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当年神剧在，又照少年归
创造大中华地区收视神话。
创造史上重播率最高纪录。
迄今为止亚洲收视率最高，金身至今未破。
被多家电视台台长成为挽救电视的救世之作。
身为收视率、影响力名列前茅的卫视——芒果卫视的镇台之宝。
被称为全民齐乐、老少咸宜、所到之处万人空巷的神剧。
是八零泛九零整整一代人的记忆，当年追看地最急切、最认真、最动情，后来吐槽地最无情、最残酷、最无理取闹，从诗词歌赋吐槽到人生哲学的一部兼具神雷双特质的剧集。
这，就是在第一次重播中仍取得收视第一，十年后重播仍能杀进收视前十的“寒假暑假代名词”——《还珠格格》！
柳敬亭想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自己忍不住乐起来，彼世读小学的时候，由于家里没电视，跟随着妈妈、几位婶婶、一众堂兄弟姐妹近二十几口人，浩浩荡荡地赶去邻村一个沾亲带故的亲戚家看《还珠格格》大结局，柳敬亭至今仍生动地记得那个亲戚强颜欢笑、强忍下逐客令冲动的场景。
……
“古帅，你说什么？”
宫承恩正要跟张晓说话，忽然听到柳敬亭“完爆韩剧”的言论，反应灵敏，忙转头看着柳敬亭。
“你们星月或者他们海洋，电视剧播放的收视率纪录是多少？”
柳敬亭没有直接回答宫承恩的问题，而是问了似乎不太想干的问题。
宫承恩想了想，道：“应该是海洋的《宫谋》，结局的时候达到了20点，平均收视在15.6左右，是目前电视剧最高的纪录。”说到这里，宫承恩自嘲一笑，“后来我们跟风做了一个《宫中计》也破了10点，位列第二，不过很快被他们的《七侠五义》超过了。”
柳敬亭点点头，又想起《还珠格格》的收视奇迹，《还珠格格》第一部播放的时候，国内平均收视率达到惊世骇俗的47%，轰动海内外，当时有电视人预言。十年之内，没有电视能超过这一神迹，结果第二年，《还珠格格ii》播出的时候，全国平均收视率突破了54%！
巧合的是。在彼世界，作为亚洲收视最高的电视剧。《还珠格格》曾逼得韩国三大电视台联合下“华语电视剧封杀令”。其影响力之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这位就是写《阿q正传》的柳敬亭吗？”陈晓指着柳敬亭问宫承恩。
宫承恩面带得色地得瑟道：“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此次万象征文大赛冠军，《阿q正传》作者柳敬亭。”
柳敬亭猛然回过神，心中升起一种荒谬之感，刚刚才写了揭露人性、沉重悲哀的《阿q正传》。转手就写无节制欢快的《还珠格格》也太违和了。
柳敬亭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转头看向张晓，面带微笑伸手道：“我是柳敬亭，你就是《守护冰淇淋》的首席执笔张晓？”
张晓慌不迭点头。伸手礼节性地跟柳敬亭握了握，有些没想到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老派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没想到……”
宫承恩一旁道：“不要被他外表所迷惑，就按照你们心里理解的那样看待他。”
宫承恩带着柳敬亭跟小组其他成员见了面，大家纷纷向柳敬亭投来友好夹杂着一些欣赏和羡慕的眼神。
柳敬亭跟大家打完招呼后，低声跟宫承恩道：“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叫上张晓，我有事跟你们说。”
宫承恩忽然想到柳敬亭刚才说的那句“我有一个电视剧”，赶紧点点头，同样小声道：“小会议室”，然后伸手示意张晓，随意道：“张晓，小会议室聊剧本。”
张晓“噢”了一声，起身跟着二人走向小会议室。
“柳敬亭要加入我们？”
柳、宫、张三人进了小会议室之后，剧能行小组其他成员小声地议论起来。
“不可能，他高中毕业之后要去万象读书。”
“那就是名誉编剧？”
“那倒有可能，他的确挺会编故事的，上周文艺理论课，我们的老教授还点名夸奖了他。”
“他真加入我们，是好事啊。”
“的确。”
……
柳、宫、张三人进了小会议室，宫承恩随手反锁了门，开玩笑道：“柳帅，人已经给骗进来了，门也反锁了，你，为所欲为吧？”
张晓做了一个惊恐的自保动作，柳敬亭笑道：“应该是我这个外人比较害怕才对吧？”
信手拈来的一个玩笑之后，气氛顺理成章变得轻松，张晓看着柳敬亭问道：“柳老师看了《冰淇淋》的本子？”
“还没时间看，不过宫……成组长跟我大致说了下，感觉比较新颖，无论多么冷冰冰的冰淇淋，遇到阳光就会融化，讲述温暖的守候，是这个意思？”
张晓谨慎地点头，她不敢确定柳敬亭说这话是不是带着暗讽，小心翼翼地问道：“柳老师应该不会对这种故事感兴趣吧？”
柳敬亭忙道：“千万别叫我老师，直接喊名字就成，然后就是，我不是什么正经人，不，我是说我不是老顽固，对偶像剧充满兴趣，初中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批判偶像剧，回去就偷偷地看。”
宫承恩似笑非笑地坐在一旁，既不反对也不同意，张晓听对方说的真诚，将信将疑，问：“那柳帅你找我……”
柳敬亭认真道：“有一偶像剧的点子想跟你讨论讨论。”
“啊？噢，可以啊。”
宫承恩也调整了一下坐姿，收起笑意，正正经经看着柳敬亭。
“公主坟听过吧？”
“燕京公主坟？”
柳敬亭点点头，道：“就是那个，故事就从那里开始……”
柳敬亭花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把《还珠格格》第一部的剧情大致梳理了一遍。张晓和宫承恩听得十分仔细，直到柳敬亭讲完，宫承恩才提了一个问题：“之前我们尝试过拍双男主的电视剧，但效果一般，双女主的话，柳帅，我不是很确定……”
张晓听完柳敬亭的讲述之后，一直低头做冥思苦想状，宫承恩的疑问还没提完，张晓轻轻叩了一下桌子。道：“组长、柳帅，我觉得这个故事大有可为，虽然我现在还说不上具体的点。”
“用小说的术语来说，这是一篇典型的护短文，故事最大的爽点在两个真假格格闯各种大祸小祸时。她们的皇阿玛各种雷声大雨点小地惩罚，各种变着花样的包庇。”
柳敬亭解释道。这是他多年之后的总结。长大后，随大众地对琼瑶似的爱情呲之以鼻，但是偶尔看到《还珠》重播时，发现最爽的部分居然是皇帝吹胡子瞪眼地去慈宁宫、坤宁宫救人的剧情。
投射到小说中，这就是典型的护短文。
“对，”张晓拍了一下桌子。道：“就是这个，在我们国家，父母习惯溺爱孩子、孩子热衷拼爹是大势所趋，有皇帝这样的老爹可拼。简直就是有里有面，而且，那个真格格和那个大臣的儿子的恋爱关系、假格格和阿哥之间的爱情又是变相的偶像剧套路，这三个元素加起来，可以囊括至少两个年龄层的观众了。”
柳敬亭点头赞同，看着宫承恩道：“不要犯经验主义错误。”
宫承恩摊手笑道：“接受批评，不过我要申明一点，虽然我那么说，但是只要是柳帅你的点子，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之所以先提出可能的缺陷，是所受的教育习惯，我特别同意你和张晓刚才聊得那些点，而且我觉得两个女主认了格格之后，后面还有许多故事可以做。”
“嗯，这才算有了点组长的意思，不过后面的故事目前还不急，要先看看第一部的效果。”
宫承恩略作沉吟，道：“柳帅刚才讲的故事，应该能做二十五集，也就是说寒假之前根本无法完成。”
柳敬亭摆手道：“事在人为，现在到寒假还有半年多时间，弄一个二十四五集的电视剧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柳敬亭能自信地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依据，笼统来说，影视剧的制作要分作先期拍摄和后期制作两个部分，其中在后期制作时，导演要在故事保持流畅和符合逻辑的前提下，剪掉很多内容，也就是说，先期的拍摄有很多是没法进入成片的。
但是，对于知晓原著、看过多次成片的柳敬亭来说，无论先期还是后期，都能规避掉很多不必要的浪费，这样几乎能省一大半的时间和资源。
只要宫承恩愿意参与，边拍边播都不是没可能。
张晓默默地举起手，道：“我愿意效犬马之劳。”
实习生张晓，一年后参加宫承德的访谈节目时提到这件事时，感慨地说道：“当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句头脑发热的话居然改变了我的整个职业生涯，乃至人生。”
“柳帅你的意思？”宫承恩征求柳敬亭意见道。
柳敬亭拿起会议桌上的一支水笔，在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wc号和手机号，然后递给张晓，道：“希望合作愉快。”
张晓兴奋地接过纸条，道：“合作愉快。”
“嗯，这个，这事暂时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就保密着吧。”
“当然。”宫承恩、张晓异口同声答道。
小小会议室顿时弥漫起热血和斗志昂扬的气氛，三人似乎一秒钟化身某个特殊年代的热血儿女，就差握拳喊句“振兴国剧”的口号了。
柳敬亭参观完gtv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宫承恩因为要回家说服爷爷立项，也没有作假地留柳敬亭，反倒是张晓要赶回大学城，跟柳敬亭顺一段路，于是两人一起去坐了地铁。
“我在这个地铁上吃过泡面、吃过煎饼、吃过烧饼，”张晓笑着说道，“也哭过几场。”
柳敬亭脑补出一幅少女边吃泡面边流泪的励志场面，道：“坐车有时也能激发创作灵感吧？”
“是啊，《冰淇淋》里面很多场景就是在地铁里构思起来的。”
两人又东西南北地聊了一会，张晓很快到站，下车前，忽然问道：“那个剧名字有了没？”
“嗯，《还珠格格》。”
“还君明珠，好名字，再见，网上见。”张晓潇洒地挥挥手，走出地铁。
……
柳敬亭离开星月大楼时，江海另一处高档写字楼内，一位身穿水蓝色衬衫的年轻人正在发微型博客。
“沉淀了七年，酝酿了七年，准备了七年，我终于准备好，我要重新回到我最初的那个地方，没错，在完成《悲伤森林》后，小亮我时隔七年，再次回归奇幻题材，八月《鼎小说》，你们准备好了吗？（写这个广告时居然有点紧张……）”
水蓝色衬衫自然就是如今的畅销天王、黄河文艺副总编、鼎世总裁薛慕亮，当他确定《悲伤森林》面对《楚留香》再无半点胜算时，终于决定回归他的成名题材。
柳敬亭刷到这条微型博客时，心中也颇有感慨：“薛慕亮能有今天成就，的确和他的好胜和努力分不开，不过，按照楚留香现在滚雪球般扩散的人气，薛慕亮回归奇幻只怕也难以撼动《楚留香传奇》的地位，因为同样是八月份，柳敬亭决定连载楚留香第二部《大沙漠》。”
这次征文比赛虽然并没有用多少时间，但是因为剧情的跌宕起伏，比赛过程的奇峰突转，现在回想起来，也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比赛结束后，又莫名其妙地接了一个改电视剧的活。
“虽然几个连载都在继续，但是感觉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柳敬亭这么想着，给伊水安发了条短信：“我准备写第二部楚留香了。”
短信发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音，直到地铁到站，柳敬亭下车后，伊水安的短信才袅袅而至：“我现在有些害怕和你说话，竟然可以把故事写得那样刻厉，让人看了之后无处可逃，古庸生，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有拿出来？”
“你可以慢慢看下去，会一件一件摆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流年似火，乱战之初（上）
万象策划征文的最初想法的确只是为了招新，他们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地做这种宣传，这种概念在柳敬亭抛出《阿q正传》之后，得到舆论界的普遍认同。
这是一件看上去很荒谬的事情，但是重结局不重过程本来就是这个宇宙内的潜规则。
“万象征文从民间捞到了柳敬亭这个文学天才”，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可以拿出来回应一切质疑和说辞。
因此，万象这次征文赛客观上还是向全社会呈现了学园一以贯之的一个理念：有钱者天然能进学园，因为人家的父母曾经努力过，除此之外，能力突出者同样能进学园，接受优胜劣汰。
这是一种隐形的公平，类似美利坚常春藤校园的招生规则，同样优秀、甚至略有差距的两个高中生，父母读过常春藤大学的那个学生，多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录取机会，剩下百分之一的可变因素可能是因为他当场打了面试官一顿。
除非你实力强悍到一定程度，影响力席卷全社会，那就可以无视掉这些不平等条件，比如《哈佛风雨路》中的那个励志女孩，比如《杀手里昂》中的那个酷帅女孩，比如万象征文中的那个低调男孩。
柳敬亭毫无意外地获得了征文大赛一等奖，顺利拿到万象学园录取通知书和五十万奖学金，徐森稳赚稳打拿到二等奖，滕丽因为附加题表现出色，一篇文采斐然的《由a到z》成功逆袭，获得三等奖。
至此，这场声势浩大的征文比赛终于落下帷幕，八强离校之前，纷纷得到了万象赠送的小礼物以及胡坚教授的一席话：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会因为某句话、某件事而发生根本的转变。对此我是深有感触，”胡坚“深有感触”地回忆道，“我读大三的时候，有一天上欧美文学课，我坐在最后一排看课外书，然后我们那个文学史老教授提了一个生僻的问题，全班同学没有一个人能答得出来，然后老教授把我喊了起来，好巧不巧，教授的那个问题我正好在课外书上看到过。当场流畅对答，老教授听完没说话，走到我跟前，敲了敲我的桌子，说。胡坚，你以后要考研。读博。”
说到这里。胡坚扫视了一眼八个同学，续道：“后来的事情可能你们也有所了解，我成了最年轻的教授之一，现在来到了全国最牛的学园做副院长，我能有今天，跟我那位外文史教授那句‘你要考研’绝对脱不了干系。”
大家都听得若有所思。亚军徐森不知是不是兴奋过头，脱口接道：“的确是这样。”
胡教授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位同学也有感触？”
徐森站起身，朗声答道：“我读初二的时候。有一个作家到我们学校做演讲，演讲结束后，我诚惶诚恐地把自己写的一篇文章递给他，请他指教，结果他跟我说，‘你不适合走写作这条路’，我当时十分不服，立志要证明他这句话是错的，于是我拼命看各种文学书，看各种小说，今天我能站在这里回答胡教授的问题，跟那位作家的那句话也有极大的关系。”
坐在前排的柳敬亭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徐森，心中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胡教授满意地看着徐森，双手虚按，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就是这个意思，今天也是一样，大家就要离开这个校园，我有几句话要给大家，对我或者对很多人来说，我这句话也许没有任何意义，听过就算，左耳进右耳出，但万一某个同学听了我的话能有所感触，并因此改变了人生方向，那也算是功德一件。”
柳敬亭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一言之师’真正的神韵讲究无心插柳，哪里有刻意为之的道理。”
胡坚自然听不到这位冠军的心声，继续兜售着自己“改变人生方向”的言论：“言多无益，就一句话给大家，靠自己体会，能走到这里的你们，即便没能进入万象或者获奖，你们也没有输，而且你们已经赢了很多人，这条路你们有资格继续走下去。”
胡坚表情悠远而具备说服力，说完之后，目泛指导人生之光泽，台下八位同学立即鼓掌，掌声之中夹杂着几声抽泣。
胡坚那双看透世情的老辣目光迅速扫过每张脸，在柳敬亭的脸上稍停顿了一下，看到柳敬亭表情淡淡的，不知他在想什么。
“那就这样，跟大家说再见了。”
胡教授走后，教室里的哭声立即此起彼伏起来。
这世上，所有的比赛都是一场只见胜者笑不见败者哭的游戏。
柳敬亭看着教室里的情景，愈加的沉默，想到自己日记里的几句话：
“我听到从地下渗透出来的轰鸣，像一首强大无比的背景音乐，它由一些人的欢笑、一些人的哭泣、一些人的叹息和一些人的誓言所组成，它代表着我所能见到的悲喜和态度。
我曾消极地等待一件事情的结束，直到后来发现消极地等待就永远不会结束。
在这段时光中，我们每个人都开始一往情深地打算着未来，然后全力以赴地用自己的方式崛起，同时心中含情脉脉地念着：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世界看到我的光荣！”
柳敬亭以赶飞机的理由婉拒了八人聚餐的邀请，并不是清高，而是看到除了滕丽和徐森，别的人并不想弄这个聚餐，因为对他们来说，那只是一场别人的庆功宴。
……
“这是古庸生提出来的点子？”
宫家后园凉亭，宫缘和、宫承恩爷孙两临湖而坐，宫缘和瞧着孙子，目光蔼如却直抵人心。
宫承恩诚恳地点头，道：“是的，的确是他提出的想法，他比赛结束之后。我邀他来电视台参观，他顺便跟我说了这个想法，我小组里另外一个天才编剧也赞同，我当时还提出了异议。”
“既然你有异议，为什么还来说服我？”宫缘和捉摸不透地一笑，问道。
“首先我要承认，我对古庸生的确有些盲目信任，主要是因为他出手至今，就没失手一次，其次。我也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这个剧，的确是大有可为，虽然故事看上去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但是总感觉形成影像效果会不错，最后就是。我跟他拜了把子，当然要一起赢一起输。”
宫承恩说到最后一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容置疑。宫缘和不置可否，指着远处的一座假山，道：“假山不论多么像真山，终究只是装饰品。”
宫承恩闻言，脸色一变，霍然起身。道：“爷爷，有句话我一直想跟您说，希望您不要生气。”第一次向一家族之主、有着传奇人生的爷爷提出不同看法，尽管卯足了勇气。事到临头，还是难免胆怯。
“说吧。”宫缘和淡定如恒。
“我，我不赞同您关于感情投资的教诲，即使，即使这次古庸生他没能帮到我，甚至帮了倒忙，都不会影响我跟他的兄弟情义，我不是在磊假山，而且，而且，我相信您跟李爷爷也是这种关系。”
最后一个例子已经带有打脸性质，柳敬亭说完这些话，背后一道冷汗悄然滑过脊梁骨。
“哈哈……”
出乎意料的一声大笑，宫缘和指着长椅道：“坐吧。”
宫承恩狐疑不定地坐下。
“这事就由你负责吧，导演、演员、剧本全交给你来弄，你大哥也不让插手。”
“谢谢爷爷。”
“你们几个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像剧本中的那个皇阿玛？”
“嗯？”宫承恩疑惑地瞧着爷爷。
宫缘和笑着摇头，接着说道：“旗下的导演除了汪平山，其余的你看哪个合适直接喊，不用再经过你大哥。”
“汪导他不是在休假吗？”
“打听过了？”宫缘和深不可测地一笑，“那你就当他在休假吧？”
宫承恩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汪平山导演根本就没有休病假，而是去执行爷爷的秘密任务了？那么秘密任务是什么呢？”
宫承恩忽然想到凭借《宫中计》一炮而红的李歌曼好像最近也挺神秘的，前几天想找她聊《守护冰淇淋》的事情，结果直接被大哥告知，她要出演《白发魔女传》中的铁珊瑚，所以不会接其他戏，这里面就透着极大的古怪。
一个演员同时演两部戏根本就是寻常事，而且铁珊瑚又不是主演，直到此时看到爷爷的表情，他才想到一个可能：爷爷和大哥应该在秘密地拍一部和《宫中计》有关的剧，用以对抗海洋即将引进的韩剧，而且这部剧是在《白发魔女传》的掩护下进行，应该就是《宫中计2》！
也就是说，早在谈判前，爷爷就为谈判可能的失败留着后手了。
《白发魔女传》是用来对付《七侠五义》，《宫中计2》自然就是来对付韩剧的了。
宫承恩猜到这个真相，心中除了对爷爷更加崇拜之外，没有其他多于的想法，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明显的变化，道：“这次我可能会全部用新人，具体的还要跟古帅商量。”
……
八月。
海洋电视开始了第一轮宣传攻势，放出了第一波片花，片花放出不到二十四小时，点击量就突破了一百五十万，而且迅速登上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头条，成为微型博客的热门话题。
同时，薛慕亮全新奇幻力作《荣耀权杖》震撼连载！
同同时，古庸生《楚留香传奇》第二部《大沙漠》正式登陆《大江湖》！
七月流火之后，书与剧的乱战终揭开帷幕！
……
【不想诉苦，您若有票……please！】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流年似火，乱战之初（中）
康令月悠闲地坐在白色小沙发上，左手捧着平板，神情专注地浏览着什么，右手不事向上滑动。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快讯，米国国家气象局公布最新气象预测报告，报告称，赤道太平洋地区入夏以来，海水异常增温，这一地区今年下半年形成“厄尔尼诺现象”的几率正在加大。
“今晚不做饭了。”
文保静走到女儿旁边，看也不看女儿一眼，施施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看电视。
“妈，您这样就没意思了，咱们是愿赌服输。”康令月把目光从平板屏幕上移开，十分不赞同地看着有反悔倾向的妈妈。
“今晚就纯粹地不想做饭给你吃。”文保静坦白道。
“那就出去吃，要不我请您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文保静轻哼一声，稍稍停顿，问道：“你去万象可以，但是，无论是你竞选文艺学院辅导员，还是竞选学生会主席，都不要用我跟你爸的关系。”
“妈，我说您也太小看你女儿了吧，”康令月把平板放到桌上，移到母亲身边，“我完全不需要明目张胆地利用跟你们的关系啊，八卦楼肯定会提前告诉大家的。”
文保静沉默不语，大约一分钟后，才转头看着女儿，认真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国？是不是……”犹豫了一下，续道：“是不是因为叶崛的关系？”
康令月面色微微有变，有些不自在说道：“您听谁说的？”
“你别管这个，我只知道他在剑桥做交换生正好也是明年回国。”
“妈，你一代名教授，怎么也学会八卦了？”
“这事一个母亲在关心女儿的事情，跟八卦有什么关系？”
在米国。父母与子女讨论恋爱话题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尽管文教授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东方女性，但是在米国生活这么久，耳濡目染，加之修养见识通透深湛，并不忌讳跟女儿聊感情问题，甚至更私密的话题也偶有涉及。
“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嗯，怎么说呢，”康令月表情慢慢恢复自然。“最多比普通朋友好一点，仅此而已，大家都知道他跟孙泊雅是一对，你认识孙泊雅吧？”
“是吗？”文教授瞥了女儿一眼，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是啊。昨天在万象留学生群里还聊了这事，我看了那个孙泊雅的照片。真的很美！不愧是全学园所有年级公认的园花。”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生的，你肚子里有多少根肠子我都知道。”
康令月笑道：“妈你这话说反了，我肚子里多少根肠子你肯定不知道，但是你肚子里有多少根肠子，我可能知道，因为我在你肚子里待过。”
文保静被这句话逗乐了。康令月见机行事，边给妈妈捏肩，边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也没想到那个柳敬亭居然真是个天才，别的不用提。就是那篇《阿q正传》足堪比大师级作品，我准备翻译出来给道兰顿教授看看，对了，听说我爸把那支黑色钢笔给他了？”
文保静点点头。
康令月嘟了一下嘴，不甘心却又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么多人觊觎老爸的两支笔，不料莫名其妙地杀出个柳敬亭，”说着复杂地一笑，续道：“叶崛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在群里发愿说一定要得到那支白色钢笔。”
文保静淡淡道：“他给的有些急了，这次比赛已经摆出足够多的奖励，所以我说他是个老好人。”
康令月点头赞同，若有所思地盯着沙发的拐角处沉默不语，不知是在想那个家世与自身能力俱出色无比的叶公子，还是在想某个从未谋面的文学天才。
母女两沉默了许久之后，康令月忽然依到妈妈的怀里，悠悠道：“妈，其实我那么急着回去，是想过一下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也想跟你和爸一起为学园奋斗。”
文保静温和地“嗯”了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女儿，康令月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想代表万象参加话剧大赛，替您的学院打响第一炮。”
“你要参加话剧大赛？”
康令月郑重点头，道：“剧本已经在构思了，争取两年内写一个拿得出手的剧本，反正到时候我也要做学院第一届辅导员，这事早晚逃不开。”
“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妈，我就挑明跟你说吧，这辅导员我是做定了，我对学生会主席没兴趣，让叶崛和孙泊雅他们抢去吧，对了，”康令月突然坐起身，问道：“也不知道那个柳敬亭会不会……”
“能写小说未必就能写戏剧。”
或许是因为因为他输了跟女儿的赌局，或者是因为他是丈夫发掘的人才，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就目前来看，文保静对柳敬亭的印象不是特别理想。
……
地球彼端的柳敬亭这时正站在一棵桑树下，仰头看着树枝上沉甸甸的桑葚，然后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遥远的美利坚正有一对母女在聊他，他更加不会想到，他将要就读的万象文艺学院的一把手已经对他心存芥蒂。
柳敬亭正要拖鞋爬树，忽然听到妈妈叫自己的名字，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泛着阳光的桑葚，大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跑回家。
“妈，什么事？”
柳妈妈的表情有些激动，道：“刚才你们陈校长打电话来，说教育局局长要请我们吃饭。”
“噢，那拒绝掉就好了。”
“拒绝？你爸已经答应了。”
“啊？”
“你别啊啊的了，人家局长请你吃饭，你多大面子拒绝？还有，你爸在文化站工作，怎么好得罪人，你小孩子什么也不懂。”
柳敬亭笑道：“那就去吃呗。”
彼世此世的生活经验，让柳敬亭某些领域的人物始终心存距离感，基本方针就是敬而远之，不过如今看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自己的老爸就是体制内的工作人员，怎么保持距离？
赴宴之前，爸妈都换上了自己最隆重的衣服，柳敬亭不想爸妈为难，穿上了自己的校服，临出门前，老爸又叮嘱道：“文人固清高，但是失去生活智慧就是愚钝了。”
柳敬亭心领神会，道：“老爸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你也不要有别的想法，我本来也要找金局长的，你姑家李冲学籍问题到现在还没解决，找了我几次，一直拖着，正好趁着这次吃饭当面问问。”
柳敬亭点点头，心里却是暗暗苦笑：“最怕的就是这个，凡此等饭局永远不会只是简单的饭局，双方必然各怀心事，对赴宴的人来说，还要承载着各方面的期待和嘱托，请客的人越高，嘱托就越多越沉重。”
所以那是一场可以预见过程和结局的饭局。
气氛和桌上的饭菜正好成反比，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味同嚼蜡。
柳妈妈话不多，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提到柳敬亭的时候，偶尔会说两句，柳爸爸显然不是首次面对这种场面，应付自如，滴水不漏，连提到表弟李冲的学籍问题都是水到渠成，一气呵成。
柳敬亭看得叹为观止，心中对爸爸的敬佩又多了一层。
人情练达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个小事情，”金局长笑呵呵说道，“您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为全市乃至全省争了光，这点小事我怎么也要替你解决掉。”
……
吃饭回来之后，柳妈妈不仅骄傲地感叹：“要说我们平头百姓，怎么可能有机会跟那些大人物一起吃饭，都是因为咱们小亭争气。”
柳敬亭谦虚几句，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柳爸爸却相对平静，道：“离开饭桌后，就要有从来没去过的心态，把这顿饭当做什么金牌令箭的话，一定会后悔，你们两都要记得，不要轻易许诺答应人什么。”
柳敬亭诚恳点头，柳妈妈白了丈夫一眼，说道：“听你的。”
如柳爸爸所料，一家三口刚回到家，就有远亲近邻登门造访，寒暄之后，立即直奔主题，有要办孩子转学的、有要办养牛场的、有要承包鱼塘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柳爸爸十分无奈地但很有耐心地一一回复着，柳敬亭心情复杂地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
这些貌似闹剧的日常给父母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但并没有对柳敬亭形成有效的影响，他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两件事，一，《还珠格格》剧本和选角，二，《大沙漠》连载。
实际上，剧本在柳敬亭和张晓的联手下，已经出了成稿，主线和重要场景自然都是出自柳敬亭之手，部分经典场面和一些细节的地方也是在他的引导下，张晓进行顺理成章的完善。
至于《大沙漠》和《荣耀权杖》的第一轮面世之争，当然是以香帅的全面胜利结束，大家期待已久的坑终于洒进了第一把泥土，楚留香一众红颜知己，集体失踪！
另外，在《大沙漠》里，豪迈洒脱的胡铁花、腹黑毒舌的姬冰雁相继登场，至于第一部惊艳亮相的中原一点红也要开始他的升华之路。
香帅迷们已然嗅到了另一场的盛宴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年似火，乱战之初（下）
基本上，所有能见到的媒体，不论是网络还是纸媒，顶着《楚留香第二部》名号的《大沙漠》，无论人气还是讨论热度，都稳稳地压住薛慕亮新书《荣耀权杖》。
与之形成反差的地方在于，薛慕亮“七年崛起之路、天王回归”的噱头被鼎世文化和黄河文艺炒得热火朝天，而柳敬亭继续连载《楚留香传奇》的消息只在千红的官微上提了一下，连上一期的杂志都没来得及进行预告。
所以，薛慕亮现在非常无语，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办公桌上硕大的电脑屏幕，右手握着鼠标一动不动。
出道七年，四年夺年度销量冠军，两年亚军，一年轮空，按照计划，今年本来打算依靠《悲伤森林》重回销售王座，不料半路杀出个古庸生，而且杀得如此势如破竹。
《楚留香》第一部《雪海飘香》的销售势头至今坚挺，连自己公司的编辑作者都在偷偷地看古庸生的书，背地里没少一起讨论赞叹过，他没办法责怪他们，因为抛开对手的关系，他对这个系列的小说也有很大的兴趣，甚至在写《荣耀权杖》的时候，都几次忍不住想模仿一下那种凌厉如刀般的笔锋。
当初自己出道的时候，锋芒之盛，一时无两，销售榜上常常甩第二名几百条街，经过这些年的自我包装和有意识地学习提升，声名和影响力应该是更上一层楼，体现在数据上，也确实如此。
《悲伤森林》虽然被《楚留香》压得没半点脾气，但是相比于自己之前的小说，销售数字还是在上升的，所以。与古庸生之争，不能怪自己不争气，只能怪对方太妖孽。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却不会坐等被拍死在沙滩上。
薛慕亮吐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眼躺在笔筒旁的《大江湖》，封面上，一个潇洒飘逸的白衣人手持酒壶，站在船头，仰头望月，旁边写着：“古庸生低调归来。香帅再现江湖！”
“低调”两个字显得格外刺眼，不用想，这肯定是陆艺筹那只老狐狸刻意所为，针对自己的用意昭然若揭。
薛慕亮幅度微小地摇摇头，伸手拿过杂志。翻到《大沙漠》连载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即便是后来者。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这是薛慕亮一直以来的处事准则。
而且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截止到现在，他跟古庸生之间的战争，还只是处于热身阶段，能策划出那场规模盛大的直播写作。应该不会甘心一直做个写手吧？
……
“我其实只想心无旁骛地写小说，你应该知道这点，可是你看，根本不可能。”
柳敬亭他说话的语气尽量轻松。试图缓和一下送别的气氛，恰在此时，透过机场高立的玻璃墙，看到一辆飞机轰然起飞。
弥琥撇嘴道：“你能者多劳嘛。”
“快别这么说，”柳敬亭故作矜持状，“虽然这是个不可逆转的事实。”
弥琥习惯性地对着柳敬亭进行一番无声地讽刺，接着不以为然道：“你完全可以拒绝啊，宫承恩也不可能逼你。”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不可能’不是因为外力强加于我的无奈，而是我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表现，而且，我想了解一些电视的相关，不说要从事这个行业，至少要知道一点，以后版权改编什么的不会太盲目。”
弥琥点点头，想了一会，道：“那你们怎么合作，拿编剧稿费？”
“不，这部电视剧我参与的应该会比较多，包括选角、拍摄，甚至后期制作，所以不拿稿费，而是提成。”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总要拿出同甘共苦的态度，因为现在基本没人看好这个电视剧，星月同意拍摄，除了给我一点薄面之外，主要原因还在宫承恩，我总不能让合作伙伴太为难。”
“那倒也是，以你现在要按一个字一个字计算稿费的身价，能做出这样的让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弥琥半真半假地说道。
“很快你就知道，我这么做并不是让步，你不觉得这个剧会火？”
“我对电视懂得不多，不过我看现在的电视剧的流行风向，你这个剧即便火，也火不到哪里去，会比较小众吧。”
“同意。”柳敬亭笑着点头道。
“同意你还……”
“不，我是说同意你不懂电视剧的自我评价。”
弥琥拍了柳敬亭一下，示威性地扬了扬下巴，柳敬亭微笑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会，然后默契地转开头。
过了一会，弥琥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说你要参与选角？”
“嗯。”柳敬亭随口答道，余光看到弥琥谨慎的神情猛然意识到什么，笑道：“其实我跟宫承恩说要参与电视制作，就是听说过，导演可以半夜去找女演员聊戏。”
弥琥瞪了柳敬亭一眼，转过头，道：“娱乐圈是个真正的花花世界，你这种没定力的、低级趣味浓厚的、猥琐的人肯定抵抗不住诱惑。”
柳敬亭还要说话，听到机场广播员播报登机通知，弥琥脸色忽变。
“噢，到登机时间了貌似。”柳敬亭抬头看了眼电子屏幕，然后转头看着弥琥，微笑道。
弥琥怔了一下，喃喃重复了一句“到时间了”，这个时候，刻意避开的胡爸爸胡妈妈也走了过来，胡妈妈有保留地跟柳敬亭打了个招呼，然后示意女儿登机。
胡爸爸看上去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刚跟柳敬亭见面，就开始谈论女儿从小长大的各种事情，言语间，颇为这样一个女儿感到骄傲。
柳敬亭是个天才般的倾听者，而且极懂怎么恰如其分地捧场，所以胡爸爸对他的观感很好，虽然不至于立即把女儿许配给他。但是至少可以列入待考察名单。
“哥伦比亚大学是属于米国私立的常春藤名校，竞争很激烈……”
“好了，别啰嗦了，也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胡爸爸刚要开始最后一轮聊天，就被妻子秒截。
“喂，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两不要吵架。”弥琥用大人的口吻跟父母说道，吓了他们一跳。
“你们都回去吧，我走了。”弥琥潇洒地说了一句，摆摆手。拉着行李箱走向安检口，脸刚一转过来，眼泪流了下来。
看到弥琥转身的刹那，柳敬亭心中也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可遏制的伤感，大把大把的回忆。滔滔涌进脑海。
从初见到现在，两个人多多少少也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从弥琥大手笔赠送手提和手机到临时工风波。从同游桂林到成为校友，从厨房惊鸿一吻到无数傍晚并肩踩校园……
两年时间转眼即过，柳敬亭从最初的张牙舞爪到现在的低调含蓄，逐渐砌入进这个世界，也算经历了一次不着痕迹的成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弥琥不仅是他推文上的伯乐还是带领他深入这个世界的领路者。而这个领路者，今天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柳敬亭难免黯然，站在空旷宏伟的机场内怅怅发怔。直到胡爸爸胡妈妈跟自己告别，才回过神。
“以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是胡妈妈的临别赠言，柳敬亭自然客气而认真地——左耳进右耳出。
刚走出机场，弥琥的短信来了：“拍电视可以，看美女也行，但，只、准、看！圣诞节见！”
……
柳敬亭从机场离开，坐着出租车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圈，然后拿出电话拨通宫承恩的电话。
“宫帅，我现在在江海，可以喊张晓出来聊聊吗？”
“行，报个地址。”
“你说吧，我不熟。”
“月巴克吧。”
“好，待会见。”
半个小时之后，宫承恩、张晓联袂出现在月巴克，三人进了一个包间。
“看你们的脸色很疲惫啊，怎么了？”
其实柳敬亭这是明知故问，他知道宫张二人为了这个剧本忙得何等焦头烂额。
宫承恩苦笑着摇摇头，张晓道：“我们把剧本交上去了，但是上面批复说要大改。”
柳敬亭看了宫承恩一眼，眼中尽是疑问。
“可能是宫大经理觉得本子不合适，而且现在电视台为了对抗海洋引进的那部韩剧，资源动得比较厉害。”宫承恩刻意把“宫大经理”四个字说得比较重。
柳敬亭摆手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凭gtv的实力，同时拍十部电视剧都不是什么吃力的事情，直接说结果。”
“如果不能大改，电视台无法大规模配合，资源分配就没那么充分。”宫承恩快速道。
“这个不重要，”柳敬亭闻了一下咖啡，皱皱眉，续道：“不要有名气的，有经验就行，演员也是一样，请几个有经验的老演员，最好是话剧演员，几位主演不妨就用新人。”
宫、张两人点点头，不过宫承恩脸上的表情还是闷闷不乐的，柳敬亭稍作沉吟，试探问道：“王芊芊知道了？”
宫承恩点头。
“看不上？”
宫承恩又苦笑一声，道：“她说你是个堕落分子。”
柳敬亭沉默颔首，试着抿了一口咖啡，然后问道：“你们觉得韩剧的特色在什么地方？”
张晓接道：“网上说韩剧有三宝：车祸、癌症、医不好，虽然是调侃，也有一定的道理，灰姑娘王子的故事演了几十年了一样流行。”
“我们也有这样的剧，为什么就火不起来？”
“我们国内的电视剧工艺有些粗糙。”宫承恩道。
柳敬亭点头，道：“我们都喜欢调侃韩剧，认为韩剧之所以流行，就是因为美女帅哥扎堆，狗血桥段密集，满足了女性观众的某种幻想，我觉得这些总结其实是偏离主题的，在这个美女帅哥成群成团生产的时代，拍几部堆砌美女帅哥的电视剧算什么事，你们电视台和海洋不都拍了很多么，为什么就是比不过那些韩剧？”
柳敬亭稍稍停了一会，继续说道：“就像成组长说的那样，我们技术上有差距，除此之外，我觉得还有两个原因，音乐和细节，音乐的部分就不用多说了，张晓你应该深有感触。”
张晓点点头，道：“的确是这样。”
“然后是细节，我觉得韩剧在这点上简直做到了极致，已经达到了入微的地步，举个例子说，处于喜欢阶段的男女主角和相爱阶段的男女主角，连共一把伞的距离都有讲究，这就是他们牛逼的地方，我们国内做电视剧似乎不注重这点，认为这是细枝末节的问题，可有可无，可是我们以一个观众的角度来想下，当我们看到男女主角对话的时候，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表现得十分到位，会怎么想？”
“会觉得特别真实。”张晓道。
“对，就是煞有其事的感觉，就是让人感觉好像根本不是在看戏。”
“所以，柳帅，你的意思是……”
“细节决定成败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要让一切外来挑衅者成为寇，让这些寇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张晓抿嘴而笑。
“而成组长你，也要用这次酣畅淋漓的胜利向王芊芊证明你的眼光，根据心理学理论，你总是顺从一个人，并不能真正赢得她的心，是这么说吧？”
功臣恩点点头，道：“我，们会努力争取到最多的资源。”
“嗯，剧本的话，不要再动一个字，如果，”柳敬亭表情认真起来，“我是说如果，你们那边还有什么阻碍的话，我们可以换一家电视台试试，可以这么跟他们说。”
宫承恩神色一凛郑重点头，张晓急道：“这……”
柳敬亭忽然笑着说：“开玩笑的，威胁一下嘛。”
宫承恩意味深长地道：“剧本就这么定下来了，不会在做任何更改，下面的工作就是选演员。”
宫承恩一锤定音，三人就此计定，除柳敬亭之外，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一个即将创造各种收视传奇、席卷大江南北、轰动海内外的电视剧就此正式开幕。
第一百四十章 对决
“虽言之灼灼，不免有些夸张，盖因末尾留悬念，挖坑而已，无可厚非，期待胡铁花的故事。”
暑假结束前一天，豆芽读书知名id“天道有常”发表《大沙漠》评论贴，他认为《雪海飘香》最后悬念的留设有些违和，不符合香帅凡事不留意的风采，不过他并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对这种悬念的设置表示充分理解。
之后，天道有常大神又公布了一条自己的消息，一条让柳敬亭看了大呼可惜的消息：
“报告一下老常最近的消息吧，前一段时间参加了万象的征文比赛，不过可惜，止步十六强，对于我这种发帖都要打草稿的人来说，现场作文简直就是摧残，当然，征文的失败并不代表我跟万象缘分的结束，不过是换个方式而已，在万象校园走了一圈，已经深深地沦陷其中，此生非万象不读，以为留证。”
“另外，十六强现场赛看到了柳敬亭其人，不过没有说上话，因为他做第一排，我坐最后一排，人长得还不错，书生气比较浓厚，而且，看上去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内敛，难得的是气质自然，并不显老气横秋，至于文笔，老常我自愧不如，差距太大，连阿q心思都动不起来，希望以后能在万象重逢，到时再好好聊聊。”
柳敬亭看到这个帖子，不免觉得可惜，从《七剑下天山》开始，就认识了这个id，虽然从未有过交流，但是此人评书、断文非常符合自己口味，虽然不一定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正确，但是难得的是。每次都能言之有物，能大致点出每一本书的特色和不足，很有亲切感。
柳敬亭仔细回忆了一下十六强现场赛，试图捕捉到一个气质与“天道有常”相仿的人，结果当然是徒劳的，他甚至不能清晰地记得十六强的各人的模样。
好在那家伙也有可能去万象，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就是这个意思了。
……
截止到开学前一天，《还珠格格》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告一段落。对柳敬亭来说，最叹为观止和大开眼界的自然还是面试演员试镜的经历。
因为时间比较急，星月并没有举行全国性的大规模海选，只是给国内几家比较著名的影视学院发去了邀请函，即便如此。两天内，还是吸引了三四百名选手报名。让柳敬亭不解的是。竞选紫薇的选手竟然比竞选小燕子的选手多了五六十个，至于金锁，报名的人更少了，连二十个人都没有。
柳敬亭叹息着跟宫承恩、张晓说道：“选金锁的人居然这么少，说明大家真是没眼光啊，金锁虽然在这个电视剧里是一个丫鬟。但是后来人家可是要走女王路线的压。”
这个笑话自然只有柳敬亭本人才能懂，宫承恩和张晓听得面面相觑，张晓道：“剧本里没有任何类似的伏笔啊，这个金锁完全就是紫薇的忠实跟班啊。”
柳敬亭嗯嗯啊啊地东拉西扯一通。道：“我们看很多比较火爆的电视剧，最后走红的往往是那个开始大家都不看好的配角。”
宫承恩接了一句：“倒是也有这种情况，不过这个剧我觉得有可能走红的只有紫薇。”
柳敬亭不再辩解，道：“其实不论是影视剧还是小说，除非创作者的功力深厚到一定程度，否则我们常常看到故事到了结尾的地方，主角的光彩反而不如某些配角。”
宫张两人纷纷点头认可，张晓问：“是什么原因呢？明明主角戏份最多。”
“嗯，有时候，一部作品里面，不一定是谁戏多谁就红，关键还是在性格辨识度，那些感情强烈、爱憎分明的角色往往比较讨巧，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主角，因为要牵动剧情，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到了一定程度连作者本人都控制不了，更惨的是，由于主角身上承载着作者本人的爱护和无数读者的关注，性格上常常要做一些调整，至少在故事逻辑范围内，他是完美的。”
“你们想一下，一个总是完美的人真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吗？”
张晓赞同地点头，道：“观众和读者喜欢的角色并不一定要高大全，有点瑕不掩瑜的小缺点反而会更好。”
“问题就在这里，这个瑕不掩瑜中的瑕到底要瑕到什么程度？”
宫承恩想了会，接道：“可以举例子就形象一点了，比如《白发魔女传》中的练霓裳。”
柳敬亭咳了一下，点点头，道：“嗯，这个例子很典型，练霓裳的个性从头至尾一以贯之，没有转折性的变化，”自嘲一笑，“所以尽管她一夜白头，仍不是特别讨巧，但就故事来说，无论是情节的自洽还是整体氛围都是没问题的。”
柳敬亭没办法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进行深入夸赞，比如，这部小说中的作者并没有屈服于读者的呼声，而是坚持己见，比如这个故事总体设计达到了前后呼应，甚至与系列书籍都进行了完美的连接，柳敬亭不好多说只能言尽于此。
宫承恩微微耸肩，一脸“你说的肯定没错”的表情。
“总之，作者为了维护主角，反而要磨掉他身上的某些闪过点，追求人人都满意的结果就是人人都不能真正的满意，而配角就不会有这个问题，可以尽情发挥。”张晓总结道。
……
演员试镜的时候，除了柳敬亭宫承恩之外，接手这个电视剧的导演李坦也到了现场。
李坦今年四十三岁，做话剧导演出身，五年前转行做电视导演，可能是因为观念的冲突或者是因为至今没有碰到好机会，五年来，李导演始终没能推出什么有影响力的作品，能拿得出手的履历，还是全国话剧节铜奖。
这也是他被派过来接手《还珠格格》的原因之一。尽管他有十二个不同意。
所以，柳敬亭见到李坦的时候，只觉一股浓浓的郁郁不得志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还珠格格》的故事原创者、编剧兼艺术总监柳敬亭。”
宫承恩心知肚明李坦的想法，他担心这位人到中年，却无法达到不惑境界的导演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所以李坦刚一出现，他就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盯住李坦，郑重其事地介绍了柳敬亭。试图用宫二少的身份进行临时压制。
结果李坦很不给面子，听完介绍之后，道：“这算不上什么艺术，所以也就无所谓艺术总监，儿戏之作罢了。”
宫承恩、张晓脸色齐变。纷纷看向柳敬亭，不料柳敬亭却是洒然一笑。问道：“李导可有子女？”
宫张两人一脸疑惑。李坦皱了皱眉，道：“有话直说，不必跟我玩这种高深莫测。”
“好，那我就直说了啊，”柳敬亭稳稳和和地说道：“李导拥有星月这个平台五年，却始终做不出耀眼的成绩。在我看来，并不是能力不足，而是观念顽固，而且这种顽固没有任何原则性。纯粹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就比如说，一部儿戏之作倘若能做出让人信服的结果，也是一种本事。”
李坦不屑道：“我合同明年五月份就会到期。”
“我们这个电视剧大概十一月份就可以拍摄结束，时间卡的上。”宫承恩淡淡接了一句，“李导只需要按照合约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到时候要走估计没人会为难你。”
宫承恩对李坦的态度十分不满，说了这么一句近似威胁的话。
柳敬亭迅速接道：“反正可能也是李导最后一部作品，不妨抛开一切思想包袱，好好耍一场，也不枉你当初做的那个转行决定，万一有意外收获呢，最不济，也能当做生活中的一个异样经历，李导总不希望最后一年就那么硬熬过去吧？也太浪费生命了。”
李坦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微微一变，重新打量了一遍柳敬亭，道：“我看了剧本，太闹了，需要大改。”
“一个字都不能改，”柳敬亭笑得很谦虚，话却很坚定，“李导就当做命题作文吧，之前的路既然被证明是走不通的，为什么不尝试着改变呢？哪怕就当自己堕落一回呢？”
李坦无言以对，很多年后，他回忆这个场景，还能清晰地记得柳敬亭说这些话时的模样：
少年老成。自信爆棚。不容置疑。千真万确。
李坦果真如柳敬亭所说，抱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投入到了这个看上去很草率和胡闹的剧组。
在整个选演员的过程中，导演李坦倔强地一言不发，这反而给柳敬亭提供了方便，他完全按照彼世的那几个演员进行挑选，小燕子的大眼睛、紫薇的温柔尔雅、福尔康的大鼻孔、五阿哥的娃娃脸……
不出所料或者出乎意料，柳敬亭和宫承恩果真遇到几个年轻的女演员提出“单独深入探讨剧本的请求”，宫承恩见怪不怪，柳敬亭一时半会有些没能招架，倒是通过这次亲身体会，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网上那么多女孩子被假导演们骗财骗色的新闻是真的。
因为有柳敬亭给出的明确要求，演员筛选的很顺利，只是在几个老演员的选择上出现了一些周折，最后不知是李坦良心发现，还是每天打酱油渐渐打出了代入感，居然主动动用了关系，请了几位话剧社的老演员。
这一举动，正和柳敬亭的意，兴奋地差点在李坦脸上亲了一口。
归根结底，李坦终究是位有怨气有不忿，但也一直有着职业操守的导演。
9月15号，《还珠格格》正式低调开机。
……
与此同时，海洋电视放出引进韩剧的第二支长片花，姿态各异的俊男靓女、美轮美奂的场景布置、浪漫温馨凄美搞笑的故事剧情，和以前每一部火爆韩剧一样，这一部同样凝聚了各种大卖元素，看得星月电视和其他各家卫视十分绝望。
绝望不代表束手就擒，特别是宫氏星月电视，而且经过上一次宫承恩的砸车事件之后，双方进行了多番交涉，交涉的过程中海洋难免会借机热嘲冷讽几句，认为这次砸车纯属星月方面气急败坏的报复，然后这个消息很快传到某八卦杂志和网络上。
一时间，大家又是议论纷纷。
接着，星月突然毫无征兆地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宫承品在发布会上对这件事进行了简单的解释，然后宣布：“星月电视原班人马，正在热拍《宫中计2》，预计今年寒假可以上映！”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亭穿三年的收视神话（上）
在中华地区，星月和海洋的情况有点类似世界两大知名速食餐饮店，肯德基和麦当劳，是所谓对立统一的存在关系，也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营销策略。
不停地竞争才能不停地进步，不停的竞争才能不停地制造话题，而层出不穷的话题无疑又是吸引观众的重要筹码。
另外，人们一般会有这种心态，被星月惹恼的话，会本能地支持海洋，以表示自己决定和海洋并肩对抗星月，表达不满，给予警告，反之同理。
非a即b的结果，让c们很受伤。
所以，当海洋和星月眼见要掀起新一轮的竞争，大家的兴奋点再次被挑拨而起，开始乐此不疲的围观和煽风点火。
大家一边赞叹宋东风以敌人之姿，勇闯龙潭虎穴追女朋友的气魄，一边向往宫家少爷抡椅砸名车的风采。
其实星月和龙传都明白，他们放出的这些消息，对舆论风向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大家关注的并不是是非问题，而是八卦问题。
关于宋东风和宫家某位少爷的恩怨，无关对错，只关拉风。
“gtv和stv斗了这么多年，总体来说并没有分出胜负，这次“砸车门”事件，归根结底也是这对老冤家明争暗斗的一个缩影，也是个平局。”
“每年贺岁档都是兵家必争之时，今年事件刚刚过半，海洋好星月的开年大戏之争已然拉开帷幕，不过看情形，这次争锋，海洋的胜算要大一些，毕竟他们在争夺引进韩剧《大尚宫》的战争中开了一个好局。我赌海洋赢。”
“星月用《宫中计2》对抗《大尚宫》是非常漂亮的一招，同题材对同题材，可谓以己之坚，阻其之锐，我建议星月可以打民族牌，口号是，不能让别国的宫战争我们自己的宫。”
“其实，我觉得星月提早推出《白发魔女传》或《楚留香传奇》的话，胜算可能还大些，古庸生留给全国观众的那个惊艳背影。余威至今犹存，可以好好利用。”
“《宫中计》第一部就是跟风海洋电视，虽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但终究连《宫谋》都没能赶得上，所以大家懂得。至于有人提出的《白发魔女传》，我认为更加不可能。一则。这个剧显然是用来对付《七侠五义》，一则他们之前那部武侠剧《越女剑》的收视中规中矩，说明武侠剧能量有限。”
……
这些话题云的形成对星月和海洋来说，都是好事，实际上，这也是星月突然公布他们再拍《宫中计2》的一个目的。
“跟风和炒剩饭没有什么。我们也这么做过，比如我们搞《七侠五义》的选美，就是学习gtv的“海选西施”，做电视就是这样。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可是如今他们企图用跟风作品来扭转局面，这就是典型的昏招了，《宫中计》的成绩是不错，可是第一部的成功已经基本涵盖了它几乎所有的观众群，即便第二部能有所进步，也是《七侠五义》的级别，还能有什么大作为么？”
龙传集团大会，宋泉踊跃发言，尖锐地指出了星月的自不量力。
“他们应该是不想输得太难看。”一个高管模样的青年接了一句话，大半人都表示赞同。
“小安，我看你一直不说话，可有什么想法，可以当着诸位前辈的面说说。”
坐在会议桌左侧第一位的一个五六十岁的胖子，温和地看着会议室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道。
那位少年闻言，面露羞涩之情，忙起身道：“徐爷爷，爷爷只是让我来旁听学习，怎么敢当着诸位前辈的面放肆。”
“但说无妨，只有说出来才能知对错，才能有进步啊，徐爷爷支持你说。”
作为集团三把手，徐长年有这个资本为任何人在大会上破次例，更何况那位少年还是未到场的董事会主席王奇森的孙子，船王王船山的儿子呢。
众董事见徐长年这么说，立即转头邀请王少为大家讲两句，王少见众情难却，微微躬身，然后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星月拍《宫中计2》应对《大尚宫》是一招很妙的棋。”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为之一怔，宋泉皱眉道：“不知小安有什么依据？”
“两个依据，一，他们用国产剧迎战我们引进的韩剧，立场首先就相对高大一些——”
“小安还是相得不够透彻啊，”宋泉不等王航安说完，半途打断，“要知道，他们星月之所以要拍新剧，是因为他们在争夺这部韩剧的时候输掉了，他们并不是不想啊，而是不能，另外，早有人说过，艺术无国界，观众现在要看得是好看的剧集，广告商看得是节节走高收视率统计，除了他们的水军，没有几个观众会在这上面做文章的。”
尽管大家不想得罪未来的董事会主席，但是他们不得不赞同宋泉的话。
王航安谦虚地受教点头，然后道：“这一点不成立的话，我说第二点，就是，我们是否能保证《大尚宫》一定火呢？”
这个问题还是让在座的董事们犹豫了一下，这么久以来，无论是海洋上下还是各路网友，大家评论gs之争，默认的是《大尚宫》必然火，却很少有人提出“万一没火”的质疑。
“这个的话，航安，你可能还是多虑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西装革履的青年接过话头，“在引进这部剧之前，我们首先做了市场调查，实际上后来事实证明，不仅我们这么做，其他电视包括星月也这么做了，所以才会出现群起而争的局面，其次，我们先后放出去的一个短预告片和一个片花，点击量都在以几何数字上涨，其中预告片的点击已经破千万，观众期待度很高。”
王航安依旧点头，道：“谢谢赵总监的解答，我没问题了。”
徐长年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点评了一句道：“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可以看出是动了脑子的。”
大家自然又是一阵附和，什么“思虑周密，果然是虎祖父无犬孙”，什么“占据明显优势，仍旧能如此冷静，不简单”，什么“面对一众前辈，仍能对答如流，逻辑清晰，将来必当大任”……
马屁这种东西，越往高处越油而不腻，王航安十分得体的保持着谦恭的微笑，真的很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天真烂漫的少年。
……
星月也在开会，但是与会人数不多，只有总经理、制作部经理和公关部经理三人。
“按计划，《宫中计2》是要在关机之后才开始放出消息，不过既然遇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不用下就太浪费了，方经理，你根据这个变化再重新拟定新的宣传计划吧。”
宫承品轻描淡写地下着任务，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年龄比对方小着五六岁而有丝毫怯场，方总监则恭敬地应下来，道：“发布会之后，我已经布置下去。”
“然后就是，跟歌曼说下，要做几个关于她的话题，”宫承品稍稍顿了一下，道：“今晚我会请她到北城吃饭，剩下的你来安排。”
“明白。”
对某些女明星来说，没有绯闻和话题等同于灾难降临。
“莫经理，小恩的那个电视剧弄得怎么样了？”
宫承品转头看着另外一个人问道。
莫经理道：“挺顺利的，李坦应该是被二少爷的那个助理说服了，已经完全融入角色，干劲十足的样子，据探过班的肖勃说，二少爷也是非常投入，每天在剧组忙上忙下，事必躬亲，包括布景、道具、服装，都一一过问，有时候还跟演员沟通演戏的问题。”
宫承品嘴角细微地扯动一下，道：“暂时先不管他了，不过如果他要什么，尽量配合着。”
“嗯，据说，过几日他们剧组要转移到坝上草原取景，申请我已经给过掉了。”
宫承品点点头，方经理犹犹豫豫地问道：“总经理，二少那个电视剧，嗯，要我这边配合吗？”
“不用，”宫承品干脆答道，“他为了争取其他资源，把宣传这一块一刀切了。”
“那……”
宫承品道：“这个先不用管了，他电视剧能不能播出都还是个问题，董事长是想给他一次磨练，看看他的特长在什么地方。”
方莫二人理解地点点头，心中不免暗暗称奇：“果然不愧是宫氏传媒，花这么多钱、安排这么多人来陪太子磨练。”以后跟朋友聚会，又有八卦可以聊了。
……
开学之后，柳敬亭没办法天天去剧组，于是他只好通过网络和手机遥控宫承恩，这也是为什么宫承恩会那么事无巨细地参与进去，因为他背负着艺术总监的重托。
“我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悲催的一个出品人。”有时，忙得浑身酸痛的宫承恩不免要跟柳敬亭抱怨抱怨。
柳敬亭永远是那句：“可是一旦想到你出品的这部电视剧会引起宇宙轰动，也就心中释然了对么？”
即使到了现在，这也仅仅是柳敬亭一个人的观点，倒是李坦，不知是不是中了柳敬亭的什么毒，拍到兴起时，竟然也会聊发少年狂，大声道：“这部剧不火，天理难容啊！”
……
【又到了可以痛快写字的欢快周末，不知您会不会用打赏啊、票票啊什么的来激励我，会不会、会不会？】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亭穿三年的收视神话（中）
柳敬亭再次回到月河一中的时候，身份地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准万象学园学生。
身价过五十万的土豪。
写出系列经典小说的才子。
概括一句话来说，柳敬亭已然成为月河一中未毕业的传奇，达到这个成就的只有上上届的那位省文科状元，当初那位出身理科火箭班的女生力排众议，悍然选择了文科，惊动了整个高三年级组，火箭班几位任课教师轮番找她谈话，仍旧未能改变她的心意。
这件事成为月河一中学生们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结果三年时间不到，一个更加值得津津乐道的话题出现了。
对高中生们来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已经被名校提前录取，还能整天在焦头烂额的同学们之间晃悠。
悠闲地感受着大家的沉重和繁忙，就更加悠闲了。
除了孙信阳之外，于小树和赵侃再次见到柳敬亭时，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了一丝无所适从，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纸老虎，而柳敬亭一只在扮猪，无心就吃了自己。
“亭哥，你不厚道，”于小树做做出一副崇拜的表情看着柳敬亭，“大家对你都掏心掏肺的，你深藏不露到这种地步，实在让我们，让我们自惭形秽。”
赵侃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盯着柳敬亭不说话。
柳敬亭无奈道：“这种事怎么说，又不是唱歌，又不是画画，画画的话，我就可以说，来小树。我来给你画个素描，可是写字这种东西就没办法，我总不能见到你们就说，来来，小树，哥给你写一篇文章。”
于小树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再说，咱们寝室，老孙是学霸。侃侃是评书达人和论坛骨灰级高手，而小树你是篮球高手和运动狂人，你们想想，如果我没点拿得出手的手艺，怎么好意思跟你们住一寝室。”
赵侃默默接了一句：“之前我还真的这么想过。虽然我嘴上绝对不会说，但是心里真的觉得这寝室里面。就敬亭你没什么特色。结果你玩了这么一手，我就觉得我的脸都快被自己打肿了。”
“这是你眼光有问题。”孙信阳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
“对啊，我承认，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柳敬亭苦笑不语。
“我觉得侃侃你是嫉妒，同样参加比赛，你没过海选。亭哥却得了冠军。”于小树本着人艰不拆白不拆的作风一针见血地说道。
赵侃表情变幻不定，十分精彩，半天后才挤出一句话：“没错，我。我是嫉妒。”
“好了，”柳敬亭笑着说，“我请大家吃饭，以弥补大家心里的落差。”
于小树道：“所以，对一个吃货来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和土豪交个酒肉朋友。”
……
就在赵侃酸楚地指责柳敬亭扮猪吃老虎的时候，另外一只“化了妆的猪”也曝光了身份。
化身gtv制作部剧能行小组组长的宫承恩，在“砸车门”事件曝光之后，身份随之真相大白，剧能行小组一众成员，以及《还珠》剧组的工作人员看到新闻的时候，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特别是那些曾经当着“成恩”的面耀武扬威、让他倒咖啡、买零食的人，更是诚惶诚恐到失眠。
不过，宫承恩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八卦新闻的影响，依旧如常工作，如常忙碌，只是效率比之以往高出很多，那些曾有意刁难他的某些部门此时变得格外殷勤和配合，部分演员开始有意无意地主动亲近这位身兼数职的幕后老板。
“现在是否还怪我用你砸车的新闻宣传电视剧？”
一身休闲装的宫承品意外出现在《还珠》剧组，跟宫承恩坐在摄影棚里聊天。
“有好有坏，不过对于发生的事情计较也没意义了。”
宫承恩淡然道，宫承品看着明显消瘦却成熟许多的弟弟，心中颇感安慰，至少自己跟爷爷提议得“磨练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若是以前，你可能又会冲到我办公室砸我电脑了。”宫承品难得地流露出一丝人类的情绪，微讽道。
宫承恩微微一笑，道：“可能是因为古帅的原因吧。”
“嗯？”宫承品脸上警惕之色一闪而过。
“你以为我每天做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宫承恩微哭笑着摇头，“百分之九十都不是，我是在执行古帅的意志。”
“怎么说？”
“没怎么说，就是选景、服装、道具这些他都会提出自己的建议，事实证明他的建议都是最适宜的，不过他最关注的还是演员的表演，基本上拍一段我就要发一段给他看，然后他给意见，我们再重新改。”
“这样要拍几年？”宫承品道。
宫承恩摇头道：“不，我们不拍多余的镜头，都是一遍成片，古帅在剧本里注释地很清楚，我们的后期会很快完成。”
宫承品不以为然道：“终究是流于草率，我今天过来是亲自跟你说个事，换成别人，我怕你又发疯。”
“什么事？”
“你自己心里可能也清楚你这个剧的斤两，我就不多做评价，古庸生是天才的写作者，但是不代表他是全才，我跟爷爷聊过，我们的意见也很统一，根据你这个剧的特点，希望能跟踏歌网合作，做成网络剧。”
“什么？”
宫承恩脸色突变，咄咄道：“你是说电视台不给安排档期？”
“时间安排不过来，你知道我手上还有多少节目在排队吗？”
宫承恩道：“我不管你有多少节目，如果你不给档期的话，我就找其他电视台合作，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给爷爷打电话。”
“别去打扰爷爷，电视台的底线是午夜档。”宫承品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宫承恩看着大哥，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大哥你，你真是走火入魔了，跟自家兄弟还玩谈判技巧，你今天来就是要通知我把《还珠》放到午夜档吧？”
宫承品不做声，低头整理衣袖。
“行，酒香不怕巷子深，反正我们也没有宣传预算。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到底，总经理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少陪了。”
“刚刚才说你变得成熟了。”
“如果不成熟，我早就动手了，你让我跟古帅他们怎么说？”
“你太信任他了。”
“至少他跟我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我知道你对他成见。甚至是忌惮对吧。可是你可以用你那计算机一样的大脑好好想想，他一个外人凭什么这么投入地为我做这个电视剧，从头到尾，他做过什么对我有害的事情？”
“你在胡扯什么，我从来不把私人感情放到工作里，你也要搞清楚这一点。我说你信任他，指的是他对这部剧的期待太高，以至于你也被产生幻觉，我怕你到时候摔得太惨。”
宫承恩伸出双手双掌心朝下平压几下。道：“我不跟争论这个，这种事终究要用事实说话，真的是午夜档，没商量的余地？”
“我可以跟爷爷谈，提到十点，但是这要取决于你们成片后的质量，以及要让我以及其他电视台高管看到一些希望。”
“成交。”
“给我拿一盒饭过来。”宫承品瞥了弟弟一眼，异军突起地说道。
宫承恩道：“你又不是工作人员或者群众演员，剧组没你的盒饭。”
“我是gtv执行总经理，我是你大哥，给我拿饭去！”
宫承恩讨价还价道：“那就给我黄金档。”
“再说就放到凌晨去。”
“行，你牛。”宫承恩老老实实地去给大哥拿盒饭。
……
宫承品在剧组待了不到半小时，除了跟宫承恩聊天，又跟李坦简单地交流了一会，看了一小段之前的成片，不置可否，然后坐车走了。
宫承品前脚刚上车，宫承恩后手就拨通了柳敬亭电话。
“喂古帅，跟你说件事……”
宫承恩不等柳敬亭回话，就把宫承品的刚才的意思一股脑说完。
“我本来就没有奢望黄金档啊。”
柳敬亭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反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
“那，我们完全没胜算了，之前跟你说过，我们是没宣传预算的。”
“谁说宣传就一定要预算啊，宫帅我问你，你认不认识那种噪一点的，摇滚一点的，又有点名气的，最好两个人的乐队？”
宫承恩一愣，寻思了一下，道：“我认识倒认识，但是都不熟，你也知道我青春期大部分时间都在追求王芊芊，不过我堂兄宫承德跟百炼乐队有些交情，你找乐队干嘛？”
“找乐队，当然是卖歌。”
“古帅，你别逗我，我知道你有才，可是你现在的主要工作在电视剧。”
“是啊，就是为电视剧才写的歌，难道你没听说过这世界有种东西叫做主题曲吗？”
“噢，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提前发主题曲？”
“不就是这样，这几天，我会抽空过去一趟，到时我跟李导剪一个片段出来，跟百炼他们商量做一个mv，如果他们配合，我就给他们打个折也没问题。”
“听上去似乎可行。”
“是啊，当然咯。”
“那好，我立即联系堂兄，对了，歌词你有了没？”
“谱子我都有了。”
“不怕芊芊吃醋，我真想献吻。”
“滚，重点是芊芊吃醋吗？是我恶心好吧？”
“哈哈……干活去了。”
……
实际上，早在拍摄《越女剑》的时候，柳敬亭就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以后《射雕英雄传》、《笑傲江湖》、《天龙八部》等作品出来后，被拍成电视剧，那些同样脍炙人口的相关歌曲会水到渠成地被创作出来吗？
比如，这个世界的人看到《射雕英雄传》后。会有人同样天才般地写出经典的《铁血丹心》吗？要知道，这首歌已经成为《射雕》的象征，是几代人共同的回忆，也是一首以歌带动了收视率的神曲，柳敬亭感情上接受不了这个世界有《射雕》电视剧没《铁血丹心》歌曲的事实。
所以，柳敬亭琢磨的结果就是，大不了到时自己唱出来，找专业音乐人完善一下，找合适的歌手演绎就是。
尽管柳敬亭对五线谱一窍不通，音乐知识和歌喉的天赋也非常一般。但这些经典主题曲他还是记得比较深刻的，彼世的ktv里没少吼过。
没想到，当初的那个为武侠剧引歌的想法还没机会实现，却提前遇到这件事，也算是机缘巧合。提前预热了一下。
宫承恩挂了柳敬亭电话之后，立即拨通宫承恩电话。三言两语讲清自己的意思。宫承德一听，哪里有不答应的，表示当天晚上就能给回话。
而柳敬亭挂了电话之后，找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把《还珠格格》最为出名的那首主题曲《当》录进了手机里，然后转手发给了宫承恩。
【啊……啊……啊……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
尽管彼世人们如何调侃琼瑶的电视剧。但是人家的剧就是有观众，以至于抄袭和模仿者多如牛毛，除此之外，琼瑶阿姨绝对是一位写歌词的高手。很多歌传唱多年而不衰，即便是那些尖锐的评论者也对此少有诟病。
这首《当》就是这样，历经十五年而依旧经典，特别是对彼世八零九零一代人来说，几乎是ktv合唱保留曲目之一，其中“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几句已然成为有关青春歌词中的压卷金句。
宫承恩接到柳敬亭的录音后，快速听了一遍，虽然感觉朗朗上口，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但并没有达到惊艳的地步，可见歌手对一首歌曲的重要性。
“古帅，恕我直言，你终究只适合捣鼓文字，我会找人重新录一遍再跟百炼谈，否则必然失败。”
“意思到了就行，如果那边同意，我会立即过去，等你好消息。”
……
百炼很快给了宫承德肯定的答复，毕竟以后搞专辑或演唱会宣传还要上宫承德的节目，跟宫氏传媒核心人物搞好关系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利大大地大于弊。
另外凑巧的是，百炼乐队正在制作的新专辑还少几首歌，也算是顺水推舟。
宫承德把消息转告给宫承恩，宫承恩为表郑重，亲自约了百炼经纪人和制作人出来吃饭，然后当场把重新录制的《当》播放出来。
一曲放完，那位看上去精明干练的经纪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是那个留着一圈胡子的制作人面露激动，完全忽视了那位经纪人的眼神示意，直接说道：“这首歌可以用来做主打了。”
宫承恩不动声色道：“这首歌的创作者明天会到，希望明天能见到百炼，当面聊一聊。”
“没问题。”制作人不等经纪人搭话，直接应了下来。
……
百炼经纪人和那位制作人回到工作室后，立即展开一场争论，一个责怪对方不懂谈判之道，留人把柄，一个自称情不自禁，认为那首歌价值甚至高过自己的表现。
最后，百炼两位歌手亲自出面调停，争吵终于停止，然后那位“胡子”制作人，坐到钢琴旁边，凭记忆弹唱了一遍《当》的副歌部分，百炼两人一听之下，眼中齐齐放光，问道：“这是老宛你写的新歌吗？”
旁边的经纪人愤愤接道：“是星月那边今天给的歌。”
“那，赶紧联系，我们现在立即去见他们。”
“他们那边说创作者还没到，你们懂了吧，人家在跟我们玩心理战，所以我们不能这么沉不住气。要有耐心。”
“我觉得不可能，这事既然是宫承德主动联系我们的，说明他们要走的是私人关系，宫家才没心思跟我们讨价还价，安姐，联系见面吧。”
……
柳敬亭下飞机之后，直接去了百炼的音乐棚，他虽然对音乐懂得不多，但是他知道这首歌应该演绎成什么样的感觉，不过当他听百炼唱了一遍之后。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多此一举，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声：“看来，所有文艺作品都是有共同性的。”
无论是乐器的配置还是百炼的演唱风格，跟柳敬亭印象中的那种感觉基本吻合，一首歌听下来。柳敬亭竟然有种恍惚之感，似乎又回到了彼世彼时。
接下来的谈判几乎是一气呵成。柳敬亭效仿金庸先生卖《笑傲江湖》版权的做法。象征性地收了一块钱稿酬，百炼方面则以同样的价钱为《还珠格格》演唱这首主题曲，并参与mv制作。
整个谈判环节用时不到三分钟，不要说安经纪人，连宫承德都看得咋舌不已，按照古庸生此时的身价。这首歌要一万块都是友情价。
宫承恩则另有一番想法，他知道柳敬亭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电视剧，所以才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是这份投入本不应该由他来承担。总之，不管到时候电视剧能不能有收益，自己都会给他一份补偿。
敲定歌曲的合作之后，柳敬亭在剧组待了三天，跟李坦多番交涉，最终剪出了一个三分多钟的片段。
……
九月中旬，月河一中按惯例举行了两年一期的校园运动会，于小树接连拿下跳高、跳远和五千米的金牌，成为运动会上的焦点。
通讯员柳敬亭感慨地写道：“时间好似大转盘，转到谁的地盘，谁就发光给大家看，每个人都是天才，因为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本身就是一种永恒的奇迹！”
九月末，孙信阳获得全国物理竞赛银奖，获得高考额外五分的加分，请大家吃了一顿饭。
国庆节，柳敬亭再次莅临《还珠》剧组，表示要跟大家完成最后一个月的收尾工作。
第二天，星月放出《宫中计2》两分钟的预告片，海洋则邀请《大尚宫》男女主角录制综艺和访谈节目。
国庆节结束后，国内某知名八卦杂志放出星月少掌门宫承品和《宫中计2》女主角李歌曼在北城吃饭的照片，照片中，虽戴着墨镜却仍被大家认出来的李歌曼，亲昵而不失暧昧地挽着宫承品的胳膊共同走进北城，吃饭过程中，两人有说有笑，十分和谐，四十分钟后，两人进了一辆黑色房车。
三天后，星月方面和李歌曼先后出面证实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吃饭而已云云，对偷拍狗仔表示强烈的愤慨和谴责，表示对那家八卦杂志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就在“宫大少疑恋旗下女明星”的消息甚嚣尘上的时候，海洋旗下某影视明星在采访中暗讽星月为了宣传新剧，自导自演绯闻。
接着星月公关部经理亲自出面进行严词驳斥，并炮轰该明星发此言论，是为了炒作，同时历数该明星的种种无节操炒作前科。
然后进入口水仗环节……
就在海洋、星月双方的竞争即将到达白热化的阶段时，一个不知名剧组中的一个不知名大学生演员，在自己的社交网站上发了几张清朝格格装照片，并附了一段话：“电视剧马上就要拍摄结束了，好舍不得大家，舍不得紫薇，舍不得金锁，舍不得五阿哥、皇阿玛、令妃娘娘、阿康、阿泰，舍不得导演，舍不得所有所有人，祈祷能拍第二部（大哭表情）”
发这则看图说话的人自然就是来自江海戏剧学院大三生“小燕子”，这则状态只在她同学间引起了一小撮人的注意，并未掀起什么大波澜。
两天之后的周六，著名乐队百炼在参加某卫视的某档综艺节目中，演唱了他们最新专辑的主打歌《当》，并多次说明这首歌是一部名为《还珠格格》的电视剧的主题曲。
第二天，《当》这首歌就成为了网络热点，并成功跻身微型博客热门话题，大家在赞叹这首歌青春洋溢、刚柔并济的的同时，开始疯狂搜索《还珠格格》这部剧。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满意的结果，直到著名节目主持人宫承德在自己的微型博客上放出《还珠格格》主题曲mv。
……
【6k字大章，本来想拆成两章赚点击，冒充爆发的，但是我的节操和你的票票都不允许，所以……】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亭穿三年的收视神话（下）
先由剧中演员发剧照，再通过知名乐队百炼在节目中做个预告，激起大家一定的好奇心之后，再通过小有名气的宫承德半官方地放出mv，侧面向大家证实了这件事。
宫承德身兼宫氏传媒继承人及gtv主持人的双重身份，所以，这条微型博客发出不久，就有很多名人大咖友情转发，一时间在网络上也掀起一阵讨论热潮，虽然没办法比肩《宫中计2》和《大尚宫》的势头，但整支mv洋溢出来的明朗节奏，还是给一众网友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辽阔苍茫的草原，斑斓多彩的皇家旗帜、青春正好的年轻男女、铿锵优美而不是畅快的背景音乐……
mv放出之后，再次掀起一波搜索“还珠格格”的热潮，然后有“知情网友”从“小燕子”的社交网络上转载了那几张照片，各种分析猜测。
宫承德没有再做任何解释说明，星月方面也保持按兵不动，任由网友们自行发挥。
“莫非这是星月电视的杀手锏？《宫中计2》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据目前透露出的消息来看，这部剧也是一部宫剧，可是演员都是新面孔啊，怎么可能对抗《大尚宫》咄咄逼人的攻势？”
“所以，星月这次是走数量路线？准备以多敌少？”
“目测这只是星月拍摄的一部常规剧集，星月的重点还是在《宫中计》，大家都散了吧。”
……
线上关于神秘电视剧《还珠格格》的讨论正如火如荼，线下的媒体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挖掘新闻的机会，第一个受到波及的自然是正在跟海洋电视打宣传战的星月公关部和《宫中计2》剧组，无论是举行新闻发布会还是参加采访、录制综艺节目等其他宣传活动，他们总要频繁地被问及关于《还珠格格》的问题。
但是。一则星月高层没有相关指令，一则宫二少那边也完全没有消息过来，他们实在无言以对，只能语焉不详地让大家拭目以待，然后再略显尴尬地把话题拢回到《宫中计》上，这样一来，更加激起了媒体们的兴趣，越发觉得《还珠格格》这部剧非同小可。
另外一个中招的无疑就是海洋电视台，他们在为《大尚宫》造势的过程中也没办法绕开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视剧。
“请问，你们怎么看待星月电视的《还珠格格》？对网上关于那是星月杀手锏的传闻怎么看？”
“你们是不是也和星月一样。准备了其他秘密武器？”
“您看了《还珠格格》的mv吗，有什么评价？”
……
就这样，这部没有任何宣传预算的电视剧，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地萦绕在星月和海洋的pk战场上，虽然不至于尽抢风头。但居然能以小强精神，坚强勇敢地阴魂不散着。
星月方面暂时听之任之。海洋方面却有些崩溃。某高层在第n次面对这个问题时，充满不耐烦、不屑和嘲讽的语气说道：“我看了mv，除了百炼的歌尚有可取之处，其他方面用廉价、低劣来形容都不为过，所以我不认为我们的老朋友会弄这么一个东西当做什么杀手锏，说句玩笑话。如果我们连这个锏都放在心上，我就可以去宫承德的节目里当场亲驴屁.股了。”
“亲驴屁股的言论”瞬间让《还珠格格》登上热门话题榜首，一些门户网站的娱乐频道纷纷挂出这条新闻。
“stv某高管讽刺gtv未播新剧，声称《还珠格格》若有收视率。他要当众亲驴屁股！”
“继巴克利亲完驴屁股之后，stv再出效仿者，《还珠格格》能否给大家这个机会，拭目以待。”
“《还珠格格》至今未揭神秘面纱，好奇观众要为它勇亲驴臀？”
如是等等。
这件事最终使得《还珠格格》的关注度超过《宫中计2》和《大尚宫》，许多大学广告专业的教师学生们看得目瞪口呆，称其为“一支mv的华丽逆袭”。
宫氏传媒大厦，总经理办公室。
宫承品面无表情地浏览着网上的信息，扫过几个代表网站的头条之后，慢慢躺进椅子里，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重新坐直身，伸手拿过电话拨通了弟弟宫承恩的手机。
“哥，什么事？”宫承恩“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吻十分明显。
“干得漂亮啊。”宫承品不咸不淡地说道。
“哥你指的是？”
“跟我装蒜什么，搞神秘营销以为能瞒得过我？”
“嗨，哥你可别这么说，完全是运气好那么一点，当然，我跟古帅也做了一些煽风点火的事情，主要还是大家配合的好啊。”
宫承恩的得意已经完全遮掩不住。
宫承品脸上的表情像吃了半只苍蝇，虽然心里也为弟弟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高兴，但是难免有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懊恼，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这事情也是古庸生策划的？”
“他提出的大概思想，也就是借东风理论，其他细节是我们共同商量的成果，没办法啊，我们没足够的宣传预算，只能自己披挂上阵，那个‘星月杀手锏’就是出自古帅的手笔，怎么样大哥，还行吧？”
“行，”宫承品有些无奈道，“看情势，你们下一步就是正式公布剧名了吧？”
“大哥英明。”
宫承品稍作沉思，道：“鉴于你们的良好表现，你们新闻发布会的场地和预算我批给你，然后我会把十点档留给你，放手去做吧。”
“谢谢大哥。”
“替我向古庸生问好。”
“嗯。”
宫承品刚搁下电话，私人手机突然响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爷爷家号码，宫承品快速接通，听到马管家的声音：“大少爷？”
“马伯是我。”
然后换成爷爷宫缘和的声音：“小品，现在在哪里？”
“爷爷。我在办公室。”
“嗯，小恩电视剧的宣传是你在运作？”
“不，是他自己。”
“小恩？”
“是这样爷爷，那个古庸生在帮他。”
“噢，哈哈，这就对了，小恩执行能力是有的，但这样细致布局、层层递进的手法不是他的风格，很不错呀，逆境求机会。剑走偏锋，这个古庸生很不简单，小恩的这次投资非常合算。”
“是的，爷爷。”
“后面他有什么想法的话，尽量配合。等剧集出来后，你审一下。放到十点档吧。”
“接爷爷电话之前刚刚挂上小恩的电话。跟他说了这些事。”
“嗯，那先这样，明晚叫上他们三个到家里吃饭。”
“好的，爷爷。”
宫承品挂了电话之后，双手交叉而握，陷入深思之中。半晌之后，自言自语一句“古、庸、生”。
……
古庸生这个时候正和宫承恩对坐着吃盒饭聊天。
“最迟十一月份上旬结束拍摄，时间上绰绰有余。”宫承恩边毫无贵族气地扒拉着盒饭，边说道。
柳敬亭点点头。道：“年前完成整部剧无压力，播出时间的话，确保比《大尚宫》提前一天就行。”
“这个没问题，这次借东风取得这么出其不意的成绩，大哥应该没话可说了，说起来，古帅，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哥那么忌惮你了。”
“非尔族类？”
“不，他不了解你的为人是主要原因，其次就是，你真的太诡计多端了，这次四两拨千斤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宫承恩笑着说道。
“不够是顺势而已，把你大哥放到这个位子，他也能想到这个点子。”
“那倒是。”
“对了，还有个事，几个主演能签就都签下来吧，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剧还会有续集，而且万一剧火了，他们几个都会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
“这个没问题，我明天会去爷爷家吃饭，在饭桌上提一下。”
柳敬亭突然笑起来，道：“我这个提醒其实有些多余，你大哥肯定会考虑到一切。”
……
宫家晚宴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成为宫承恩的个人表彰宴会，家主宫缘和只是顺口让宫承恩谈了几句拍摄电视的想法，关于这次可以媲美大学教材案例的成功宣传，没有提半个字，宫承恩则一副宠辱不惊的神情，认真地讲述着自己的感悟，讲述团队配合的重要性，听得饭桌上几位长辈频频点头。
坐在一旁的妈妈既心疼儿子的消瘦又自豪儿子的成长，情绪比较复杂。
“先不说电视剧怎样，小恩这次预热宣传做的很是漂亮，变不利因素为有利条件，一气呵成十分精彩，我觉得可以让方俊记录下来，以后培养新人可以拿来当范例。”
宫扬赞许地看着宫承恩说道。
“三叔夸人总是夸张。”宫承恩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事实摆在眼前啊。”宫扬道。
“其实要感谢大哥和堂哥，我这次真是运气好，完全没想到海洋那边会有人站出来‘帮忙’。”
此话一出，包括宫缘和在内，满桌皆会心一笑，这也是海洋、星月两家的传统，只要是关于对方的调侃，总会不吝一笑。
“只要你们能缠住，不怕他们不出来回复两句，这也是战术，不算运气。”宫缘和终于给出了点评。
宫承恩点头道：“古庸生也这么跟我说，他说海洋那边一天不回应，我们就一天不做官方发布会。”
宫缘和莞尔一笑，道：“他是不是还准备踩几脚《宫中计》，让你大哥也出来说两句？”
宫承恩为难地笑了笑，道：“本来有这个打算，但是后来我们一商量，觉得没拍大哥马屁已经够过分了，下脚的话，估计会适得其反。”
大家又是一阵笑，宫承品微微苦笑摇头，妈妈道：“你们兄弟几个和小惠要齐心协力。不要搞内斗。”
“嗯。”
品承恩应道，其他三个小辈齐齐点头。
“演员合约，你预备怎么弄？”宫承品看了弟弟一眼，问道。
宫承恩无声地笑了起来，道：“正准备等吃完饭跟大哥说这件事，我不是特别了解这些，大哥你尽管安排就是。”
宫承品古怪地看着宫承恩，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笑什么？”
“古庸生说你肯定会提前考虑演员合约的问题，我只是觉得你们两太像了。”
宫承品不置可否低头吃饭。
“可惜我的《超级快乐团》还要过两年才能上。不然也能出点力了。”宫承惠惋惜道。
“以后会有机会的。”宫承恩笑道。
“对了，二哥，你一直说的那个古庸生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就是上次你从燕京回来，我们跟你说的那个直播写作的武侠作家古庸生。”
宫承恩本来想补充一句“你们以后会是校友”，转念一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噢，我说怎么听着耳熟。那既然有他帮忙。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挂出他的名字，那样宣传起来不更有气势？”
宫承恩摇摇头，道：“他在剧组里的名字叫做柳七，跟古庸生没关系。”
含蓄却也很明确的回答，意思很明显，因为古庸生不愿意。聪慧的宫承惠当然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接下来的话题很快转移到宫承惠入学的问题上，宫缘和道：“老李说，康育昌之所以后年起文艺学院，其中一个想法是为了赶话剧节。想在之后的中欧文化年中崭露一番头角，这个我们有优势，小惠你可以留意一下。”
宫承惠点头道：“我在论坛上也看到了这个消息，看到有人在组团就顺手报了名。”
……
十月十二日，星月《还珠格格》剧组举行新闻发布会，同时，电视剧的正式预告片全球震撼首发。
至此，热议好一段时间的星月神秘“杀手锏”终于浮出水面。
预告片是由柳敬亭和李坦联手所剪，一共有七分钟，分成三个部分：“姐妹花”、“上邪恋”、“一箭钟情”。
第一个部分是把小燕子的古灵精怪和紫薇的圣洁高雅进行对比，第二部分呈现的是紫薇和阿康柔肠百转的相恋历程，第三部分着重呈现的是小燕子和五阿哥这对欢喜冤家的相爱过程。
预告片浮光掠影般地展现了剧集的部分精彩镜头，如紫薇替皇上挡刀、小燕子大闹皇宫、阿泰情挑塞娅公主等。
预告片播出之后，点击量的增长虽未能达到《大尚宫》的水平，但是也在节节攀升，同时又带起了新一轮的讨论。
同一天，海洋将《大尚宫》定档于下年1月17日，恰好是农历的腊月初八。
按照柳敬亭的意思，宫承恩随后公布《还珠格格》将于下年1月16日登陆星月电视十点档。
这两个消息出来之后，不知谁在电视剧论坛上发了一个问题贴，问题是：“《还珠格格》来势汹汹，单挑《大尚宫》，不知海洋方面会不会做出提档或者延后播出的决定，以避其锋芒？”
虽然《还珠格格》闹出了一些动静，但是在大家的心目中，这剧根本没法跟《大尚宫》同日而语，所以，这个帖子更像是一个高级黑或者自我嘲讽。
但是大家的回答却十分踊跃，而且基本走得是同一个路子。
“《还珠格格》君临天下，《大尚宫》必死无疑！”
“海洋颤抖吧，星月杀手锏一出，谁与争锋？”
“目测星月《宫中计2》也要沦为炮灰。”
“《还珠》收视霸主峥嵘已现，什么《大尚宫》、《宫中计》快快跪拜。”
“各家电视台请注意，《还珠格格》将定档1月16，在这前后一个月内请勿安排任何剧集，后果自负。”
“星月野心勃勃，欲扭转黄金档格局，怒把将要创造收视神话的《还珠格格》放到夜晚十点档！”
……
网友们似乎天生喜欢这种反话嘲讽，接起帖子来创意无穷无尽，很快将帖子顶到论坛第一位，记者们顺理成章地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海洋方面的发言人。结果，海洋发言人也是幽默感十足，巧妙地回道：“得知星月把神剧《还珠格格》放到我们前一天播放，我直接被吓得坐到地上，幸亏后来得知他们是十点档，那就没关系啦。”
……
月河一中男生寝室，柳敬亭笑容满面地坐在电脑前，那个问题贴当然也是出自他的手笔，看着大家的积极的回复以及海洋方面的再次回应，柳敬亭觉得很满意。
写书他尽量保持低调。那是文人心态作祟，做电视剧对他来说，则是玩票兴致，既然玩票中有个玩字，当然不能辜负。
所以他极为用心地把这个帖子收藏好。等《还珠》火遍大江南北的那天来到之后，他会再次把这个帖子顶上去。那将是何等壮观的一个打脸场面啊！
退出论坛之后。柳敬亭把《大沙漠》连载最新章，通过邮箱发给了远在美利坚的弥琥，上周弥琥发短信告诉他，圣诞节回来会给他一个惊喜，柳敬亭只好回复说，会给她二十四集电视连续剧。
十一月十号。《还珠格格》完成最后一个镜头的拍摄，导演李坦宣布关机。
晚上告别会上，年轻演员们哭得一塌糊涂，坐在“漱芳斋”前面不舍得走。宫承恩顺势宣布在“漱芳斋”举行烧烤晚会。
于是，大家围着火堆吃烧烤、喝啤酒，唱着剧里面的歌，场面十分感人，最后，扮演紫薇的孙斯文端着一大杯啤酒走到宫承恩和柳敬亭面前，泪眼朦胧地说：“请宫少和柳总监继续拍《还珠格格》，我不要片酬来演也可以。”
宫承恩为难道：“这要看第一部的成绩。”
柳敬亭笑了一下，端起酒杯起身，用短树枝敲着酒杯，发出“叮叮叮”的响声，大家慢慢安静下来。
“《还珠格格》今天关机，先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努力和配合，在这里，我跟大家做个保证，明年今天，我们将会拍摄《还珠格格》第二部，到时大家再重聚漱芳斋！”
“好！”
“太好了！”
柳总监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雷动，宫承恩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柳敬亭，也站起身，表示附议。
剧组两位灵魂人物都这么说，这件事基本就确定了百分之八十，悲伤的氛围得到了有效的抑制，然后大家开始合唱《当》。
此时此景配上此歌，让人看得分外感喟，摄影师默默地用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
关机之后，李坦立即投入到后期制作中，尽管在柳敬亭的监制下，拍摄一遍成片，加之他为了试验和示范，提前做了几集，但是两个月的时间还是非常非常赶，只能加班加点，争取以两天一集的速度完成剩下的内容。
……
亭穿二年的第一场雪尚未到来，月河一中的优秀校友弥琥悄然出现在母校，不过她这次回校不是为了做演讲或者参加什么大会，而是探望男朋友。
时差都没来得及倒，弥琥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来到柳敬亭面前。
尴尬的一分钟对视之后，柳敬亭率先以玩笑打破僵局：“你说的惊喜，就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吗？”
“怎么，你觉得不够惊喜？”
“没有，很开心，很快乐，只是你好像瘦了又胖了。”
弥琥也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淡淡道：“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去年柳敬亭藏礼物的那棵松树旁，柳敬亭心中一动，问道：“你不会故技重施，也在松树里藏了什么礼物吧？”
弥琥转过身，盯着柳敬亭看了整整半分钟，然后鼓足勇气，道：“kissme!”
即便鼓了那么久的勇气，最后终究要躲到外文的背后。
冬夜清冷，寒风凌厉，两人木头桩般地站在马路边松树旁，然后男生一步一步走到女生面前，轻轻拥住她，然后仪式般地亲吻了她。
相遇至今，种种种种，尽在这一吻之中，弥琥说她回国后，会有惊喜，以柳敬亭之聪明，也没想到，她说的惊喜，竟然是一个吻。
真令人意想不到，果然是个大大的惊喜。
所以要好好的吻压。
“因为机场你送我的时候，爸妈都在，所以……”
“明白，我当时也不知道。”
半个小时后，两人还未能从那场惊心动魄中恢复平静，说起话来，毫无逻辑和章法。
“今年回来是这样，下年的话……”
柳敬亭不知哪根筋搭错，突然做这个推论，结果自然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
弥琥在国内待了一周就返回米国，这次在胡妈妈的坚持下，柳敬亭没能送她，不过说好的“二十四集电视连续剧”没有食言，这还要多谢李坦导演夜以继日的工作。
实际上，弥琥到了米国并没有急着看柳敬亭的礼物，而是仔细地收到自己的百宝箱里，相比于他的小说，弥琥对他电视剧的期待感毕竟偏小。
持这种心态的还有星月高层，他们现在全副心思都在一月十七开播的《宫中计2》上，甚至连《还珠格格》的成片都没来得及细审。
一月十六日晚上十点，《还珠格格》如期开播，由于之前也做了那么多“投机取巧”的宣传，所以一二集的收视率轻易超过了之前同时段那部电视剧，成绩虽不至于爆表，但也算不俗。
第二天是《大尚宫》和《宫中计2》正式打擂的日子，同时，《还珠格格》一二集也登陆了几家知名的视频网站。
1月17这一天绝对可以载入中华电视史，不是因为海洋和星月再次同期打擂，而是一部名为《还珠格格》的电视剧一天之内突破了两百七十万点击量，“还珠格格”四个字的搜索指数吹枯拉朽般地攀到第一位。
柳敬亭当初选1月16首播电视剧的另外一个原因是，第二天是周末，海洋和星月选17号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们无论如何没想到，在他们倒计时进入首播的整个白天，完全进入了莫名其妙剧《还珠格格》的表演时刻，而且，这种疯狂很快在当天晚上得到了最直观的体现。
黄金档的首轮交锋，《大尚宫》取得了17点的开局，领先《宫中计2》三个点，不过令所有人都没想到是，十点钟播放的《还珠格格》罕见地取得了12个点的收视率，创造同时段历史新高！
18日，即周日，《还珠格格》第一二集的网络点击量已经达到五百万，而新出的三四集也迅速破三百万。
另外，论坛上掀起一股提档《还珠格格》的申请浪潮。
“强烈请求星月电视把《还珠格格》播放时间提前！”
“请星月尊重民意，我们只要提前两小时！”
“你敢提前，我就敢把黄金时段的收视率贡献给你！”
……
星月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经过半个小时的商量之后，决定再观察两个晚上。
而海洋电视也开始紧张，迅速做了一个“看《大尚宫》迎大奖”的活动。
这是星月、海洋乃至整个电视界第一次认真地对待《还珠格格》这部剧，而这部剧带给他们的震撼还只是刚刚开头。
18日晚上，《大尚宫》收视率百分之十九点三；《宫中计2》百分之十五。
十点钟的《还珠格格》取得了百分之十八点六的骇人听闻的成绩！
……
亭穿三年，一场席卷全球的收视神话，终于拉开大幕！
……
【7k大章！另，好巧今天是琼瑶阿姨生日，祝她生日快乐！您可以通过投票庆祝！然后，晚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完爆何须提档！
十点档虽然有“准黄金档”之称，但基本只限于周末，而且只针对上班族和学生党，电视剧观众的另一批生力军——家庭主妇们，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准备丈夫和孩子们的早饭，不可能因为一部电视剧熬到凌晨。
所以，这个时段的收视率能达到1.5点就值已经值得庆幸，到了2.5的话就就可以用热播来形容了，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一部生猛的剧集或者一档火爆的真人秀节目，可以将收视率提到5点乃至8点，那已经是电视界的盛事。
而《还珠格格》,开播三天就创下了18点的逆天成绩！
第二天，整个网络都炸开锅了，大家一边讨论着这部令人耳目一新、节奏欢快轻松的电视剧，一边充满震撼地传播着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18”，很吉利，很强大的数字，轻松愉快地占据了当天微型博客热门话题的首位，而第二位是“还珠格格”。
前期用尽各种手段的海洋《大尚宫》和星月《宫中计2》在开播的时候，始料未及地被那部借自己东风的、没有宣传预算的、可怜兮兮的电视剧一点一点，不，应该是大把大把地抢走风头。
同一时刻，全国不知多少电视人，正对着这份由国内最权威的收视率调查专业公司cms发布的收视图表，目瞪口呆。不可思议。
既有身为同行的妒忌，又有投身此行业的欣喜和自豪，感情很复杂，心情很矛盾，毕竟这是属于电视界的胜利。
而创造这一奇迹的电视台gtv的执行总经理，在面对这份数据时脸上呈现出来的表情。当然比任何人都要精彩。
宫承品仔细地看了三遍数据统计，最终确认小数点没有点错之后，又拨通了cms公司的电话，进行最后确认。
“数据没有任何问题，宫先生，贵台的《还珠格格》18日晚上的收视率是18点6，的确创造了新的纪录。”
宫承品说“谢谢”的时候，罕见地夹杂一丝细微的颤抖，挂了电话之后，双手习惯性地交叉而握。双肘支在办公桌上，目光深思，表情貌似冷静。
大约一分半钟之后，宫承品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宫承恩的电话。
“小恩。我准备调档。”
宫承品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给出这么一个结论。
“这个。我要跟古帅商量一下。”
“商量？”
“对。他之前说，如果你找我聊调档的问题，我要跟他商量一下。”
“不用了，你把他号码给我，我直接跟他说。”
“行，那就你先说。”
宫承品挂断宫承恩的电话。转头看向窗外，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手机，真正了解他的人会知道，这是他心情着急的一个反应。
宫承恩的短信很快过来。宫承品瞄了一眼，然后按通那个号码。
“嘟……嘟……喂。”
柳敬亭平和的声音电话中传出。
“古先生你好，我是宫承品。”宫承品用更加平和的声音说道，他绝对不要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比古庸生激动。
“噢，宫先生你好，是调档的事情吗？”
宫承品顿了一下，道：“是，不知古先生怎么看？”
“恕我直言啊，不用调。”
“为什么？”
“贵台之所以要做这个决定，自然是为了对抗海洋，可是他们的《大尚宫》一共六十集，而《还珠格格》只有二十四集，也就是说，我们放完两遍，他们一遍还没放完，这种交锋未能将效益最大化。”
“那古先生的意思是……”
“撤网络视频，十天后黄金档重播。”柳敬亭不急不缓地说道。
“重播？”
“对。”
宫承品沉思片刻，道：“古先生应该不知道重播的收视率会打半折吧？”
“宫先生也没料到这部剧会取得这样的成绩？”
两个问题传达出两个信息，这个世界的电视史上，从未出现过一部重播剧对抗新剧的先例，这是宫承品的意思。
你们对《还珠格格》的第一个判断是错误的，那么之后的判断只会错上加错，这个游戏的规则在我手里，这是古庸生的意思。
显然，这个时候，古庸生的意思更有意思。
“当然，你也可以咨询下你的爷爷，相信他会跟我持同样的看法。”柳敬亭提示道。
“我尊重古先生你的意愿，可是撤视频只怕不现实，我们是有合作的。”
柳敬亭笑道：“你们的合作应该都在《宫中计》，至于《还珠格格》，我合理地推测，应该还没进入你们的合约流程，宫先生，容我自负地说一句，当第一遍播完之后，这部剧你们至少还可以提一千倍的价钱，如果说错了，请不要见笑。”
宫承品沉默，实际上，当他确定收视数据准确之后，脑子里就在盘算广告费、网络版权、其他电视台合作意向等等问题，按照《还珠格格》此时的势头，即便是宫承品，也无法准确地估报出这部剧最终能产出的价值。
当古庸生云淡风轻地说出“一千倍”的时候，宫承品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古庸生将会得到这部剧最终收益的百分之十！
没错，和宫承恩一样，古庸生参与这部剧的方式是分红而不是直接拿酬劳，按照古庸生对此剧的贡献，百分之十实在是合情合理，那时候宫承品扫合约时，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再提一个点，因为按照当时估计，百分之十最多不过二三十万，还包含着个人所得税，对于顶级畅销书作者古庸生来说，这个报酬和他付出的劳动是完全不成比例的。
然而，现在看来，这一个点很肯能就是一个三流演员的片酬。
“我只是知会你一声。最后决定还是等开会知会再决定了。”
“好，谢谢了。”
宫承品挂点古庸生电话后，顺手把那串号码保存起来，正要拨爷爷家的电话，办公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听到秘书说：“总经理，悠哉视频总经理在二号线，搜狸视频总经理在四号线。”
宫承品想了想，道：“回复说，正在开会。”
“好。”
果然不出古庸生所料。宫承品脑子里莫名掠过这个念头，随即心中警惕之意一闪而过。
宫承品再次打通爷爷家的电话，响了很久之后，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宫先生家。”
“全姨？”全姨是宫府保姆。
“大少爷？”
“爷爷呢？”
“去电视台了。”
“好的。”
宫承品立即挂了电话。起身离开办公室，刚出办公室的门。迎面碰到肖副经理。
“总经理。董事长来了。”
“在哪里？”
“二少爷那。”
宫承品扣上西服扣，大步走向剧能行小组办公室。
……
“我只是磨墨的，故事的主线和枝节都是柳总监在掌控。”
宫承品在距离剧能行小组五六米远的地方站住，因为他看到爷爷正在和剧能行小组组员聊天，讲话的女孩一副局促不安、比见到大明星还紧张的样子。
“在星月做事情，当仁不让是必备品质之一。改领的功劳就要大胆地领。”
一身便装的宫缘和和蔼地说道，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娱乐帝国的的帝王，而是一个在教育孙女的慈祥爷爷。
“董事长，我没有谦虚。组长可以作证。”张晓微羞的笑着，指了指宫承恩。
“这个估计只有柳总监才有发言权，不过我倒可以转述他一句话，在电视开播之前柳总监特意嘱咐了我一句，他说，电视剧编剧一栏，一定要把张晓的名字写到前面。”
宫承恩认真道，张晓脸上立时浮现出一抹感动、惊讶的表情，还要辩解，却听董事长笑呵呵说：“参与这个剧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有奖，一个也逃不掉。”
这个时候，宫承品终于迈步走到近前，恭敬道：“董事长，您来了。”
宫缘和转过脸，微微颔首，然后，包括宫承恩在内所有剧能行小组组员齐声叫了句“总经理”，宫承品点头一应。
“我就是过来看看，没什么事。”
“我有事情请示董事长。”
“嗯，到办公室谈吧，小恩也来。”
……
宫缘和、宫承品、宫承恩祖孙三谈话时，海洋电视大本营龙传大厦内，也在举行一场五人会议。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星月会不会调档，看那个剧的势头，倘若真调到黄金档，估计能冲破二十五。”
“网上到处充斥着提档的呼声，估计宫承品那小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只是不能理解，”坐在最中心位子的一个中年人摇头说道，“这部剧的卖点到底在哪里？”
这个问题一下难住了在座的五个人，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这部剧在第十三次重播时还取得过收视冠军的成绩。
“清宫元素、剧情简单轻松、平民百姓飞上枝头变凤凰，”坐在最左边的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试着总结道：“同时还囊括了偶像剧的大部分元素。”
“应该是灰姑娘变公主的创意赢得了观众，”中年人捕捉到这个信息，“抓住了还珠的主题，还有那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留下了一定的悬念。”
“这句话快成了网络流行语了。”另一个人苦笑道。
“这也是一个因素，不停地制造话题，吸引越来越多的观众加入。”
“好了，分析就到这里了，大家说说对策吧。”
沉默。
“随机应变？”眼镜青年试探性说道。
大家既不同意，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说到底，大家都被横空出世的《还珠格格》震撼得有些措手不及。
“那就看星月那边的出招吧，另外再继续关注一下今晚的情况。”
……
对电视人和电视剧迷们来说，1月19日晚上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大家都在等着或者期待着《还珠格格》创造新的奇迹，网上已经有至少五个论坛开出赌局，大家赌的是，《还珠格格》今晚收视率能不能破二十，一举超越《大尚宫》和《宫中计2》。
星月人睡不着；
海洋人睡不着；
各家卫视、地方电视、几大视频网站的负责人睡不着；
渐渐成形的“还珠迷”们睡不着；
许许多多看热闹的观众睡不着；
cms公司采集数据的工作人员睡不着；
……
这一夜，大家都是还珠人！
这一夜，好比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而，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来了。
今天的收视图表公布的似乎比往日要慢许多，刚起床的白领、学生们或拿着手机或翻着平板，睡眼朦胧地等待着那个奇迹的诞生。
不过可惜，直到起床时间到来，数据已然没有公布，无数人失望地丢开电子产品，起床洗刷准备新一天的学习工作。
然后在去课堂或者公司的路上继续刷新着新闻。
直到上午八点二十分，cms终于放出统计数据：
《还珠格格》1月19日晚十点档的收视率统计数据为33%！
这个世界的电视史上第一部突破30点的电视剧终于诞生！
《还珠格格》不用提档，照样完爆了韩剧《大尚宫》以及自家友剧《宫中计2》！
第一百四十五章 格格热，花草榜
就像当初星月公布《还珠格格》的档期一样，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交锋，觉得星月是在用这部名不见经传的电视剧来搞笑，以达到活跃气氛的目的，如今，大家的观点依然如故，但是对象却发生了逆转。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无名小剧没有收视率。
这个结果出来之前，大家各怀复杂心情，围观、期待、好奇都有，而此时当白纸黑字的结果摆在眼前的时候，心情反而逐渐平静，然后接受这个事实。
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刻才最令人胆战心惊，七上八下。
当然，整件事情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告一段落，当人们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新一轮讨论风暴就此掀开。
这一次，大家是有的放矢，说起话来，有理有据，毕竟这个世界也不缺乏事后诸葛亮。
然后，柳敬亭之前发的那个帖子，理所当然地再次被顶到首页，这次他甚至都没有亲自动手，之前留言的网友十分自觉地前来领耳光，并自嘲一句自己“神预言”。
对于受到最大惊吓的海洋电视众人，心情可谓是百味杂陈，当他们得到星月决定黄金档重播《还珠格格》时，心中其实闪过一阵莫名的欣喜，觉得这真是一记昏得不能再昏的招，即便你新剧再如何逆天，重播想有多大作为也是痴人说梦吧，另外，看势头，虽然《还珠》涨势良好，影响力逐渐加大，但是总不可能一时间就超过精致韩剧《大尚宫》啊。
他们抱着这种侥幸的心态。等到的消息却是，人家根本不用提档，直接用十点档完成了秒杀，而且，这种秒杀跟互相交换领先优势不同，这是一场不可逆的秒杀，因为一夜之间能超过你几个身位的话，就意味着追赶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这是实力悬殊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所以，这个时候。再次面对星月黄金档重播的消息时，感觉已然不同，至少能明显地嗅到一股不利好的味道。
……
尽管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是星月电视上下所感受到的震撼丝毫不亚于海洋电视，整座大厦到处充斥着那部电视剧的消息。连保洁阿姨们的话题也没能脱开那个叫“小燕子”的假格格。
而执行总经理宫承品拿着那个收视率图表，轻易地解决掉跟悠哉和搜狸的合约问题。价钱如柳敬亭所料。的确有所提高，但不如柳敬亭所料的是，宫家第三代优秀的经理人，硬生生把网络重播版权提高了两千二百倍。
之前宫缘和到办公室，跟他明确提到，不论《还珠》取得怎样的成绩。先不调档，第一遍播完之后，再在黄金档重播一遍。
跟柳敬亭的提议如出一辙。
宫承品从不违逆爷爷的命令，但是他难免会有些不解。不知爷爷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向古庸生示好，然后宫缘和老谋深算地一笑，道：“这是一次别出心裁的广告，比任何宣传都要有效果的多。”
宫承品道：“但是，看完第一遍的观众终究会流失。”
宫缘和不反驳，问道：“小品你看了电视剧没有？”
宫承品只好坦诚地摇头。
“你要先看，才能做决定，作为经理，你自己都不能了解自己的产品，怎么做出合理的决策？”
宫缘和语气清淡，不喜不怒，但是落到宫承品耳朵里，却是一次郑重的警告，宫承品站起身，垂首道：“以后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以后绝不犯这种错”这句话几乎贯穿了宫承品的整个成长阶段，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想抛掉的一个负担。
他不想在长辈面前犯错，所以随着他的长大，这句话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从最初的一周一次，到一月一次，到一季度一次……
今天再次说这句话时，距离上次已经有差不多三年的时间。
“这个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确实需要一点缘分，古庸生跟小恩比较合得来，你们难以亲近也是情理之中。”
宫承品点头同意，聪明如宫承品自然知道爷爷这句话正是一针见血，自己之所以不愿意去看《还珠格格》除了注意力要集中在《宫中计》上面，主要还是他心中对古庸生存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成见或者说，忌惮。
“小恩你说说重播的利与弊来听听。”宫缘和水到渠成地把问题抛给了宫承恩。
对于这部剧，除了古庸生，就属他最有发言权了，听到爷爷的问题，宫承恩当仁不让，道：“利的方面至少有三点，一，广告效应，随着这部剧剧情的深入，网络媒体关于这部剧的讨论一定会持续不断，重播时，几乎不用再做多余的宣传；
二，这部剧走得是是轻松搞笑温情的路线，很多桥段看一遍两遍根本不会有审美疲劳的问题；三，因为第一遍播放的时间是深夜，很多人虽然追看，但是终究不能尽兴，重播时少不了要重温一遍，而且，他们看第二遍时，会有种掌握剧情的优越感，他们知道整个剧的节奏和所有经典段落，试想一下，当听到其他同学或者同事议论剧情时，站在一旁的他们忽然高贵冷艳地来一句剧透，那舒爽……”
宫承恩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爷爷在场，急忙刹住，转口道：“总之，会有双重快感体验，他们怎么会拒绝？”
宫承恩说完后，宫缘和点头赞同，补充一句道：“顺便可以做个试验，以后推新剧，不妨就用这种方式，十点档来一轮试水，试探一下口碑，然后再丢到黄金档。”
宫承品点头记下，他不在意弟弟在这件事上比自己表现出色，实际上，他对宫承德也没有忌讳，尽管他们的父辈之间关系有些微妙。
想真正掌舵星月帝国，没有大胸怀根本无法成事，这也是为什么爷爷始终没把电视台最高权力交给父亲、大伯或者小叔任何一人的原因。
……
“也就是说，我们两瞬间成为身价七位数的暴发户了！”
宫承恩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给好伙伴柳敬亭去了电话。
“宫帅，你少跟我装穷，你从生下来那一刻，就不止这个数好吧。”
尽管在意料之中，柳敬亭心里还是十分得意。
“那是天生的，这是我自己挣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可以在王芊芊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番了吗？”
“当然，”宫承恩犹豫了一下，续道：“我知道古帅你肯定会嘲笑我，但是我还是要说，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从头到尾，另外，嗯……古帅，你不要生气啊，我想再分你一个点。”
“滚蛋，”柳敬亭笑骂了一句，“俗不俗啊你……直接买辆车吧要不。”
“啊？”
柳敬亭哈哈大笑，道：“今年好多邻居买了车，算起来都是堂兄弟，看着他们开车带着家人到处旅游，心里泛酸啊。”
“你这才是正宗的装穷吧，古帅？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一本书版税的一般应该能买你们所有邻居的车吧？要么这样也行，我送你一辆，奥拓行吗？”
两人又谈笑一会，柳敬亭正经道：“后面的事情能顺利进行，还多亏你哥，记得帮我拍两句马屁。”
“大哥这次可谓是出尽风头，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说起来，他应该谢谢我。”
……
宫承恩说的没错，当宫承品像往常一样，平静地把谈判结果报给爷爷时，悠哉视频和搜狸视频相关的负责人还沉寂在谈判桌上的刀光剑影中。
那个冷淡淡的宫家大少，不愧是“传媒凯撒”宫缘和亲手教出来的孙子。
不过，两家视频网站负责人的郁闷和担忧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当晚《还珠格格》的收视率再次破表，冲到了35点。
实际上，海洋和星月的这轮交锋已经提前宣告结束，大家现在的关注点在于，这部逆天神剧最终的极限在哪里，以及当它重播时，又能上演何等样的奇迹。
至于别家电视台，已经在筹划着“格格题材”类的清宫剧了。
……
虽然《还珠格格》燎原之势已成，火爆势头空前，但仍有许多地方关注的重点在别处，比如鼎世文化，他们的编辑现在正在开会做选题，他们预备按照《楚留香传奇》的结构做一个大纲出来，然后交由公司风格最接近古庸生的作者来写。
薛慕亮原则之一，用别的招式打不赢你，就用你自己的招式跟你过招。
另外一个没有被波及或者说受影响很小的群体是万象学园的学生，因为就在几个月前，他们的非官方却知名论坛——八卦楼，重磅发布一份“花草榜”！
这个榜单是如今万象人最为火爆的话题，因为这张榜单囊括了如今学园综合实力最强的二十位男生女生。
通俗点来说，这个榜单根据学园学生们的身世背景及个人能力，按先后顺序评选出了十位校草和十位校花。
榜单出来之后，包括当事人在内，没有人站出来表示反对，甚至，部分榜单上的人还出面表示了一下谦虚。
另外，花草榜之所以如此权威，如此具有震慑力，是因为制榜人正是“八公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榜单猫腻
榜单并没有对入榜的人物进行具体的说明，只是简单地排个序，开头标明“排行榜”字样，末尾处附上“八公子出品”即可。
根据八公子的江湖地位，他认为万象学园哪些人比较拉风，那就基本错不了，所以，一张简单的二十人名单如同一颗丢到池塘的鱼雷，在万象学生中间引起轩然大波。
那些一贯风头正盛的入榜人物，比如排在花榜首位的孙泊雅，排在草榜首位的高曙，因为名副其实、众望所归，反而没有什么话题性，大家看到之后，心领会神地撇嘴笑笑，最多自言自语一句“谁不知道呢”。
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平时低调得令人发指的人物，尽管在进学园之前，大家都做好“这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的心理准备，但是当真看到某位前几天跟自己说话时还害羞腼腆的龙套人物突然榜上有名，而且排名还挺靠前，心中不免暗暗打鼓：“原来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联想到自己优越感爆棚、滔滔不绝地谈论的那些自以为高深莫测的话题，真是百味杂陈，因为归根结底，这个社会的等级差距明面上的表现就是对信息掌握的不平衡，大到国家大事，中到公司最新计划，小到明星八卦。
知情者总做高深莫测、一副不可说的状态，局外人则是两眼巴巴，时刻支起双耳，一旦听到风吹草动，立即化身“知情者”，摆出跟家高深莫测的状态……如是循环。
所以，这张榜单第一个效应就是狠狠地给那些夸夸其谈者上了一课，在万象这个地方，多说无益。沉默是金。
大家讨论的热点就在这些沉默是金的人身上，熟悉他们的人开始挖掘他们生活中的蛛丝马迹，比如某天中午在食堂，某某为什么只点了一菜一汤，比如为什么某某的手机用了整整一个月还没有换，比如为什么某某的衣着品位这么low……
这中吐槽也是一种与有荣焉的参与，只是再聊起这些的时候，大家的心里会挂上一个含义清晰的牌子：“刻意低调！”
接下来的话题就围绕这四个字，各种分析演绎之后，得出某种合乎逻辑的总结。或者合乎大家看世界逻辑的总结。
在这样一个贵族学园，还想着比手机衣着真是弱爆了，真正牛叉的人物比的是谁对周围更无所谓。
无所谓，才能无所畏。
真正的底气，根本没办法从几件破衣服、烂手机上获得。
即便是家世优越、艳盖群芳的孙泊雅也不仅仅是依靠花瓶和背景才排到第一。她大一入选学生会文娱部干事，仅用了半个学期就使得文娱部部长主动申请离职。于是她成了万象学园。乃至全国所有高校第一位新生学生会部长。
接着，她参加了当年的学生主席大选，前后进行了不下七场大演讲，带着自己的团队到男生寝室拉票若干次，给当时的竞争对手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不过，在最终的辩论环节。终究因为“资历尚浅”，“对学生会了解还不够深”，“无法服众”等遗憾落选。
当然，包括孙泊雅自己都明白。她本就没准备一战成功，她之所以参加这次选举，是为了下次选举做铺垫，实际上，经过这次惊艳表演，基本预定了下一届学生会主席的位子。
但，
八公子在花草榜发布之后，补充的一个小料给孙泊雅的竞选之路蒙上了一层不确定的阴影：
“截止到今年乃至三年内，这个榜单的顺序不该有任何变动，不过，哲学上说，世上没有不变之物，变才是人生常态，简单来说，明年此时，这个榜单至少有四处要动，包括两榜第一的位子。”
这句话云淡风轻，假装小料，其实信息量之大，足以让大家再次沸腾，别的位子还好说，第一的位子岂是说动就动的？
草榜第一的高曙，除了拥有“派对之王”的称呼之外，主要入榜理由应该是他的父亲经常入另一个榜，这个榜叫福布斯榜。
超级富二代被替换还能为大家所接受，因为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样，福布斯榜也是每年都要更新一次。
但是，孙泊雅有什么理由被替换掉？要家世有家世，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还有什么女生能超过她排在第一？
男生们固然不能认同，女生们也无奈地认为八公子在夸大其词，对此，八公子只简单地回应了一句：“明年，康园长的女儿康令月要从美国回来了，同时，叶崛也将从剑桥返校。”
质疑声戛然而止。
高曙的位子九成是保不住，孙泊雅也从“绝不可能”变成五五之数。
入学第一年就得到去剑桥做交换生的叶大公子，在报名之前就已经在各大高校论坛引起过一阵轰动，当然，他有这么大影响力并不全是因为他来自燕京，而是因为他是万象建校以来，唯一一位由康园长亲自挑中的学生，而康园长给他的那句评语“假以十年，可入商海执牛耳”已经成为传奇一样的考语。
因此，高曙输得理所应当，至于康令月，大家不需要更多讯息，只要知道她是康园长的女儿，跟文教授一起在美利坚求学就足够了。
要知道，文教授母女求学美利坚早就是坊间一段佳话，而康大小姐浮光掠影的传奇事迹以及惊鸿一瞥的流传照片，都展现出了能与孙泊雅一较高低的气场。
退一万来说，万象学园是康令月主场！
而且，小部分知情者还知道康令月、叶崛和孙泊雅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这样一来，明年的花草榜，可谓大有看头。
当然，也有人提到龙传主席的孙子以及宫氏传媒的第三代独女，不过相对于康令月和叶崛来说，他们的话题性尚显不足。
……
“大家不要忽略那些个跃龙门的民间选手，比如征文大赛冠军的柳敬亭，已经提前得到了康园长的一支钢笔，届时，这位仁兄将会拉着一身的仇恨入学，绝对是榜单后五位的热门人选，期待他入学之后，能带给大家新的惊喜。”
八公子难得的单独用这么多字介绍了柳敬亭，而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坦率：“没办法，我太爱《阿q正传》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村上首富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和衍化之后，大家对明年乱局的期待感越来越强，最后仍有楼主“八公子”做总结：“不论回归还是新来，明年必是一场风云际会！”
可能卷入“风云际会”中的柳敬亭早前就看过这个花草榜，虽然被万象学园最神秘的爆料者亲自点名，他对这个榜单还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趣，简单地说，他没有足够的代入感，更没有参与这场游戏的自觉，而且彼时彼刻，他正在忙着《还珠格格》的事情。
“我很奇怪，你当初为什么那么笃定这个剧会火起来？”
远在美国的弥琥在《还珠格格》创造收视奇迹之后，才想起来把柳敬亭赠送给她的碟片拿出来观赏，一遍看下来，虽然说不上如痴如醉，但也看得十分欢快，兼之她此时跟柳敬亭的关系又向前迈了一步，所以看到剧中几对情侣互诉衷肠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融入感，偷偷地想了想，是不是他在借物抒情呢？
“纯粹出于一种艺术性的判断。”柳敬亭回道，“以及对市场的精准把握，对观众心态的细致揣摩。”
“反正你现在说什么都行，我是奇怪为什么我妈也着了迷？”
“所以你总算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什么啊？”
“你妈对我一直有成见这个你知道吧，如果她知道她喜欢看的这部剧是出自我的手，会不会一下加到满分？”
“按照我对老妈的了解，她会立即弃剧，然后对你的成见更深。”
“为什么啊？我是一直搞不懂，客观点来说，我还不错吧。至少我照镜子的时候看得出来，如果说你出国读名校是个差距的话，那我马上要去万象，也算门当校对了，哦，我知道了，你妈是嫌弃我农村户口？”
“滚，柳敬亭，不准调侃我妈。”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
短暂的沉默。
“你一向自诩聪明，为什么不自己猜呢？”
“你也说自诩了。而且这种事是当局者迷吗，我有一哥们，特别幽默，是那种十分钟内能制造一个笑点的奇葩，我们都称赞他幽默成性。但是，每当他面对自己暗恋的那个女生时。就会变得木讷呆滞害羞腼腆。简直不忍直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爱情使人变笨？”
“差不多。”
“完全看不出来。”
“我自制力比较好，嗯，胡小米你不会有什么狗血的指腹为婚吧？”
柳敬亭这个猜测，其实有点神来之笔的意思，这是他说话的一个特点，讲究于无声处听惊雷。然后弥琥那边不合时宜的停顿片刻，回了一句：“果然你的想象力都用到别处了，不要说这个了，你讲个笑话或者唱首歌给我听吧。
柳敬亭想了想。回道：“比如你那边是黑夜，我这边却是白天吗？”
“？”
“这也很好笑啊，比如你说，好晚了，我马上就要睡觉了，而我这边中午都还没到。”
这当然是一个冷到冰冷的笑话，弥琥不知怎么回答，于是两人就沉默，几分钟后，弥琥回了句：“好晚了，我要去睡觉了。”
一个奇妙的呼应，算是成全了柳敬亭的“笑话”。
……
结束跟弥琥的聊天之后，柳敬亭进了《少儿文艺》的官网，看了下《舒克和贝塔》的漫画改编情况。
经过近一年的等待，这部已然风靡全国的童话故事终于开始出连载漫画，首席执笔自然非原作者钦点天才画家乔可丽莫属。
而故事的动画改编权则被江海美术电影买走，柳敬亭因此又进账了一笔可观的收入，然后他捐了一半给一家信誉度较好的关于“弱势儿童助学”的ngo组织。
之后，柳敬亭坐正身，扭了扭脖子，忽然听到门外一阵人声，接着听到老妈叫自己的名字，柳敬亭应了一声，把电脑关上，起身离开自己的房间。
“怎么大过年的一个人闷屋子里啊？”
讲话的是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虽然年龄比自己还要大几岁，但是按辈分应该叫自己一声叔爷。
“在上网聊天。”柳敬亭边说边打量了一下这位大侄子，一身时髦装扮，挑染了金黄色的头发，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优越感和自得。
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胖子，仰着头站在那里，笑着说道：“敬亭都变成书呆子了。”
柳敬亭笑笑也不反驳，指着他脖子上的那串金链子问道：“这是真的吧，洗澡的时候，会漂起来吗？”
胖子笑道：“读书人的嘴巴就是损，你觉得是假的的话，我现在就取下来给你做个实验。”
这个时候，妈妈在一旁接了一句：“柳昉今年开网店赚了八十多多万，车都买了，怎么是假的？”
胖子的名字叫做柳昉，跟柳敬亭是同宗的堂兄弟，柳敬亭听到买车云云，做惊讶状，忙道：“车在哪里，带我兜兜风啊。”
柳昉本就因为肚子太大而抬着头更加地向后抬，道：“这两天不行，柳虎明天结婚，我的车要去给他充场面，大年初二我准备开车带大家去市里面唱歌，到时你也一起嘛。”
柳敬亭点点头，又转头看向那个瘦高个子，问道：“柳泉你呢，总不能比你胖叔混得差吧？”
“我不行，”柳泉言不由衷地说道，“我胖叔现在是村里的首富，我就跟在后面要压岁钱就对了。”
“臭小子今天赌牌九要了我三四百块压岁钱，自己现在做包工头，赚了那么多，跟这里装什么穷。”柳昉笑骂道。
“那没办法，谁让我是小辈呢，我小叔如果不念书的话，我也要管他要压岁钱。”
柳敬亭笑着摇头。
“等下去柳虎家。叫上柳进、柳帅他们几个喝个痛快。”
“好。”柳敬亭笑着答道。
……
柳昉、柳泉走后，柳敬亭听到妈妈谈了一口气，好奇问道：“妈，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柳昉买车的事情。”
“怎么说？”
“柳昉买了车，柳泉停不久也要买车，本来你要读书，也没办法跟他们比，可是柳昉的那个妈你也知道，昨晚跟我聊天……”
说到这里，柳妈妈苦笑一声。摆摆手，“不说了。”
柳敬亭看着妈妈的表情，大致猜得出来那个婶子说了什么，道：“是不是炫耀他儿子如何如何厉害，说我读书读再久也没用？”
妈妈点点头。道：“不光说你，还说你爸。说他是我们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但是我们家……”
柳敬亭无所谓一笑，道：“婶子那张嘴有名的，干么跟她计较？”
“没跟她计较，就是，没事了。”
柳敬亭道：“她这么说就是因为柳昉没考上大学，找心理平衡呢。”
“她说现在大学生到处都是。柳昉的店子里还有两个女大学生营业员。”
柳敬亭突然明白了妈妈的愤怒，她自己受委屈或许还没什么，她不能接受别人讽刺自己的儿子和丈夫。
柳敬亭稍作沉吟，想到一个主意。笑嘻嘻跟妈妈说：“别愤愤不平了，看儿子我给你出气，不就是买车吗，谁不会买，你让他们读个大学给我看啊。”
柳敬亭安慰妈妈两句，再次进到自己的房间，给表哥宋坤打了个电话。
……
柳虎跟柳敬亭的关系比柳昉又要近一点，具体来说，柳虎跟柳敬亭是同一个曾祖父的堂兄弟，而柳昉的爸爸跟柳敬亭的爸爸是同一个曾祖父，远了一辈。
同样是初中辍学出去打工，柳虎的情况相对弱一些，属于那种传统的工厂工人，拿死工资，所以，远没有柳昉和柳泉那么风光。
尽管今天是他结婚的大日子，但当柳昉开着崭新的帕萨特轿车出现时，还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柳虎忙堆着笑脸迎来上去，柳昉缓缓推开车门，庞大的身躯大喇喇地“移”出来，问柳虎道：“什么时候去接新娘子啊？”
“还在化妆，不过二爷爷说还少辆车，要凑齐三辆车。”
“那我们村还有谁家有车？”
柳虎为难地摇摇头。
“柳要家去年不是买了车吗？”
“大伯临时有事，开去县城了，打电话去问说要下午才能回来。”
“那没办法了。”
柳虎脸上惭色一现而过。
“实在不行，就用两辆车算了。”柳虎父亲着急道。
“那怎么行，女方人家能愿意？别人都是三辆车，你去两辆，不是打人脸吗？”
柳昉笑道：“那要么就一辆都不去，我正好今天也要去市里做个保养呢。”
“你再这么说信不信我踢你？”本次喜酒总指挥二爷爷指着柳昉骂道。
柳昉笑嘻嘻道：“开玩笑的，现在怎么办？”
柳虎忽然沉着脸道：“都把车开走吧，我就这样去接，她家人不愿意就算了。”
二爷爷对着柳虎的屁股就是一脚，道：“都什么时候了，说这种话。”
柳虎怒道：“是我没用，是我没本事，是我买不起车，是……”说着说着，一个接近一米八的汉子就要流出眼泪，柳昉颇有些不好意思，站在车旁讪讪而笑。
大家看到这一幕，不免叹息一番，同样一个村子一个大家族的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这个时候，柳敬亭悄悄走到二爷爷旁边，小声道：“二爷爷，我有车。”
“你有车？”二爷爷的声音明显要高很多，一下吸引了包括柳昉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柳敬亭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我表哥正开着过来，噢，已经来了。”
随着柳敬亭目光的转椅，大家齐齐把目光投向一辆从南边开过来的白色中型轿车上。
“q7！”柳昉第一个反应过来，讶声叫道。
这辆车正是柳敬亭托宋坤买的q7，虽然妈妈的话是买车的触动原因之一，但柳敬亭决定买车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为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炫耀一番，而是为了方便爸妈以后出行所用，以及宋坤进货、谈生意。
本来柳敬亭打算晚几天才让让宋坤把车开过来，给老妈出口气即可，但是今天一大早听到爸爸妈妈在谈论柳要故意把车开走弄柳虎一家难看的话题，于是他又跟宋坤打了一个电话。
宋坤把整整大了一个型号的q7停到柳昉的车子旁边，笑容满面的下车，声音不大不小地对柳敬亭说道：“你要的车给你开来了！”
柳敬亭忙接道：“是我虎哥要的车。”
柳虎还没反应过来，柳敬亭推了他一把，道：“今天你是主角，别愣着啊。”
柳虎忙给宋坤递烟，宋坤客气地接过来，诚恳地说了句“恭喜”。
柳敬亭悄悄退到妈妈身旁，得意道：“妈你看，是不是咱们的车更气派点呢？”
柳妈妈似乎责怪，其实开心地瞪了儿子一眼，道：“也就小坤愿意跟你胡闹。”
……
“所见处处机心，不由细数天涯，已然待之如初，肝胆相照，情同骨肉，几人尚能够？”
当天，柳敬亭喝得晕乎乎，在日记里面感慨了这么一句，字里行间，不乏一丝失望。
长大之后的兄弟们，就再也没办法回到一起偷西瓜的那个遥远的夏天了。
……
【一，唉！二，向大情节过渡了，写得有点紧张，我要控制住！我要控制住！我这么告诉我我自己。】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返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年味和年龄形成了反比，对于柳敬亭这一代人来说，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小时候，三五个小伙伴满村子捡炮仗也是过年一大乐事，如今过年家家比着放烟花，却再也营造不出那个时候的热闹气氛。与同龄人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过年越来越没意思”。
仔细算起来，除了对新年美食的期待感逐年减弱之外，主要原因还在于仪式感的淡化，西方世界的圣诞节之所以在世界流行起来，圣诞老人、圣诞树以及圣诞歌功不可没。
新年第一天，柳敬亭给伊水安发了一条短信，祝福之外，少不了感慨几句。
“缺乏一种代表性的活动，与往常的不同似乎仅限于时间的差异。”
伊水安回了句“新年好”，顺便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信仰问题，我们是个没有具体信仰的民族，除了金钱，归根结底是缺乏对这个世界的敬畏心。”
“不过话说回来，对很多人来说，这个世界充满着各式各样的恶意，所见所感充满无奈甚至绝望，也真没办法去敬畏，毕竟仪式还是温饱后的消遣活动。”
伊水安对这个论点表示赞同，敏锐地捕捉到了“仪式”这个命题：“你提到的仪式这个词语很有意思，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我们的生活中，有时候需要几天特意的日子？”
“对，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比如说，我们的新年就有一种仪式。没到这个时候，大家欢聚一堂，吃饭聊天。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我们可以畅快地唱歌跳舞，直到深夜，倘若没有这些东西或者说，每天都是这样，那么这天也就没什么特别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其实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小王子》的意思。”
“小王子？”
柳敬亭一怔，回道：“有空的话，我把全稿给你吧。”
“嗯，对了。还要恭喜你进万象。”
“是啊，哈哈，谢谢。”
“另外，你跟千红的合约似乎快到期了吧，进大学后……”
“《楚留香》系列总要完结。过两天会跟陆总谈谈。”
和薛慕亮的想法类似，伊水安也大致能察觉到古庸生并非池中物。开宗立派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对此，她只能保持沉默。
……
《还珠格格》重播终于开始。
首播接近30%的平均收视率，已经创造了收视神话，当星月宣布重播计划时，网络上毫无疑问是一片叫好声。
蝉联两周黄金档收视冠军的海洋电视，终于迎来这部神剧的正面挑战。压力何止山大？如果说之前还能用“时段不同，没有可比性”来掩饰这种实力的差距，这一回再输就再没理由可找，而且。引进的这部剧还将背负着“被重播剧打败”的污名。
事情的发展没有太出乎大家的意料，就在《大尚宫》宣称剧情进入**的时候，《还珠格格》重播的第一个晚上拿到40%的收视率，市场份额更是接近恐怖的65%，也就是说，同时段看电视的观众，100人中有六十五个人在看《还珠格格》，两项数据领先《大尚宫》三四个段位。
海洋方面没有再对此做任何回应，单方面默认了这次败局。
星月除剧能行小组之外，其他人保持着有节制的喜悦，特别是执行总经理宫承品，因为这次大捷，跟他的关系不是那么大，谈不上嫉妒，自责总是有些，所以面对采访时，他并没有说什么太过头的话。
而说了过头话的海洋那位高层，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果真在宫承德的访谈节目中亲吻了驴屁股。
对那位高层来说，这也算是一次成功的公关，以娱乐大众的心态，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一节，还向观众展现出了言出必行的姿态。
对宫承德来说，可以拉动节目收视率，可以为自己也参与了的《还珠格格》留下辉煌的证据，相信很多年之后，当这场收视率之争成为人们争相传颂的经典的时候，大家还会翻出这段采访进行回味。
最终《还珠格格》在江海地区创造70%的最高收视，全国拿下61%的平均收视，大结局更是创造了73.6%的最高收视，市场分析和收视专家们对此集体失声，这种现象已经没办法用任何理论来进行分析。
星月前后接到十六家卫视的购买请求，争夺冠名权的广告商已经把价钱抬到八位数，剧中的几位演员也是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通告、广告邀约不断，成为全国最炙手可热的明星。
……
“你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应该分他的部分我一毛钱不会少。”
得到风声的宫承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大哥的办公室，询问柳敬亭的分成问题，宫承品对弟弟对自己的怀疑显然十分不满。
“我不是怀疑大哥，只是不想古帅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有成见，毕竟第二部还要全指望他呢。”宫承恩明显底气不足地说道。
“他已经跟你聊第二部的事情了？”宫承品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第一部杀青的时候，他就承诺说会有第二部，应该不会错。”
宫承品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宫承恩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大哥的冷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次你赢。”
……
又从星月方面得到一大笔钱的柳敬亭，本来想在县城里给爸妈买一栋房子，不过经过几番交谈试探之后，发现爸妈根本不愿意离开这个住了许多年的地方，只好打消这个念头，考虑着就在这里建一座大房子。
似乎每个男孩的心里都藏着一个为父母建一座大房子的梦想。
《还珠格格》结局之后，柳敬亭的寒假也告一段落，去学校之前，接到李坦导演的电话，李导感谢的话不多，也没有催第二部的进程，只是简单地跟柳敬亭说了几件过年的趣事。
“以前过年去岳母家拜年，心里是有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因为我知道，所谓女婿拜年，说到底还是一番明争暗斗，互相攀比。”
“我的那些姐夫妹夫们，要么是协和医院的医生，要么是工程师，要么高级经理人，只有我，虽然号称星月电视台签约导演，但着实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业绩向大家汇报，岳母岳父的态度也是泾渭分明，所以每年我都是灰头土脸，沉默寡言地听他们聊人生事业，国际风云。”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哈哈，年初二的时候，我特意比往年晚去了一会，已经把我当做偶像的老婆和女儿完全不敢催我，生怕打扰了我思考第二部剧情的思路，哈哈，柳总监，莫要笑我拉着你这张虎皮做大旗啊。”
柳敬亭听得十分欣慰，笑道：“能被李导用来点缀旗帜，是我的荣幸，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更精彩啊，我带着老婆女儿赶到岳父家的时候，一下子涌出了一二十口人出来迎接，岳父岳母站在最前面，一帮外甥、侄女大呼小叫地冲上来要签名，小柳，你可能无法体会我当时的心情，那是我第一次在岳母家把背挺得那么直，笑得那么自然，我看到姐夫妹夫们站在人群后面，表情十分奇特和复杂，我觉得畅快无比。”
“说是四十不惑，可是人非圣贤，怎么可能真的不惑？”
柳敬亭安静地听着，脑子里生动地浮出李坦傲然立于一种亲戚面前，坦然自若微笑的画面，这个画面很温馨励志，也很残酷现实。
……
【还有两章结束柳帅的高中，忐忑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化身男学霸
陆艺筹没有等柳敬亭去找他，而是主动打了电话过来，不过他没有提到合约的问题，而是聊了几句关于《阿q正传》及其一系列的参赛作品，建议柳敬亭可以再补充几篇，做成一个短篇集。
柳敬亭略作思索就答应下来，一个简单却充满深意的停顿之后，陆艺筹把话题岔到文化输出和输入的矛盾关系上，说最近会有一批外国书籍涌入国内，在与国外那些书商和作者接洽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恶意和憋屈。
“每年做国外书籍引进时，都要经历一番他们或有意或无意的热嘲冷讽，他们咒骂我们盗版的肆虐，调侃我们在文学上的蹒跚而行，鲜有值得输出的作品，不知你有没有关注最近的新闻，薛慕亮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被称为中华最成功的作家，引起业内大哗，这几乎是对我们整个作者群体的一次毫不遮掩的嘲讽。”
“我倒觉得这是国内媒体夸大其词、断章取义了，米国佬讲话本就喜欢夸大其词，或者说这根本就是语言习惯的差异造成的误解，譬如，他们经常会用‘最伟大的人’来赞美某个人，按照这个逻辑，岂不是一下嘲讽了历史上所有的伟人？”
陆艺筹笑了笑，道：“是会有这个因素，但他们的文化优越感还是表现得很明显的。”
“嗯，这也是一件挺无奈的事情，说到文化交流，我们这边除了茶叶、丝绸、文房四宝、四大发明，似乎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产品，几千年过去了，我们还是拿这些东西说事，怎么都是一件挺可悲的事情。”
“文化产品承载着价值观。他们那边畅销的书，到我们这边同样畅销，他们的电影到我们这边就是大片，就是轰动，反观我们，即便是像韩朔这种顶尖的国内畅销书作者，海外版权也卖得不是特别理想，不怪有人骂我们跪舔西方文化，崇洋媚外，我们确实不够争气。唯一遗憾的地方在于，在这部分叫骂的人群中，还有部分是盗版观众和读者，不知他们的心理活动是怎样的，振振有词的底气来自什么地方？”
柳敬亭无声而笑。深知文艺工作者对盗版的深恶痛绝，在彼世界。许多外国名家点名封杀中国的翻译版权。其中就包括前段时间刚去世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马尔克斯，他曾愤怒地放出狠话，一百年内不把作品版权卖给中国，后来经过国内出版人长达20多年的不懈努力才最终获得了作家正式授权。
“我们缺乏世界级的作品，”陆艺筹黯然感概道，“缺乏像《阿q正传》这种能触碰全世界人们灵魂的作品。”
柳敬亭哑然失笑。随即道：“陆总这个铺垫做得又大又长。”
陆艺筹也笑起来，道：“我是觉得可惜，被《人民文学》抢先了。”
“这……”
“噢，绝对不是责怪。我知道你们比赛的流程，只是纯粹地感叹，想着如果没比赛这档事，我可以用那篇文章回击一下我的那些国外合作者们，哈哈，当然是玩笑话了。”
所有的玩笑话都掺杂着三分真实，柳敬亭听得出陆艺筹的遗憾，也能推测出国内文化人对外交流时的忍辱负重，想了想，道：“之前跟伊水安聊天，让我想起一个故事，篇幅应该跟《阿q正传》差不多，就我自己感觉，世界范围的接受度应该会更高。”
陆艺筹精神一震，道：“什么类型的书？”
“可以算是童话。”
“类似《舒克和贝塔》这种？”
“完全不同的风格，可以认为是献给大人们的童话，不几日，我把稿子递过去吧。”
柳敬亭说的是自然就是被誉为全球阅读率仅次于《圣经》，发行量逾五亿册的《小王子》。
敲定这个意外之喜的话题之后，两人的谈话不可避免的来到合约的问题上，柳敬亭知道陆艺筹的顾忌，主动开口道：“我想做一个自己的杂志，虽然目前还只是构思，但是这个想法从很早就有，挥之不去。”
“明白，”陆艺筹答得也算干脆，“我大概猜到了这一点，当初跟你聊合约的时候，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实际上，跟你的这次合作，你给我们带来的价值远远超过我们的付出。”
“还有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柳敬亭笑道，“这个还是要抱歉。”
“我们已经习惯了。”陆艺筹自嘲道，“即便以后你自己做杂志，我们还是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是啊，肯定少不了各种问题要请教。”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我自己也有一个期待，想亲眼鉴证一下你跟薛慕亮的交锋。另外还有件事，这段时间已经有好几家工作室和影视公司来谈《云海玉弓缘》的版权，想知道一下你的意思，是继续跟星月谈还是……”
“这次你做主吧，星月那边已经在忙《白发魔女传》，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接着还有《七剑》和《楚留香》，他们应该也不想囤积这么多同类型的项目。”
“那行，我这边做主挑一家，到时知会你一声，走改编合约流程。”
“好。”
……
柳敬亭是“蓄谋已久”，念想已经十分清晰和强烈，而且他知道这种事情越拖越不好解决，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反而是最适宜的方式。
陆艺筹放下电话，也是感触良多，放走这么一棵摇钱树，他不会不心疼，按照原本想法，想走个拖字诀，最后可以像跟韩朔和伊水安那样的方式进行水到渠成的合作，不料柳敬亭居然如此直接，毫不拐弯抹角，十分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使得自己酝酿许久的种种手法无法施展。
相比于兴趣广泛的韩朔以及一心追求文字之真谛的伊水安，也只有天赋与智慧毫不逊色的柳敬亭能跟薛慕亮进行一番彻底的战斗。
虽然惋惜，但是也保持期待。当初薛慕亮横空崛起，不由分说地把自己这一批老人家踩到脚底，这口气至今没有尽出，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柳敬亭，当然希望能借他的手，好好修理一下那个让自己受尽窝囊气的薛慕亮。
尽管最近几次新书连续被古庸生超越或者秒杀，但是不得不承认薛慕亮及其鼎世文化依旧强大如昨，甚至是胜昨。
表现在数据上，由鼎世文化出品的小说依旧占据着青春文学的半边天，据第三方监测开卷权威数据显示。去年年度虚构类畅销书榜单，除古庸生的《楚留香传奇》和《白发魔女传》占据一、三位之外，前二十位有五位作者来自鼎世，包括薛慕亮本人、洛暗以及adam等，至于《鼎小说》的销量。也是跟《大江湖》和《原上草》纠缠不休，互有胜负。
由此可见。鼎世文化青春文学霸主地位。依旧难以撼动。
……
“不管怎么说，我更多的还是觉得可惜和无奈，”面对老伙伴魏无知的时候，陆艺筹终于坦露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古庸生太聪明，潜力太大。换做是我，也要自立门户，凭什么让你们半路分一杯羹。”
“你生气了？”魏无知问道。
“谈不上生气，只是有些郁闷。知道事情必然如此，却又觉得自己之前所作所为也算仁至义尽，不该是这样的结果，总之，很复杂。”陆艺筹盯着手指间夹着的烟，无声苦笑。
“当初签合约的时候，人家可是讲好了的。”
“对啊，可是事易时移嘛，算了，说到底是我不舍得这棵摇钱树，而且他想走的路又未必能如他想的那么容易，且看着吧。”
“你果真会提点他或给予帮助？”魏无知意味深长地问道。
“《楚留香》和《云海》是我们最后的合作，在这之后的合作，跟合约无关，是真正的情分了，我会有保留的提供援助，底线是不使绊子，毕竟他这么一走，我的确是元气大伤。”
“我想说的是另外两点，”魏无知深藏不露地说道，“一，他走之后，肯定会有别有用心的人给他扣上类似‘叛走老东家’、‘成名之后，抛弃旧主’的帽子，按照他的脾气，必然不回应，这种谣言基本能流传开；二，我看了《云海玉弓缘》，虽然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但是无论笔力还是立意跟《白发魔女传》几乎不分上下，我可以大胆做个结论，单就这个风格的作品，已经是目前古庸生的极限，长久不敢说，至少三年之内，他很难自我超越，至于《楚留香传奇》，又是另一种类型的巅峰，超越的难度也不小，所以，除非他愿意回归传统，走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还能开创新天地，否则，他跟千红分手之日，有可能也是他畅销气运走下坡路之时。”
陆艺筹笑问道：“你也生气了？”
“没有，我客观分析，而且，他想以一人之力对抗像黄河文艺这种庞然大物，就太理想化和单纯了，如果我猜得没错，崔嵩和莫之余不会坐看其成。”
陆艺筹微讽道：“他们会使出惯常的萝卜大棒政策，估计古庸生的这次出走，会演变为一场争夺作者的乱战。”
……
已经坐上返校大巴的柳敬亭，虽然没办法知道魏无知对他下的判语，但是他的确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云海玉弓缘》和《白发魔女传》堪称梁氏武侠最典型的代表，后面继续推，肯定会遭受“走下坡路”或者“吃老本”的诟病，所以，金庸大部头武侠终于到了面世的时刻。
想到这点，柳敬亭忍不住一阵莫名激动，另外一个让他感到得意的地方在于，正式推金氏大武侠的时间和他原本的计划基本吻合——读完高中，步入大学。
《楚留香传奇》的部分也不用担心，虽然有评论认为这部小说是古氏小说最著名的作品，但是当陆小凤系列出现的时候，相信还是会让大家耳目一新，至于被公认为古氏武侠最高成就的《多情剑客无情剑》更加不会令读者失望。
任魏无知如何老辣，他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层。
一个小时后，柳敬亭到了月河一中。
……
对于已经没有升学压力的柳敬亭来说，高中生活也不再那么恐怖，每天闲云野鹤般地去上课，开始主动跟同学交流，亲切地履行起了英语课代表的职责，组织英语角，鼓励同学们开口跟外教聊天。
化身三好学生的柳敬亭，还报名参加了四月份的“奋进杯”全国中学生英语演讲大赛，最后跟同班同学刘易丝成功晋级了全国八强，携手赶往燕京参加总决赛，最后刘易丝获得了特等奖，柳敬亭同学却只得到一等奖。
不过，让现场师生大跌眼镜的是，柳敬亭同学同时获得了指导教师特等奖。
没错，这次英语演讲大赛，柳敬亭除了自己参赛之外，还兼任了刘易丝同学的指导教师。
这个并不难理解，因为一场演讲比赛，除了口语之外，还包括台风、表情、稿件内容等方面，柳敬亭台风、稿件内容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在台上跟外教评委开了个十分地道的西方世界的玩笑，之所以没能得到特等奖，是因为他中式口音太重，而且他本人根本没有主动纠正的自觉，尽管刘易丝提醒他很多次。
刘易丝学习的是纯正的美式口语，发音上没问题，但稿件内容经常犯用中文思维去遣词造句的错误，柳敬亭教她的内容就是，如何用美国人的思维去说话断句。
对于通晓无数美国经典名著的柳敬亭来说，这项技能实在小菜一碟，而对于刘易斯来说，从柳敬亭身上学到的这些东西，几乎影响了她整个学生生涯，直到大学毕业之后，跟朋友提起柳敬亭时，还是一口一个师傅。
另外，当主持人介绍柳敬亭万象征文冠军的身份时，现场顿时一阵骚动，议论纷纷，本就在猜测这个柳敬亭是不是那个柳敬亭的老师学生们，不自禁发出赞叹声。
这家伙也太妖孽了，文章写那么好，英文演讲比赛居然也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
当然，更多的惊叹声是因为，柳敬亭现在可是万象学园的学生。
比赛散场时，柳敬亭正在跟刘易丝说笑，一个穿着深栗色外套的漂亮女生走到他面前，说：“今天你抢了我的风头，到万象的时候，我会重新抢回来。”
……
【按计划，150章结束高中部分，昨天显然是笔误，主要是因为我小学数学老师，还教体育，囧！】
第一百五十章 忽然小王子
柳敬亭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生，头发束成一个可爱的发髻，五官精致小巧，瓜子脸干净白皙，一双眼睛清明如水晶，整个人仿佛是被ps出来的一样。
“风头？”柳敬亭指了指身边的刘易丝，“你是说我还是说她？”
刘易丝试探道：“你是杨丽璐吧？”
女孩看了眼刘易丝，道：“我是杨丽璐。”
“你是今天比赛得分最高的选手了啊……”
特等奖一共三人，领奖的时候，刘易丝站在杨丽璐旁边，所以有印象。
“就是说，从来都是冠军享闪耀全场，享受万众欢呼，我们怎么可能抢你风头？”柳敬亭大致知道原因，不过他仍旧一脸“真心不解”地说道。
“你真会演，台词流畅，表情也很自然，不过没关系，以后万象再见，我会撕下你的面具。”杨丽璐云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然后飘然而去，留下柳敬亭和刘易丝面面相觑。
“师傅，恭喜你啊，吸引了那么个小美女。”刘易丝狡黠笑道。
“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想起杨丽璐那双充满智能的眼睛，柳敬亭觉得一阵不轻松，一个容貌和智商成正比的美少女，只会让男人觉得头疼，比如远在南港的王芊芊。
刘易丝把柳敬亭的这句谦虚的话当做得了便宜卖乖，撇撇嘴，道：“按惯例都是男生找女生搭讪，你见过几次女生向男生搭讪？”
柳敬亭想到某次体育课那个指责自己整天看手机的女生、想到第一次在万象学园遇到的自称乔泽的女生，道：“加上这次，至少发生我自己身上的就有三次。”
刘易丝望着柳敬亭貌似真诚的脸，讷讷无语。
“对了，那个宣称要把我英语课代表位子抢回去的‘纸条女’就是你吧？”
“你叫我纸条女？”
“噢。真是你。”
“我……”刘易丝再次无语，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师傅面前，总会有种智商余额不足的无力感。
“好了，好不容易来了燕京，总要吃点什么才不虚此行啊。”柳敬亭捏着挂在胸前的通行证，在刘易丝面前晃了晃。
“吃啊，走。”刘易丝暗自琢磨了几个打击柳敬亭的办法，不过最后统统自我否决掉，无奈放弃这个念头。
“我第一次来燕京。对燕京特色小吃还停留在烤鸭上，悟空，你有什么好建议，大胆直说，今天为师请客。”
“什么悟空？”
刘易丝不是第一次听柳敬亭说这种胡言乱语。之前他教自己如何应对评委老师的现场问题时，提到过一个“独孤九剑”的概念。什么“不拘泥固定招式。见招拆招”云云，所以也不深究，“考上一中那年，爸爸带我来过一次，去过一个叫南来顺的饭庄，里面各种小吃。你敢去吗？”
“去，怎么不去？”
“那你带够钱，别怪我吃哭你。”
柳敬亭拍拍书包，道：“两份奖金。吃不撑你。”
……
南来顺饭庄有七十年的历史，爆、烤、涮等烹饪特色全国闻名，最令游客回味无穷的是他们独领风骚的小吃宴，拥有大批回头客。
刘易丝嘴上说要痛宰柳敬亭一顿，可是真让她放开手脚大吃一顿，又开始有诸多顾忌，比如长痘，比如长肉等。
柳敬亭却是肠胃大开，真有把几十种小吃吃一遍的打算。
吃完美食之后，两人又去爬了长城，这是刘易丝第二次登上长城，心情早已不再是当初那种一味的惊叹雀跃，欢喜当然有，只是多了一层莫名的惘然，具体说不上原因，可能是类似物是人非的一种感叹，譬如，当初跟老爸攀登长城的情景只留在照片中了，明天看今天，何尝不是如此？
刘易丝站在八达岭上，对柳敬亭说：“以后我准备写本书，书名叫《昨天的昨天的昨天》，说不定会把你写进去噢。”
柳敬亭把目光从远处收回，笑道：“我对你这本《大前天》表示期待。”
刘易丝再次中内伤，道：“知道你很会写文章，不用那么嘲笑人吧，不怕我到时把你写成恶魔混蛋？”
柳敬亭笑道：“借物抒情骂人，真是青出于蓝。”
刘易丝得意地笑笑，道：“大不了你也写一本。”
“我倒是知道一个故事，名字叫做《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有时间可以写出来送给我们班所有的女生。”
刘易丝笑道：“这书名也太，狗血了吧？”
“可是却很吸引人，”柳敬亭煞有其事说道，“这是为师要教你的另外一种技能，取书名，一个好书名有时能决定一本书的成败，比如你那本《昨天的昨天的昨天》就很吸引人，大有可为，如果真的换成《大前天》，必然垮棚扑街。”
……
柳、刘二人载誉归校，校长在升旗仪式上，对二人进行点名表扬，柳敬亭的学霸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
晚上寝室卧谈会上，于小树饱含敬仰地说道：“我亭哥进万象学园让我想到一个笑话，说两个大学生聊天，甲问乙是哪个学校，乙说理工大的，甲一听顿时优越感爆棚，自我介绍是清华学生，然后开始谆谆教诲乙，说什么清华也不是特别难考，只要你努力学习，坚持不懈，上课认真听讲，仔细做笔记，谁都有机会，然后他问乙是哈工大还是燕京理工，乙说，他是麻省理工大。”
这个学神虐学霸的故事已经成为学渣们津津乐道的一个笑话，不料于小树说出来之后，竟然是孙信阳率先笑出声。
正在想着事情的柳敬亭笑着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以后别人问你哪个学校的，你就可以说自己是文艺学院的，然后别人再问哪个文艺学院，你就说是万象文艺学院，不是很酷吗？”
柳敬亭不赞同地笑了笑。赵侃突然闷声闷气地说：“马上就要高三了，学习压力肯定越来越大，到时每天看到敬亭优哉游哉地上课下课，我真怕我会忍不住打他一顿。”
柳敬亭道：“我哪里能优哉游哉，事情只会更多，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说个感悟，因为我不需要参加高考，对考试也没有畏惧心态，可是现在学习效率却高了很多。”
“这就是是主动学习和被动学习的差距，”孙信阳接道。“没有考试压力，也就没有排斥心理，接受起来反而会有效率的多，敬亭这个感悟对我们所有学生都有启示。”
和往常一样，卧谈有始无终地结束。大家实在抵抗不住困意的袭击，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人已经进入睡眠状态。
柳敬亭没有睡。接着刚才的思路，继续思考近前的几个问题：
一，《还珠格格》的续集问题，虽然宫承恩和李坦都没有直接催促自己，但是从他们的言语间能明显地感觉到对他们对第二部的期待，而且这个时候。《还珠格格》已经杀出国内进入亚洲，银行卡上突然多出来的钱直接证明了这部剧的后劲和潜力。
另外一方面，第一部的几个主演，先后给自己打了电话。表达了参演第二部的强烈愿望。
二，《小王子》的问题，这个故事篇幅倒不长，故事也都很简单，正常速度下，一天就可以完成，可是有一个问题，这个故事是用的第一人称叙述，而且故事里明确提到作者是飞行员的身份。
【一直到六年前在撒哈拉沙漠上发生了那次故障。我的发动机里有个东西损坏了……】
柳敬亭现在要做的就是，既保持这个故事的完整性，又让一切变得顺其自然。
第一个方案是，在故事的开头补一句“我是一个飞行员”，然后开始讲故事，不过，代入进去之后，柳敬亭还是觉得有些突兀和刻意；
第二个方案是，在开头补一句“有个叫圣埃克苏佩里的飞行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这个开头好一点，是很多大作家喜欢用的一招“假他人云”，但还是不够自然；
于是柳敬亭想到第三个方案，一个本该很容易想到的方案：“有一天，舒克的飞机降落在一座森林里，遇到一个同行……”
这就是传说中的“从前有座森林，森林里有座木屋，木屋里有个老飞行员，老飞行员正在给小飞行员讲故事……”经典模式。
如此一来，一切都能顺理成章，舒克飞行员的经典形象早已为大众所接受，由他引出这个故事，再合适不过，既秉承童话故事一贯的天马行空，将违和感降至忽略不计，又能依靠先入为主的优势，让读者轻易接受本书的叙述者也是飞行员的设定。
三，自己做杂志的问题，虽然陆艺筹有“知无不言”的承诺，但是自己又以什么样的立场总是去打扰老东家呢？伊水安和韩朔倒是取经的好对象，启动资金也完全没问题，现在最大的难题是，缺人，缺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然后他想到征文比赛的徐森以及那个“天道有常”，就目前来说，团队的问题只能期待大学的缘分，好在他要去的是文艺学院，问题应该不大，反正按照他的逻辑，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搁置一旁。
想到这里，柳敬亭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
……
陆艺筹也忙到很晚才睡，因为第二天要见一个法国书商，商谈韩朔杂文集《当少年》的法文出版问题，他要提前做些准备。
其实他心里清楚，韩朔的杂文之所以在国内有大影响力是由国情决定的，推到国外的话，必然会水土不服，即便如此，他仍要做这件事，销量尚在其次，重要的是姿态。
可以试想一下，“韩朔杂文集法文版不日将在巴黎上市”，这句话一出，是不是能感觉到一股高洋上的气质扑面而来，令人闻之生畏呢？
这条新闻之后，再加一条“韩朔杂文集，法国受热捧，吉伯尔.约瑟夫书店到货当天，引抢购热潮。”
宣传就是这样，没有哪个商家指望所有人都信，一万个人中有十个人信就足够了，而且，也不可能有谁专门去法国验证真伪，即便去了，也未必能找到同一家书店。
在挽留柳敬亭无望的情况下，感受到危机感的陆艺筹自然要再出大力捧韩朔，同时也能给柳敬亭传达一个消息：我们千红公司，是与国际接轨的大公司，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知会不会考虑的柳敬亭，第二天大早就发过来一条消息：“那个短篇稿子今天能完成，大概明天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