁知道,跟他一起进来的是一位穿白大褂的老医生。他二话不说,就开始看德刚的眼睛,然后慢吞吞地说:“可能神经出了问题。你能看到这个吗?”
德刚早已不耐烦,他说:“看到什么?”
老医生伸出两个指头,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其余的手指蜷缩,放在德刚眼前约3米位置,德刚说:“不是一只手吗?”
老医生又问:“是什么手?”
德刚说:“人手。”
德志听了,想笑,但看到老医生一脸的严肃表情,就忍住了。
老医生又问:“是几根手指?”
德刚说:“一根。”
老医生追问道:“到底几根手指?”
德刚说:“不是一根就是三根。”
老医生无语。他停顿了一会儿,说:“好的。我知道了。”
老医生和年轻的医生在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会儿,然后老医生就离开这个科室。
年轻的医生说:“谁是病人家属?”
德志妈上前一步,说:“我是。”
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德志妈,说:“你是他什么人?”
德志妈说:“我是他妈。”
医生问:“叫什么名字?”
德志妈说:“姚德刚。”
“年龄?”医生又问。
“29岁。”德志妈说。
然后,年轻的医生低头开始杀杀杀地在纸上写起字来,下面写的内容没有再问他们了。
写完之后,年轻的一生说:“姚德刚需要住院治疗。我们认为他的视神经受到了损伤。需要住院康复治疗。你们准备一下,去办住院手续,我来安排。”
姚德志和他妈妈听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年轻的医生说:“快去呀,现在的床位挺紧张的,去晚了就没了。”
德志妈说:“你去办吧。”
德志赶紧跑去办了入院手续,好在德刚有医疗保险,否则,这次的费用就没有着落了。
德志陪着德刚住院,先观察。德志妈回去拿德刚的换洗衣服。早晨来的时候,本想到医院检查检查,没想到需要住院,这么年轻就住院,似乎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德志的姐姐德英跟娘家联系,听说了小弟住院的消息,连忙赶到医院。德英是老师,平时挺忙的。在她父亲健在的时候,回到家,就爱说她二老,像训斥她的学生一样。二老沉默不语,平时老是念叨着女儿回家,可是又怕她回家,回家之后就会对二老劈头盖脸地指责。没想到她的老父亲英年早逝,她还没有尽孝,就没了父亲,良心不安,对娘家感到很愧疚,为了弥补这一遗憾,她就经常打电话给她妈妈,对老人嘘寒问暖的,算是寻求一种平衡。
她看到德刚,问他:“到底什么病?年轻轻的,竟然住院躺在病床上!”
德刚说:“不知道是什么病,医生说是视神经受伤,还在观察。等确诊后才明白。”
德志说:“估计不好治。”
德英问:“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德刚说:“感觉头晕,眼睛看不清楚东西,懒得说话。”
这时候,德志妈进来了,她看上去老了一大截。
德英问:“怎么搞的,怎么会这样呢?”
德志说:“可能是喝酒喝的。酒精中毒就是这个症状。”
德志妈说:“还没确诊,不知道咋得的病。”
德英说:“大弟说的是。极有可能是酒精惹的祸。你昨天喝酒了吗?”
德刚说:“只喝了一点。”
德志妈说:“哪里喝一点?差不多喝完了一瓶。”
德英问:“喝的是什么酒?”
德刚说:“还不是特曲。条件有限,只能喝低档次的白酒了。”
德志说:“白酒的档次越低,掺入的工业酒精就越多,粮食酿制的成分就越少。人的肝脏常年受到酒精的浸泡,可想而知,伤害有多大啊!而中医上讲的,叫肝主目,肝脏受伤,眼睛肯定受伤了。”
德英说:“就你懂得多。别在这里卖弄了。怎么办?入院手续办好了吗?钱够不够?”
德志妈说:“德志刚才已经全办好了,要不,怎么会这么安稳地躺在这里。”
德英说:“那就安心养病吧。我下午还有课。中午你们换着出去吃点饭。我这有一万元钱,先用着,不够了再说。”
德志妈接了钱。说:“德刚有医保,但自己还得出一部分钱。这钱算是暂借的,以后要他还给你。”
德英说:“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什么借不借的。这钱是我给你的,你借给谁我不管。谁借谁还,免得到时候别人有意见。”
德英说完,就走了。
中午,德志让他妈妈出去吃盒饭,德志妈说:“盒饭难吃,又贵。我回家做。做好了喊你。”
德志说:“好吧。”
德志妈刚走,德志的电话响了,看来电显示,是他妻子打来的。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在电话里问。
“我在医院陪护德刚。等妈来了我就回去。”德志回答。
“快点回来。饭都好了。”她在电话里命令道。
“好的。”德志只能这么说。
姚德志想一想不对,妈妈刚回去,等饭做好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妻子已经做好了饭,回去晚了妻子肯定会生气的。想到这里,他立马追出去,看到他妈妈刚准备进电梯,他喊道:“妈,等一等。”
德志妈停住了脚步,电梯门关上了,她问:“啥事?”
德志说:“刚才媳妇打电话来,说饭做好等我回去吃。你看怎么办?”
德志妈说:“那你先回去吃吧,吃完了再来换我。”
德志听了喜出望外,说:“好好,谢谢妈妈!”没想到妈妈这么体贴儿子的苦心。
电梯门打开,姚德志走了进去,
姚德志想骑三轮回家,一摸口袋,“糟糕!”他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第056章 住院新闻
姚德志的车钥匙和存车小票都没在,他想回去找德志妈要,又怕耽误了时间,算了,他决定搭车回去。
只有两站路就到家了。姚德志进屋后,发现他的妻子正坐在桌前,等他吃饭。他很感动,进屋后,就拥抱妻子,然后又亲了两下,坐下后,他妻子给他添了碗饭,他开始吃起来。
太累太饿了,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的确不雅,他妻子看着他,笑了起来。
他妻子问:“德刚得的是什么病?”
德志说:“是视神经损伤,初步判定是这个,还要确诊。”
他妻子问:“现在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说:“还在医院观察,病情还比较稳定。”
他妻子问:“那你下午还去吗?”
他说:“去呀!我妈还没吃饭呢,等我吃完就去替她。”
他妻子没再问什么,开始低头吃起饭来。
吃完饭,他放下碗,就想走。他妻子说:“先别忙,等把碗洗了再去!”
姚德志想走却走不了。洗碗是他的任务,这个没错,每次都是他洗,这一次他说:“把碗放那吧,等我回来之后再洗。”他妻子说:“不行,夏天蚊蝇多,不马上洗就会污染碗碟,感染了病菌怎么得了?难道不危害母子的健康吗?”
姚德志见他妻子的联想怎么丰富,看样子有长篇大论在后面,他立即洗起来。平时洗得没有今天洗得快,因要去替他妈妈照顾弟弟。
妻子争得就是这口气,想让丈夫当她的乖乖儿,目的是好驾驭自己的丈夫,而德志呢,不想和她一般见识,特别是怀孕期间,更不能生气,怎么说怎么来,将就将就,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姚德志去到医院,进了病房,弟弟不想吃饭,给他喝了点牛奶。德志妈回去了。
没想到,经过观察和诊断,德刚真的是因为长久饮酒,伤害了肝脏,从而进一步恶化,危及到了眼睛,使视神经受到毒害,致使视神经末梢萎缩,对眼部造成了影响,视力下降,看不清东西了。
诊断结果和德志的判断差不多,德志倒不觉得得意,反而在想,这样才能去除酒瘾,斩断酒精依赖心理,使其恢复正常,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当中呢?
这一结果一出来,那位年轻的医生就得意了,认为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同样是年轻人,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医生,两人的年龄差不多,地位却不同。姚德志心想,这医生毕竟年轻,一开始是他在诊断,没有结果,他在抓瞎,还装模作样,仿佛啥都懂似的;背着我们去搬兵请将,找来一位老医生,才帮他解了围,他不思感谢,不钻研技术,反而要邀功请赏,把功劳独吞,成了他的了。
年轻的医生还通知了市电视台的记者,说他收治了一名特殊的病号。
姚德志在看新闻的时候,才发现有这么一段录像。
虽说对德刚的头像做了马赛克的处理,但是,这样的病例,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空间,这样的医院,这样的医生,对德志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新闻播出时,并没有说出德刚的名字,只是说姚某,但熟悉德刚的人一听,立马可以判断出是他。德志十分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姚德志找到那位年轻的医生,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医生说:“我收治的病人当中,像姚德刚这样的很少。我觉得很有教育意义,就征求了姚德刚的意见,他同意了我才通知的记者。”
姚德志问他:“电视台给了你多少钱,就把我弟弟给卖了?你问一个病人,他清醒吗?为什么不问问我们他的亲属?”
医生说:“电视台播出这个新闻片段的时候,我也看了,你弟弟的图像做了处理,根本都看不出来是他。”
姚德志说:“陌生人是看不出来。你走在街上,哪怕上过电视,也不见得有人认识你,因为很多人对你来说,是陌生人,同样,你对很多人来说,也是陌生人。但我弟弟就不同了,我们的邻居很清楚我弟弟,节目一播出,就有人来我家问我弟弟的情况。”
医生说:“是好事啊,成了名人了。”
姚德志说:“你不要打岔。我说的是,你不经过我们允许,就让记者拍我弟弟,是错误的,你必须要给个说法。”
医生问:“你想怎么办?”
姚德志说:“节目已经播出了,影响已经出去了,收拾收不回来了,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肯定要在法**见面的。”
“好的,知道了,以后我要多咨询一下专家,光凭着热心办事,说不定要吃上官司。谢谢你的提醒。”医生说道。
“我是很气愤,我妈又不懂,但知道这不是好事,干嘛要张扬呢?你还年轻,可能和我弟弟差不多大,以后的路还长,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冒失了。”姚德志说。
医生说:“好的,好的。”
德志看出这医生的确有点害怕惹上官司,心里有些得意。这个家伙,自以为了不起,不就是多读了几年医科,多上几天学么?有什么了不起,拿人家的痛苦当成曝光的材料,好借此机会上个镜头、出个小名啥的。如果没有病人找你,你喝西北风去。如果你离开大医院,不占据着这个位置,鬼才理你。倒是那些看病心切的人,慕名而来,奔着大医院而来,在医院转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撞上了你的枪口,你就得瑟了,打了一只老鼠,挂在枪口上,冒充是个打猎的。这小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将来不知道要治死多少病人。医院里经常有死人的事发生,医院门口也经常有死者家属举着横幅找院方讨说法,说不定就是一些涉世不深的年轻医生惹的祸。总之,医院里面是非多,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是吃官司,成被告,赔钱。每天虽有进项,可是赔款也出得不少。这家著名的大医院,其实里面就是一些老专家、老医生、老教授在支持着这医院的门面,他们还有一些道德底线,懂得一些治病救人的道理,遵守着一些医德。如果没有了他们,医院的名声会如西边的太阳的。
姚德志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到了弟弟的病房,向他简单说了一下刚才和医生谈话的内容。
德刚说:“这样说说也行。我糊涂得很,干嘛要同意采访我呢。”
德志说:“人想出名,不要通过这种方式。你出名了,我们也出名了。”
德刚不吭声了。看得出来,他有些后悔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医生明知道他现在有病,肯定在表达自己的意思的时候,有些影响,就不能趁人之危,为了达到自己出名的目的,拿病人来说事。德志想,起码,医生应该要尊重病人,特别要保护病人的**,不要以张扬人家的秘密为乐事,这样的心态就很不正常。医生读书多,更明理才是,但不要被书所误,成了书的奴隶,那书就害人不浅了。
德刚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德志的假期已经完了,他要离家上班去了。
他对德刚说:“我明天去归州上班。照顾你的事就交给妈和你嫂子了。姐姐很忙,有空她就来看看你,不要心里埋怨。”
德刚说:“哥,你放心走吧。我病好了之后,戒酒,不沾了。”
德志说:“有你这句话,我就高兴。看你今后的表现了。”
姚德志离开医院,到超市要买些东西,为宝宝将来出世做准备。具体买些什么也不太懂,就打电话给他老婆。他妻子接了电话后,说:“别慌着买。先弄清楚家里有什么,还缺什么,再说。”经妻子怎么一提醒,德志就离开超市,回了家。
德志说:“老婆,我的假期完了,明天就要离开你们。”
他妻子很奇怪他这么说。
“我们?”他妻子问。
姚德志指了指他妻子,然后把指头指向他妻子撅起的肚子,他妻子明白过来,笑了。
德志说:“老婆,我明天走了。家里头全交给你了。弟弟还在住院,有空,感动了就去看看,妈年事已高,搭把手,帮帮妈。你帮了妈,就是帮了我。”
他妻子说:“我不去。”
德志听了,强忍住怒火,没想到这媳妇这么倔强。
德志接着说:“不去就不去。我说的是,如果你愿意去就去,不愿去也不勉强你。”他尽量克制自己,“我为了家,不得不离开家,到外地工作,那里的村民更需要我去,为他们服务。牺牲我一家,造福了千万家,值得!”
妻子说:“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们这个家了吗?”
德志说:“要,怎么不要?我说的意思是,现在归州那边更需要我,现在孩子还没生。等生了以后,再看那边的情况,如果不需要我了,我就回来,陪你!”
妻子高兴,她说:“那么还像话,我还以为你去了就不回来了呢。”
德志说:“肯定会回来的,只是时间早和晚的问题。还有,农村情况的变化问题。谁知道呢,以后会是个什么样?”
晚上,仍是德志的妻子做饭。饭后,洗漱了。德志和他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天离开,过一段时间再回来。监督好弟弟出院后不要再喝酒了。他妈妈就是再不舍得,也知道德志的脾气性格,只有放他走。
德志的妻子晚上睡觉自然是抱着德志不放手,两人恩爱缠绵了一阵子,终于疲倦了,很快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德志妻子名字的声音,这么早,会是谁来找他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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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小城自由
喊人的是他姨姐,她长得清瘦,早晨睡不踏实,骨头咯得慌,起来后做点事,既没浪费时间,也锻炼了身体。出门她一般骑脚踏车,目的也简单,省钱,身上也好受点。
她经常到她妹妹这里来玩,只要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
德志开了门,她进来,说:“你回来了?”德志说:“嗯。”他不敢在他姨姐面前说多的话。这个人心直口快,批评人的时候不留情面,特别是不分场合。德志不惹这样的人。
德志说:“明天我要离开这里,家里拜托你多关照一下他们娘儿俩。”
他姨姐说:“放心,我常来,你放心上班,多攒点钱,为宝宝打基础。”
德志说:“我知道了。”
他再也不想多说话。于是沉默。
她们姐妹俩有话说,但是,他妻子也有些怕她姐,说话也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二天,德志离开了他的家乡,坐上去夷陵的火车。他要在夷陵再转船,乘船到归州,从水路走更方便。
火车站的人有不少,现在是旅游旺季,一些旅游团队,一拨一拨,一队一队的,跟着举着小旗的人,队伍向前移动。家乡的旅游开发这两年做得不错,吸引了不少外地慕名而来的游客。想不到诸葛孔明死后,连他躬耕过的地方,都成了藏龙卧虎之地,人杰地灵之所。
家乡和夷陵相隔不远,夷陵因为葛洲坝而出名,现在又因三峡大坝更加出名,全国老百姓都为三峡大坝捐过钱,自愿或者不自愿,事实上都知道自己和三峡大坝有着联系。
德志上了火车。
火车仍是绿皮的,看上去很落后,事实上上了车,才发现,比看上去还破旧。还好,车不是家,坐一会儿就要下车的。
车顶上的电扇,摇着头左右扇着风,有的电扇还是坏的,或者转不了头,或者不转。
人们到了这样的列车里面,就放肆了许多,随地吐痰,乱扔果皮、瓜子壳、矿泉水瓶子,坐在座位上抽烟,列车员跟空气一样,知道有,因为德志上车的时候,他们站在车门口看了他的车票,才头一歪,示意他上车,就像电影上的老外的动作一样。
德志最闻不惯烟味,抽烟的在车厢里悠闲地抽着烟,吐着烟圈,火车又不走,那烟雾缭绕的样子,像是寺庙里的情景,他受不了,只好到两节车厢的交界处,那里是吸烟区,因为德志看到了烟灰盒。
德志离开了座位,心里老盯着那位置,担心有人坐,因为人多。夏天人们衣服穿得单薄,只要不是胖子,就不显得占据空间太多,但人肉一多,也显得拥挤,心理上受不了。夏天的热浪,包裹着每一个人。每人都恨不得自己单独拥有一节车厢而不愿和别人分享。
有一位姑娘坐在了德志的位置,那姑娘长得一般。德志透过眼镜看到这些,他不好立即赶过去马上赶走。德志摸了摸车票,有票就不怕,他看到烟雾没有消散,于是他按兵不动。
火车慢慢挪动了,速度逐渐增加,随着速度的加快,风从窗口吹进了车厢,车厢里的蓝色的烟子被彻底吹散开来,消失不见了。德志回到他的位置,那姑娘起来了,她说:“不好意思,这是你的位置吧?我刚才看到没人,就暂时坐一下。”
德志没想到这人不是想象中难缠,真是难得,现在的女孩子不讲道理的不是没有,德志有些怕女人了。不是老和尚说的女人是老虎,而是比老虎更厉害的东西。不结婚不知道,结了婚以后才明白。比老虎更厉害的是会变化的老虎,是温柔的老虎。
德志坐了位置,他并不为自己不是绅士而懊悔。在这种场合,装绅士,自己别扭。况且,这姑娘不是没座位,而是来和坐这里的人聊天的。德志觉得自己不必要学雷锋,雷锋背后的故事,谁知道呢。
车上推着小车卖烟酒副食的倒是比列车员热情,过一会儿,就有车过去,再过一会儿,又有车过来,另外还有卖书刊杂志的,租借电脑的,卖盒饭的。热闹极了。午餐时间,卖盒饭,10元一份;午餐时间一过,5元一份,快到夷陵站的时候,3元一份,德志最后没买。可想而知,那饭菜的质量,成本不会超过3元的,吃了会坏肚子的,除非抵抗力特别强的,才能过关的。
到了夷陵站,那些跟着小旗走的队伍,下了火车,站在车站排队,等一些总爱慢动作的游客。很明显,这些队伍是来夷陵观三峡大坝,游览三峡美景的。这倒是个好机会,德志很顺畅地出了火车站。然后在车站附近买船票,等待专车来接。
专车装满要坐船的旅客,送到了客船中心,又要等其他旅客。大概一个小时后,人才到得差不多了,人陆续上了一辆翻坝的大巴车,朝秭归的茅坪港方向驶字非去。
看惯了三峡大坝,也就不觉得新奇了。
大巴车穿过很多的隧道,就看到了三峡大坝。只是一个大型建筑而已。
车到茅坪港,德志走下台阶,上了快船。
德志在船上,百无聊赖,刚好伊妹发短信给他,问:“他走哪儿了?”
德志回复写道:“在船上,大概过一个小时后就到归州,你在哪里?”
“好的。我已经到归州了。‘左边三,右边三,十一立在正中间’。请猜一字谜。”伊妹又发来短信。
好么,德志苦思冥想,没有想出来。难道是个“丰”字?中间是个一,不是十一,再加一竖,哦,对了,是个“非”字,对,一定是这个字。他立马回复说:“非。”
没过一会儿,伊妹回复说:“对,你真厉害!”
快船在江面上飞奔,德志坐在中等舱。头等舱在船头,那里可以看到远方。但位置不算多。位置最多的是中等舱,但只可以看到两边,前方正中的位置,只看得到电视,正在播放这无聊的电视剧。
德志没有回复伊妹的最后一条短信,他起身要去卫生间。
卫生间在船尾,船高速行驶在江面上,多少有些摇晃,德志扶着扶手,到了卫生间,里面照样也有扶手,这里没有化粪池,直接通到江水,把尿撒在了长江里。
回到船舱,坐下来,德志想,出来就是自由,我可以随心所欲,自己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想看风景,就看一会儿风景,想睡觉,就闭了眼睛,休息一会儿。哪怕脑袋里胡思乱想,也是自己的在想,在随着自己的意思想什么就是什么,不想了,就糊涂一会儿。找回了单身时代的感觉。
船上的扩音器说:“旅客同志们,归州到了。请到归州的旅客同志按次序下船,下船的时候要当心,归州港到了。”
德志收拾好行李,排队下船。船坞上有人帮助旅客上船。的确,这里很危险,江上来往的巨轮,经过之后,激起的波浪,一层压一层的,把快船和船坞都推搡得起伏不定,不习惯坐船的北方人,若站不稳,就极有可能落水。德志没听说过落水的故事,但对这种安全措施的出台,觉得很有必要。
港口上自然有些面的在等客。人们陆续上去,有些女人开始揽客,邀请客人乘坐他们的车。有些苦力挑夫,帮助旅客,挑着行李到了上车区,在那里等着他们的临时雇主。
这些人经常在这里上下船,负重爬山,都成了习惯,爬起坡来,比空手的人还要快。这些人一般都穿解放鞋,很轻便。雇佣他们的人,大多数是穿着皮鞋,好看是好看,就是走台阶爬山时,不是很好。姚德志观察到这一点,看看自己穿的是登山鞋,走起路来,还比较轻便。
只是持续走,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是平原来的人的特点。除非是经常练习爬山的人才没有这个现象。
德志坐着面的,直奔土坡而去。
久违的归州,山青青,水荡荡,云在峡谷中,空气新鲜,山城房屋错落,显得精致而干净。
到了住处,伊妹在家。余哥没来。
伊妹见了德志,伸开双臂就要抱他,他连忙躲开。伊妹很奇怪,问:“怎么了?”
德志说:“我不想。你还在江城联合余哥攻击我,现在别来这一套。”
伊妹说:“那是领导的安排。”
德志说:“真的吗?我不信。”
伊妹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领导私下里说,要在开会的时候相互揭发,特别是要揭发你。”
德志说:“我?领导的安排。”德志真的很迷惑了。百思不得其解,领导这样安排的用意何在?
伊妹说:“说实话,我不指望机构会录用我。我把实话说出来,心里好受一些。至少可以取得良心的安宁。”
德志问:“我弄不懂。”
伊妹说:“其实道理很简单,担心你独断专行,让你知道,有人在掣肘,不让你自在潇洒,知道江城还有领导,免得你不把她们放在眼里。把我们放在你身边,好监督你,就是这个意思。以后,她们的权力架空了,自然就没有了威信。”
德志心想,原来领导不信任我,那干嘛还要用我呢?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难道领导不懂这个吗?我真是苦啊。原指望到了归州,工作和生活都得自由,到最后,都不得自由。原来自由只是相对的,自由倒过来念,是由自,一切都由自己的意志行,实际情况不是这样。
正在此时,余哥开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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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炮轰荷庄
余哥进门来,满脸堆的都是笑容,德志看了直恶心,但考虑到刚才伊妹说的话,不管真假,多少对德志都有些影响,他当时真的吧,于是他也马上报以微笑。
余哥仿佛已经忘了在江城市开会时对德志的攻击,到了归州,已经把不愉快抛之脑后了似的。
德志心想,你余哥再行,还不是在前线和我们在一起吗?有本事你就呆在江城市,和领导们朝夕相处呀!看来,他再行,也不过是领导手里的一颗棋子,听命于领导,领导让你去哪,你就得去哪,领导让你干啥,就得干啥,容不得你自由选择。说到底,你和我是一样的,不要太强势,也不要把同事不当人,想踩着同事的尸体去邀功请赏,恐怕打错了算盘。
伊妹已经有了要走的心,通过这次江城市开会,更清楚地看到机构领导的艺术,也明白了将来机构的命运,令人堪忧,早走早打算,才能临阵不慌。不过,她现在还没有机会走,等到条件啥的都合适了,她就开始她的新旅程。
德志暂时不想折腾,因为他的妻子才怀孕,家庭才稳定,待遇一般,工资较少,好歹还比较可靠。不像在当律师助理的时候,除了指导老师给的极少的生活费以外,其余的收入要交到所里,只有达到一定的数额后,才能提出来。才入行的小律师,根本连肚子都吃不饱,养活自己都难,更别提养活一家人了。
德志的打算,还是由物质条件决定的,建立在当下的环境基础之上,凭自己的爱好来选择行当,恐怕还需要再想一想,真的合适吗?
德志的单身时代,简单又快乐,有了另一半,就受到了约束,不再自由了。到归州来上班,其实也自由。他差不多是一个项目主任,不过,在前线,决定突发事件,提出新的申请和要求,都要通过他才有用。在归州实施第一个项目,资金交给政府来管理,大姨妈齐老师的意思是,取得政府信任,为后面的项目做准备。当时决定资金问题的时候,谁都不愿意,不过,谁都不吭声,都会装,不过问这件事。都沉默的结果是,都被动,都夹在中间受气。
大家都到齐了,然后打扫室内卫生,出去买菜,回来做饭,吃完饭,大家一一洗了睡觉。一宿无话。
次日一早,三人坐三轮车到县民委,向局里报到,以示尊重。
谭主任见了他们很高兴,笑着说:“你们可来了,我们最近很忙,坪村的水池正在浆砌了。荷庄村和白泉村正在打炮、挖土方、备砂石料。有部分农户正在建水池了。”
德志说:“好啊好啊。我们不在的时候,工作效率很高啊。这是谭主任领导有方啊。”德志心想,谭主任是有一套,以前在乡镇当过乡长,对那些村干部还是按得住的。证明县民委对dashing基金会在这里实施的第一个项目比较重视,所以特别安排了富有工作经验的谭主任来专职负责这个项目。
姚德志心里想,大姨妈齐老师的安排,是不错的。她还是熟悉官场的游戏规则,知道各级官员的心理,抓住了他们的心理,给他们一些权,把信任给他们,就好操作一些。加上我们是新来的工作人员,还不熟悉农村的情况,更严重的是,我和伊妹从小都在城镇里面长大,分不清韭菜和麦苗,怎么能在村里工作呢?村民人多,口杂,心不统一,各有各的“小九九”,想一炮打响,取得开门红,就必须要借力使力,充分发挥当地各级政府的作用。但是,齐老师使用官场的手法来管理我们这些人,目的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她好得渔翁之利,这个作法未免太无情了一些。加上,在开会的时候,采取相互攻击的策略,她好出面调解,充当好人,这个作法就相当卑鄙了。
姚德志和谭主任他们打了招呼之后,他们就要返回住处。谭主任说:“先别慌,贾局长马上回来。我和他联系一下,看有什么安排没有。”
说着,谭主任和贾局长打了电话。
听筒里听不到贾局长具体在说些什么,但看到谭主任的笑容,明白过来了,肯定要浪费纳税人的钱了。果不其然,谭主任对我们说:“贾局长说,中午他要为我们接风。”
姚德志说:“谢谢!”
谭主任说:“不用谢。时间还没到。你们可以到外面转一转,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这么个吃法,姚德志已经变得麻木,不知道常吃的贾局长是否也这样。反正从工人到公务员,地位变了,人生观就会变。德志这么想,难怪有那么多人都削尖了脑袋要去考官当官,当上了官吃饭不用自掏腰包,发的工资基本不需要动用,完全可以存起来。
余哥算完了,这一辈子都别想考官了,伊妹可能有这么个想法,但她的学历可能不够,还需要文凭,才能报考。德志不是当官的料,老想着挑领导的刺儿,爱给别人和自己找一些不痛快。不是歪曲人,做不得龌龊事,要想当官,早就寻找一切人际关系去跑官要官了,当然,还需要付出代价,包括拿金钱铺路,甚至出卖尊严,这样也是一种人生。
中午吃饭,大家当然开心,毕竟不用自己动手做饭洗碗,只需要动筷子动嘴,就行了。贾局长问:“在家休假吗?”
余哥说:“先到江城开会,然后回家休息。”
贾局长点了点头,就没有继续问。贾局长一般情况下,是不爱说话的,在正式场合讲话,都还要准备书面的材料,很是认真。他在酒桌上说话,没有演讲稿,就少发言,虽然他在民委是一把手,但他的谨慎的作风,肯定会为他带来好的命运。
德志和谭主任约好第二天去荷庄村。余哥还是先去坪村,看看那里的需要。
最近,德志一直忙碌,在江城市开会遭受伊妹余哥的攻击,回到家里,遇到婆媳的矛盾,加上旅途的车马劳顿,一直没休息好。
今天恰好有时间,可以好好睡个觉。
从民委回到宿舍。德志就宣布要休息一下。余哥和伊妹也许都很累了,他们中午都需要休息一下,加上中午天热,午间不休息好,一下午都没精神。
三人下午的任务就是补觉。
睡了大概1个半小时,德志醒了,他要上厕所,要不是需要排泄,他可不愿意起来。
晚上的大家简单吃了面条,因中午吃得营养过剩,晚上吃清淡些是个调节,晚上需要少吃或者尽量不吃,也是好的。
吃完饭,伊妹抢着去洗碗,这一点还值得肯定。在领导面前喜欢表现的是金莲,她在项目点或者背着领导的行为,不知道怎样,德志猜想她可能会变化,不像在领导面前那样。
晚上没事,学习一会儿后就睡觉。
因中午休息了的,晚上就难以入眠了。加上天热,更难入睡。德志巴不得到山上去,那里比较凉快。在三峡里住,密不透风,就是吹电扇,也是热风,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到了晚上十一点以后,气温才逐渐降低,适合入睡。德志就是在十二点以后才睡着的。
早晨,小鸟到窗台上,向德志问好,德志醒了,先到卫生间洗漱,今天德志起得最早,他准备好这些后,开始读书。早晨的记忆好,利用这大好时光来读书,事倍功半。
大家早餐都在外面吃,德志就不必煮面吃了。当然,早餐都在家里吃,肯定省钱,但怕麻烦。加上现在项目点比较分散,文齐武不齐的,买了东西,也不好凑份子,让别人出钱。
余哥今天去坪村。其余的区荷庄村。
德志和伊妹约上谭主任,一起前往荷庄村。
德志从老远就听到村里传来的放炮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快到村口时,谭主任走在前头,却被人拦住,不让走了。德志和伊妹赶上来,同样也被拦住。
谭主任问那个拦他的人:“怎么不让走?”
那人说:“等一等,要放炮了,小心炸伤。”
没过多久,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的,明显地感觉到地上打颤,那人放他们过去了。
见到谭支书,谭支书说:“这两天我们这里像打仗一样,炮声不断。是炮工在抓紧炸石头,打砂,准备浆砌水池。另外,被火药炸开的地方,可以做为建水池的基础,简直是一举两得。”
谭主任说:“好,不错。现在有多少户在建水池了?”
谭支书说:“昨天统计的,已经有84户在建了。其他的在挖土方、准备砂石料。”
谭主任说:“让村民知道,土方工程在9月底全部结束。如果还不开工的,就视为放弃这个项目,不再援助了。”
谭支书说:“知道了。我看,没有不积极准备的,错过这次机会,就再没机会了。或者需要再等到不知什么时候。”
正在这时候,一个疯子跑过来,嘴里哇啦哇啦地对谭支书说着什么,谭主任他们站在那里,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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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荷庄疯子
姚德志对这个眼前的疯子,有点印象。
那是在四月初的时候,他和伊妹一起在村里走访,到了五组全村最高的地方。那里是国营林场,谭支书年轻的时候在那里值守过,担任过林场的管理员,那里的值班小屋已经完全废弃了,不知踪影。林场分包给村民了,虽经历过大炼钢铁的时代,树木被砍伐得干干净净,幸存下来的数木,近几年疯长,可能和三峡特殊的环境有关,雨水充沛,气温适宜,顽强的自洁能力,恢复了以前的植被,变得郁郁葱葱起来了。
天气已经到了四月份,山下的等不及的花已经开放,山上却还在冬眠,但雪已经融化,也没有再落雪的迹象。空气很湿润,隔三差五地下点雨。随着三峡水库的水位升高,近几年的雨水更加充沛,雨水光顾得频密,山顶总是蕴含着湿气,云雾在山间穿梭不停。即便是晴天,也感觉到很深的凉意。
伊妹在林密的地方,不敢走在前头,总是躲在德志的后面,太黑的地方,也不敢落后得太远,亦步亦趋,紧紧地跟着他,到了开阔之地,伊妹又大胆地走在前头了。
前头有一户人家,青瓦石墙,院子没有门,比较干净清爽,也很安静,可能没人,只有一条花白相间的看门狗,脖子上挂着铃铛,远远地迎出来,对着他们狂吠不止。伊妹记得宋波在洪山村的遭遇,此时,她不敢动,等待德志走到一起后,跟着德志很正常地往前走,德志不怕。他知道人越是怕,狗越是欺,人不怕狗,狗自然胆怯。果不其然,狗见这俩人胆子够大的,就不再往前跑,反而退回它主人的院子,顺着墙角跑来跑去的,就是不向他俩发动攻击。
德志带着伊妹很从容地离开这所房子和这座院子,走到空旷处,伊妹又唱着小曲跑到前面去了。
没过一会儿,从山谷里传来一阵依依呀呀的声音,在谷中回荡,像是在唱什么歌,又像是什么戏曲,仔细听,又觉得什么都不像,就是一般的人在吆喝,分不清是女声还是男声,看不到人,因谷中升起来了浓雾,雾气朦胧,能见度极低,和伊妹相隔约3米,就无法看清人在哪里。
伊妹不走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德志问她:“怎么不走了?”
伊妹说:“你先走。”
德志说:“没什么的。我不信,世上真的有鬼,我也不怕,我有我的神。鬼是怕神的。”
伊妹说:“神鬼现在都看不到。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我身上的脊梁一阵阵地发凉。”
德志说:“听声音,应该在不远的地方。不怕,我们走吧。”
伊妹几乎是和德志并排走的,两人挨得很近,刚走几步,一阵浓雾飘过去,出现在面前了一个人影,伊妹吓得“啊”地叫了一声。那人影慢慢清晰,嘴里还在依依呀呀地乱叫着,他站在一块巨石上,手舞足蹈,嘴里唱着咿呀调,透过薄雾,德志看到这个人,头发很长,披散开来,身上的衣服也是一缕一条的,在风中飘舞,脸看不清,但胡子挺长。在这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怪物,的确吓人不浅。
两人不知道这个人下一步将要干什么,都站在那里不动,那人又被浓雾遮掩,看不清了,声音还在谷中回响。德志仍然不动,伊妹说:“那人走了,我们走吧。”
德志说:“再等一等看。”
等到有一阵雾气变薄、散开,刚才那块巨石上的人不见了,德志才大着胆子带着伊妹慢慢地挪动了脚步。走两步后,没什么危险,再走两步,还是没问题。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放下来。
穿过一片竹林之后,雾气渐渐消失,才看得清景物,原来山上、山坡和山下都不一样。山下竟然是阳光普照了。真的很奇怪。
自从那次和那雾中人偶遇之后,一直没有再次见到他,没想到今天在谭支书家,才见到庐山真面目。
这人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依依呀呀、哇哇啦啦地比划着,谁也不懂。谭支书的兄弟谭老师站了出来,他以前在学校跟着他同事学过一些手语,略微懂得一点,所以请他来当一回翻译,这人说的意思是:“他家的水池没有办法做,他不懂做,他的妈妈年事已高,也做不了。能不能帮助他家做一口新水池?”
谭支书对谭主任说:“这人叫谭明发,今年有六十多了,老母亲也有八十好几,母亲是疯子,儿子是哑巴,看起来也像疯子了。”
谭主任问:“全村有多少人是孤寡老人、残疾人?”
谭支书说:“大概有二三十户。”
谭主任问:“你统计一下,把名单报上来,我们研究一下,如果资金有结余,就在材料和人工方面给予照顾。”
谭支书点头称是,谭老师立马把这一喜讯翻译给那哑巴看了。哑巴高兴极了,眉开眼笑的,要和谭主任握手,谭主任没有伸出手去,哑巴看出来,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站在一边,手不知道怎么放,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的。
谭支书让他走,谭老师就翻译给他看,他明白了,就一脚高一脚地趔趄着走了,如果不了解内情,还以为是在拍电影,是里面的大侠呢
谭支书介绍说:“谭明发的妈妈是土匪的妻子,土匪后来被国民党反动派收编,她丈夫担任营长。后来,她丈夫又投向人民的军队,算是起义,被收编。皆大欢喜。本来没什么波折了,谁知后来遇到‘特殊时期’,因为她爱漂亮,留着长发,编了辫子,说是追求小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就被他们强迫着剪了辫子,她誓死保卫辫子,一个女人,怎么敌得过虎豹豺狼呢?最后,她的辫子还是没保住。这还不算,她丈夫被定性为反革命,是潜伏在人民内部的特务,她丈夫被折磨至死。她也落下了疯病,本来挺漂亮的女人,成了疯子。苦在他们有一个儿子,本来会说话,在一次发烧的时候,山区医疗条件差,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快不行了,后来打针,没想到打错了针,结果就成了哑巴。这家人本来挺幸福的,谁知道呢,到了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当初,据说她丈夫的老上级和勤务兵都劝她丈夫到台湾,他不听,说祖国好,树高千尺也离不开根,最后还是要叶落归根,故土难离啊,实在没法子,他就铁了心跟着新国家新政府干,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失了算,弄得家不像个家了。”
德志和伊妹听了,禁不住叹息了一声。谭主任也摇了摇头,不过,他没有任何表情,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这个可以理解。德志知道,谭主任是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从基层开始训练,到乡长,再到县里当科员,每走一步都经过了考验。虽说学历不高,年龄却高,继续升迁的希望极小,他就安心本职工作,认真完成分派的任务,混到退休,平稳着陆也就得了,不想参与这些历史问题的讨论。
谭支书说以上这一席话,德志也从话里听出了话,多少对政府有些成见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是支书,说起话来还是有所顾忌的。
谭主任说:“今天来看看,情况还不错。最近有什么需要没有?”
谭支书说:“就是水泥跟不上,停工窝工现象比较突出。”
谭主任说:“最近水泥厂的水泥供不应求。三峡移民,新建楼房激增,都在排队买水泥。我们已经动用了很多的关系,能拿到货就不错了,时间滞后一点,希望多理解,多包涵一些。我回去后再催一催,你这边要把特困户的名单整理一下,看哪些农户,我们考虑给一些特别的帮助。”
谭支书:“是啊。我会做到的,另外我负责给管委会通知一下,水泥紧俏的情况,希望放慢一些速度。”
谭主任说:“速度不能慢,把准备砂石料的数量增加一些,那些东西用处大,不管是建水池,还是盖猪圈,家庭基础设施建设都用得着。”
谭支书说:“是啊,我明白了。”
“谭书记,我们小组需要水泥,怎么还不送来啊?”人群中突然有人在问谭支书。
“谭晓天,刚才谭主任说了,水泥紧俏,回去再帮忙催一催厂家。”
谭支书答道。
“那还差不多。我请技工师傅实在不容易,我让我儿子也从深圳回来,给家里帮忙,等水池做完了再去。”谭晓天说。
谭主任说:“那倒不必了,有这些路费,可以请一个工人了。再说,耽误了挣钱,划不来。”
“帐可不能那样算。我让我儿子回来帮家里忙,可以让儿子体会一下家庭建设的不容易;另外,是响应政府和dashing基金会的号召,做好第一期项目,为新项目做铺垫。”谭晓天说道。
德志仔细看看那人,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原来他脚穿破旧的解放鞋,上衣是深圳某厂家的工作服,下身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胡子拉碴的,说话慢条斯理,眼睛里透着狡黠。
谭主任做好这些安排之后,和德志伊妹一起离开村子,下山回到县城。
德志和伊妹在三岔路口和谭主任告别,各自回家。
德志和伊妹到了宿舍,正准备开门时,发现门上贴着一张字条,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第060章 南下干部
伊妹发现门上贴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现寻求为孩子辅导功课的先生/女士一名,有意者请与以下电话联系。131xxx。”伊妹念了出来,德志听了,不以为然,这小广告,做到家了。
开门进去,余哥还没回来。不知道坪村的情况如何,他也没有信息发来。余哥为人有些虚伪,当面笑,背面哭,当面喊哥哥,背后操家伙,有些防不胜防,他的作法不够光明,所以和他打交道,要格外多个心眼儿。说不定他就躲在某个角落里,正在观察这里的一举一动呢。也没准儿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呢。
他不回来,说明也怕车马劳顿,回来又要去,加上已经搬家到了坪村,回到县城太勤恐怕也说不过去,老命伤财的,得不偿失。虽说是机构报销车船费,可是,人太受罪,加上,即便是粘贴票据,还要写明什么时间,从哪里到哪里,这些情况一目了然,领导没准儿就会问为什么要这么勤快地回城,到时恐怕要说多一些废话,多锻炼一些口舌了。搬家的目的是让大家避免跑来跑去地,很辛苦,但如果不想住在村里,那就白费了一场辛辛苦苦地搬家了。最重要的是,住在城里,确实不能在第一时间,很快地了解到村民的需要,掌握村里发生的变化和实施项目过程中出现的具体情况。
晚饭是伊妹做的,德志洗碗。从家里出来后,德志感到很轻松,很自由,毕竟离开了家,不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周旋,人就变得单纯多了,德志生来就不善于处理复杂的关系,也不想动脑筋,来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他只想凭着单纯的心,来对待单纯的事和交往那些单纯的人。比如说,项目款用来做水池,就拿钱买了水泥,请了师傅来做,给付工钱,水池建好,村民受益有自来水吃就够了,不想横生枝节,偏偏弄些是与非出来,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单纯。哪怕吃的不好,穿的不佳,也要让心情爽起来,这样就比吃喝穿玩要强得多。
饭后,俩人都坐着看书,突然有人敲门,伊妹开门一看,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她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伊妹连连说:“可以,欢迎光临。”
她们进了屋,自我介绍说:“我是你们楼上的住户,经常看到你们在家。也知道你们是做善事的,所以我想你们肯定会帮我们忙的。”
伊妹问:“我们有什么可以忙能帮你的?”
她说:“我叫张楠,这是我的孩子妞妞,今年上小学二年级。”
她推了推小女孩,那孩子怯怯地向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德志说:“真乖,我这里也没什么吃的。”
张楠说:“谢谢叔叔,我们家里什么都有。”
伊妹挺惊讶,她问道:“看样子你文质彬彬,应该读了不少书吧。”
张楠说:“我读到大专。但是,对孩子的作业,却搞不懂。所以呢,下楼来请教来了。”
“什么题,让我看看吧。”德志问道。
“妞妞,快点把作业拿出来吧。”张楠对她的孩子说。
妞妞听话地把作业拿出来。德志拿过来一看,是一张白纸,德志懵了,妞妞说:“老师说,要画一张画,画上画的是**。”
德志哪里去过京都,根本没有办法画,不过,他从小学过儿歌《我爱京都**》,他有些**的印象。
德志又想到,**不是到处都有吗,随处可见。国徽上有,钱币上有,拿来一看,不就明白了吗?
他说:“我把轮廓给勾出来,你填颜色在里面好吗?”
妞妞眨了眨大眼睛,说:“好的,谢谢叔叔!”
德志说:“不用客气。”
接着德志开始勾画,他一边勾画,一边听张楠说她自己的故事。
张楠说:“我爸爸是南下干部。那一年解放军挺进大西南,他也在其中。解放归州后不久,他就在归州遇到了我妈。他们就在这里结了婚,生了我们姊妹几个。我爸爸喜欢这里的山水,更喜欢我妈。也就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离开我妈,他们就在此地定居,年轻的时候,逢年过节还回家看看,等老家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之后,也就很少回家了。现在我爸爸在归州也有一大家子人,照顾孙子孙女外甥和外甥女都忙不过来,对老家的思念只有在梦里了,这里才是他的家。”
德志已经把轮廓描绘好了,剩下的填色就让妞妞来做。妞妞很听话地拿出色彩笔,认真地填充颜色来。小姑娘对颜色很敏感,该上什么色,一看就会,**的房顶是黄色的,柱子是红色的,灯笼是红色的,**广场上的鲜艳的红旗和银灰色的旗杆,小家伙都填对了,蓝天白云的颜色更不用提了。
德志一边指导着妞妞填色,一边听着张楠说话。
伊妹问:“这么说,你父亲肯定杀过人,立过功的吧?”
张楠说:“我是老幺,上面有哥哥姐姐,父亲最疼我,他经常说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故事,家里也有不少他获得的军功章。”
伊妹问:“那你父亲杀人时,如果遇到敌人是他的兄弟怎么办?”
张楠低了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楠说:“父亲曾说过,他最大的遗恨就是曾杀了原来的战友。”
伊妹好奇地问:“那是怎么回事呢?”
张楠说:“我爸爸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吃的。给地主放羊,羊被狼咬死了一只,怕地主发现,要他赔,他就跑了,听说当兵就有吃的,就跑去当了兵。谁知道竟然当上了八路军,还没杀死过一个日本人,日本就宣布投降了。然后是内战。幸运的是,他没有牺牲,反倒立了功,成为人民功臣,也得到了不少的荣誉。”
妞妞快填好了颜色,拿过来给她妈妈看看,张楠看了,点了点头,说:“不错。”然后,张楠让妞妞一个人玩。
张楠继续说:“我爸爸和我妈妈关系很好,很恩爱。没想到,到我成家之后,我倒遇到了婚姻的问题。”
说到这里,伊妹来了兴趣,仿佛这是女孩子最感兴趣的话题。
伊妹追问道:“你和你的老公有什么问题吗?”
张楠听伊妹这么问,心里难受,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她说:“我们才结婚的时候,丈夫还是一般的政府办事员,他对我挺好的,恩恩爱爱的,还是我期待的婚姻的样子。谁知道,自从丈夫升任科长之后,外面的应酬一多,他就经常回来的很晚了,我还能容忍,毕竟为了工作,牺牲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关心我,爱护孩子做得不到位,我能理解,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我的中学同学,她告诉我说‘小心你的老公梅开二度’,我只是笑笑而已,没当回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我上街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我看到我的丈夫搂着一个女孩子,我以为看花了眼,也就算了。谁知道,有一天,我出差回来,打开家里的房门,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一幕之后,我算彻底崩溃了。当时,我的丈夫没有电影电视里那些做错了事的男人那样,痛哭流涕地求我原谅,反而悠闲地抽起了烟,若无其事地穿好衣服,跟没事人儿一样,我算心灰意冷了,丈夫已经打算放弃这段婚姻,根本没有想挽救这个家庭、这段婚姻的意思。”
“你老公真不是个东西,他怎么能这样呢?”伊妹恨恨地说道。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张楠伤心地哭了。
德志看着妞妞,小丫头懂事地从书包里拿出妈妈给她准备的纸巾,来帮她妈妈擦拭眼泪,小嘴里说:“别哭,别哭,爸爸不爱你,我爱你;爸爸不要你,我要你。”
张楠把妞妞抱得紧紧的,更加大声地哭起来。伊妹想要劝止,德志摆了摆手,伊妹就呆坐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德志心想,女人都是水做的,精确地说,女人都是泪水做的,她想哭,就让她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点,不哭出声,反而憋得更难受。
果然,张楠哭了好一会儿,德志听她的声音小了一些,就轻声问道:“后来怎么样?”
张楠一边抽噎,一边说:“现在还没离婚。公婆出面,训斥了我丈夫,丈夫有所收敛,没有和那女人来往了。最近一段时间,好像又有一些反复。我看,我俩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德志说:“我看不见得。男人的心理我清楚,男人即便在外面包‘二奶’,家里的大奶奶仍不会放弃,还要保持关系,这是中国历史传统造成的,也就是妻妾制度的影响。让他在外头找人,只要你给他时间,让他自己悔改,不要走极端,不要太逼他,给他时间缓冲,我看,不用多久,自然就有结果。”
张楠抬起头,看着德志,又看看伊妹,眼睛里有一汪水,亮晶晶的,她问:“真的吗?”
伊妹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可能德志知道,他是男人,原来,男人都是花心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男人真坏!”
德志笑了笑说:“不包括我。我可是正人君子。”
伊妹说:“往往说自己是好人的人不是好人。好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好人,倒是坏蛋才说自己是好人。”
张楠笑了,她说:“我看姚先生不是坏蛋。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们诉苦啊。你瞧,我有多狼狈,说到动情处,我就不能控制自己了,不好意思啊。”
德志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没什么。你肯对我们说这些,证明你没把我们当外人,而是当我们是好朋友了。”
伊妹说:“是啊。希望我们常来常往,做个好朋友。我们初到归州,人生地不熟的,也喜欢交到知心朋友。”
正说话间,有人在用力地打着门,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喊着:“开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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