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谈话
古庸生携新作《大唐双龙传》登陆首发，消息发布之后，自然是一番大风波，而且不仅是网络写手圈。
具体论调却各自不同，有的认为柳敬亭这是看准了网络文学的商业潜力，准备藉此进军游戏圈，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这一点可以从他披着马甲写的那部网络小说上看出端倪；
有的认为这是柳敬亭第二次尝试写作转型，随着由他亲手开辟并引领的传统武侠小说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向末路，向世界观更加宏伟、想象力更加瑰奇的奇幻、玄幻小说转型乃是大势所趋，作为一个半商业化性质的作者，柳敬亭不可能认识不到这一点。
此外，关于古庸生入局的利弊，大家也各执一词，支持者认为古庸生入网文圈，会给整个行业带来更大的关注度和曝光度，也会从侧面提高网文从业者的身份地位，以后再有人对“网络写手”这个称呼有微词，就可以说“古庸生也是网络写手”。
而且，古庸生会给网文圈带来一批数量可观的潜力读者。
反对者认为以古庸生的行事风格，向来不落无意义的棋子，“古神”当年的各种辉煌事迹至今在坊间流传不衰，如今他愿意花那么大精力在网文小说连载上，所谋必不在小，他的入局，可能会打破网文现在稳定发展的格局。
退一步来说，古庸生进军网文圈，肯定会一举吸引大量眼球。不论是网站、读者还是媒体论坛，重要资源肯定都将以他为先。
任何一个热门事件的评论都不可能统一，这几乎可以成为一种理论。
这个时候。戴耀文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召开庆功宴，不是对着媒体向独帜宣战，而是给柳敬亭打电话。
“戴总您肯定明白，这不是一个网站发展的长久之计，一个人抗不住一个网站，即使能抗，也只是临时的。治标不治本。”
柳敬亭坦诚地谈道。
“的确是这样，所以，我才想向柳总您取取经。”
“上次的三大神。这次的八大神，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说明了一件事，推出一套系统培养新人的计划已经刻不容缓，要想网站乃至整个行业可持续发展。潜力新人的挖掘和培养是无法绕开的一个重点。”
“柳总的意思是……”
“最常见的当然是新人大赏征文。以优厚的福利和奖金吸引作者投稿。”
“嗯，这个我已经给笔走龙蛇下了任务。”
“然后是培训班的设置，定期开新人培训班，把已经终结出来的关于网络文学的经验和规律教给他们，以便他们在今后的创作路上不走歪路。”
“嗯，这个也在做。”
“这个其实非常重要，如果投入了人物物力，那就保证做到最理想。确保上课的作者真的学到东西，而不是做成一种形式。”
“是。这个需要注意，稍后我会跟几个部门负责人再沟通这件事。”
“最后一点，我是从做杂志的经验上总结出来的，就是有针对性的培养作者，比如我们的编辑会为我们杂志的签约作者量身定做选题，我觉得这个流程可以借鉴到网络小说中。”
戴耀文顿了一下，说：“这个操作起来难度不小，毕竟，网文作者人数太多，而且很多作者只愿意写自己的东西，并不接受束缚。”
“是，所以这个选题流程不适合普遍推广，而是有针对性的推出，比如某个有潜力的作者最近作品完本，正在准备新书，而新书又没有太清晰的头绪，这个时候编辑就可以根据当前市场风向，或根据某本人气正旺的红书做出相应选题，把想法和大纲递给那位作者。”
“这个主意可行，我记住了。”
“其实日本那边有些畅销作品，就是走的工业化制造路线，这种方法对文学来说，自然有利有弊，但是对商业小说来说，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
“就是把小说家当做工匠、把小说当做产品来做吗？”
“应该不是当做，而是事实如此，比如薛慕亮式的红书和成功模式复制，也有可以学习的地方，当然，这种做法有两个重要的原则，一是要把握一个度，过犹不及，市场的接受能力毕竟是有限的，一种模式的反复重复，读者肯定会崩溃；
另外一个是新模式的发掘，这一点可以从作者身上学习，也可以自己做总结。”
戴耀文和柳敬亭的谈话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从网文的发展到双方今后可能的合作，柳敬亭的观点比较清晰，《大唐双龙传》的连载并非大家说的什么商业布局，什么进军游戏动漫的跳板，而是纯粹的救场。
“这部小说之后，下一本无法期待。”
柳敬亭坦白地跟戴耀文说，戴耀文自然可以理解，这是一个潜力庞大的行业，但是柳敬亭个人精力终究有限，而且，抛开武侠、推理等商业娱乐性质的小说，他还肩负着传统作家们的殷殷期待。
跟戴耀文的这次谈话结束之后，《大唐》也正式进入新书连载期，首发的流量也是意料之中的翻倍上涨。
周六，柳敬亭只身去了康园长家，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替这对师徒留足空间，文教授今天照旧去了学院办公室。
路上还忐忑不安的柳敬亭，进屋之后突然平静不少，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当初参加作文大赛的时候，就敢跟康园长绕着学园散步，何况现在？”
到客厅之后，康园长先招呼他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
以前。康园长都是“喝水吃东西自己动手”，今天主动替自己倒水，有些反常。
柳敬亭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聊聊你的小说。”康园长随意说道，看着柳敬亭的目光也与以前不同。
柳敬亭点头：“园长您说。”
“《倚天屠龙记》。”
“嗯？老师怎么突然想聊这本小说？”
“说来也巧，我有一次经过某个班级，而且是数学系，听到教室里正在上课的教授在给学生背诵这部小说的回目，我当时很好奇。心想怎么一个数学教授会如此着迷一部武侠小说。”
柳敬亭也笑，岂不知“武侠是成年人的童话”正是出自伟大的数学家华罗庚之口吗？
“我大概花了一周的时间读完这部小说，也大致明白了那位教授的心理状态。很精彩的故事。”
柳敬亭谦虚道：“谢谢园长。”
康园长摆摆手，纠正道：“还是叫老师听得顺耳。”
“谢谢老师。”
康园长点点头嗯了一声，续道：“我今天最想聊的却是这部小说里的爱情观。”
柳敬亭更加诧异，疑惑地看着康园长。
“张无忌在爱情上是个被动的人。这个性格甚至在结尾处都没有改变。对不对？”
柳敬亭点头。
“赵敏抢婚那场戏，倘若周芷若愿意委曲求全，答应等张无忌回来成婚，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种结局，张无忌不仅缺乏政治素养，感情上也是一塌糊涂。”
“他是一个普通人。”
“是的，”康园长手指在虚空点了一下说道：“张无忌是个普通人，随处可见的寻常人。”
柳敬亭点头。
“那么。敬亭你呢？”康园长话锋陡然一转。
“我？”
“对，老师我今天想问敬亭。你呢，你是像张无忌还是像杨过，或者是郭靖？”
“我……”柳敬亭无论如何没有料到园长会问这个问题，犹疑了一会道：“我比较欣赏郭靖黄蓉。”
康园长呵呵一笑，说：“不谦虚的说，郭靖黄蓉倒更像我和你师母。”
“的确是这样。”
“但敬亭你这是在转移问题，我刚刚问你的是，你觉得自己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不要说虚拟和现实的不同，本质上肯定有相似之处，你说说看。”
柳敬亭沉思良久，最终很不巧地发现，自己在感情上，至少来到这个星球之后，是一个普通人。
“我想，我也挺张无忌的。”柳敬亭道。
“我看也是。”康园长盯着柳敬亭的眼睛说道。
“但，我和张无忌稍微不同的是，我现在心意已经坚定。”
康园长摆手不语，突然靠在沙发靠背上沉默下去。
柳敬亭茫然不解，但也不再继续说话。
这种沉默的氛围持续了将近两分钟，康园长才再次开口：“令月她……喜欢你。”
柳敬亭表情微变，“啊”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小年轻喜欢玩‘喜欢’和‘爱’这种差别字眼，我不知道在你那里，喜欢和爱是否同一个意思，如果不是，那我再更正一下，令月她爱你。”
说到这里，康园长含义不明地笑了一下，续道：“我也一度认为你们会走到一起，因为我见了那么多优秀的年轻人，仍然觉得没人能配得上令月，你也只是勉强凑合。”
柳敬亭震惊和无语中。
“跟你说这事情，不是要让你改变什么决定，而是我认为你需要知道这件事，如果你心里真的不知道的话。”
柳敬亭惘然摇头。
“那天一大早令月双眼红肿的回到家里，我和你师母都很吃惊，多少年没见她夜里哭过了，我们猜了很久，想到各种可能，最后一致认为多半是和你吵架了，不过我们并没有问原因，父母对孩子干预要适可而止嘛。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才自己说出来，她说你要跟杨丽璐结婚了。”
柳敬亭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
“你要结婚了，所以她很难过，很悲伤，因为她不知什么时候也爱上你了，你明白吗？”
柳敬亭摇头，然后又点头，像个木偶。
“所以敬亭，我要给你一个任务，我希望你能用一种最不留痕迹、最不动声色的方法，让她从这种状况中摆脱出来，让她早点快乐回来，可不可以？”
柳敬亭：“……”
“嗯？”
“可以。”
“老师谢谢你。”
柳敬亭摇摇头，思维逐渐恢复，开始整理这件事的前后逻辑关系。
第四百五十章 两场婚礼
对柳敬亭来说，追溯和康令月的关系，自然要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话剧说起，当时康令月以万象文艺学院新生指导员候选者的身份找到柳敬亭，那时候她戴着一顶遮住额头的帽子，自信且内敛，站在柳敬亭面前告诉他，如果要想完美地排练那场话剧，需要她的帮忙。
之后，柳敬亭导演，康令月监制。
那是柳、康二人的第一次合作，柳敬亭草根少年朴素温和，康令月海龟高材生时尚果敢，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很多争论，有剧情的、服装道具的、舞台布置的。
然而，两人的默契也在这种不断的争锋中慢慢产生，《罗密欧与朱丽叶》排练到了最后，两人几乎可以眼神和一个简单手势做为交流。
并肩奋斗过的经历对一个人来说意义非凡，不管多久之后回忆起来，都会觉得莫名温暖。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柳敬亭和康令月的关系始终没办法向前一步，郎才女貌的两个人一起合作那么久，最后连**的大门都没有触及，着实令人费解。
柳敬亭心中总是存着一个“不确定因素”，很多事情、特别是个人感情方面的事情，并不愿意做深入思考，但康令月私下曾跟闺蜜们聊天提起过这个话题。
“他的温和谦逊完全是假装的，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个准独裁者，容许讨论，但是不容许对他已经决定的事情进行无谓探讨。”
康令月最初认识到柳敬亭这一面的时候，排斥感非常强烈。跟父母都抱怨过，不过康园长跟她说，这种事要“以结果来判断过程”。倘若结果证明他是对的，那么他的独裁就是有根据的，倘若相反，他自己同样会明白。
后来柳敬亭的每次“独裁”都证明了自己的正确性，康令月渐渐不再反感这件事，反而开始重新认识柳敬亭。
直到闺蜜有次开玩笑说，康令月之所以那么在意柳敬亭的态度。主要是心里太在乎这个人，康令月当时的回答掷地有声：“我是他的指导员！而且太那么恃才傲物，我跟这种人最多就做到朋友！”
康令月方面避免和柳敬亭更进一步的原因是她“指导员的身份”以及柳敬亭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
旗鼓相当的两个人有时候未必适合在一起。王重阳和林朝英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这种平衡后来还是被轻易打破了，因为柳敬亭在接下来的大学生活中，几乎是以妖孽般的速度迅猛崛起。直到邀请康令月去做《匠录》编辑。康令月才意识到，排话剧时一起吃盒饭一起探讨剧情的那个柳敬亭已经超过自己一段距离了。
连父亲园长，母亲院长都偶尔会感慨“柳敬亭这个学生太深不可测”，指导员什么的压根就不用提。
实际上，若从康令月的角度来说，她和柳敬亭结识的时间轴还要向前挪，要从万象文艺学院征文大赛时算起，要从那篇惊世的《阿q正传》算起。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
从康园长家回映日大楼的路上。柳敬亭一件一件整理过去的事情，稍远一点有那次排练的合作。中远一点的想到康令月问他那惊鸿一瞥美不美，近一点的是那晚他把康令月当做杨丽璐。
为什么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呢？
这种事情如果不去想，一切都自然而然，如果朝那个方面去琢磨，似乎每个动作又都意味深长。
康令月，那个号称遵循严格独身主义的女孩，真的爱上自己了么？
如果是真的，自己该如何完成老师交给他的任务呢？
带着这两个问题回到映日大楼，刚进大厅，就听到康令月在高谈阔论：“她说她长寿有两个秘诀，一是每天早晨一碗热粥，一是不碰男人，因为男人太麻烦，根本不值得。”
常有道、王见山和肖庆宇都摇头表示不赞同，常有道反驳道：“这只是个例而已，事实上世界上也有很多长寿的夫妇，这些怎么解释呢？”
“噢？那你举例。”
常有道语塞。
柳敬亭笑着接道：“老常你就不要负隅顽抗了，你越是反驳越是证明了男人太麻烦。”
大家都看向柳敬亭，康令月脸色瞬息一变，杨丽璐笑着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柳敬亭叹道：“看来你已经被令月影响到，希望我在外面久一点不用回来麻烦你吗？”
大家都微微笑着，杨丽璐点头说：“是啊。”
康令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爸跟你说什么？”
柳敬亭迅速转向王见山，说：“别忘了让周莱去面试，而且一定要准备充分，我可是被园长电话、当面训斥了两顿。”
“已经说好了，老板辛苦，我代周莱感谢你。”
“谢康园长吧。”
“当然感谢康园长，请令月帮忙转达。”
康令月笑着答应。
“对了，今天收到三份婚礼邀请函，你和璐璐还有令月三人的。”苏瑾说道。
“被叶崛学长无情地忽略了，好伤心。”常有道捂着胸口悲鸣。
杨丽璐笑着说道：“薰姐说他跟许源十一结婚。”
“啊，怎么他们没跟我说？”
“薰姐跟我说的，跟我说不是一样嘛？”
柳敬亭笑着点头。
康令月道：“看来今年是结婚年。”
苏瑾表情变了一下，想起派对那晚康令月的酒后真言。
她是在为叶崛难过吗？
……
晚上杨丽璐拉着柳敬亭跟许源、林薰视频聊天，柳敬亭开始做生气状，责怪许源不把消息告诉他，许源道歉，然后解释说：“林薰告诉杨丽璐，就等于告诉你们啦，而且这件事，我准备当面跟你说嘛。”
许源和林薰现在已经是海洋电视旗下小有名气的夫妻档明星，柳敬亭计划的那部系列电视剧也只好往后延期，加上戴岸桥的平行世界，柳敬亭越发觉得自己必须先把推小说的事业完成才有可能全心全意地去做其他事情。
“你们两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林薰那边突然抛出这个话题，杨丽璐摇摇头，笑着看向柳敬亭，表示“都他做主”。
柳敬亭道：“现在先不告诉你们。”
林薰“切”了一声，继续跟杨丽璐聊婚纱的话题。
视频聊天结束之后，杨柳二人准备关电脑睡觉，结果柳敬亭的邮箱突然“嘀”地一声，右下角提示一封来自美国的电子邮件。
柳敬亭恍然噢了一声，说：“哈利波特！”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三开，婚礼
《哈利波特》前两部无论小说还是电影都在世界范围内取得极大的成功，相关的周边也有条不紊地进入开发阶段，一条可以预见的产业链初步形成雏形，而这条产业链的所有参与者，包括翘首以待的读者，此时最期望的事情就是这个小说系列能不断档。
实际上，早在《哈利波特与密室》电影下档之后，来自全世界读者的催稿就没有停止过，而相关的伪本也已经出了十几版。
因此，《哈利波特》第三部拖无可拖。
杨丽璐点开邮件，果然如柳敬亭所料，是来自wb电影公司的催稿，不过催得比较委婉，先是对“哈利波特的相关”进行了一番描述，字里行间对“魔法经济”进行了乐观的展望，然后在叙述的过程中一笔带过地提到新小说上市后对这些产业发展的巨大促进作用。
最后，毫无例外地把电影的筹备工作呈现出来，造成一种“拖一天就可能损失一天”的局面。
整封邮件看下来，可以概括成一句话：“快出《哈利波特》第三部，谢谢！”
“怎么回？”杨丽璐看完邮件后，回头问柳敬亭。
柳敬亭内心估算了一下时间，道：“就回——最迟十一月。”
“十一月？”
柳敬亭轻轻扶着柳敬亭的双肩，说：“璐璐你也看到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以及每天坚持锻炼，我现在的状态已经达到最佳。延长一点工作时间也没关系，医生不也这么说过吗？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等写完这三本书，我会什么工作都不做，真真正正地休息一段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杨丽璐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阻碍你工作。”
“我知道。”柳敬亭抚了杨丽璐的脸颊一下说道。
“那你准备把每天的工作时间延长多久？”
柳敬亭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说：“三个小时？”
杨丽璐立即摇头，说：“不用那么久。”
柳敬亭收回一根手指，杨丽璐仍是摇头。柳敬亭坚持一下，杨丽璐提议道：“我们各退一步，就一个半小时。”
“好。”柳敬亭干脆答应：“不过这意味着，你以后的工作量也要加大。”
“没关系。只要你真能说到做到。这次忙完之后，好好地休息一会。”
“一定。”柳敬亭坚定而认真地说道。
柳敬亭这次决定休个长假并不是为了敷衍杨丽璐，而是自己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暂停一切和小说、影视剧相关的工作，痛痛快快地放空。
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除了身体的疲倦之外，还由于他内心深处对这些工作生出的一丝抗拒感，一件事情如果做得不开心，不爽利。不如停下来离开一会。
当初决定推书的一大目的，就是饱含热情地看着那些名著再次面世的场景。如今激情消退，兴趣渐淡，无论如何要彻底放手一段时间了。
另外，柳敬亭也想借这次休息的机会，完完全全从媒体和网络上抽身，卸掉身上所有光环，不管接到什么评价。
“那我回邮件了。”
杨丽璐似乎真的感觉到了柳敬亭这次的决心，没有继续纠缠。
《大唐双龙传》因为是日更，所以排在第一序列，其次是《多情剑客无情剑》，最后是“哈利波特系类小说”的第三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在这部小说中，人气角色“小天狼星”正式正面出场。
……
9月26日，叶崛大婚，据说这一天是新娘的生日。
柳敬亭、杨丽璐和康令月三人临去参加婚礼前，苏瑾按捺良久的担忧终于爆发，找个借口把柳敬亭拉到一旁，把康令月那晚酒后说的话告诉了柳敬亭，希望他在婚礼现场能留意一下康令月，不要做出什么傻事。
柳敬亭听完之后，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说康令月那晚哭泣回家是因为叶崛结婚，与自己并无关系？
可是康园长绝不可能对自己说谎啊，难道令月知道自己要向璐璐求婚？也不可能，以晴姨的性格，她不可能泄露这件事。
“好的，我知道了。”柳敬亭答应着苏瑾，心中却有些捉摸不定的念头。
一起去万象学园的路上，柳敬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康令月，看着她在跟杨丽璐聊天，似乎没有什么情感波动。
到了万象学园婚礼现场之后，康令月也表现从容，看上去也完全不是故作轻松，是真正的自然而然。
莫非那天在网上看到那个长寿老人的新闻之后，已经走出心理阴影？
柳敬亭刚一出现婚礼现场，就有大片的目光集中过来，然后两个熟悉的身影挽着手向这边走过来。
高曙和孙泊雅。
“好久不见，柳敬亭同学、令月、丽璐。”
还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孙泊雅就开始打招呼。
“好久不见。”三人客气的回道。
“对了，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消息了吧？”
高曙孙泊雅走到近前，高曙笑着问道。
“海洋王航安告诉我了。”柳敬亭道。
“惊讶吗？”
“开始有点，不过仔细一想，觉得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孙泊雅笑，“柳敬亭你这个词用的太传神了。”
柳敬亭笑了笑。
高曙道：“柳敬亭，你等下注意一下，今天到场的客人，有一部分是来见你。”
“见我？”
“是啊，开始叶崛发请帖时，他们都表示可能没时间赶过来，后来八卦楼爆出你也会出席这次婚礼，结果所有人都有时间了。”
柳敬亭吐了一口气，也没必要表示谦这种无谓的虚。
“走吧，过去坐。”
几人正朝座位走过去，正忙得不可开交地叶崛大概是得到消息，大步走了过来。
“柳敬亭！”
叶崛老远就伸出手，笑容满面。
柳敬亭伸手迎了上去。
“新婚快乐！”
“谢谢，谢谢你能赶来。”叶崛诚恳道。
万象学园建校以来，园长康育昌有两大关门弟子，一是叶崛，一是柳敬亭，如今两人均以功成名就的身份在学园再次相逢，对学园、对康园长以及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有一定的意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叶崛和柳敬亭代表着万象学园贵族式教育和草根教育的双向成功！
柳敬亭开始倒没想这么多，纯粹是来参加一个帮助过自己的学长的婚礼，但跟叶崛握手之后，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当前商界和文化界两位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人的握手，在万象学园！”
这条新闻的广告效应足以秒“校花、校草、校园美景”等广告n条街，万象学园的地位和神秘程度因此更上一层楼。
柳敬亭也很快发现叶崛的婚礼现场真如高曙所说，“更像是一次商业名流派对”，不过这种商务气质随着新娘的出场，被冲淡了很多。
“好美！”
杨丽璐看着一袭白色婚纱的新娘款款走出来时，握紧柳敬亭的手，赞叹道。
柳敬亭嘴巴凑到杨丽璐耳朵旁，小声道：“到时我会让你更美！”
杨丽璐转过头与柳敬亭四目相对，柳敬亭温情地笑着点点头。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书评
婚礼进行到中间时段，康园长上台讲话。
作为在世界上都享誉盛名的教育家和经济学专家，康育昌的威望早就到了令人高山仰止的地步，当初“请康园长吃一顿饭价值百万”的传言空穴来风，如今当叶崛和柳敬亭高调出现在众人视线内的时候，康园长的传奇程度无疑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不过，康育昌并未没有任何借此宣扬几句的意思，连常见的“我以前跟xx说”、“那时xx问我一个问题”这种婉转的自夸都没有。
“这是首次有学生在学园举办婚礼，所以叶崛、青灵，你们两要为学弟学妹们做好表率，不然，我会责怪你们。”
康园长笑吟吟地说完转身下台，叶崛和丁青灵忙站起身先鞠躬敬礼，然后鼓掌。
已经走到台边的康园长挥挥手，径自走向康令月，路过柳敬亭的时候，柳敬亭和杨丽璐站起来打招呼，康园长点点头，但没有多谈的意思，跟康令月说：“令月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康令月起身随父亲而去，柳敬亭和杨丽璐重新坐下，杨丽璐皱眉沉思片刻，然后忍不住问柳敬亭：“你得罪园长了吗？”
柳敬亭摇头，表情混不在意。
“你不觉得很怪，园长他今天的态度？”
柳敬亭笑着说：“园长他是对我刚才跟大家打招呼的高调有所不满，毕竟今天是叶崛学长的婚礼。别人都应该做好陪衬的角色。”
“可那又不是你主动的。”
柳敬亭微笑摇摇头，说：“你就这么想，园长他老人家就是不要跟其他人一样把我当一根葱。”
杨丽璐撇撇嘴。虽然替男朋友委屈，但是也不可能背地批评康园长，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去看康令月，发现她正在跟一个穿着一身笔挺西服、斯文有礼的年轻人聊天。
“柳敬亭，你看那是谁吗？”杨丽璐拍拍柳敬亭问，然后指着那个方向。
柳敬亭侧头看了一眼。摇头：“不认识，可能是康园长朋友的儿子吧。”
“他们好像要朝这边走。”
杨丽璐赶紧收回目光，柳敬亭也回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朵西兰花。
“柳敬亭！”康令月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不用想，肯定是要过来作介绍，杨柳二人齐齐再次回头。发现只有康令月一个人古来。
“我爸叫你过去一下。”康令月说着在杨丽璐旁边坐下。并没有要一起回去的意思。
柳敬亭疑惑不定地用餐巾抹了一把嘴，然后走到康园长那边。
“敬亭，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聚星影视的林总，这位是林总家的少爷林摩。”
聚星影视柳敬亭有印象但不是特别熟悉，不过园长亲自做的介绍，怎么也要给足面子。
柳敬亭先向林总伸手，说：“幸会。”
林总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握住柳敬亭的手说：“久仰柳总大名。”
跟林总握完手，又跟林摩打了招呼。
第一次见面。不可能有太深入的交谈，不过就是熟悉熟悉，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毕竟在如今的影视圈，结识到柳敬亭不是什么坏事。
“我很喜欢看您的武侠小说，我周围的朋友也有很多你的书迷。”林摩开始找切入点，争取跟柳敬亭进一步认识，这位毕业于南港大学的高材生，谈吐十分有分寸，已经初步达到捧人于不动声色之间。
柳敬亭想到刚才康园长的表情，心中一动，问道：“嗯，你比较喜欢哪一部？”
“我喜欢楚留香，超级酷。”
柳敬亭笑着点头，友好而有礼地盯着盯着林摩的眼睛，道：“很多男性都会喜欢楚留香。”
“是这样，”林摩看到柳敬亭表情轻松，说话的语气随意自然，也顺道开了个玩笑：“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楚留香是一位拥有私人游艇和美人相伴的大亨。”
柳敬亭哈哈一笑，林摩也跟着笑起来，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柳敬亭观察到林摩眼睛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具体说不清楚属于哪种，总之跟**、轻浮一类的词汇脱不了干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因为今天父亲在，所以才刻意保持着这种谦恭的风度？
柳敬亭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康令月问：“觉得那个林摩怎么样？”
“挺有礼貌的。”柳敬亭现在当然不可能毫无凭据地指责一通。
“我爸和他爸在介绍我们认识。”康令月随口道。
杨丽璐一听好奇心顿起，转头看了一眼，然后笑着问康令月：“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康令月摇头，说：“刚认识啊，还不了解，更加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第一印象还好。”
杨丽璐点头道：“那就有戏。”
柳敬亭心中一边暗叹女生的八卦天赋，一边在想着应该如何求证林摩的为人。这么一想，是不是自己也够八卦？
正暗自琢磨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高曙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在跟一桌年轻人谈笑风生，心里顿时有了打算。
婚礼结束之后，康园长果然又单独叫柳敬亭去说了一会话，说起林摩的事情，柳敬亭这次没有保留意见，直言不讳：“我觉得他以后要涉足家族企业，并不适合令月，老师你也知道，娱乐圈是个花花世界，好男人进渣……”
康园长摆摆手，说：“在我们家，令月的感情问题永远是她自己做主，我对林摩也不了解，不过从大人们的口碑和他的几次表现来看，还算不错，如果他跟令月聊得来，我会进一步关注。”
康园长说到这里兀自笑了一声，续道：“别的事情我可以不在意，但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我会比福尔摩斯还谨慎。”
柳敬亭点头，心道：“倘若以后我的女儿也到了这一步，我一定会事先把那个臭小子调查个底朝天。”
叶崛的婚礼结束不到一周，许源跟林薰大婚，这次柳敬亭再次以伴郎身份出席，因为跟许源的关系别有不同，于是新郎伴郎在结婚当天都喝多了，许源偷偷地跟柳敬亭吐槽了圈内一个绿茶迪奥的故事。
“总是故作幽默地跟女演员开玩笑，别人提醒人家女孩子的男朋友听到可能会生气，他就立即甩出那句经典的绿茶迪奥名人名言‘你男朋友不会这么小气吧，开句玩笑而已’。”
柳敬亭晕乎乎地纠正道：“这不是绿茶迪奥，这是纯粹的臭傻.逼，绿茶迪奥是到处跟有对象的女孩认兄妹姐弟，然后再说‘你男朋友他会不会介意啊，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啊，从来没有想过破坏你们的感情’。”
两人说着又大骂了一通，许源挥手道：“我那天指着他鼻子问，你回去问问你爸，他介不介意，他小不小气？”
……
连续两场婚礼，在《匠录》办公室形成了一时话题，几个编辑因此开玩笑提议下一期的主题不如就定为“婚姻”，不料老板柳敬亭当即通过。
这个时候，杂志连载的新一章《多情剑客无情剑》也与读者见面，新鲜书评也相继出炉。
不过，和大家对首发连载的《大唐双龙传》的欢快评价相比，《多情剑客》收获的评价更多偏向于“沉重”、“萧索”等。
出现这种情况自然是和两部书的男主角性格息息相关，而且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在煞有其事地讨论武侠小说出路问题，所以关于这两部小说谁代表真正的突破口的争议也随之而起。
尽管《多情剑客无情剑》的连载没有《大唐》那么密集，但是相关书迷的战斗力丝毫不容小觑。
一场书迷自发组织的书评pk在这种明媚忧伤的气氛中拉开帷幕。
第四百五十三章 书评风暴，休假通告（上）
《多情剑客无情剑》第二章海内存知己写李寻欢和阿飞杯酒论交的故事，故事通过两人的对话传达出了几个信息：
阿飞想成名，且不成名毋宁死。当李寻欢问他为什么非要成名时，“少年没有回答他这句话，目中却流露出一种悲伤愤怒之色”；
李寻欢很有名，但是他觉得“有名并不是件好事”，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矫情，但是出自一刀封喉的李寻欢，就值得玩味，这种感叹本就属于那些历经沧桑、看尽繁华、享尽掌声、什么都曾得到过的人，由这些人来表现这句话，相对真诚很多；
李寻欢贪杯，酒精中毒程度几乎可以与乔峰比肩，联系他的咳嗽病，甚至犹有过之，这也是柳敬亭曾用“龙贪杯”这个笔名的原因；
李寻欢和阿飞一样，也是伤心人，因为阿飞问他带病喝酒是不是有很多伤心事，“李寻欢明亮的眼睛黯淡了”。
小说连载了两章，两位可能的男主，或者说两位男主都有一段伤心事，而且其中一位还有病！
不管他们的刀和剑有多快，或者说正是由于他们拥有快刀快剑绝技，这种伤心事才显得格外压抑。
《大唐双龙传》恰恰相反，主角也是两位，寇仲与徐子陵，身份地位以及本领跟李寻欢、阿飞简直天壤之别，但是他们每天过得都很快乐，至少他们每天都能苦中作乐。生活态度积极乐观，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敢自称扬州双龙。偶尔自嘲“扬州双蛇”还能让人忍俊不禁。
在双龙初遇白衣女子傅君婥时，寇仲的无赖逗比属性充分暴露，小说幽默风趣的基调展露无遗。
“《大唐双龙传》不论是语言风格还是行文基调，都与之前的作品大相径庭，而且两位男主的设定也前所未有，《多情剑客无情剑》最初定名为《小李飞刀》，李寻欢男主的地位显而易见。但在杂志上连载时却换成现在这个书名。
飞刀是李寻欢，多情剑客自然就是阿飞，由此可见阿飞在此书中的地位也不容小觑。属于另外一种形式的双主。
因此，可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古庸生此次双开推的两本书是有意在尝试双主这种设定，换句话说。这可能也是古庸生在为武侠小说寻求新出路。
不过相信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和《大唐双龙传》整体风格的转变不同，《多情剑客无情剑》还是承继了之前《楚留香传奇》、《陆小凤传奇》等小说的某些风格，比如简洁有力的对话描写、不自觉地人生感慨，痕迹还是比较明显。
相比之下，《大唐》几乎是改头换面。
一个是有保留的创新，一个是全新领域的开拓，古庸生这次双开，用意一目了然。值得钦佩。”
关于《大唐双龙传》和《多情剑客无情剑》本无典型的可比之处。在彼世界也很少有读者和评论者把这两本书放在一起比对讨论，此次古庸生信手推书。双开了这两部小说，实是巧合。
然而笔者无意，读者有心，在“武侠末路大讨论”的背景下，古庸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可能被大家解读出不同的意义，何况是双开了两本武侠小说？
现在的武侠论坛包括华山，但凡提到《大唐》就必联系到《多情》，凡议论《多情》就必牵扯到《大唐》，一时间好些人为武侠的未来操碎了心。
“也许，对古庸生来说，这两部小说和之前所有小说都一样，只是他计划册上的两本新书而已呢？没有新革命，没有探索，纯粹就是新书计划而已呢？”
大家吵得不可开交时，也会有另类的声音响起，网络上的很多观点本就是在他人观点的基础上形成，一件热门事件发生后，部分网友的第一反应是，先看看他人怎么说。
……
“现在两本小说都才刚开始就吵成这样，以后出全本会吵成什么样？”
逛完一圈华山之后，常有道在群里感叹。
柳敬亭看到这个问题，自己先愣了一下，实际上，根本不用两本小说对比pk了，等完本之后，任意一本都有无数点可以拿出来争论个不休。
阿飞和林仙儿心理学教科书式的感情，李寻欢和林诗音的虐恋，兵器排行榜的创意，徐子陵、师妃暄、婠婠、石青璇的多角恋，寇仲的雄心壮志，天刀宋缺和宁道奇的决斗，石之轩的强大，跋锋寒的刻苦……
有太多故事和太多人物可以分析评说，到时候，pk什么的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大家都在关心这两本书哪一本可以代表今后武侠小说的风向。”
“这个论题本身就没什么意义，因为每一本小说的面世都代表一个独立作品的形成，每一部作品都自有命运，它不用去代表哪种风向，难道说《倚天屠龙记》写了张无忌，以后大家都开始模仿这本书写张无忌？”
“我觉得，是有人想借此催我奋进。”柳敬亭回道：“武侠小说末不末路从来都不是哪个人或者哪批人所能决定的，这种概念化的言论对文学发展没有任何意义，纯粹就是一种示威性的挑衅。”
“这种可能性最大，不管你做出怎样的成绩，反正我就一句武侠走向末路，任何一种文学样式都会经历这些阶段，这根本就是一句万金油。”
“所以，这两本完了之后，我决定彻彻底底地丢开键盘一段时间，完全置一切言论于不顾，我需要真正地放空一会自己了。以前多少还是会在意。”
柳敬亭这么说，等于是在给大家打预防针，实际上，小说作者一年两年不出作品的情况非常多，只是因为柳敬亭平时表现得太劳模，忽然消失一年半载，大家肯定会感觉不适。
《匠录》编辑都能理解，毕竟他们清楚，柳敬亭现在同时还在赶《哈利波特3》的稿子。
……
十月刊《匠录》出街的时候，“梅花盗”的大名终于重现江湖，而寇仲和徐子陵也已经遇到东溟公主。
除了两部小说的连载，十月《匠录》“婚姻”的主题也在微型博客圈引发了一阵讨论，很多知名大v参与了这次讨论。
不过，这次关于婚姻的话题没能持续太久，很快，连《大唐》和《多情》两部小说的讨论也被淹没。
因为十一月初哈利波特系列第三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正式结稿，并宣布将于11月16日全球同步上市。
《哈利波特》，那是真正的世界之书，影响力终究不同。
当然，11月16，同时还是杨丽璐的生日。
第四百五十四章 书评风暴，休假通告（中）
高曙的电话铃声和清晨第一缕曙光一起进入到映日大楼的健身房。
“一……百！”
柳敬亭艰难地做完最后一个仰卧起坐，完成既定目标，然后翻身坐在地毯上，大口呼了几口气，伸手从皮凳上拿过电话，看到来电提醒是高曙，下意识地看了康令月一眼，然后勉强起身，自然地朝门外走去。
“怎么这么早？”柳敬亭问。
电话那边的高曙听到柳敬亭语气中的急促，了然地噢了一声，抱歉道：“打扰了，要不等会……”
“刚在健身房。”柳敬亭及时打断，他不大喜欢跟别人开这种玩笑。
高曙听柳敬亭说的认真，也不再继续说笑，道：“昨晚开通宵派对，等下要去睡觉，所以早点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你。林摩是南港大学的高材生，聚星少东家，恋爱史没有问出具体数字，但至少有一段。”
“嗯，我其实是想听听你对这个人的评价，因为我知道你在看人方面很有一套。”
“哈哈，柳敬亭夸我一句，有可以拿来跟朋友们吹嘘。既然柳总这么看得起，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对林摩的评价就一句话，披了至少三层羊皮的狼。”
“怎么说？”
“自从你上次让我帮你了解一下林摩，我前后共办了七场主题不同的派对，每场派对都通过不同的中间人向他发出邀请，但是他一共只来过两次。这对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这说明他很自律。”
“是的，他来的那两次，也都表现得非常低调。不跟妹子搭讪，遇到妹子搭讪也都婉转拒绝，一个人待着喝点饮料，然后我以主人的身份去找他聊天，发现他是那种谦逊有礼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说些毫无营养的场面话，坦白说。我很讨厌这种人，这是我派对黑名单的首选人物。”
柳敬亭技术性地“嗯”一声。
“防备心很重，言谈举止有模有样。像从礼仪道德教科书中走出来的人一样，所以我觉得他不真实，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柳敬亭结合叶崛婚礼那天的印象，大致能想象到林摩的状态。
“第二次。我让叶崛去会他。回来之后，叶崛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可以合作做生意，但不可交朋友。”
“嗯麻烦你了，这些对我很重要，以后有空请你吃饭。”柳敬亭颇有些违心地说到，高曙给的这些信息并不足以证明林摩的为人，而且。柳敬亭自己也大致得出这些判断。
“要不下次派对，你自己过来一趟。亲自跟他聊聊？”
“嗯……这个再说。”
柳敬亭对任何陌生人扎堆的聚会都没有好感。性格内向。
“谁的电话，讲了这么久？”杨丽璐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屋里走出来。
“高曙。”柳敬亭把手机对着杨丽璐摇了摇。
“怎么了，他要邀请你参加派对？”同在万象读书的杨丽璐对高曙“派对之王”的称呼也是有耳闻的。
“是啊，不过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跟一群陌生人待一起假装好朋友。”
杨丽璐夸张地点头，说：“知道啦。”
……
《哈利波特》上市档期公布之后，《匠录》办公室的几部工作电话和柳敬亭的私人手机就进入兵荒马乱之中，打电话过来的某部门高官秘书，有某公司高管本人，有某集团老总助理。
他们来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提前拿《哈利波特3》。
《时尚女魔头》这部电影里有这么一个情节，银发女魔头梅丽尔想找助理安妮海瑟薇麻烦，特意给她出了一个难题，让她为自己两个孩子提前拿到即将上市的《哈利波特》。
这对当时的海瑟薇来说，其实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不料海瑟薇其后勾搭到了一个顶尖的杂志撰稿人，一通床单滚下来，那位顶尖作家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替小助理拿到抢先版《哈利波特》，成功完成刻薄主编的任务。
这段情节虽然出自电影，但并非编剧完全虚构，当年《哈利波特》风靡世界之时，每当系列新书有消息放出，各行各业的大佬就开始动起来，给助理下类似任务，不然的话，这些大佬回家没办法跟家里的小皇帝小公主们交代。
可以说，世界历史上，从没有一部小说和文学作品享受过这种待遇！
不过，这种情况却让《匠录》所有工作人员感到头痛，因为很多人并非不愿意多等两天，他们想提前两天拿到书纯粹是为了彰显地位和优越感，为了跟其他人进行攀比。
攀比之风绵延数千年，不仅毫无消失的趋势，而且已经渗入到工作生活各个领域，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攀比，毫不夸张。
更让柳敬亭诧异的是，《哈3》上市前一周，从日本来的一个书店老板辗转找到映日大楼，无论如何要见他一面，一番交谈之后，才知道那老板竟然是来争取《哈利波特》日本销售的优先权。
历史重演!
柳敬亭以前曾看到过这则新闻，同样是一位日本的书店老板，同样是为了争取优先权，同样是亲自去见jk罗琳。
最终，那家书店赚的盆满钵溢。
……
由于《哈利波特》的读者群目前并不是当前网民的主流，所以论坛关于这本小说的内容讨论尚且不多，不过，即便是古庸生的武侠小说迷，或者柳敬亭的推理小说迷，他们现在也会下意识地去关注《哈3》的相关新闻。
对网友们来说，热点新闻毕竟吸引力要更大一点，大家可以不看《哈利波特》任何一部小说。但是大家会对那种火爆场面比较感兴趣。
11月16日凌晨，预告新书发售的书店前已经有人在排队，部分读者还特地带了帐篷过来。至于排队者的年龄，跨度较大，从五十岁到十五岁都有。
这些画面传到网上，难免又引起一番热议，羡慕嫉妒、感慨唏嘘的声音都有，无数年轻的作者在个人微型博客上感叹：“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这么一天？”
……
柳敬亭这时的心情并不比排队的读者们轻松。此时躺在床上的他，全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等待〇点到来。
“嘀——”
黑夜中，这个小小的提示音也显得格外刺耳，柳敬亭忙伸手按掉提醒，暗暗吐了一口气。转身抱住杨丽璐。在她耳边说了句“生日快乐”。
杨丽璐转过身，眼睛也是瞪得老大，笑着说：“就知道你没有睡觉。”
他们都知道今晚对方不可能睡那么早，所以他们都假装早点睡，非常微妙的心思。
“既然都醒着，起来跳支舞吧？”柳敬亭提议。
“好啊。”
两人穿着睡衣下床，柳敬亭像变魔法似的，随手按了什么。轻柔的音乐在房间内荡开。
杨丽璐双脚踩在柳敬亭脚背上，两人随音乐轻轻起舞。摇摇摆摆，绕着房间走动，走到杨丽璐的梳妆台前，第一支舞曲恰好结束。
柳敬亭微微侧身，伸手又按了一下什么，一束光“嗡”地射出，光影投射在落地窗的窗帘上。
“这是什么？”杨丽璐惊了一下，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
柳敬亭说着，带着她转过身，化身屏幕的窗帘上显示的是杨丽璐和柳敬亭大学时期的一张合影。
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影。
接着，屏幕响起背景音乐，杨丽璐意识到了什么，心跳开始加速。
随着背景音乐的流动，照片一帧一帧地闪过，每一张照片上，都有柳敬亭亲自注释了文字。
“这张照片的你，在生我的气~”
“这张照片的你，也是在生我的气~”
“这张照片的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杨丽璐看得已经要哭，这是偏偏又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了句“你好讨厌~”
接着是他们生日、旅游时的一些合照，文案略略煽情起来。
那时拍照的时候，没有多想什么，这时重新看到那些照片，加上旁边的文字，总感觉上帝早有安排。
照片放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杨丽璐捂着嘴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柳敬亭揽着她肩膀的手轻轻拍了拍。
杨丽璐已经猜到柳敬亭要做什么。
然后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先是一些聚会的搞笑视频，然后画风一转，柳敬亭出现在屏幕里，怪异地多了一抹小胡子。
“站在屏幕前的柳敬亭和杨丽璐你们听好，我是二十年后的柳敬亭，现在整个星球正遭遇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危机，为了化解这次危机，你们现在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不、得、有、误！”
杨丽璐转头看着柳敬亭，哽咽着问：“这是什么呀？”
柳敬亭一本正经地摇头，说：“不知道，大概是让我们拯救未来世界吧。”
杨丽璐：“……”
“第一步，先把吊灯打开。”
柳敬亭照做，房间一下全部亮起来。
“第二步，打开床对面的那个箱子。”
杨丽璐这才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箱子。
柳敬亭打开箱子，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眼前，杨丽璐恍然。
“第三步，需要璐璐你打开梳妆台第三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杨丽璐先看了一眼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的柳敬亭，然后又看向屏幕里的柳敬亭，不料屏幕里的柳敬亭突然说：“别犹豫了，快点。”
杨丽璐吓了一跳，转身打开抽屉，果然看到一个盒子。
“第四步，两人交换。”
柳敬亭走到杨丽璐面前，把玫瑰花交给她，杨丽璐泪盈盈地把盒子交给柳敬亭。
“第五步，柳敬亭，请单膝跪地！”
这句话说完，屏幕里面的柳敬亭突然消失，杨丽璐一怔，转头看了一眼窗帘，等回过头时，看到屏幕外的柳敬亭已经单膝跪下，盒子也已经被打开。
当然是一枚戒指。
“杨丽璐，你愿意嫁给我吗？”
杨丽璐已然泣不成声。
柳敬亭耐心地等着。
“愿意，一，一直都愿意！”
第四百五十五章 书评风暴，休假通告（下）
这世上的情话，都是肉麻全世界，感动一个人。
关于这次求婚，柳敬亭设想过很多种方案，高调如在外滩边定一个或者定下全部电子广告牌，然后写下“杨丽璐，嫁给我”，炫目梦幻；
中调则是两人来到某植物园，柳敬亭突然指着杨丽璐背后天空说“有飞碟”，然后等杨丽璐转过身单膝跪地亮戒指，接着周围的气球缓缓升空，上面挂着的横幅竖条，写满求婚的誓言；
低调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形，两人睡着觉失着眠，假装打着鼾却睁着眼，然后柳敬亭忽然起床求婚。这种方式虽然偏不正式，但却符合柳敬亭的审美，有种水到渠成，天然去雕饰的美感。而且第二天醒来，如梦似幻，好像看见一个银装素裹的圣诞清晨。
11月16，柳敬亭和杨丽璐正式私定终身。
青椒、苏瑾、康令月发现杨丽璐无名指戴着的戒指时，立即上前拥抱，几个女孩抱成一团，又哭又笑，场面十分感人。
常有道、王见山、肖庆宇纷纷跟柳敬亭说恭喜，徐晴投以“算你小子靠谱”的赞许目光。
接着是把消息通知双方家长，柳父柳母大感安慰，嘱咐几句“要好好待人家姑娘”之类的话，并表示已经做好和未来亲家见面的准备。
杨丽璐爸妈统一表现得相对谨慎，让杨丽璐确认好柳敬亭父母的态度，提醒女儿一些“终身大事不能儿戏”之类的话。至少不能咱们女方表现得太积极，处于被动。
柳敬亭和杨丽璐对了一下话，相对苦笑。在他们心目中，四位长辈都是通情达理、充分尊重他们意愿的父母，不料一提到结婚的事情，都立即表现得高度戒备。
“你们也不要觉得繁琐，这种传统绵延了数千年，早就根深蒂固，长辈们规矩多一点。也是重视的体现。”
徐晴底气不足地安抚两人。
“晴姨您也是长辈。”
“是啊，所以，我一直在监督你。”
柳敬亭微微郁闷了一会。然后展颜道：“其实我们是陷入误区，应该这么想，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这点麻烦都焦头烂额，怎么一起携手渡过后面的风风雨雨？”
杨丽璐自己担心的成分也就百分之三十。反正她心里认定柳敬亭这个人。不管怎么样，最后总是要在一起，至于那些繁文缛节，她更多的是担心柳敬亭嫌麻烦，现在听到柳敬亭这么说，心中顿时释然。
老板订婚，加上老板娘生日，柳敬亭大赦天下。16日全天放假，并公费支持大家一天的所有娱乐活动。也就是说，16日当天，大家一整天的吃喝玩乐全部公司报销，另外每人可以替自己挑选一件价格不限的衣服，同样由公司出钱。
这是一个很多规章制度都偏草率的公司！
次日，康令月请了半个月长假去美国。
本来准备休婚假的王见山只好再往后挪半个月，按照一般公司制度，婚假必须在拿到结婚证后有限的时间内用掉，过期不候。不过映日不是一般公司。
至于王见山和周莱决定现在去度蜜月，当然是因为周莱应聘附中成功。
另外，肖庆宇和青椒也决定在年前完婚。
很多事情已经在稳步前行中悄然发生了变化。
《哈利波特》的销售奇迹在继续，《大唐双龙传》、《多情剑客无情剑》的连载在继续。
12月，果梨新作《爱得回归线》上市，在学生群引起极大反响，销售成绩也呈现黑马之姿，从由薛慕亮团队统治的青春文学王国中杀出了一条出路，牢牢占据着全国畅销图书数据监测青春校园类小树周榜的前三名。
到12月底的年度总结，《三国演义》电视剧如愿获得“六一工程奖”，柳敬亭和宫缘和两个人去参加了颁奖典礼，现场见到了很多领导，并接到至少三位领导的亲切嘱托：“要多为百姓拍这种剧集，要为中华名族文化的大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要为增加国家软实力更加努力奋斗。”
最后柳敬亭只好坦诚地回复各位领导：“五年之内，争取再做两部群众新闻乐见的电视剧。”
从颁奖典礼回去之后，柳敬亭顺便参加了星月的年会，这次年会也正式宣告柳敬亭和星月合作关系的结束，即新年到来之际，柳敬亭将卸任星月独立董事和艺术总监两个职位，不再担任任何职务。和平分手。
以后的合作，将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业务往来。
星月高层包括宫承品在内，都为此感到惋惜，不过董事长宫缘和早就在几次会议上强调过这一点，大家也有心理准备。
当初柳敬亭加入星月的时候，很多人表示担忧和惶恐，特别是保守一派，更是持完全保留态度，时至今日，当柳敬亭全身而退，他们又成为感叹最多的一群人。
柳敬亭给星月带来多少好处，他们自己都数不清楚，其中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是，柳敬亭在星月的这些日子，星月对海洋保持着持续领先的优势，几乎是一路压着打。
而以后，他们就需要跟海洋及其他影视公司一起竞争柳敬亭这个合作伙伴了。
……
新年到来的时候，柳敬亭终于成为彻底的自由人，但这并没有让柳敬亭感觉到完全的轻松，随着映日文化的真正独立并走向正规，以后要面对的问题可能更为繁杂。
而且王见山、肖庆宇、青椒、康令月等人的几次长假也让他意识到，如果他真有心进一步做大公司，当务之急是要解决人手的问题。
按照柳敬亭的设想。映日文化以后要涉足的行业除了影视、出版还会有其他方面的投资，这些事务都需要专业人才来完成。
而且，柳敬亭也要做好《匠录》编辑可能随时离开的心里准备。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
不过，这些事情得在柳敬亭大休假回来之后才着手解决，现在还是尽快完成《大唐双龙传》和《多情剑客无情剑》的连载工作。
《匠录》元旦特刊发出来之后，“李寻欢悲伤往事”彻底揭开谜团。
第七回误伤故人子，李寻欢不满龙小云心狠手辣，出手废掉他一身武功，其后得知。那孩子竟是曾经挚爱和挚友的亲儿子。
阿飞口中的“你一定有很多伤心事”随之真相大白：
小李飞刀李探花，爱上了表妹林诗音，林诗音美貌赛梅花。迷住了青年龙啸云。龙啸云对李寻欢有救命之恩，两人又八拜之交感情深。龙啸云因为林诗音得了相思病，一病不起失了魂。李寻欢为了报救命恩，纵情酒色伤林诗音的心。成全了龙林的婚姻。从此远走天涯不见人。
李寻欢这段伤心事也伤过很多读者的心，有些读者单纯粗暴地给本书冠以“绿帽文”之后就宣称要从此弃文，或者站到“大唐双龙阵营”以示不满。
总之，《多情剑客无情剑》第七回出来之后，网络上大多数网友对李寻欢的做法持反对观点，甚至有些读者直接破口大骂，认为李寻欢这是懦夫所为，是自作自受。
常有道大致了解了论坛风评走向之后。结合他看到后面的存稿内容，随即在论坛上发帖解释这个桥段设计的深意：
【其实。仔细分析起来，这本书和所谓“绿帽文”有着本质的区别，甚至用“义气”和“报恩”来解释都不够全面。
李寻欢当初为了成全林诗音和龙啸云，“整日纵情声色，花天酒地，甚至经月不回家”，最后还带了两个妹子回家潇洒，终于把林诗音推到龙啸云的怀抱，计划成功。
表面上看，这是李寻欢为了报答龙啸云出此下策，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李寻欢的心态究竟是怎样的，没有人知道。
一方面，龙啸云是他的救命恩人和挚友，李寻欢重情重义重朋友，他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更何况这个朋友还救过他性命。
另一方面，林诗音是他挚爱，也是未过门的妻子，他更加可以为了她做所有事情。
现在问题来了，这个朋友爱上这个挚爱，而且为他得了相思绝症，得不到她可能分分钟就要嗝屁，面对这种情况，李寻欢应该怎么选择呢？
这个难题跟那个扯淡的“掉水里”有什么本质区别？
跟龙啸云坦白，可能摧毁自己的朋友，直接离开林诗音，会伤害挚爱的心，思前想后，最终选择自我堕落，让林诗音主动离开自己。
问题就在这里。
龙啸云和林诗音一个是李寻欢挚友，一个是挚爱，难道他们一点都不了解李寻欢为人吗？
倘若了解，就应该知道李寻欢寻花问柳的真正目的，知道这个目的之后，作为好朋友的龙啸云应该怎么做？做为青梅竹马的林诗音又应该怎么做？
因此，“李寻欢的堕落”不仅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也是对这种操.蛋命运安排的一次反抗。
他可以为了成全别人牺牲自己，别人能不能同样做到？
人是复杂而高级的动物，谁也无法否认李寻欢内心深处有没有这两个问题：
一，大哥龙啸云你是否可以为了成全朋友之义，别再让我为难，主动退出追求诗音？
二，诗音你是否能真正猜透和了解我的心思，永远不要对我失去信心，我们一起去跟龙啸云坦白？
结果证明，两人都没有做到，书中还明确地提到过林诗音曾经劝李寻欢不要继续堕落，结果李寻欢“大笑拂袖而去，反而变本加厉”。
李寻欢大笑而去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反问林诗音：“表妹你真的以为我是喜欢寻欢作乐吗？”
而林诗音最终“心碎”、“失望”的时候，李寻欢有没有一点“失望”呢？】
常有道帖子刚发出去不久，沙发被秒抢：“李寻欢有没有失望，我不知道，但是天道有常大大的分析从未让我失望过。”
常有道本以为这是茫茫论坛海中的某个粉丝留言，结果一瞅id，赫然是“古庸生”！
常有道赶紧截图发到群里问：“老柳？”
“是我。”柳敬亭回了一个笑脸，续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说孙小红才更加懂李寻欢，才更加适合李寻欢。”
说到李寻欢和孙小红的cp，柳敬亭以前还闹过乌龙，因为他先看的是焦恩俊版本的《小李飞刀》，在这部电视剧里，编剧鬼斧神工地把孙小红嫁给了阿飞。
……
柳敬亭和常有道的这次互动，等于是官方回应了当前的争议，受到常有道分析以及柳敬亭轻描淡写支持的影响，越来越多的读者开始试着从别的角度来分析李寻欢的心理。
柳敬亭再次体会到了“这是一本适合用专业心理学概念来分析的奇书”的深意。
当然，也有固执的读者坚持己见：“说这么多都没有，我看武侠就是为了爽快，你写ntr，我就是不能接受，随你怎么解释，命运也好，心灵叩问也罢，事实就是事实。李寻欢被伪君子龙啸云ntr，不接受！”
相比之下，《大唐双龙传》轻快热血的爽文风格越来越受大家的欢迎。
两位男主角开了“长生诀”这个金手指之后，开始不断地练功升级，“遁去的一”，“九字真言”，“井中八法”，挂开得越来越大，两人玩得越来越大；
其次，越来越多的美人出场，每一位都是仪态万千，不可方物，妖女婠婠、奇女青璇、圣女妃暄，美人如玉商秀珣，大唐公主李秀宁……
两位主角纵意花丛，不亦乐乎，徐子陵的绅士，寇仲的野性，种种**，满足读者各方面审美需求。
而且，如柳敬亭所料，随着小说故事的深入，关于“哪本书能代表武侠未来”的讨论渐渐烟消云散，读者开始把越来越多的精力放在小说内容上面。
什么“大唐之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将古典文化和武侠完美结合”，什么“多情剑客之深刻和萧索，是在以散文写武侠，以诗歌描摹江湖”。
当然，越来越多的读者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小说中出现的人物身上，“婠婠党”、“阿飞党”等“xx党”开始逐渐侵占论坛。
ps：二月内完结，感谢你的支持。
第四百五十六章 阿飞初恋，婠婠留言（上）
腊月二十四，周五，农历小年，北城餐厅芍药包间。
“老家一定要办酒席的，家里老人要亲眼看孙子成家，因为年龄原因又不方便长途远行，所以这个……”
柳兴邦没有说完，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将意思表达清楚。
杨柳两家家长见面，被柳敬亭安排在江海北城餐厅，如果说柳兴邦刚开始见到杨国正时，心里还有些见领导的忐忑，那么几圈客套话和几杯酒结束之后，这种忐忑差不多已经荡然消除。
实际上，有个柳敬亭这样的儿子，跟任何亲家见面，都不会没有自信。
不过柳敬亭现在的压力也不小，他有过控场经历，甚至是《哈利波特》首映那种场面，也应付自如，谈笑风生，但此时此刻的他颇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不再是影视界的点金手，不再是全世界最顶尖级的畅销天王，不再是七爷、老板、主编……
柳敬亭现在是一个谨言慎行的年轻人。
说来也是奇怪，他独自面对杨丽璐父母时，没有紧张，在家面对自己父母更不会紧张，偏偏是四位家长见面时，他开始紧张。
桌子下面，杨丽璐一直握着他的手，力度适中，态度明确，偶尔加点力气，将“我始终与你站一边”的意思传达给柳敬亭。
杨国正认真听柳兴邦讲完，点点头，说：“这个安排合情合理，要充分尊重你们那边的风俗。也表示敬亭没有忘本，不过，燕京那边也需要办一场。可以省了一些奔波的麻烦。”
柳兴邦点头赞同，杨母建议道：“江海这边要不要也办一场，毕竟这里是敬亭和璐璐的大本营。”
闻言，柳敬亭和杨丽璐对视一眼。
“我看也有必要办，他们那些不方便去燕京和去我们老家的朋友可以参加。”柳母赞成道。
柳敬亭和杨丽璐交换完眼神之后，弱弱道：“江海就不用了吧，在我们老家算是我娶。在燕京是璐璐嫁，江海……”
“那江海就算了。”杨国正摆摆手，柳兴邦也赞成。
柳敬亭松了一口气。杨母道：“怎么你们建议的就成，我跟敬亭妈说的就算了呢？”
现场气氛凝了一下，柳敬亭暗道：“难道这是我妈要和我未来丈母娘联手的节奏吗？”
“是啊，江海可能是他们以后扎根的地方。也是很有意义的。”柳母道。
柳敬亭充分感受到家长们有时候参与孩子们的婚礼。最需要的是“发言权”，甚至说是“存在感”。
这两种感情都属于人之常情，因为过了那个仪式之后，他们的孩子就要有自己的家，就是真正的长大离巢了。
两个父亲笑了笑不再说话，继续碰杯喝酒，柳敬亭想了想，说道：“妈。阿姨，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婚礼就办老家和燕京两场，但是我会在江海宴请没能参加婚礼的朋友？”
杨丽璐慌不迭地点头，带点撒娇的口吻说：“妈，阿姨，我也不想那么麻烦。”
两位母亲想了想，最后统一意见：“那就算了。”
这顿饭之后，柳敬亭和杨丽璐完成了婚礼前所有流程。
将四位家长送回各自酒店，杨柳二人轻松悠然地手牵手任意地走着。
柳敬亭问杨丽璐有没有因为他拒绝在江海办婚礼生气，杨丽璐抱着他胳膊仰着头说：“我只想早点成为你的老婆，其他都不重要。”
从北城回到映日大楼，发现客厅没一个人，徐晴去陈红家过小年，康令月回家陪父母，王见山、周莱和肖庆宇、青椒两对加上老常五个人去出去吃饭看电影。
整座映日大楼显得冷清。
“让周莱也搬进来吧？”杨丽璐突然提议道。
柳敬亭想也没想，点头答应。
大房子最需要的就是人气。
……
俗语说“腊八祭灶，新年要到”，今年新年对柳敬亭和杨丽璐来说比较忙，首先杨丽璐要跟柳敬亭去柳敬亭老家过年；接着年初二的时候，两人再从柳敬亭老家飞到燕京。
好在这个时候，《多情剑客无情剑》已经写完，《大唐双龙传》也余了充足的稿子。
对一个写书人来说，“有存稿”三个字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有趣的是，《匠录》编辑群并没有大家放假而冷清下来，基本每天都会有人来直播自己的新年见闻录。
“不知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现在是年龄越大，年味却越淡了，小时候好似听到一家放鞭炮都能兴奋半天，现在外面烟花满天也没兴趣去看。”苏瑾道。
“是啊，我们家就一起看春晚的时候还能有点过年的感觉。”青椒说。
“如果能像西方国家那样，咱们过年也搞个类似圣诞树的这种东西，会不会好一点？”肖庆宇也出现了。
“我与你们每个人都不同，我的新年过得就很愉快呀，明天去跟第五个女孩相亲，祝我好运吧。”常有道不知真假地得意道。
“顶楼上（大哭的表情）。”徐晴忽然冒泡。
然后大家纷纷回“捂嘴笑的表情”。
“而且你们知道吗，我在前四次相亲中，把《小李飞刀》刷完了！”常有道这次应该是真得意地说道。
“你去相亲还看书？”
“是啊，每次见面之后，我就跟女孩说大家都是应付差事嘛，理解理解。然后她们跟朋友们聊wc，我看书。”
“也是够奇葩。”
“被阿飞和林仙儿这对虐惨了，你们看完了没有？”
只有康令月回复看完。
“那老常令月你们私聊，别剧透。”
“这本书剧不剧透没什么分别，但我可以肯定，读者看到他们的故事时，肯定会有特别大的反响，因为这一对太虐太纠结也太典型了。”常有道说。
“这个我们都看到了啊，林仙儿玩弄阿飞的感情嘛。”
“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看到后面就知道，这段讲阿飞初恋的故事，不仅完美地扣住‘多情剑客无情剑’这个主题，更是阐述了一个深刻的关于爱情心理学的问题——有时候，我们真正爱的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那个人所代表的某种意向，是我们内心投射出来的一种向往。”常有道开启了头头是道模式。
“只是因为林仙儿是阿飞的初恋罢，第一次让他体会到来自女人的感情，而且又施展欲拒还迎的手段，让阿飞误以为她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女神。”
“即便后来阿飞知道林仙儿背叛他，还是一次次原谅她，这种心态绝对不是爱这个人那么简单，阿飞爱的是林仙儿表演出来的那个人，就是他内心投射出来的那个女神，我就说这个，非常典型。”
“用孙老头评价孙小红的话来说也合适，你可以不让他去杀一个人，但是谁也阻止不了他爱一个人。”
康令月回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阿飞初恋，婠婠留言（下）
阿飞和林仙儿的感情以小说第二十五章章节名“剑无情人却多情”来概括，可谓十分恰当，实际上，这部小说的名字也是来自这个章节名。
阿飞那柄破剑，瞬间杀人，速度快捷无伦，即是无情；阿飞对林仙儿用情刻骨，依恋铭心，是为多情。
然而讽刺的是，这段关系对刻骨铭心的阿飞来说，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而且这场骗局从开始就赤果果地敞开在读者眼前。
因为林仙儿在遇到阿飞之前，大家就知道她是一个“专门带男人下地狱的女人”，她之所以对阿飞虚以委蛇，目的只有一个——利用他。
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阿飞的剑虽然冷酷无情、孤傲不群，但是他本人却是一个拥有金子般心灵的大男孩，他一生孤苦无依，认可了李寻欢这个朋友之后，就倾心相交，即便后来深陷林仙儿的爱情陷阱中，也不准任何人侮辱李寻欢，因为那是他的朋友。
爱上林仙儿之后，即全心全意，尊重她爱护她，把她当做圣洁的女神，她不给，他就不强求，她稍稍施予，他就热烈回应。
阿飞的纯粹，甚至让人不由得感慨，倘若林仙儿真能全心全意悔改，一心一意对他，大家可以原谅她以前犯过的错误，遗憾的是，林仙儿反复无常，始终玩弄阿飞于鼓掌之中。
而真到了最后她意识到自己对阿飞的感情，决定改过时。阿飞却已经挣脱牢笼，“忽然想通了”。
“我只奇怪一件事。”
“我只奇怪，我以前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的！”
这是阿飞对林仙儿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可能是她这一生中听到过的最可怕、最无情、最伤心、最绝望的话。
林仙儿控制阿飞，用欲迎还拒之道，用“得不到的才最想要”之法，她可以跟一个为她开门的小二睡觉，但是她一直不让阿飞碰她，让阿飞想要不得，让阿飞觉得她是一个何其自尊自爱的人。越是如此，阿飞对她的爱就越不可自拔。
单就这一点来说，林仙儿不愧为天才。上官金虹最厉害的是双环，李寻欢最厉害的是飞刀，阿飞最强的是快剑，至于林仙儿。她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她的美貌和身体。
对林仙儿来说。大家出来混江湖，各凭本事，双环夺魂，飞刀索命，快剑杀人，美貌自然也可以用来灭敌，而且，她不仅灭了江湖上好些豪杰大侠。连八卦王，枭雄上官金虹、少林高僧心宠大师都被她拖下水。可见其本事。
林仙儿一生最大乐趣是征服男人，而一般男人在她面前也确实破绽百出，无还手之力，但仍有一个男人，无论她做了什么，施展怎样的手段，也没办法征服。
李寻欢！
小说在第四章里面用了极大篇幅来展现林仙儿对李寻欢施展媚术，手段之高明，连读者都忍不住钻进书里面作为一番，然而放浪形骸的李寻欢却说了这么两句有些恶搞的话：“第一，男人都不喜欢被动的；第二，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漂亮。”
真正的见色如空！李寻欢的境界在某些少林高僧之上。
所以，林仙儿恨李寻欢，恨到骨子里，恨到血液里。
不以真心待人，当然也不可能收获真心，多情剑客最终回归无情剑，结束了这段孽缘，武林第一美人也落得惨淡终局。
若干年之后，阿飞写回忆录，是不是也可以灌一碗如“谁的人生还没经历过初恋，谁的人生还没爱过几个人渣”的鸡汤。
当这段故事的连载放出去之后，读者看得压抑非常，有些读者甚至转移仇恨，把怒气撒到柳敬亭身上。
“你心里是有多扭曲变态，非要这样虐待阿飞？”
“从阿飞的抖m气质可以推测柳敬亭骨子里也是一个抖m。”
“为了衬托李寻欢的伟大，也没必要这么损阿飞吧？”
血气方刚且没有经历过类似感情的年轻读者，看得心塞气闷，而生活经验和感情经验丰富的读者却能品出个中滋味，才能大致理解阿飞的心态。
“我最好的朋友被他女朋友背叛过两次，最后还是原谅她，现在已经订婚，我们开始也是各种骂他，言辞不可谓不激烈。
但事实证明，外人的话有时候屁用没有，连他家人的反对都没起作用，没碰到过这种事，我也不会相信。”
有人在论坛里发表支持言论，不出意料，这个帖子后面的跟帖统一是“你朋友是傻.逼吧！！！”
客气一点的也是“为那种女人值得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后结婚，那女人就保证不出轨？”
牢笼和魔障这两种东西，谁也没办法替当事人解开，就好像李寻欢没办法帮阿飞一样。
而当读者们看到小说第八十四章“忽然想通了”的时候，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小说的技法。
也是到了这里，大家才算完全明白柳敬亭前面铺垫的意义。
……
就在阿飞从初恋和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大唐双龙传》中也有一个人失恋了。
妖女婠婠！
一个被无数“大唐迷”奉为书中“最亮艳的一抹绝色”的女子，在《大唐》百花争艳中，出类拔萃，成为很多读者印象最为深刻的女性角色。
“不论师妃暄石青璇沈落雁董淑妮，她们都各胜擅场，容貌无双，但在我心里，始终婠婠最好。”
除了男性读者的“妖女情结”之外，婠婠也的确是《大唐双龙传》中塑造得最传神、最可爱的人物之一，这一点，可能也是是仙气缭绕的师妃暄和归于自然的石青璇所无法比拟的。
当然，婠婠之所以如此深入读者，特别是男读者之心，还因为她对徐子陵的那份独特的感情。
在之前的连载中，婠婠跟双龙都表现得较为暖昧，读者在追读的过程中，也一直在分析和猜测，她到底会偏爱哪个更多，或者她心里真正喜欢的是哪个，一直没有确切答案。
因为婠婠的妖女身份，以及他对双龙从未放弃过的的利用关系，读者没办法肯定她何时真心，何时假意。
从把握男人心思的角度来说，婠婠跟林仙儿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在对待感情上面，两人实有本质区别，这种区别和之前的“无定论”在连载进行到四十六卷第四章的时候，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答案，这个答案也让婠婠和徐子陵之间的这段恋情成为武侠小说中的一段经典。
那一晚，婠婠因恩师去世而难过，扑到徐子陵怀里伤心哭泣，之后在徐子陵床上待了一夜，并设计取用了徐子陵的长生诀真气助自己修炼功法。
次日清晨，婠婠芳踪杳然，伊人远去，给徐子陵留下一张令无数“大唐迷”和“婠婠迷”津津乐道的信笺：
“子陵：爱你恨你，一生一世。”
八个字（除上款）顿时在书评区和论坛里引起热议，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哪个人正痴痴地看着这八个字。
“爱你恨你，一生一世！”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唐》完本
年后回到江海之后，只有常有道体型看不出明显变化，几个女编辑的体重其实也没增加多少，但是在这个全民嚷着减肥的大背景下，体重多零点零一斤，也堪称“胖若两人”。
后来大家咬牙狠心测了一下体重，发现常有道体重增加了二点五公斤，增幅乃整个编辑部之冠。
“跟一个胖子比体重变化，你们已经输了。”
称完体重的常有道漫不在乎地挥手说道：“不过，我正好也借这个机会宣布一件事，常有道减肥计划即‘身轻如燕计划’从今天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常有道摊手道：“就这些啊。”
柳敬亭摇头道：“行了老常，从家里回来之后，你每天淫曲浪调哼着，一看就是心里有人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还身轻如燕计划？”
常有道惊讶状，问道：“我有这么明显吗？”
所有人都诚恳地点头。
常有道拍拍脑袋，得了便宜卖乖地遗憾了几句，然后说：“8字还没有一s呢——最多刚有一c吧。”
“那还啰嗦什么，来跟大家说说吧。”
大家说着在沙发上坐好，燃烧这八卦之火的双眼盯着常有道。
“嘿嘿，感觉自己在编辑部从没这么红过。”
“巴拉巴拉巴拉，ok，进入主题。”苏瑾催问。
常有道一耸肩：“从何说起呢？”
大家脸上流露出要揍人的表情，然后康令月问：“怎么认识的？在哪认识的？”
常有道笑了笑。说：“其实这就是我不太好意思跟大家说的原因，我跟小蕊是相亲认识的。”
“哎呦小蕊。”
“再这样我不讲了啊。”
“我错了，您继续。”
常有道一副恃红而骄的样子。续道：“年初六那天，我婶子到我家找我妈聊天，结果聊着聊着，扯到我的终身大事，你们懂得，现在我妈只要跟人聊天，最后都是百川到海。殊途同归地提到我的终身大事。”
大家都理解地点头。
“然后我婶就‘恍然’想起一个女孩，也就是唐蕊，跟我妈一介绍。我妈听得十分满意，就让我婶帮忙介绍，然后当天晚上就安排好了，当时我就明白过来了。这压根就是我婶和我妈给我设的一个圈套。因为我明确地拒绝过我妈，我不会再去相亲了，不然我就提前回江海。
结果，我妈就跟我婶演了这么一出，想着我总不能拒绝婶子的一番好心吧。”
青椒接道：“结果，没想到你跟唐蕊一见钟情？”
常有道没有反对，说：“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我故技重施。直接跟小蕊说，我们都是来完成任务的。我看小说，你随意，到点咱就走，不料小蕊回答说，正好，我也看小说，互不打扰。”
大家听出一点苗头了，各自点头。
“让你们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就在我打开电子书，调出《大唐双龙传》书签时，我看到小蕊从包里抽出一本《大唐》，就是刚出版的第二册。”
“这么巧。”
“是啊，我当时也愣住了，脱口问她，你也喜欢看古庸生武侠，她点头回答说，她喜欢看《白马啸西风》、《越女剑》和《七种武器》。”
柳敬亭笑道：“都是短篇，符合女孩子们的口味。”
杨丽璐说：“大唐不是短篇吧？”
“一卷一卷出版就是短篇了。”
常有道忙接过话，说：“是啊，她当时就跟我说，她也买了射雕三部曲，但是一直没时间没勇气去读，然后我们就开始聊武侠小说……”
坐在沙发扶手上面的徐晴想了想，问道：“那女孩是不是调查过你，所以才特意带一本武侠小说过去？”
常有道道：“开始我也这么怀疑，直到她跟我说出‘《越女剑》阿青的悲剧是因为作者要把故事还给历史’这句话，我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唐蕊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翻译，最近在学西班牙语，她跟老杨肯定有共同话题。”
“她也在江海吗？”杨丽璐问。
常有道点头。
“那改天请来大家看看？”苏瑾道。
“要等时机再成熟点。”
常有道讲完这句话三个月后，《大唐双龙传》荣耀完本，完本当天，首发做了一个盛大的完本活动。
然后，首发服务器再次陷入瘫痪。
6月6日，首发连创三个纪录，单日网站流量纪录、单本作品打赏纪录、单本作品书评数。
此外，#大唐完本#也成为微型博客和各文学论坛的热点话题，关于大唐的书评更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叙事结构的宏大精妙，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人物刻画得入木三分，景物描写得如诗如画……加上战火、民生、医学、军事、历史、哲学、宗教等元素地融入，《大唐双龙传》之磅礴宏伟，可推为武侠小说史上第一。”
“小说写了太多精妙绝伦的人物，通篇看下来，至少有二十多位角色现在还在我面前晃动，寇仲和徐子陵就不说了，其他的如惊才绝艳、以一人之力，颠覆大隋的石之轩，比如仙气渺渺的师妃暄，比如文质彬彬的侯希白，比如超凡脱俗的宁道奇，比如完美有缺的天刀宋缺，比如吃饭姿态把双龙迷得七荤八素的商秀珣，太多太多，比如如梦似幻的妖女婠婠，太多太多了，而且几乎每个角色都能写一大篇评论，这部小说是我看过最！”
“书中的打斗场面的描写也赞得不行，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场比武是宋缺和宁道奇，看得简直太过瘾了，那一段我来回看了五六遍，九刀天刀，散手八扑，精彩！”
除了赞美的，也有对李世民和寇仲没能决斗的结局表示遗憾，持此种观点的读者不在少数，毕竟小说用了那么大篇幅来铺垫两人的对局，从寇仲造势，到宋缺兵出岭南扭转局势，眼见一场史诗级的大战就要拉开大幕，结果徐子陵在师妃暄和梵清惠的恳求下，劝阻了寇仲，然后跟李世民一起联手对抗太子李建成。
有真实历史做背景的小说，最后都不得不把故事还给历史，因此，历史既是挂小说的钉子，也会对小说进行一定程度的规范和固定。
无论怎么发挥想象力，寇仲不可能得天下，就好像张无忌不可能做皇帝一样。
至此，这部对无数网络作家产生重要影响的《大唐双龙传》在这个星球完本，无数准备投身于写作事业，以及已经在路上的作者开始从这本书中汲取各自需求的营养。
经典作品的魅力，是可以跨越时空的。
第四百五十九章 牛仔裤的夏天
6月10日，常有道终于带着唐蕊来到映日大楼，尽管这群编辑背地里喜欢聊八卦，对唐蕊也是诸多猜测，无数次套常有道的话，但当唐蕊本人真的出现在面前时，大家又变得彬彬有礼、落落大方，不是以“三姑六婆般的眼神”一味地盯着人家女孩打量——而是“不经意”地用余光去瞄。
“老常已经说了几百次要请你来做客，结果请到现在才成功。”柳敬亭笑着说道。
唐蕊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然后转头看了常有道一眼，这个动作让在场各位都暗暗替常有道开心。
一个女孩在最紧要关头下意识地想到的第一个人一定在她心目中存有一定的位子。
《神雕侠侣》第三十一章写到已经痴疯的裘千仞抢到小郭襄，举手要杀，“郭芙突然叫道：“杨过，杨大哥，快来救我妹子！””
《神雕》一书写了各种奇情怪恋，且落笔直接，坦率抒情，为渲染“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个主题，连很少在小说中发表个人情感评论的金庸老爷子也忍不住几次跳出，以第三视角对书中的故事发感慨，抒胸臆，然而唯有郭芙对杨过的感情写得最为隐晦，令人不易察觉，比如郭芙的这次“脱口而出”，实在是心中已将杨过当做自己的大靠山。
关于这个问题，常有道曾亲自为大家做过分析，如今，他也成为被人依靠的“常大哥”。
“我也一直想见大家，总是听他聊起你们。”唐蕊说道。
柳敬亭点点头。说：“大家坐下聊。”
果然如常有道所料，大家各自做完介绍之后，唐蕊随即跟杨丽璐聊起来。从当前国内的翻译整体发展水平，到几次总理答记者问现场翻译的优劣情况，从自己学校里接触的教材到自己阅读过的翻译文学作品。
最后，两人还聊到林肯那句经典名言的翻译历史，1863年，林肯在葛底斯堡发表著名演讲，演讲词中一句“ofthepeople。bythepeople，forthepeople”在百年间，没有最后确定的中文汉译方式。难倒了不少中国文化大师，此刻两个女孩跃跃欲试地似乎要挑战一番。
“来自于人民，被人民选举和监督，为人民服务。最后一小段也有管理人民的含义。”
通常来说。跟一群顺眼的人在一块聊天，只要话题聊到自己的领域，踊跃发言是不可避免的。能看出唐蕊在跟杨丽璐交流时保持某种礼貌式的矜持，但是说起自己专业的问题，还是忍不住小试牛刀。
“原句前面还有个‘这个政府’，结合起来看，翻译成‘为人民服务的，被人民选举的。治理人民的’已经最经得起考验。”杨丽璐说道。
看到两个人这么忘我地聊着，其他人不免相顾莞尔。常有道却是一副“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
只有柳敬亭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静静的看着杨丽璐，听着杨丽璐，心中若有所思。
……
映日大楼的聊天结束之后，大家又一起去预订的餐厅吃了晚饭，因为彼此稍微熟悉，饭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烈一些，大家以唐蕊那句“把故事还给历史”为突破口，开始聊小说。
当面一聊之后，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常有道那么肯定唐蕊，她的确是一个典型的文科女生，热爱语言，喜欢文艺作品，而且有自己的见地和判断，不随波逐流。
欣赏文艺作品，最难得的品质是“独立的审美观”。
饭后，常有道暖昧地给大家抛个眼神，示意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去。
以大家对老常的了解，尽管他今晚不回映日大楼，最多也就是睡唐蕊家的沙发而已，不过追女孩本就是步步为营，那个冒着大雨回家取床铺和牙刷的笑话还是有深层意义的。
常、唐之后，其他人散着步回大楼，王见山突然开口说道：“柳总，有个事想提前跟你说。”
正在思考其他问题的柳敬亭转头看到王见山和周莱犹犹豫豫的表情，心中顿时猜到某种可能，微笑颔首。
“嗯……我跟周莱商量了，准备暑假的时候，搬出去住，所以柳总，我想你千万不要……那个我们的意思是……”
柳敬亭笑着说道：“见山不用解释啦，我明白的，呃，你们租的房子有头绪了吗？”
周莱有些难为情地抬起头，然后对柳敬亭点头，说：“在网上看了几家。”
“等找到合适的，我们一起帮你们搬家。”
对于王见山和周莱的搬家，柳敬亭早有心理准备，他们是一对夫妻，肯定想偶尔过一下自己的二人世界，就比如他和杨丽璐，也不可能是每时每刻地要跟大家待一起，青椒和肖庆宇也是一样。
所以，适当的保持距离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突然提出来会有一丝丝的忧伤情绪。
不论何种形式的分别，总是会让人产生不舍、留恋等方面的感触。
王见山说完之后，肖庆宇也开口说道：“柳总，我和青椒也准备在江海这边买房子了，家里人也一直在问。”
“嗯，地段选好了吗？”
“新城。”
“那也很近，半小时车程？”
“是。”
柳敬亭感叹一句：“虽然不舍得，但是也感觉到欣慰，我们也是互相见证对方成家立业的啊，青椒和庆宇还是司配。”
肖庆宇和青椒有些内疚的笑着点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位老板看《老友记》最后一集差点泪崩的历史，如今他亲身遭遇同样的事情，心里肯定会难过。
不过，大家结婚之后再住在一起总是太过理想化的想法，毕竟各自后面还有各自的家庭。
成家立业中的成家，是成立自己的“家”，这是中华民族老传统。
杨丽璐、徐晴和康令月都下意识地看了柳敬亭一眼，然后徐晴说：“大家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上班，还是聚在一起。”
“是的。”
“是啊。”
杨丽璐仍是默契地紧了紧握住柳敬亭手的手，恰好让人感觉到鼓励的力度。
回到自己房间后，柳敬亭摇头叹道：“下一个是老常，最后是令月和晴姨。”
杨丽璐道：“晴姨……？”
柳敬亭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晴姨也要恋爱啊，即使暂时不恋爱，她的下个旅游计划也提上日程了。”
柳敬亭说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这个世界没有真正适合每个人穿的牛仔裤，房子也是如此。”
杨丽璐在旁边坐下，双手握着柳敬亭的手，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啊，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柳敬亭侧头看着杨丽璐，然后坐起来，温笑着又看了她一会，然后说：“璐璐，你去做翻译吧，或者去挑战同声传译。”
第四百六十章 小李飞刀完本，小柳老板度假
两个人长久生活在一起，不论是生活上还是心理上，互相迁就、退让不可避免，现实生活中许多人为了另一半临时丢掉自己曾经梦想的例子也屡见不鲜。
女孩为了跟男孩在一起，去到他工作的城市，男孩为就近守候女友，接受一些工作上的变动，男孩习惯女孩的任性胡闹，女孩接受男孩的脚臭打鼾，等等。
杨丽璐和柳敬亭的关系从某从角度来说，也属于这种情况，杨丽璐本人具备较高文艺素养，基本能胜任杂志编辑工作，做柳敬亭翻译更是绰绰有余、大材小用，所以就目前而言，杨丽璐真正的工作只是翻译《哈利波特》系列丛书，顺带替柳敬亭处理部分来自国外的重要邮件。对一个有可能背诵牛津高阶词典的女学神来说，显然也是屈才。
表面上看，杨柳如今的组合非常完美，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并肩作战，风雨同舟。
然而，小说、影视这些工作其实是柳敬亭的理想和热爱的事业，至于杨丽璐，真正想做的工作应该是一个翻译家。
这是柳敬亭刚刚得出的肯定结论，实际上以前也有过这种推断，杨丽璐心中最向往的工作是什么，真的是现在的助理和翻译吗？
不过，之后想到翻译小说也属于翻译工作的一部分，杨丽璐并未学无所用，加上两人刚在一起不久，甜蜜度和亲密度正处于巅峰状态，其他事情都属于次要矛盾。就没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唐蕊的到来，柳敬亭看着她和杨丽璐一起聊翻译的种种。看着她双眼中闪烁着的光芒，终于明白她真正的兴趣所在。
“可是，做翻译很辛苦，你舍得我那么辛苦？”
杨丽璐迎着柳敬亭鼓励、温和的目光，知道他并不是信口而说、临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心中既感动又有一丝内疚。也是玩笑般地问了一句。
“可是不去做的话，你心中总会感到遗憾，对不对？”柳敬亭反问。
杨丽璐不再反驳。做被看穿状低下头。
“你不用觉得内疚，看到你能完成心中的理想，我只有开心，而且不是说‘同声传译’是每个学翻译的神殿吗？”柳敬亭摊开双掌比划出一个圆。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尽管去做。等有一天疲倦了想退出江湖，就重新来做本老板的翻译和助理，那时候你自己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杨丽璐盯着柳敬亭看了一会，然后幅度很小地点点头。
同声传译在翻译界有“语言金领之称”，乃是最贵的钟点工，一天的薪水甚至顶的上白领一个月工资。
当然，杨丽璐去做翻译，不是为了薪酬。因为要比薪酬的话，做柳敬亭翻译的报酬堪称白金中的白金。不可同日而语。
……
六月底，学校就相继放起暑假，周莱忙完学校工作之后，开始跟王见山着手搬家事宜，其他同事一起帮忙打包，气氛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伤感。
康令月开玩笑说道：“本来还准备说等你们所有人都成双成对，我就主动搬出去，结果不料被你们抢先，那我就只好再继续住下去了。”
柳敬亭坐在已经收拾干净的桌子上，说：“另外，我再宣布一件事，我准备《匠录》发完九月刊之后开始休刊，和国庆一起放大家一个月长假。”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柳敬亭。
“《多情剑客》十月份完本上市，同时十月份杂志休刊一期。”
以前大家对休刊放长假多少有些排斥，觉得这不符合杂志正常运作规律，现在连常有道都开始期待国庆长假，准备借这个机会跟唐蕊出去旅游，进而彻底拿下，所以对柳敬亭的提议也没有异议。
王见山道：“那我就相当于提前休婚假吧。”
柳敬亭笑着点头。
康令月瞥了柳敬亭一眼，问：“《小李飞刀》完结之后，你有什么计划吗？”
柳敬亭从双手按着桌面，从桌上跳下来，说：“我准备休假半年到一年甚至更久，总之，要离开这个圈子一段时间，然后陪璐璐去美国读书，令月你呢？”
康令月不答，反问：“你们要去美国读书吗？”
“是啊。”
康令月想了想，然后说：“我准备和晴姨一起去旅游。”
徐晴点点头。
“苏瑾，”柳敬亭笑容有些怪异地转向苏瑾，说：“接下来发消息要有意无意地为休刊做铺垫，不至于到时候大家反弹太大。”
苏瑾点头，道：“知道了。”
“你长假有什么打算吗？”
“还没想那么远，不过我想在家里待着，写写东西，关于我们编辑部的啊，关于我自己在《匠录》工作的感受。”
柳敬亭眼睛一亮，说：“这个选题不错，不如你就以这个选题出一本书，需要什么资料，可以直接在群里提。”
苏瑾一怔，她倒没想过这点，把以往‘编辑部的故事’栏目做个总结梳理，然后再利用十月份假期不写一些内容，完全可以出一本书，而且因为书中会涉及柳敬亭很多私事（至少广告可以这么打），销量以十万册打底不为过。
对苏瑾来说，出一本十万册销量的书，版税可以拿到将近15万，等于她一年的工资，考虑到那位老板一贯的慷慨作风，可能还要多一些。
柳敬亭有这个提议，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替她赚点外快。
“怎么样，米苏你有没有信心？”柳敬亭追问道。
苏瑾忙点头，说：“没问题。”
……
八月份，《多情剑客无情剑》的连载因为阿飞和李寻欢的一段对话，在网络世界引起一波热议，最后更是波及到学术界、和整个文艺界。
小说第十四回有口难言中写到李寻欢被误会为“梅花盗”，并在龙啸云的暗算下被点了穴道，阿飞准备持剑救他出去，跟李寻欢有了这么一段对话：
【阿飞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想成名，最好先学会听话，是么？
李寻欢道：一点也不错，只要你肯将出风头的事都让给这些大侠们，这些大侠们就会认为你少年老成，是个可造之才，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等到这些大侠们都进了棺材，就会轮到你成名了。】
李寻欢的这段吐槽，不仅道尽了书中那些大侠们的虚伪嘴脸，更对现如今某些圈子和行业中的丑恶现象进行了揭露和嘲讽。
连载放出之后，叫好鼓掌者有之，不适驳斥者有之。
不过，小说中类似饱含智慧的吐槽不止一处两处，这也是李寻欢被称为凌驾于其他角色之上的“观察者”的原因，而小说对社会黑暗现象的抨击和讽刺也从另外一方面说明了这部小说积极正面的价值观导向。
这次争论持续到最后，最终以某教授“小说连载需要情节起伏制造话题以维持连载的人气和新鲜感”的结论告一段落。
两不相伤，取中庸之道，反正柳敬亭方面压根就没有参与讨论的兴趣。
就在这个话题将将尘埃落定，《匠录》九月刊突然公布三个重磅消息：
一.杂志将休刊一个月，即十月《匠录》轮空；
二.《多情剑客无情剑》10月15上市；
三.柳敬亭将停笔一年，休整身体，积累状态，新作品可能要等一年甚至更久之后才能与大家见面。
三个消息一出，刚刚沉寂下去的网络世界再次沸腾，特别是柳敬亭宣布停笔一年或更久的消息，震撼强度直接将其余两条公告的影响力掩盖。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次柳敬亭的休假，经过一番议论之后，不再是“连番工作及双开之后的正常休息”，而是“对整个武侠小说类别感到后继无力的体现”。
不过，就像柳敬亭刚开始说的那样，这次他将不再关心任何争议。
“今番良晤，彼此尽兴，他日江湖再相逢，再把文言欢，别是一段惊喜。”
柳敬亭度假之前，在个人微型博客更新了这么一段话。
……
（金庸先生的武侠肯定会推完！）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大隐隐于不上网
“关注当下”和“向前看”是心灵鸡汤中最常见的两味作料，这两句话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指导人们不应被过去束缚住手脚，应该将眼光放长远。
然而，这两句话也有一定程度的副作用，当大家一味唯“当下”和“未来”论英雄，“历史”就容易被忽略掉。
比如此时文艺界对柳敬亭的评论，提功绩和过去对文学界的贡献总是一笔带过，谈论他此时的休假，就开始深入浅出、旁征博引，非得推出“江郎才尽”、“休假遁”这些诛心结论不可。
实际上，关于柳敬亭江郎才尽的谈论已经持续了好多年，不过每一年都随着柳敬亭新作品的问世而烟消云散。
“每年说每年被打脸，每年被打脸每年继续说，”常有道语气微嘲地说道：“反正每个创作者都会有低谷的时候，他们如此持之以恒，总有命中的机会。”
柳敬亭道：“这也说明了坚持的重要性。”
“可是很讨厌，像苍蝇一样讨厌，我不说文艺评论者没存在的必要，但是我对某些强行把话语权的评论者真的没有任何好感，他们抛出一个理论，千方百计地要让它应验，说到底，这批攻击你的人，就是当初预言你缺乏生活积累，创作必将难以为继的那批人。”常有道愤愤道。
“结果，他们的预言迟迟没办法应验，所以只好走狗皮膏药路线了。”苏瑾接道。
徐晴听完大家的话，伸手指着柳敬亭。说：“关键在于，你是什么意见？”
柳敬亭说：“文学史证明，文学作品任何类别都会走向所谓末路。转换成另外一种文学形式延续下去，唐诗宋词元曲无不如此。他们现在主攻武侠小说这个类别，方向找得很准，因为随着人们娱乐形式的多样化，娱乐小说渐渐成为人们消磨时间的‘其中一项’选择，而随着人们阅读趣味的转变以及阅读经验的积累，武侠小说这种样式必然会有衰落的一天。”
大家听到柳敬亭这么说。心里凉了半截，原来他并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无可奈何。
“也对。现在许多年轻人宁愿看武侠剧也不会选择阅读武侠小说。”王见山道。
柳敬亭笑着伸手点了一下桌面，说：“问题就在这里，武侠小说这种形式的衰落，时间节点不应该由他们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宣判。而是要由创作者自己来公布。这是对整个文学类别的起码尊重。”
“讲明白点的意思……”徐晴疑问的语气看着柳敬亭。
柳敬亭笑着说：“当我宣布不再写武侠，从这个类别中封笔的时候，那时才算武侠小说走到真正巅峰，其他人定义的，简单来说……都是扯淡。就这样一个意思。”
大家的心顿时又热乎起来，原来他真是胸有成竹。
“所以，大家尽管放心去度假，不要理会网上那些争议。实际上我有一个提议，大家可以利用这次度假尝试一下远离网络的生活。”
“远离网络。不上网吗？”
“嗯。”
“这个很难做到，订酒店、查地图都需要网络。”
柳敬亭道：“是这样，比如见山和周莱到巴厘岛三日游，等你们到了地方之后，试着完全丢掉手机，彻底摆脱网络地过一天，跟导游或者就你们自己随意去逛。”
王见山点头道：“这个应该没问题。”
旁边的周莱不赞同道：“让你放下手机一个小时你都坐不住。”
“那是因为要工作。”王见山辩解。
“说起远离网络，我在网上看到过一则新闻，说美国做了一个关于脸书和性.生活二选一的调查，结果竟有一半以上的人选择了前者，先不论这条新闻的真假，现在人们对智能手机和网络的依赖，已经达到病态程度，好像一旦停网，整个人立即就要抓狂。”常有道说道。
“所以我说是挑战，这就是所谓的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不上网。”柳敬亭总结道。
……
9月28日，徐晴和康令月率先开启旅程，各自背着一个硕大的书包从江海出发。
29日，周莱、王见山出发去巴厘岛，肖庆宇和青椒则坐上去九寨沟的飞机。
30日，常有道陪同唐蕊去燕京出差，顺便开始了两人的第一次假期。同天晚上，苏瑾回家。
黄金周到来的第一天，映日大楼只剩下柳敬亭和杨丽璐两人。
“你心里会不会觉得有点失落和冷清？”杨丽璐体贴地问柳敬亭。
柳敬亭看着空荡的房间，点点头，然后表情严肃地说：“今晚可以叠三颗幸运星，客厅一颗，厨房一颗，办公室一颗。”
杨丽璐开始没反应过来，稍作沉吟，随即“啊”了一声，开始对柳敬亭粉拳加身。
因为去美国的日期是5号，所以两人可以在这座大楼里享受五天的二人世界生活，除了因为大家离开而感到的冷清之外，两人不得不承认也有一种自由的感觉。
“他们要不要挑战我不管，我们先来挑战几天无网络生活。”柳敬亭转头看着杨丽璐：“你准备好了吗？”
“嗯。”杨丽璐坚定地点头。
“好，拔网线！”
十一黄金周到来的第一天，映日大楼正式进入无网状态，杨柳二人刻意地肆无忌惮地亲密依偎坐在客厅沙发上，杨丽璐双腿搭在柳敬亭大腿上，靠在柳敬亭怀里，两人面前摆着一本笔记本，柳敬亭握着一支水笔正在写接下来几天二人的生活计划。
“每天保证在阅览室读两个小时的书。”柳敬亭边说边在用笔记下，然后把笔递给杨丽璐。
“每天保证看一部电影。”杨丽璐接过笔写到。
“每天下三盘象棋和三盘五子棋。”柳敬亭写。
“每天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一次菜。”杨丽璐写。
“每天两人做一次……”
柳敬亭写到这里看了杨丽璐一眼，杨丽璐正歪着头看着他，看到这里，忽然把笔抢走，嗔道：“柳敬亭你怎么这么坏，这个也要写！”
柳敬亭点着纸说：“饭，我是想写做一次饭，你帮我写上。”
“啊？”
“啊什么啊，你小脑袋瓜里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柳敬亭理直气壮训斥道。
杨丽璐用笔指着柳敬亭却有口难辩，然后对着他的脸咬了一口。
事实证明，没有网络的情况下，杨柳二人每天仍旧过得很快乐和充实，两人一起去购物，一起做饭，一起吃完饭去散步，一起窝在影音室看电影，一起下棋……
虽然这种生活未必具有长期性，但是偶尔尝试几次，会有特别的体验，甚至有种解脱感。
10月5日，两人飞去美国，杨丽璐要去接受三个月的同传培训。
在柳敬亭不上网的这段日子，网络世界关于他的话题却没有一刻停止过，其中，据坊间流传，10月底作协将组织一次专门针对‘古庸生武侠’的讨论会。
第四百六十二章 讨论会
《多情剑客无情剑》10月15日上市。
等待这一天到来的除了读者，还有10月底参加“古庸生小说讨论会”的与会者，他们需要撰写发言稿，评价古庸生小说的发展史，自然需要追踪古庸生最新作品。
自从评论界和大部分读者把《射雕》定为武侠小说的巅峰之后，其后的评论基本都把这部小说当做一个分水岭，甚至出现“后射雕时代的武侠”这种貌似专业的唬人名词。
“后射雕时代，武侠小说在形式和技巧上已经走到尽头，之后的作品只能在猎奇、武术设定及文字风格上下功夫，寻求突破，比如《大唐双龙传》中的武功设定开始加入气势、幻术、甚至魔法等元素，语言风格也更加轻快，俏皮。
至于《多情剑客无情剑》更是在用写现代小说的笔法来写武侠，作者的频繁现身评论，一些生活道理的讲述，都是作者通过主角的嘴巴来阐述个人观点。
寻求突破是好现象，不过我们也应该看到，不论是“大唐”的求新求变，还是“多情剑客”的剑走偏锋，仍旧没有办法完全摆脱射雕等之前小说的影子，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大唐双龙传》中宁道奇、毕玄、傅采林三大宗师的设定就是源于《射雕》中的四绝，其他方面不一一例举。”
“后射雕时代的武侠，一个最明显的现象是，小说的匠气和商业气越来越浓重。名目繁多的武功招式，刻意营造出来的热血刺激情节，屈服于影视剧的场景情节安排。一男多女的媚俗化设定，诚然，小说是越来越好看，读者读得爽快，甘心掏钱，但是我们十分遗憾地发现，一个小说的类别也就此不可挽回地走上颠覆的道路。”
“后射雕时代。包括古庸生在内的武侠作者都开始把目光瞄准市场潜力更大、利益价值最高的影视市场。”
“后射雕时代……”
网络时代，所有的流行词汇最后都是被这么玩坏的！
古庸生跟传统文学评论者的交恶由来已久，不管是他一次次地用事实回击那些评论家。还是他的粉丝对那些评论者进行围追堵截、冷嘲热讽，都一步一步地加深了双方之间的这种积怨。
当然，最让那些评论者受不了的是，古庸生常常借小说人物之口对他们进行调侃。比如这次展开的“批古热潮”导火索就是因为李寻欢的那段吐槽。
新人想上位。第一要学会听话，不然就会被打为“伤天害理的梅花盗”。
对既得利益者们来说，这段话确实太毒舌了，听在耳中，化鲠入喉，但是令他们憋屈的是，他们还不能也放不下身段直接对这句话进行反驳和抨击，因为一旦这么做。就有对号入座的嫌疑。
所以，他们采用了他们最为擅长的围魏救赵之计。
尽管如此。这种现象在《多情剑客无情剑》完本上市之后，暂时得到了遏制，因为一大波真读者的书评正在赶来。
“这是一部写尽世态炎凉、触动社会现实、探索人生哲理的杰作，虽然小说从头至尾弥漫着一股缠缠绵绵、落寞萧索的味道，但是小说的实质以及传达给读者的内核却是积极向上的。
不论是阿飞的心灵救赎，还是孙小红对李寻欢的执着爱恋，都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至于李寻欢贯穿全书始终的伟大情操更是发人深省，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小说更是通过天机老人的口道出这么一个朴素简单的真理，高手是寂寞的，因为人们只看到他的辉煌，而不会关注他因此牺牲的代价，这句话或许也是作者自况吧。”
资格稍老一点的读者，基本都能从《多情剑客无情剑》这本书中体味到作者的用心，部分字里行间的感慨，几乎是在跟读者面对面剖露心思。
最近开始变得神出鬼没的萝卜头也重新出山，对这部小说进行了点评：
“说《小李飞刀》（我更偏向这个书名）这本书是在之前作品上的形式化填补，要么没有读过这本书，要么读过但只抓住了皮毛。
要我说，《小李飞刀》所展现出来的艺术价值并不输于《射雕英雄传》！
实际上，我们可以把它看做是对《射雕英雄传》以及这一类作品的补充，是平行对等的补充，而不是填补，因为在之前所有的武侠作品中，从没有出现过一个李寻欢这样的角色！
从没有一本小说将情景交融写到这种地步！
也从没有一个作者愿意用这种写诗的手法来写武侠！
今夜，我们都是李寻欢！”
萝卜头对《多情剑客无情剑》的不吝溢美之词，很快遭到其他评论者的反驳和攻击，同时也迅速聚集了一大批支持者。
10月22日，《匠录》执行主编常有道转发并评论了萝卜头这条微型博客：
“给明白人萝卜头先生点个赞，随便搬运一条原作者的私人谈话：【李寻欢的刀本来就是个象征，象征着光明和正义的力量，他的刀既不是兵器也不是暗器，而是一种让人振奋的精神力量！】over！我继续戒网！”
常有道的微型博客发出来之后，苏瑾、王见山、青椒等人纷纷转发并评论道：“哇，让我逮到了吧，违背大老板的命令，偷偷上网！”
……
10月26日，“古庸生武侠小说研讨会”在京召开，著名文学教授陈石让以及知名作家周载道参与了这次讨论会，讨论会上，恰恰也是围绕二人形成了两个对立的队伍。
以陈石让教授为主的支持派，和以周载道为首的反对派。
陈教授方面的观点是，《射雕英雄传》的确是武侠小说一座高峰，但这并不代表这个类别走向末路，就好比李白杜甫代表诗歌上的两座高峰，但其后仍有李商隐、杜牧这些杰出诗人出世。
而且，古庸生现在正处于创作巅峰状态，未来还可以期待。
此外，周载道作为一个作家，不应该一味地唱衰任何一个文学类别的发展。
周载道方面则抓住“武侠小说是娱乐商业小说，娱乐商业小说不具备永恒艺术价值”这个核心逻辑关系进行观点阐述，至于对古庸生本人的评价，则是“他已经意识到必须要回归‘柳敬亭’这个身份了，依靠娱乐大众和商业包装工业化制造刺激性文字的‘古庸生’已经渐渐失去市场和制造能力。”
第四百六十三章 辩论赛
专业名词是扣帽子的最佳利器，周载道方面列出的“工业化”、“刺激性文字”、“制造能力”等词语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和煞有其事感，听上去油然而生一种信任和敬畏。
不过，这种看似高级的上纲上线伎俩在老教授陈石让面前就显得有些小儿科，毕竟做名词解释、搞概念研究是陈教授的专业。
“周先生这已经不再是做讨论会，而是准备直接弄批斗会，不说柳敬亭诺贝尔文学奖的经历，单说武侠小说，就有许多充满教育意义的例子，郭靖提出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种概念，周先生可有作品达到过这种高度？另外，周先生是否读过《七种武器》这个系列小说？”
陈石让内心已经震怒，但是仍旧尽量维持平静的叙述，提到那两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说法，仍旧忍不住冷笑一声：“所谓刺激性文字？工业制造？从何说起呢？”
陈石让教授的结论是基于深入的文本研究，所以比周载道的泛泛而谈更结识厚重和有说服力，他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反驳，噎得周载道半天接不上话，最后还是另外一个作家救场，接道：“那些说教只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这个更为粗俗的评论出口之后，陈石让教授直接笑出声，摇摇头，不再继续接话，而这个动作无疑更为有力地回击了那位作家。
讨论会现场出现了片刻罕见的冷场。
“做文学评论，只是浮光掠影地抓住概念不放。动则上纲上线，完全不顾及文本本身，不理会文学自身发展的规律。这种态度才让人遗憾，如果这么基础的东西都没有掌握，建议还是回学校回炉一下吧。”
陈教授一方的一位文学博士打破了沉默，直接向周载道方面叫板。
接着，现场又热烈起来。
如果讨论会不是在一团和气中结束，就一定是在唇枪舌剑、势不两立中收场。
就在这场堂而皇之的讨论会结束的两天后，全国大学生辩论大赛辩题正式公布：
正方：武侠小说仍在蓬勃发展中！
反方：武侠小说正在逐渐衰落！
这一届辩论大赛在清华大学进行。进入决赛的两个队伍分别来自万象学园和清华大学，其中万象学园拿到的是正方论题。
作为武侠小说代表人物柳敬亭的母校，万象学园的选手们不仅要拿下本次辩论赛的冠军。同时还肩负着为学长柳敬亭正名的重任。
“这场辩论赛的重点在于柳学长最新的两部武侠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和《大唐双龙传》，所以，大家收集资料的重点要围绕着这两部小说，具体方向是这两部小说的突破性和在求新求变方面的成就。”
辩论大赛决赛正式开始的前三天。万象学园的四位辩手和指导老师在积极地准备材料。商讨方法，三辩章平元作为古庸生武侠的铁杆读者，接到这个论题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古庸生的两部新作。
指导老师孔欢先是点点头，认可这个提议，然后补充道：“不只是古庸生新作，其他武侠作家们的作品也都可以拿古来作为咱们的论据，毕竟这次辩论赛的论题是武侠小说。而不仅仅是古庸生武侠小说，只要我们能证明现在越来越多的作者投入到武侠小说这个门类。同样能说明武侠小说正在蓬勃发展。”
章平元只好和其他三位选手一起点头答应。
指导会结束之后，四位选手从教室回公寓，路上聊起这个论题，张平元道：“武侠小说盛衰的关键归根结底就在柳学长身上，只要他能保证有新作品问世，这个类别就拥有着持续的生命力。”
“话虽如此，但是如果我们坚持这个核心点的话，等于给自己提前上了一个套，平元，我其实蛮担心你这次的表现，对柳学长作品的熟悉是你的优势，但是同样的，这也可能成为你发挥失常的不确定因素。”
章平元笑问：“这话是怎么说？”
“我担心到时候对手攻击柳学长的时候，你会失控。”
“哈哈，小石同学，你要知道我不仅是一位武侠小说爱好者，古庸生武侠铁杆拥护者，同时也是一位专业的辩手，不要怀疑我的职业态度。”
章平元掷地有声地说道。
“最好如此，不然，让你做一辩得了。”
“绝对不要，我会在辩论大赛上，用我职业而充满激情的辩词将对手打得满地找牙，他们想要技术性地激怒我，简直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
“对方二辩，你看过武侠吗？你知道什么是武侠吗？你会写武侠这两个字吗？如果你知道什么是武侠，你就不会说出这种没有脑子的话，颠菜？我看你是白菜吃多了，发癫才对！”
就在章平元跟队友保证不会被对手激怒的第三天，他在清华大学大礼堂对清华大学的二辩进行了一番狂风暴雨的呵斥，部分用词已经近乎人身攻击，而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对方二辩说古庸生这次休假，其实是逃遁，“形象一点说，就是颠菜。”
章平元就是被颠菜这个词激怒的。
而所谓颠菜，在北方方言中又叫“颠儿了”，撒腿就跑的意思，对方二辩正是看准章平元对古庸生的维护，故意用了这么一个充满调侃意味的词语，结果如愿激怒章平元。
这场辩论赛也因为章平元的失控最终冠军花落主场清华大学，章平元也成为这一届大学生辩论大赛首位因言语失当被罚出场的选手。
这场辩论赛决赛视频被放到网上之后，引起一番不小的骚动，古庸生读者自然是清一色支持章平元，但是也有为数不少的网友认为章平元是反应过度，缺乏一个辩手应有的职业素养。
至于其他指责，就有些别有用心和图谋不轨，很多有正式认证的评论者赫然借题发挥，指出“这就是古庸生读者的一个缩影，充满戾气，搞个人崇拜，不准别人说一句对他们偶像不利的话，对此，我只想说一句，什么样的偶像就有什么样的粉丝。”
这个帖子之后，微型博客随即出现一个“最恶粉丝群排行榜”话题，离谱的是，口碑一向良好的古庸生读者群这次竟高居排行榜首位。
这场辩论赛的副作用渐渐在网络世界发酵，而“颠儿了”的柳敬亭——“发人深省的保持缄默”。
“好像他已经默认这个事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