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张绣破境(第三更,求推荐!)
刘辩大吃一惊,连忙搂住唐瑛,急声道:“英子,你怎么了?”
唐瑛紧紧的搂住刘辩的腰:“我……我做了一个噩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刘辩哭笑不得,一边拍着唐瑛的肩膀,一边说道:“什么梦?这么吓人?”
“我……”唐瑛定了定神,这才抬起头看着刘辩:“臣妾……臣妾见自己变成了一头白虎,然后……有一头像狸猫一样的野兽追在后面,要吃臣妾。”
“没想到你这么胆小。”刘辩笑了一声:“你都是白虎了,还怕狸猫?一口咬死它当夜宵。”
唐瑛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从刘辩怀里挣了出来,用被子裹住身体。刘辩看着她,忽然心中一动。他曾经多次梦见过白虎,一直怀疑唐瑛是白虎命,如今唐瑛也梦到了白虎,难道她真是白虎命?
那狸猫又是谁?
“陛下,张将军……”站在一旁的宫女提醒道。
刘辩猛然惊醒,立刻翻身下床,一边披衣,一边对唐瑛说道:“英子,张绣好象出了状况,朕要去看看。你先定定神,过会儿朕来陪你。”
“张绣出了状况?”唐瑛也吃了一惊,她非常清楚张绣对刘辩意味着什么,不由分说,立刻披衣起身,给刘辩披上大氅,自己披上一件貂裘,推门而出,来到张绣休养的房间。
张绣瞪着眼睛,躺在床上,大汗淋漓,却满脸的喜色。看到刘辩进来,他翻身准备起床,刚一动,就疼得咧了嘴。刘辩上前一步,轻轻的按着他的肩膀:“子章,你久战力疲,无需多礼。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
“陛下,臣无恙。”张绣两眼放光:“臣……臣明悟了。”
刘辩大喜:“是什么?”
“是貙虎。”张绣喜极而泣:“是貙虎。”
刘辩愣了片刻,无声的笑了起来:“好,好,朕又多了一员猛将。”
“陛下,没有陛下的恩赐,不会有臣的今天。”张绣看着刘辩,泪花闪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陛下。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哈哈哈,不要死,不要死。”刘辩的眼眶也有些湿润:“朕要你好好的活着,和朕一起重整河山,再现太平。”
“臣遵旨。”张绣挣扎着起身,在床上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刘辩转过身,对唐瑛笑道:“英子,下半夜的梦是反的,这只狸猫不是要吃你,而是要保护我们呢。”
唐瑛抚着胸口,笑靥如花:“那可再好不过了。”
张绣不解,茫然的看着刘辩和唐瑛。刘辩把刚才唐瑛的那个梦说了一遍。张绣大喜:“这么说,贵人可能是白虎命?陛下和贵人龙虎相交,大贵之相啊。”
“废话。”刘辩瞪了张绣一眼,佯怒道:“放眼天下,还能有比朕和唐妃更贵重的人吗?明悟了命格,还是不会说话。”
张绣一怔,也不禁笑了,连忙请罪。刘辩摆摆手:“听,蔡琰还在谱曲呢。”
张绣和唐瑛收了笑容,凝神倾听片刻,唐瑛若有所思:“陛下,你的意思是说,张将军能明悟命格,与蔡琰正在谱的鼓曲有关?”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应该有点关系。”刘辩笑道:“不过,子章能有今日,一来与他的恩师教导有关,二来是他的努力所致,这鼓曲只是适逢其会,促成了今天的破境。”
唐瑛眉梢一挑:“那臣妾常听此曲,是不是也能明悟命格?”
“有可能。”刘辩笑了起来,冲着唐瑛挤了挤眼睛:“朕也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是一只虎呢。”
唐瑛嘻嘻的笑了起来,斜睨着刘辩:“臣妾就算是虎,也是护驾之虎。怕只怕虎无伤人心,人有伤虎意呢。”
刘辩大笑。他让张绣好好休息,和唐瑛一起去了蔡琰的房间。蔡琰两眼通红,还在案前忙碌,一会儿敲两声鼓,一会儿在纸上修改曲谱。看到刘辩和唐瑛走进来,她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请罪:“打扰了陛下和贵人休息,罪该万死。”
“你没有罪,反而有功。”刘辩示意她起来:“虽然这大半夜的敲鼓是够烦人的。不过,你今天帮张绣明悟了命格,大大的有功,朕要赏你。”
蔡琰一头雾水,听刘辩讲完了张绣因她的鼓声而明悟命格,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陛下,莫非陛下所梦的这只曲子,便是传说中能助人明悟命格的古曲之一?”
刘辩无语,心道我这可不是什么古曲,而是现代得不能再现代的摇滚。他咂了咂嘴,含糊的说道:“也许吧,阿琰,你好好谱,如果真有这个作用,朕赏你一个爵位。不过,今天太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若是熬坏了身体,可是大汉的损失,朕和唐妃会心疼的。”
“唯。”蔡琰笑着应了一声,看了唐瑛一眼。唐瑛难得的没有把头扭过去,笑了一声。
……
张绣明悟了命格,却不能立刻上阵,还需要静养。第二天一大早,刘辩就把吕布找了来,吩咐了一番。听说张绣是貙虎命,吕布也非常高兴,让张绣好好休息,自己披挂上阵,出城而去。
刘辩让张辽率领三百近卫营为吕布掠阵。这三百近卫虽然还没有一个明悟命格的,但都是好手,万一起了冲突,三百人一拥而上,就算关羽是半神之体,一样能将他乱刀砍死。
见天子不仅亲自在城头观战,还让最精锐的近卫为自己掠阵,吕布得意非凡,斗志昂扬的出了城。人逢喜气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轻,连赤兔都有些兴奋起来,摇头摆尾,向远处的关羽奔去。
刘辩站在城头,看着已经在阵前等待的关羽,再看看人马俱欢的吕布,一时心潮澎湃。想到昨夜的情景,他不禁意|淫起来,如果那首摇鼓曲真有这样的作用,老子手下再多几个明悟命格的猛将,还怕袁绍一个鸟?
接下来该看看张辽是什么命格了。这棵小嫩葱培养起来,可比吕布、张绣这样的成年人更忠诚啊。张辽后来是曹魏五子良将之首,命格应该也不会差吧。是虎,还是豹,总不会和吕布一样是天狼吧?对了,吕布这头狼会不会是白眼狼?历史上,这货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白眼狼啊。
嗯,不能光想着增强手下的实力,我自己也要加把劲了,要不然镇不住这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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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三英战吕布(上)
吕布左手挽缰,右手持方天画戟,在张辽及三百锦衣勇士的簇拥下出了城,看了一眼对面的队伍,不由得咧开了嘴,大笑起来。
“文远,你看对面那些人,像不是一群乞丐?”
张辽也不禁笑了起来。没错,和他们相比,对面的关羽等人的确像乞丐。三百近卫是天子刘辩的亲卫,不仅个个长得端正高大,装备也好,都是皇室目前拿得出的最好的装备,盔甲鲜明,身披大氅,胯下御马,手中赤柄长铩,腰间黑鞘战刀,一个个透着精神。
反观对面的那些人,连个统一的制服都没有,穿得乱七八糟,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虽然大部分是骑兵,可是那马有的瘦得和驴差不多,简直有些惨不忍睹。更让人发笑的是,队伍中居然有髡头的胡人。
吕布得意洋洋的催马上前,伸戟一指:“对面可是曹操曹孟德、刘备刘玄德么?”
曹操、刘备都在阵中,他们也看到了双方气势上的差距,不免有些气馁。刘备是真穷,没办法。他嘴上说是公孙瓒派来助阵的,其实他只是顶师兄公孙瓒的大名。他是自己来的,他所有的本钱就是身边这一千多人,其中还有一大半是杂胡兵,是货真价实的乞丐。他倒想和天子比比,问题是他没那实力啊。看着那三百装备整齐的骑兵,他眼珠子都快绿了。
曹操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实力要比刘备强上几倍,可是同样装备不起这样的骑兵。钱是一方面,最大的问题是没马。平定黄巾时,他曾经担任骑都尉,指挥五千骑兵,配合皇甫嵩作战,深知骑兵的杀伤力。可是山东少马,他七拼八凑,才凑了一百多骑兵,目前由从弟曹仁、曹纯二人率领。
他想拉拢刘备,一是看中了关羽、张飞,另外就是看中了刘备手下的杂胡骑兵。
两人正在自惭形秽,听到吕布这一场喊,不免有些诧异。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拨马出阵。关羽、张飞和曹仁、夏侯渊不敢怠慢,紧紧的跟了上去,防止吕布突袭。
吕布横戟于鞍,大声说道:“曹孟德,陛下说了,你与袁绍不同。袁绍处心积虑,找尽借口,不过想学王莽,篡汉自立。你替他卖命,充其量也不过是拜将封侯,说不定还会功高震主,死于非命。不如为朝廷效力,也免得连累家人。”他舔了舔嘴唇,又大声说道:“你别忘了,你的美妾、幼子可都在洛阳呢,你忍心看着他们背负着叛逆的罪名而死吗?”
曹操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他沉默片刻,摆摆手,淡然一笑,拨马回阵,根本不理吕布的劝降。
吕布也不在乎,这是刘辩交待的任务。刘辩说了,不管他们听不听,只要说了就行。他接着又对刘备说道:“刘玄德,你是汉室宗室,怎么反替逆贼效命,难道你想效刘向父子后尘吗?你是边地之人,袁绍这样的世家不会看得上你的,还是归顺朝廷吧。陛下说了,值此朝廷多难之际,只要你弃暗投明,可以复你宗籍,将来封王封侯,不比跟着袁绍好吗?”
吕布在劝降曹操的时候,刘备就知道吕布想说什么了。他之所以没有吭声,就是想听听天子能开什么样的条件。此刻,天子许诺他王位,让他不由自主的心动了。
他很清楚,正如吕布所说,从昨天袁绍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袁绍眼里根本看不起他这样的人。如果让袁绍知道了他的身世,更不可能重用他。跟着袁绍卖命,真不如归顺朝廷。只是……大汉还能撑多久?一旦袁绍攻进洛阳,天下就要姓袁了吧。
刘备哼了一声,看了身边的关羽、张飞一眼。关羽还没吭声,张飞先怒了,端起手中的丈八蛇矛,一催胯下乌骓马,冲向吕布。
“弑主的白眼狼,休得胡言,燕人张飞在此,吃我一矛!”
吕布大怒。他杀丁原是奉诏行事,但是袁家不顾事实,一直污蔑他杀丁原是卖主求荣。此刻听到张飞一个幽州人也这么说他,可见袁绍这谣言造得不是一般的大。他冷眼看了张飞一眼,知道此人虽然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却尚未明悟命格,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一踢赤免,单手绰戟,便迎了上去。
“嗖!”破空声起,方天画戟撕破空气,后发先至,刺向张飞的面门。
张飞大惊,顾不得伤吕布,横矛架住。吕布恼他胡说八道,低吼一声,将真气灌入方天画戟,画戟双刃嗡嗡作响,照亮了张飞的眼睛。
张飞虽然架住了方天画戟,却没能挡住吕布的攻势,方天画戟推着蛇矛的矛柄,刺向张飞的胸膛,戟头上蕴含的杀气扑面而来,吹得张飞睁不开眼睛,面皮生疼。
张飞大惊,鼓起余勇,一声厉吼,奋力将方天画戟推向一边。
两马交错而过,张飞面色发白,摇摇欲坠。
吕布不屑的笑了一声,纵马奔向关羽:“关羽,来战!”
吕布一出手,关羽就知道张飞不是对手。张飞充其量和昨天的张绣差不多,而吕布的武艺却绝对不亚于自己。他二话不说,催动绝影,向前奔驰。听到吕布邀战,他不禁战意盎然,冷哼一声:“无耻小人,吃我一刀!”
吕布松开了缰绳,双手持戟,迎向关羽。他虽然恼火,却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关羽不是张飞,任何大意都有可能折了一世英名。
赤兔、绝影都是难得的好马,速度极快,观阵的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吕布和关羽已经交上了手。画戟如龙,迎面刺到,劲风扑面。关羽暗叫一声不好,平生第一次顾不得伤人,横刀架在胸前,运足了丹田气,向外崩出。
“当”的一声脆响,刀戟相交,火星四射。
关羽胸口一闷,气息有些不畅,脸色通红,如血欲滴。他手腕一翻,格开吕布的方天画戟,一刀劈向吕布的后背。吕布见状,大叫一声:“来得好!”画戟反转,如怪蟒翻身,架在背后,正好挡住关羽这势在必得的一刀。
两人一触即分,各攻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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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三英战吕布(中)
骑战不同于步战,双方以极高的速度对冲,能够交手的时间极短,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出招,还要配合战马的起伏,需要有过人的眼力和平衡能力。通常来说,双方都会抢攻,力求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如果慢了半分,被迫防守,就陷入了被动局面,非常不利。
但是,不管是攻是守,能在这刹那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反应,就已经不易。而关羽在被迫转攻为守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反守为攻,还吕布以颜色,这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能力范围,所以即使吕布也要为他叫一声好。
而吕布能在这种情冲下不乱方寸,架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同样让所有人意外。就连关羽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是有备在先,转守为攻的招数是练得纯熟的,与高手对阵时,一旦抢攻不下,他甚至会故意卖个破绽给对方,让对方抢攻,然后带削带打,寓攻于守,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吕布却是临时起意,有这样的身手,实在让人佩服。
两人错马而过,心底不约而同的为对方叫了一声好,嘴上却不肯说半个字。两人拨转马头,再次加速,冲向对方。
经过刚才那个回合,他们都知道对方非等闲之辈,不敢有任何大意,全力以赴。为了避免再蹈覆辙,关羽全力抢攻,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光幕,如同凤凰展开双翅,向吕布扑去。吕布夷然不惧,方天画戟破空而至,撕破光幕,刺向关羽胸膛。
关羽侧身,长刀反卷,刀尖磕开画戟。
两人再次错马而过。关羽收刀,向前冲去。吕布却没有减速,而是轻踢赤兔,再次加速,冲向冲来的张飞。
张飞与吕布战了一合,险些受伤,又惊又恼。拨转乌骓,就向吕布冲了过来。关羽刚刚冲过去,他就赶到了吕布的面前,举矛便刺。
蛇矛与方天画戟相交,一股大力沿着画戟传来,震得张飞手臂发麻,握不住蛇矛。张飞不假思索,拧身避让。吕布冷笑一声,画戟一翻,雪亮的戟胡挂住了张飞的胸甲。张飞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一拳砸向画戟的戟柄。
画戟从张飞胸前划过,在张飞的胸甲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迸溅。吕布戟交右手,反戟拍向张飞的后背。张飞眼角余光看着画戟拍来,却无法躲避,不由得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眼看着就要得手,吕布突然听到有破空之声,头微微一偏,见一支羽箭飞驰而来,直奔他的后心。他不假思索,手腕用力,拍向张飞的画戟在空中翻了个身,将羽箭拍落在地。
“休伤吾弟!”刘备拍马赶到,一边收起弓,一边操起长矛,刺向吕布。
吕布大怒,再次加速,冲向刘备。
……
“操!这么不要脸?”城墙上,刘辩破口大骂。他虽然一直渴望着看一场三英战吕布的大戏,可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声。
单挑单挑,一对一才叫单挑,你们二打一也就罢了,怎么还三打一?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们都玩得出来?关二哥,你实在让我失望啊。
刘辩很恼火,举起手,刚准备下令张辽出击,皇甫坚寿拦住了他:“陛下,不可!”
“为何,伤了奉先怎么办?”刘辩急道:“这三人也太不要脸了。”
皇甫坚寿笑道:“陛下,吕布与人交手无数,是当之无愧的北疆第一勇士,他能不知道分寸?张辽是他多年的好友,见他有危险,能不出战吗?若是不能战,无须陛下下令,吕布要么主动撤出,要么会下令张辽出击,绝不会自陷死地。而且,赤兔是一等一的好马,刘关张三人中,也就是关羽所乘的马勉强能和赤兔相比,其他二人都追不上奉先。所以,看似三人围攻吕布,其实是吕布主动攻击三人。”
刘辩想了想,觉得皇甫坚寿说得有理,却还是不太放心。
皇甫坚寿见状,又劝道:“陛下提议阵前决斗,就要是打压对方士气。张绣连杀对方二将,已经达到了初步效果,如果吕布以一已之力击败对方三员大将,岂不是更妙?就算不胜,吕布也足以扬名天下,对我军士气大有益处啊。万一败了,以吕布的能力,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送了性命。冒点风险还是值的,臣以为,吕布本人也会这么想,这才力战不退。”
刘辩权衡了一下,觉得皇甫坚夺说得有理。吕布就算打不过刘关张三人,逃跑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张辽和三百精锐就在旁边看着,如果有危险,张辽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好,再看看。”刘辩说完,顾不上再理皇甫坚寿,双手扶着城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战场。
远处的战场上,四人已经战成一团。
刘关张兄弟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一交手,就知道吕布厉害,赤兔马更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他们的座骑根本跟不上,所以不用商量,他们就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不再按照规矩与吕布对冲,而是一哄而上,将吕布围在中间厮杀,以遏制赤兔的速度优势。
他们想得周全,吕布更是沙场老手,一眼就看穿了刘关张三人的小心思。他充分发挥自己过人的骑术和赤兔的优势,在三人之间来回穿梭,盯着三人中最弱的刘备穷追猛打,打得刘备狼狈不堪。
刘备的武艺最差,座骑也最差,在吕布面前,他几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关张二人倒是比他高明,可是青龙偃月刀虽利,终究只有一丈长,蛇矛虽长,也不过丈八,要想隔着刘备刺中吕布,却是想也别想。他们拼命的踢打座骑,想要将吕布和刘备隔开,可是不论座骑还是骑术,他们都和吕布有不少的差距,根本无法达成心愿。
他们本想三个人将吕布围在中心,最后却成了刘备被围在中间,吕布在一旁,关羽、张飞绕着圈子想要追上吕布,同时还要防着误伤刘备。
四人战得热闹,看似刘关张三人追着吕布跑,实情只有刘备自己知道。他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放冷箭救下张飞就算了,何必逞英雄,自找罪受。这下好,方天画戟一直在眼前晃悠,天知道自己还能挡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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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三英战吕布(下)
场中战得热火朝天,观阵的也看得心惊肉跳。
张辽手持一石强弓,紧紧的盯着正在厮杀的四人,同时还要留心对面观阵的曹操等人,防止他们一哄而上。他原本是想在第一时间冲出去支援吕布的,可是他深知吕布的脾气,不等他下令就冲上去,绝对不是好事。
看了一会儿,他就知道吕布其实没什么危险了,担忧之心放下了,好奇心却开始挠人。
吕布的武艺明显有了质的飞跃,比几个月前和张绣一战时高了不止一阶。这个提升不仅是因为有了赤兔和方天画戟,可能还和他练习导引术有关。
张辽手上也有导引图谱,但是他练习得不是很勤。作为一个将领,他和张绣、吕布不同,不认为个人的武艺是唯一的因素,他将更多的心思花在了和皇甫嵩学习兵法上。他认为,排兵布阵才是一个将领真正应该着意的学问。皇甫嵩的武艺就很一般,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才是当今真正的战神。吕布武艺再好,也不能和皇甫嵩相提并论。
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看到吕布以一人之力单挑三人,他还是有些热血沸腾,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在导引术上多花点时间了。
对面的曹操也吃惊不小。昨天看了关羽和张绣的较量,他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现在看了吕布的武艺,他这才知道关羽虽强,却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
吕布比他更强。
曹操也有一身好武艺,虽然不能和关羽、张飞相提并论,但是绝对不比刘备差。在普通人中,他也算得上高手。自从得到了导引图谱之后,他武艺大进,觉得自己又提升了不少,破境在望,有机会跻身顶尖高手之列。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知道,就算自己破境成功,这辈子也达不到吕布、关羽这样的境界。
因为他的年龄太大了,骨骼已成,成就有限。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曹仁。曹仁两眼放光,身体微伏,紧握手中的长矛,一副随时准备冲出去的架势。他知道曹仁在想什么,他肯定也是被这一幕吸引住了。曹仁还年轻,如果现在给他导引图谱,也许能有更高的成就。除此之外,他的弟弟曹纯也是一棵好苗子。
不过,相比于吕布、关羽的高超武艺,更让曹操心惊不已的是天子的慷慨。曹操知道,如果没有合适的导引术,就算吕布明悟了命格,就算他拥有赤兔马、方天画戟,他也不可能强大。导引图谱是神仙术,任何一个人得到都会当成至宝,秘不示人。曹操本人得到图谱之外,就一直没有给别人看,即使袁绍几次露出想看一眼的意思,都被他推脱了。
天子将导引图谱给了吕布?这么说来,他用《黄帝十二形》来训练卫士的传言不是假的?
曹操等人虽然离开了洛阳,对洛阳的情况却依然了如指掌。刘辩精选了三百余卫士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他们耳中,可是,不论是袁绍还是曹操,对刘辩将导引图谱用来训练卫士的说法还是抱以怀疑态度。即使是初阶的图谱,他们也觉得不可能。毕竟三百多人,很难长期保密,冒着泄密的危险,用导引术来训练卫士,这不等于是用黄金打造大门嘛。
你就不怕被人偷了去?
可是现在,曹操相信了。他看着对面的张辽,看着那三百不动如山的卫士,一阵阵心惊肉跳。
如果这三百余人都练习了导引术,将会是一支什么样的力量?
天子这是要走精兵路线,以对抗人口占绝对优势的山东啊。
曹操思绪万千,一时出神。
城头上,刘辩也看得心惊肉跳,虽说打到现在,吕布也没有落下风,可是刀枪无眼,万一出点意外,吕布受了伤,甚至送了命,那可亏大了。
在为吕布担心的同时,他更加讨厌刘备。你一个汉室宗亲,不帮我打袁绍就算了,居然帮着袁绍来打我?你妈的吃错药了吧。我让吕布招降你,是给你面子,你居然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子要清理门户了,有机会,迟早做了你。
“卖草鞋的大耳贼,背祖忘宗,助纣为虐,不得好死。”刘辩恶狠狠的骂道,捏起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城垛。
皇甫坚寿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不动声色,心里却暗笑不语。连姓刘的宗室都对朝廷没信心,可见人心所向。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机会劝天子迁都长安,才有机会重振山西集团。
风水轮流转,憋屈了一百多年的山西人终于有机会翻身了。
……
正在苦苦支撑的刘备举起长矛,刚准备挡开吕布的一击,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似的。手上一慢,吕布的方天画戟突破了他拦截,刺到了他的面前。
刘备本能的身体一扭,让开了正面。方天画戟从他面前刺过。吕布手腕一翻,戟刃翻转,在刘备的脸颊上划了一道。如果不是头盔挡了一下,这一下也许就能砍开刘备的头骨。
尽管如此,刘备还是受伤不轻,血如泉涌,痛彻心肺。他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吕布顺势收戟,戟刃在刘备的大腿上划过,掀开了刘备的甲裙,又割开了一条大口子。
惨叫声中,刘备摔落尘埃。
“兄长!”
“兄长!”
关张二人同声惊叫,纵马冲了过去。关羽举刀劈向吕布,挡住他的去路,张飞飞身下马,暴喝一声,横身猛撞,将踩向刘备的战马撞开。战马悲鸣一声,横移两步,撞向吕布。张飞“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顾不得自己,连滚带爬的扑向刘备:“兄长——”
曹操一看不妙,连忙下令:“冲锋!救人!”
几乎在同时,张辽也纵马冲出,举起手中的长矛,厉声大喝:“冲锋!抢人!”
蹄声隆隆,五六百骑同时开始冲锋。
吕布轻点赤兔,避开刘备倒毙的战马,看着近在咫尺的刘备,吕布却不能及时上前再补一戟,不由得大叫遗憾。他二话不说,拨转马头,舍弃了刘关张,冲向曹操。
看着如野火一般迅速接近的吕布,曹操大惊失色,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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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所见略同
一场混战,曹操在曹仁、夏侯渊的拼死保护下逃回了大营。关羽、张飞也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武艺,把受伤的刘备抢了回来,可是他们带出去的那三百余骑兵却遭到了无情的打击,在吕布、张辽以及三百天子近卫军面前,他们几乎是全军覆没,只有十来人逃回了大营。
如果不是张邈派司马赵宠带人守住了营门,也许吕布会直接杀入前军大营。
面对守备森严的袁军大营,吕布意犹未尽,却也知道硬闯损失太大,理智的勒住了赤兔,押着俘虏和缴获的两百多匹战马,得意洋洋的回城去了。
曹操屁股上挨了一箭,疼得呲牙咧嘴。回到大营,他趴在榻上,除去衣甲,让随军的医匠拔了箭,上了药,这才派人请荀彧来。荀彧已经知道了大致的结果,走进大帐,正准备安慰曹操两句,却看到曹操笑嘻嘻的趴在榻上。见他进来,曹操摆了摆手,哈哈一笑:“文若,有伤在身,不能全礼,还请见谅啊。唉,今天吃亏了。”
荀彧愣了一下,心头却莫名的一松,他在一旁坐了下来,打量着曹操:“将军好气度。”
“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曹操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此战虽然损失了三百多骑,却也让我看到并凉精骑的厉害。文若,王匡输得不冤啊。”
荀彧点了点头,赞同曹操的意见。他也有这样的认识,只不过他是安然坐在大帐里得到这个结论,而曹操却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
“并凉军骁勇,如果强攻荥阳城,我们的损失将非常惊人。”曹操翻了个身,侧躺在榻上,以手支额,目光闪烁:“如果损失太大,我担心联军会内乱纷生,不欢而散。”
荀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曹操说的情况,他也想到了。荥阳城坚固,如果要强攻,袁军付出的代价肯定会非常惨重。正常攻城的伤亡率是一比四,如果考虑到双方将士的战斗力差距,这个比例可能会加倍,甚至可能高达一比十。
天子承受得起一万人的损失,袁绍却承担不起十万人的损失。袁军是仓促聚集在一起的,统军的将领各有心思,从袁绍开始,就对其他人有所防范。他们根本做不到万众一心,损失过万,可能就会引起军心动摇,更别说十万了。
换句话说,强攻荥阳城根本不现实。曹操这么急着请他来,自然是希望他有更好的办法。
荀彧思索良久:“将军莫急,我想盟主会认识到这一点的。田丰、逢纪等人皆是难得的智士,不会坐视僵局。”
曹操没有再说什么。
……
袁绍脸色平静,摩挲着一支碧绿的如意,一声不吭。
曹操、刘备的损失,似乎对他没有产生什么触动。
郭图、逢纪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田丰指手划脚,神情激奋。他极力劝说袁绍放弃强攻荥阳的计划,重新施行分兵突袭的战术。天子固守荥阳,如果不肯主动出城与袁绍一战,袁绍的堂堂之阵就成了屠龙之阵,大而无用。如果强攻荥阳,损失必然惊人。天子不可怕,可怕是皇甫嵩和朱儁。黄巾祸乱天下时,朝廷三路大军出击,皇甫嵩、朱儁都是大军的主将,黄巾平定之后,他们都已经名扬天下,如今两人同时坐镇荥阳,谁敢说自己有把握打败他们?
一旦损失过大,士气受挫,盟军很可能土崩瓦解。到了那时候,就是吕布等人率领并凉精锐追亡逐北的时候了。
所以,田丰建议,放弃正面作战,利用盟军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重新分兵,一路渡河进攻孟津,一路南下,取道轘辕关,迫使天子分兵。如果能让袁术出兵攻击广成关,让卢植无法分兵,那就再好不过了。
田丰说得嘴角带沫,袁绍却不置可否。
田丰又急又气,话说得有些难听,手里的竹杖也舞得有些急,大有抽袁绍两棍子的意思。
荀谌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眼神黯然。
……
“胜了,能鼓舞士气,当然是好事。”皇甫嵩捻着胡须,淡淡的说道:“可是,这对我们击败袁绍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反而会吓退袁绍。”
刘辩点头附和。皇甫嵩说得有理,吕布等人再强,到了战场上的作用也有限。毕竟他们的武艺虽强,还没有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一两支流矢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要凭这些人击破袁绍的大阵,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他不会傻乎乎的出城攻击袁绍的大阵,就只能指望袁绍来攻城,利用守方的优势,大量杀伤袁军,加大联军内部的分歧,迫使他们内斗而瓦解。吕布等人扬威,也许会让袁绍意识到并凉士卒强大的战斗力,会让他知难而退,放弃攻城。
“话虽如此,要让袁绍重拾分兵的战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刘辩说道,在和皇甫嵩等人商讨之人,他已经考虑了很久,还和杨修商量了当前的形势,心里大致也有数。“我军以骑兵见长,分兵会给我们造成各个击破的机会,对我们更有利,袁绍不会不考虑这一点。”
刘辩笑了笑,又道:“而且孟津之战前,他就是分兵的,现在让他重新回到分兵的老路上去,我看他未必放得下这个面子。”
“袁绍虽然好面子,却不是愚笨之人,不会看不清这其中的利弊吧?”
“也许他最终会接受分兵的建议,但是,他会耽误时间。”刘辩握了握拳头,又慢慢的放开:“太傅,朱卿,朕要把荥阳暂时托付给你们,朕要先解河东之围。”
朱儁和皇甫嵩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意外。不过,皇甫嵩很快做出了决定:“陛下放心,只要袁绍没有分兵,臣等一定能守住荥阳。万一袁绍分兵,还请陛下立即回援。”
刘辩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月,给朕一个月时间,朕就可以解决河东的白波军。而朕可以和二位赌一局,赌一个月之内,袁绍不会分兵,赌注一万钱,谁愿意参赌?”
皇甫嵩、朱儁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长身而起:“臣等愿陪陛下赌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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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又是一个局
皇甫嵩、朱儁都是大臣,他们愿意陪刘辩赌一赌,当然不是出于好赌的天性,而是他们知道,这的确就是一场赌局,赌就是刘辩能不能在袁绍分兵之前解决河东的战事。
董卓西进,派女婿中郎将牛辅统一万步骑攻击河东的白波军,双方交战多次,牛辅不仅没能击败白波军,反而中了对方的埋伏,吃了大亏,现在已经退守闻喜。
一旦闻喜失守,白波军就可以冲出山地,进入京畿,不仅能切断长安、洛阳的联系,还能夺走盐铁。安邑有盐池,在朝廷失去了山东之后,安邑的盐泽是主要的食盐来源。安邑还有铁,同样是不可或缺的战略资源。白波军之所以配合袁绍出击,很可能就是看中了这两项资源。
不管怎么说,朝廷都不能放弃河东。
牛辅战事不利,董卓却无法支援。十二月末,韩遂、马腾率羌人十余万杀入关中,直逼长安,董卓正率军于茂陵一带阻击,根本脱不开身。刘辩要亲自率精锐骑兵驰援牛辅,解河东之围,也是迫于无奈。
如果在刘辩率领骑兵离开的时候,袁绍分路进击,皇甫嵩、朱儁限于兵力,又没有能快速行动的骑兵,很难确保洛阳的安全。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袁绍的迟缓,希望刘辩能赌嬴。而皇甫嵩也不得不重为冯妇,当起统兵的重任。
安排妥当之后,刘辩带着一万步骑离开了荥阳,火速赶往河东。两天后,他赶到了洛阳,驻兵平乐观。镇守洛阳的阎忠第一时间赶来拜见,一看到大步走进来的刘辩,阎忠就赞了一声:“陛下修行有成,可喜可贺。”
刘辩莫名其妙。他可没觉得自己在修行上有什么进展,张绣突破了,吕布打爽了,他除了有了点信心之外,好象没有看到任何实质性的变化。不过他也没有和阎忠讨论这个问题,阎忠觉得他修习有进展,对他更有信心,他求之不得。
“河东有什么最新消息?”
“牛辅又败了一阵,已经退守安邑。”阎忠眉头微皱,一边拿过一份军报递给刘辩,一边说道:“黑山贼好像也去了河东,牛辅兵力不足,抵抗不住。”
“黑山贼?”刘辩眉心紧皱:“张燕?”
“不是张燕,是杨凤。”阎忠沉吟片刻:“不过,以臣看来,最麻烦的倒不是黑山军,而是这伙黄巾余孽的用兵能力有了明显的改进。”
刘辩心头一动,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你是说,有高人在指点他们?”
阎忠点了点头:“黄巾军作战,一向有勇无谋,只知道仗着人多一哄而上。与普通的郡兵对阵,他们固然可以秋风扫落叶,可是遇到强劲的对手,他们也很容易崩溃。这就是当年百万黄巾溃败的原因。可是这一次不同了,他们居然斗起了智,一路撤退,把牛辅诱进了山谷予以伏击。”
刘辩明白了,阎忠的提醒很重要。如果有高人在背后指点黄巾军,黄巾军的战力很可能会提升一个很大的台阶。牛辅吃亏,可能就吃在这一点上。然而阎忠说这些,远不是让刘辩小心一点这么简单,这背后的危险更大。
黄巾当初为什么败?因为他们攻击世家豪强的庄园,引起了各地世家豪强的反击,他们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真正会用兵的大脑来指挥。他们凭仗的只是张角的个人魅力。当张角战死之后,黄巾就成了一盘散沙,很快被皇甫嵩击败。
现在,他们和世家豪强化敌为友,联起手来,又岂是战力增强这么简单?要么是黄巾军接受了教训,吸引那些仕进无门的知识分子,走正规化的道路,继续战斗,要么他们和袁绍达成了某种协议,统一行动。
考虑到当前的形势,后一种可能更大,也更危险。因为这意识着并州有可能被袁绍蚕食。袁绍甚至不用动一兵一卒,只派几个智谋之士指导黄巾军,就能将并州从朝廷的版图上割走,进一步挤压朝廷的生存空间,还得到了数万精锐和近百万人口。
刘辩眯起了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
蔡邕大惊失色:“陛下自创了鼓曲,能够助人明悟命格?”
蔡琰点了点头,低下了头,避开了蔡邕的目光。蔡邕眉梢一跳:“你想帮他?”
“不是女儿想帮他。”蔡琰连忙分辩道:“这真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蔡邕打量着蔡琰,欲言又止。过了片刻,他重新拿过蔡琰带回来的曲谱看了起来,手指在案上轻轻的敲击着。过了片刻,他长叹一声:“莫非这才是真正的天意?”
蔡琰不解的看着蔡邕。
“阿琰,你没觉得这只鼓曲和?鼓曲有几分相似吗?”
蔡琰愣了片刻:“?鼓曲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蔡邕迟疑了片刻:“?鼓曲原谱是失传了,但是?鼓曲乃是战阵之曲,在后世的鼓吹中仍有部分遗韵,只是经过了一些改造而已。相比之下,传入蛮夷的战舞鼓乐中保留了更多的原韵。板楯蛮的巴渝舞就是其中之一。”
蔡琰恍然大悟。鼓吹是军乐,她根据刘辩提供的节奏编这支鼓曲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借用了很多鼓吹的节奏,没想到鼓吹中居然有?鼓曲的遗迹,机缘巧合之下,她复原了部分?鼓曲的面目,促成了张绣明悟命格,破境成功。
“女儿不是有意的。”蔡琰吐了吐舌头,一缩脖子,怯怯的说道。
蔡邕瞪了她一眼,想责备她,又不忍心。他知道他在这个局中所起的作用太过阴毒,将来必遭天谴。把女儿牵涉其中,非他所愿。更何况,蔡琰也不是有意的,这曲子原本是刘辩自己悟到的,只能说是天意。
可是,天意究竟是什么?蔡邕不知道。
蔡琰又道:“哦,对了,唐妃可能是白虎命,很可能明悟在即。”
“是吗?”听完蔡琰的讲述,蔡邕吃了一惊,眉心紧锁,沉吟半晌。“这么说,不能再让她留在天子身边了。白金生玄水,龙虎交|媾,也许正是恶龙觉醒的契机所在。”他沉思良久,忽然自言自语道:“莫非……她入宫是有人暗中布局,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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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传国玉玺
刘辩离开洛阳不过一个多月,再次踏进皇宫时,却有一种久别的感觉。
被袁术烧毁的朱雀阙已经拆去了破损的木质部分,只剩下了汉白玉基座。黑色的痕迹仍在,提醒着刘辩几个月前的那场大火。
袁隗原本许诺要重修朱雀阙的,不过后来袁绍兄弟出逃,袁隗又玩了一出死谏,就再也没有人提这件事了。刘辩倒是想重修,可是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为了筹集粮饷而费尽心机,更没有闲钱来修朱雀阙。
看着洛阳城曾经的象征,刘辩恍惚如梦。
刘辩先去南宫拜祭太后。宫里很冷清,刘辩为了削减开支,接受了卢植等人的建议,将绝大部分的宫女都放出了宫,总数在万人以上。以前的几任天子留下的嫔妃也不例外,发了一笔遣散费,有家的回家,没家的投靠亲人,实在无处可去的才留在宫里。好在前几任天子都没有生儿子,减免了不少麻烦。
说来也怪,似乎每一个王朝到了衰落的时候都会出现绝嗣的问题。东汉顺帝以后就面临着这个问题,冲帝、质帝年幼即亡也就罢了,桓帝去世时三十六岁,生有三女,偏偏没生一个儿子。说起来,灵帝生了两个儿子已经是为大汉做了贡献了。
当然,灵帝远远不止两个儿子,只不过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对此要负责任的主要就是何皇后,如果不是灵帝保护得当,连刘协也逃不过何皇后的魔掌。
她最后不得善终,恐怕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
没有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年青宫女,听不到清脆的莺声燕语,宫里冷清得像是荒废了百年,有些角落里已经长了草,几个幸免于难的老宦者和一些无处可去的白头宫女一边拔着草,一边闲谈,看到天子走来,他们神情呆滞,行动迟缓,只是默默的看着刘辩走过去,然后默默的继续干活。
刘辩心里很不是滋味。
东观热闹一点,万年公主正指挥着几个年轻宫女和郎官们将晒过的书重新装进青囊。刘辩离开洛阳的时候,嘱咐她将东观的书重新清点一遍,至少要看看还有哪些书在,哪些书已经失踪了。对原来那个敢对卢植拔剑的守藏吏,刘辩信不过,找了个借口把他调开了。
刘协也在一旁忙碌着,一个月不见,他似乎高了一些。看到刘辩走进来,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急趋而前,躬身行礼:“陈留王臣协,拜见陛下。”
刘辩咧了咧嘴,责怪的看了一眼万年公主。万年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这和自己无关。
“阿协,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这么拘谨了。这些天……”
“陛下,君臣乃人伦之首,不可轻忽。”刘协一本正经的说着,看了一眼刘辩身后的卫士,脸色严肃:“非三郎署的郎官或宫里当值的宦者,不宜入宫。何况这些人披坚执锐,怕是不太合适。”
刘辩眉头一挑:“谁跟你说这些的?”
“这是宫里的规矩。”刘协又施了一礼:“臣与陛下从小就学习的,何必其他人教?”
刘辩有些焦躁,见到家人的大好心情被刘协这么几句话搞得很糟糕。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他此刻只怕要训斥刘协两句,可是经过一个多月的军旅生涯,他已经知道隐藏自己的心思。他歪了歪嘴:“阿协,我刚从前线归来,有些累了。”
“陛下辛劳,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惭愧欲死。”
刘辩轻笑一声:“你还小,无须惭愧。好好学习,努力加餐,将来有你效力的机会。”
“谢陛下。”刘协再施一礼,缓步退了下去。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墙角处,刘辩才不耐烦的说道:“阿姊,谁干的这事,好好的一个孩子,教得像个老朽似的。”
“这和我无关。”万年公主叹了一口气:“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事吧,他有些早熟。阿协和你我不一样,他从小就懂事。”
刘辩也没多想。刘协是从小就比他们姊弟懂事。也难怪,他们的老妈不是一个档次的。何皇后虽然长得高挑漂亮,可是学问、修养什么的一概欠奉,和出身世家,知书达礼的王美人相去甚远。
“陛下,宫里出一件大事。”万年公主将刘辩引到内室,眼神忧郁:“传国玺……不见了。”
“不见了?”刘辩一惊,站了起来:“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不见了,就是找不到了。”万年公主说道:“那天出宫时,张让让人带出宫了,后来……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会不会……”
看着万年公主愁苦的眼神,刘辩挠了挠头,突然笑了起来。在此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也没心情去关心什么传国玉玺,对历史上的那个传说,他也没想起来。现在听万年公主如此郑重的告诉他传国玉玺失踪的事,他才想起来这件事。
“没事,应该还在宫里。”刘辩摆了摆手,想了想,又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除了张让几个,现在只有我们姊弟三人知道。”万年公主愁容不解:“不过,符节郎已经离开了洛阳,我担心传国玺失踪的消息瞒不了太久。”
刘辩眉头一挑,有些不快。传国玺丢了,怎么能让符节郎离开,应该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
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里,刘辩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杀人的念头来得如此自然,如此直接,仿佛原本就在他的心里藏着似的。怎么会这样?
战场上杀人,那是迫不得已,可现在不是战场,而且传国玺丢失也不是符节郎的责任。他甚至不知道传国玺已经丢了。只是为了保密,就想到杀人,这未免也太凶残了吧。
难道……这就是帝王的本能?
刘辩皱起了眉头,心惊不已。见刘辩这副表情,万年公主紧张起来,连忙请罪。刘辩一怔,回过神来,将万年公主拉起来:“姊姊,这不是你的责任,无须自责。传国玺应该还有宫里,我记得出了宫之后,就没看见过传国玺。”
“是吗?”万年公主升起一丝希望:“那我在宫里找找?”
“你找个借口,把宫里的水井全部搜一遍。”刘辩沉吟道:“不要声张,一旦引起别人的怀疑,麻烦就大了。”
“臣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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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佛骨舍利
刘辩走了濯龙池的密室,杨修带着一个胡僧在其中等候。胡僧面目清瘦,神态安祥。看到刘辩走进来,双手合什,念了一声佛号。杨修神情有些勉强,上前行礼道:“陛下,臣没有找到会灌顶的胡僧,这胡僧是月氏人,姓支名谦,字恭明。”
刘辩有些意外:“到我大汉多少年了,居然取了字?”
“曲指算来,二十一年有余。”
“大师汉话说得不错,入乡随俗,也是高人本色啊。”刘辩赞了一声,又道:“你们佛门中,没有灌顶之法吗?”
支谦摇了摇头:“陛下所说的灌顶之法,并非我佛门之道,乃是旁门左道。佛祖成道前,曾经修习各法,皆曰非道,这才于菩提树下发愿,禅定七日,睹明星而悟道,何尝有什么灌顶之法。”
刘辩听了,知道自己大概提搞混了。“那……都有哪些旁门左道中有灌顶之术?”
“贫道不知。”
见支谦一副提都不想提的模样,刘辩很丧气,也不想多说了。他摆了摆手:“那就多谢大师指点了。”便让杨修带支谦出去。
“陛下……”支谦欲言又止。
刘辩诧异的看着他:“大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支谦指了指那三幅画像中的佛像,“敢问陛下,这……是佛祖吗?”
刘辩不解的皱了皱眉,心道你是和尚我是和尚?是不是佛祖,你不知道?再说了,这佛祖的模样和我印象中的一点也不像,但是和你支谦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依贫道看来,这是苦行者,不是佛祖。”
刘辩听糊涂了,连杨修也有些意外,不禁笑了一声,语带调侃:“佛祖不是苦行者?”
支谦沉吟片刻,解释道:“贫道刚才说过,佛祖悟道前,的确修过苦行,但彼时之苦行者,并非悟道之佛祖。”
杨修正要再调侃他两句,刘辩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抬手阻止了杨修。“那佛祖应该是什么模样?”
“佛祖法相万千,但是基本法相有两种。”支谦道:“一种是**时的法相,一种是禅定时的法相。而这幅画像画的却是普通苦行者的模样,实在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支谦说着,给刘辩演示了两个姿势,都是盘腿双趺而坐,区别在于**时一手抚膝,一手掌心向外。禅定时则两手结印,置于腹前。看完这两个姿势,刘辩明白了。
他想起了卢植说过的话。卢植一直反对他修习凤仪,原因是凤仪乃臣子之仪,而非君主之仪。同样的道理,这个胡僧的形象是普通僧人的形象,而非佛祖的形象。佛祖与普通僧人的形象差别,不在于谁的地位高,而在于一个向内,一个向外。
据说佛祖出生时,曾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声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个我不是指佛祖本人,而是指每一个人的自我,强调对自我内心的反省修行。
凤仪则不同,凤仪是为了培养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度,主要目的是为了见人,特别是臣见君。他作为君主,当然用不上这种气度。
刘辩把目光转向了黄帝左侧的老子像,嘴角抽了抽,又把目光转向了中间的黄帝像,然后笑了。
杨修看着刘辩嘴角的笑意,知道他肯定悟到了什么,心里痒痒的,却又不好问。一来于礼不合,二来他天生骄傲,不肯轻易向人低头,何况刘辩还是一个出了名的笨蛋。
“大师,那六字大明咒可是你们佛门中的秘术?”
“六字大明咒是我佛门中的法术,却谈不上秘术。”支谦说道:“凡是佛门的修行之人,都会念六字大明咒。此咒乃是自修所用,与灌顶无关。”
“那念这个咒,有什么用?”
“一咒有一咒的妙用,妙不可言。”支谦难得的笑了一声:“陛下一试便知。”
“一咒有一咒的妙用?”刘辩很意外,不是六个字一起念,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支谦解释说,六字大明咒最开始是只念一个字,随着禅定的加深,会自然而然的转换为另一个字,最后变成两个字一起练,一直到六个字一起念,默念变成意念。等一息念完六字,六字变成一音,则禅定功夫大成,可明心悟性,睹见大道本原。
据说,佛祖在菩提树下悟道,就是念的这六字大明咒,而广为人知的则是观世音菩萨因持此咒而成佛,所以这六字大明咒通常又称为观世音菩萨咒。
杨修不屑一顾,问道:“大师修到什么境界了?”
支谦笑笑:“贫道资质愚笨,不值一提。你们汉人多有才智之士,贫道曾与一道人论道,提及此咒,他只修了一个月,就将六字修完。若是他一直勤加修习,成佛有望,非贫道所能及。”
刘辩心中一动:“那道人是谁,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支谦摇了摇头:“那人行踪神秘,自称隐世之人,不肯透露真名,贫道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贫道只知道他身边有两个小童,一个叫飞燕,一个叫飞凤,皆有一身好武艺。”
刘辩看了杨修一眼,杨修悟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煞白。刘辩却不动声色,他立刻让人取来了张角的九节杖,双手递给支谦。支谦接过九节杖,迟疑了片刻:“这……这不是我们献给陛下的佛骨吗,怎么……怎么做成了手杖?”
刘辩眉头一挑,连忙问道:“佛骨,是什么佛骨?”
支谦泪如雨下,抚摸着靠近杖头处的一节说道:“这就是佛骨,是佛涅槃后的喉骨舍利,原本是我月氏国王室的珍宝。我等千里迢迢的来到大汉,为了感谢皇帝陛下的恩赐,献此佛骨于陛下,希望他能弘扬佛法,没想到……没想到圣物遭此亵渎,我等真是罪孽深重,死后必堕阿鼻地狱,受无尽之劫难。”
“佛祖的喉骨舍利?”刘辩想笑,却又没笑出来。他从支谦手中接过九节杖,仔细端详,这才发现那一节玉杖是镶嵌在上面的,而不是整体。只是工匠的技术精湛,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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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言者有心
安邑。
郭泰、杨凤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的安邑城,心情舒畅。这一个多月的战事顺利,从河东取得了不少物资,不仅解决了过冬的问题,还为进军关中打开了道路。只要拿下安邑,解决了牛辅和他手下那几千残兵,整个河东就是他们的了。
拖延了几年的西征计划,终于可以重新提上日程。
“荀先生,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荀攸缩了缩脖子,将身上的锦袍裹得更紧一些。河东与洛阳一河之隔,温度却要低得多,他很不习惯这种寒冷的天气。他仰了仰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依我之见,还是在河东掳掠一通,退回白波谷为好。”
“退回白波谷?”郭泰和杨凤互相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形势一片大好,怎么还要退回白波谷?
“洛阳传来线报,天子率领一万精锐步骑,正在赶来支援。”荀攸看看郭泰,又看看杨奉:“这一万步骑是目前朝廷最精锐的力量。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战斗,黄巾军虽然熟悉了战阵,进步喜人,却还不这一万步骑的对手。退回白波谷,好好总结一下这个月的战斗,再练习一些步卒对抗骑兵的战阵,来年再战,自然要比仓促上阵好。且新年将近,人心思定,将士们恐怕也不想在这里苦战吧?”
“我们又不是没对付过骑兵。”杨凤轻笑了一声,有些不屑:“牛辅手下的西凉骑兵,不是一样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荀先生,气可鼓不可泄,盟主正在荥阳,我们怎么能退回白波谷过年?将来盟主问起,我们该如何回答?”
郭泰心领神会,也笑道:“我们虽然兵力不如盟主,不能做正面进攻的主力,可若能牵制天子的精骑,也是好的。有先生指点,我们就算不能大胜,至少也可以拖住他为盟主分担一些阻力。”
荀攸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嘴巴。他知道郭泰、杨凤在想什么,他们想多立功,以后才有资本和袁绍谈条件。黄巾军愿意和袁绍合作,不代表他们就能接受袁绍的整编,他们想的还是割据一方,自立为王。这时候让他们退回白波谷,看着袁绍攻城拔寨,一统天下,前面所有的努力和牺牲岂不是白废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天子率领的这一万步骑有多强悍,根本不是牛辅率领的那些西凉精骑所能比拟的。天子急驰而来,就是要速战速决,退回白波谷,避而不战,既可以减少黄巾军的损失,又达到了牵制天子的目标,何乐而不为?
这么好的计策,黄巾军却不肯接受,只能说,他们活该被袁绍当刀使。郭泰身为白波军的头顶,杨凤身为黑山军的重要将领,数得上的智者,居然只有这点见识,可见黄巾军中没人才。
要是让你们得了天下,那才叫没天理。
……
刘辩坐在宽大的马车中,摩挲着手中的九节杖。九节杖上的佛骨舍利已经被取了下来,换上了一切外形肖似的玉石,真正的舍利就戴在他的左手大拇指上,粗看像一个扳指。
不过,这绝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扳指。
刘辩伸出手,对着阳光,反复打量着舍利。随着角度的不同,舍利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细细分辩,居然有七彩之多,实在令人惊奇。
“陛下,这是什么?”蔡琰好奇的问道。因为还要编鼓曲,她随刘辩一起赶往河东,行军途中,一切从简,没法给她单独准备一辆马车,她就只好和唐瑛一起挤在刘辩的车里了。
在众人面前,刘辩越来越沉稳,越来越像个帝王,可是私下里,特别是面对蔡琰这种和他相处得比较久的人,他还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佛祖的喉骨。”
“死人的骨头?”蔡琰吓了一跳,小脸有些白。
“准确的说是死神的骨头。”刘辩笑道:“佛祖明悟大道,跳出轮回,早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刘辩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连胆大的唐瑛都有些不自在了。“陛下,真的有神吗?”
“不知道,也许有吧。”刘辩收回指,拢在袖中,看着车外不住倒退的树影,过了片刻,他轻声笑道:“有人说过,我们都是神的后裔,每一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神,就看你能不能将他释放出来。”
“就像明悟命格?”蔡琰心领神会。
“差不多吧。”这么玄妙的问题,他也说不清楚。到这个世上几个月,他的世界观、人生观早就被打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在他看来,明悟了命格的吕布、张绣,还有关羽,基本上都可以算是非人了,就算不是神,也算是半神吧。
既然他们都能成为神,那佛祖这种大修行者为什么不可能成为神?
刘辩转过头,把心神收回眼前的正事:“鼓曲谱得怎么样了,伯喈先生有没有给你什么提示?”
“有。”蔡琰笑嘻嘻的说道:“家父说,陛下悟出的鼓曲,很可能和一首失传的古曲暗合。”
刘辩嗤之以鼻,却不点破。
“家父还说,黄帝除了十二形炼体之外,还有?鼓之曲十章,不过这些都已经失传了,只有鼓吹中还保留了一些。此外,四方蛮夷也许还保留了一些。臣妾如果能够找到这些曲子,也许能从中恢复一些?鼓十章的面目。”
“那可是一个大工程,急不得。”刘辩笑道:“你先把这首曲子定下来吧,到时候我找军中的乐师来演练,如果能再助几个人明悟命格,面对袁绍,我就更有把握了。”他指指蔡琰:“多一人明悟,朕赐你一百户的食邑。”
蔡琰嘻嘻笑道:“那要是助百人明悟,臣妾岂不成了万户君?”
“没问题啊,只要你有这本事。”刘辩笑道:“朕希望这样的人越多越好,哪怕付出百万户的赋税,也在所不惜。”
“哼,依臣妾看,陛下赏她这么多的食邑,怕是要让天下无人敢娶阿琰吧。”唐瑛盯着刘辩的眼睛,半开玩笑的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先将她娶入宫来,反正明年她就十三,嫁得人了。”
蔡琰脸色一变,低下了头,嚅嚅的说道:“臣妾命薄,不敢有此非份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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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挖墙角(谢万点打赏)
曹操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中军大帐,大帐里空无一人。曹操愣了一下,后帐传出袁绍的声音:“孟德?进来吧。”
曹操走进了后帐,只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袁绍盘腿坐在榻上,披散着头发,衣衫半解,脸色泛红。榻上虽然拾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却有一股淡淡的淫|靡味道。曹操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袁绍刚才在干什么,他瞥了一眼犹自晃动的后门,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袁绍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孟德以为我沉迷女色,忘了大事?”
“不敢。”
“哼哼,你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袁绍笑了一声,透着亲密。他拍了拍坐榻边缘:“坐吧,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你说。”
曹操迟疑了一下。袁绍今天突然之间对他这么亲近,透着古怪,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挪着在袁绍身边坐下了,半个屁股落在榻边,笑了笑:“伤还没好,坐不踏实,盟主见谅。”
袁绍瞥了他一眼,笑骂道:“活该,让你竖子不走正道。”
曹操尴尬不已。袁绍出仕之前,他们俩混在一起,没少干荒唐事。袁绍比他年轻几岁,可是要论起花样来,他却比袁绍多得多。那时候觉得得意,现在却成了把柄,时不时的被袁绍拿来取笑。不过,通常袁绍拿他开玩笑的时候,也是有事要求他的时候。
不知道今天袁绍要求他什么。
两人说笑了一阵,袁绍收起了笑容:“刘备伤势如何?”
“还好,性命无虞,只是破相了。”
“想不到刘备还是个悍勇之人,我倒是看错他了。”袁绍淡淡的说道:“你帮我问问他,看他有没有兴趣入我帐下。他是汉室宗亲,却为了我袁家和朝廷对阵,我不能亏待他。”
曹操心里咯噔了一下。袁绍这是要挖他的墙角啊。什么汉室宗亲,那是空话,袁绍很可能是看中了关羽。关羽已经明悟命格,战力非等闲人可比,就算是袁绍帐下的四庭柱恐怕也要稍逊一筹。问题是他为了拉拢关羽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怎么能让袁绍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抢走?
可是,他又不能反对,毕竟袁绍是盟主,这个理由也足够冠冕堂皇。如果他反对,恐怕立刻会遭到口诛笔伐。更重要的是,他虽然知道关羽讨厌袁绍,却一直摸不清刘备的心思。如果刘备自己想投靠袁绍,那他拦得住吗?
曹操很纠结。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立刻笑道:“盟主垂青刘备,是他的荣幸,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吧。回去之后,我就劝他入盟主帐下。”
袁绍满意的笑了。他知道曹操舍不得,但是他同样知道曹操不敢拒绝他。从他们相交到现在,也有近二十年了,曹操从来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袁绍的言语更加温和:“孟德,听说关羽也是刚刚明悟命格不久?”
曹操点了点头。这些天,他和刘备三兄弟走得非常近,也了解了关羽的情况。关羽是河东人,入过学,读过书,是因为杀人才逃亡。在涿郡,他遇到了刘备和张飞,三人意气相投,结义为兄弟。三人之中,关羽武艺最好,但是他最大的突破,就是在几个月前明悟命格之后。
袁绍高深莫测的笑着,拔了拔衣袖:“他明悟命格,具体是在哪一天,什么时辰?”
曹操眉头轻挑,看了一眼袁绍的袖子。他知道,那里藏着一颗凤卵。
“就是洛阳火起的时候。”
“没错,那一天,我感应到了凤卵的脉动。”袁绍直起了腰,神态庄严:“也就是那一天,有白虎星入荆州,孙坚明悟了自己的命格。”
曹操瞪着袁绍,心神剧震。
“孙坚是白虎命,公路已经将虎形图谱交给了他,他成为霸王式的神级猛将指日可待。”
曹操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公路有虎形图谱?”
袁绍嘴角微微一挑:“孟德,我知道你手里有一部分黄帝十二形的图谱,不过,你那个不全,对不对?我有完整的十二形图谱原本。我一直想和你交流一下,看看你那是原本还是节录本,可惜……”
袁绍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曹操知道,自己那点儿秘密,袁绍早就看穿了。自己那点儿家底,更不能和袁绍相提并论。一时间,曹操非常沮丧。
“关羽明悟了命格,有望迈入神级猛将的境界。可是,如果没有合适的导引图谱指导他修炼,他永远达不到巅峰,只能止步于此。”袁绍接着说道:“他为什么不是吕布的对手?原因就在于此。如果他不能及时得到图谱修炼,最多半年之后,孙坚破境成功,可以屠他如鸡犬。”
曹操屏住了呼吸,他听出了袁绍话语中的威胁。他如果玩心计,不把关羽交出来,一旦孙坚破境成功,会毫不客气的将关羽毁掉,让他曹操一无所得,甚至可能连他曹操一起毁了。
曹操眼珠一转,笑得一脸灿烂:“这么说来,盟主很快就要拥有两员堪比吕布的猛将了?”
袁绍也笑了,和煦如春风,伸手拍了拍曹操的肩膀:“孟德,刘氏死了,卞氏又被昏君抓了,凶多吉少。我送你一个人,助你一臂之力。”
曹操不解,疑惑的看着袁绍。袁绍却不解释,拍了拍手。后帐撩起,一个妇人从后帐走了出来,一脸绯红,羞不自胜的向曹操行了一礼。曹操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派人从洛阳把她带出来的,原本想自己留着。”袁绍搂着曹操的肩膀:“从现在开始,她归你了。希望能助你早日明悟命格,我们好一起征战天下,共创大业。”
曹操看看袁绍,又看看那个妇人,哑口无言。
……
曹操领着妇人出了袁绍的大帐。大帐外,停着一辆小车,小车上坐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小男孩盯着曹操和妇人,咬着嘴唇。
“晏儿,跟阿母来。”妇人招了招手,将小男孩引到曹操面前:“阿晏,快叫父亲。从现在开始,曹将军就是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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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五行生克
“她是谁?”刘备下意识的举起手,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人带着妇人到后营去,低着头,看着脚尖,半晌没有说话。刘备见了,对张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暂时离开几步。“孟德兄,有话要对我说?”
曹操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四周,夏侯渊已经安排人清场,旁边全是信得过的部曲,这才把刚才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最后劝道:“玄德老弟,我们虽然一见如故,可是我曹操兵微将寡,名声也不好,恐怕不能助你兄弟建功立业。盟主四世三公……”
刘备笑了笑,打断了曹操的话:“孟德兄,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其实,进了这个营,我就已经是盟主帐下的门下走卒,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只要能让云长得到导引图谱,盟主让我做什么都行。对了,这个妇人是何人,她怎么能助你一臂之力?”
曹操挠了挠头:“玄德,你知道房|中术吗?”
刘备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而且是个中好手。刘备虽然家道败落,却不好读书,喜欢狗马、音乐、美人好衣,但是他不知道曹操提到房|中术和那个妇人有什么关系。
“房|中术最重要的一项是择鼎,女子就是鼎。”曹操拉着刘备进帐,笑道:“要想修习有成,就要选择合适的鼎。同样一个女子,对合适的人来说可能是仙丹,对不合适的人来说可能就是毒药。”
“有这么严重?”刘备眼睛一亮,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那什么才是合适的?”
“根据各人的体质,实际上,就是根据各人的命格五行。”曹操拉着刘备进了帐,分宾主落座,接着说道:“人的命格不同,大致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按照相生相克的道理,选择合适的鼎,不仅能广嗣,还能健体,甚至有可能帮你明悟命格。”
刘备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自从关羽明悟命格,脱胎换骨之后,他和张飞都希望能步其后尘,明悟自己的命格,不过幸运之神一直迟迟未至。现在听曹操说,选择合适的女子为鼎,修习房|中术,也有可能明悟命格,他岂能不心动。
“刚才那女人姓尹,是何进子何咸之妻。”曹操坏笑道:“人鉴许劭亲自看的相,是土命,正好克何咸的水命。”
刘备明白了。何咸娶尹氏就是一个阴谋,为的就是让何进断绝后嗣。袁绍是火命,火生土,尹氏对袁绍无益,所以袁绍转给了曹操。看着曹操一脸诡异的笑容,刘备忽然福至心灵:“你是什么命?”
曹操笑了,亲热的揽着刘备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道:“丙木虎,玄德莫外传。”
刘备恍然大悟,冲着曹操挑起了大拇指:“孟德兄,你太坏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庚金虎。”
“哈哈哈……”曹操仰面大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笑了一会,拍拍刘备的肩膀:“可惜我和许子将不太熟,要不然请他帮你看看是哪一行的命格,也好帮你选几个合适的女子。不过没关系,盟主和许子将肯定有联系,到时候,请盟主说句话,让许子将帮你看一看,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刘备心动不已,连连点头。
曹操笑容满面,吩咐道:“来人,备酒,我要为玄德兄弟庆贺,今天不醉不归。”
这时,关羽闯了进来,一见相谈甚欢的曹刘二人,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兄长,曹将军,那个典韦是黄熊命!”
“当真?”曹操又惊又喜:“还有谁知道?”
“眼下就我知道。”关羽卧蚕眉一挑,面露得色:“他已经悟了命格数月,却一直不知道命格有什么用,还一直为此发愁呢。”
“这可太好了。”曹操喜得直搓手:“云长,休得外传,我要将此人从孟卓处抢过来。”
典韦是张邈部下的一个普通士卒,统属于别部司马赵宠。那天赵宠接应曹操、刘备等人回营里,典韦手持双戟,就站在阵前,准备厮杀。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典韦,关羽却一下子感受到了他的杀气,特别多看了两眼。
这些天,关羽除了陪着刘备,就是找典韦较量武艺。典韦的骑术很一般,但是力大无穷,步战非常了得,即使是已经明悟了命格的关羽也占不到他的便宜。关羽不服,屡次交手之后,两人不打不相识,关羽今天终于套出了典韦的话,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也在不久前明悟了命格,脱胎换骨了。
曹操被袁绍威胁,正想找一个明悟了命格,能和孙坚这样的神级猛将对阵的高手,听到这个消息,岂能放过。关羽感激曹操赠马之情,又愤怒于袁绍的强取豪夺,仗势欺人,当然愿意帮曹操这个忙,立刻应了。
……
壶丘亭。
刘辩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看看滔滔黄河,听着轰隆隆的涛声,禁不住放声长啸。
啸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远处的吕布四处看了看,茫然的摇了摇头,摘下头盔,掏了掏耳朵。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和刘关张三人恶战时有所触动,他最近常有幻听的毛病。军中的医匠说,他是行军在外久了,肾气冲盈,鼓荡耳膜,所以才有这种现象。
不过,他觉得医匠是胡说八道,自己根本不是幻听,而是耳力有了提升,所以才能听到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就像刚才那一声若有若无的雷鸣。这个现象,他小时候常有,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才慢慢消失。
也许,修习导引术又帮他找回了童年的天赋。一想到童年,吕布就有些莫名的温暖。看着远处的并州山水,他想到了远在家乡的阿妈,想到了天子的那个承诺。
阿妈,活得久一点,我一定让你尽享荣华。
曹性背着弓,纵马而来,大声叫道:“将军,陛下有令,着你去商议军情。”
“知道了。”吕布收回心神,催动赤兔,向中军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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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举三得
“兵分两路!”刘辩一挥手,不容易置疑的说道:“步卒由此向西,取道陕县,直抵安邑,骑卒越过中条,间道而行,突袭黄巾。”他看看诸将:“我需要一个熟悉此地地形的将领做先锋。”
吕布站了出来,还没说话,张绣就扑哧一声笑了。“你别逗了,我知道你是并州人,可是你家在五原,这儿你也熟?我敢说,在此之前,你就没到这儿来过。”
吕布傲然一笑:“没错,我是没来过。不过,我麾下有士卒是本地人,他们能带我找到一条最合适的路。”他顿了顿,又道:“陛下,臣是来自北方的一头狼,狼是不会迷路的。”
刘辩笑了:“朕相信你的能力,不过,你不能只顾着自己争功,一骑绝尘,把我们甩在山里。”
“那不能。”吕布连忙拍着胸脯说道:“这一次,臣绝对和陛下保持在目力可见范围以内。”
刘辩同意了,他随即让贾诩、张辽护送唐瑛、蔡琰,沿着黄河北岸缓缓西行,自己带着吕布、张绣等人,一头扎进了苍林莽莽的中条山。
吕布没有说错,他的天狼命不仅体现在战斗能力上,找路同样有常人难以企求的天赋。那些本地的向导有时候都没有他的直觉可靠,站在叉路口,他只要吸几口气,就能感觉道哪条路更适合行军。这一点折服了所有人,也包括一向喜欢和他较劲的张绣。
……
“二位将军,听攸一句劝,还是撤吧。”荀攸恳切的对郭泰、杨凤说道:“安邑城固,又有援军将到,士气高涨,急切间难以攻破。攻城只会徒增伤亡,不如在城周掳掠一番,然后退回白波谷,练兵休整,来年再战,岂不更好?”
郭泰沉默不语,杨凤却瞟了荀攸一眼,朗声笑道:“荀公达,你也是堂堂的荀家弟子,怎么如此胆怯?朝廷有援军来又如何,一万步骑,难道还能战胜我们这四五万大军?就算不敌,等他来了,我们再退也不迟。若是现在就退,万一他中途折回,岂不是误了盟主的大计?”
荀攸无奈的摇摇头,遇到这种不听劝的主,他只是活倒霉。
“既然将军一定要战,那也不能坐等,不如主动出击。”
“这还差不多,你说说看,应该如何主动出击?”
荀攸移到杨凤案前,指着地图说道:“将军,从洛阳到安邑有两条道:一条道是沿黄河溯流而上,渡茅津,至陕县而北上。此道远而有砥柱之险,不过有官道供应,沿途比较方便。另一条道是沿王屋山西麓,越中条,直至董池陂,沿湅水西行,直插我军背后。”
杨凤和郭泰互相看了一眼,郭泰迟疑的说道:“中条山山高林密,怕是不适合行军吧?”
“通常来说是如此,可是皇甫嵩麾下的将士中不乏河东子弟,熟悉中条山地形的人应该不少。且并凉将士来自边鄙,最能吃苦,翻山越岭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一旦他们走这条道,突然出现在我们背后……”
杨凤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盯着郭泰。郭泰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表示荀攸说的的确有可能。
“不过,翻越中条山并非坦途,他们必然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有体力重新出发。”见杨凤、郭泰心动,荀攸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将军若能在董池陂以逸待劳,必能大获全胜。”
“我亲自去?”杨凤眉头一皱,神情有些不悦。荀攸这一计,怎么看起来是变相的劝他退兵?由安邑往董池陂,其实就是撤退嘛。“伏击而已,有必要这么多人马吗?”
“将军,伏击援军只是一个方面。”荀攸解释道:“我军全线撤退,除了集中兵力伏击由翻越中条而来的援军之外,还有诱牛辅出城的作用。若牛辅出城追击,将军正可以迎头痛击,夺取安邑城。若牛辅不追击,以为我军退去,他有可能通知援军返回。若援军不返回,进入安邑城,则将军同样完成了牵制的任务,何乐而不为?”
杨凤听了,眼神一亮,赞了一声:“公达不愧是荀家子弟,此计一举三得,妙不可言。”
郭泰也连连点头,大赞高明。
……
三天之后,刘辩站在了中条山北麓,董池陂边。
“陛下,由此向北是绛邑,向南便是闻喜,都不到半天的路程。”吕布满脸堆笑:“臣……什么时候出发?”
“别急。”刘辩看了一眼迫不及待的吕布:“恶战之前,早要让将士们先养足精神吧。我说狼将军,你是不是该去打猎了。”
吕布的脸顿时苦了下来。因为他带路的天赋,虽然除了刘辩之外,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天狼命,却有很多人开始称他为狼将军。他很不高兴,却没法去堵每一个人的嘴,只好认命。现在刘辩也称他为狼将军,让他很郁闷。
“狼是草原上的王者,没什么丢人的。”刘辩笑道:“奉先,将来有机会,朕准备组建一支骑兵,就叫狼骑,你来任骑将,如何?”
“真的?”吕布眼睛顿时亮了。
“当然。”刘辩一边搓着手上的泥,一边说道:“中原大乱,草原上的那些胡人肯定蠢蠢欲动,朕的大好河山,怎么能让他们践踏。等安定了洛阳的形势,朕就亲征漠北,敲打敲打他们。要对付骑兵,当然还是骑兵最合适,朕准备组建两到三万精骑,分别以狼熊罴虎之类猛兽命名,狼骑是轻骑兵,朕觉得你最适合做骑将。不知你意下如何?”
“臣也这么觉得。”吕布喜不自胜:“陛下,你真是神目如电,慧眼识人啊。”
“不过,狼骑兵不仅要能像狼一样吃苦耐劳,能够长途奔袭,还要像狼一样有纪律,以集体为重,可不能做一头孤狼。你说呢?”
“臣明白。”吕布一拍胸脯:“臣这就去打猎。”说完,一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杨修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陛下,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刘辩笑笑,瞥了杨修一眼:“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通这其中的原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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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贾诩斗荀攸
杨修反驳道:“可是,山东……”
“山东只是小疾。”刘辩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西北才是心腹大患。光武皇帝定都洛阳,养虎为患,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朕想顺势更化,一次性的解决西北和东南两大问题。”
杨修倒吸一口冷气。刘辩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提出了一个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大局,即使以他的聪明才智,一下子也接受不了。可是,这么骇人听闻的话就从刘辩嘴里说出来了,说得那么自然,那么云淡风轻。
杨修很快冷静下来,思索片刻:“陛下深谋远虑,非臣所能及。可是,没有山东的赋税,陛下如何才能远征漠北?”
刘辩侧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杨修:“你是在考校朕?”
杨修吃了一惊,连忙躬身施礼:“臣岂敢。”
“杨修,朕相信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才提前告诉你这个计划。”刘辩伸手,轻轻的按在杨修的肩膀上:“不要让朕失望,好吗?”
杨修觉得肩上像是压了一座山,让他不堪重负。他后脑勺直冒凉气,再也没敢说一句话。他躬着腰,向后退了两步,这才释去了那个无形的压力,缓缓的吁出一口气。他看了刘辩一眼,刘辩已经转过身去,大步向前走去,沿途遇到的将士,都不由自主的向他躬身行礼。
杨修的眼神慢慢缩了起来。忽然之间,他觉得眼前的刘辩有些陌生,陌生得有些可怕。他还是那个被人称之为轻佻无礼,无人君之相的史侯吗?看他言语之间的高深莫测,看他举手投足之间的自信从容,王者气度,谁敢说他轻佻,谁敢说他无人君之相?
大汉四百年历史上,有哪位帝王在他这个年龄时有这样的气度,敢于做出这样的决定?即使是那位建立了赫赫武功的孝武皇帝也未必就能强过他啊。汉武帝十六岁登基时,还被窦太皇太后捏在手心里,不敢有任何放肆,直到窦太皇太后过世,他才真正大展拳脚。
那时候,他已经二十二岁了。
而刘辩现在离十八岁还差几天,已经统领数万人马,为挽救大汉江山而征战四方。虽然眼下山东兵起,大汉土崩在即,可是他不仅不气馁,反而要趁此机会,一举解决大汉百余年来的痼疾。你可以说他年少轻狂,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跟着这样的君王奋战,就算最后败了,也不枉世上走一遭啊。
杨修忽然间豪气满胸,头皮发麻,热血涌上了脸。
刘辩一边向沿途遇到的将士们点头致意,一边暗自发笑。他知道杨修现在肯定晕了。他突然之间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就是要将杨修炸晕。年轻人,总是有些理想的,更何况是生性骄傲的杨修。要他自认无能,主动放弃,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不管面临的困难有多艰巨,他都会使出浑身解数,绞尽脑汁的去解决,而且往往能想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好办法。
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
……
张辽率领一百亲卫骑,冲出了吴山。山谷中,马蹄声的回响久久不绝。
和刘辩分兵之后,刚走了不远,贾诩就把他找了过去,让他带领亲卫骑立即赶往安邑,并在安邑附近尽可能的捕杀白波军的斥候,将援军到来的消息传到城中。
张辽不太明白,因为刘辩没有这样安排,而且他是这支人马的副将,贾诩没有权力这样指挥他。这实际上是剥夺他的指挥权,将他变成了一个指挥百人的下级军官。
但是,听完贾诩的解释之后,张辽听从了贾诩的安排,因为他觉得贾诩这么做有他的道理,是从整个战局出发,而不是出于夺权的私心。
贾诩说,白波军能由乌合之众打得牛辅节节败退,还一路攻到了安邑,说明他们之中有智谋之士。既然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么陛下分兵进击的计划就有可能被对方识破。如果对方在董池陂安排重兵,等着伏击陛下,那么陛下就凶多吉少。
要破这个局,就必须让他们不敢离开安邑。要让他们不敢离开安邑,就只有大造声势,让他们以为陛下没有分兵,主力就是他们这一路。
张辽抢先赶往安邑造势,就要是造成这个假象,为陛下争取时间。
张辽问了一句:既然对方有智谋之士,那么我虚张声势,就不会被对方看破吗?
贾诩说:有可能,但是他未必能及时做出准确的判断。否则,听说援军到来,他就应该建议白波军撤回白波谷,而不是滞留安邑——以白波军的实力,他们只能战胜牛辅,一旦天子率领援军到来,他们必败无疑。现在白波军还在安邑,说明他要么还没有聪明到那个地步,要么就是做不了主。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只要出现在安邑附近,就可以干扰到他们的行动。而且,你赶到安邑之后,如果白波军已经离开,你务必要搞清他们去了哪儿,必要的时候,可以联合牛辅一起出击。总之一句话,你不能让他们伏击陛下成功。
张辽明白了,二话不说,带着集结起来的一百亲卫骑,昼夜兼程赶往安邑。与贾诩共事这么久,他知道贾诩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他既然决定要改变刘辩的成命,就说明问题真的很严重,刘辩很可能有危险。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刚刚过了虞城,离安邑城还有二十余里,张辽就知道被贾诩不幸而言中了。因为他一路狂奔而来,居然没有遇到一个白波军斥候,这是违反基本的行军常识的。斥候放出三十里,靠大营越近,斥候越多,这是任何一个带兵的人都应该知道的。白波军中既然有智士,不可能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之所以没有斥候,只有一种可能:贾诩不幸而言中,白波军离开安邑了。
半个时辰后,张辽冲进了安邑城。
牛辅听完了张辽的话,头摇得像拨浪鼓。他瞪起眼睛,反问道:“如果白波贼只是佯退,诱我出城追击呢?我出城,岂不是正中他们诡计?不行,不行!”
张辽早有准备,拿出了贾诩交给他的一支竹简。牛辅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
第102章 冰与火之歌
刘辩和衣而卧,似醒非醒。
为了安全起见,他下令所有将士人不解甲,马不解鞍,不立营帐,马披一块布,人披一件氅,就躺在战马身边假寐。
虽然找的是一块避风的地方,到了深夜,刘辩还是觉得浑身凉嗖嗖的,冰寒彻骨。他昂起头,看了看四周,四周一片寂静。很显然,那些将士比他更能承受这样的寒苦。
并凉将士都来自苦寒的边疆,对这种寒冷并不在意,那些来自皇甫嵩麾下的将士也多来自于河东、关中一带,有的是失去了土地的农民,有的是想建功立业的游侠儿,总之都是贫苦出身,这点苦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里真正没吃过大苦的人不多,刘辩就是其中之一。这一世,他是浑浑噩噩的天子,从小锦衣玉食,当然谈不上吃苦。前一世,他是随遇而安的白领,虽说渴望成为房奴而不可得,但这种风餐露宿的苦,他还真没有吃过。
真有点怀念集体宿舍啊。
刘辩冻得睡不着,坐了起来,一旁值勤的王越听到声音,连忙走了过来,轻声道:“陛下?”
刘辩摆了摆手:“我没事。”
王越会意,轻手轻脚的退到一旁。刘辩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活动活动筋骨,等身子渐渐的暖和起来,才重新躺下,准备眯一会儿。刚刚闭上眼睛,一阵“咯咯”声传入耳中,刘辩诧异的看了看四周,重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循声走去,很快,他站在了缩成一团的杨修身边。
杨修抱着手臂,蜷缩在地上,用来御寒的大氅已经被他蹬在一旁。借着摇曳的火光,刘辩看到杨修脸色赤红,嘴唇干裂,“咯咯”声正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刘辩吃了一惊,蹲下身子,将他的大氅扯过来,盖在他的身上,然后抱着杨修的额头,用嘴唇触了一下。
火一般的烫。
“快去叫太医。”刘辩变了脸,低声喝道,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大氅,紧紧的将杨修包裹起来。
随军太医很快赶到,检查了杨修的病情后,脸色很难看:“陛下,是寒热!”
刘辩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太医说的寒热是一种笼统的说法,可能是受凉感冒,也有可能是虐疾,甚至有可能是伤寒。他们刚刚在山林中跋涉了两天,夜宿山林,受凉是免不了的事,那些将士习惯了,根本不当回事,杨修却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抵抗力最差,这才一病不起,发起了高烧。
“能治吗?”
“短暂行军,没有准备这样的药物。”太医很紧张,生怕刘辩会因为他们的疏忽,一怒之下杀了他。他也很委屈,都以为刘辩会走官道,谁想到他会走山路,而且夜间露宿啊。等他们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再想回去取药也来不及了。
刘辩却没心思去责怪太医,他想了想:“那安邑会有药吗?”
“安邑是河东郡治,应该有药。”
“那就派两个人,立刻赶往安邑取药。”
“唯!”太医如释重负,连忙退了下去。刘辩看了看直发抖的杨修,知道他病情严重,如果不能及时降温,这个天才少年很可能引发肺炎,甚至有可能烧成白痴。他转了两圈,命人取来冷水,自己坐了下来,将杨修抱在怀中,将布巾在冷水中沾湿,然后小心的叠起来,敷在杨修的额头。
杨修的身体一样的烫得吓人。刘辩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解去杨修的外衣,将他抱在自己怀里。他现在浑身冰冷,正好给杨修当人体降温仪。
王越见了,提醒道:“陛下万金之体,万一被传染了可当不得,还是由臣来吧。”
“没事。”刘辩摇摇头:“杨修也是贵戚公子,是因为朕才受这样的苦楚,朕不能弃之不顾。我身体好,不会有事的。”
王越劝了几次,刘辩只是不肯,王越也只得罢了。周围当值的将士们看在眼里,互相看看,心里暖洋洋的。虽然他们自认不能和杨修相比,可是天子这么对待杨修,他们感同身受。
王越让人拨亮篝火,烧了一锅热水,刘辩给杨修喂了小半碗热水,杨修颤抖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在刘辩的怀中沉沉睡去。
周围恢复了平静,只有篝火中的木柴噼啪作响。刘辩抱着杨修,盘腿坐在地上,闭起了眼睛假寐。夜风彻寒,吹得他后背冰凉,而怀中的杨修却像一团火,烧得胸前暖洋洋的,甚至有些燥热。
冰与火的世界。刘辩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小说,也想起了那个著名的美剧,想着里面让人心寒的阴谋斗争,不禁联想到了自己眼前的处境,嘴角微微挑起。
我会是被人毒死的乔佛里,还是逆袭的风暴女王?嗯,真可惜,那部史诗大作还没看完。
恍惚中,刘辩又仿佛化身雪诺大人,艰苦的行走在冰雪荒原中,不过他怀里抱的不是红头发的女野人耶哥蕊特,而是正在发烧的杨修。杨修像一团火,在他怀中熊熊燃烧,既为他抵御严寒,也随时可能将他吞没,化为灰烬。
燃烧的朱雀阙,密室里的画像,被人篡改过的《黄帝十二形》,一一在他眼前闪现,交错在一起。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脸在其中浮现,露出冷漠的笑容。
一声清唳,打破了刘辩的梦,刘辩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看向西面的天空。
清晨碧蓝的天空中,一只鹞鹰在盘旋。
刘辩眯起了眼睛,轻轻的放开杨修,站了起来,沉声下令:“传令,准备战斗!”
一声令下,像一道涟漪,向四处荡漾开去。和衣而卧的将士们纷纷起身,飞身上马,聚集到各自的将旗下。片刻时间,五千精骑集结完毕,吕布率领一千精骑,屹立在大军左侧,皇甫郦指挥两千羽林骑在前,张绣率领两军中军,紧紧的护卫在刘辩身边。
刘辩仰着头,眼神微缩,盯着那只鹞鹰看了片刻。鹞鹰突然振翅高飞,片刻间就消失在碧空之中。刘辩举起手,轻轻一挥:“传令,前方二十里,吕布出击!”
“咚咚咚!”战鼓声骤起,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几匹快马,从远处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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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人形弩
荀攸仰起头,看着那只在天空盘旋的鹞鹰,眼神讥讽。
杨凤、郭泰不相信他的计算,却把希望寄托在这只扁毛畜生上,未免让人齿冷。
昨天晚上,他们因为安邑方向的追兵发生了分歧。斥候来报,有一队骑兵从陕县而来,进了安邑城。这些骑兵衣甲鲜明,是禁军装束,很可能是天子近卫。随后不久,又有人来报,牛辅率军出城了,五百骑,三千步卒,骑兵在前,步卒在后,正在迅速接近。
一听到这个消息,杨凤大喜过望,认定这是击溃牛辅,夺取安邑的好机会,不顾荀攸的极力阻止,率领三万主力亲自迎战。杨凤还没有回来,这里只有郭泰率领的一万白波军。不知道杨凤是不是已经击溃了牛辅,甚至夺了安邑城。
在荀攸看来,杨凤能不能成功都是失策,伏击天子刘辩,比夺什么安邑城重要百倍。一旦刘辩战死,朝廷必然崩溃,剩下一个只有九岁的刘协,还能有什么反抗能力?
不得不承认,朝廷之所以现在还能聚集起一批力量,就是因为十七岁的天子不肯放弃,亲自上阵博杀,山西人看到了希望,这才全力支持他,阻击袁绍。刘辩一死,山西人群龙无首,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各自为战,皇甫嵩和董卓一向不和,很可能先要决个生死。
到了那时候,山东人得到的将是整个天下,区区安邑一城,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杨凤见识不够,他看不到这些,他只看到安邑,只看到河东。
荀攸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忽然眼神一紧。正在天空盘旋的鹞鹰像是受了惊吓,突然高飞,冲上云霄,再也看不见了。他想了想,立刻赶往郭泰的大帐。
“将军,鹞鹰受到了惊扰,很可能是有敌军靠近!”
郭泰一愣,连忙走出大帐,仰起头,仰起头,在空中看了片刻,却看不到鹞鹰的影子。他撮唇长啸,啸声清冽。听到啸声,荀攸不由得多看了郭泰两眼,想不到郭泰还有这样的本事。
一声清唳,鹞鹰疾飞而至,在他们头顶翻飞,发出声声凄厉的鸣叫。郭泰眼神一变:“不好,鹞鹰受了惊,有道术高人在附近。”
荀攸愣了一下:“会不会是吕布?他能战胜关羽,肯定已经突破了命格。”
听到吕布的名字,郭泰更加不安。他迟疑片刻,立刻下令拔营。荀攸连忙拦住了他:“将军,不可。如果来的真是吕布,我们根本逃不掉。不如背水列阵,据营而守。”
郭泰如梦初醒,连忙按照荀攸的建议下达命令。他不禁有些后悔。如果真是吕布到了,说明荀攸的分析是正确的,天子很可能派出一支精骑翻越中条山,间行至此,准备偷袭他们的后路,而且天子本人很可能就在其中。如果杨凤没有离开,凭四万人的兵力优势,他们就有把握迎战五千精骑,即使损失大一点,将来袁绍论功行赏,也不能亏待他们。
可是现在,他这里只有一万步卒,根本无法战胜五千精骑。战,战不过,逃,同样也逃不掉,只有据营而守,希望杨凤接到消息后,能够迅速回援。那样的话,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战鼓声响起,大营里一片混乱。在营中列阵,就要推平帐篷,这让很多将士难以接受,这些帐篷虽然破旧,却是他们仅有的财产,如果损坏了,下次就得露宿。
荀攸见状,暗自跺脚,连忙建议郭泰强行推倒靠近营帐的一排帐篷,将长矛兵和弓弩手安排在营栅后,布起第一道防线,以防被骑兵突破大营。
此时此刻,郭泰对荀攸不敢再有丝毫怀疑,立刻照办。
长矛手、弓弩手刚刚部署到位,吕布率领的骑兵就冲出了远处的地平线。
一千并州精骑,如秋风卷落叶,呼啸而来。
人未至,杀气已扑面。
弓弦如霹雳,一阵箭雨破空而至,射入大营,嗖嗖有声。
“举盾——”郭泰狂吼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战刀。
“将军小心!”两个亲卫瞪圆了双眼,举起盾牌,扑到郭泰面前。
“扑!”一声暴响,一支羽箭破空而至,一箭射穿了盾牌,又射穿了盾牌后的亲卫,带着一串血珠,射在了第二面盾牌上。箭羽震颤,嗡嗡作响,抖落上了血迹,露出了白色的箭羽。
郭泰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远处。能在两百外一箭射穿盾牌,这是什么样的箭术,这是什么样的强弓?这不会有其他人,一定是吕布。
人中吕布,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不接受荀攸的建议,据营而守,他能承受吕布的冲击吗?根本不可能,也许只要吕布一个冲锋,他的阵地就会被洞穿。
郭泰感激的看了荀攸一眼,荀攸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比郭泰更震惊,据他所知,吕布虽然强,却还没有强到这种地步。短短的几个月,吕布又有了新的突破,成了一具人形强弩。
远处,吕布将心爱的角弓扔在地上。眼看着必杀的一箭被郭泰的亲卫挡住,他本想再射郭泰一箭,不料用力过猛,居然拉断了这张用了十几年的强弓,眼看着远处的郭泰身边重重叠叠的全是盾牌,已经没有再和冷箭的机会,他只能悻悻作罢。
回去得请天子赐一张和方天画戟相配的好弓才行,练了导引图谱,力气大增,没有一张趁手的好弓,发挥不出我的箭术啊。吕布一边感慨着,一边举起了方天画戟,在空中轻晃。
并州骑从大营前呼啸而过,抛下一阵箭雨,又飘然远去。
吕布作战经验丰富,并州骑同样久经战场,一看大营内的阵势,他们知道偷袭无望,只能放弃。如果要强攻白波军的大营,损失必然惊人。
两百步外,吕布驱策着赤兔,冲上了一座土岗,极目远眺,不禁“咦”了一声。
“万余人就敢来截击我们,郭泰的脑袋被驴踢了吧?”
远处一骑飞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士大声叫道:“吕将军,张司马正在与杨凤激战,请求支援!”
“张文远?”吕布莫名其妙,看看曹性,自失的笑了一声:“这竖子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曹性呲了呲牙:“抢功?”
吕布一瞪眼:“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