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枪击案破了（下）
对于谢大仲提出的唱歌的提议，胡晨阳谢绝了：“我跟你一样，爱好不多，唱歌就不去了”
谢大仲心里暗叹一声，道：“晨阳市长，你来郧城市工作，我是很高兴的，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当过乡镇一把手，又当过县长、县委书记，这种经历，就二个字，扎实，盛东民，还有红玉书记，都没有这种经历”
胡晨阳道：“我听说，你也是当过县委书记的？”
“是啊，”谢大仲有些感慨：“我当了八年县委书记，是全省优秀县委书记，那时候，我愿意在下面工作，总觉得，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挺好，当个县委书记，比当个副市长，能发挥自己的能力，所以，也没想要去活动活动，跑一跑，结果，县委书记一当就是八年，后来，我就是吃了年龄的亏，等我想明白，已经晚了”
从谢大仲这段话里，胡晨阳听出了很多潜台词：我是优秀县委书记，以我的能力，当副市长是屈才，当个市长或者市委书记，不是问题你胡晨阳虽然也当过县委书记，但要论资历，论工作经验，你也不能跟我比
同时，胡晨阳也承认，一个全省的优秀县委书记，在能力、政绩、口碑等方面，应该是不错的，难怪赵老说他曾经比较看好谢大仲
官场上，这种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的情况很多，
至于谢大仲为什么会发出这番感慨用意何在，胡晨阳不好判断，也许，是希望胡晨阳能理解他现在的一些作为？因为没有进步空间了就要开始捞了？或者，看在他也曾经是优秀县委书记，有些事，不必较真了？再者，把他这个曾经的优秀县委书记搞倒了，市委、省委的面子都不好看？
胡晨阳思考着，没有回应谢大仲，端起茶杯道：“喝茶”说罢喝了一口，还挺认真地“品”了一下，道：“茶是好茶，就是淡了些这茶要喝到第三遍，估计就没什么味道了”
谢大仲赞道：“哎，你是行家”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这个是我特意让他们泡的是我家乡竹溪的梅子贡茶，名气不算大，历史却是很悠久的，少说也有2000多年了”
“哦”胡晨阳道“郧城市是个山区，山区的农民种茶也是一条出路”
谢大仲笑道：“都说晨阳市长发展意识特别强，总想着发展果然如此，喝茶也想着增加农民收入”
胡晨阳一笑：“哪里，闲聊罢了昨天，我在武大看望了我的老师唐际中先生，他是位历史学家，也是研究曾国藩的权威，他说了一个曾国藩喝茶的故事，说曾国藩平定太平天国以后，回到湘省老家，跟几个门客在一块下棋，喝茶，当时，喝的是龙井，曾国藩随口说了一句，龙井不够味，还是当年驻军祁门时，所喝的当地祁红茶够味道啊结果，没几天，朝廷就派600里加急，从京城给曾国藩送来一篓祁红茶”
谢大仲道：“这说明，有人打了曾国藩的小报告啊？”
“对，”胡晨阳道，“曾国藩收到茶叶时，又惊又怕，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这才醒悟：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中”
谢大仲道：“这个茶，应该是慈禧太后送的，老佛爷厉害啊”
“厉害”
谢大仲道：“曾国藩也算是历史名人了，要是他当年喝茶的茶具留到现在，也算是珍贵文物了”
“那是”胡晨阳表示同意
这时，谢大仲拿过一只黑sè提包，提包鼓鼓囊囊的，谢大仲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晨阳市长，我这就有一件古人喝茶的茶具，有点意思”
既然是古人的东西，那就是文物了？胡晨阳小心接过
这竟然是一件青铜器下面是一个小鼎，上面有一个铜碗，碗口一边有个缺口，细察这个缺口，其作用就类似于茶壶的“嘴”
谢大仲介绍道：“这个东西，好象是叫‘茶鼎’，是古人煮茶时用的，可见，古代人喝茶，不是泡茶，而是煮茶”
“有道理”胡晨阳道，“据专家考证，古人喝茶，最早是直接生吃茶叶，大概，那时候人们就发现，喝茶能提神，能让人兴奋起来，也可以说，茶叶是人类最早的兴奋剂再后来，社会进步了，不再生吃茶叶，改为煮茶，唐宋以前，几乎都是煮茶，差不多到了宋代末期，元代以后，才改为泡茶”
谢大仲一伸大姆指：“厉害”
胡晨阳道：“这个‘茶鼎’，如果是真品，那少说也有几千年了”
谢大仲道：“唉，可惜是假货”
“假的？”
“当然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可是无价之宝，我怎么会轻易带到这里来？”
胡晨阳道：“也是”
胡晨阳有些扫兴：搞半天，拿个假货出来，不知谢大仲有何用意？
谢大仲道：“这个东西，是李振江送给我的，他说，是在西安买的仿古工艺品，不值几个钱，我这人因为喜欢喝茶，觉得它虽然是个仿古工艺品，倒也有点意思，就收下了”
李振江胡晨阳一听到谢大仲提起这个名字，终于明白了谢大仲今天约自己出来喝茶，就是为了谈李振江了
谢大仲道：“李振江这个人，当过副县长，能力还是有的，我也正是考虑到他工作能力比较强，才向红玉书记推荐了他当郧南 县长，没想到，郧南县干部群众对李振江的意见那么大，真是没想到我现在都很后悔太看重了他的能力，而忽略了此人的品德，唉，教训啊”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谢大仲道：“我准备将这个工艺品上交纪委，景江书记说，老谢你开什么玩笑？一件工艺品，值几个钱？还用得着上交纪委？”
听到这里，胡晨阳又明白了：“谢大仲大概是意识到了，枪击案如果牵扯到了李振江，李振江如果出了问题，恐怕会牵扯出谢大仲此时，他主动把‘茶鼎’的事说出来，是在争取主动啊”
……
枪击案破获以后，经过市公安局进一步调查枪击事件虽然不是盛龙策划的，但案件发生后，盛龙却是知道的，不但没举报，还出钱让几个作案人赶紧逃离郧城涉嫌包庇罪，所以，市公安局依然拘捕了盛龙
这起枪击案被定xìng为“流氓团伙行凶报复”，市委还要求政法部门对枪击案依法从重、从快处理
随后枪击案被迅移交检察院并向法院提起公诉，郧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这一案件几个作案人分别被判处15年、12年和10年有期徒刑，盛龙也因包庇罪判处5年有期徒刑
至此盛龙团伙基本上是被“一锅端”了
市里报社、电视台对枪击案作了公开报道，
随着枪击案的告破，原郧南县长李振江充当盛龙的保护伞的问题也基本上查实了，加上其它一些举报，李振江的问题还真不少，经市委研究，同意市纪委的意见，决定对李振江违纪问题开展调查
不久后，市纪委就对李振江实施了“双规”
李振江也交待了一些问题，包括收受贿赂、包养情妇等问题，最后，为了“立功赎罪”，又交待了买官的问题，据他交待，为了买官，他给市委组织部长谢大仲送了一件青铜器，是个“茶鼎”，是他花了150万元买来的
然而，经过专家验证，所谓“青铜器茶鼎”，不过是个假货专家说：“这种仿古的东西，最多也就值个二、三千元”
二、三千元，还达不到纪委立案的标准，谢大仲也就逃过一劫
在市委常委会上，谢大仲还是心情沉痛地做了检讨：“李振江送我礼品时，虽然他强调了只是一个工艺品，但作为我来说，即使是工艺品，也是不应该收的，但我还是收了，这是错误的前段时期，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主动找了景江书记，提出要将这件工艺品上交纪委，当时，景江同志说：算了，一件工艺品，也不值几个钱，交给纪委，纪委也不好处理”
刘景江当即证实：“我证明，是有这件事，我还向红玉书记汇报了”
红玉书记也道：“这件事，大仲同志是主动向纪委说明了，而且，是在李振江交待这件事之前我个人认为：既然是件工艺品，价值也不高，就不追究了，当然，大仲同志也要从中汲取教训，我们大家也引以为戒”
……
“青铜器茶鼎”的事传开以后，李振江成了笑柄：“花150万买了个假货，那不是‘苕’吗？”
“苕”，鄂省土话，又蠢又笨的意思
戴有光私下里跟胡晨阳道：“什么工艺品，屁，是真货李振江说，那个青铜器茶鼎，他真是花了150万元托人从几个盗墓贼手里买来的”
胡晨阳道：“这件事，暂时放一下，省委有省委的考虑”
……
不久后，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来郧城市，代表省委对谢大仲进行了一次告诫谈话，红玉书记也参与了这次谈话，据说，这次谈话长达二个多小时，谈到后来，谢大仲痛哭流涕
刘家麟最后道：“关书记的意思，同意你辞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职务，担任市政协副主席”
所谓“同意你辞职”，不过是给谢大仲留点颜面，由不得谢大仲不同意，谢大仲当即表示“我马上写”，还真就当场写了辞职信，理由是年龄偏大，身体欠佳，不能胜任较为繁重的工作，希望退到二线工作
很快，经省委研究决定，免去谢大仲同志郧城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一职，改任市政协副主席
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习孝勇出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他心里有数，自己最要感谢的，应该是胡市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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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桥港市经贸团（上）
经过郧城市与美国康涅狄格州桥港市多次相互联系、磋商，桥港市市长兰特先生决定带领桥港市经贸团访问郧城市，随行的还有桥港市的部分企业家及其助手
一位美国市长带领一个经贸代表团访问郧城市，这还是第一次，市里极为重视市委、市zhèng fǔ都召开了专门的会议研究如何做好接待工作
全市都动员起来了，赶在客人来临之胶，集中整治了一下市容市貌，以往，城管整治市容，多少都会激起一些商贩的怨气，但这回，市里的广播车整天在市里搞流动宣传，使大家都知道了，不久后将有美国经贸团访问郧城，整治一下市容也是应该的
为了做好接待工作，市里还紧急借调了不少翻译人员
省里对这件事也非常关注，省商业厅和外事部门都派人来帮助指导
郧城市推出的经贸、招商项目包括：机械制造、汽车整车及零部件生产合作、特sè农产品贸易及深加工、能源利用等
桥港市前来考察的企业包括：
卡特彼勒机械制造公司，名列全球500强，是一家享誉全球的重型机械设备制造厂商，其世界上最大的工程机械和设备生产厂家，这次来郧城市，主要是考察郧城重工集团
洛克希公司，这也是一家全球500强企业，世界著名内燃机研发商，这次来郧城市主要是想考察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
桥港大学也派出了代表，他们将重点考察郧阳大学
胡晨阳专程前往武汉机场迎接客人
省、市闻媒体全程跟踪报道，在机场等候客人时，就有省里的媒体采访胡市长有记者问：“胡市长，这次，桥港市经贸团考察郧城市，市里有什么预期目标？”
胡晨阳道：“预期的目标么，就是增加了解，增进友谊万事开头难，努力就好”
还有的记者问道：“胡市长，你这次会向兰特市长传授太极功夫吗？”
胡晨阳微笑道：“传授？你高估我了我也只是一个太极拳爱好者，还没到传授功夫的程度，如果客人们真想学太极功夫，我倒是可以向他们推荐高人”
客人搭乘的飞机是在武汉机场降落的然后换乘大巴，前面有jǐng车开道，上武郧高公路，三个多小时就到达了郧城市
客人们住在郧城宾馆，招商洽谈会会场也就设在宾馆内
晚上市zhèng fǔ举行招待酒会，胡晨阳市长和兰特市长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胡晨阳谈到，我与兰特市长曾经在央视的《市长论坛》节目中有过很好的交流，那是一次难忘的经历从那时起，我就期待着能在郧城市或者桥港市与兰特市长及各位企业家们见面现在，我们终于盼来了各位尊敬的客人郧城欢迎你们在当今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城市的距离在缩小，大洋彼岸的距离也在缩小，华夏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有着巨大的市场潜力和诸多的发展机会，郧城市也是如此，我们jīng心准备了一些好的项目，希望双方都能抓住合作机会
兰特市长在讲话中谈到，几个月前，我与胡市长在电视上的交流，郧城市就给我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今天，我们一踏上郧城市这块古老、神奇的土地，就感受到了你们的热情，我们这次访问贵市，带来了重型机械设备生产、食品连锁销售、垃圾发电、合作办学等项目，希望能在郧城市找到合作伙伴
第二天，双方举行经贸洽谈会，胡晨阳先向客人们介绍了郧城市的基本情况，然后重点推介了一些贸易、招商项目
兰特市长向大家一一介绍了随行的企业家，表达了合作愿望
随后进入“一对一”的洽谈
这时，美国人做事的高效风格就充分显示了出来，他们拿到了相关资料，一旦确定了洽谈目标，经过简短了解，认为有必要谈下去，就提出要去有关企业实地考察，而市里的领导们也就分别陪同他们考察去了
对这些具体的洽谈项目，市里早已经作了细化，从市里的领导到具体承接单位、人员，都已经落实到位、到人，所谓“加强领导”，就体现在这些具体的环节上了
而兰特市长此时倒显得有些悠闲，对于他来说，带领企业家们来了，他就基本完成任务了，能不能达成合作项目，那是企业家们的事了，怎么谈，谈得成谈不成，与他没多大关系
而我们的官员们，压力远比兰特市长大得多
政绩啊这就是二国国情的不同了
胡晨阳主要负责陪同兰特市长，两人的交流也就多了起来，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和几个月前相比，胡晨阳对兰特的了解要多多了从我国驻美外交机构提供的资料看，兰特市长是犹太人后裔，在兰特身后，有一个兰特家族，涉及金融、机械制造、化工和军火工业兰特家族在美国，尤其在康涅狄格州这个“军火之州”很有影响力，兰特的父亲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担任过康涅狄格州州长，严格说起来，兰特本人也是“官二代”、“富二代”
兰特是学法律的，毕业后在家族企业短暂工作过，随后进入地方zhèng fǔ工作，积累政治资本，31岁时第一次竞选康涅狄格州州议员时就获得成功，前年竞选桥港市市长，又获得成功
兰特的政治才华不但为家族所重视，也得到了全美犹太人组织的重视，是重点关注和培养的政治人说白了，此人在政治上前途远大
这个有点类似于华夏的“后备干部”
胡晨阳记得，在赣源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时，曾经有位留美学者T教授来学校讲课就谈到了以sè列问题，T教授谈到：犹太政治集团影响了美国外交决策犹太人有五六个全美国的组织，非常团结他们还有很多基金会，各司其职他们有的基金会，重点资助、培养犹太青年研究国际问题，将来可在国家决策上发挥作用有的基金会专门作游说和培养支持民选官员，如果有一个市长在地方很有政绩，明年要选或者是几年以后要选国会议员这个基金会现在就已经在资金上支持他了，他们的眼光放得很远
这个兰特市长本身就是犹太人后裔，得到犹太政治集团的关注和支持，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今的美国由于连续经历了阿富汗和海湾战争，国力消耗巨大，国内经济增长缓慢，失业增加，美国人对复兴美国经济的愿望要远远大于对政治、外交的关注一些敌视华夏的美国政治势力也不得不转变态度，rì益重视与华夏的经贸关系，试图借助华夏的市场，缓解国内经济矛盾和就业压力
在这种国内背景下能解决好美国经济问题的政党和官员，才能得到美国选民的拥护
如此看来兰特市长其实并不如表面的那样“淡定”，他同样也需要“政绩”或许这也正是他会亲自率领桥港市经贸代表团来郧城市访问的原因
两位市长的谈话，并不局限于经贸领域，这时，两人都发现，对方的知识面都很宽，彼此都从谈话中得到了一些启示
兰特市长很欣赏华夏的老一辈政治家，他谈到：“毛先生真是一个伟人，不但是一个政治上的伟人，他还是一个了不起的哲学家，他提出物质无限可分，这个思想影响了很多物理学家”
胡晨阳道：“关于这个物质无限可分的思想，最早提出来的倒不是毛先生，二千多年前有一位名叫庄子的哲学家，他提出‘一尺之棰，rì取其半，万世不竭’，其实就是一种朴素的物质无限可分思想”
兰特表示惊叹：“天啊？二千多年前就有人提出了如此伟大的思想？太不可思议了”
胡晨阳道：“庄子也是一个道教人物，而我们郧城市的武当山，就是一个道教圣山，道教不但有太极功夫，有博大jīng深的哲学思想”
兰特表示：一定要去武当山看看
胡晨阳建议道：“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兰特却表示：“再等等，我想带着企业家们一起去领略神奇的道教文化，现在，他们正忙着呢”
……
这次，美国康涅狄格州及桥港市也有几位记者随团访问
美方记者还对胡晨阳进行了一次专访
对于是否接受这次专访，胡晨阳也是请示了省里外事部门的，省里的答复是：可以接受采访，但尽可能只谈经贸问题，少谈政治
然而，一旦接受了采访，又怎么可能完全避开政治？
美方记者提的第一个问题就跟政治有关，而且还相当敏感
记者问道：“市长先生，我手上有一个名单，是在贵国的网络上找到的，是贵国的一份‘TZD名单’，似乎市长先生也名列其中？您对此有何评价？”
胡晨阳道：“我要告诉您的是，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那怎么会有人将您划归到TZD里呢？”
胡晨阳微笑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记者又问：“这次，兰特先生率经贸团来郧城市访问，你们都是市长，您对兰特先生了解多少？”
胡晨阳微笑道：“华夏有句俗话，叫做‘一回生，二回熟’，意思是只要见了第二回，就是熟人了，这几天，我天天跟兰特先生见面，我们越来越熟了”
记者道：“我向市长先生透露一个有关兰特先生的小秘密：他是犹太人后裔”
“哦，谢谢您还可以告诉我多的有关兰特先生的秘密吗？”
“呵呵，或许市长先生，我想请问您：您对犹太人是怎么看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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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桥港市经贸团（下）
胡晨阳道：“犹太民族是勤劳智慧的民族，在历史长河中，犹太民族也曾长期饱经忧患这个民族产生了爱因斯坦这样伟大的科学家，也产生了马克思这样的思想巨匠，还产生了亨利?基辛格这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我向这个民族表示敬意”
“谢谢”记者又问：“您如何评价郧城市与桥港市的合作？”
胡晨阳道：“这几天，郧城市秋高气爽，阳光明媚，这也预示着我们二个城市合作的灿烂前景我认为，我们二个城市之间的合作也是二个国家之间经济合作的有机组成部分，是未来二国经济合作的亮点和动力只有千千万万的城市和企业加入到经济合作的大cháo中，二国经济投资、相互贸易才能成为燎原之势，才会有加广阔的合作空间，让我们共同努力”
……
卡特彼勒机械制造公司这次是有备而来，它们重点考察的是郧城重工集团
郧城重工集团是郧城市迅崛起的一家机械制造企业，董事长叫张连捷，原来是二汽的供销人员，后来“下海”自己组织了一帮子人，搞了个汽车配件厂，逐步发展到改装特种车辆，而所谓的改装汽车，严格说来就是做车箱改装，比如救护车、冷藏厂等，而汽车的底盘、发动机、车架这“三大件”都是二汽的，大头都让二汽赚了，正如他在全市民营企业座谈会上所说的那样，企业发展到今天似乎走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如果不搞自己的“三大件”，就永远无法真正做大做强，而如果自已搞“三大件”，就会与二汽产生诸多矛盾倘若二汽现在就断了他的“三大件”供应，那他的企业搞不好就要趴下
现在，卡特彼勒公司的到来，无疑给郧城重工集团提供了一次转型的机遇：如果与卡特彼勒公司合作生产重型机械设备，企业将揭开全的一页
张连捷对这次机遇非常重视，然而，谈判过程中，卡特彼勒公司胃口很大他们提出的合作条件是：卡特彼勒公司要占60%的股份，这还是因为国家有规定，合资企业，我方至少应该占40%股份
然而按照我国汽车生产企业合资的规定，我方至少应该占50%的股份才对
卡特彼勒公司的代表强调：未来的合资企业，主要是生产工程机械设备，而并非汽车，工程机械的本质特xìng是机械设备而并非运输车辆
郧城重工集团则强调：在我国，工程类车辆，如铲车、吊车、压路机什么的，都定义为“特种车辆”因此，我方应该按汽车类生产企业占有至少50%的股份
双方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谈判陷入僵局
卡特彼勒公司的谈判代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还放风说：此次来贵国并非只到郧城市一个地方，此前他们还接到过许多地方的邀请，在郧城市不会久留的
张连捷真是有些着急了，负责这一项目的副市长王迪也很着急，赶紧向胡市长汇报了
胡晨阳道：“这个就不要争？就按机械设备来呗，多争取到10%的外资，有什么不好？”
王迪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就行”
胡晨阳的态度其实是务实的，当然，也承担了一定的风险
……
与此同时，洛克希公司在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的考察要顺利一些，双方有意合作开发一种大功率发动机，主要用于海洋钻井、“西气东送”管网、地下储气库压气站、远洋舰船主辅机、大中型发电站等，开发成功后的大功率发动机，我方将拥有全部知识产权
双方草签合作协议后，南湾机械厂老总邵赣义非常激动，兴奋得不行，找到胡晨阳，激动地道：“胡市长，要不是你帮忙，我们南湾机械厂也不可能归属石油总公司，如果我们还是军工企业，也不可能跟洛克希公司达成合作协议”
胡晨阳听出了一点意思：“军工企业是很难跟美国的企业合作，这方面，美国应该也是有些限制的”
邵赣义道：“对啊，美国人总是要千方百计限制我们将产品运用于军事领域，怎么会跟军工企业合作？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提我们以前是军工企业，生怕把他们吓跑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很好”
邵赣义道：“晨阳市长，你可能不清楚，我们国家的大功率发动机，跟美国的比，差距太大了，所以，我们的军舰，潜艇，甚至快艇，都跑不过人家，我们的海洋石油钻进平台，在动力方面也不如国外的，如果不解决好这个动力问题，很难缩小与先进国家的差遣”
胡晨阳问道：“邵总，站在军工的角度，我国大功率发动机，与美国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邵赣义道：“最大的差距，还是航空发动机，估计有30年的差距”
胡晨阳惊道：“30年？这么大的差距？”
邵赣义点点头：“真有说实话，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是跟在人家的思维后面，50年代起是跟着苏联老大哥，以后跟苏联关系也搞僵了，我们就困难了，说是自力生，那有那么容易？所以，也就只有走跟踪仿制的路子，就是国外在做哪方面的研究，我们也跟进国外的定型已经服役的发动机，一些技术细节讲的比较多了，我们知道了然后再去做相关研究，然后再研发，再试制，再应用，是一个摸索的过程，这个时间就长了，等你好不容易搞出一个东西，人家早已经又有的东西了”
“创啊”胡晨阳叹道，“创才是一个民族的灵魂啊”
邵赣义点点头：“所以，如果不能从设计理念上出一批类似‘二弹一星’那样的高端人才，那我们在大推力发动机的研制上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达到与世界同步的水平”
胡晨阳道：“这次，如果能与洛克希公司达成合作，能缩小这个差距吗？”
“能”邵赣义道，“原理都是相通的这一次，我们搞的发动机，可是个大家伙，功率6000千瓦啊，说实话有了这种大功率发动机，我们的军舰，呵呵”
邵赣义没有往下说，他相信胡晨阳一听就懂
果然胡晨阳也很高兴：“这件事，不用说了，心里有数就行”
……
这几个月来，赵老他们都是按照胡晨阳的建议，将晨练的地点从市委宿舍大院挪到了“车城公园”，这样，能带动多的爱好者学练太极拳
这几天，胡晨阳每天早上都陪兰特市长等客人来车城公园观看老人们的晨练，兰特市长还跟着学了几招胡晨阳还怂恿他跟赵老过了几招，结果赵老稍一发力，兰特便踉跄着倒退了六、七步，还差点摔倒，内心很是惊讶
有个年轻点的美国人不服气，也跟赵老过招，结果，赵老直接让他摔出去了，赢得一片掌声和笑声
兰特道：“太极功夫，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这几天，胡晨阳的英语口语能力也是见长，以前，他的阅读和听力还行，口语差一点，这也是环境使然，平时用不上，此次接待兰特市长，虽然有翻译，但胡晨阳也尽可能地说些英语
胡晨阳跟兰特市长熟了，两人之间也会探讨一些相互感兴趣的问题
胡晨阳道：“你们美国的大选很有意思，总统候选人，mín zhǔ党也好，共和党也好，都要扯开喉咙骂我们华夏，好象他们都跟我们华夏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一旦当选，立即回到理xìng、务实的路子上来”
兰特笑道：“这就是竞选策略，拉选票总的来说，这种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因为随着二个国家彼此之间了解的增多，误会和误判也越来越少和几十年前相比，二国关系的进步是巨大的”
胡晨阳道：“我感觉，还是有一些误判的，比如，你们有些人老说华夏威胁论，认为我们强大起来以后，会对世界构成威胁”
兰特道：“这个我要承认：强大本身就是一种威胁，从历史上看，任何一个曾经强大的国家，都对世界产生了很大的威胁，有的甚至还改变了世界格局，美国人担心华夏强大起来之后，也会对世界造成威胁，会改变世界格局，不能说这种担心没有道理”
胡晨阳道：“我觉得，有这种担心，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你们对我们了解得不够，尤其是对我们的历史传统了解得不够，我们道家的先祖老子说过，‘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这种思想，对后世的影响是很大的，几千年来，华夏是一个传统的农耕社会，极少有向世界扩张的，六百年前，华夏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船队，前后七次下西洋，堪称世界xìng的盛举，却并没有用于扩张疆土，对？有意思的是，带领这个远洋船队的统帅名叫郑和，这个和，恰巧反映了华夏民族就是一个热爱和平的民族”
兰特点点头，没说什么
胡晨阳接着道：“另外，我觉得，持华夏威胁论观点的人，对世界发展的总体趋势也是认识不清，人类发展到今天，国际、国内相互制衡的手段很多了，很难再让那些政治狂人、战争狂人主宰世界了，任何一个大国，真正想要威胁到世界的话，她自己的人民也是不会答应的，国际社会的力量，一旦联合起来，任何一个霸权国家都是要彻底失败的，这可以用老子的另一句名言来解释，那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兰特叹服道：“胡，你很懂政治”
胡晨阳也道：“兰特先生，将来，你要是竞选美国的州长、国会议员甚至总统，我也不会奇怪”
兰特哈哈大笑
……
兰特率领的经贸团访问郧城市，总的来说成效不错，双方草签的贸易、投资项目达到15.6亿美元，当然，“草签”的东西，能不能兑现，成为真正的投资，就要看接下来的工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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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暗算（上）
送走美国桥港市经贸团，大家都松了口气，总的来说，一切都还算顺利，不过中间也出了点岔子：负责贸易洽谈这一块的郧城进出口公司或许是太热情了，给客人喝的酒是“壮阳酒”，结果，有位叫理查森的美国人回到郧城宾馆后，有点兴奋过头，冲动之下竟然抱着女服务员亲吻，吓得服务员狂喊“救命”，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宾馆经理安慰了那位服务员，要求她别声张，然后悄悄向市zhèng fǔ秘书长韩乐生作了汇报，韩乐生道：“既然没出大事，就算了，那个服务员，给她放假一周，”
第二天，市里紧急通知各有关单位：不准用什么“壮阳酒”接待客人
……
省长于长chūn看到报道，得知郧城市与桥港市经贸与投资合作协议达到将近15.6亿美金，当即给胡晨阳打电话：“晨阳，祝贺你们郧城市啊，一家伙招商引资16亿，还是美金？”
胡晨阳赶紧道：“于省长，这个还当不得真”
于长chūn道：“怎么回事，省报记者造假？”
胡晨阳道：“怎么说呢，我看到这个15.6亿元美金的数据，我也吓了一跳，不会有这么多？我了解了一下，他们把一些意向xìng的东西也算进去了，把双方的贸易额也算进去了，不能都算是招商引资的”
于长chūn道：“我倒是希望你们真能一家伙搞进十几亿美金了”
胡晨阳笑道：“那除非天上掉馅饼了”
于长chūn道：“不开玩笑了，我问你这次跟那个什么桥港市，究竟谈得怎么样？有多少可以落实？”
胡晨阳道：“我们分析，有二个项目希望比较大：一个是与卡特彼勒公司的矿山机械制造，还有一个是洛克希公司主要是制造大功率发动机的，这二个企业都是全球500强企业，如果他们的投资落实到位的话，至少10亿美金？”
“这么多？”于长chūn很高兴，“这么说来，那个16亿元美金的报道也不是没道理么？”
胡晨阳道：“接下来，就看后面的了，美国方面回去以后还要研究后再给我们最后答复这二家大企业，有一家落实，就算是不错了”
“那是”于长chūn道，“祝你们好运这二家企业，不管那一家，只要正式签约，你们通知我，我亲自参加”
“好谢谢于省长”
……
省纪委给郧城市纪委转来一封匿名举报信：今年“五一”期间，胡晨阳市长的母亲在郧城市因病住院，不但住进了高干病房，其所有的医疗费用竟然以胡市长的名义全额报销了，身为一市之长连这种小便宜都要占，还谈什么廉洁奉公？
省纪委要求市纪委核实情况并汇报结果
市纪委书记刘景江看到这封信感到棘手，事情涉及胡市长，以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刘景江是没权查的，应该省里查才对，但是，省里却把信转到市里，本身就说明了省里的态度
刘景江先向红玉书记作了汇报，红玉书记道：“这样，我们一起跟晨阳同志谈谈？”
随后，红玉书记亲自给胡晨阳打电话，请他过来一下
胡晨阳来到红玉书记办公室后，看到刘景江也在，笑道：“又有**分子要倒霉了？”
景江书记却是苦笑一下
红玉书记道：“晨阳同志，你请坐，有件事，要跟你谈一下”
看到红玉书记的神sè有些严肃，胡晨阳也严肃了，估计出了什么大事？
红玉书记道：“晨阳同志，是这样，有人向省纪委反映：上次，你母亲在郧城市住院，她的医药费，最后都以你的名义报销了？”
胡晨阳脸sè立即严峻起来
母亲住院的费用，是胡晨阳交待王均去处理的，当时，胡晨阳是将自己的工资折子给了王均，让他取了钱去结账，如果出了问题，那是王均这里出问题了？
所以，胡晨阳道：“景江书记，我母亲住院的费用，我让王均从我的工资折子里取钱交了，你打电话叫他过来？”
刘景江看看红玉书记，红玉书记点了点头
刘景江就用红玉书记桌上的坐机给王均打了电话，让他马上到红玉书记办公室来
不一会，王均就赶过来了，景江书记道：“王均，晨阳市长母亲住院的费用，是你去交的？”
王均道：“是的，晨阳市长母亲前后大概是住了六天的院，我记得检查费用比较高，做了CT、核磁共振什么时候的，这个花了几千元，加医药费，总共4000多，不到5000”
“发票呢？”景江书记问道
王均道：“发票有啊，发票，还有病历、出院小结，都放在病历袋子里了”
景江书记又问：“王均，你如实说，你有没有将这些发票又拿到医保局去报销了？”
“没有”王均坚定地道：“我以党籍和人格担保，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
景江书记道：“行了，你先回去，不要乱说”
“知道”想了想，王均又补充道：“我记得很清楚，胡市长母亲名叫杨庆芬，她实际上只在医院住了二个晚上，后面几天都是挂床，白天打吊针，晚上回家住，结账时，医院说后面几天的床位费、空调费就不收了，我当时还不肯，说不差这几个钱”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轻松了些，红玉书记道：“你做得对好，你先回去”
王均出去后，景江书记道：“王均交了医药费还有发票，这就好办了，这事肯定跟晨阳市长无关了”
红玉书记道：“不知道写信的人是怎么想的？怎么那么好的想象力？晨阳市长会占这么一点小便宜？笑话太可气了”
胡晨阳道：“红玉书记，景江书记我觉得，还是让人到医保局去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人以我的名义去报销了医药费？”
景江书记道：“也好，搞清楚了，我们也好向省里汇报”
……
胡晨阳回到办公室，先把王均叫进来，问道：“王均，不是我不信任你医药费的事，你再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可能别的什么人从你这里拿走了发票，以我的名义报销了？”
王均道：“不可能发票我是放在病历袋子里的，病历让你父母带走了我记得很清楚，发票上写的是你母亲的名字，这个可以到医院去查的再说，发票上是你母亲的名字怎么可能以你的名义报销？医保局也通不过啊”
“医保局？”胡晨阳猛然想到，冷欣就在医保局，不知她是否知道此事？
胡晨阳挥挥手，让王均出去了
胡晨阳拨通了冷欣的电话：“是我”
冷欣道：“胡大市长难得啊，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
胡晨阳道：“有件事我要问你”
“什么事？”
“上次我母亲来郧城市玩，胆囊炎犯了住了几天院，后来，我是让王均去给我结的账，王均说，发票上写的也是我母亲的名字，现在，有人反映，我在医保局报销了这笔医疗费，我想问你，你们医保局能这样cāo作吗？”
“不能”冷欣道，“你母亲的名字，怎么能以你的名义报销？这个说不过去的”
胡晨阳道：“无风不起浪，我怀疑有人真做了什么手脚？”
冷欣沉默了一下，道：“我查一下，如果是以你的名义报的，那这医药费，就是你的，也就是说，是你生病住院了，这样才能报销的”
“恩，请你帮我查一下，注意保密”
“知道”
冷欣是市医保局副局长，要查一个人的公费医疗开支，是件很方便的事情，市里所有公费医疗人员，都有档案的，都在电脑里面，一查就能查到
冷欣刚到医保局工作时，就在多个岗位上跟班实习过，对医保局的业务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他来到下面的科室，找了平时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刘大姐，悄悄调看了胡晨阳的医保档案，果然是在六月份报销了4000多元的医药费
达到了这个金额，肯定是要住院了，而胡晨阳来郧城市后，从来就没住过院
真是有人将胡晨阳母亲的医疗费以胡晨阳的名义报销了？
冷欣也有点紧张了，吩咐道：“刘大姐，你去拿一下原始的报销凭证注意，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
“好的”
原始凭证拿来以后，冷欣发现，药费发票上竟然真是胡晨阳的名字，病历、出院小结等等，也全是胡晨阳的名字，具体经办人是许蓉，审批人则是陈局长
冷欣心道：“看来是陈局长和许蓉一手cāo办的”
陈局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笔钱，又到了谁的手上呢？
冷欣再仔细审查，发现钱是转账出去的，是转到了胡晨阳的工资折子上
替胡晨阳着想，这么一笔钱转到胡晨阳工资折子上，也很容易被胡晨阳忽略，还以为是单位发的工资、津贴什么的
冷欣不知道，胡晨阳这人，平时根本不管工资折子的，“工资基本不用”，并不是笑话
冷欣很想去问问陈局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想到胡晨阳的叮嘱，她还是忍住了
随后，冷欣给胡晨阳打了电话，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跟胡晨阳说了
胡晨阳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晨阳，这件事我还没跟陈局长通气”
“不用，你就当不知道，让纪委去找他”
“纪委”听到这二个字，冷欣心里一阵紧张，很是替陈局长担心
冷欣想了一下，有些于心不忍，道：“晨阳，也许，陈局长就是好意，想讨好你？”
胡晨阳道：“冷欣，有些事，你不清楚，就不要猜这猜那了不要急，会搞清楚的”
“那好”
放下电话，冷欣想到陈局长平时对自己真的是不错，心里有些纠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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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暗算（下）
纪委刘景江书记约见了医保局陈局长，谈了有人举报胡市长“虚报”医药费发票的事，陈局长脸sè一下就变了
此时的他，内心很是震撼
“五一”期间，陈局长是少数几个较早知道胡晨阳母亲住院的领导之一，他还和冷欣一道去医院探望了胡市长的母亲，临走时，胡市长还一再嘱咐他们注意“保密”
这次探望，证实了一件事：胡市长父母真的不是什么京城的高干，而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这一点，从他们说话时的口音就知道了
而胡市长的妻子，那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大官家里出来的
在医院的病房闲谈时，陈局长还特意问了胡晨阳父母有没有公费医疗？老人回答说“乡下人不比你们城里人”，这就是说没有了
陈局长心想，既然胡市长母亲的医药费没处报销，得主动想办法给他报了
在陈局长看来，为领导服务，分忧解难，是自己份内的事事实上，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事，一人公费医疗，全家跟着沾光的事，多了去了
这种事情要做起来，那也是很容易的事，陈局长根本就无需cāo多大心，就一个电话的事
医院接到陈局长电话后，将原来名为杨庆芬的医疗费发票、病历什么的，统统改为胡晨阳，然后派人送到陈局长那里
然后，陈局长找了一个比较放心的人也就是许蓉，把案子做了，钱打到胡市长工资折子上
这件事，陈局长做完后都没有跟胡市长说他觉得，也就几千块钱的小事，胡市长如果发现了，问起来，就跟他说一下，胡市长不问，以后自己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提一下没必要专门去汇报的
事实上，胡市长根本就没来问，估计都没发现这事
现在，纪委却来追问这事了
陈局长知道：“肯定是有人向纪委反映了”
此事惊动了纪委对胡市长的影响就不大好了，虽然金额不大，但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情
糟糕的事是，这事是陈局长自作主张做的，并非胡市长授意
自己的本意当然是想讨好一下领导，绝对没想过要陷害领导的，但是，现在纪委找上门来了那这事搞不好就真成了陷害领导了
怎么办呢？
此时的陈局长面临二种选择：一，承认事实全部责任由自己承担；二，将责任推到胡市长身上自己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选择第二种方法，或许会使自己的责任轻一些，但那是主动陷害胡市长了，这个不划算，陈局长断然否决了这个想法
所以，陈局长选择了第一种方案，他承认道：“这件事是我安排的，发票是我找了中心医院，让他们修改了名字、年龄、病历，这些事，胡市长都不知情，所有的责任，都是我的”
陈局长道：“我就是想得很简单：讨好一下胡市长，如果他发现了这事，他来问我，我会如实解释，有什么责任，我也会承担如果胡市长没发现，那就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不会主动去表功”
纪委的干部道：“还表功，你这种做法，是在糟塌胡市长的形象”
陈局长只有苦笑一下，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
至于举报信的事，陈局长表示不知情，以党xìng担保，自己没有参与举报，不会授意他人暗算胡市长他还一再强调：“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都是我自作主张，跟胡市长没有半点关系，所有责任应该由我承担”
纪委的同志说：“请你写一个书面的东西？”
陈局长道：“好，我一定写”
接下来，纪委的同志还找了具体经办人许蓉，她倒是说得很简单：“我就是一个具体经办的，领导怎么交待，我就怎么做”
至于医院那边，也调查了，证明确实是陈局长交待的，与胡市长、王均都无关
……
事情基本上调查清楚了，刘景江跟红玉书记汇报了调查结果，红玉书记道：“这个老陈，没事找事，添乱”
刘景江道：“这件事，已经损害到晨阳市长的形象了现在比较难办的是，要不要追究老陈的责任？追究的话，这事影响面大；不追究的话，写举报信的人，可能不会甘心，可能还会接着写，甚至说我们包庇某些人”
红玉书记道：“这确实是个问题这样，你去跟晨阳市长谈谈，听听他的想法？”
“好”
……
随后，刘景江找了胡晨阳，通报了调查结果
纪委的调查结果跟冷欣掌握的情况差不多
刘景江道：“晨阳市长，我是这样考虑的，按理说，老陈这样做，是一种违纪行为，客观上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是应该处分的，只是，真要处分他，影响就大了，本来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反而会关心、会打听这件事，这样，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如果不处理老陈，举报人会不会不甘心，还会接着往上捅？说我们包庇老陈？”
胡晨阳很果断地道：“必须严肃处理老陈，不用为我担心”
……
随后，市纪委对陈局长给予党内严重jǐng告处分，建议调离原岗位
在处分通报里，措辞有点含糊，没有提胡晨阳和王均的名字，只强调陈局长存在弄虚作假、违规审批的问题
市委决定，免去陈局长医保局局长一职，改任副处级调研员，暂时由人社局副局长张冲主持医保局全面工作
虽然纪委有意淡化医药费这件事，但事情还是在市里传开了难免有一些不好的传言，有的传言离真相有很大距离了
有人说：“当官的，有几个不贪的？虚报点医药费算什么？”
还有的说：“老陈这人不错，出了事全部责任自己扛，熬过这一关，以后胡市长肯定要重用他”
还有难听的：“姓胡的那里又是什么好鸟？照样是贪官”
……
在一次市里的会议上，红玉书记很是气愤地道：“我们有些人，不相信组织，却偏偏相信一些不负责任地传言”
有些干部也很为胡市长抱不平：“胡市长做了那么多事情，还有人在背后放冷枪”
……
王均明显感觉到，这些天胡市长比较严肃，脸上难得有笑容
显然，医药费这件事，让胡市长心里很不痛快
以王均的看法明显是有人想搞胡市长一下，只是，他们没想到，事情都是老陈一手搞出来的，跟胡市长无关
还好老陈也算是敢作敢当，没有反咬胡市长一口
王均有时会冒出一个想法：倘若老陈为了自保，反咬胡市长一口，说是胡市长交待他这么做的那胡市长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家里时，王均把这事跟妻子贺小娟说了贺小娟也道：“陈局长这种人，真是可怜又可悲害人害已”
王均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胡市长为了郧城市的发展，做了多少事，cāo了多省心，就这样做事，还要遭人暗算，真是让人寒心”
听王均这样一说，贺小娟有些为老公担心：“不会有人也这样暗算你？”
王均故意道：“这个就难说了”
“啊？”
“真的，”王均道，“以前，我在政研室，写我的文章，无职无权，倒是不用担心被会人暗算，现在，跟着胡市长做事，既然有人想要对付胡市长，也就可能会从我身上下手，真有这种可能的”
贺小娟道：“那怎么办？你要小心些啊”
王均道：“我会小心些，你呢，也要注意，千万不要乱收别人的钱物”
贺小娟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乱收的”
……
这些天，老陈的肠子都悔青了不但背了个处分，丢了局长的职务，还损害了胡市长的形象和威信，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补救了
让他不甘心的是：“这件事本来做的挺隐秘的，怎么就会让人注意到，甚至还要向省里写举报信？”
老陈设想了多种可能，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在暗算自己或者胡市长，甚至人家是想一箭双雕，把自己和胡市长都搞倒搞臭
是谁这么恶毒呢？
总共知道这事的，也不过就是几个人，中心医院那边只是提供发票和病历，报销金额的事，他们并不清楚，也不大可能举报
剩下的，就是医保局那几个人了，一个是具体经办人许蓉，另一个就是负责转账、做账的出纳、会计，而最清楚的，就是具体经办人许蓉
想到许蓉，老陈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许蓉这个女人，跟谢大仲关系密切啊，说得难听一些，许蓉就是谢大仲的情妇啊
这样一想，老陈顿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几乎可以肯定：事情肯定是从许蓉这里传出去的，谢大仲因为李振江的事，受到牵连，提前退居二线，而当初正是胡晨阳坚持要拿下李振江，谢大仲肯定是恨胡晨阳的，那么，作为谢大仲的女人，许蓉也是恨胡晨阳的
这样一联系，老陈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天，老陈不敢去见胡市长，觉得自己给胡市长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没脸去见他
现在，他觉得，必须去见胡市长了
老陈先跟王均取得了联系，表达了想见胡市长的愿望，王均道：“老陈，算了，你这个时候见胡市长，不合适？”
老陈道：“我知道不合适，但是，有几句话，我必须说，这可能关系到某些人，某些想暗算胡市长的人”
王均道：“你稍等，我请示一下胡市长”
请示结果，胡晨阳道：“不见告诉他，人家举报这事是对的，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别再添乱”
听了王均的转述，老陈有些无奈，对王均道：“王秘书，那就请你转告胡市长：医药费的事，具体经办人是许蓉，许蓉跟谢大仲关系不一般”
王均道：“我知道了”
PS：最近，《官僚》在没有得到网站推荐的情况下，收藏每天都在增长，有些“逆势上扬”的意思，我知道是有些读者在帮我作宣传工作，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只要每位热心读者帮我推荐一位读者，这个成绩也是很可观的
我说过，《官僚》写到现在，挑战才刚刚开始，随着主角位高权重，人生的舞台大了，故事也会多，对能力、素质的要求会高，做人、做事也会谨慎、收敛，讲究“内力”，类似在当乡长时做的那些荒唐事，应该是不会再有了
一个成长、进步中的胡晨阳，是不是让人期待呢？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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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后续动作
总的来说，“医药费事件”对胡晨阳甚至王均都有些伤害，但基本事实还是清楚的，胡晨阳、王均都确实不知情
该处分的都处分了，该向上面汇报的也都汇报了，纪委、市委的态度，就是尽快让这件事过去，
当然，也有人觉得，能够打击一下胡晨阳，也好
其实，即使发生了“医药费事件”，人们对于这位年轻市长的基本态度也没多大改变，以前佩服、喜欢胡市长的人，依然佩服、喜欢他，相信他不会做出那种揩公家油的事情，坏就坏在老陈那种“马屁jīng”身上
讨厌胡市长的人，也不相信胡晨阳就真的没有问题，他们愿意相信是胡晨阳摆平了老陈，使得老陈甘愿替胡晨阳背黑锅还有人觉得，就算胡晨阳真的没有授意老陈那么做，也不能就说明胡晨阳是一个清廉的人，人家可能捞的是几百万，几千万，哪会在意区区几千元？
总之，人xìng的弱点，决定了人们对人、对事很难完全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
胡晨阳经过深思熟虑，有所动作了
在市zhèng fǔ办公会上，胡晨阳提议：市医保局换了主要领导，审计局应该抓紧进行离任审计，干脆，审计局对全市医保系统开展一次全面审计
这也就是说，胡晨阳不但要让人查市医保局，连带下面县、市、区的医保局都要一块查
这个态度，无疑是告诉人们：我胡晨阳跟医保局没有任何瓜葛
审计工作本来就是市长直接分管的他的这个提议，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心里倒是又对胡晨阳增加了几分敬意
只是，苦了审计局本来，全年的审计工作都进入扫尾阶段了，现在，又增加了这么个任务，又得忙好一阵了
当然，对审计局来说，增加了审计任务，也有好处的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审计、纪检、监察、检察院甚至公安局的经侦部门，查出违纪金额，在上缴国库之后都有一定的返还奖励，这一部分，是可以用于改善办公和住房条件的
所以，审计局虽然增加了工作量，辛苦是辛苦一点却也“辛苦并快乐着”
市检察院就很羡慕审计局，市检察院张检察长就跟市审计局温局长开玩笑说：“温局，我看你挺忙啊？你人手够不够啊？不够，我借给你几个人？”
温局长道：“谢谢谢谢，真要有搞不过来的时候一定请你支持”
张检道：“温局啊，你们审计局有什么线索早点提供给我们？”
“一定，一定”温局长满口答应
最近，检察院的费用有些紧，主要原因就是基建项目上得有点猛，一是搞了个群众上访接待室，二是内部集资建房，二个项目都有点资金缺口，以往，检察院少不了到各单位去揩点油，自从胡市长上任以后，市里对优化投资环境强调得比较严格，在一次会议上，胡市长还特意借一段顺口溜敲打了部分权力部门，算是告诫
那次，胡市长道：“有句顺口溜，‘四只金钱豹，十三顶大盖帽，通吃一顶破草帽’，有人说，这个‘破草帽’是指农民，其实，被你们这些大盖帽通吃的，也包括企业单位了你们这些戴大盖帽的，要特别注意了，谁要是做过了头，损害了郧城市招商引资的大环境，首先要追究一把手的责任”
张检苦思之下，也来了绝的，这天上午，张检赶在胡市长上班之前，站在市zhèng fǔ办公楼的台阶前等胡市长，见胡市长下了车，迎了上去，还大声道：“胡市长上班啦？来，我给你拎包”说罢，还真就作势要接过胡晨阳手里的包
胡晨阳自然是不肯，笑骂道：“张检，你出什么洋相？你给我拎包，我给谁拎包？”
张检嘿嘿笑道：“你是财神爷啊，给你拎包，应该的”
胡晨阳听了，自然明白张检是来要钱的，道：“张检，你们公检法，那个不是生财有道？用得着给我拎包啊？”
张检道：“没办法啊，胡市长，基建资金缺口有点大，资金再不到位，检察院那些老干部年以前要是住不进房子，我这个年也不好过，骂都会骂死”
胡晨阳道：“行啦，看在老干部份上，考虑一下”
张检大喜：“谢谢，谢谢胡市长，抽空到我们检察院指导工作？”
胡晨阳道：“今天我要下乡，过几天，我去你们检察院看看”
张检很高兴道：“好，早就盼望你来了”
过了几天，胡晨阳还真带着财政局、建设局的人去了市检察院，先是视察了二个工地，张检介绍说，的群众来信来来访接待室建起以后，跟原来的办公区隔开了，互不干扰
胡晨阳道：“门口搞个普法宣传栏里面放几个饮水机，还有报纸、杂志”
张检道：“好，按胡市长指示办”
随后，胡晨阳与检察院副科级以上干部见面，胡晨阳道：“你们张检，是位好领导啊，前几天，堵在市zhèng fǔ门口找我要钱，还说要给我拎包，搞得我压力很大”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市里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困难，决定适当追加一部分基建资金，年底之前，群众来访接待室和宿舍楼都要按期完工”
听到这里，张检带头鼓掌
胡晨阳道：“这次，你们单独建一个群众来访接待室，这个考虑不错，有群众观点现在，人民群众最痛恨的，就是**问题反腐倡廉，不光是纪检监察部门的事，也是政法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所以在查处**问题上，你们检察院还要加大力度才是”
张检道：“胡市长，我们也想查**问题，没线索啊，线索都在纪检、监察、审计手里，这些单位，都不会轻易将线索提供给我们，都是搞得七七八八了才移交给我们，没什么油水了”
胡晨阳笑道：“这是实话，是我今年以来听到的最大的实话”
大家又笑了
胡晨阳道：“反腐倡廉，还是要依靠人民群众纪检、监察、审计不给你们线索，没关系，你们可以有奖征集**问题线索，到网上征集也行说难听一些，有些科长、局长、乡长、镇长胆子不小，问题不少，甚至还有集体**的，老百姓接触最多的还是他们最痛恨的也是他们，这些人级别不高问题不少，影响很坏又正好是你们管辖权限范围的，该查的就要查，查了，才能教育和挽救多的干部，才能让老百姓满意”
……
胡晨阳还约见了市委组织部长习孝勇
习孝勇能担任组织部长，他自己清楚，关键是上次在考核郧南县班子的问题上选边正确，事后，胡市长也兑现了他的承诺，向省委组织部刘部长推荐了习孝勇，谢大仲一下台，习孝勇得以顺利入常，出任组织部长
对胡晨阳来说，把习孝勇提起来，自己在常委会里，又多了一个强援
对于这次的“医药费事件”，习孝勇也是很生气的，同样也在分析，是什么人在搞事？平时，他也通过自己的关系，暗中了解，都是些什么人在造谣生事？
胡晨阳道：“王均工作还不错，各方面进步很大，你安排人考核一下，给他解决一个正科”
习孝勇道：“好”
胡晨阳道：“老陈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习孝勇一下没明白胡晨阳意思，有些发愣
胡晨阳道：“就是那个医保局的老陈，给我添乱的那个”
习孝勇明白过来，道：“哦，老陈这个人，其实也是个老组工了，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可惜了”
胡晨阳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前段时期，医保局在抓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工作上，还是有成绩的”
习孝勇听出了一点胡晨阳的意思，道：“适当的时候，再重安排他？”
胡晨阳道：“可不可以这样，你跟省委组织部商量一下，把老陈借调到省医保局去工作一段时间，看他的表现了”
习孝勇笑道：“这样好，高明”
胡晨阳道：“这事刘部长已经知道了，他会支持你的”
习孝勇道：“难怪这一招很高明”
胡晨阳道：“你去找老陈谈谈，我不想见他”
“好”
……
不久后，省医保局主动跟市委组织部联系，提出要借调老陈去省医保局帮助工作，理由当然是郧城市医保局工作做得不错，尤其是在农民大病医疗保险方面，率先在全省试点，积累了经验，省里也很关注这项工作，既然老陈不再担任局长了，不如借调到省里来，也好发挥他的长处
习孝勇心里有数，去向红玉书记汇报，红玉书记问道：“借调？什么意思？”
习孝勇解释道：“借调，就是免费给省里打工呗”
红玉书记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省里的意图？”
习孝勇道：“也许，是省里觉得，老陈这人，还能做点事？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表现好，省里可能正式调他去工作，也可能会给他一个好的鉴定，建议我们重考虑对他的安排”
红玉书记点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了你的意见呢？”
习孝勇道：“老陈这个人，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在全省各地的医保局长中，还算是能力比较突出的，所以，省医保局才会想到借调他，我的意思，让他去？”
红玉书记道：“那行，让他去，你跟他谈谈，让他好好工作，别再搞出什么事，给我们郧城市丢人”
习孝勇笑道：“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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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动力之城
上次，美国康涅狄格州桥港市经贸团访问郧城市时，洛克希公司与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初步达成协议：双方各出资五亿美元，将在郧城市筹建“动力之城”，双方都很有雄心：要在未来几年内，不断推出各种大功率船舶、汽车用发动机，基本满足国内需求不但要替代进口，甚至还要争取出口
当时，双方只是草签了一个合作协议，能否落实，要看洛克希公司董事会能否通过
11月中旬，从大洋彼岸传来了好消息，美国洛克希公司在发给郧城市的传真中，确认将与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合作，希望双方尽快签署正式合作协议，届时，将派出该公司亚太区总裁亨利先生参与签约
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老总邵赣义赶紧向胡晨阳报告了这一好消息，胡晨阳也十分兴奋，告诉邵赣义：“长chūn省长说了，只要是正式签约，他一定要来参加”
邵赣义也高兴地道：“那太好了我们总公司也会有领导来参与签约晨阳市长，还有一个事要跟你汇报：总公司的意思，开发大功率发动机的事，不要跟现有的产品搞在一起，完全可以建一个动力分厂或者动力分公司，这样，原先的厂房、设备，还有土地，都不够用了，还要再增加一些土地”
“没问题，你直接找天增市长，我跟他说一下”
“好”
放下电话，胡晨阳起身到隔壁的罗天增办公室道：“天增市长，好消息啊”
罗天增笑道：“美国佬有消息啦？”
“猜对了”胡晨阳道，“邵赣义打电话来，洛克希公司确定签约马上会派人来，石油总公司也会派人来，另外，石油总公司的意思，还要扩大在郧城市的规模，专门搞一个大功率发动机动力分厂或者动力分公司”
罗天增也很兴奋：“太好了”
胡晨阳道：“他们要增土地”
“没问题”罗天增道：“现在，全市都在造地，原来我们计划在陈家沟子造地3000亩产现在，实际上已经突破这个数字了，创业大道还在向前延伸”
胡晨阳道：“现在体会到了？造地才是关键，要没有这些地拿什么招商引资？”
“对，对，”罗天增感叹道，“要是早二年开始造地，可能二汽总部都不会搬迁了”
胡晨阳道：“对了长chūn省长也会来参加洛克希公司的签约仪式，你们都别提二汽总部搬迁的事，这事是长chūn拍板的，老跟他提这个他还以为我们是抱怨他”
罗天增嘿嘿一笑，他很理解无论如何，二汽总部搬迁都是郧城人心头的一个伤痛，不少人对长chūn省长还真是有些抱怨，甚至骂娘
……
正式签约前，市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接待各路贵宾了
于长chūn省长到达郧城市当天，就视察了落户在创业大道的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很是欣慰地道：“当初，南湾机械厂落户郧城市，谁能想到，会这么快就发展成为一个支柱产业啊？”
邵赣义道：“是啊，这还要感谢市里帮我们找到了石油总公司这个婆家，其实，洛克希公司之所以愿意与我们合作，主要还是想与我们石油系统进行长期合作”
在厂部会议室，于省长听取了项目汇报
邵赣义介绍说：“当今世界，商用汽车也好，船舶也好，都在向大型化发展，这次，我们与洛克希公司联合研发的大功率发动机，是目前国内最大功率的柴油发动机，将广泛应用于石油钻井、船舶等领域这次合作还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我们还要研制大马力商用汽车发动机，比如，380马力至480马力的汽车发动机，也就是重型商用汽车发动机，需求量会越来越大，目前基本上都是国外厂家占领着国内市场，这个市场，我们必须去抢占昨天，我们与亨利总裁会谈时，他也提到，将会与我们合作研制一系列海上、陆上大功率发动机”
“好，好”于长chūn高举道，又问：“哎，航空发动机呢？他们有没有提出，要跟我们联合研发航空用发动机？”
邵赣义道：“这个没有说实话，航空发动机，这个美国人暂时还不会跟我们合作，估计，就是洛克希公司愿意，他们美国zhèng fǔ也不会同意的”
于长chūn明白了：“对，对，美国人就是这样，经常拿贸易逆差说事，说我们赚了他的钱，他有好东西又舍不得拿出来”
胡晨阳道：“从这次洛克希公司与我们的合作，也可以看出，美国一些公司还是看中了我国的市场，也不得不有所松动了”
于长chūn对胡晨阳道：“这次，美国的桥港市还是不错，跟你们郧城市有了实质xìng的合作，哎，你们有没有想过，让郧城市跟那个桥港市结成友好城市？”
胡晨阳回答：“有过这种想法，我们请教过国家外事部门，他们的意思，要慎重，因为美国的情况比较特殊，美国的政客们比较注重选票，尽管他们在经济上很看重发展与我国的经贸往来，但在政治上，常常骂我们，骂得越凶，越容易得到选票，如果跟我们结成友好城市，对美国政客来说，不一定对他有利，所以，他们对友好城市，不一定感兴趣”
于长chūn道：“这么复杂？那算了”
……
签约仪式搞得很隆重，于长chūn省长、石油总公司副总经理常怀远和洛克希公司亚太区裁亨利先生等贵宾出席
到了这时候，胡晨阳心里才算是踏实了这才把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将与美方共同研制大功率发动机的事告诉了二舅舅伍延安
伍延安一听就明白了：“这件事要注意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适当的时候，我会派人跟你联系”
……
出席完签约仪式后长chūn省长还在郧城市停留了二天，开展调研工作
在听取了市委、市zhèng fǔ工作汇报后，长chūn省长很高兴地道：“这次来郧城市，我感觉变化很大，同志们信心也很足你们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我认为：主要来自二个方面：一是来自于准确把握当前形势；二是来自于扎实的行动说实话，一年前，我是很为郧城市担心的，二汽总部搬迁对有些人来说，可能觉得天都要塌了不难想象，一个长期严重依赖二汽的城市，突然间人家二汽总部都要搬走了，用句玩笑话，就是不带着你们玩了，这对你们来说，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是省委、省zhèng fǔ又不得不做作这样一个决策，二汽要是不走出去，二汽的生存与发展也会越来越艰难，甚至可能会困死在这里所以省里最终同意了二汽总部搬迁，我们也有一定的思想准备郧城市的工业可能会出现滑坡，但站在全省的角度郧城市只是一个局部，局部必须服从全局”
这是长chūn省长第一次公开向郧城市的干部坦承：尽管省里很担心郧城市的情况，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局部必须服从全局”
长chūn省长接着道：“刚才你们也介绍了，市里围绕二汽总部搬迁，开展了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这项工作抓得非常及时，这就是我前面说的，准确把握当前形势，既要看到危机，也要坚定信心，创造和把握机遇你们确实创造了机遇，也把握了机遇这一年多来，郧城市好戏连台，民营经济和招商引资二项工作都走在了全省的前面，表现出了很强的实干jīng神，这个非常可贵总之，结果我比预想得要好，好很多”
随后，长chūn省长还先后视察了创业大道、郧南双龙水泥公司、郧北黄姜工业园区等，越看越高兴
在陈家沟子造地工程现场，长chūn省长道：“很好，很好，你们很有魄力”
红玉书记道：“当初，是计划造地3000亩，现在，不光是市里要突破这个计划，就是各县、市、区也在加紧开山造地”
长chūn省长笑道：“尝到甜头了嘛”
长chūn省长还道：“你们开山造地的经验，要好好总结，争取年底前，全省在你们郧城市召开现场交流会”
胡晨阳道：“如今的开山造地，跟二汽六、七十年代愚公移山式的造地，还是不一样的，对重型机械设备的需求很大，所以，我们也很想跟美国卡特彼勒公司合作，联合生产重型机械设备，如果最终达成了合作协议，签约时，请长chūn省长再来出席签约仪式，您可是答应了的”
长chūn省长哈哈大笑：“一定来如果我来不了，就请国富书记来，反正，规格不比我这个省长低，好不好？”
……
这几天，红玉书记也是全程陪同长chūn省长调研
私下里，长chūn省长也向红玉书记询问了一下“医药费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感叹道：“有些人这样搞事，让人寒心啊”
“是”红玉书记道，“不过，经过这件事，也证明了晨阳同志的清白，有得有失”
长chūn省长道：“你、我都很清楚，郧城市能有今天的大好局面，跟晨阳同志的突出能力和实干jīng神是分不开的，这些话，我没有当众说，是怕他骄傲自满但是，我们要心中有数，要加倍爱护这样的同志，要维护他的威信”
“是”红玉书记道，“我们这个班子，还是很团结的”
“团结就好”长chūn省长道，“出成绩，出经验的地方，也出干部，这是规律”
……
美国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签约以后，洛克希公司不但资金、设备到了位，还派来了几十位专家和技术工人，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也抽调了jīng干的技术力量参与研发工作，这其中有些人真正的身份，也只有邵总清楚了
对于洛克希公司来说，其发动机制造技术已经是相当成熟了，所谓联合“研制”，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准确地说，郧城市的这个“动力之城”，就是一个“试车台”和生产线，没过多久，他们就拿出了样品机，“动力之城”内，响起了大功率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
“动力之城”，也从根本上改变了郧城市原有的工业格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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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法律援助（上）
一晃二年过去，张琪毕业了
在京城深造的这二年，张琪还拿到了了律师资格证
将来从事什么工作，她有两种选择：辞职，当律师，自谋生路；另一种，就是保留公职，从事与律师有关的工作
张琪所在的这个法律进修班，大多是在职干部，有的级别还不低，毕业前夕，张琪的同学对她都特别“热心”，有邀她一块去开律师事务所的，有鼓动她在京城做“北漂”的，也有约她一块去经济特区闯荡的，还有的官二代、富二代干脆就动员她什么都不用干，嫁人算了，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同学的这些话，真真假假，张琪没太当回事，她真正的选择，就二个：要么回德修，因为那是她的家，父母都在呢；要么是去那个叫做“郧城”的地方，那里有他的爱人，那个占据了她全部身心的男人
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她想，一切还得听晨阳哥的
……
张琪回到了德修县，德修县公安局长曹成兴对张琪还是很关照的，把她调到了县公安局法制科工作，这个部门，主要的职责就是内部执法监督
张琪是易少兰的干女儿，两家人关系自然是不错，加上两家人又住在门对门，这二年，张琪遇到节假rì和寒暑假，都要回德修县，跟易少兰也挺亲的
易少兰已经退休了，家虽然安在了德修县，但一年当中也没少去京城，每次都要在女儿女婿那里住个十天半个月有时也能见到董君辅她和董君辅，心里都有对方，却不能走到一起，有些无奈，但大旋是他们共同的女儿，他们就是亲人
易少兰是个容易知足的人，这一点也影响到了张琪
易少兰对张琪与胡晨阳的关系，当然是心知肚明，在易少兰看来，晨阳这孩子，并不是轻易动感情的，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人的人否则小旋、大旋，他怎么就没跟她们搞到一起？
所以，易少兰在张琪面前，总是帮胡晨阳说好话：“小旋也就罢了，大旋，我原本以为她会跟了晨阳的，没想到大旋、小旋，一个也没跟晨阳，我想，这也是因为大魏真心爱大旋，晨阳觉得，大魏能带给大旋幸福”
张琪道：“是，晨阳也跟我说过，大魏真的是很爱大旋的”
易少兰道：“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大旋能嫁给大旋，我也心满意足了”
张琪道：“干妈我有一种预感，将来董教授退休以后，他会回到您身边的”
易少兰道：“从内心来说，他已经回到我身边了，我已经很满足了，将来的事，谁说得清？不管它了”
易少兰的这种“不管它了”的态度，对于张琪是有影响的，她联想到自己与胡晨阳的关系，也是不能多想的，想多了，便只有“逃遁”
……
当张琪跟父母提出，她可能要到外地去工作时，张琪的父母都沉默了
目前家里的情况是：弟弟已经考上了大学，好歹也是个“二本”，将来是不是回德修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父母其实很希望女儿能成个家，生儿育女，他们做父母的也正好能够帮着带带外孙什么的
只是，他们也知道，女儿大概是喜欢上了一个本不应该喜欢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结婚生子恐怕是先不要指望了
刘敏芝问女儿：“琪琪，你要去那工作？”
张琪道：“郧城市，你们听说过么？”
“郧城市”张琪父母一听就明白，他们知道胡晨阳是在郧城市当市长，现在，女儿说要去郧城市工作，这等于承认，她爱的那个人，还真就是胡晨阳了
刘敏芝道：“琪琪，你一个人去那个地方，谁照顾你啊？”
张琪道：“妈，我都这么大了，还要谁照顾啊？我能照顾好自己”
刘敏芝道：“工作呢？去那里做什么工作？”
“律师”
“帮人打官司？”
“怎么说呢？”张琪道，“我要去的单位，是市里的法律援助中心，还是干部编制，挺好的”
张长功道：“这倒是不错法律援助中心，是帮助弱势群体的，这是好事情”
“对啊”张琪道，“妈，你看我爸觉悟多高，不愧是当领导的”
张长功看了女儿一眼，道：“你要真想去，我也不反对，好好工作，做事，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话，张琪当然是听懂了，道：“爸，妈，你们也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刘敏芝道：“不担心是假的你先去，我们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有一天，你弟弟，你，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才好，不要搞得东一个，西一个的”
张琪道：“这个嘛，我答应你们，大不了，等弟弟大学毕业，我求人家帮忙，把弟弟也安排到郧城市，总比在德修县强？以后，你们退休了，就跟我们一块到郧城市来这样总可以了？”
……
郧城市法律援助中心是市司法局下属单位，一个主任，一个副主任，还有一位是副主任科员，小王律师和张琪都是科员，大家都有律师资格，也帮人打官司，不过，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是有区别的，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属于事业单位编制，拿的是国家工资，而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得自己养活自己
张琪是市委组织部习部长安排进来的，来头不小，对于她的到来，大家还是很欢迎的且不说她有市里的关系，谁不愿意跟美女共事呢？
张琪的嘴巴也挺甜跟谁都叫“老师”，而且，对那些前来援助中心求助的人，态度也很好
法律援助中心来了位大美女，成了一件大事，开始是司法局的小伙子们有事没事要来法律援助中心转转，到后来zhèng fǔ机关基本上都知道法律援助中心有个张大美女了
……
张琪暂时还没有dú lì接手案子，目前主要是负责接待前来求助的人，也可以说，她是援助中心的一个窗口
张琪以前在交jǐng做内勤时，也做过窗口工作，还是有些经验的上手比较快
要做好这个窗口还真不容易，主任姓刘，是位老大姐，她很喜欢张琪，手把手地教她刘主任说：“法律援助中心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弱势群体服务，要做好这项工作最关键一条，就是要对老百姓有感情”
张琪道：“刘主任，我就是老百姓出生”
时间一长，张琪有了些体会，即使是在法律援助中心，想要为弱势群体做些事，也挺难
首先，办公条件就差中心5个人，只有三台电脑还都是台式的，张琪要用电脑就只能跟小王律师共用，要命的是，这台电脑度特慢，还经常死机，气得两人给这台电脑起了个外号叫“086”，那意思是这种老掉牙的电脑早应该淘汰了
没办法，张琪只好将自己的手提电脑带到援助中心来，这样一来，每天上、下班，张琪还得背着电脑
当然，这是暂时的，因为第二个星期，市法制局一下就给援助中心配备了三台电脑，“086”正式“下岗”
大家都夸赞刘主任为中心做了件大好事，刘主任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却是有数，这事跟自己无关
硬件好解决，一些体制上的原因，就不好办了
比如，法律援助中心最怕受理贫困家庭申请继承房屋产权的公证法律援助，因为这往往涉及到太多的当事人，有的当事人会来闹事，经常会搞得法律中心鸡犬不宁
可是，如果拒绝当事人的求助申请，求助人也不理解，会愤愤不平地责问：“你们这个援助中心，不就是为我这样的人服务的吗？你们不受理，要你们干什么？”
很多人到法律援助中心来咨询是要求法律中心能够为他们出主意、想办法，帮他们解决问题，然而，很多问题已经不是法律常识问题了，出了范围，出援助中心的职责和权限，不是想解决就能解决的
做了一段接待工作，张琪最大的感受就一个字：累
然而，也正是求助者带来的各种“疑难杂症”，让张琪深感自己知识、经验、政策水平都相当不足，也正是带着这些问题，她虚心向老同志学习，有时还去向法院的法官求教，有时还连夜翻书查阅相关法律条文，学到了很多
张琪理了一下，来援助中心求助的，有几多：一、节假rì以后来咨询的人多；二、每逢星期一来咨询的人多；三、天气好的时候来咨询的人多；四、宣传报道以后来咨询的人多五、妇女多六、外来人员多七、房屋纠纷多八、损害赔偿多交通事故、工伤事故九、监护人争议多
有些中年大妈，或许是跟“年期”有关，脾气特别暴躁，有时简直不可理喻，跟这种人说话要特别小心
比如，有位叫黄chūn莲的中年女人，丈夫有了外遇，要跟她离婚，她三天二头跑来法律援助中心，不是理xìng地求助，而是把这里当成了她泄愤的场所，连带着骂全世界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这未免太伤众，法律援助中心也有男同志，前来求助的人中，也有男人，都得承受她的这种发泄，难免有听不下去的，要跟她争辨一、二句
这下麻烦了，她会来个“级大爆发”，这时，谁都成了她的敌人，谁劝她她就骂谁，连张琪都被她骂了：“你长这么漂亮，你是不是第三者啊？男人出轨，死就死在你们这些漂亮女人身上了”
严格说起来，张琪还真是“第三者”，这种让人骂中的滋味，让她格外难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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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法律援助（中）
张琪接手的第一件法律援助案，是一件交通肇事索赔案，刘主任说，她之所以决定把这件案子交给张琪，是因为张琪以前当过交jǐng，正好有这方面经验
案情不算复杂，去年6月7号，城东开发区干部柯庆东驾驶汽车行驶至城东区车城大道时，撞上一位横穿马路的行人李爱梅，李爱梅当场死亡后经交jǐng部门认定，死者李爱梅横穿马路，负事故主要责任，司机柯庆东采取措施不力，负次要责任
死者李爱梅，57岁，先天xìng双手残疾，自小被父母遗弃，后被人送到郧城市福利院收养，终生未婚，无儿女，也不知道其是否还有其他亲人
几十年来，李爱梅的衣食住行、生养死葬及一切民事行为，都由福利院负责
事故发生后，福利院向柯庆东及保险公司索赔，而柯庆东及保险公司都坚持认为：福利院又不是李爱梅的家人，无权提出索赔
经过反复协商，保险公司只同意赔偿李爱梅的安葬费用，只有几千元
福利院自然是不同意，双方反复协商，谈不拢，吵了无数次架，到最后还是无法达成协议，到后来，双方都有些赌气的意思，已经不是为钱而争了，是为“形象”而争了，有人将此事捅到媒体上，人们从同情弱者出发，都认为柯庆东也好，保险公司也好，应该赔钱给福利院的
而柯庆东及保险公司在面临社会压力之时，越发要证明他们其实没做错什么，他们不是不想赔钱而是不知道应该陪给谁？福利院又不是死者的法定受益人，没资格得到赔款啊
福利院聘请的律师信心满满地认为：这场官司必赢这也促使福利院下决心跟柯庆东及保险公司打这场官司
然而经城东区法院一审判决，福利院输了
一审法院认为：此案是人身损害侵权诉讼，根据我国相关法律和司法解释的规定，市福利院不是人身损害赔偿的法定赔偿权利人，也不是受害人的继承人，也与本案不具备其他直接利害关系，因此福利院不具备此案的诉讼主体资格由此，法院一审裁定，驳回福利院的起诉
结果，福利院不但没拿到赔偿款，还要承担本案的诉讼费用
判决书下来后，福利院问律师怎么办？这时那位律师也泄气了暗示说：“人家搞定了法院，算了”
律师也泄气了，福利院无奈之下，这才向法律援助中心求助
张琪拿到这个案子，不敢轻易表态，只说要向有关方面咨询
随后，张琪将这个案子整理成一个案例紧急向自己在燕京大学的老师、同学们求助，看看他们是如何主张的？
还不错，大多数老师和同学都认为：“这事，如果是在十年前，还真可能就是一审所判决的那样，福利院不具备诉讼主体资格，但是，近年来我国的司法解释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是有利于受害者一方的也是有利于弱势群体一方的，抓住了这一点二审有可能翻盘”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可能”，其实，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二审仍然败诉
是不是支持福利院上诉到中院，援助中心也是有争议的
徐副主任就认为：“这个案子要慎重，福利院原先聘请的那位律师，我认识，还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他说保险公司搞定了法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保险公司跟法院本来关系就很熟，经常打交道的，要论关系，福利院那里搞得过保险公司？”
刘主任则道：“徐主任说得是有道理，我们是要慎重不过，福利院向我们求助，我们是不能推脱的，我们的职责，就是为弱势群体服务我觉得，要说服福利院接受一审结果，首先我们自己就得相信，一审结果是公平、公正的，但是，我们真的认为：这个结果是公平、公正的吗？我不这么认为”
小王律师也道：“我也觉得，福利院输得有点冤那个死者本身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福利院就是她的监护人，是她的家，从这个意义上说：福利院应该有诉讼主体资格，就好比我们是援助中心的干部，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合法权益受到侵犯，单位上难道不能出面为我讨回公道吗？”
徐副主任一笑：“小王，讨回公道，那只是道义上的，现在涉及到经济利益了，福利院有没有资格作为继承人，这个还真找不到法律依据其实，这个案子怎么判，全在法院了，现在的关键是，一审已经输了，这个难度就大了如果二审推翻一审，那意味着一审判错了，，这个很难了”
其实，大家都承认，徐副主任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刘主任看了张琪一眼，道：“我们援助中心是受司法局管辖的，好歹也跟法院同属于政法系统，如果真是有人搞定了区法院，那么，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中院纠正错案的你说呢，小张？”
刘主任这段话的潜在意思是：“有人能搞定区法院，如果我们有关系，也可以搞定中院”
张琪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她不想说出来，只是道：“我同意你们大家的意见”
最后，刘主任道：“这个案子，就以小张为主，尽力就好，我们全力支持”
徐副主任又道：“支持是支持，只是，如果二审也输了，诉讼费用怎么办？岂不是加重了福利院的损失？”
张琪道：“输了，诉讼费就从我工资里扣好了”
刘主任笑道：“那怎么行，要出，也是我们大家伙一起出就当是福利捐款了”
小王道：“我去买张福利彩票，要是中了大奖全部捐给福利院”说罢，还很是虔诚地做了个祈祷的动作，“万能的主啊，保佑我中大奖，不多，500万就够了”
……
为了福利院的案子，张琪也是很投入她来到福利院，要求福利院尽可能提供有关李爱梅的详细资料
掌握了这些第一手资料，张琪带着这些资料，连同她为福利院准备的上诉材料，正式向中院提起上诉
福利院这个案子，也是张琪经办的第一个案子而这又是一个一审打输了的案子翻案的难度不小，这里面，除了法律上的东西，还有一些说不清、道教不明的东西，比如，如果一审判决在中院得到改判，那就意味着一审出了错判是要追究相关人员责任的，而作为上、下级法院，如果不是错得离谱，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通常，即使到了二审阶段，也是可以组织当事人双方进行调解的，双方如果达成协议仍然可以庭外和解
张琪也曾跟被告方接触过，希望他们退让但是，这次保险公司太过自信了，他们因为一审的胜诉，加不肯退让了那位保险公司的法律顾问还以一种奚落的语气对张琪道：“美女，你没搞错？打输了官司的一方，才应该退让，哪有打赢了官司的还要退让？”
张琪道：“我就搞不懂，你们干吗要跟一个福利院较劲？假设一下，那个死者李爱梅，如果还有一个继承人，那你们是不是要赔偿？”
“那当然”那位法律顾问道，“该赔的，我们保险公司一分钱也不会少赔”
张琪道：“该赔的，赔给福利院，也算是你们为福利事业做点好事，不可以吗？”
“这是二码事，”那位顾问道，“美女，你真是律师吗？怎么你说的话，不象是内行啊？”
张琪倒是没生气，道：“跟你们还真是谈不拢，算啦，我们法庭上再见了”
张琪受了保险公司法律顾问的奚落，加坚定了要打赢这场官司的决心，她对需用晨阳道：“晨阳哥，这个官司要是扳不回来，我以后就别接案子了，天天负责扫地抹桌子算了”
胡晨阳笑道：“送你一句话，人努力，天帮忙”
……
对于福利院这个案子，胡晨阳也作了些了解，有了自己的判断，然后，亲自给中院院长于大华打了电话：“于院长，福利院那个案子，有人告到我这里来了，请你过问一下，请你们慎重考虑弱势群体的正当诉求一个孤苦伶仃，在福利院生活了50多年的人，福利院当然是她的家，也是她的亲人，她死亡以后，所留下的财产，她应该得到的赔偿，当然应该全部由福利院继承，说实话，我很不明白，一审为什么会无视这个基本的道理？”
于院长当即表示：“胡市长，我会过问这件事，会组织审判委员会慎重讨论这个案子”
“好，”胡晨阳道，“于院长，我担心，如果你们中院维持原判，人家不服，还会向省里反映，会通过检察院抗诉，也可能跑到市委、市zhèng fǔ来闹事，事情会越搞越大”
于院长道：“我明白了，胡市长，你放心，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不会就好”
……
几天后，市中院公开审理福利院案件，福利院来了一伙老人，有的还相互搀扶着，他们是来给张琪助威的
市里的闻媒体也得到通知，来了不少记者
在法庭上，援助中心的美女律师张琪展示了一连串证据，比如，李爱梅是那一年被福利院收养的？这么多年来，福利院究竟在她身上花费了多少钱？李爱梅长大chéng rén以后，又究竟为什么不肯离开福利院，而且还终生未婚？平时，她和福利院的老人、孩子又是如何相处的？出交通事故那天，又是怎么个情况？
尤其让大家意外的是，张琪还提供了死者李爱梅生前参加福利院迎chūn晚会时表演女声独唱的一段录音，她唱的是《唱支山歌给党听》，李爱梅的声音很尖细，咬字并不清晰，然而，她唱得很投入，到最后，她的歌声里还包含了抽泣
这段录音，震憾了全场，有许多人流下了泪水，尤其是福利院的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有的放声痛哭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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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法律援助（下）
张琪在法庭上所列举的证据，都在强化一个事实：李爱梅在福利院生活了五十多年，福利院就是她的家，所有福利院的成员，都是她的亲人
最后，张琪陈述道：“福利院是一个弱势群体，需要全社会给予多的关爱和援助，福利院也是一个特殊的大家庭，当她的一位家庭成员因为车祸而不幸离开了，对于福利院的领导、员工，还有这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来说，他们就是失去了一位亲人最后，我想对肇事司机和保险公司说，请你们不要以所谓李爱梅没有亲人而推卸自己的责任，你们本应该做得人xìng化一些，不是吗？谢谢”
这次庭审经过电视台和报社的报道，影响不小，张琪的表现得到了很多市民的赞赏，有人称赞她是最美的律师
现在，柯庆东及保险公司，还有城东区法院，压力都不小，连柯庆东都埋怨保险公司：“你们保险公司一年赚几千万，还舍不得赔几万块钱，太尖了，现在搞得我也被人骂”
“尖”，鄂省方言，过于jīng明的意思
到了这时候，只有中院来收场了
中院的压力也很大，于院长明白，一审判决，让胡市长很不满意，胡市长虽然没有明着要求中院推翻一审，但那意思，如果坚持维持原判，激起民愤，中院得考虑后果
按规定，即使是院长，也是不能随意推翻一审的必须经过中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
于院长让人把福利院的案子复印了若干份，送交审判委员会的所有成员然后，组织大家进行了讨论
到了这个时候，大多数同志都觉得，一审确有考虑不周的问题，也不能说一审就错了，但是，考虑到福利院是个弱势群体考虑到几万元赔款对保险公司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么，在一审时，就应该判决福利院胜诉
最后，于院长一锤定音：“这个案子一审只是片面地、机械地强调了死者没有任何亲属而忽略了福利院是一个特殊的群体，福利院其实就是一个特殊的大家庭，它怎么没有诉讼主体资格？”
最后表决，审判委员会绝大多数成员都同意撤销一审判决
二审宣判的rì子终于到了，依然是公开审理，依然是多家媒体采访，依然是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来到了法庭很快，审判长作出了宣判：死者李爱梅生前由郧城市福利院供养、照顾根据权利义务相统一的原则，郧城市福利院作为孤老残幼的法定收养单位，它在履行供养义务的同时，也应享有相对应的权利李爱梅死亡后，存在赔偿权利，而又没有近亲属可以主张权利，基于郧城市福利院在李爱梅生前对其履行了供养和照顾义务所以有权就死者因人身损害赔偿而应得的赔偿金提出请求
最终，郧城市中院认定郧城市福利院应该是此案的适格原告法院终审撤销了一审法院的民事裁定，指令城西区法院对此案进行审理
听到宣判结果法庭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多老人激动地落下了热泪
张琪和她的伙伴们走出法庭时，被许多记者围住，要求他们发表胜诉感言，刘主任道：“感谢中院的公正判决”
张琪则道：“我还是那句话，被告方原本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得人xìng化一些”
……
之后，由于福利院案件的影响，多家媒体也分别采访报道了市福利院和市法律援助中心，这样一来，前来援助中心求助、咨询的人明显增多，当然，也有些人是没事找事来看美女律师的
市司法局廖局长也来到援助中心，表扬了大家，还特意提到：“张琪同志是我市引进的法律人才，她一来就成功办理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案件，体现了援助中心存在的价值，很好，要好好发挥她的作用”
刘主任道：“是啊，小张律师一来，我就发现她是棵好苗子所以，我决定把福利院的案子交给她处理，果然办得很jīng彩”
廖局长满意地点点头：“对么哎，小张律师，你说说看，你做法律援助工作，最大的体会是什么时候？”
张琪道：“要说最大的体会，就是我们主任要求的，要对老百姓有感情”
“好，说得太好了”廖局长越发满意了
……
考虑到援助中心求助的人多，法制局又给援助中心增加了一个学法律的女孩子，接替了张琪的窗口工作，这样，她就有多时间办案了
张琪因为帮福利院打赢了这场官司，跟福利院的陈院长已经很熟悉了，这天，陈院长向张琪咨询一件事：市福利院有位八十多岁的老妪，叫李九姑，老伴早已去世，老人有二个儿子，大儿子在市里工作，小儿子在乡下务农，老人原本是在乡下跟小儿子一块生活的，但是，前几年，小儿子因病去世了，儿媳妇带着女儿改嫁了，按理说，老人应该跟大儿子一块住的，但是，大儿子却把母亲送进了福利院
福利院陈院长现在跟张琪也比较熟悉了，把李九姑的事说了，问张琪：“象这种不负责任的儿子，可不可以告他？”
张琪道：“告他什么呢？如果他不付费用，那他是没尽到赡养义务，那可以告他，他付了钱，不好告”
陈院长叹气道：“他倒是不欠钱，就是太没良心，把老娘往我们福利院一送，平时也就罢了，逢年过节都不来看的，太过份了她儿子还是个党员干部呢”
“她儿子是干什么的？”
“财政局的，叫李元兵，好象还是个科长”
张琪道：“他单位上知道这件事吗？”
陈院长道：“知道就是没人管现在的领导，都不愿意得罪人”
……
张琪暂时是住在城西区的那套房子里每天自己开车上、下班，严格说起来，她现在的收入，真要花在租房子、养车这二件事上，就得喝西北风了
胡晨阳也许是工作忙，也许是顾忌影响，来这里不多有时来也是很晚才来
张琪会把一些发生在援助中心的事情讲给胡晨阳听，胡晨阳听得很仔细，偶尔点评一二句：“这个不像话”
或者：“这事复杂了”
对于那个人见人烦的黄chūn莲，胡晨阳则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男人不想跟她分手反而奇怪了”
对于张琪的表现胡晨阳倒是挺满意的：“你在法庭上的表现，还不错，尤其是那句‘被告方原本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得人xìng化一些’，有力度，但又比较含蓄，我喜欢”
张琪笑道：“这是我老师的风格我老师说，即使你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也不要太咄咄逼人，适当地强调一下，比穷追猛打有力，要相信法官和公众的智商”
“说得好”胡晨阳道，“把别人当傻子的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傻子”
张琪道：“哎，有件事，你管不管？”
胡晨阳道：“什么事？”
张琪把李九姑的事说了
胡晨阳道：“这事当然要管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不顾的人，你能相信他会是一个好党员好干部吗？狗屁”
……
在市里转变机关作风的会议上胡晨阳不点名地批评道：“转变机关作风，提高机关效能说到底，还是要从转变思想观念和端正人生态度上入手有的人，家里三套房子，却将自己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打发到福利院去养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态度？”
台下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台下才开始sāo动起来，有些人知道胡晨阳是在说谁，有些人则不知道，悄悄向身边的人打听
这时，胡晨阳清了一下嗓子，台下立即又寂静了
胡晨阳厉声道：“古人云，‘百善孝为先’，‘人之行莫大于孝’，孝敬父母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也是做儿女的义不容辞的责任一个不孝敬父母的人，我很难相信，你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很难相信，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党员、合格的干部”
停顿了一下，胡晨阳又道：“打死我也不信”
……
散会以后，市财政局长邹昌华把李元兵叫到办公室，yīn沉着脸道：“老李，今天胡市长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李元兵道，“邹局长，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你还有苦难言？”
“我那个老娘，她信迷信啊，整天在家里烧香拜佛，神神叨叨的，搞得家里乌烟瘴气，我老婆说，不把老娘送走，就要跟我离婚啊”
邹昌华一摆手：“别跟我说这些，你就说，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马上去把我母亲接回来”
“那就赶快去”邹昌华吼道，“这几天，你不要来上班了，别给我丢人现眼”
……
据说，李元兵到了市福利院，当众给李九姑下跪，还痛哭流涕，请母亲原谅然后，接母亲回家了
李元兵的妻子还冷言冷语的：“啧啧，市长放个屁都是香的”
李元兵恶狠狠地道：“你它妈的再放屁，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到楼下去？”
李元兵的岳父以前也是财政局的领导，李元兵能当上科长，还是老丈人帮了忙的，平时，他妻子在他面前一直挺嚣张的，这回，李元兵一开口就要扔她下楼，也是动了真怒了
李元兵的妻子当面不再跟老公吵，但当她一个人面对老人时，还是恶语相加：“老不死的，活那么长干吗？害人”
李元兵的母亲听了这话，又自己一个人回了福利院，向大家哭诉一番，发誓要死在福利院了
李元兵正在财政局向邹局长汇报自己如何知错能改，妻子一个电话打过来：“姓李的，你老娘自己回福利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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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事情没有完
第八十九章事情没有完
李元兵心急火燎地回到家里，责问老婆王荣娣是怎么回事，王荣娣道：“我哪知道啊？在福利院住惯了呗。~~”
李元兵道：“你以为我愿意让她回来啊？没办法啊，你没听胡市长在大会上说，我有三套房子啊？”
听了这话，王荣娣愣住了，
李元兵道：“胡市长怎么知道我把老娘送到福利院了？他又怎么知道我有三套房子？肯定是有人向他反映啊，是有人背后在搞我啊，我好不容易叩头下跪才把老娘接回来，你又给我气跑了，这回，麻烦大了！”
王荣娣道：“那你快去接回老娘啊！”
李元兵道：“这回难了，这回是真难了。”
王荣娣道：“让星星跟你一起去吧，老东西不看儿子的面子，总还要看孙子的面子吧？”
李元兵道：“试试吧。”
“试”的结果，何九姑坚决不回家，就一句话：“死也要死在福利院。”
……
一上班，财政局长邹昌华就把李元兵叫到办公室，很是严肃地道：“老李，你怎么回事？听说你母亲又回福利院了？”
李元兵无奈地道：“邹局长，我好不容易把她接回家了，她又回去了，说在福利院住习惯了，我也没办法啊。”
邹昌华道：“老李，让我怎么说你好？那天，胡市长在会上的话，你没听懂吗？你有三套房子，却把老娘送到福利院，人家会问，财政局一个科级干部，家里有三套房子，怎么来的？你把我们整个财政局都bī到火炉上了，懂不懂？”
李元兵道：“对不起，是我老婆太过分了。”
邹昌华一拍桌子：“还在推卸责任！这事你自己看着办，胡市长要是再发火，我也保不了你。”
……
骂走李元兵，邹昌华心里还是不踏实，想了想，给胡市长办公室打了电话：“王秘书啊？你好，你好，我是财政局老邹，想跟胡市长汇报一下工作。”
王均道：“请稍等，我请示一下。”过了会，王均回话道：“胡市长说，有事先向天增市长汇报。”
邹昌华只好道：“那好，谢谢你啊，王秘书。”
邹昌华有些无奈，这个胡市长，跟以前的几任市长都不大一样，他并不揽权，财政局归罗天增副市长分管，他倒是放得下心，而李元兵这种家事，他却要揪住不放。
胡市长看似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可以管，这可能正是他的厉害之处。
邹昌华总觉得，胡市长揪住李元兵这事，还有什么其它的考虑？这让他心里有点隐隐不安。
……
李元兵的事情，确实引起了众怒，有人觉得，李元兵让市长在大会上批了，要倒霉了。
果然，《郧城rì报》就发表了一篇报道，题为《八旬老妪重返福利院》，报道说，最近，胡晨阳市长在一次会议上，严厉批评了有个别干部不孝敬父母，将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推给福利院，在政fu机关引起很大反响，迫于压力，这位干部将母亲接回了家中，但是，没过几天，这位老人又重返福利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这位老人宁愿回到福利院？
老人向记者哭诉道：“我儿媳fù巴不得我早点死掉，还让我去跳河。我也不是不想死，我是信佛的，信佛的人是不能自杀的啊，自杀了，下辈子就要做畜生啊……”
这篇报道一出，影响可就大了！
看到这篇报道，财政局的干部都觉得丢脸，邹局长更是发了火，立即主持召开局党组会议，决定暂停李元兵的教科文科科长职务。
第二天，财政局召开中层干部会，李元兵又如往常一样，拿着本子，端着茶杯去参加会议，依然坐在平时常坐的位子上，到了开会时间，局长也不宣布开会，只是看着李元兵，大家也就都看着李元兵，但是，谁也不作声，就这样看着他，李元兵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后来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被停职了，这才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李元兵想到大家看着他时的那种目光，心都凉了，想了想，打电话给几位平时还算要好的朋友，提出要“聚一聚”，其实也是想看看朋友们对他的态度，结果，人家都推脱有事。态度最好的是教育局的老张，道：“元兵，报纸上的事，我看到了，你老婆做事太过份了，你早晚会被她害死。”
李元兵无奈，朋友说得对，他是被老婆害了，但是，他能拿她怎么样呢？
离婚？
他很清楚，家里的三套房子，有二套半是老婆的。
如果离婚，儿子估计也得跟了王荣娣，他呢，估计就只有跟老娘相依为命了。
想来想去，李元兵决定去找老岳父，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李元兵来到岳父家，岳母也是一见面就训斥他：“元兵，你老娘很yīn险啊，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家荣娣身上，这让她怎么做人啊？你就没有责任吗？”
李元兵解释道：“妈，我是跑到福利院下跪，才把我老娘接回来的，回来没几天，就让荣娣给气跑了，我是没有办法了，现在，我科长的职务都停掉了。”
岳父王喜斌道：“停职的事，邹局给我打了电话，是暂时的。”
听了这话，李元兵心里踏实了一些，道：“爸，妈，我现在压力很大。”
王喜斌道：“事到如今，要果断些了。我考虑：你跟荣娣假离婚吧。”
岳母一听，不高兴了：“离婚？假离婚也不行，离婚是小事啊？”
王喜斌厉声道：“照我说的做！”
……
李元兵跟王荣娣以闪电般的速度办了离婚，拿着离婚证书回到财政局，见人就拿给人看，当然，也没忘了拿给领导们看。
然后，李元兵又拿着离婚证书去了市福利院，这回，福利院的领导、员工都帮着李元兵劝何九姑，老人心软了，同意跟儿子回去。
……
在周一的市长办公会上，首先是分管副市长强调了近期要做的工作，然后，胡晨阳要求各部mén对全年工作进行一次“回头看”，胡晨阳道：“快要年底了，各单位、各部mén要对照年初的安排，逐项逐条进行认真梳理，查漏补缺，确保全年各项任务高质量、高标准完成。还有，大家不光要扎实做好各项工作，也要看好自己的mén，管好自己的人，要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最近，财政局就出了个‘名人’，可惜，不是正面典型啊？”
邹昌华有些难堪，硬着头皮道：“我们财政局已经将那个李元兵停职了，他也在认真反思，在积极弥补过错，最近，他已经跟妻子离婚了，把母亲也接回了家里。”
胡晨阳道：“找个时间，我们去看望一下老人家。”
邹昌华道：“好，我陪你去。”
……
第二天，胡晨阳还真去了李元兵家，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有财政局领导，也有福利院领导，还有电视台、报社的记者。
李元兵很是惭愧的样子，尽量避开记者的镜头。
胡晨阳拉着何九姑的手，道：“老人家，我要向您检讨，是我们没有教育好您的儿子、媳fù，我有责任。”
邹昌华也检讨：“我是财政局长，我负主要责任。”
何九姑流着泪道：“不能怪领导啊，也不能怪我儿子、媳fù啊，要怪，就怪我老婆子命不好。”
胡晨阳道：“听说，您老人家信菩萨？”
何九姑道：“是呢，我能活到八十多岁，全靠菩萨保佑。”
胡晨阳点点头：“恩，菩萨还会保佑您长命百岁，抱上重孙子，好不好？”
老人笑了：“好，好啊！”
临走前，胡晨阳对李元兵道：“你就是李元兵吧？”
李元兵惭愧地道：“是。”
胡晨阳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不要再做反面典型了，光彩吗？”
“是，再不会了。”
……
随后，胡市长一行又去了市福利院，在福利院，胡晨阳一一察看了老人们的住房、医务室、食堂和娱乐室。
胡晨阳道：“天气好的话，还是让老人们多出去走走，打打太极拳什么的。”
陈院长道：“是，是要组织老人们多活动活动。”
胡晨阳听取了陈院长的工作汇报，陈院长还特别提到了前不久的胜诉案，说要感谢政fu法律援助中心的张律师。
胡晨阳道：“张律师在不在？”
“在院长赶紧把张琪推了出来：“她就是小张律师，现在，又在帮我们打另一件维权官司。”
胡晨阳道：“小张律师做得不错，哎，我问你，你们帮福利院打官司，不收费吧？”
张琪忍住笑道：“不收费，我们提供的所有法律援助，都是不收费的。”
胡晨阳道：“维权只是一个方面，福利院需要得到全社会理更多的关爱和支持。”
陈院长又汇报道：“郧阳大学经常组织大学生志愿者来福利院帮助照顾老人，尤其是节假rì。”
胡晨阳道：“志愿者帮助老人，是件好事，但是也要合理安排好时间，我听说有的地方，平时没人来，到了节假rì，特别是老人节，一下来好几伙人，有的老人一天洗了八回澡，那怎么吃得消？”
大家都笑，这事还真有。
胡晨阳还当场宣布，市政fu拿出30万元捐给福利院，邹局长解释道：“这30万元，是胡市长从市长基金里拿出来的。”
“市长基金”，是一个有点模糊的概念，也可以说是“专项费用”，既可以用于救灾、慈善，也可以用于出国考察或招商引资、疏通关系等活动之用。
……
事情并没有完，有人给检察院写了举报信：反映李元兵还不止有三套房子，他还有mén面，还在某个企业有股份，信中还提到了李元兵的岳父王喜斌也有不少问题。
检察院对这封举报信很是重视，立即着手调查。
其实，市监察局原本也是要对李元兵开展调查的，没想到，让检察院抢先了一步。
第九十章 湿了鞋就洗个澡
第九十章湿了鞋就洗个澡
李元兵与其岳父王喜斌，原来就是财政局的上、下级关系。~~20多年前，李元兵从省财经学院毕业，分在城东区财政局，那时，王喜斌是区财政局副局长，副科级干部，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背景，就是业务熟，比较受领导器重。
有一次，李元兵跟着王喜斌出差回来，晚了些，王喜斌拉李元兵跟他一块回家吃饭，李元兵推脱不过，就跟着去了。
李元兵长得一表人才，是财政局的帅哥，王喜斌的nv儿王荣娣则长相平平，还高不成低不就的，眼看要成老姑娘了，这回一见到李元兵，她就看中了，一心想跟他好。其实，她还比李元兵大好几岁呢。
当初，王喜斌的老婆还不大愿意nv儿嫁给李元兵，嫌他家是农村人，然而，王喜斌却很支持nv儿，还道：“农村人老实，实在，荣娣这个条件，想找一个她满意的，也不容易，要不，也不会拖到现在。”
那时候，李元兵也不过是个大专生，来到城里工作，也是有些自卑感的，难得局长的nv儿看上了自己，真要娶了局长的千金，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啊，这样一想，已经有些动心了。
在李元兵看来，局长的nv儿虽然不算漂亮，但也不难看，而且还算丰满，每回在他面前lù出xiōng前的深v，也是有些yòuhuò力的。
很快，两人就搞到了一起，匆匆忙忙结婚了，住房还是王荣娣家里提供的。那时，由于李元兵父母都在农村，倒也不存在什么太多的家庭矛盾，最多就是乡下人进城，王荣娣不高兴罢了，你不高兴，老人也就索xìng不来了。
这些年，王喜斌在财政局稳步提升，当过区财政局长，市财政局副局长，一直没离开过财政局，退休之前，是财政局第一副局长。
对于自己没担任过财政局长，王喜斌倒是看得开，他跟nv婿说：“财政局长这个位置，看似风光，没几个干得长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换了市长，换了书记，都想把财政局长换成自己的人，只要是自己的亲信，不懂财政这一块都没关系，结果呢，新局长他不懂业务，他还得依靠我们这些财政局的老人。”
李元兵细想一下，还真是这个理，这些年，换了多少财政局长，自己的岳父在财政局却是稳如泰山，地位也是稳步上升，是个真正的实权派。
当然，有些财政局长下台以后，总会迁怒一些人的，王喜斌也难保自己不得罪人的。而且，他年龄也大了，用某些人的话说，他也就是个当副局长的命。
这些年，由于王喜斌在市财政局工作，按亲属回避原则，李元兵就只能在区财政局，也从副股长、股长再到副局长，却也难当上局长，个中原因，跟其岳父没当到市财政局长，也差不多。
王喜斌退下以后，李元兵终于调进了市财政局，还进了一步，当上科长了。
财政局是个实权单位，生财之道很多，捞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捞了钱之后还能平安无事？
在捞钱方面，王喜斌功力不浅。
比如，在企业改制时，城东区茶厂因经营不善，面临改制，在资产评估时，估高估低，完全取决于市财政局，在王喜斌的授意下，至少低估了几百万，而当初买断茶厂的方正平，后来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地经营茶厂，而是利用茶厂的土地，搞起了房地产开发，最后成功转型为郧城市一个小有名气的建筑公司老板。
再如比，几年前，政fu号召农民大量种植黄姜时，是提供了财政扶持的，而在王喜斌、李元兵的cào纵下，以城东区一家黄姜皂素加工企业为名向财政局申请了专项资金，结果，批下来以后，王喜斌让人将资金打入方正平的建筑公司账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侵吞了国家几百万专项资金。
此外，财政存款也是各家商业银行重点争夺的资金，这里面的“好处费”也是很丰厚的，王喜斌很善于与各家银行打jiāo道，他才不将资金只存在一家银行呢，而是巧妙地利用各家争夺存款的心理，将各家金融机构牢牢地拴住了，逢年过节，那家银行不要向他“表示”一下？
按国家规定，财政资金不允许存入农村信用社，王喜斌照样在农村信用联社开户。
王喜斌捞钱有术，李元兵是知道的，也曾担心过，矛盾过，还跟岳父表示过自己的担心，怕出问题，王喜斌笑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既然湿了鞋，干脆洗个澡。”
所以，王喜斌与李元兵之间的关系，不是普通的翁婿关系，而是**窝案的关系。
这些年，王喜斌、李元兵、方政平等人合伙捞了不少钱，但在用钱的问题上，王喜斌还是比较慎重的，自己平时都是骑个自行车上班的。李元兵想买个车，王喜斌都不允许。前年，市里开发“元山别墅区”，王荣娣和李元兵也很想买上一套，还去登记了，结果也被王喜斌制止了，王喜斌道：“就你们二人的工资，买得起别墅吗？别人怎么想？”
王喜斌还道：“你们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就是等星星长大了，把他送出国，到时你们再移民，到了那时，什么都不怕了。”
别墅没住成，王荣娣还是有些不甘心，还是在市里的“星港huā园”买了套复式楼，这就是第三套房子的由来。
对nv儿、nv婿买这第三套房子，王喜斌也是很不满意的，只是，买都买了，也就算了。
在王喜斌看来，lù富，是在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
胡市长在会上狠批李元兵的事，让王喜斌坐卧不安。最让王喜斌担心的，其实不是李元兵送老娘去福利院的事，这事说破天也就是个不孝的问题，而胡市长那句“有的人，家里三套房子，却将自己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打发到福利院去养老”，这个才厉害，胡市长怎么知道他们有三套房子？
正是有了这种担心，王喜斌才会让李元兵“快刀斩luàn麻”，不惜跟王荣娣假离婚。
然而，还是晚了。
市检察院反贪局对王喜斌、李元兵的调查取得了重大突破，从王、李二家搜查出来的房产证、现金、存折和古玩、绘画什么时候的，价值超过千万。
这回，检察院可是办了件大案。
严格说起来，王喜斌、李元兵捞的那些钱，相当一部分是平时各单位送的“辛苦费”、“慰问费”等，二千、三千逐笔积累起来的，可以算是“灰sè收入”，单笔金额也不大，但架不住单位多、年头长，累积下来也就成了巨款，这种灰sè收入，一般是不查的，查起来面太大，但谁要是真“倒霉”了，惊动到纪委或者检察院了，那灰sè收入这一块也是要一并清算的。
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事情的发展，有点让人眼huā缭luàn。
李元兵跟王荣娣假离婚，又将老娘接回了家，事情做到这一步，市财政局邹局长也还满意，上午召开了党组会，在邹昌华提议下，大家一致同意恢复李元兵的科长职务。下午，正当邹局长在局里的办公会上宣布恢复李元兵同志职务，同时，语重心长地告诫大家要注意道德修养，要维护财政局干部清正廉洁的良好形象时，检察院反贪局的人上mén来了，当众带走了李元兵和另外二个人，加上城东区财政局的另二位干部，再加上建筑公司老板方政平，一下就抓进去六人，典型的**窝案。
财政局终究还是出了大事，邹昌华的预感也得以验证，接下来，还会牵扯到谁，那就难说了。
财政局出了**窝案，财政局长也难逃其咎，邹昌华压力很大，到了这份上，能不能坐稳局长的位子，很难说了。
这些天，邹昌华也是多管齐下，一方面在局里狠抓廉政教育，健全规章制度；另一方面，态度诚恳地找领导承认错误。
在胡晨阳办公室，邹昌华很是痛心地道：“李元兵的教训太深刻了，我呢，总是认为自己还算了解他，自从胡市长敲打了李元兵，他都做到了离婚，我觉得也算是不容易了，没想到，离婚也是假的，现在一些人，真是太善于伪装了。”
胡晨阳道：“离婚这事，人家是真办了离婚证的，也不能说是假，这事就算了。”
昌华道，“我们局里正在开展廉政教育，要求大家说老实话，做老实人。”
胡晨阳道：“其实，最好的教育，是我们做领导的自身要过硬，要做好表率，你说呢？”
“是，胡市长说得太对了，在反腐倡廉方面，胡市长就是我们大家的表率啊。”
胡晨阳一摆手：“我也没那么高尚。对了，那个何九姑老人，她是无辜的，也是你们财政局干部的家属，你们还得关心。”
“是，”邹昌华道，“只是，她现在成了**分子的家属，局里也没人愿意管她的事，有避嫌的意思。”
“这样啊？”胡晨阳想了一下，道：“那就再送福利院吧。”
“是。”
……
王喜斌、李元兵翁婿都“进去”了，王喜斌的妻子也埋怨nv儿：“荣娣啊，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你不好，做太绝了，不应该把元兵的老娘赶到福利院去。”
王荣娣道：“妈，我听人家说：有的老人越活越长，会‘借寿’，那个何九姑，一天到晚烧香拜佛，神神叨叨的，谁知道她在干什么？我有点怕。”
王喜斌的妻子生气地道：“这是什么话，按这个说法，我跟你爸也早点死了算了，省得借你们的寿。”
王荣娣道：“妈，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我亲爸、亲妈，这个不一样。”
第九十一章 一江清水（上）
陶敏之来了。
陶敏之就是陶老大的nv儿。
自从国家决定南水北调工程上马，国务院就成立了“南水北调工程建设委员会”，级别很高，主任副主任分别由两位国务院副总理担任，其他成员，多是部委一把手及各有关省市的政fǔ一把手，清一sè的正部级官员，于长chūn省长也是委员之一。
国家南水北调工程建设委员会下设“国家南水北调工程建设委员会办公室”，简称“南水北调办”，正部级机构，内设六个司，陶敏之就在“南水北调办”工作，目前是机关党委副书记，副局级干部。
陶敏之长相有点像陶老大，微胖，气质不错。
陶敏之此行是来搞调研的，随行的两人，一位是投资计划司的朱处长；另一位是环境与移民司的张处长，都只有三十多岁，年轻，很有部委官员的那种“范”，表面客气，骨子里却是透着优越感。
只是，郧城市长居然这么年轻，让他们有些意外。
省里陪同陶敏之来郧城市的，是新任省南水北调建设管理局局长鲁思杨。
安兴渝出任省会城市市长后，同为竞争者之一的鲁思杨处境有些尴尬，现在调到南水北调建设管理局，也不错，至少，是一把手了。而且，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浩大，国家也很关注。有机会接触到不少京城要员，或许可以积累一些官场人脉？
鲁思杨竞争省会城市市长失利，也总结了一下，觉得一个重要原因。还是自己的背景不深厚，关键时刻不给力。
鲁思杨认出陶敏之也是党校青干班的同学。两人都很高兴，免不了说到胡晨阳。
鲁思杨提到胡晨阳时，很是感慨：“胡晨阳就是胡晨阳，至少，我是自愧不如了。”
虽然鲁思杨因为南湾机械厂的事，跟胡晨阳有点不愉快，但事情已经过去。有这么一位有背景的党校同学，鲁思杨还是要珍惜的，过去那点事自然是不再计较。或许，正因为南湾机械厂的事，胡晨阳还“亏欠”了他一笔呢？这笔账不急着让他还，得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
在zhōng yāng学校时。胡晨阳和鲁思杨都是地方干部。同在一班，而陶敏之是央企干部，分在另一班，家又在京城，跟这些地方上的学员来往得就要少一些。
青干班学员，大多数都比较低调，陶敏之这样的身份。就越加低调。同样，胡晨阳也很低调。胡晨阳在党校也差不多呆了半年，还真不知道陶老大的nv儿竟然跟自己是同一届学员。
起先，陶敏之也是不知道胡晨阳的，但是，那一次，胡晨阳在党校“从政经验jiāo流”会上的表现实在jīng彩，加上有传言中组部李副部长就是专mén来考察胡晨阳的。这使得陶敏之开始关注胡晨阳，一了解。原来这个胡晨阳就是伍家的那个外孙nv婿。
伍家与陶家的关系，陶敏之当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不久后。胡晨阳中途“提前毕业”，率先提拔走了，这事在青干班学员当中引起很大反响，什么叫脱颖而出？这就是了。
去年，陶老大在郧城市视察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回去后对胡晨阳也是赞赏有加，还嘱咐陶敏之有机会也去郧城市看看。
陶敏之早就想来郧城市看看，只是，她是机关工委副书记，跟业务没多大关系，下乡的机会并不多，这次来鄂省调研，也是她主动要求来的。
这次调研的二大主题，就是环境与移民问题。
胡晨阳会见了调研组一行，当他与陶敏之见面时，二人似乎都有默契，互认了老同学，却并没有暴lù二家的关系。
陶敏之简单介绍了来意后，胡晨阳道：“首先，热烈欢迎各位领导来郧城市指导工作。”
陶敏之纠正道：“调研，调研。”
胡晨阳笑道：“调研也是指导。”
随后，胡晨阳介绍了郧城市的基本情况，也汇报了正在进行的环境治理和移民工作，特别强调：“去年，陶承启同志来我们郧城市视察，一再叮嘱我们：要送一江清水到京城，这句话，我们牢牢记住了。我们郧城市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源头，目前丹江水库库区的水质，可以达到二类，但这还不够，随着水库加高，库区扩大，会造成水质下降，环境治理的任务还很艰巨，但是，一江清水送京城的目标，我们是绝对不会动摇的，这是硬道理。我们认为，南水北调工程，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郧城市的发展，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南水北调工程也给我们郧城市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
张处长立即抓住了胡晨阳这句话：“胡市长，刚才您提到南水北调工程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您能说得更仔细吗？”
“可以，”胡晨阳道，“郧城市有三张城市名片，分别是车、山、水，车就不用说了，郧城市曾经是二汽的总部，至今仍然是全国最大的商用汽车基地；山，是武当山，这二年，武当山旅游发展得也很快；而郧城市的水资源，以前我们重视不够，随着南水北调工程上马，我们要加速治理环境，治理所有的污染源，这就势必要关闭库区周边的很多污染企业，我们叫‘点源污染’，还有农业污染，我们叫‘面源污染’，如何治理呢？是简单地将这些企业迁移到另一个地方接着造成‘点源污染’呢，还是利用这个难得的机遇，指导帮助企业转型？”
张处长道：“明白了，这个思路很好！”
胡晨阳微笑道：“实际上，当我们成功治理了整个地上水源之后，我们的地下水资源就更为纯净了。在这个基础上，我们的优质地下水资源。也将转化成新的产业。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向全省、全国人民提供最纯净的矿泉水。”
“太好了！”张处长道，“你们的思路非常清晰！”
陶敏之微笑道：“张处，服了吧？”
“服了。”张处长由衷地道。
陶敏之笑道：“对他，我是早就服了。”
……
晚上，客人们是住在郧城宾馆。胡晨阳和分管副市长江川等人都来陪同客人。
当胡晨阳单独和陶敏之在一起的时候，胡晨阳称呼她为“敏之姐”。
这个称呼让陶敏之很满意，笑道：“晨阳，我们这也算是迟到的握手了。”
晨阳道，“在党校时，不知道你也在青干班。后来才知道的。”
“我也是。”陶敏之道。“后来才知道你是树军的爱人。”
胡晨阳点点头：“你呢，你爱人在哪工作？”
陶敏之道：“他啊，他在一家信托投资公司工作。”
晨阳道，“你还有个哥哥吧，还在电力系统吗？”
“在。”
胡晨阳道：“电力系统，我跟游小明熟一点，他当过成安电站的总经理。”
“知道。游小明这人tǐng好玩的。跟谁都称兄道弟，其实，他要算是你我的长辈呢。”
“恩。”
“晨阳，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呗。”
“要是有机会去国家部委工作，你愿意去吗？”
“没什么不愿意啊，不过，也不会主动要求去。”
“那就是说，你还是愿意在地方上工作？”
“是。”
“为什么呢？”
胡晨阳道：“我是这样想的。在地方上，只要自己肯努力。还是能做一些事情的，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句话也比较适合地方上的干部。”
“还有呢？”
“还有？”胡晨阳道，“我想，在地方上工作，尤其是独挡一面的工作，能力上比较全面吧？”
“还有呢？”陶敏之又问。
“还有？”胡晨阳微笑道，“没有了吧？”
陶敏之道：“肯定还有。”
胡晨阳道：“还有就是身不由己了，长辈们希望我在地方上工作。”
陶敏之点点头：“不错。哎，我告诉你一件事，我爸爸想让我哥也到地方上去工作，不是挂职，是踏踏实实到地方上去工作。”
胡晨阳道：“以他现在的级别，到地方上工作，得套个什么职务？”
“副省长吧？”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内心却是不以为然，陶老大这样安排儿子，难免让人议论，恐怕也是硬着头皮这样干了。
陶敏之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晨阳，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真心话。”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陶、伍二家的第三代，能不能真正建立起友情，就看胡晨阳此时能不能说真话了。
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
胡晨阳道：“晚了一些。”
听到这话，陶敏之笑了，有些欣慰，也有些感动。
陶敏之道：“我爸也是这样说的。他很后悔，当初，就应该把我和我哥都扔到基层，从县里干起，而不是从省里干起。”
胡晨阳道：“已经这样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实干，尽可能多下乡，多接触基层的干部群众。”
陶敏之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还记得你在党校介绍从政经验，题目就是《下乡》。现在你当市长了，还是经常下乡吗？”
胡晨阳点点头：“是。我喜欢下乡，多下乡，才能听到真话，才能不断地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工作局面自然就打开了。多接触下面的干部，也能发现人才。用人也是一种导向，有时，提拔一个人，会带动一批人；用错一个人，也可能伤害一批人；处理一个人，则会震慑所有人。”
陶敏之道：“一个市长，得管多少事啊，你怎么就有那么多时间、jīng力？又要管好这一大摊子事，还要经常下乡？”
胡晨阳微笑道：“我基本上是个甩手市长，市里的rì常工作，我是不大过问的，都细分给副市长了。”
陶敏之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你厉害，你有些像一个人，举轻若重。举重若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一江清水（下）
第二天，胡晨阳陪同陶敏之等人去了均州市，均州市长王彩荣因为也是女同志，胡晨阳点名让她来陪陶敏之_泡&书&
大家首先去了石鼓镇的“火焰山”
一年过去，这块原本草都不长的赤红sè的岩石岗，现在已经种满了树，成活率达到90%
当初，为了在火焰山上种树，乡里三千民兵上了火焰山，硬是在岩石上钻凿孔眼，用炮钎、雷管、炸药整出了一个个“树窝”，再从山下挑土挑水，种上了一棵棵小树，然后经过一个夏天的jīng心维护，才保证了树苗的成活，确实很不容易
听了火焰山上种树的故事，陶敏之他们也是很感动
胡晨阳介绍说：“实际上，这些赤红sè的岩石岗，在地理学上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丹霞地貌’，‘丹霞’，如红sè晚霞一般，很美有人说，赣源省、鄂省都是革命老区，是红土地，其实不光是因为她是革命老区，也是因为她本身就是红土地，随处可见‘丹霞地貌’，比如赣源省的龙虎山，红军‘四渡赤水’的那个赤水，还有苏轼UU小说的‘三国周郎赤壁’，赤壁也是丹霞地貌”
朱处长很少开口，这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长知识了”
胡晨阳指着火焰山道：“世界上，很多著名的丹霞地貌都申请了世界自然遗产，我们有个想法，想把这一片火焰山开辟为省一级地质公园，可以发展旅游”
那位带领三千民兵上火焰山种树的武装部长郭志，如今已被破格提拔为石鼓镇党委书记
郭志向大家介绍了石鼓镇的情况
石鼓镇因千年“石鼓关”而得名石鼓关自古为中原民众朝拜武当的必经之路，也是入川达陕的咽喉要塞西汉末年刘秀就是在石鼓镇首胜王莽，逐步建立起了东汉王朝
现在，因为南水北调工程，石鼓镇原有的一点工业基础几乎都被迫关停或者迁移，在这种情况下，石鼓镇如何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路子，具有典型意义
郭志汇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既要治理好环境，确保一江清水送京城，又要解决农民致富奔小康的问题，压力很大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吃山’就是胡市长刚才说的，发展旅游，建材，在旅游发展方面，我们要重点开发好双龙峡、太极峡二大景区另外，我们计划在确保不影响丹江水库库区的情况下，在火焰山深处{///书友上传}建一个石材工业园区；‘吃水’，就是通过招商引资，搞天然水和果汁、饮料生产”
张处长道：“难怪胡市长昨天说得那么自信，原来，下面早都计划好了”
陶敏之道：“这叫强将手下无弱兵”
胡晨阳笑道：“哪里，我倒是向下面的同志学到很多”
临近中午，胡晨阳道：“石鼓镇的农家乐旅游搞得不错，我们可以去看看中午就在农家乐吃饭”
结果，大家又去了“农家乐”所谓“农家乐”，已经不是单指某一处乡村酒家或者旅店而是泛指一种兴的旅游休闲形式，胡晨阳他们现在来到的一家“农家乐”，院子很大，鸡、鸭、鹅都是自然放养，蔬菜也都是自家种的，从不打药院子里的柑橘树上也是果实累累，主人介绍说，树上的果实是故意不采摘的，就等客人来现摘现吃，吃不了还能带走
大家采摘了一些桔子，或许是因为这些桔子留在树上的时间长，风味还真是不一样，甜，水份也多
吃饭时，桌上以鲜蔬菜为主，连炒鸡蛋都比城里的鸡蛋要香啊
……
随后，胡晨阳又陪着陶敏之一行去了郧南县的黄姜工业园区
黄姜工业园区也是胡晨阳来郧城市以后搞起来的，此举得到了省里的充分肯定
事实上，治理黄姜污染，也是环境治理的一个重中之重
郧南县的黄姜工业园区，实际上是强制xìng推行黄姜皂素生产工艺，当然，工艺之所以能被接受，也是因为皂素生产企业在采用工艺以后，确实增加了经济效益
对于这个黄姜工业园区，陶敏之起初没有感觉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张处长却是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张处长道：“去年我在陕南地区调研，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全省种了约60万亩地的黄姜，皂素加工，给当地河流带来相当严重的污染，当地zhèng fǔ压力很大，很头疼，也很无奈，因为这个污染面太大了，又涉及到广大农民的收入问题，很难下决心说实话，这次来郧城市之前，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如何治理黄姜污染？没想到，你们通过改进皂素生产工艺，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很了不起你们的经验，不但可以在全省推广，可以在全国推广”
胡晨阳道：“谢谢”
张处长道：“哎，要谢谢你们才对陕南地区，也是汉江的上游地区，是丹江水库的源头，如果他们把上游的水源给污染了，那你们郧城市再怎么治理环境，也是被动的”
陶敏之道：“张处长说得对，要谢谢你们创造了经验有了郧南的经验，接下来，就是如何在全省、全国推广了，这个宣传推广工作，我们南水北调办要去做”
胡晨阳道：“那太好了，我代表300多万郧城人民感谢你们”
朱处长道：“这次来郧城市，不虚此行了”
……
后来，胡晨阳再次与陶敏之单独交流时，陶敏之信心满满地道：“这次调研我们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收获很大，郧城市无论是环境治理还是移民工作，都做得很扎实，比较放心”
胡晨阳道：“谢谢”
陶敏之道：“晨阳，这次同我一起来的二个人，朱处长，张处长，在我们南水北调办都是不错的业务骨干，这两人，你看好那一个？”
胡晨阳略加思考，道：“两人都不错，如果要说看好那一个，那我看好朱处长”
“为什么？”陶敏之问道
胡晨阳微笑道：“朱处长话不多沉默是金我看好他”
陶敏之这才道：“厉害你说的没错朱处长已经报了副司长，不过还没批下来”
胡晨阳点点头，并没有因为猜中了而得意
陶敏之道：“朱处长这人，工作踏实，文笔也好，主任很器重他的，你别看张处长口才不错真要写调研报告时，还得朱处长来执笔这个人，你可以好好跟他结交一下”
“好”胡晨阳道，“郧城市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源头，还要请你们多关照啊”
陶敏之道：“那是肯定的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帮不过，如果我哥的事定下来了，我可能就会回电力系统了”
胡晨阳明白了难怪她要让胡晨阳跟朱处长好好结交一下，是她自己可能要离开“南水北调办”
细想一下也不奇怪，“南水北调办”只是陶敏之的一个跳板从她担任的职务就可以看出，机关工委副书记，管事不多，级别却是上去了
陶敏之道：“晨阳，这次来郧城市，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胡晨阳微笑道：“敏之姐，我也跟你学到不少东西”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哎，网上那个TZD名单，你有注意到吗？你也榜上有名呢”
胡晨阳道：“知道有这么回事，怎么老有人搞这些无聊的东西？”
“无聊？”陶敏之有些意外，“至少，大部分是事实啊”
胡晨阳道：“我觉得，真的不要理会这个名单在这个名单上又怎么样？不在这个名单上，又怎么样？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踏踏实实走出来的，不是民间的算命先生算出来的”
“那倒是”
……
一行人回到市里时，红玉书记会见了陶敏之一行
红玉书记一句话，差点暴露了陶敏之跟陶老大的关系
红玉书记道：“敏之啊，去年，你父亲来郧城市视察，你怎么没跟着来啊？”
陶敏之“恩”了一声，把话题扯开了：“万书记，这次我们来郧城市调研，收获很大”
红玉书记也只好跟着打官腔：“还要请你们多指导”
……
后来，鲁思杨瞅了个空子悄悄问胡晨阳：“哎，晨阳，红玉书记刚才说陶书记的父亲来郧城视察，她父亲是谁啊？”
胡晨阳装傻充愣：“不知道是谁”
鲁思杨有些失望：“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胡晨阳道：“她可是你的上级对口部门，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鲁思杨还是半信半疑：“你要是不知道，也不会专门陪她几天”
胡晨阳摇头：“老同学，我是因为你下来了，专门陪你几天，你倒好，不领情”
鲁思杨道：“你就忽悠”
……
陶敏之一行的调研报告，果然是由朱处长cāo刀，其它人打牌的打牌，看电视的看电视，朱处长则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写报告，几个小时之后，就拿出了初稿
之后，朱处长请胡晨阳到他房间，说是请胡市长给把把关
报告就在手提电脑里，胡晨阳看过以后，赞叹道：“朱处长厉害”
朱处长道：“哪里，主要都是你的思路，稍加整理，就是一篇好东西”
胡晨阳道：“你就别谦虚了，以后，还要请朱司长多关照了”
朱处长脸sè稍变：“哎，这个不能开玩笑的”
胡晨阳微笑道：“我怎么敢拿部委的领导开玩笑？”
朱处长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陶书记的身份吗？”
胡晨阳道：“当然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交”
朱处长愣了一下，道：“难怪”
随即，朱处长道：“这次出来调研，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胡市长”
胡晨阳微笑道：“叫我晨阳”
“好，你也叫我宏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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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两个秘书
省委办公厅打来电话，12月下旬，省里会召开全省经济工作会议，请郧城市准备一个典型发言
典型发言，这无疑是省里对郧城市今年工作的充分肯定
谁代表郧城市发言呢？胡晨阳主动提出：“当然是红玉书记上台发言啦，必须的”
红玉书记当然也要谦让一下：“晨阳市长，还是你来”
胡晨阳道：“肯定是一把手上台发言了要不然，省里有人会有想法，怎么搞的？怎么到处都有胡晨阳啊？”
红玉书记笑了，也就不再推让
既然确定是红玉书记发言，发言材料自然就由市委那边搞
郧城市的发言是否jīng彩，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这个材料的水准了
市委那边，刘婷虽然是红玉书记的秘书，但大的文字材料，她还拿不下来，得靠那些男秘书
目前，市委那些秘书们当中，文笔最好的，是刘成龙，红玉书记的这篇发言稿，也就交给了他来搞
几天之后，刘成龙拿出了一个初稿，这个材料，对郧城市今年以来所取得的成就，总结得还是比较全面的，红玉书记看过以后，基本上是满意的，只是，觉得后面一部分关于明年的工作思路，过于简单了些，让他拿给胡市长看看，提提意见
材料送到市zhèng fǔ这边，王均先快浏览了一下，然后再送给胡晨阳
胡晨阳看过以后，把王均叫进来
胡晨阳问道：“王均，这份材料，你看一下，提提意见”
王均道：“刚才我粗粗地看了一下”
“哦，有什么意见？”
王均道：“还行，总结的比较到位了，尤其是突出了加快发展这个主题”
胡晨阳道：“恩，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王均想了一下道：“就是关于明年的工作打算，谈得不多，也没谈出什么亮点”
胡晨阳道：“这是因为写材料的人本身对明年的工作就想得不多”
“是，要不要跟他们反馈？”
胡晨阳道：“简单说二句就行了，你呢，抓紧时间考虑一下明年的工作开完省里的会，市里也要开会，用得上”
“是”王均跟了胡晨阳这么久，也学会了打提前量
做秘书的，上班时很难静下心来搞材料所以，王均下了班以后，跟贺小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加班搞材料，晚上别等了
晚上10点钟左右时，王均接到刘成龙的电话
刘成龙道：“王大秘，在家干吗呢？”
王均道：“我在办公室呢**泡!书*”
刘成龙道：“哈，你也在办公室啊？”
“恩你也在啊？”
“都是苦命人啊红玉书记那个讲话稿要返工么”
王均道：“没事，你老兄是高手”
刘成龙笑道：“什么高手，脑子都枯竭了哎，听说胡市长的茶叶好，我还没口福品尝呢”
王均道：“那你过来，我给你泡上一杯”
“好”
几分钟后刘成龙就来了
刘成龙还不到50岁，很胖一看就是平时好静不好动的人他的脑门发光发亮，有人开玩笑说：刘成龙脑门上一天能出二两油“回收”一下，家里炒茶是足够了
刘成龙这人，文笔不错，就是有个毛病：有时管不住自己的嘴，话多有时，领导在台上作报告，他在台下说：“这都是我写的”也许，他就是想显摆一下自己，但领导听了，难免有想法
有了这些毛病，领导即使欣赏他的笔杆子，也不愿意带在身边当秘书，所以，刘成龙也就只有在办公室当文字秘书，为他人做嫁衣
刘成龙担任正科时，王均连副主任科员都不是，那时，大家都说刘成龙前途无量然而，十年过去，刘成龙依然还是正科
这些年，同为笔杆子，刘成龙跟王均关系一般，甚至多少还有点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意思
以前，刘成龙在王均面前还是多少有些优越感的不过，现在的王均，也已经是正科了，又跟着年轻有为的胡市长，没人再敢小瞧他了
刘成龙还发现，王均这小子，这二年变化挺大的，以前这小子也是有点狗脾气的，现在，跟了胡市长，学会了低调，连笑容都有些“神似”胡市长，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
刘成龙这么晚来找王均，就是为修改讲话稿的事，也就是充实关于明年的打算，刘成龙绞尽脑汁，总觉得不满意，如果自己都不满意，领导又怎么会满意？
想来想去，刘成龙不能不在心里承认：郧城市这一、二年局面打开了，跟换了市长有很大关系，胡市长抓发展很有一套，又善于抓落实，执行力很强机关就是这样，大家都习惯了做表面文章，却忽略了：执行力也是生产力
刘成龙相信，关于明年的工作，胡市长肯定有他的想法，只是，刘成龙不好直接去问胡市长，那就只好去找王均，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掏到些东西？
其实，王均何曾不明白刘成龙的心思？
王均还真给刘成龙泡了一杯胡市长家乡的养生茶，刘成龙赞叹道：“好茶啊，还是王大秘有口福啊”
王均道：“我算什么大秘，严格地说，只有那些秘书长、副秘书长才算是大秘，再加上市委书记的秘书”
“刘婷？”刘成龙道，“刘婷就是运气好，遇上市委书记是女的，成全了她，文字材料呢，还得我们这些男秘”
这些话，其实是不应该说的，有抱怨领导、贬低同行的意思
王均打着哈哈道：“刘婷也姓刘，你也姓刘，反正都是你们刘家人”
刘成龙也自觉失言，哈哈一笑，道：“刘婷不错她老公在交jǐng，刘婷逼着她老公戒了烟，人家送给他老公的烟全都给我了，哈哈”
王均嘿嘿一笑：“大哥，少抽点烟”
刘成龙道：“我也想少抽啊，晚上熬夜写材料不喝茶，不抽烟，哪来的灵感？”
王均道：“胡市长倒是教了我一招，他说，脑子用累了可以打打太极拳，说不定会有些灵感，我试了一下，有点效果”
刘成龙道：“这个叫做心诚则灵”
闲聊了一阵，刘成龙这才说道：“王均，我给红玉书记写的材料，你也看了？”
“看了”王均道，“写得好老兄的文笔没得说”
刘成龙道：“你先别表扬我知道这个材料，后面部分有点虚，关于明年的发展思路，谈得不多”
王均表示理解：“明年的打算，也是不好写，上面的盘子还没定领导又没提出一个大致的思路，全靠我们瞎琢磨是不好写”
刘成龙道：“哎，关于明年的工作不知道胡市长有什么考虑？”
王均道：“应该是有些想法的，不过，他也没跟我说啊”
刘成龙有些失望
王均道：“不过，半个月前，胡市长主持市长办公会，就要求各单位、各部门思考明年的工作，把各个部门的想法汇总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刘成龙眼前一亮：“对啊唉，是我写材料写晕了”
王均微笑道：“即使材料报上来了，还得有高手归纳、提炼”
刘成龙心情大爽：“那是否则，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搞材料的，怕就怕这个‘无米之炊’”
两人越谈越投机
刘成龙喝了口茶，再次赞叹：“好茶这茶有余味”
王均起身拿出一包茶叶，道：“这包茶你拿去，多喝点茶，少抽点烟”
“谢谢”刘成龙也不客气，“你小子提了正科，也没请客，这个就当请客了，不过，还是拿人家胡市长的茶叶请客，哈哈”
王均笑道：“哪天，我请你就是了，叫上嫂子”
“好”刘成龙心道，王均真是进步了，请个客的事，也搞得这么郑重其事，还要叫上老婆
刘成龙感慨地道，“一个当秘书的，最大的幸运，就是跟上了一个好领导啊”
……
第二天，刘成龙跟刘婷说了要各单位报明年的打算，刘婷道：“大哥你放心，这事我让秘书科打电话催”
还不错，一天功夫，大多数单位都报来了材料每送来一份材料，刘成龙都要迅阅读，从中寻找什么时候观点、思路、举措、提法，将已经浓缩的材料，再度浓缩、压榨
当然也有些材料纯粹是应付了事，写得毫无意，看完以后竟一无所得，气得刘成龙骂道：“写得什么狗屁东西”骂完，将材料揉成一团，狠狠地摔进字纸篓里
晚上，刘成龙又在自己的办公室加班，脑子也高度亢奋，烟是一根接一根抽，茶也换了三杯，不过，从王均那拿来的茶，他没舍得拆封
今晚，市委办公楼里有一间办公室的灯，通宵亮着
……
第二天，市委传出一个噩耗：市委办秘书刘成龙死了，估计是心肌梗塞
刘成龙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
刘成龙的死，让王均很震动，就在前一晚，两人还在一起交流写材料的事啊，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市委秘书长毕建敏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胡市长，刘成龙同志去世了，材料还没写完，人就倒下了”
胡晨阳道：“老刘是个好同志”
“是”毕建敏道，“材料还得搞啊，红玉书记的意思，材料的前半部分，已经不错了，就是后半部分要充实一下，目前，文笔最好的，也就是王均同志了，能不能请王均同志把这个材料搞完？”
胡晨阳道：“可以”
放下电话，胡晨阳把王均叫进来，道：“王均，红玉书记的讲话稿，你帮着搞一下”
“好”
胡晨阳道：“健康很重要啊等你忙完这个材料，我教你一个练功方法”
“太极拳啊？”
“不是比太极拳简单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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