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章 最后一关
老李已经死了两年多,魂魄离体后修炼鬼道真经,颇有成就,能有这么个结局,老李很欣慰,心中对林麒更是感激,得到召唤,将一百来个随着他一起修炼的老鬼聚到一起,各个附身在草人身上,连夜朝着龙虎山赶,草人轻快,老李又有秘法,第二天便赶到了栈桥。
今天恰好是伽璨要对林麒的最后一搏,林麒见了老李也是高兴,问他传道得如何?老李说这两年他一边修炼,一边替林麒传道,一些可怜的孤魂野鬼,都收在了林麒门下,如今已有千个之多,且大有蔓延之势,盖因天下大乱,死的人也多,地府管不过来,受了林麒恩惠的孤魂野鬼,都尊称林麒为鬼师,拜为师傅。
林麒也是欣慰,又细细问了传道的事,老李拿出一张黄符,上面密密麻麻的竟是红点,全是被收之鬼立下的誓言,林麒怕这些孤魂野鬼学了道法,为祸人间,也不客气,都收到了玉戒里面,随后将老李和他带来的草头神安置在房子后面草丛当中,一百多个草头神人人手握五十年以上的棺材钉,但凡有漏网之鱼,就会补上一钉。
当夜,万物寂籁,夜色深沉,秋草枯黄之中秋虫垂死鸣叫,无风,无月,只有幽幽星光投射下来,夜色中二十个人手执兵刃,出了帐篷,大步朝着栈桥而来,其余人正在养精蓄锐,林麒也已准备妥当,屋子里灯火未点,只有三支长香发出昏暗的光芒。
五人趁着夜色而来。到了屋子前面,也不说话,砰然一脚踢开,拎着兵刃抢进屋子里去,黑暗中见到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一根纯白色的棒子,带着丝丝阴寒气息,在眼前一晃,噗通,噗通……五人竟皆倒地。周颠从一旁闪身出来。手中木棍换了铁棒,抡圆了砸下,这次在没有以往那般幸运,狠砸之下。噗噗噗……几声闷响。几人脑袋如同开了瓢的西瓜。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两人各拽着尸体扔到绝壁下面,随后林麒将哭丧棒交给周颠,闪身趁着夜色偷溜到连绵的帐篷处。将早就准备好的火油偷偷撒在各个帐篷上,点了把火,悄然而退,带着周颠顺着栈桥趁黑远遁。
这一把火放得谁都没有想到,连绵烧起,火光通天,伽璨真带着弟子灰头土脸的出来,只见哭号之声不绝,许多还在睡觉的根本就没跑出来,立时就损失了几十人,到了这会,正好是一炷香的时间,第二波五个人去闯关,踢门进去,里面早就空无一人,有人觉得不对,回来禀告伽璨真。
守关的林麒不见了?去了哪里?又怎么会如此恰巧在这个时候走了水?伽璨真越想越不对,带着剩下的人呼啦啦朝着栈桥而来,果然不见了林麒的影子,就连他身边的那个丑八怪,和那个多嘴的和尚都不见了影子。
伽璨真的心情不知是喜是怒,喜的是,这关终于破了,还是林麒亲自让出来的,自己的脸面还没有全丢,总算是保全了一点。怒的是,这小子太过阴损,走就走了,怎地还放把火?颇让他感觉有些恼怒,但总的来说,还是喜大于忧,毕竟不用在这龙虎山继续待下去了。
伽璨真心中欢喜,顿时觉得那把火也不算什么了,他欣喜,手下的这些人更是欣喜,试想这些人跟在伽璨真后面无非是想作威作福,威和福没做多久,就被堵在了龙虎山上,三年不得下山一步,每日里还得挨棒子,日子过得委实惨不忍睹。
谁没个亲朋好友,父母妻儿?三年不见,如何不想?有那激动的登时就大喊大叫起来,疯癫不已,不管不顾的朝着栈桥往外走,都只剩下一个念头,离龙虎山越远越好,永远的不见了,这辈子简直听都不要再听到龙虎山这三个字。
伽璨真本想约束一下,又一想三年来的确是苦了这些跟着他的人,也就任由他们去了,带着十八个徒弟,跟在后面,几百人疏疏拉拉的顺着栈道摸黑前行,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有走的快的已经到了栈桥边缘,就要踏上土地。
却在这时,对面几根火把点燃,火光中,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这张脸三年来简直就是噩梦,谁都认得,正是林麒,可不知为何,此时在看到林麒这张脸,每个人心里都是猛地一慌,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这小子笑的这么奸诈,要干什么?
火光下林麒微笑的脸,恍若恶魔,就有人惊慌喊了出来:“你……你要干什么?”
林麒朗声道:“各位怎地才到?让在下好生等候,堵在这里无非是想告诉尔等,此处才是最后一关!”说完话,抽出腰间的量天尺,猛然朝栈桥两旁的铁索砍去,咔嚓一声响,粗如儿臂的铁索,竟如豆腐一般,应声而断。
所有的人都知道林麒要干什么了,竟然是要砍断栈桥,此处险要,除了栈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下面就是无尽深谷,掉下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慌乱立刻蔓延开来,有的向后急退,一边退一边大声喊叫:“林麒要砍断栈桥,快退回去啊……晚了就没命了……入娘的,别挡住路,老子杀了你……”吵闹中,已是相互残杀起来。
从林麒守的那间屋子到这里,起码也有两柱香的时间,短时间又怎么能退的回去?何况迎面而来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也不让路,且天色漆黑,片刻功夫栈桥上就鬼哭狼嚎起来。
有那胆子小的,已是给林麒跪下,苦苦哀求放他们一马,伽璨真跟在后面也听到了前面的呼喊,心中一紧,若真是让林麒砍断了栈桥,这些人不全死光了,也剩不下几个,也顾不上别的,凌空而起,踩着众人脑袋朝前面如飞般而来。
林麒砍断一根铁索,栈桥已是不稳,加上慌乱,已是掉下去了几人,而他迟迟没有砍断另一根,就是在等伽璨真,眼见着伽璨真凌空而来,夜色下犹如一只怪鸟,也不换气,蜻蜓点水般离他还有十几丈的距离,林麒大声喊道:“国师,你我相识,也是有缘,今日一别,后会有期!”喊完,量天尺劈下,咔嚓!一声响,将另一条铁索砍断。
两条铁索皆断,轰鸣之声不绝于耳,栈桥上的人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的向下掉落,惨呼之声连绵起伏,伽璨真怒极,踩中一人脑袋,身躯猛然向上拔起,朝着林麒如箭矢一般激射而来,伽璨真动了真火,就要与林麒拼个你死我活。
林麒早就料到伽璨真要狗急跳墙,见他来的凶猛,嘿的一声道:“来的好,且看我五雷正法!”
“自已灵,法也灵,我若不灵,谁会雷神,我能善感,雷神善应 ,一感一应 千定万定,有心感神,神反不应. 无心之感,其应如响,无非果无,但无妄念,一片真心,不知不识.心与雷神,混然如一,我即雷神,雷神即我,随我所应,应无不可,利济,上和天心,好心这德,天且不违,雷奉天命,能违我乎……急急如律令!”林麒一边念诵咒语,一边捏诀,但见他左右手掌心向上,手指伸直,两手中指和无名指分别向上竖直,左右手姿势一样,然后右手食指和小指分别重叠在左手食指和小指上,左右中指和无名指并排相靠贴,左拇指里侧压在右食指尖指腹,右拇指尖内扣放在右食指根部横纹上。这一套手决,竟是被他捏的眼花缭乱。
决捏完,咒语也念完,林麒朝着伽璨真喊了声:“疾!”
“轰”的一声震裂天地的大响,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积了厚厚一层云,随着林麒疾一声出口,登时闪电激射,如千万道金蛇狂舞,映得方圆数里一片雪亮。一道道金蛇朝着空中的伽璨真劈落,伽璨真狂呼一声,掌中多出一个金色的宝塔,高举头顶挡住天雷劈下,但如此一来,胸中一口气歇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坠落,林麒手势不变,仍是朝着伽璨真一下下的指去,天雷一道道的劈下。
金蛇乱舞之下伽璨真消失在黑夜之中,轰鸣雷声中,耳听得伽璨真愤怒嘶喊:“林麒小儿,我与你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不共戴天……”伽璨真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山涧,林麒停了手势,朝下面无尽的黑暗看了看,呸的吐了口吐沫,大声道:“秃驴,除了不共戴天,你还有点新鲜的不?连个狠话都不会说,真是不知书的蛮邦番僧!”
吐了口吐沫,林麒这叫一个神清气爽,向前看去,但见栈桥在山涧晃荡不休,上面竟然还有许多人死死抓着铁索,木板,哀嚎痛哭,远远看去,犹如一根线上拴了许多蚂蚱,林麒冷哼一声,挥手召来老李,沉声道:“把这些人都超度了吧!”
老李应了一声,化身为草人,带着一百多个草头神,借着夜风飘荡而去,手中一根根的棺材钉,散发出碧绿碧绿的光芒,狠狠朝着挂在栈桥上面人扑了过去。
惨叫声,哀嚎声,随着夜风在夜色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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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一章 郭庄
伽璨真没死,他手中的宝塔,叫做七宝璀璨玲珑塔,里面有嵌有高僧舍利,宝塔替他挡下了大部分的天雷,伽璨真密宗道法高深,想要用雷符劈死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如此,受伤也是不轻,跟随他的人更是死伤惨重,伽璨真功法高绝,坠落之时被他找到一处凸出石壁,顺势落下,只受了点擦伤。
再想要上去,可就要费工夫,何况他被天雷也是劈的气血翻涌,实在没那个精神再跟林麒拼个你死我活,打坐了一个时辰这才恢复过来,四处寻找他十八名弟子,也是侥幸,这三四百人竟然没有死绝,还剩下十几个人,却也各个带伤,可他的徒弟却折在此处一多半,只剩下龙相,虎相,猪相……七个,剩下全部摔死。
此一役伽璨真损失太大,他心有不甘,带着剩下的这二十多个人第二天重回龙虎山,放了把火泄愤,把个龙虎山的藏经阁都给烧了,到了此种境地,伽璨真也觉得丢脸,带着二十多个人灰溜溜的回了元大都。
姚广孝也没死,伽璨真一伙人兴奋踏上栈桥之时,他借口要保护伽璨真带上山来的金银,本以为伽璨真必死无疑,收拾了一下就要去投奔林麒,却不料伽璨真没死,重又上山,无奈继续跟在伽璨真身边。
伽璨真回了元大都,张正言就从终南山回来了,理由也是冠冕堂皇,仙缘还没到。只能等待下次了,在得知林麒所作所为之后,勃然大怒,将林麒开除山门,传告天下,不过既然开除山门了,却是没有取消林麒受箓资格,仿佛是忘记了这件事,天下有眼睛的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给伽璨真和顺帝一个交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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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郭庄。去年这里刚被官兵洗劫了一番,砍了许多百姓的脑袋冒领军功,百十来户的村庄如今也就剩下不到一半的人家,村中壮年忍受不住。结伙投奔了红巾军。只剩下些老幼挣扎求活。
这几日村中家家户户都做了个梦。梦见在兵灾中死去的亲人托梦,说是近几天将有一位菩萨心肠的鬼师路过,吩咐家里人一定要留住了。好好招待,也好让鬼师他老人家收他们为徒,或是超度,不在当那横死的孤魂野鬼。
村里有个叫郭大的最是凄惨,不到三十的年纪,去年过兵,该杀的官兵侮了他家媳妇,媳妇没了贞洁,自杀死了,老父老母受不得这刺激,没几日也过世了,留下他一个人守着家园,也没投军,就是想着死去的父母媳妇不能没了香火冥钱,前日夜里梦见父母带着媳妇托梦给他,说三人都是横死,入不得地府,进不了轮回,只能飘飘荡荡的做个孤魂野鬼受苦,最近几日听别的野鬼说,有一个鬼师是个有大本事的,能超度了她们,若是跟着他修炼真经,有了成就也能成仙,吩咐郭大一定要找到鬼师,解脱了他们三个的苦楚。
郭大醒来后,哭了一上午,一个男人没照顾好父母妻子,连死都落不下个安宁,心中难受至极,琢磨了一下,将家中的三亩地,连同住的房子全卖了,换了十两银子,穿了个破棉袄,整日里就守在村口的小路,每日里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
村里人梦到的人不少,却也没有谁像郭大一样这般认真,死者已矣,活人的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的,也只有郭大无牵无挂的舍了一切,不过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村子里人也准备了酒食,吩咐郭大,若是见到了鬼师,一定招呼一声。
郭大买了些干粮,饿了就吃,困了就靠着村头的破墙睡觉,就这么守着,一连三日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家人也没在托梦,若是别人或许就算了 ,郭大却是执着,不肯离开半步。
这一日晚上,月光明亮,郭大望着天上的明月愣愣出神,真不知道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了,他一个小老百姓,要的无非是口饭吃,能有一个家,伺候老人,养活孩子,该交给官府的税一文也没少了,过兵就过兵,祸害百姓做什么?这老天也瞎了眼睛吗?就这般残忍看着,让他家破人亡。
秋风微寒,郭大紧了紧衣衫,有些困意靠在墙头打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声音传来,其中一个瓮声瓮气的道:“咱们得快些赶路了,老是这么耽搁下去,什么时候能赶到泰山?佘铃铛那小子万一不敌,受了欺负,找咱们来哭,可就不好了。”
一个清朗声音道:“铃铛现在可了不得了,乃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手下帮众何止万人,帮中高手数不胜数,那能真的吃了亏?就算吃了亏,也不会找你来哭,你还当他是当年那个驱蛇赶尸的孩子啊。”
瓮声瓮气的声音道:“那咱们也得快点走了,总不能让铃铛撑着,你这一路上超度野鬼,到处撒钱,我爹积阴德那是为了我,你积阴德是为了啥?你又没有儿子,咦,难道说你跟那家小娘好上了?有了孩子?快来跟我说说……”
郭大一个激灵醒转过来,抬头去看,就见月色下大踏步走来四个人,两个道士,一个奇丑无比是个阴阳脸,另一个气宇轩昂,身背长剑,一个和尚白白嫩嫩的,还有一个俊秀的年轻人。
四个人最大的年纪也过不去三十岁,不管那一个,都没有高人的模样,郭大心存疑惑,却也不敢错过了,从墙角忽地站起来,风似的冲了上去,气宇轩昂那道士咦的一声道:“这里还有剪径的强人?各位都不要动,且看我教训教训这不知道死活的……”
苍啷一声脆响,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月光下耀眼生辉,带着凛然气息,尤其是这道士那双眼睛亮的吓人,直直瞧过来,就仿佛能用目光捅你个窟窿,郭大吓得哎呦一声,慌忙跪倒在地上,颤抖着问道:“小的郭大,是这郭庄里的庄稼人,敢问四位里面有没有一位鬼师?”
道士听他这么一说,手中的长剑突然就回了鞘,郭大都没看清楚他的手动,道士露了这么一手,郭大顿时就知道四人都不是普通人了,脸上神情紧张,却见那道士头一歪,瞧着那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道:“又是找你的。”
郭大转头去看林麒,就见他年纪轻轻,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脸色很白,英俊的不像话,身上的黑衣也是粗布麻衣,不是什么好的料子,看上去眼睛比刚才的哪位道爷还要亮,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嘲弄的笑容。不由得暗道:“难道此人就是鬼师?太过年轻了吧?”
四人自然就是林麒,周颠,殷利亨,无相了,林麒在栈桥边收拾了伽璨真,也不停留,带着三人连夜朝着泰山方向而来,一百多个草头神远远跟着,本来林麒也是想早日赶到泰山为佘铃铛助阵,却不知,这两年老李收徒收的多,遍地的孤魂野鬼,都流传着关于林麒的传说,说有这么一位鬼师,手中有供野鬼修炼的真经,只要拜了此人为师,学了这真经,有成就的能修炼成鬼仙,就算不成,也能超脱。不在受四处飘荡,好过天不管地不收的。
消息犹如廖火的春风,没多久天下的孤魂野鬼就都知道了有林麒这么一位鬼师,可孤魂野鬼,死的年头久的还能飘荡的远些,更多的还是在死的地方转悠,不能超脱,更不要说去找林麒了,老李是个善心的人,听说林麒要去泰山,便让野鬼传下话去,说林麒要去泰山,若是有缘的,能见上一面的,一定不要错过了。
老李心善,却不知道给林麒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前两日还算好些,消息没有传开,待消息传来,几乎是寸步难行了,一路上山东境内的横死的野鬼,有能力的都给家人托梦,说一定要拦住林麒,这是他们唯一超脱的机会。
如此一来,过一个村,就被拦住,过一镇,那就更了不得,几乎就是寸步难行,林麒也知道老李是好心,不忍说他,更不忍心看着这许多孤魂野鬼凄凄惨惨的,但凡有所求助,便立起法坛,讲经说法,超度野鬼。
有愿意学真经的,林麒就传授真经,有愿意脱离苦海的,就让无相超度,不得不说,无相这和尚除了念叨,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超度的功夫,当真是天下一流的,盖因无相心诚,心诚意就真,他的一段经,比得上别的和尚念一百段的,如此一来,几人走走停停,越向前走,走的就越慢,周颠嘟嘟囔囔的嫌耽误了教程,林麒也尽量挑小路走,更是昼伏夜出,即使这样,还是被郭大守到了。
林麒见郭大愣神,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郭大眼见林麒真自认了鬼师,楞了一愣,忽地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铜锣来,咣当咣当……敲响,大声呼喊:“父老们,鬼师到咱郭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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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二章 超度
寂静的夜晚,郭大的铜锣声格外的清晰响亮,不大会的功夫,已是沉寂无声的村里,家家亮灯,男女老幼,扶老携少,怀里揣着鸡的,碗里乘着鸡蛋的,拎着腊肉的,端着豆包,烙饼的……这些个东西,平时就算年节的,百姓也不舍得吃上一口,大多都到镇子上卖了,多换些口粮。
呼呼啦啦的百十号人围住了林麒,就有那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大声道:“小老儿给仙师磕头了,超度超度我那可怜的儿子吧……”还有几岁的孩子,拉扯住几人的衣襟,可怜巴巴的瞧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超度拔厄乃是出家人的本分,都快快起来!”话是无相说的,林麒几人也急忙将乡亲扶起来,林麒大声道:“各位父老,在下还有要紧的事,就不进村子了,就在此地超度,大家快快起来,莫要耽误了时间……”
一路上林麒碰到的太多,知道若是进了村子,没个三两天的出不来,百姓憨直,知道谁对他们好,也都拿出真心来对林麒几人,好吃好喝的不说,就恨不得能把自己所有都给了林麒,林麒心中感念,却是更不敢进村子。
好在这些日子,已是有些经验,也不废话,让周颠带着村子里的老少准备些用的东西,无非是些桌子,香炉之类的,周颠这一套也早就做的熟了,带着几个青壮搬回来一张木桌,简单设置了个法坛。
眼见林麒就要在作法。百姓们都是好奇看着,谁也不敢多说上一句,甚至连咳嗽不敢大声,林麒又找村中的人要了些纸钱香火之类的,朗声对村中百姓道:“各位父老兄弟,在下这就作法,召集亡魂,若是有愿意拜我为师的,我定教其真经,若有想超度的。有这位无相大师为之超度。亡魂属阴,冲撞了总是不好,大伙都回家去待着吧,相信我等必然不负众乡亲所托之事……”
神鬼之事。诡异莫测。谁也不愿意沾染。听他这么一说,村中百姓顿时觉得这夜突然就冷上了许多,再也不敢多做停留。大声感谢了一番,各个回家去了,只剩下郭大还留在原地,林麒看着他,好奇问道:“这位兄弟,为何不回家?”
“俺没家了,婆娘被朝廷的兵祸害了,想不开,一根绳子上了吊,家中老父老母一口气咽不下,也都去了,就剩下我一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可怕的,就希望你能超度了俺婆娘和父母,俺郭大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说着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掏出怀中卖地卖屋得来的十两银子,要塞给林麒。
林麒当然不会收他的银子,急忙道:“我不缺银子,这点银子你还是留着买快地,娶个媳妇,日后也好重新安个家……”
郭大见林麒不收,噗通又跪在地上,流着泪道:“俺没别的心愿,就希望能再见俺家婆娘和父母一眼,你老人家帮个忙吧,俺虽然是个粗人,却是个能吃苦,能干活的,下辈子就给你当牛做马的报答你……”
林麒被郭大哭的心软,无奈道:“好,我给你开眼,但你不管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出声,记着,就算见到你家婆娘和父母,也不要冲动,否则冲撞了阴魂,功败垂成,再想超度可就难了。”郭大连连点头,林麒取出柳叶,给他擦了眼,念了咒,郭大感觉双眼火辣辣的疼痛,待这阵疼痛过去,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骤然就是一变。
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却又多出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一切都有了生命,就连微微吹来的夜风,仿佛也是活的,他静静站在林麒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林麒口中念诵,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怛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鬼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 ……”
咒语念完整个天地顿时一清,林麒掏出一张早就画好的黄符,随手一扬,郭大就见黄符燃烧起来,红色的火焰消失,黄符却仍停留在半空中,发出幽蓝幽蓝的光芒,这光芒阴沉寒冷,却是耀人眼目,瞬时将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照亮。
一个个游魂散发着幽幽碧绿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许多人仍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大多都是衣衫褴褛,面目呆滞,他看到了好多认识的人,村东头的郭淮的老爹,李家的大娘……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双亲和婆娘,飘忽着靠近。
郭大的双眼霎时就湿润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泪眼模糊中,他看到的婆娘和媳妇就变得不在清晰,他惊慌不知所措,想来不应该流泪,立时强忍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亲和婆娘越来越近。
林麒突然开口道:“我到此地,只留片刻,想拜我为师的都到右边,相超度的都到左边,那里有少林的高僧为诸位超度……”
孤魂野鬼有一百多个,仔细看,却是又有不同,有行的快的,有走的慢的,有的呆滞,也有的跟常人无异,林麒说完,就有人朝无相那边走去,郭大很想上前拉住自己的双亲婆娘,让他们拜林麒为师,但林麒早就嘱咐过他不要乱说乱动,这么会的功夫,他的双亲和婆娘也看见了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飘忽着朝无相那边而去。
郭大心如刀绞,知道双亲婆娘是受够了这苦,宁愿忘记一切,转世投胎,他目光送着双亲和婆娘,又是酸楚,又是安慰。
无相法相庄严,面对群鬼,面不改色。佛法虽有不可思议广大神通,但众生造业亦不可思议,所谓:神通不能敌过业力,业力能障圣道,业力如枭雄,具足千奇百态,难调难伏。自作自受的果报,欲超度上升乃至减轻其业报,确实不易,超度成就必须有超度成就的条件,譬如:超度者必须具足高超圆满的德性,以虔诚之心而为亡者超度,那么亡者亦须具足背尘合觉之念,肯忏悔发露罪愆,一心一意禀持着断恶向善的意志,有浪子回头之悲切,若能如此相应,才有超度上升与减轻罪业的机缘。
若超度者具足圆满的德行,同时很悲切的为亡者超度,但是亡者不肯忏悔发露罪业,亦然背觉合尘,毫无浪子回头的意念,若如此的超度,唯恐甚难,因为超度必须有超度的条件,因缘具足,方能超度。
无相虽然年轻,却从小在寺庙长大,生来与佛有缘,加上心诚,为人又对佛法普度众生坚信不疑,这才有此殊胜功德,可超度孤魂野鬼。
无相依次念诵真言,次第是:破地狱真言,召饿鬼真言,召罪真言,摧罪真言,定业真言,忏悔真言,施甘露真言,开咽喉真言,七如来名,发菩提心真言,三昧耶戒真言,施食真言,乳海真言,普供养真言,奉送真言。
无相念诵真言,捻动手中念珠,待念完全部真言,他手中的念珠突然发出金刚佛音,似有万千佛菩萨齐声赞叹,手中念珠灵气更盛,道道佛光在夜色中降下罩住每一个被在场的孤魂野鬼,一众野鬼一起跪倒,口中念诵佛号,远处黑暗中,几个鬼差,带着招魂幡,拿着索命锁,突然而来,带领一众人等融入黑暗之中。
郭大瞧着双亲婆娘被鬼差带走,知道无相已然超度了亲人,心中更加感激无比,转头去看林麒这边,愿学鬼道真经的都盘坐在地上,前面一个草人正在传授,林麒,周颠,殷利亨,三人守住三面,正在护法,随着草人传颂,一个个的孤魂野鬼站起,朝着林麒鞠躬施礼,也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这些看似简单,但从召唤群鬼到传道超度也是过了一个多时辰,做完这一切,林麒用水给郭大擦了眼睛,柔声对他道:“逝者已矣,节哀吧,我们还有事,就不进村子里的,你跟村中的父老说一声,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不会再有事了。”
自从破家,还从未有人对郭大如此温言细语,何况还是一个这么有本事的人物,顿时就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相要说些感恩的话,却奈何口拙的什么似的,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他已是了解了心愿的人,活下去却也没什么意思,但林麒和无相的恩情却是还没有报,他人实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回了村子,将林麒对他吩咐的话,找村子中有威望的老人说了。
做完这一切,简单收拾了一下仅有的几件破衣裳,朝着林麒几人消失的地方大步追了过去,他想的也朴实,我郭大是个粗人,干不了别的,但若是有些粗活,总是需要人手,这辈子就给林麒无相打些下手,做些粗活,还了这恩情。
只是他那里知道,林麒几人教程之快,岂是他能追得上的?夜色中郭大的身影,且行且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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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三章 树精
林麒四人脚程快,转眼间已是无影无踪,可越是向前,林麒的名声越大,所求之人也就越多,这般拖拖拉拉,还不知道何时能到泰山脚下,林麒拿定了主意,只走小路,见到村庄绕路而行,如此走了五日,离泰山已是不远。
这一夜,天空一碧如洗,林麒四人走了半晚上,到了一处宽阔之地,前方一条大河在月光下粼粼反射着银色光芒。林麒忍不住一阵欢呼,他早就打探的清楚,前几年黄河改道,到了西南方向,有一条大河隐藏在森林峭壁之间,只要找到大河,顺着河水漂流,便也就到了泰山脚下。这条路虽说难行,却是近路,如此走要比走别的路能省下两三日的行程。
眼前这条大河正是隐藏在密林山涧之间,顺着河水向下,也就不远了。林麒精神大振,苦于此地没有舟船,正沉吟着,殷利亨突然拔出长剑,宛如惊虹,将林中一刻巨木砍倒,巨木轰鸣倒下,吓了林麒三人一跳,急忙躲开,等回过神来,殷利亨又是一剑劈开巨木前段,成了一截巨大的滚木。
周颠骂道:“牛鼻子,砍树就砍树,怎地也不吱一声,吓了老子一跳。”殷利亨知道周颠是个浑的,也不理他,瞧着林麒笑道:“一路上就见你和无相出风头了,现在看来,也不是事事都行,呶!有了这木桩子,咱们几个顺水而下,不就成了。”
林麒笑骂:“你自己无用,却来怪我!”话说到这。忽地林麒感觉脑后气息波动,他低下头顺势向旁迈了一步,立手成刀,手起刀落,一条手指粗细一尺来长的小蛇被拦腰斩成了两半,这暗红色花纹的蛇虽小,却是剧毒无比,长着两头,被林麒斩成两半后,余势未歇。竟然反弹起来张口朝林麒脖颈咬来。两相夹击,这两头蛇剧毒,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不出五步。就会中毒身亡。死前痛苦无比。死后身上便会出现暗红色的斑纹,不出多时就会化为一滩血水。
林麒不惧,掌心火焰显现。将这偷袭的两头蛇烧了个干干净净,他心中没有丝毫觉得危险降临,反而心中一阵窃喜,两头花蛇乃是异种,除了佘铃铛别人驱策不了,既然两头蛇出现,佘铃铛也就离的不远了。
想到此处,林麒再也不耽误,将巨木扔入水中,起身落在巨木之上。四人除了无相,都是高手,殷利亨抓住无相,跃到巨木之上,四人顺着河水向前漂流,月光妩媚,在这河水两侧,群山耸立,树林成群,微风拂过,便听得哗哗啦啦声音响个不停。 林麒负手而立在巨木上,随波逐流,身在明月之下,身心清净,一时间竟有翩翩成仙之感。
漂流了一个时辰左右,前方骤然就是一阔,河水到这里竟然就是一缓,前方一个大的湖泊,湖泊对面森林幽静,对面却是一片浓密的森林,四人刚到湖面,忽地前面传出一个声音:“白莲花开!”
声音幽冷却是无比清晰传进几人耳中,林麒楞了一下,问道:“什么?”却是再无半点声音传出来,此处无路只有进那片林子,殷利亨沉声道:“有古怪,都小心些!”
林麒又何尝不知,刚才那一句,明显是暗号来着,他们四个没对上来,必然会有拦阻,心中猜测多半是白莲教在这里堵截前来相助佘铃铛之人,既然如此,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都要闯一闯了。
一念至此,林麒猛然跃起,朝着声音所在方向追去,同时传音给殷利亨道:“保护好无相,我去前面探个究竟!”话音未落,人已经钻进了林子,林麒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他身体刚进入森林,眼前便被一团团浓的化不开的雾气所笼罩起来,目光所及,只有寸许,这般境地不要说找人,连路都找不到,林麒不敢再像刚才那般急掠,稳住身形,小心前行。
森林幽静,听不到半点虫鸣鸟叫只剩,更被浓雾笼罩,像是一个巨大的死寂坟墓,没有半分生机,林麒掏出一张黄符,手指轻弹,指尖上一团火焰悄然出现,火焰散发出炙热的气息,逼得四周的雾气发出嗤嗤啦啦……的声响,燃烧中,四周方圆一丈之内看的清清楚楚,却没有半个人影,只有高大粗壮的巨大树木巍峨挺立,仿佛是一堵堵天然的城墙。
怪不得在这森林之中,连风都没有,如此巨大雄伟的巨木,林比错乱,简直就犹如一座巨大的迷宫,林麒错把这森林当成了普通的林子,想象着跟他小时候山村里的林子差不多,却又那里想的到,这片林子不光面积巨大,更是神秘莫测,雾气缭绕,若是急速向前,倒是快了,但是在空中,仍是无法看清楚森林模样,也只是徒劳而已,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正琢磨着,脚下却突然一软,他里忙缩脚,朝下看去,但见这森林之中并不是落叶遍地的平地,而是沼泽泥潭,他刚踩下的就是一个小小泥潭的边缘,或是刚才迈得步子大些,怕是就要陷进去,虽说对他来说,并无大碍,但弄个一身泥却是跑不了的。
林麒沉思,这般走下去,一时半会很难走出去,他将手中那朵小小的火焰,猛地向前弹出,火红的光芒带着炙热气息,将前方雾气一扫而空,借着这微弱光亮,林麒看的清楚,很多沼泽湿地上矗立着一个个高几十厘米甚至一米多的墩子,墩子上长满了青草,远看显得毛茸茸的,如同一只只大刺猬。墩子之间距离非常紧密,蔓延一片,就像是遮挡视线的大柱子,这简直就是一座迷宫。
火焰闪烁出一条路来,林麒伸手一招,火焰又急速飞回到他掌心,就在火焰回转的瞬间,林麒感觉眼角右边有金黄色光芒闪耀,林麒闪身到一颗巨树,在这颗树下,有种奇怪的物体,像是金黄色的宝石在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林麒弯下腰去,随手捡起一颗发着金黄色光芒的石头,这石头拳头般大小,拿在手中却像是没有重量一般,黄色的光辉闪烁,很美丽的光芒,这到底是什么?
林麒世间火焰凑得稍微近些,想要看清楚,但这火焰还没等靠近那黄色石头,石头便轰!的一声燃烧起来,且火力强大,吓了林麒一跳,这才直到,这那里是什么石头,而是从树上滴落下来的树油,只是这树油早就干枯,犹如宝石一般。
林麒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只是这森林太过诡异阴森,一进到这里,便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他刚放松一下,还未等完全放松,这森林之中突然就卷起了一阵微风,带着甜美香气的微风,让人闻之欲醉。
风声之中仿佛又吟唱的声音传来,是那么的飘渺,那么的甜美动听,却是在一点点吞噬林麒身上的力量,林麒猛然警觉,抬脚刚要走开,脚下却突然一陷,借着他便感觉一块巨大的黑影自上而下狠狠的朝他砸了下来。
这时,那道微风突然就强劲了起来,宛如黑暗火焰般的风,从四周汇集过来。可怕的力量向着林麒压迫过来,恐怖而黑暗的气息瞬间便将林麒包围住,仿佛是死神降临了。
“呜呜呜……”鬼哭的声音突然间大盛。
如此境地,林麒却是不慌,怒吼一声将自己身体顿住,没有继续向下陷落,于此同时催动阴阳果阳面,将那犹如九幽地府吹来的寒风,挡在身前,抽出腰后的量天尺,脚下向上一纵,迎着从空中压来来的巨大黑影迎了上去。
量天尺顶端纯阳火力蒸腾,直冲向下砸来的巨大黑影,那巨大黑影带着万钧之势力,自上而下,不说是个什么东西,便是这气势,也够骇人的。
火焰冲天,轰!的一声击中那砸下来的巨大黑影,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黑影停顿在半空之中,火焰便立刻围绕了上去,燃烧起来,这时林麒才看的清楚,竟然是一块如人头般的巨大黒木,张开巨口,想要将自己吞噬。
黒木巨大,像是一个被雕刻出来的巨大骷髅头,但巨木四周却长满了青苔,一看就知道是天然而成,绝不是人工所为,而在这巨大的黒木后面,几十根藤蔓牵扯这巨大的木骷髅。妖异的摆动着。
“树精!”林麒惊呼,没有想到只在传说中的树精,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树精是种怪物,本是失去了原有生命的枯树,被邪气占据,潜伏在妖气甚重的林地。
火克木,那树精万万没有想到林麒发出的火焰竟是如此的炽烈,身躯顿时被点燃,发出野兽般凄楚的喊叫声,巨大的头颅不停晃动,想要灭掉身上的火焰,那痛苦的神情,实在是让林麒大开眼界。
但火焰燃烧过后,一股浓香立刻弥漫开来,闻到这股浓香,林麒忽地脑中“轰”地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一股恶心欲吐的感觉从五脏泛起,直冲脑门,片刻间全身都抖了起来。(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四章 钦原
林麒大吃一惊,知道树精身上带着剧毒,正在这时,他手中量天尺忽然一热,一股热气从尺子上传入他体内,护住心脉,随后抵消了那股恶心。火焰如跗骨之蛆,任由那树精不管如何挣扎,只是片刻便将它整个燃烧起来,树精惨叫声音不绝于耳,在这漆黑悠远的森林中传出去很远,黑暗中,蒸腾的雾气,火焰,惨叫声,弥漫开来的香气,立刻引起后面人的注意。
一道凌厉的剑光划过来,直直劈开了重重浓雾,这般威势,也只有殷利亨的真武荡魔剑法,林麒见到剑光,高声道:“林子里诡异难测,无相无应对之力,且跟在我身后……”
林麒不做半分停留,纵身朝森林远处而去。但见这片树林,林莽苍苍,在黑夜下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吞吐着危险的气息,参天古树,遮天蔽日,一派蛮荒古老的气息。
莽林深处,仿佛有洪荒野兽,发出几声愤怒的低吼,此地太过诡异,林麒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安,停下脚步考虑是不是要深入此中,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怒吼声音传来,这一声吼叫,怪异到了极点,像是虎啸,又仿佛是驴马的声音。
林麒一惊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轰”“轰”“轰”……对面传来阵阵的颤动之声,沉闷的响声传到林麒耳中,有如雷鸣一般,他抬头朝前看去,脸色顿时大变。一只怪兽奔雷般朝自己冲了过来,这怪物身躯有壮年公牛般高大。身躯像羊,却长着四只角,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鼻孔之中喷出的热气,仿佛形成一道道强大的气流,将挡在它前面的雾气冲散。
“什么玩意!”林麒惊呼,“吼……”一声恐怖的嘶鸣震荡了整片森林,一刻粗有两三丈的巨大粗木,眼间已就被怪兽撞得木屑横飞。颓然倒塌。泥土,碎木纷飞之中,怪物已然到了林麒眼前。
量天尺带着纯阳热力打在怪兽身上,那怪物却是躲也不躲。脚下丝毫不停。四蹄奋进。火热;力道非但没有穿透怪兽的厚皮,反而被反弹回来,这怪物毛发之下竟然藏有冷冷鳞甲。水火不侵。
量天尺发出的火焰没有伤害这怪物,却激怒了它,猛虎般向着林麒扑来,林麒避无可避,怒吼一声迎上,左手成拳,一拳击出,但见火热气息在他身上萦绕,这一拳击出,竟就带着火光,“轰!”林麒一击得手,怪兽巨大的身躯,被这一拳打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了一株古木之上,古树承受不住这般巨大压力,断折开来。
“嗷吼……”怪兽撞折巨树,就地一滚站了起来,竟然就是完好无损,但它被林麒这一拳激怒,露出了森森的獠牙,跃起朝着林麒又扑了上来,一双前蹄,凌空朝林麒头顶踏下,这一双前蹄,带着黝黑光亮,仿佛是镔铁打造的两枚铁锤,带着万钧之势,呼啸而来。
林麒闪身躲开,却仍是被怪兽双蹄落下来的劲风扫中,脸上感觉火辣辣的疼痛,心中也是骇然,这怪兽竟然力大如斯,要是被他踢中,那里还有命在,也亏得他是个速度快的,若是个稍微慢些的,怕是怎么也躲不过去。
林麒脸上疼痛也激起了心中火气,双拳紧握,一拳拳朝怪兽身上击打,“吼……”巨大的吼叫声响起,林麒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怪兽腹部,怪兽虽说的远古凶兽,全身强如钢铁,但腹部却是柔软,这一拳立时打得它不断向后退去。火红的双眼更加妖异,鼻息喘息也更加剧烈。林麒凶狠瞪着怪兽,心中却是暗暗惊讶,双拳上隐隐传来的酸麻之感让林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凝重,这怪兽兽身之强大,超乎了想象。
“吼……”血迹出现在了怪兽裂开的嘴角边,显然在林麒全力击打之下,就算以怪兽惊人的兽身,也受了不轻的伤,林麒双拳如锤,一拳拳砸去,砸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怪物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动。
打死了这怪物,林麒也是一松,跌坐在地上,四处观看,这树林漆黑浓密,更兼草木深深,犹如迷宫,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一下体力,林麒站起来小心前行,他也不敢走得太快,也不知在这迷宫般的森林中乱行了多长时间,林麒心中愈发感觉焦躁,这片森林实在是太大,如此乱撞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但除了乱撞,林麒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不过这些日子不停奔走,还要超度孤魂野鬼,更与那怪物大战了一场,消耗也大,感觉体力有些不支,如此这般又乱闯了一炷香的世间,浓厚的迷雾中,前方竟然有粼粼波光传来,林麒欢呼一声,精神一振,波光虽然微弱,却是轻柔明亮,只有前面有水才会反射出这种光芒,不管怎样,都是要走出这片林子了。
明月当空,这片小小水潭四周,竟是寸草不生,更不要说其他地方那种看似可以通天的巨树了,前方的的参天古树隐没再黑影里,像是一个个恐怖的魔神,让人望而生畏,而眼前的水潭宛如一面被打磨好的古镜,买有一点涟漪,没有一点波动。
在这无波的潭水上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投射在上面,仿佛是一座雄伟的高山,林麒抬头朝水潭前方看去,参天古树之间,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就那么矗立在黑暗中。难道就是泰山的倒影?
黑暗的树影,静静的水潭,让林麒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就这样无声的从水潭中央蔓延开来,明月下,水潭反射出的光芒竟然是那么的明亮,四周仿佛如同白昼,这太过反常的景象使得林麒感觉不对。
他不想冒险,也没有时间冒险,这片水潭上面闪烁的银光太过诡异,小心的转身后退,但在小小心,还是脚下踩到一根干枯的树枝,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发出轻微的“咔!”一声轻响。
就是这一声轻响,水潭顿时有了反应,“嗡!”的轻响声音传来,仿佛又什么东西在展翅。
接着“嗡嗡嗡……”之声骤然就大了起来,同时一股腥气随着淡淡微风从水潭吹拂过来,林麒惊讶朝水潭看去,但见银色的水潭突然就动了起来,密密麻麻飞鸟一样的东西正在振翅起飞,而所谓的银色光芒,只是这些怪鸟的翅膀连接一片而已,在这些怪鸟下面,那里是什么潭水,而是嶙峋的白骨,还有未完全腐烂掉的动物尸体。
跑!林麒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但刚举步,那些怪鸟便嗡的一声急速闪电一般朝他蜂拥扑了上来,林麒不敢大意,急忙朝林子里面急窜,同时运转丹田内阴阳过阳气一面,在自身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护体纯阳之力,但这些怪鸟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好在前面树林茂密,只要躲进去应该没有大碍。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窜进了树林,这些怪鸟已然紧追不放,仿佛林麒是侵犯了他们领地的仇敌,就要赶尽杀绝一般紧追不舍,那些巨大的树木,根本阻挡不了这些怪鸟,单反前面有巨树拦路,这些怪鸟不躲不避,而是用它们自身长而尖锐的嘴掾上去就是一口。
然后巨大的树木就以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快速萎靡下去,最后变成一堆木屑,怪鸟这般厉害,林麒惊骇不已,怪鸟的名字呼之欲出, 钦原,传说中的怪物,形状象蜂,和鸳鸯差不多大,其蛰兽兽死,蛰树树枯。
很快林麒四周巨树便成了一片平地,几只钦原振翅飞到他头顶,俯冲而下,林麒挥舞量天尺去挡,但这钦原却是无比奸猾,身在空中稍微一折,便躲过量天尺发出的纯阳热力,其势不歇,继续俯冲,向林麒狠狠叨来。
看着钦原鸟嘴如尖刀一般散发着异样光芒,林麒心中就忍不住感觉心寒,这钦原鸟嘴上面也不知道有何剧毒,竟然连树木都在瞬间成灰,若是自己被叨上一口,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还不立刻就化为血水。
这个时间也容不得他多想,只是狠了心的逃命,一边奔逃一边大声呼叫:“别过来,这边太凶险,保护好了和尚……”
人力终究有限,几只钦原追上他,在他身上很是叨了几口,幸亏他身上有护身的纯阳热力,即使这样,林麒仍然感觉不好受,钦原鸟嘴太过凶狠霸道,仿佛还带着巨大腐蚀穿透的力道,好几次林麒都感觉护体的纯阳之气被刺穿。
被钦原叨到的地方,林麒感觉火辣辣的难受,而且让他感到恐怖的是,先前还只是几十只,可越逃,这钦原就越多了起来,转眼间便已不下二三百只,若是稍有疏忽,就要被这些怪鸟淹没。
林麒不敢大意,将体内纯阳热力催发到最烈,整个人远远看去,仿佛是一个火人,但那些钦原却仿佛根本不怕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火热力道,嗡嗡嗡……紧追不舍,不断有几只俯冲下来,伸嘴去叼。
林麒被逼无奈,更没什么好办法,只是朝着前面快跑,生怕钦原奔着周颠,无相,殷利亨而去,却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笛音,悠远深长,林麒双眼一亮,大声呼唤:“前面的是铃铛吗?我是林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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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五章 前因
前方传来一声惊叫:“是我兄弟到了!快,快去接他!”呼声响起,便有无数脚步声纷杂传来,笛音也更加响亮,随着笛音走了个高,树林中巨大的树木枝叶之中,忽然出现无数双头蛇,这些蛇儿滑翔而来,远远看去竟如下了一场骤雨,双头蛇迎上钦原纠缠在一起,惨叫之声四起,林中顿时鲜血翻飞,林麒脱了困境,心中一松,向着笛音传来之处疾奔,没几步,就见佘铃铛带着一帮乞丐和几十个江湖人物迎面而来。
几年不见,佘铃铛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呼小叫,上蹿下跳,没有半点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气度,说来也怪,他这德行却甚是合丐帮众人的胃口,闻听他叫喊,各个手执打狗棒驱赶着蝎子、蛇、蜘蛛、蜈蚣、蟾蜍,五毒,浪潮般赶了过来。
“铃铛,是我!”林麒凌空跃下,却有两个老乞丐闪身挡在佘铃铛身前,两个老乞丐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精神矍铄,双眼放光,身手利落。林麒也知道这是丐帮中的高手在保护佘铃铛,立刻停下,微笑看着佘铃铛。佘铃铛早就看见了他,见他跃下,哈哈笑道:“这是我兄弟,紧张个什么?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天下第一关的林麒,守住龙虎山第三关,让那狗屁鞑子国师三年也未下山一步的好男儿……”
林麒守关之事,在张正言有心宣扬之下,闹的天下皆知。别说这些武林人物知道,就是平常百姓也都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守着龙虎山的符箓关,令伽璨真下山不得半步,甚至有些远点的地方,被义军占领之地,林麒守关之事,还被改成了评书,名字就叫做,小英雄守三关。力挫大元国师。
林麒被说成是雷神转世。一手五雷正法,使的是惊天地泣鬼神,正是那万年恶鬼转世投胎的伽璨真的克星……说书的说得是口沫横飞,听书的却是津津有味。百十年来。汉人被蒙古人委实是欺负的狠了。冷不丁有这么一件提气的事,那是人人听得振奋,最近这一年。茶馆酒肆之中最受欢迎的,不在是说三分,隋唐,而是小英雄守三关,力挫大元国师,林麒俨然就成了李元霸,关云长一类的人物,名声早就传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闻听得此人就是天下第一关,立刻就有人上来见礼,当先一个粗壮汉子,上前道:“哎呀,原来这位就是守三关的林大侠,失礼,失礼,在下五凤门的陈成因……”陈成因一寒暄,其他人也拥了上来,搞得林麒莫名其妙,真不知道自己怎地就这般出名了?
佘铃铛也真有人缘,来帮他的人着实不少,寒暄客气的人中,大多是些江湖门派,其中不乏一些邪门外道,想来也是,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千百年来,受过丐帮恩惠的帮派,人物,多不胜数,佘铃铛有事,一声召唤,来的人也少不了。
寒暄当中,殷利亨带着周颠和无相也赶了过来,周颠见了佘铃铛,瓮声瓮气道:“铃铛,你小子怎么当上的帮主?不是坑骗来的吧?”
佘铃铛见了儿时的伙伴,心中也是欣喜,知道周颠混,笑骂道:“你小子这么多年了,怎么那张脸还是一边黑一边白的?也真是他娘不争气,看看小林子,那脸白的跟个娘们似的,你就不能跟他学学……”
这俩祖宗见面就闹哄起来,林麒也是无奈,心中却是莫名的温暖,自己最亲的人,此时都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求的?可毕竟还有外人在,让周颠和佘铃铛就这么闹下去,也有些不像话,林麒急忙给佘铃铛介绍了无相和殷利亨,佘铃铛听说殷利亨是武当弟子,大喜道:“连武当弟子都来帮我丐帮,那些白莲教的妖孽,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也不怪佘铃铛如此说,此际武当兴盛,如日中天,有武当弟子相助,无疑给佘铃铛提气,却不知道殷利亨并不是张三丰派来的,而是没事跟着林麒来瞧热闹的,但不管如何总是站在佘铃铛这边,殷利亨嗯啊的点头,却也没说的太明白。
众人聚集齐整,便朝丐帮聚集之地而去,林麒问佘铃铛:“这地方怎有如此多的异兽怪物?若是一个小心,还真就着了道。”
佘铃铛冷哼一声道:“彭莹玉那边有个道士叫做冷谦,惯会使些个驭兽的妖法,我与他们在泰山脚下对持了一个月,谁也奈何不得谁,我丐帮帮手源源不绝赶来,冷谦妖道甚是阴险,将这条最近的水路树林之中布置了些奇兽怪虫,用来阻挡帮我丐帮之人,哼哼,我也是才知道这事,就带着人来破他的法,可就正巧就碰见了你。”
林麒想起林中所遇奇兽无一不是珍奇之物,不由得惊讶道:“这冷谦是什么人,竟然有驭兽的本事?”
佘铃铛道:“这妖道号龙阳子,倒也是个人物,书画一绝,音律上更有独到之处,据说小时候得异人相传,学了一手的驭兽驱兽的绝技,却是不学好,跟彭莹玉那贼和尚混在一起,起兵造反,造反就造你的反,却是来抢他家爷爷的蛇灵,端的是该死。你遇到的这些怪兽,还不算是个什么,这妖道还带来了五千铁甲之士,三千猴儿军,铁甲之士也就罢了,三千猴儿军委实厉害的异常,各个身披铁甲,刀枪不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手中拿着长长细铁矛,矛尖细小的跟个针似的,上面淬有剧毒,沾上就亡,碰上就死,把个泰山守得跟个铁桶也似,彭莹玉也不下山,不知道在山上鼓捣些个什么东西,想也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麒实在想象不出猴儿军的模样,惊讶问道:“你给我来信,只说与白莲教结仇,劫了你的蛇灵,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林麒一问,佘铃铛咬牙切齿道:“你也知道,我为那条蛇灵奔走了四五年,几年来用了无数办法,都没能将蛇灵降服,这蛇灵起码有五百年的道行,却不幻化人身,想必是要化龙的,这么一条蛇灵若是能降服了,可保我佘家几百年的兴盛,我也当真是用尽了全部的办法,这几年帮众弟子什么正事都没干,就陪着我找这蛇灵……”
佘铃铛说个不停,林麒也听了个大概,佘铃铛相要降服的这条蛇灵委实太过神异,不要说降服,就连追踪到踪迹都费劲的很,好不容易有了消息,等佘铃铛赶过去,蛇灵早就没了踪影,这几年倒有大部分的时间在寻找蛇灵,也就在三个月前,佘铃铛终于追赶蛇灵到了湘西,帮中一百八十个弟子,布下莲花大阵,用配置好的药物引出了蛇灵,眼见就要得手,却在这时,冷谦带着一千白莲教弟子,身披铁甲,踏马而过冲散了丐帮弟子,更是用一巨大的鹿皮口袋收了蛇灵,转身跑了。
佘铃铛为了这条蛇灵,费了五年的功夫,却被白莲教黄雀在后,气恼万分,可这几年彭莹玉一伙白莲教徒,跟在徐寿辉身后攻城略地,声势颇大,倒也不好得罪的太死,便派帮中长老前去讨要蛇灵。
却没想到,丐帮长老根本就没见到彭莹玉,被白莲教中人几句话就给打发了回来,佘铃铛四处打探,打探到彭莹玉冷谦一伙人得了他的蛇灵,带着人马直奔泰山而来,却是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根本未将佘铃铛和丐帮放在眼里。
这口气佘铃铛怎么都咽不下去,登时发怒,派人传话给彭莹玉,早日交出蛇灵,就算误会揭过,若是不然,就是刀兵相向,那知道话是传到了,对方却是理也不理,这事不管传到何处,那也是佘铃铛占着理呢。于是乎,佘铃铛传出丐帮的青竹令,召集天下与丐帮相好的江湖门派,武林人士,要与白莲教分出个胜负。
丐帮势大,却是分散,帮中许多高手并不天天相聚在一起,这才让彭莹玉冷谦钻了空子,佘铃铛青竹令传出,天下各处的丐帮高手,呼朋唤友,召集了人马朝着泰山而来,也就是在这时佘铃铛给林麒些的信,一个月的功夫泰山脚下聚集了三千江湖高手,奈何白莲教势大,也硬攻不上去,僵持在了此地。
林麒听完也有些恼怒白莲教不懂规矩,心中却生出一个疑惑,为了个蛇灵,就此得罪天下第一大帮,值得吗?何况这蛇灵还是丐帮早就盯住的,若彭莹玉真是个莽撞之人,又如何能闯下偌大的名头?
更何况彭莹玉的地头又不在山东,跑到泰山来做什么?且如此大张声势,目的又是何在?林麒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的出神,已是到了丐帮所聚之地,耳听得佘铃铛大声喊道:“花儿姐,花儿姐……快快出来,你最是心仪的天下第一关林少侠可是来了,你就不出来迎接迎接?”(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六章 黄花
江湖中人都有诨号,别人都是叫个下山虎,穿林豹,镇东山之类的,虽然不大好听,却也叫起来响亮,林麒倒好,诨号天下第一关,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搞得他也是哭笑不得,现在一听到这五个字就头疼,却也是无可奈何。
随着佘铃铛一声喊,夜色当中一个身影蝴蝶般的穿了过来,月色中就见这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风情,灵活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当真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女子离的还远,咯咯咯……的笑声却早就传到,娇滴滴的犹如黄鹂叫声:“那个是天下第一关哥哥?可是想死我了,铃铛,快给姐姐拉住了,莫要让他跑了……”
女子身穿黑色的苗衣,大开领对襟上衣,无扣,内束挑花胸兜,齐膝百褶裙,外以围腰束之,上衣和围腰及胸兜边缘均镶挑花花边,衣袖大臂处镶棱形臂章式花块。头上插了一朵黄花,与人相映成趣,转眼间便到了林麒几人面前。
双眼滴溜溜四处打量,问佘铃铛:“那个是天下第一关哥哥?”
这女子全不似汉家女儿内敛娇羞,反而是豪爽,大方,可爱至极。林麒几人都看得呆住,无相急忙闭上眼睛,嘴里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苗女眼光转了急转,目光停留在殷利亨面庞上的时间更多些,林麒太过文弱,若是穿上儒衫,就是个年轻的士子,实在没有半点高人的模样,不像殷利亨气宇轩昂。
佘铃铛推了一把林麒。笑道:“我这兄弟就是了。姐姐不是一直念叨想要见上一面吗?今天人可是就在你面前,其它的就看你的本事,弟弟我可不是媒婆……”
苗女瞧了瞧林麒,眼中露出迷惑。道:“怎地跟个小白脸似的。他真是我那天下第一关哥哥?”
林麒尴尬无比。不知道佘铃铛搞的什么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周颠却突然插话道:“妹子。我跟你一样,也是真心看不起小白脸子的,俗话说的好,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要说找人成亲,还得找俺老周这样的,憨厚,能干活……”
那苗女瞧着林麒,却是忽然眼睛一亮,咯咯笑道:“天下第一关哥哥,我姓黄叫黄花儿,还以为哥哥是个魁梧男子,却没想到这般俊俏,哥哥,黄花妹子是看上你了,你可瞧得上妹子不?”说完伸手就朝林麒摸来,佘铃铛吓了一跳,急忙拦住黄花道:“看上就看上了,可是不许下蛊!”
黄花咯咯娇笑,缩回手来,笑道:“黄花儿长这么大头回看上一个男子,你是躲不掉的了。”说完掉头跑掉,随即传来山歌:“唱歌要唱勾勾歌, 扯药要扯勾勾药。 顺手扯把勾藤子, 勾到情郎不得脱。糯米相俩滚成坨, 稻草相俩绞成索。哥妹相俩在一起, 俩到发白牙齿落……”
女子娇柔美好,给这夜色平添了几分姿色,殷利亨看的双眼发直,叹息道:“苗女多情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才算是真正看到。”说着拍了一下林麒的肩膀,叹息道:“被这么漂亮的苗女看上了,你小子有福气啊!”
林麒苦笑道:“有个屁福气,刚才若不是铃铛拦着,我怕是就要忍不住出手了,那女子手向我摸来之际,我便感觉她手心当中有一丝燥热若隐若无,带着阴毒气息,虽然不能致命,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必就是她的蛊吧。”
殷利亨沉默了下道:“应该就是了,苗女下蛊最是难防,苗人里面的分支很多,有生苗,熟苗之分,生苗一直生长在苗寨里,几乎与世隔绝,很是彪悍,血性,义气,用生命捍卫自己的家园,至今不与外族通婚。但有极少数的入赘郎。苗人分族分的细,也分成峒,有族长,峒长之分。最让人感到害怕的,是蛊苗。也是传说的下蛊。 传说一直有误,并非所有苗人都会下蛊,只有蛊苗一族,才精通蛊的运用。蛊族的族长,也没有谁敢得罪,蛊族的苗女,最好也不要乱惹。她们热情似火,如果你不想玩真的,就不要动情。 ”
佘铃铛拍手道:“殷大侠说的没错,苗女多情,却也忠贞,若是对她有意,便要一心一意下去,若是三心二意,苗女的蛊可不是吃素的。”
林麒怒骂:“佘铃铛,亏我还当你是兄弟,介绍这么个凶女给我做什么?这里面有武当少侠,有周颠师兄,还有少林的无相大师,那个不比我强?却是偏偏来害我?”
无相听了,急忙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不关贫僧的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佘铃铛嘿嘿笑道:“别不识好人心啊,你可知道黄花姐姐是谁的女儿?那可是当今蛊王的女儿,若不是我爷爷与她爷爷相识,你认为我能请得动她?实话跟你说了,咱们能跟白莲教对持不落下方,可是沾了不少黄花姐姐的光,黄花姐姐是多少苗人男子眼中的仙子,怎地就入不了你法眼了?而且人家只认天下第一关哥哥,又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介绍你们相识,其余的可是与我无关。”
殷利亨开口问道:“你说的蛊王,可是人称湘西蛊王,与湘西蛇王佘老爷子,湘西尸王吕老爷子,并称为湘西三王的黄老爷子?”
佘铃铛嘿嘿笑道:“没错了,黄花就是这位黄老爷子的亲孙女,你们说厉害不厉害?”
佘老爷子那是林麒一直敬佩的人物,若不是当年佘老爷子送给他个蛇笛,让佘铃铛教他驱蛇之术,怕是早就死在黄河下面了,闻听黄花来头如此大,也起了好奇的心思,道:“黄老爷子能跟佘爷爷起名,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却是想不出,难道还能比佘爷爷更厉害了?”
佘铃铛道:“谁更厉害不好说,但黄老爷子在湘西,绝对是传奇人物,来来,反正跟白莲教那帮妖人也是对峙,冷谦布下的妖兽阵法又被你破的差不多了,我就来给你讲讲黄老爷子的事,你也就知道黄花有多厉害,以后也有个应对。”佘铃铛说完,找了块石头坐下。
这夜,月色明亮,风轻云淡,当真是个好天,林麒也明白佘铃铛的意思,是怕他赶路辛苦,先休息一下再说,心中也承他的情,笑着道:“那就听听。”
佘铃铛嘿嘿一笑,沉吟了下道:“黑苗人最尊崇的不是神佛,而是蛊王,蛊王不是指一个人,而是一个尊称,在黑苗的寨子里几百年就会出个通天 地灵气的人才,这个人可以将天地万物炼成自己的蛊,为己所用,这种人就叫天生天养天收。
寨子叫做桃花寨,百年前,一个叫黄凯的汉人少年为了躲避兵祸逃到了寨子里,黄凯一家本是诗书传家,父亲还是南宋的一个小官,跟着赵宋最后一位官家跳了海,宁死也不向蒙古人低头,蒙古人恨他,便四处寻找黄凯。无奈之下逃到了大山深处。
桃花寨兴旺,一个蛊师看上了黄凯,与他结为夫妻,黄凯是个实实在在的汉人,不会蛊不懂蛊却深深爱着自己的媳妇,黄凯有学问,帮着苗人,通水利,疏农田,苗人也将他当做自己的族人,成亲几年后生了个儿子,取名黄天霖,黄凯媳妇的蛊术也不怎么高明,没将蛊术传给儿子,而是让他像父亲那样读书识字。
也许上天注定了要让他变成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在黄天霖十三岁那年,天降暴雨,山洪爆发,恰好那天他父母在外帮其它寨子的人规划农田,回来的路上,被突涨的山洪冲走。
没了父母的黄天霖,悲伤难耐,觉得失去了一切,整日里哭泣,变得郁郁寡欢,他父亲是个心善的,不管是黑苗,白苗,青苗,只要有人来请,必然会去帮忙,所以苗人都很乐意接纳他,并且愿意收留他,但桃花寨的人却认为黄天霖是黑苗人的血脉,他有责任继承她母亲的蛊术,黄天霖年纪幼小,只能顺从桃花寨人的安排。
黄天霖一个汉家儿郎,从礼仪诗书,变成了修炼蛊术,自然是不愿意的,何况修炼蛊术也很辛苦,更是让他烦憎,于是开始逃跑,哭闹,不学,捣蛋,黑苗人开始也没办法,最后实在管不住了,下了狠心,给黄天霖下蛊,被下了蛊的黄天霖这时候才知道蛊有多厉害,不管是因为他害怕了,还是觉得有兴趣了,终于还是继续学了下去。
黄天霖本来天资就好,人又聪明,加上慢慢的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便学的认真起来,更是将汉学与蛊术融合起来,多出了许多自己的想法,于是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蛊可以控制一切,他可以控制蛊,那么他也能控制一切,黄天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几年后,他的蛊已不像是黑苗的蛊那般的毒,而是轻微的让你感觉有些小痒小痛,可是这种痒痛会随着时间变得无比剧烈,而且他竟然对桃花寨的黑苗人下蛊,桃花寨的人为寨子里出了这么一位天才的蛊师欢呼,却也有些着恼,着恼的是,黄天霖会下蛊却不会解蛊,于是桃花寨的人开始强迫他学解蛊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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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七章 蛊王
有一天黄天霖去了后山,整整失踪了三个月,寨子里的人怎么都找不到他,都以为他逃出了大山,回到了汉人的地方,却不曾想,黄天霖回来了,并且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志得意满,桃花寨最厉害的蛊巫,为了不让黄天霖如此下去,就去找他比蛊,谁能防得住对方又能率先让对方中蛊就是胜者。
蛊巫的蛊术在黑苗人里是最强的,他根本未将黄天霖放在眼中,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就对他道:“挑你最拿手的蛊和我比吧,只要你的蛊靠近了我的身体,不管我中没中蛊,都算你赢,免得大家说我欺负你。”
黄天霖笑了,笑的很开心,随手摘下一支桃花,双手合十,像是和尚,拈花微笑,问蛊巫:“你可知佛祖拈花一笑否?”
蛊巫沉声道:“我们黑苗人只信蛊,不信神佛。”随手取了一瓢水,水是净水,但在取水时蛊巫在里面下了虫蛊,这种蛊下在水中,无色无味,常人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同来。
黄天霖依旧在笑,道:“有一次大梵天王在灵鹫山上请佛祖释迦牟尼说法。大梵天王率众人把一朵金婆罗花献给佛祖,隆重行礼之后大家退坐一旁。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罗花,意态安详,却一句话也不说。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觑,唯有摩诃迦叶破颜轻轻一笑。佛祖当即宣布:“我有普照宇宙、包含万有的精深佛法,熄灭生死、超脱轮回的奥妙心法。能够摆脱一切虚假表相修成正果,其中妙处难以言说。我以观察智,以心传心,于教外别传一宗,现在传给摩诃迦叶。”然后把平素所用的金缕袈裟和钵盂授与迦叶。这就是禅宗“拈花一笑”和“衣钵真传”的典故。”
蛊巫不明白黄天霖为何要给他讲一个神佛的故事,他在想用什么办法,让黄天霖的身上沾上手中的水,哪怕只有一滴,也是他胜了,可黄天霖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真如神佛一般。动也不动,只是拈花微笑。
两人僵持当场,当时围观的人很多,不光是桃花寨的黑苗人在。还有其他寨子的青苗人。这些苗人整日里跟蛊打交道。却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比试,两个人相隔十丈左右的距离,谁也不动。这样就能分出胜负来?
黄天霖的笑,在蛊巫的眼中显得诡异莫测,黄天霖不动,他也不敢动,这时他恍然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个孩子,为了提防黄天霖下蛊,蛊巫将自己体内温养了几十年的血蛊,全都依附在皮肤上,如此一来,就如盔甲一般,就算黄天霖下蛊,也能挡的下来。
两人僵持了有两柱香的时间,蛊巫已是汗流浃背,黄天霖却依旧拈花而笑,接着蛊巫开始不停的咳嗽,打喷嚏,仿佛生病了一样全身颤抖,黄天霖忽然就放下了手中的桃花,笑着对蛊巫道:“你中蛊了。”
蛊巫大惊,道:“怎么可能?我已让血蛊护住了全身,你动也未动,又是何时下的蛊?虽然我的模样像是中了花粉蛊,但却轻微许多,也是不像,或许是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罢了。”
黄天霖哈哈大笑道:“你们教我蛊术,让蛊为自己控制,我当然想让它下在谁身上就下在谁身上,你们只是当蛊是神明,是奴仆,并且以驱策蛊为荣耀,而我不同,蛊是我的朋友,我做什么都会跟它商量,蛊也会全力的帮助我,所以我的蛊没有你们的蛊那么恶,也没那么毒,它只是在保护我,保护它的朋友,所以你没有害我的心,它也不会害你,你的血蛊护住了你的身躯,却也是破绽大大,因为你流汗了,散了毛孔,所以我的蛊,进了你的身体,但它不恶,不毒,所以血蛊发现不了。”
“我用蛊之时,是一心一意,而你却是同时做着两件事,一是想再我身上下蛊,二一个护住自己的身躯,不让自己中蛊,所以你输了!”
蛊巫输的心服口服,从此黄天霖在桃花寨中就再也没人管他,任由他自己去研究如何用蛊,后来他同样娶了苗女为妻,一直在桃花寨中,宛然成了所有苗人心目中的蛊王,不管是何种蛊都愿意听他的话,不管是何种恶毒的蛊,他都能解。
佘铃铛讲到这,殷利亨动容道:“花粉蛊是死物,不像虫蛊,本身有生命可以飞,黄天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一个蛊巫中了花粉蛊,太过不可思议。”
佘铃铛笑道:“是啊,黄老爷子用蛊一道,真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黄花是他唯一的孙女,你说她厉害不厉害?这种浑身是刺的女人还是少沾惹的好,否则你放个屁,她都能给你下蛊,当真是防不胜防,更不要想三妻四妾了。”
林麒听到这,也觉得这下蛊一道当真是博大精深,想想要被这么个女人惦记上,还真是不寒而栗,忍不住骂道:“那个愿意招惹他了,还不是你巴巴的逞能,把我给卖了。”
佘铃铛嘿嘿笑道:“你是不愿意招惹她,可她愿意招惹你啊,难道我不把你推出去,让她惦记上我?小林子,为了兄弟我后半辈子的逍遥自在,你就忍了吧。”
林麒还要再骂,忽然想到个问题,问道:“黄天霖先前并不愿意学蛊,怎地出去了三个月之后,有如此转变,这三个月中,他遇到了什么事,或是遇到了什么人吗,才让他有如此转变。”
佘铃铛拍手道:“还是小林子聪明,问到了点子上,实话跟你说,黄天霖出去那三个月,碰到的人不是别个,就是我爷爷,当时我爷爷刚学成离家,恰好在山里碰上了被蛇咬了的黄老爷子,我爷爷救了黄老爷子,两人在一起待了三个月,老哥俩个形影不离,各自探讨所学,最后爷爷告诉黄老爷子,人得有本事,才能赢得别人尊敬,你若想活得自在,就得有能活的自在的本事……黄老爷子恍然大悟,三天不吃不喝,就如佛祖悟道一般,最后悟透了用蛊之道,回到了桃花寨。”
周颠道:“怪不得黄花会来帮你,原来你们两家还有如此渊源,不过,你们两家这么好,怎地就没有指腹为婚?”
佘铃铛呸的一口道:“那会我爷爷和黄老爷子年纪都小,媳妇还不知道在那,指的什么腹,为的什么婚?何况就算指腹为婚,那也是我爹那一辈的事,跟我又有什么相干了?阿弥陀佛,多亏我爷爷当年没有指孙为婚,否则老子也不要活了,我还想多找几个媳妇呢。”
佘铃铛一句阿弥陀佛立刻引起了无相的关注,咦的一声问道:“佘施主也信佛吗?甚好,甚好,信佛好,不过施主既然信佛,怎地能有多娶几个媳妇的念头?这可是大大的不对……”
无相那张开了光的嘴,一开始说话就是滔滔不绝,佘铃铛被他说得愣住,有些不知所措,林麒见他可怜,叹息一声道:“前辈风采,当真是令人向往的紧啊。”
林麒的声音不大,却是盖过了无相的滔滔不绝,佘铃铛回过味来,哈哈笑道:“爷爷辈的风采如何耀眼,却也都是老辈子的事了,如今可是咱们的天下,别的不说,就说咱们与白莲教对持不下,日后江湖传起来,岂不就是咱们的风采。”
佘铃铛说的意气风发,也激荡的林麒心中热血上涌,道:“好好,也叫后人知道,有咱们这一号人物,铃铛,黄花前来相助,带了多少人来?”
佘铃铛道:“黄花的桃花寨,就是个苗寨,不是什么帮派,黄老爷子够义气,召集了附近几个苗寨的二十多个蛊师,都让黄花带来了。这些蛊师只听桃花一个人的,别人休想指使得动,他们守守营地还成,若是出大力,怕是也难。何况这些蛊师不是一般人,我也不想他们有任何损伤,否则无法跟黄老爷子交待。”
林麒点点头道:“让他们守住营地也就是了,其他的自有咱们兄弟来。”
佘铃铛楞了楞,忽然哈哈大笑,指天捶地,笑的前仰后合,眼泪直流,林麒不明所以,上前一把拉扯起来佘铃铛,问道:“笑什么,被黄花下了蛊吗?”
佘铃铛指着他,依旧笑道:“你刚守完三关下山,堵住国师伽璨真三年,得了个天下第一关的诨号,如今刚守完关,就要闯关,若是闯过去了,是不是又该有个诨号,叫做天下第一闯关?哇哈哈,想到这个诨号,就快要乐死我了……”
林麒楞了下,可不就如佘铃铛所说,刚守完关,就要闯关,也有些哭笑不得,道:“我闯关的时候带着你,到时这天下第一闯关的诨号,就归你了,我不跟你抢……”
刚说到这,闻听前面,巨大的声浪一波波传来,其中叫骂之声不绝于耳,林麒惊讶问道:“怎么回事?”
佘铃铛突然就不笑了,叹息道:“我与白莲教对峙了这一个月,谁也奈何不了谁,又都是些江湖男子,无处发泄,每天晚上都会有这么一出戏,互相对骂,走,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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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八章 骂战
彭莹玉属于南方白莲教徐寿辉部下, 至正十一年五月,北方白莲教的韩山童、刘福通举事,徐寿辉见时机已到,便与麻城铁匠邹普胜、江西宜春县和尚彭莹玉等人到一起,在鄂东一带宣传“天下大乱,弥勒佛就要降生”,并于同年八月,在大别山主峰多云山庄起兵举事,徐寿辉被拥戴为首领。起义军头裹红巾,故称为红巾军,由于都信奉弥勒佛,烧香集众,亦又称“香军”。
徐寿辉率领的红巾军,攻取了罗田县城。九月,打败了元朝的威顺王宽撤不花,攻占了圻州和黄州,并在水陆要冲之地圻水建都,国号“天完”,定年号为“治平”,设置统军元帅府、中书省、枢密院以及中央六部,任命邹普胜为太师,倪文俊为领军元帅,陈友谅为元帅簿书椽。铸有铜印,发行钱币。徐亦在圻水县城附近的清泉师太殿上称皇帝即位。
徐寿辉提出“摧富益贫”,许多赤贫农民拥护,红巾军很快发展到几十万人,以黄冈为中心,派出两路大军向江西、湖南挺进。红巾军纪律严明,不淫不杀,每攻克一地,只把归附的人登名于户籍,余无所扰,因而深得人心,队伍迅速扩展到百万人,纵横驰骋于长江南北,控制了湖北、湖南、江南、浙江以及福建等广大地区。以至于有民谣说:“满城都是火,官府到处躲;城里无一人,红军府上坐”。
照道理说。彭莹玉势力已是如此之大,佘铃铛一个小小的丐帮,根本无法抗衡,却不知为何彭莹玉似乎并不想将丐帮得罪的太狠,两方对峙在泰山脚下,小打小闹不断,却从未真正大打出手,让林麒很是不解,不知道彭莹玉跑到这泰山来干什么?
带着疑惑随着佘铃铛前行,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一处空地。地方倒也空旷。杂乱无章的搭了许多帐篷,还有许多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一堆堆篝火燃烧,连绵不绝。无数破衣烂衫的乞丐牵着狗。拄着棍。有的正懒洋洋的一边烤火,一边伸手抓虱子,更有许多江湖人士。盘坐在一起,大声谈笑,并无半点剑拔弩张的样子,倒像是聚在一起郊游来了。
前面便是泰山,向上到了中天门便是十八盘,正是泰山最险要的一段路,其实上泰山有几条路,却不知为何彭莹玉只是守住了这一段。泰山脚下是两条宽大的壕沟,佘铃铛这边挖了一条,对面白莲教的也挖了一条,都是为了防备对方突袭,壕沟巨大,在月色下宛如两条巨龙蜿蜒盘在泰山脚下,对面便是彭莹玉所占地头,向前瞧去,但见帐篷林立,井然有序,还有巡逻之人来回行走,看上去颇有法度,显得森然,不愧是拥有百万之众的红巾军。
与对面比起来,佘铃铛这边简直就是乌合之众,这让林麒有一种跟伽璨真那些人混在了一起的感觉,不由得很是有些吃味,这会那巨大的喧嚣声已是小了不少,只听得两个大嗓门在那嚷嚷,走上前去,但见壕沟两边都站满了人,佘铃铛这边有千多号人,对面也有千多号人,两千多双眼睛都盯着站在双方壕沟中间的几个人。
这边几个乞丐拥着一个老乞丐,掐着腰,戈指大骂,对面却是个一个粗大的男子。林麒仔细瞧去,就见这男子雄壮无比,深秋之际,还敞着怀,露出黑茸茸的胸毛,虬髯满面,环眼,一脸的横肉,人也黑的跟个碳一般,手中拄着一支丈八蛇矛,身后跟着十个小校,立着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三个大字,赛张飞。
汉子颇有些猛张飞守住长板桥的模样,不过却不是吼声如雷,而是泼妇一般骂声如雷,就见他拄着长矛,张开血盆大口:“呔!对面的臭乞丐,不去要饭,在这里整日聒噪,平白的污了爷爷的耳朵……瞧瞧尔等这模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给半拉馒头能乐半个月的阿咂泼才,狗一般的人物,也配与我香军为敌……对面的,来来来,爷爷这里还有剩下的洗脚水,拿去喝了,都比你们讨要的残羹剩饭香甜百倍……”
这汉子一张嘴,指南骂北,指桑骂槐,滔滔不绝,口沫横飞,骂的这叫一个恶毒,老乞丐明显不是对手,脸色发白,指着那赛张飞,嘴唇哆嗦了几下,开口道:“你个黑驴蛋子的玩意,彼其娘之……”
赛张飞冷笑道:“臭要饭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一脸的褶子,彼其娘之,就你这直娘贼的模样你能彼其谁娘之?老子倒是见你天天带着条癞皮狗,莫不是没有女人瞧上你,天天彼其狗之了……”
这几句骂的实在恶毒无比,老乞丐双眼一翻,气的差点没昏厥过去,赛张飞横眉而立,当真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这边骂战输了一筹,顿时人人丧气,老乞丐已经无法接招,被身后的小乞丐大呼小叫的扶了回来,那边看热闹的顿时一片沸腾,高声欢呼,这边却是人人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
黄花在人群中实在气不过,伸手朝赛张飞一招手,原本得意洋洋的赛张飞和他身后的几个小校面色突然一僵,随后黄花有节奏的轻轻拍起手来……随着掌声,赛张飞与那几个小校忽然娘们般的跳起舞来,月光下,几个汉子搔首弄姿,大抛媚眼,脚下小步轻盈,嘴里还发出呻吟叫声,若真是女子,定然是妖媚动人,可这么几个粗壮的汉子做这动作,说不出的诡异,更是让人恶心。
这边见赛张飞丑态百出,齐声大笑,更有人叫骂道:“我说这大黑个嘴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个娘们来着,一高兴,显出原形来了……”对面却是一片哗然,大声叫骂道:“入娘的,比的是骂战,怎地用了别的手段,真当老子们什么都不知道吗?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呸,一帮臭要饭的,骂战输了,连脸都不要了吗?……”
赛张飞虽说被下了蛊,嘴却还是能说话,大声道:“老子不服,这是骂战,若是嘴头上赢了老子,那也没得可说,如今坏了规矩的却是你们,骂不过,便用下作手段,呸呸呸……真都是些个没羞没臊的……”
赛张飞口舌恶毒,却也不敢真的骂黄花儿,这段时间,黄花儿没少让他们吃亏,白莲教这边也都知道黄花儿是苗疆的蛊师,极为厉害,不知不觉的就能中蛊,是以看到黄花都跟见了鬼一样,敬而远之。
赛张飞话出口,这边立刻安静了不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丢人,本来骂战就是消遣来着,虽说也能振奋士气,但要是用了别的手段,不要说对面的看不起他们,就连自己都觉得脸上臊的慌。
输阵不能输人,这道理佘铃铛却是懂,大声对黄花道:“花儿姐,收了蛊,咱们光明磊落,赢就是赢,输就是输,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黄花儿娇笑着,道:“既然不让姐姐帮忙,姐姐我也懒得管这个闲事。不过你却是要派谁出战,莫非要派天下第一关哥哥吗?”说完还朝林麒抛了个媚眼,林麒假装没看见,神情严肃,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黄花不拍手了,赛张飞几人就变回了原来模样,赛张飞也不敢去瞧黄花,而是指着佘铃铛道:“骂战就是骂战,不管谁来,老子都接着,咱们口头上分胜负,可不能暗里使坏,那不是英雄行径,莫要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赛张飞也不傻,知道佘铃铛这边奇人异士不少,这是拿话堵他呢,佘铃铛气的不轻,回头瞧瞧手下这帮乞丐,却见这些丐帮长老各个都扭过头去,要是动手,那也没得说,可骂战,若是输了,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眼见无人出头,佘铃铛一狠心就要站出去,却被林麒一把拉住,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急什么?咱们这还有个嘴上开光的和尚没用呢,且看着,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口头功夫。”
林麒说完扭头去找无相,就见他跟在周颠身边,嘴里塞了张大饼吃的甚是香甜,无相赶了一天的路,水米未进,早就是饿的狠了,这会才抽出空来嚼干粮,虽然也见了骂战,但肚子要紧也就没有参合进来,此时听林麒叫他,走过来问道:“何事?”
林麒严肃的看了看他,突然厉声道:“和尚,你不是慈悲为怀,普度天下的吗?怎地见到有人如此造口业,却是不闻不问,可是佛门普度众生的精神?你瞧见那黑脸汉子了吗?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你又怎能让他如此错下去?无相,你去好好给他讲讲口业的罪过,记住,讲的时候一定要快,不能让他反驳,否则这人会造更多的口业……”
林麒一番大道理说的无相惭愧万分,连手中的大饼都掉了半拉,满面羞愧道:“贫僧知道错了,这就去与那施主说说口业的恶果。”说完将大饼递给林麒,从容穿过众人,走到赛张飞面前,张口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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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九章 口业
无相丰神俊朗,月白僧衣,脑袋锃亮,法相庄严,一出来便镇住了场面,双方近两千人都不明白佘铃铛派出这么个俊俏的和尚来干什么,再看赛张飞,两人一个黑,一个白,一个丑一个俊,别的不说,光是相貌可就先把他比下去了,佘铃铛这边顿时轰然欢呼。
赛张飞有些发蒙,瞧着眼前的俊和尚,法相庄严,骂人的话竟然就有些说不出口,舔了舔嘴唇,问道:“大师,你出来做什么?”
无相念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对赛张飞双手合十,礼貌十足,赛张飞愣愣看着,无相歪着头瞧他,一脸的真诚,朗声道:“贫僧前来是劝施主少做口业,要知道,无论在家出家,必须上敬下和,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代人之劳,成人之美。静坐常思己过,闲谈不论人非。行住坐卧,穿衣吃饭,从朝至暮,从暮至朝,一句佛号,不令间断,或小声念,或默念,除一句佛号之外,不起别念。若或妄念一起,当下就要教它消灭。常生惭愧心及忏悔心,纵有修持,总觉我功夫很浅,不自矜夸,只管自家,不管人家,只看好样子,不看坏样子,看一切人都是菩萨,唯我一人实是凡夫。果能依我所说修行,决定可生西方极乐世界! ”
骂战就是骂人,不骂人算什么骂战?丐帮派出个俊俏和尚大讲佛法是什么意思了?赛张飞一个没注意,无相一连串的话就已脱口而出。说的快,却是清晰无比,口齿之间每个字都是清清楚楚,偏偏人家一个脏字没有,一副掏心掏肺,掏心窝子为你好的架势,真让赛张飞有些无法招架。
赛张飞忍不住道:“大师,你听我说!”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是做人的美德。少批评、多赞美,是避免口业的好方法。有的人是在造口业之后才知道已造了口业。他知道那些事说不得。只是脱口而出,并没有预谋或挖空心思要使人受害,讲完之后就马上后悔:怎么搞的,我不该这么说的。怎么又说了?有这种毛病的时候。就要忏悔了。”
“大师。大师,这是骂战,自然是要骂人的。你是高僧,我不骂你,快快下去吧。”赛张飞终于觉得不好,和尚的嘴太快,但不管他的声音多大,都被无相清朗的声音压制下去,赛张飞不由得头上冒汗。
“如果你说了什么人的坏话,而他知道了,你应找到那个人,对他忏悔。如果那个人根本不知道你对他造了口业,也未对他造成损害,你就不必对他忏悔,否则反而使他困扰,此时就用自我反省或对佛忏悔的方法。”
“养成忏悔的习惯之后,造口业、犯口过的机率就会越来越少,因为忏悔本身就是纠正自己的一种方法。到最后,便可以口业清净了。忏悔的方法,是每犯一次口过,只要忏悔一次就够了,不需要为了某一次口业的过失而不停地忏悔;老是忏悔会变成自怨自艾,会把自己弄得没有信心。忏悔就是承认。如果相同的口过已忏悔过了,却又一再发生,那还需要一再忏悔。忏悔过后,又是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一个人。并非犯了过失之后,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而是要像不倒翁一样,倒了之后要忏悔,忏悔之后站起来,如果又倒了,就再忏悔。”
赛张飞知道为何佘铃铛让这么个和尚出来了,和尚的一张嘴委实太过厉害,语速不急不缓,却是字字清晰,让你插不上半句嘴,最厉害的是,和尚一开口,无论别人怎么对他说什么,他都恍若未决,一脸真诚的看着你,然后说他的……
无相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赛张飞,眼见他额头冒汗,更加真诚道:“知道自己犯了口业的过失,尽量提醒自己,话到口边想一想,讲话之前慢半拍,不是不说话,而是要惜言慎语。搬弄是非、传播流言、论人臧否、背后批评,都是犯口过造恶业,每一个人都应该避免。造口业的可怕后果,佛经上释尊曾讲过这样一件真实因果。从前有一名叫君提的七岁男孩被僧人带到寺院修行,当他证到罗汉果位时,用天眼看自己的前世。在五百世以前也曾出家修行,在寺院内自以为自己嗓音清亮很会唱念,心生傲慢,轻视一位老比丘,说她唱念的声音好像狗叫。其实那位老比丘已经修成罗汉果位,君提因不识真相,恶语伤人,就因这一句恶语,转世为狗,并一直延续五百世为狗,一句恶语就得到了这么严重的果报。五百世后罪业已满,才得到舍利佛尊者的救度,转世为人,才有今天得成阿罗汉果。此真实因果,提醒众生要心无分别,尊重众生,不说是非,不见人过,以免因一句恶语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无相说到这里,赛张飞更懵,讲佛法就讲佛法,怎地就扯到狗身上去了?这算不算是骂人,正琢磨不透呢,在他身后看热闹的一千多个白莲教徒中,有个曾经在少林寺学过武的人认出了无相,惊讶之余,急忙朝着赛张飞喊道:“和尚是少林寺出来的,嘴上功夫最是了得,凡是在少林寺学过武的,就没有不知道他的,有句话是说这和尚的,叫做黄河的水,无相的嘴,快快,快开口,要不然他能烦死你……”
更有人大声朝赛张飞喊:“和尚这是骂你呢,说你骂人骂的厉害,下辈子得做狗……”
赛张飞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和尚继续说下去了,心中有些恼怒,骂战弄出个和尚来聒噪,跟个苍蝇似的没完没了,沉了下心,深吸了口气,舌压下颚,突然大喝一声:“呔,秃驴,不在庙里念你的经,出来多嘴多舌,还骂人是狗,就不怕你自己得了口业吗?看你如此模样,也不是个好秃驴……”
赛张飞的话也就说到这了,无相一声响亮的佛号,将他即将要喷出的满口脏话堵住,更是清清朗朗的道:“非也,非也,贫僧并未说施主是狗,只是个例子,何况说的也是别人,是你没听清楚,若是施主对这个例子不满意,贫僧就在给你举个别的例子。”
“佛经上又有一口业如山的果报实例。有一释尊弟子证到罗汉果位后,可用自己的五眼六神通中的宿命通看自己的过去宿世。他看到自己在很早以前曾转世为人,别人在修造佛塔的时候,他心生嫉妒,劝别人不要修造那么大的佛塔,建的小一点又省时省钱,也一样有功德。结果就此一句风凉话导致自己来世得了下地狱的果报。自己死后坠落地狱,遭受烦恼烈火的燃烧,天天呼救,痛苦难忍。后来自己知道这是因自己口业造出来的,忽然心生忏悔,忏悔自己过去的口业,得此一念悔过的善根,地狱的惨报才告结束。从地狱出来之后,转世为一个形态丑陋粗俗之人,经常受到人们的讥笑,从此生生世世都遭受如此的残酷果报,直至数万年。后来连这个丑陋的人身也失掉了,转世为一只受人厌恶的乌鸦。”
“因为造口业之因,无论飞到哪里,都被人视为不祥之物,受人唾骂,被人驱赶。自己这时虽是一只乌鸦,但因自己以前在地狱中有一念忏悔的善报,还可以记得自己是因过去的口业才得到如此悲惨的果报。这时我在大树上看到众僧们在寺中修佛,我在大树上也随众听经,并且发心忏悔,求佛怜悯。以后我经常随在释尊身后哀鸣,请求释尊慈悲,准许我忏悔罪业,使我早日脱离恶道之苦。我致诚的忏悔,得到释尊的慈悲加持,不久就脱离了恶道。再次得到人身,而且能有缘跟随释尊学佛修道,后得到罗汉果。看到自己这些过去的口业果报,真实可怕,如果不是得到释尊的慈悲加持,何时才能脱离恶道痛苦呢?”
“这个真实的故事提醒我们,祸从口出,口业造下无边的罪业,提醒人们不可轻言。但因有一念悔过的善根,真诚忏悔还可改变命运。又因发心学佛,最后脱离六道,证得阿罗汉果位。还有口业容易被流传,这样每个流传者都会增长恶业,最先造口业的恶业增长最快最大,果报更可怕,所以不能说他人是非过错,不传他人非,方是修道人。”
和尚念念叨叨的说到这,赛张飞已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了,天地寂静只有无相清朗的声音来回回荡,佘铃铛乐不可支,捅了一下身边的林麒,道:“和尚真是个妙人,骂人都不带吐脏字的,开始是狗,现在又是乌鸦,你看那赛张飞,黑乎乎的一个汉子,却是嘴花花,可不就是一只大黑乌鸦,这和尚真是个有才华的,你是怎么认识的?”
林麒淡然道:“我说捡的你信吗?”
佘铃铛嘿嘿一笑,双眼向上一番,还未等说话,脸上露出惊讶神色,指着天空对林麒道:“你看那是什么?”(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章 闯阵
林麒顺着佘铃铛手指方向看去,泰山上方天空中出现几道怪异光芒,青白玄红四色光芒宛如一个巨大的圆盘,眼见着四周风云就朝四色光芒汇聚而去,隐约的林麒便感觉四周灵气猛然一紧,这感觉相当微小,若不是他体质异与常人,怕是也难以感觉得到,光芒一闪而逝,只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消失不见。
殷利亨和几个丐帮几个九袋长老也感应到了,齐的朝佘铃铛这边看过来,佘铃铛没甚感觉,左右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林麒沉声问道:“以前可出现过这光芒?”
佘铃铛摸摸脑袋,道:“没有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怎么?你看出什么来了?”
林麒总觉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与白莲教对持了一个月,可有大的伤亡?”
佘铃铛道:“那有什么大的伤亡,我是想着与白莲教一决高下,逼迫着让他们还了我蛇灵,可白莲教根本就不接招,竟使些不入流的手段,还扬言不愿意与丐帮伤了和气,挖了一条大壕沟,隔绝两地,我派人闯阵,也闯不上去,谁也奈何不得谁,就僵持在这鬼地方,平日里,偶尔派出一两个高手比划比划,却是真没死人,到了后来更离谱了,开始骂战,呶,你这不也看到了吗。”
林麒疑惑道:“此地还是大元境内,大元的官兵都是瞎子聋子吗?怎地就看着你们胡闹,也不来剿了彭莹玉带来的红巾军。”
佘铃铛苦笑道:“邹普胜带了十万大军堵在泰安。却是没什么动作,此地元兵本就不多,何况邹普胜并未攻城略地,元军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丐帮跟白莲教对峙,元军非但不来搅扰,反而躲得是远远的。”
“这就奇怪了,丐帮在强,也无法与十万大军相抗,若彭莹玉真是拿你当个敌手。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就凭你带着区区三千人,都是三头六臂也斗不过人家,却为何只是与你对持,理也不理你?只是堵住上山的路。真是奇哉怪也!”
殷利亨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下去道:“林麒。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白莲教如此做,必然是在密谋什么大事。根本未将丐帮放在眼里,只要不让丐帮搅和了好事也就是了,如今天完红巾军如日中天,抢蛇灵这件事本就是他们不对,闹得太大,对名声不好,佘铃铛是想将事情闹大了,人家却未必如此想,能拖延住丐帮就好,却是不是知道抢条蛇能做什么大事了?”
林麒陷入了个怪圈,觉得白莲教与丐帮对等,这才疑惑不解,听殷利亨一说,顿时恍然大悟,不管白莲教密谋何事,都不愿被搅合了,布下这般阵势,不光是阻挡丐帮,密林深处的布置,更是想阻挡其他的奇人异士。
如此一琢磨,丐帮反倒是帮了彭莹玉的忙,试想,天下人都关注丐帮与白莲教的恩怨,期盼着能分出个胜负,彭莹玉借此机会在泰山做些什么,自然就没人深究,如此一来反倒是借着与丐帮结仇之事,掩饰真正目的。这么做岂不是与自己在龙虎山上拖延伽璨真一样?
林麒不由得苦笑,真是现世报来的快,想起伽璨真最后被自己整的凄惨模样,林麒问佘铃铛:“这般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佘铃铛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好主意,你也看到了,丐帮高手就这么多,其余的多是些苦命之人,我能找来的帮手也就这么多,连你和黄花都来了,还能怎样?何况还不知道对方底细,硬闯上山,不知道要折损多少人手,我也狠不下这个心来,却也不能让白莲教这些人得意了,总要给他们找点麻烦,入娘的,老子这么多年,还从未如此吃过亏……”
佘铃铛抱怨不停,林麒道:“你抱怨又有什么用了?不管彭莹玉那和尚要干什么,总之是见不得人的,否则也不会如此遮掩,咱们不能再这样软绵绵的,每日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与他们骂上一阵,打几架,就算完事,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白莲教也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那你说怎样?不如老子驱蛇上山与他们硬拼了算了。”
林麒笑道:“对面壕沟离的老远就传来老大的雄黄味道,人家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不如我去闯闯阵,也让对方知道,咱们是动了真怒,彭莹玉密谋大事,不会让咱们真的闯上山去,着急的就会是他,咱们也就有了本钱,你说可好?”
佘铃铛忧愁道:“山上有冷谦的猴儿军,甚是厉害,你守关行,闯阵行不行啊?”
林麒笑道:“最坏也不过还是这般模样,又能如何了?先去冲杀一阵,其余的随后再说,若是探视不出白莲教真正目的,你我就得处处受制于人。”
林麒转动手中玉戒,暗里捏诀,召唤老李,抽出量天尺,大步向前,一边走一边问殷利亨:“殷兄,可敢随我闯上一阵?”
殷利亨叹息道:“我武当不趟这浑水,若我不是武当弟子,自当与你闯阵。”
林麒哈哈一笑,感觉身后百十来阵微小旋风跟来,几步走到壕沟前面,大声喝道:“在下林麒,前来闯阵!”
月光下的无相正在大发神威,侃侃而谈,说得对面赛张飞一张黑脸变得惨白,眼见就要坚持不住了,却见一个双眼亮如星辰的英俊男子,大步而来,声音朗朗,还没等回过味来,就见这男子纵身跃过壕沟,人如闪电一般朝着对面窜去。
“有人闯阵啊……”一声大吼震动双方两千多人,佘铃铛这边精神大震,齐声欢呼,有些性子急的江湖汉子抽出兵刃要随着林麒闯阵,另一边却是嘹亮苍茫的号角之声骤然响起,撕碎了这寂静深夜,无数甲士冲出帐篷,刀枪林立,眼见着林麒闯阵就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佘铃铛心中一动,不如趁此机会闹上一闹,一是帮林麒拖住对面之人,再一个也让白莲教这些人看看丐帮的厉害,想到此处也兴奋起来,大声招呼几个丐帮长老,带着一众乞丐,布下莲花大阵,向前推进。
他抽出竹笛,这竹笛比起林麒的竹笛不知要精致了多少,竟是金黄颜色的,夜色下如同一支金笛。吹出的笛音清脆嘹亮,佘铃铛双眼放光,脸色绯红,使出了真功夫,呜呜呜……笛音响起,草丛中,红的,绿的,蓝的,草蛇,毒蛇,粗的,长的,细的,双头的……无数的各种毒蛇蜂拥而出,月光下粘滑的蛇身反射出诡异光芒,整片大地瞬间被覆盖,成群的蛇,在佘铃铛的催促下向前涌动,恍如海面上起了一层波浪。
丐帮善养毒物,尤其是五毒,蝎子、蛇、蜘蛛、蜈蚣、蟾蜍。蛇就不用说了这天下驱蛇的功夫谁也比不上佘铃铛,但其余四种毒物,却也是各有千秋,成群的蝎子,蜘蛛,蟾蜍,蜈蚣,在丐帮弟子的哨子声中,成片成片向前,倒也蔚为壮观。
对方也是不甘示弱,使出手段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雄黄,各种驱毒物的药粉,白茫茫不要钱一般撒将出来,更有甲士,身披重甲,喊着号子,踏着步伐,背着硬驽,高举长枪,布下一字长蛇阵,要将佘铃铛这些人挡住。
纷乱当中,不管对方是何等高手拦阻,林麒也不与之交手,他身形奇快,身上穿的又是玄色的衣衫,身前身后有一百多个隐藏在暗处的草头神相助,竟是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他,晃了几晃,早就穿过了红巾军布下的大阵,逍遥而去。
黄花跟在林麒身后,却没有他那么快,眼见着他行云流水般穿过重重障碍已是上了山路,不由得升起爱慕心思,高声对着林麒背影喊道:“天下第一关哥哥,好本事,硬是要得,真是迷死小妹我了,黄花一定让你做我的情郎……能不能等等小妹……”
林麒耳朵何其好使,却没想到黄花竟然能再这两千多人的面前,向他求欢,大声嚷嚷管自己叫什么情郎,心神一失,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他这模样被周颠看见,忍不住哈哈大笑,朝着林麒嚷嚷:“和尚说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黄花恼周颠胡说,一把花粉撒出去,撒中周颠还有白莲教十几个甲士,周颠和那十几个甲士,动作一顿,随即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鼻涕横流。
一场大乱就此开始,双方几千人混杂在一起,各种怪招迭出,驱蛇的,撒药的,舞刀的,论剑的,奇怪的是,白莲教这些甲士排成一字长蛇阵,只是阻挡住丐帮这些人,却没有真用劲弩排射,也冲上前去,与丐帮众人大呼酣战,如此场面倒像是一场群架,闹闹哄哄,如同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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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在这里小七祝所有的书友元旦快乐,新的一年里,步步高升,万事如意。(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一章 猴儿军
这边如同儿戏,厉害的却是在后面,林麒身形急纵,已是快得不像话,不大会的功夫到了对松山北,向上便是十八盘,此处两山崖壁如削去了一块,陡峭的盘路镶嵌其中,远远望去,恰似天门云梯。
泰山有三个“十八”之说。自开山至龙门为“慢十八”,再至升仙坊为“不紧不慢又十八”,又至南天门为“紧十八”,共计一千六百三十余阶。“紧十八”西崖有巨石悬空,侧影佛头侧枕,高鼻秃顶,慈颜微笑,名迎客佛。十八盘岩层陡立,最是凶险,此处若设下埋伏,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到了此处,林麒也不敢大意,脚步缓了下来,奇怪的是这里并无埋伏,反而静的吓人,越是如此,林麒越小小心警惕,向上了一炷香的时间,已是到了紧十八盘,此处是登山盘路中最为艰难处,盘与盘之间的距离,只不过两个台阶的宽度,一般人到此常常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甚至手足并用,林麒虽然不至于此,却也颇耗精神,刚要歇上一歇,便听上方忽地传来一声轰隆声。
抬头一看,一块浑圆的巨大石球,从盘上路上轰鸣而下,石球将个盘山路堵满,下坠之势,气势万钧,当真是吓人,林麒左右看了看,根本没有地方躲避,下面是长长的盘山道,就此退去,那也快不过石球。
就这么一犹豫的时间,石球轰鸣而下。林麒无路可退,双腿微弯,猛然跃起想轻点石球跃过去,林麒轻身功夫也是不错,那是偷师殷利亨的梯云纵,跃过这石球倒也不是太难的事,但他脚尖刚踏上石球,却是猛然一滑,巨大的石球上面竟然涂抹了桐油,无比的滑腻。又带着向下之势。林麒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就在他身形不稳之际,猛然一声呼哨,接着崖壁两侧悉悉嗦嗦的摩擦声响透过呼啸的风声响成一片。随着这声响。有东西拽着长索飞一般飘荡过来。飘飘荡荡竟似无穷无尽,嗖嗖嗖……无数弩箭破空而来。
这般布置当真是阴险到了极点,先是抹了桐油的石球开路。接着冒出这么多奇怪东西,万箭齐射,任你多大的本事都要着了道,在这紧要时刻,林麒身后老李带着的一百多个草头神,显身出来,老李扶住林麒,其余挡在他身前,弩箭无数,将这些个草人攒射得如同刺猬一般,说也奇怪,草头神是阴身附在草人身上,人间的兵刃,并不能造其伤害,但这些弩箭射到草头神身上,冒起阵阵白烟,更有厉鬼尖叫声音响起。
林麒被老李扶住,身形一稳,可就再也奈何不得他,他抽出量天尺划了个大圆圈,叮叮当当……之声不听,挡下许多弩箭,就见这些弩箭长不过三寸,却是尖利锋锐,锋芒前方散发碧绿光芒,显然是淬了剧毒的。
林麒终于领教了彭莹玉的厉害,泰山脚下布阵犹如儿戏一般,厉害的却是在后面,这般布置明显是对付高手来着,你若是不知死活,硬闯,白莲教自然会让你领教领教厉害,是死是活,各安天命,处处杀招之下,林麒都差点着了道,若来的是个本事稍微差些的,怕是此时已经丧命于此了。
眼见一百多个草头神动作缓慢,林麒不明所以,老李着急道:“师尊,箭矢都是用庚金打造,对阴魂有莫大损害,我们撑不了多久。”
林麒一凛,想不到彭莹玉连鬼神都算计到了,这是怕有驱策鬼神的能人探视他的消息,才用庚金打造弩箭,此人真是个心思缜密之辈,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又有无数道弩箭激射而来,林麒手下就这么一百多个草头神,折损在这里也是心疼,急忙向前一跃,挡在这些草头神身前,手中量天尺带着体内冰寒气息划了个巨大的圆圈。
林麒体内至纯的寒气随着量天尺划出,散发出阵阵薄薄寒气来,四周空气都为之紧了一紧,寒气缠绕,使得弩箭缓了一缓,林麒睁大眼睛看去,但见山壁两侧飘荡来飘荡去的这些玩意,竟是一个个的侏儒,这些侏儒高不过三尺,却是身穿金甲金铠,头戴合缝金盔,只露出两个精光四射的眼睛来,周身上下严严实实,更让林麒想不到的是,所有侏儒手中都举着一把小小的劲弩,刚才那枝土箭,显然是这些侏儒射出。
林麒想起佘铃铛说起的猴儿军,再一瞧,果然侏儒身后都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这些猴儿也不知是如何训练出来的,竟是错落有致,一条条长索飘荡在山壁两侧,一层层弩箭潮水般朝着林麒攒射,身穿铠甲的猴儿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都少,各个动作轻盈,来去无风,且不与人正面对敌,只是抽冷子放冷箭,端的是令人头疼。
林麒吃了亏,心中憋闷难受,反而激起胸口不屈之气,大声喝道:“老李,就在此处等我,我再闯一阵看看……”呼喝声中人已是去的远了,林麒对这些草头神的爱护之念,老李看在眼中,心中更增感动。
他们这一百多个草头神,其实就是一百多个天不收地不管的孤魂野鬼,又有谁在意过了?拜了林麒这么个师傅,传授真经不说,危险之际,竟然还惦念着他们,感动之际,已是有了效死的心思,彼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彼以众人待我,我以众人报之,有如此师傅,除了拼死报效之外,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林麒跃出几十丈外,猴儿军仍是临高攒射,一波波箭雨如潮。老李看在眼中,一声尖叫,一百多个草头神忽地散开,凌空而起朝长索上的飘荡的猴儿军扑了过去,草头神本都是阴身附在草人身上,身子自然轻,散开之后犹如烟花升空,手中的棺材钉,同样散发出碧绿的光芒。
五十年埋在土里的棺材钉,阴气最足,草头神又轻,瞬间扑上几十个猴儿军,棺材钉朝着猴眼扎去,山壁两侧顿时乱成一团,林麒此时也顾不上别个,向上几个起落之间,已是快要到了南天门,却在这时,又一只巨大的石球轰鸣而下。
一阵凄厉的号角声猛然响起,一个小小的金甲猴儿,吹动一只小小的号角,一般的号角声都是苍凉悲壮,但这侏儒吹动的号角声音却是有如骤雨临头,声音又清又脆,黑暗中随着风声传来,仿佛点点滴滴敲打在心头,令人耳眩目迷,这一刻林麒心脏也随着号角声音加快了跳动。
猴儿手中竟然还有能摄魂的法器,林麒万万没有想到,猴儿军后手连绵,不由得也是羡慕不已,猴儿军,当真是厉害的紧了,比起伽璨真带上龙虎山的那些玩意强的太多,若是在这遇上了,伽璨真一伙怕是立刻要丢盔弃甲,这天下能人异士委实太多了些。
林麒谨守心神不动,眼见石球到了面前,腾空而起,却是再也不敢踩在石球上,他身躯刚跃过石球,石球背面却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来,仔细看去,也是一只猴子,却是比普通猴儿大上不少,乃是一只大马猴。
马猴机灵无比,并不朝林麒扑上,而是双手一拽,展开一面黑色的旗子,朝着林麒兜头罩落,旗子带着邪恶怨毒的气息忽地张大,迎风微微弯曲,成了个半凹的形状,想要将林麒卷进里面。
林麒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巨大的石球后面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只马猴,此时想要转身已是来不及,身躯仍是未停,手中量天尺向后反撩了过,量天尺带着冰寒气息,如同个屏障,将那黑色的旗子反卷了过去。
马猴儿也不躲,反而向上迎去,将候身钻进黑旗中,猴身被黑旗卷住,滴溜溜一转,但见这猴儿全身上下骨骼咔咔咔……响个不停,瞬间的功夫,猴身与黑色的旗子融合到一起,月色下竟然变成了一具恐怖的干尸,朝着林麒扑了上来。
林麒转过头来,见到这一幕,神色大变,惊呼出声:“天尸化魔旗!”
天尸化魔旗乃是邪恶法术,林麒在龙虎山守三关之时,经常找张青山借来正一教典籍,还有许多前辈心得,在一本书中见到这天尸化魔旗的描述。
天尸化魔旗乃是用人皮制成,先是找到大凶大恶之人,不急着杀死,而是穿上大红色的衣衫,身上在别上一朵白花,倒挂在房梁上面,全身被绳子扎扎实实地捆着,两脚之间,挂上一个大秤砣。双脚离地,白花为 水,红衣为火,秤砣为 金,横梁为 木,地为土,这般做法是为了把人的至阴之魂从身体里逼迫出来!
再用秘术阻挡住阴魂破散,如此祭练七七四十九日,才让受刑之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扒皮制作黑旗,只要是活物被黑旗裹住,立刻就能变成一只怨毒凶厉的毛僵,毛僵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自然厉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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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二章 化魔旗
马猴再厉害终究是厉害不过林麒去,林麒心中惊讶,却不惊慌,右手掏出张黄符,喝道:“天地无极,五方使者,四溟大神,轰雷掣电,驾风鞭霆,供我驱策,急急如律令!”右掌带着黄符拍向身披人皮已成了毛僵的马猴,这一掌在毛僵胸口拍出了一个掌印,如同蜘蛛吐网,无数条细小的电芒在毛僵身上升腾,毛僵颤抖不停,蹦跳下跌倒在地,再也不动。人皮软软褪去,又变回马猴的模样。
林麒得手,这口气还没等喘匀,轰鸣声中又滚落下一石球来,石球后方一块巨大的天尸化魔旗,犹如一朵遮天盖rì的乌云席卷而来,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漆黑如墨。林麒抬头看去,就见这块不知用多少块人皮做成的天尸化魔旗中隐藏着四只犹如恶魔的活尸。
所谓僵尸者,集天地怨气,取天地死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僵尸分为八个品种: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天尸化魔旗中隐藏的这四个僵尸,虽不算是最顶尖的旱魃,却也是厉害至极的飞僵了,比起鬼头老祖当年祭练的活尸,不知道要厉害上多少,林麒见了这玩意就头疼,却也不得不打起jīng神应对。
四只天尸在黑sè的旗子上张牙舞爪,犹如在夜空之中飘荡,仿佛就要冲破层层禁制冲到人间,与此同时,黑旗上面强大的死气弥漫,旋转开来,形成强大的吸力,一团团黑sè的气流忽慢忽快在旗子周围流动不息,方圆几里的动物,哀声嚎叫着被吸近黑旗之中,化作浓水,林麒耳中就听yīn风呼啸,巨大的天尸化魔旗缓缓转动中,无数野兽jīng魄,魂灵化作四股似墨汁一样的诡异流光.
诡异流光当空只是一顿,下一刻便是轰的一声闷响掠地而下,将林麒笼罩在其中,鬼啸连连,满天黑气中四头金sè的天尸张牙舞爪的腾空而起,朝着林麒凶猛扑下,此时石球也到了近前,林麒一提气,脚尖在地上一点,人已向斜里掠出,在空中翻了四五个跟斗,落到了旁边石壁,接着再一点,手中四道黄符激shè而出,四道黄符带着雷电光芒吞吐不息,像是无数金蛇钻进了半空中的天尸化魔旗。
噼里啪啦声音响起,金蛇乱舞,一时间连月sè也似变成了金sè。巨大的黑旗中像开了锅了热水一样沸腾起来,雷符对邪恶之物伤害最大,所说此时使不出天雷,但雷符身上本身的力道也似的天尸化魔旗上的四只飞僵并不好受,巨大的吸力骤然小了下来。
林麒见雷符起了作用,身子在空中翻转,左掌关注了yīn气,右掌灌注了阳气,双掌猛然一合,一道霹雳从他掌中激shè而出,轰隆而上,将个天尸化魔旗击穿个大洞,耳听得上方传来一声咦的惊讶声音,想必是暗中cāo纵石球和天尸化魔旗的人发出来的。
虽未见到此人什么模样,但还未现身,就已经是机关重重,各种厉害秘术层出不穷,更兼心思歹毒,逼得林麒竟是进退不得,再这么耗下去,就算冲到了山顶,怕也是筋疲力尽,他也知道今天决计讨不到好去,心念之下,转身就走,绝不停留。
山顶隐藏那人没想到林麒如此果断,说走就走,也不拖泥带水,楞了一愣。敌手就怕这样的,能胜就会一鼓作气,若是没有胜算,或是胜算不大,转身就走,待下次有了把握再来。
林麒一声呼啸,老李带着一百多个草头神隐了身躯,也不在跟猴儿军恋战,随着林麒化作旋风直奔山下,猴儿军失了目标,跟在他们身后放箭,却被一声呼哨喊停了,各个拽着铁索隐入黑暗之中,月光清冷下,十八盘的山路上除了几十具猴儿军的尸体,只有秋风回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麒飞奔下山,到了山下,两方还在闹哄哄的缠斗不休,佘铃铛领着的这帮乌合之众,竟然还没有攻破白莲教的一字长蛇阵,双方纠缠在一起,大声叫骂者有之,呼喊大战者有之,其中夹杂着被蛇咬了的呼天喊地之声,乱糟糟一片。
佘铃铛这边也当真是不争气,白莲教甲士拦住了他带来的几千人不说,居然还能分兵出来四处防备,林麒冲关回来,立刻就被发现,登时就有小校排列队伍,指挥弓箭手要朝林麒放箭,林麒没闯过阵去,本就心头气闷,眼见甲士成群要朝自己放箭,大喊一声:“滚开!”催动体内纯阳气息,挥舞量天尺朝对面硬闯。
量天尺散发出来的火热力道,蒸腾出阵阵白烟,一众甲士眼见他如此神威,齐的向后退去,竟真没有一个人放箭,打开个缺口放林麒出去,林麒一声喊,黄花立刻就看到了他,娇声欢呼道:“天下第一关哥哥闯关回来了……”
佘铃铛jīng神大振,高声呼喊道:“迎我兄弟回来!”他身边的人见林麒反转回来,都是高声尖叫,挥舞奇形怪状的各种兵器,乱糟糟的齐的抢上,要接林麒回来,却没想到,白莲教这边竟然在不阻拦。
佘铃铛也没个帮主样子,大呼小叫的带着一帮叫花子接上林麒,兴奋的凑过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闯没闯过去……”他这边话还没说完,黄花花痴的对着林麒,娇滴滴道:“天下第一关哥哥好厉害呢,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林麒拽过来佘铃铛,在他耳边轻声道:“叫咱们的人撤回来,人家这是在让着咱们呢。”
佘铃铛一愣,问道:“什么叫人家让着咱们呢?老子用他们让?”
林麒皱眉道:“铃铛,听我的,先撤回来再说!”林麒脸sè很不好看,佘铃铛又向前看了看,见自己这帮人还在乱糟糟的闯阵,闯了这多时间,却还是冲破不了一个缺口,也觉得脸上有些不好看,借着林麒的话,顺着台阶就下,道:“好,这就让他们撤回来。”
战阵之上都是鸣金收兵,佘铃铛这边却是两面大鼓猛敲,鼓声一起,白莲教甲士还以为丐帮要再次闯阵,却不料一帮人呼啦啦掉头就跑,扔下这帮甲士一个劲的发蒙,倒也不怪他们,丐帮本就松散,那里有那许多的规矩,何况鸣金怎么个鸣法也不知道,就偷了附近县衙的两面告状的大鼓,进攻也是敲鼓,后退也是敲鼓。
丐帮一撤回来,双方又各自守着壕沟,许是这一阵冲阵都有些疲累,竟是没有人再惹事,也不在骂战,对面刀兵整齐,疗伤的疗伤,整队的整队,这边却是三五成群,大呼小叫,呼朋唤友,聚在散落的火堆旁边,一边吹牛,一边喝酒……
林麒眼见这情形,一个劲的摇头,白莲教还真是在让着丐帮,否则不要说十八盘的猴儿军,和那些秘法妖术,真要打起来,只要对方甲士一个冲击,也就冲散了佘铃铛这帮子乌合之众,可怜佘铃铛还觉得自己本事不小,要与人放对。
佘铃铛不明所以,找了个大火堆拉着林麒坐下,问道:“为何让兄弟们撤回来?刚才那情形,若是一鼓作气,兴许就冲破了对方的一字长蛇阵。”
林麒瞧了瞧身边的这些人,周颠,张青山,佘铃铛,几位丐帮长老,黄花,要说高手也有,但多高却说不好,沉吟了一下,才道:“铃铛,壕沟对面的甲士,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真正厉害的在后面……”便将自己闯关,遇到的那些一五一十的跟众人说了。
林麒说完,众皆沉默起来,佘铃铛着急问道:“真有那么厉害?”
林麒点头道:“真有那么厉害,实话说了吧,咱们这些人真要玩了命的闯关,也不是闯不上去,但死伤必定惨重,三千人最后能剩下多少,还是未知之数,怕是过不去五百,铃铛,为了条蛇灵真就值当这么多条xìng命吗?”
佘铃铛苦笑道:“你说的我也明白,就算蛇灵在珍贵,也不如弟兄们的xìng命珍贵,这个道理我懂,何况江湖中这么多好汉前来帮我,死上几个,我佘铃铛如何对得起他们了?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小林子,你也知道我追了那蛇灵五六年,最后却被彭莹玉这秃驴得了便宜,这口气不出,我憋得慌!”
佘铃铛说得倒也直白,还是个孩子的脾气,林麒也知道佘铃铛一帮之主,追了几年的蛇灵被人抢了,不光关系到他的面子,还有丐帮的面子。林麒笑笑道:“彭莹玉没有跟咱们硬拼的意思,咱们也没必要跟他硬拼不是,想要找回面子,也不一定非要这么多人闯关,只要给他捣乱,将他要做的事搅合了,岂不是就出了气了?”
佘铃铛眼睛一亮,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林麒嘿嘿一笑:“彭莹玉不是想跟咱们耗着对峙吗?那就跟他对峙下去,有些事并不一定要明着来,拐个弯也能成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佘铃铛若有所思,殷利亨却斜了一眼林麒,知道这小子又要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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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三章 求和
林麒的办法就是袭扰,你不是密谋大事吗,我就给你搅合了,这口气出了,面子也就有了,正面打不过你,暗里使坏,总也能做到。何况泰山这么大,你能挡住一处,还能处处都挡住了?不过还是要先打探出来彭莹玉这伙人到底在泰山上做什么,他本想着的是第二天晚上偷溜上山,却没想到第二天天刚大亮,白莲教就派了个人来,说是要求和。
一大早佘铃铛就兴冲冲的来找林麒,问这边该派谁去谈判,佘铃铛到此地已经一月有余,并未占了半点上风,也是有些不耐烦,奈何彭莹玉根本未将他放在眼中,这时突然有了转机,派人来谈判,算是给了丐帮上下一个面子,佘铃铛自然无比兴奋。
林麒纳闷,昨rì夜里闯阵,他并未占上风,求的什么和?
他不知道,昨夜闯关他吃惊不小,对方同样吃惊不小,守住十八盘的是冷谦,以他这般布置,不敢说稳如磐石,却也坚不可摧,却没想到,林麒竟然差一点就闯到了南天门,真若是闯到了南天门,虽然还有后着,却已很难拦阻得下林麒了。
更让冷谦心疼的是,三千猴儿军折损了几十个,这些猴儿军每一只猴子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补充甚是不容易,不管是与元军对阵,还是对付江湖上的奇人异士,猴儿军都从未折损过这般多,如何能够不心疼?何况为了对付一个林麒,滚下来四个石球,这石球就是那么好打磨出来的?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就连天尸化魔旗都被林麒戳了个窟窿,最后还让他全身而退,损失着实惨重。
林麒手中的量天尺,身后的一百多个草头神,均是厉害无比,冷谦知道是遇到高人了,就算最后能分出个上下,那也是得不偿失,无奈之下找到彭莹玉,将林麒闯关之事说了,彭莹玉密谋的大事已是到了紧要关头,不想节外生枝,既然双方都心有顾忌,不愿意硬来,那就求和吧,只要双方坐下一谈,怎么不谈个几天,正好腾出时间来。
商议定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来商量求和的事,林麒见佘铃铛兴奋,觉得这小子真没经过大事,是时候该给他浇盆冷水了,沉声道:“铃铛,你想过没有,你到这一个多月了,对面一直不来求和,为何昨rì折腾了一下,对方就来求和了?”
佘铃铛得意道:“许是知道了咱们的厉害?”
林麒很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问道:“连一字长蛇阵都没闯过去,怎么个厉害法?”
佘铃铛被他说的脸上一红,道:“就算没奈何了他们,咱们这边英雄齐聚,也是不可小窥了,彭莹玉在怎么厉害,只要狠下心来硬闯,他就没有折损了?”
林麒道:“这点你倒是没有说错,没错,彭莹玉怕的就是咱们真狠下心来跟他放对,就算咱们损失惨重,却怎么也能闯过他设置的关卡去,如此一来岂不是坏了他的事?彭莹玉一个和尚,又不是皇帝,他来泰山干什么?封禅吗?自然不是,一定是另有图谋,而且所谋不小,还记得昨夜咱俩看到的四sè光芒不?我总觉得他所图之事跟那古怪光芒有关联,想必也是到了紧要关头,派人来求和,就是想拖住咱们,若是真被他拖住,等他大事做完,就会腾出手来对付你我,铃铛,那时候可就什么面子都没有了。”
佘铃铛沉吟片刻,也知道林麒说的没错,脸上兴奋神sè褪去的一干二净,愁眉苦脸道:“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就在这跟他没完没了的扯皮?若说就此退去,也是不甘心,丐帮的面子也就被丢的差不多了。”
林麒笑道:“你怎地这般死脑筋,往常的机灵劲去那了?彭莹玉想拖住咱们,咱们将计就计,也拖住他们,让他们少了戒备之心,我偷偷潜入山顶去,看看他们到底鬼鬼祟祟的在做些什么,到时候搅合了他的好事,带着咱们的人一走了之,那时丢脸的就是彭莹玉了,江湖之上丐帮**众多,分散开了,他又能怎么样了?”
佘铃铛嘿嘿一笑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有当军师的潜质,不如加入我丐帮,我给你个军师干干如何?”
林麒也笑道:“伽璨真许诺我加官进爵,骏马得骑,**得坐,只为了让我放他一马,老子都没答应,就能在你丐帮当个小小的军师了?你这庙太小,容不得我这尊大神!”
佘铃铛呸的一声道:“屁的大神,还不是老子一封信就屁颠屁颠过来帮忙了,也好,你不愿意干,老子还求你干了?反正有啥事,你也是一召就到,还省下老子给你工钱了……”
两人打闹了几句,林麒道:“别废话了,你去把帮中长老都叫来,咱们合计合计这个事。”
佘铃铛应了,派人去叫几位帮众长老,林麒去叫周颠几人,不大会的功夫齐聚在一起,大家群策群力一商量,得出如下判断,首先,对峙局面已成,硬闯必然会损失惨重,丐帮虽是大帮,却也是穷帮,损失太大折腾不起,对方若是硬闯,也必定会是如此,毕竟蛇阵也不是那么好破的,还有黄花的蛊术,也让对方忌惮。
其二,对峙了一个多月,双方都有些身心疲累,毕竟每rì里折腾不休,还要提防对方闯阵,如此担惊受怕的rì子,双方都有些过够了。
其三,林麒昨夜闯阵,虽然未闯过去,却也知道了后面白莲教的布置,真要大举闯关,也有了应对,损失会大大减少,这也让对方忌惮,如果真打起来,知道了对方底细,也不见的真就输了。
其四,对方前来求和,大涨了我方气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提出要回蛇灵,若是对方答应了,自然万事皆休,若是不答应,再想其他的办法。
总之,由于有了林麒的加入,我方实力大涨,虽然与白莲教相比,气势上,还是实力上都要稍逊一筹,却是已有好的开端。接下来的就是挑选谈判的人选,其要求是必须要脸皮厚,能做到泰山崩于面前sè不变,要能说会道,活的能说成死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还要占住道理,能够以德服人。重点是,绝不服软,一定要让彭莹玉归还蛇灵,还要向丐帮道歉。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无相,和尚的一张嘴,委实是天下一绝,昨rì夜里一场骂战,无相一个脏字没说,光讲道理,就把个赛张飞说得丢盔弃甲,神魂恍惚,如此厉害的人物,不让他去,还能是谁?
林麒却不这么看,和尚的嘴是厉害,但有时候太过迂腐,若是将对方说傻,说呆了,可也是咱们不对,不如让周颠辅佐和尚,两人一同前去,和尚为正,周颠为副。众人一致同意,林麒这才问起前来求和的人是谁?
丐帮一个长老道:“来的人叫何野云,世称‘跳蚤仙’,传说其人上知天文、下识地理、风水五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传言“何野云”原名是姓廖,是江西赣州风水国师廖金jīng后裔,为人口才机极好,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林麒嘿嘿一笑,口才再好,还能好过和尚去了?想到这林麒颇为有点急不可耐的想看看和尚怎么对付这个何野云。商量完,佘铃铛派人去告诉何野云,同意求和,就在双方壕沟中间之处谈判。中午吃过午饭开始。
何野云一身青sè儒衫,身材欣长,三缕长须飘洒胸前,身后跟着个书童,当真是一副国士无双的样子,站在一众甲士前,望向对面,但见丐帮所在之处,有搭帐篷的,有盖茅屋的,往来行走之人,不是叫花子,就是江湖人士,杂乱无章,乱乱哄哄。
何野云自负运筹帷幄,机智无双,也算是一号人物,如今却要跟这帮乌合之众求什么和,想到这,他心里就觉得别扭无比,对面的乌合之众,真要拼斗起来,只要三千甲士一个冲击,怕是就要烟消云散了,真弄不明白,还求的什么和?
可彭莹玉给他下了严令,要拖住丐帮十天半月,不要让这帮臭要饭的搅合了大事,但一想到那件大事,何野云就忍不住苦笑,彭莹玉用心良苦,真的就能如他所愿吗?古往今来争天下,无不是以实力为尊,搞这些个神神叨叨的,又有什么意思了?
事到如今,总也不能前功尽弃,在他看来,彭莹玉所求之事,必然不成,倒也好,也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正途,如今只要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
想到此处,何野云打起jīng神朝对面看去,此时已到中午,阳光明媚,一个草棚,孤零零的耸立在壕沟中间,秋风乍起,黄叶纷飞,给这场谈判,平添了几分悲壮悲凉的气息。
无相一身月白僧衣,脑袋锃亮,身后跟着yīn阳脸的周颠,两个人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迎着秋rì的寒风,神情肃穆,大步而来。(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四章 遮眼鬼
何野云的嘴没有无相厉害,但胜在懂得多,况且也是来拖时间的,于是乎,两个人从中午谈到了明月高升,从彭莹玉抢蛇灵的道义上扯到了佛道之争,又从佛道之争聊到了释,道,儒,三教合一……两人聊的是昏天黑地,旁人也没谁去讨那个没趣,各干各的,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佘铃铛这边依旧是呼朋唤友,点燃篝火,吹牛喝酒,对面戒备森严,却是在没了骂战。
眼见着夜深,林麒带着殷利亨,拎着个小包袱来到树林隐秘之处,林麒颇为后悔将哭丧棒还给谢七爷了,若知道这一趟如此的不容易,怎么也要赖着多借些时日,彭莹玉这边当真有高人,弄得林麒也是进退不得,只能是自己想办法。
林麒找到一块空旷之地,脚踏禹步,轻声念诵咒语:“地皇皇,拜请五鬼阴兵到坛前,脚踏飞龙在云天,铁链铁锁随吾身,迷魂童子摄魄童郎,阴兵阴将随吾旨令,擒魂捉魄不得长生,拜请东方五鬼到,南方五鬼到,北方五鬼到,西方五鬼到,本境五鬼一齐来,拜请五鬼阴兵听吾号令,急急出门,天无生地元主,收斩某某三魂七魄为主,魂飞魄花散,四四散散,一起斩死不留情,是吾兵听吾令,是吾将听吾断,三更叫汝也要听,四更叫汝也要行,顺吾者生逆吾者死,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林中起了一阵旋风。一个阴差探头探脑的出来,林麒见了,烧了几张黄纸,那阴差才靠近了问道:“召唤我来何事?”
林麒烧了一张黄符,黄符瞬间到了小鬼手中,林麒道:“在下林麒,跟地府马面马老爷交情深厚,是受了箓有了神职的龙虎山弟子,召你前来,是想请你跟本地城隍老爷说说。借四个遮眼的小鬼用用。”
鬼差眨巴眨巴眼睛。尖声道:“你就是孤魂野鬼口中的鬼师林麒?”
林麒道:“不敢,不过是看不得那些孤魂野鬼受苦,教他们些东西罢了。”
林麒的大名已经传遍地府,都知道人间出了一位鬼师。专门超度孤魂野鬼。本来林麒是抢了地府的生意。却是不知为何,阎王老子并不发话,大家自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林麒也是有些本事,此举又是功德之事,谁又愿意得罪那个人了?
鬼差听得眼前这男子就是鬼师,也不敢怠慢,化作旋风去了,殷利亨在一边看得惊讶,问道:“林麒,你驱鬼的本事大的很,怎地还要朝本地城隍借小鬼使唤,就不能自己召唤几个来吗?”
林麒苦笑道:“刚学鬼道之时,我也如此认为,却是错了,鬼跟人一样,有千种万种,一般的孤魂野鬼召唤来不是什么难事,有些特殊的小鬼,就必须朝地府阴司去借,就说这遮眼小鬼,那都是阴司里面有差事的。”
武当也是道家圣地,所学却是全真一脉,武道更是厉害至极,但对于鬼神一道,真就不如龙虎山,茅山这些符箓派懂得多,听林麒说起,也起了好奇的心思,问道:“有什么说道,跟我说说,咱也张张见识。”
林麒沉吟一下道:“从小到大,你有没有过稀里糊涂就做错事的时候?”
殷利亨笑道:“当然有过,怕是谁都有稀里糊涂做过错事的时候吧?我记得小时候我爹在田里干活,我娘让我去送饭,到了河边,恍惚的见前面有块青石,想着踏着青石跃过小河,却是一脚踏空,摔了个仰八叉,盛饭的篮子撒进了河里,再一看河面上哪有什么青石,应该就是看错了,为此回家还挨了我娘一顿揍,至今记忆深刻。”
林麒道:“这就对了,总有人会觉得突然犯糊就把事做错了,事后想想总觉得奇怪,像被猪油把心糊住,糊里糊涂的就把事做了。所以做错事后总在怨自己咋这么混呢?脑子一热就做错事了。还有的人东西丢了,明知道是丢在家里的,刚用过,可就是找不到,东也翻西也找,可一会才发现就在你眼皮下面,你看过八遍了就是没看到,为啥?这就是猪油糊心鬼遮眼。”
林麒讲到这,殷利亨咦的一声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小时候我爹用草给我编了个草蚂蚱,我喜欢的很,突然就找不到了,为此很是找了许久,哭了几鼻子,本以为是再也找不到的了,过了两天却在柴堆里找到,真是奇哉怪也,不过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自从拜了师傅,当了武当,却是再也没发生过了。”
林麒笑道:“是啊,武当山乃是荡魔天君真武大帝的道场,那些小鬼躲都来不及,谁又愿意去招惹你了?自然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跟你长大不长大没有关系,不信你去问一些人,保准他们偶尔还会出这种事。”
殷利亨疑惑问道:“你是说,凡是这种事,都是鬼遮眼了?”
林麒笑笑道:“究其根源还得从城隍说起,城隍乃阴神鬼仙,专司地方民生事故,有没有人做善恶之事,有没有人骂天等等,所管辖内的土地神和掌握一定量的阴兵小鬼,吉凶信使若干即喜鹊和乌鸦,专司采听民风民情的小鬼若干,专司运财运物的小鬼若干,专司捣蛋挑事的小鬼若干等等,城隍除保一方平安外还管一方杂事,一方报应之事,一方灾罪之事,是阴司在各地的阴官,除了执掌生死,还的管一些琐碎小的福祸之事,以及当地阴鬼纠纷或人鬼纠纷的审判等等。反正就是一啥事都得问的地方父母官,只不过是阴神,主管阴兼管阳。”
“现在明白点了吧?所谓猪油糊心鬼遮眼全是城隍座下小鬼们干的,根据南斗君所书生死簿细则中,记载着每个人一生每天每时所作的任何事情,人按着记载上的命运活着,而那些一时犯混做错事呀,不小心擦破了手,烧水淋到了脚,骑马撞到树,常走河边掉下水,着火了找不到出去的门等等,正常的这些事是不会发生的,这就要那些小鬼来执行生死簿中所记载你应该受的大小灾祸了,并把这些小灾祸给按时实施到所应灾的人身上。”
殷利亨半信半疑,道:“你说的有些邪乎了,那有那么多的小鬼天天都盯着你?”
林麒笑道:“现在是没小鬼盯着你了,因为你修道,所以感觉不到,一般人虽说不是时时刻刻盯着,但到了应劫的时候,绝对那是跑不了的,这就是为什么不管道家,还是佛家,都劝人做好事,因果之事,的确是有的。”
殷利亨道:“可有破解之法,我好歹也是个道士,多少也的懂点不是。”
林麒笑道:“执行小鬼属鬼类,属阴差有阴籍,比一般的孤魂野鬼要强上许多。这类小鬼施障眼术时你吐吐沫是破不了的,一般鬼的鬼打墙吐口吐沫就破了,严重点的咬破食指或舌尖吐血痰也能破掉。但这些招术对执行鬼来讲,是破不了的,因为是阴差没有邪气,破邪术是不管用的。虽然灵力强,但终究是鬼类,受阳气限制,总得等到你精神松懈阳气不凝的时候下手,就一举得手了,所以晚上很容易出事,因为阳气消阴气盛,精神容易松懈,阳气不足的人很容易中鬼类阴性灵体的招。”
“不想中这些小灾小祸的招,你就得提升气势,小鬼便无机可趁,等过了应该应灾的时间,小鬼也就无可奈何了。因为灾祸皆有时效,过了时效便没了,而一些所谓的劫难,也没有那么可怕,障眼法只用在迷路和东西丢失,一时找不着,等过段时间突然发现就在自己找过八遍的地方或就在眼皮底下。让遗失的人着急上火,感受着焦躁烦闷之苦,这些也属于劫难,只是比较小罢了。所以,找不着东西先冷静下来,坐坐等等,过一会儿再找,过了时效自然就能轻松找到了。如果是东西放了时间太长想不起来而找不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殷利亨听得出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遮眼鬼,竟然也有这般说道,以往还觉得林麒学这些鬼道是误入了歧途,现在才知道,鬼道竟然也是博大精深,不禁有些向往,忍不住就对林麒道:“这一路上,那些孤魂野鬼都称你为鬼师,我现在还有些不服气,现在却是有些懂了,你学以致用,也不愧为鬼师的称号了。”
林麒笑笑道:“ 什么鬼师不鬼师的,你当我愿意学啊?不过是打从家出来,遇到碰到的,都是些鬼神之事,更有奇遇得遇异人,学得鬼道本事,这是命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倒是愿意跟你一般学习真武大帝的龟蛇灵法,却也没有那个缘分……”
林麒说到这,殷利亨心中一动,问道:“你如今被龙虎山除名,可有什么打算?”
还未等林麒回答,一阵旋风刮过来,那鬼差带了四个青面小鬼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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