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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三国全文阅读

作者:庄不周     神话三国txt下载     神话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4章 卧龙

    刘辩明白了荀攸的意思。

    荀彧要独自去玄冥海寻找答案,寻找戏志才和戏志才手中的赤霄剑,可是必须得到他的配合。如果他不配合,荀彧在冰原上跋涉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巨龙的猎物。

    说了半天的性恶论,归根到底只有一个目的,希望刘辩接受龙是恶物的观点,放弃对龙的兴趣,让荀彧完成屠龙的计划。

    “他的境界如何,能屠龙吗?”

    “家叔的境界,臣一无所知,仰之如山,俯之如渊。”

    “比朕的境界如何?”刘辩笑眯眯的问道:“朕有龙,他不会也有龙吧?”

    “这个……臣无法判断。”荀攸老老实实的说道:“在臣的眼中,陛下也好,家叔也罢,都是无法臆测的存在。不过,有一点,陛下似乎不如家叔。”

    “哦?”刘辩兴趣大增:“他有什么特异之处,连朕都比不上?”

    “家叔……身有异香,陛下没有。”

    刘辩一怔,无言以对。他看看荀攸,无奈的哼了一声:“看来在公达的心目中,还是家大于国啊。你是转弯抹角,非要让荀彧胜过朕一头?”

    荀攸笑而不语。他知道刘辩不会因为这句半玩笑的话而生气,但是这么做,却不仅仅是要证明荀家有底蕴。实际上,与荀彧一晤之后,他的担忧一点也不比荀彧少。他天天在刘辩身边,知道刘辩不仅自己的境界提升快。而且很容易让身边的人悟命破境。这一点,以前他就有些怀疑,却是一直到与荀彧面谈之后,这才真正确定这件事。

    龙命之人就是有这种特异。通常龙命之人身边都会聚集一批境界高明的人,但是,这些人大多是武力强悍之人,却少有大智慧。这样的人多了,有时候并不是好事,反而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他们因力量而与巨龙结缘,最后要么成为巨龙的爪牙。被巨龙吞噬掉。要么反噬巨龙,酿成新的危险。这就是力量的特征,谁也无法避免。告诉刘辩荀彧境界很高明,让他有所忌惮。不敢一意孤行。肆意妄为。也是一个没办法的办法。

    “朕不会答应你什么。”刘辩沉吟良久,幽幽说道:“朕会一直看着他,如果他有让朕生疑的地方。朕绝不会手软。”他静静的看着荀攸:“朕和他之间,没有一点信任可言。”

    荀攸无奈的点点头,刘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让他很意外了。以荀彧的所作所为,刘辩杀他一千次都不为过。

    刘辩话锋一转,笑容满面。“哦,对了,曹操派人来了,你猜猜看,他是什么意思?”

    “曹操?”荀攸眉头一皱,又暗自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可能,可是当这个结果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为荀彧感到悲哀。“来求和么?”

    “不知道,但是朕想和他做做生意。青州、兖州可是桑林成片,衣锦之乡啊。朕要重开丝路,正好落在他的头上。”刘辩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事,刘备去成都,迟迟未归,朕担心刘焉可能有异动。你和文和商量一下,做好出征的准备。刘焉要是不把朕的善意当回事,朕也不在乎拿他祭祭刀。”

    荀攸从刘辩的话音中听出了浓浓的杀意,不禁心神一凛,连忙躬身领命。

    “唯!”

    ……

    襄阳。

    刘表快步进上了大堂,堂上三五成群的人连忙起身相迎,七嘴八舌的向刘表致意。

    刘表微笑着点头还礼,他环环一揖,入了主席,双手扶在案几上,挺直了上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众人,朗声道:“诸位想必已经收到消息了,陛下派徐晃徐公明率百骑千里奔袭,大破孙策所部,已经解了庐江之围。现在扬州人心思汉,众志成城,与我荆州成犄角之势,固若金汤。袁术想以扬州之粮攻我荆州的计划,算是彻底破产了。”

    “使君高明。”蔡瑁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当初我等担心袁术兵势,有怯战之心,还是使君力战。如今看来,还是使君明于大势,知道袁术成不了事,必为陛下所败。”

    众人附和声一片,阿谀之词不绝于耳。刘表听了,笑容满面,心中却全是侥幸。他并不像蔡瑁说的那么坚定,只是上任之前,天子授他纯钧剑,曾经警告过他,他一直心有疑惧,不敢太露行迹。孙策围攻舒县,他一直以为陆康坚守不了太久,扬州必为袁术所得,心里不是没有过动摇。可是现在,天子只派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徐晃,率领百骑,就大破孙策,解了庐江之围,其武力之强悍骇人听闻,刘表这才意识到刘辩当初的话并不完全是虚言恫吓。

    此时此刻,他非常庆幸自己不是天子的敌人,而是天子信任的宗室重臣。

    “诸位,天子虽然年幼,可是果敢善战,知人善用,有明君之相。我等有福,追随这样的明君,不仅太平可期,而且有机会名垂青史,光照后世。现在袁术兵退,襄阳的战事也告一段落,我想派一个人去长安,将荆州的军民政务向天子做个汇报,不知道哪位愿意辛苦一遭?”

    众人听了,互相看看,都没有说话。他们当然知道,代刘表去朝见天子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被天子看中了,也许就一步登天了。可是危险也不小,袁术虽然从襄阳退兵了,南阳却还控制在他手里,要想去长安,必须经过南阳,万一被袁术捉住,小命也许就没了。

    此外,荆州今天战了一年,大部分的财赋都被消耗掉了,根本没什么能献给朝廷的,天子万一不高兴,上计的人就要承受天子之怒。都说天子是头龙,龙要是生气了,那还得了?徐晃是头应龙,一怒就击败了孙策的大军,天子可是真龙,他一怒,摘你一颗首级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见众人迟疑,刘表把目光转向诸葛玄,虽然没有说话,意思却非常明显。诸葛玄寄寓在刘表的幕府中,刘表待他不薄,当此众人畏惧之时,诸葛玄应当主动请命,给众人做个示范,好让刘表有面子。诸葛玄刚刚想起身,坐在他身后的诸葛亮扯了扯他的衣摆,诸葛玄愣了一下,刚刚挺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刘表有些不高兴,却没有点破,依然满面春风:“怎么,诸位担心袁术阻隔南阳,前途凶险么?”

    堂下站起一人,大声说道:“刘巴愿往。”

    刘表有些诧异。刘巴是个人才,年少知名,十八岁任郡主薄,这次到襄阳来,就是代表郡太守上计的。刘表早就听说过刘巴这个人,一直想举荐他为茂才,以便成为他的举主,可是刘巴就是不接受。除了公务之外,刘巴几乎不和刘表接触,搞得刘表很没面子。今天突然主动请缨,实在有些怪异。

    “子初愿往?”

    “是的,我愿意去长安,代使君致意于陛下。”

    “你不怕袁术阻路么?”

    刘巴不以为然,轻松的耸耸肩:“徐晃能率百骑援舒县,巴不能轻车诣长安乎?”

    刘表一怔,哈哈大笑:“果然是少年,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

    刘巴领了命,出了府,上了车,正准备出发,诸葛亮从旁边走了过来,扬手道:“刘君止步。”

    刘巴一看,连忙下了车,拱手道:“诸葛小友,有何指教?”

    诸葛亮拱手还礼,笑道:“刘君这次可是跳出浅潭,跃入龙渊了,可喜可贺啊。”

    刘巴眉毛一扬,反问道:“那小友准备卧到何时,当真要等到天下太平么?以小友的才学,太平之世可不见得就是好事啊。”

    诸葛亮笑而不答,继续自己的话题:“刘君去了长安,如果有机会面见天子,还望留意一二。如今并凉已定,天子兵强马壮,他什么时候能出兵山东,恢复一统。我可是盼着回乡呢。”

    刘巴嘴角一撇:“我待诸葛君如友,诸葛君却不拿我当朋友啊。你盼着回乡,呵呵呵……”

    刘巴摇摇头,拱拱手,翻身上车,扬长而去。诸葛亮见了,脸色一僵,长叹一声,有些沮丧的走到一旁的车上。诸葛玄坐在车上,见诸葛亮脸色不好,轻声问道:“怎么了?”

    “刘巴此去长安,对儒门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啊。”诸葛亮叹息道:“天子雄兵在手,却迟迟不动,无非是因为粮赋不足。而刘巴偏偏是个擅长经济之人,有他助天子一臂之力,胜雄兵十万。我怎么看,都觉得前途渺茫,儒门大业无望啊。”

    诸葛玄一声不吭,拍拍车轼,示意车夫起步。马蹄特特,像是轻快的鼓点,可是诸葛玄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压在他心里的那个秘密让他喘不过气来,如今形势对朝廷有利,如果刘表知道诸葛亮身负儒门重任,他会不会将诸葛亮抓起来,送到长安?

    “叔父,不用担心。”诸葛亮看出了诸葛玄的担忧,轻松的说道:“刘表自己也不是一个纯臣,他还在观望,不会死心塌地的为朝廷出力的。我们要担心的不是他,而是以儒门领袖自居的袁绍。我总觉得他突然去泰山,恐怕不是为了游山玩水。”

    诸葛玄一愣:“你是说……”

    诸葛亮点了点头,眉宇间愁云笼罩。“河北多有贤才,如果有人悟出了《风后书》,真不知是福是祸。”(未完待续。。)

第305章 他乡遇故知

    诸葛玄听得心头一颤:“《风后书》不是极其高深,非悟命之人不能领悟吗?河北虽然多贤才,可是未曾听说有哪位大贤悟命啊。”

    “悟了命,未必就一定要说。”诸葛亮托着腮,少年老成中露出几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稚嫩。“并不是每个人悟命都像龙一样扰动天地元气,天下皆知。如果有人胸有城府,悟命却不张扬,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如果这个人恰好就在袁绍的麾下,那岂不是麻烦了。”

    诸葛玄不解的问道:“如果此人在袁绍麾下,那袁绍便能获胜,儒门大业便可成功,有何麻烦?他可是凤系血脉,儒门的希望所在啊。”

    诸葛亮斜睨着诸葛玄,哭笑不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这个叔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凤系血脉是不假,是不是儒门的希望,恐怕还得再议。”诸葛亮耐心的解释道:“嬴政也是凤系血脉,可是他行的却是霸道,而不是王道。袁绍虽然拥有凤系血脉,可是观他行事,如果他成功了,我看未必就能比嬴政强。”

    “袁绍可是以世家为根基,他能反对世家?”

    “光武帝同样以世家为根基,最后还是一样要对付世家。其实说起来,世家太强大,的确非国家之福。要想富国强兵,还要求助于法才行。”

    诸葛玄吃了一惊,提醒道:“亮儿,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啊。这儒法之争可比道法之争残酷多了。如果你推崇法家,恐怕会遭到儒门的群起而攻之。”

    “叔叔放心,我不会乱说的。”诸葛亮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看看姊姊,叔叔一起去么?”

    诸葛玄忧心忡忡的看着诸葛亮,欲言又止。诸葛亮伏在车轼上,闭目假寐。

    ……

    子午谷。

    刘巴行色匆匆的走在栈道上,听得远处“丁丁当当”的敲击声,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抬起头,四处打量,后面响起一阵响亮的号子声。回头一看。有两个健壮的民伕扛着一根粗大的木头急行而来,穿着草鞋的脚板踩在栈道的木板上,咚咚作响。

    他连忙侧身让在一旁,借着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拱拱手。客气的问道:“这位仁兄。敢问前面是在修栈道吗?”

    走在后面的一个中年汉子一看刘巴的服饰,连忙叫了一声,停住了脚步。憨笑着回礼道:“先生说得正是,前面是在修栈道。先生这是要去关中吗?”

    “是啊,我要去关中,能过得去吗?”

    “过得去,过得去。”汉子连声说道:“栈道虽然还没修好,旁边却搭了一个临时的浮桥,小心些,还是走得的。”

    刘巴松了口,只要能走,不耽误行程,那就没问题了。“这好好的栈道,怎么又要修?我看这段栈道还是很新啊,不会是有人借着修栈道,从中牟利吧?”

    汉子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招呼前面的伙伴停下来歇一歇,一边拿下肩头的布巾擦汗,一边说道:“这位先生好眼力,这段栈道的确刚修了不久,不过,却不是有人想从中牟利,而是不久前,被贾侍中一把火给烧了。”

    “烧了?好好的栈道,为什么要烧?”

    “这事说起来,那就要说道说道了。”另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忍不住插嘴道:“听口音,这位先生应该是江南人吧?江南离这儿太远,不知道也是正常。在我们汉中,这可是人人皆知的故事了……”

    刘巴笑眯眯的听着,心里却涌起了巨浪。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贾诩兴风作浪,水淹三千益州军?虽然这故事听起来很玄乎,听起来像神话,可是刘巴却知道,悟命之人完全可能有如此威力。

    刘巴对悟命之人并不陌生,长沙太守孙坚就是一个悟命之人,而他的父亲江夏太守刘祥与孙坚交好,他曾经亲眼见识过孙坚的实力,对此刻骨铭心,一心希望自己也能悟命。这次主动请缨去长安,虽然有离开刘表,省得被他骚扰的想法,但更多的还是想寻找悟命的契机。

    他是有心之人,细细想来,他所知道的悟命之人大多和天子有关。他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却相信在天子身边悟命的可能性更大。此刻听说天子身边的贾诩可能也是悟命之人,更增强了他的信心。

    刘巴在贾诩当日指挥战斗的地方驻足良久,心潮澎湃。

    ……

    “刘巴?”刘辩上下打量着刘巴,心里有此嘀咕,不知道眼前这位刘巴是不是那个传说中不鸟刘备的牛人刘巴。“哪里人氏?”

    “臣是零陵烝阳人。”刘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虽然早就知道天子年轻,今年刚刚十八岁,可是第一眼看到刘辩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意外。天子面相很嫩,可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让人慑服,不仅没有传说中的轻佻,反而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哦。”刘辩还是没分辨出来,他对刘巴的了解并不多,无从验证起,只好暂予不论。“荆州今年的收成如何?”

    刘巴抖擞精神,将荆州今年的收成一一报了上来。他的官话虽然不怎么标准,带着浓重的江南口音,可是细细分辨之下,还是听清楚。听他将一笔笔帐目随口报出来,与上计簿上的记载丝毫不差,刘辩估计,这个十有**就是那个让诸葛亮也赞叹的奇才了。虽然他给刘备出的那个招有点损,刘辩并不怎么喜欢。

    “看来你对会计之学颇有心得,朕倒想问问你,如今天下分裂,山东尽反,关中财赋短缺,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刘巴胸有成竹。他一路走来,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陛下,袁氏虽然起兵山东,可是说山东尽反,恐怕言过其实。”

    刘辩一愣,看向刘巴的眼神有些异样。山东尽反这四个字已经说得顺口了,却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反驳他,不过细想起来,刘巴说得一点也不错。山东尽反的确有些言过言实,至少扬州就没有反,绝大部分地区还忠于朝廷。徐州也没有反,只是打不过有龙的曹操,这才被迫向后撤退,既然如此,现在也没有全部沦陷,一直在和曹操拉锯战,拖住了曹操的步伐。

    刘辩兴趣大增,这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才子,傲气得有资本。“哦,那你倒说说看。”

    见刘辩不怒反喜,刘巴心中大定,以手蘸水,就在刘辩面前的案上指画起来。“陛下,论粮赋,的确山东为优,可是论财富,却不尽然……”

    刘巴说,山东人口众多,良田也多,的确是粮食的主要产地,可是除了兖豫青徐之外,荆州、扬州的产量同样不小。而论起商业,则荆扬的比重更大,就拿荆州来说,由交州来的商人经由荆州北行,入洛阳或者长安,货流量非常惊人。如果荆州大部分都在朝廷手中,只有南阳一郡被袁术控制着,如果能夺回南阳郡,重新打通商道,获利必然丰厚。

    除了交州来的商道之外,大江同样是一条不可忽视的黄金水道。大江将益州、荆州、扬州连在一起,这三个州现在都控制在朝廷手中,等于拥有了半壁江山。扬州的吴郡,荆州的长沙,都是产粮地,现在只是因为战事消耗太大,能支持朝廷的有限,如果朝廷能够出兵,使袁氏兄弟无暇南顾,那吴郡、长沙的米就可以转而支持朝廷。

    刘巴一连给刘辩提出了好几条建议,其中一条最让刘辩感兴趣。刘巴说,江南发展一直不如中原,并不是江南的水土不好,不适合耕作,而是因为人口不足。中原如今地少人多,失地农民成为黄巾,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们迟早还会成为朝廷的心头大患 。与其如此,不如将这些人迁移到江南去,让他们自己开荒种地,一来可以减少袁氏兄弟手中控制的人口,二来可以增强江南的实力。

    刘辩非常高兴。刘巴果然是一个擅长经济的人才,他提出的这些建议都是切实可行的,特别是人口一项,不仅可以用于江南,也可以用于关中。有他来和杨修搭班子,可以让杨修轻松许多。

    “留在长安吧,朕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刘巴正中下怀,连忙谢恩。刘辩又和他交谈了一阵,派人带他去找贾诩、杨修,立刻入职。刘巴高高兴兴的去了,下了建章台,正准备登船,孙策突然从旁边闪了出来。

    “子初兄。”

    刘巴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伯符,你怎么在这儿?整个荆州都说你死了。”

    孙策苦笑道:“为了家人安全,只得诈死埋名,实在愧见故人。子初兄,你怎么到长安来了?”

    “我不到长安来,难道去邺城?”刘巴哈哈一笑,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孙策的苦衷。他拍拍孙策的肩膀:“你啊,跟着袁术有什么前途,那个败家子,迟早会被陛下砍了脑袋。别的不说,你现在再回去投袁术,袁术能让你做近卫?无识人之明,你还不会比较?”

    孙策心情低落,强笑道:“多谢子初兄提醒。他乡遇故知,看到你,我心里舒服多了。”(未完待续。。)

第306章 吃人肉的程昱

    成都,升仙桥。

    刘备紧紧的勒住马缰,眼神凶狠。“二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对面站着两个人,年长些的叫严颜,年轻些的叫张任,都是刘焉麾下的属吏,被刘焉安排来“陪伴”刘备的。盘桓月余,刘备以悟命之身,始终未能胜过张任,无法见到刘焉,更无法见到天师道的嗣师夫人卢氏。他明知卢氏就在城里,却无法完成使命。第一次担负重任就铩羽而归,刘备的心里充满了耻辱感。

    严颜、张任都是聪明人,听得懂刘备这话里的威胁,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只好装聋作哑。

    “请!”张任走到刘备身边,伸手牵着马缰,引着刘备上了桥,轻轻的拍着马脖子:“真是一匹好马,若一路急行,将军十天就能回到长安了吧?”

    刘备哼了一声:“何必十天,五天足矣。也许半个月后,刘某会再来与足下较技。”

    张任点点头:“恭候大驾,我等也希望有一天陛下能够巡视益州,使我益州士民有幸观瞻圣容。刘将军,天色不早了,还是尽快起程吧。山间路险,小心为上啊。”

    刘备一抖缰,战马冲了出去,扬长而去。近卫郎们鱼贯从张任身边驰过,却没有人敢对张任不利。一个多月的反复较量,已经证明了张任的境界远在他们之上,贸然出手,只会惹出麻烦。

    看着刘备等人远去,张任转身与严颜并肩。轻叹一声:“严兄,奈何?”

    严颜看看张任:“侍主以忠,待友以诚,我们对刘备已经仁义尽致,对使君当然也不能欺妄。再劝劝吧,如果他能回心转意,送卢夫人去长安,尚有回旋之地。若他一意孤行,那……只好劝他做个抉择了。”

    ……

    刘备奔出数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他勒住了战马。对杜奕招了招手:“载德,你说……张任刚才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杜奕也是水潭边悟命的十八个近卫郎之一,他和刘备两人是这百名近卫郎的首领,作为刘备的副手。他一直关注着刘备与张任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他也有些怀疑,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刘备商量,现在刘备主动提起。他便说道:“将军,我也觉得有些问题。张任似乎在提醒我们什么。”

    刘备沉吟了片刻,忽然吃了一惊:“难道刘焉会杀人灭口?”

    杜奕的后背升起一阵凉意,头皮发麻,急声道:“山路艰险,栈道千里,如果出点意外,百十人葬身大山之中,尸骨无存,谁能找得到?贾侍中在栈道设险,三千益州军进退失据……”

    刘备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口气太过张扬,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不禁后悔莫迭。不过事已至此,他就算回头给张任打招呼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也不能这么做。

    “怎么办?”

    杜奕沉吟片刻,猛的抬起头,眼神坚定:“易道而行,专走大军无法行进的道路。”

    刘备略作思索,立刻点头,拉着杜奕的手臂:“若能将兄弟们平安的带回长安,我一定向陛下汇报你的功劳。”他转身对近卫郎们说道:“诸位兄弟,我们可能有麻烦,不过不用担心,益州只有一个张任,到了群山之中,没人能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一定可以回到长安,向陛下复命。”

    “喏。”近卫郎轰然应喏,咬牙切齿,神色狰狞。

    ……

    严颜、张任走进州牧府,站在了益州牧刘焉的面前。

    刘焉年约五旬,相貌儒雅,一对浓眉,一双大眼,高鼻阔口,胡须打理得一丝不乱。他打量了严颜、张任半晌,不紧不慢的说道:“刘备可曾说了些什么?”

    严颜躬身道:“他说,他会再回来。”

    “哼!不自量力的小子。”刘焉冷笑一声:“这里是巴蜀,又不是北疆,纵有铁骑千群,又能奈我何?我放他一条生路,他居然还敢出言威胁,看来还是我太仁慈了。”他眼神一凛,逼视着严颜、张任:“还要麻烦二位。”

    严颜、张任对视一眼,躬身领命。他们出去之后,刘焉的三子刘璋从后面走了出来,忧色忡忡:“父亲,这么做……真的好么?”

    刘焉瞥了他一眼:“不这么做,难道让他回去在天子面前鼓弄唇舌,兴风作浪?”

    “可是,如果他失踪了,两位兄长怎么办?天子震怒,会杀他们的。”

    刘焉脸色闪过一丝不忍,低下头,沉思了片刻,长叹一声:“季玉啊,为父又不是猛虎,岂能食子?只是时局艰难,天下不安,为家族计,为父不得不如此。当初先帝昏愦,皇子轻佻,袁氏羽翼已成,为存刘氏,为父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有天子气的益州为根本,以作复国之准备。这些年,为父在益州杀戮甚重,结仇不浅,一朝去位,我父子还有立身之本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刘焉冷笑着,眼神讥讽:“龙是恶物,不伤人,则伤己,他们只知道天子如今战无不胜,却不知道他时日无多。你看看刘备,他刚刚悟命,就已经如此凶戾,可想天子那头龙会是如何的残暴。天子至今无子嗣,我看,他大概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吧。攻打益州?除非他能飞过秦岭。”

    刘璋苦着脸,愁容不减。

    ……

    昆明池。

    刘辩盘腿坐在一艘楼船上,静静的冥想沉思。宽大的船舱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他孤伶伶的一个人,既有些寂寞,又有些寥落。

    可是他的耳中,却一点也不寂寞,在隔壁舱里的陆逊、曹丕,在下层甲板上的貂蝉、卞氏,还有四周侍卫的近卫郎,第一个人心跳声、呼吸声都在他的耳中,与拍打船底的水声交汇在一起,如同一首交响乐。

    每一个人,都是一首独特的乐曲。第一个心跳,都是一个独特的音符。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沿着厚实的甲板,向船舱走来,在隔壁停住了脚步。有一个较轻的脚步声响起,停了片刻,陆逊走了过来,站在舱门口,轻轻的敲响了舱门。

    “陛下,程昱求见。”

    “让他进来吧。”刘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搓了搓手,捂在眼睛上。

    “唯!”陆逊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时间不长,程昱走了进来,低着头,弯着腰,拱着手,毕恭毕敬。一进舱门,就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刘辩静静的看着,胸中杀意如潮。

    程昱相貌堂堂,一派儒雅,可是谁能想到,这个儒雅的人居然会干出吃人肉的勾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过细想起来,并不是程昱一个人如此狠毒,三国时代,吃过人肉的不仅是程昱一个人。刘辩曾经听人说过,包括刘备在内,很多人都吃过人肉,只是一般不说而已。历史上在改朝换代之前,往往都会有大饥荒,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人是没什么道德仁义可言的,易子而食,析骨而炊是司空见惯的事。

    刘辩相信,如果山东继续混战下去,这一幕迟早会变成现实,而程昱这种不怎么在乎仁义,更讲究实际的能人才有可能生存下去。杀了他,也会有其他人出现,说不定事情会变得更糟。说到底,他本人也下过屠鲜卑人全族的命令,站在人道主义的高度,他并不比程昱高尚多少。

    在刘辩的逼视下,程昱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仿佛肩头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上一样,让他抬不起头,几乎要趴伏在甲板上,汗如浆出。

    “曹操的龙,是什么样子?”刘辩收回了目光,散去了对程昱的杀意。

    “将军的龙,是一头长约四丈,身有鳞甲的猛兽……”程昱不敢怠慢,将曹操的龙细细的描述了一遍。

    刘辩听完,啼笑皆非,这哪是龙,这分明是一头巨鳄啊。原来在汉人的心目中,鳄鱼也是龙?怪不得蔡琰说,很多巨兽都有可能称为龙,就像身高八尺的马称为龙马一样。

    这么说来,贾诩那只老乌龟也是一头龙,龙生九子,其中有一个赑屃就长得像乌龟,喜欢负重,整天驼着一个大石碑。只不过汉代还没有这样的说法,所以也没人认为贾诩是龙。

    “曹操是如何与龙立约的?”

    “这个……臣不知。”程昱老老实实的说道:“这是郭祭酒的计划,臣未能参与,不知详情。”

    刘辩眉头一挑,有些恼怒。郭嘉既然知道,那荀彧很可能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他沉默了片刻:“有了龙,他还怕袁绍干什么?”

    程昱苦笑道:“陛下,曹将军的龙虽然凶猛,却当不得千军万马。且龙只能在水中发威,一旦上了岸,就威力大减。彭城一战,见识了龙的威力之后,将军也是后悔不已。只是已经立约,他只能将错就错,极力控制而已。若陛下能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他愿意借陛下之威压制龙性,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刘辩无声的笑了。“他不是悔,他是怕吧。”刘辩拿起剖鲧吴刀,扔在程昱面前:“是不是?”

    程昱沉默片刻,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陛下圣明。不过,与陛下的天威相比,屠龙之刀不过尔尔。”(未完待续。。)

第307章 借刀杀人(谢书友橙孓万点打赏)

    程昱虽然长得像个儒生,但是说话做事和儒生都不太一样,他非常现实,知道现在曹操有求于刘辩,所以姿态放得特别低,即使反击也只是绵里藏针,不露声色。

    “你和贾诩见过面了吧?”

    “和贾侍中见过几面,受益良多。”

    刘辩嘴角撇了撇。程昱和贾诩是同一类人,只是贾诩城府更深,心性也阴鸷得多。让他先去见贾诩,就是让他收起狂傲之心,认清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效果非常好。

    “朕正准备用兵西域,有没有来朕的麾下效力的打算?”

    程昱不卑不亢:“岂止是臣,包括曹将军在内,无人不愿意为陛下效力。曹将军常说,他的志向就是死后能在墓碑上刻上大汉征西将军几个字。羌乱百年,西域失守,是我大汉有志男儿最为痛心疾首的遗恨。”

    “那好,你回去告诉曹操,如果他愿意来归,朕让他统兵西征。”

    程昱不假思索,应声道:“臣一定转告曹将军。”

    刘辩点了点头。曹操派程昱来做使者,真是用对了人。此人性格虽然刚强,却能知进退,又不示弱,正合他的胃口。即使知道程昱性情狠毒,他还是对他讨厌不起来。

    “好了,你退下吧,具体的事务,贾诩会和你说。”

    “唯,臣告退!”程昱膝行退出船舱,被凉风一吹,这才觉得后背湿透重衫。一片冰凉。

    曹丕从隔壁走了出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程昱,一动不动。程昱愣了一下,不敢怠慢,客气的施了一礼:“敢问小郎君,有何贵干?”

    “我是曹丕。”曹丕昂起头,骄傲的说道:“我现在是陛下身边的侍读,是陛下的臣子。你回去告诉我父亲,如果他还想认我们母子三人,就让他早点向陛下认错。陛下宽宏大度。会给他机会。可是如果他执迷不悟。别说陛下不会原谅他,就是我们也不会原谅他。”

    程昱眼神一缩,正准备说话,曹丕的嘴唇忽然动了几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同时抬起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又扬了扬手,在身后挥了两下。程昱一愣。没等他明白过来,曹丕已经回去了。程昱无奈,只得在舱外拜了两拜,匆匆离去。

    曹丕四周看了看,这才闪身回到舱中。一抬头,正看到陆逊似笑非笑的目光。曹丕脸一红,连忙拱了拱手。陆逊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程昱下了船,一路都在回响曹丕的提醒,却怎么也想不通,只好藏在心里,慢慢思量。

    ……

    贾诩起身,将程昱迎了进来,笑盈盈的说道:“见过陛下了?”

    “见过了,见过了。”程昱感慨的摇摇头:“君威如山,古人诚不我欺。即使有侍中提醒,我还是汗流浃背,战战兢兢啊。”

    “曹将军有这样的威势么?”

    程昱摇了摇头:“曹将军虽然威严,让人肃然起敬,却还没到这个地步。如果强要比拟的话,曹将军只是东山,陛下却是泰山。”

    “这就是龙威啊。”贾诩嘿嘿一笑:“曹将军的龙威充其量和徐晃一个级别,如果没有龙助阵,他还不如徐晃。派你来长安,是他的聪明之处,可见他的确是个人杰。”

    程昱也笑了起来:“是的,曹将军也希望有一天能像徐将军一样,为陛下效力。”

    “如果真是如此,他会有机会的。陛下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过常自受,功则推人,只要曹将军真心弃暗投明,以他的能力,必能重现曹氏荣耀。”

    “但愿如此。”

    “现在,就有一个功劳摆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曹将军有没有兴趣。”

    贾诩不动声色,仿佛随口一说,却让程昱紧张起来。他这次来长安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所以只能以卞氏家属的名义暗中拜会,如果刘辩不肯接受曹操,却将消息泄露出去,那曹操可没办法向袁绍交待。面对贾诩深沉的目光,程昱沉吟片刻,恳切的说道:“如果是要曹将军攻击袁绍,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呵呵呵……”贾诩笑了,揽着程昱上了堂,分宾主入座,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如果是攻击袁术呢?”

    程昱眼珠一转,立刻说道:“敢不从命。”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贾诩摆摆手,轻松得像是说了两句闲话。“击破袁术,朝廷收回南阳,打通交州商道,兖州、青州的丝帛便可入关西行。”

    程昱大喜:“陛下要征伐西域了吗?”

    贾诩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征西将军张辽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出发。”

    ……

    程昱日夜兼行,赶回彭城。

    听完程昱的汇报,曹操如释重负。刘辩能够给他一个机会,他就有了后路,不用再担心被袁绍和刘辩夹击了。他和袁绍相交多年,对袁绍的性格一清二楚,袁绍绝不可能容得下他这头龙,龙凤势不两立,他们之间迟早必有一战。

    曹操笑逐颜开。“天子的身体如何?他的龙有没有反噬的迹象?”

    “不知道,属下多方打听,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不过,天子身边的女子没有一个有孕在身,想来病根未除。”

    程昱低下头,避开了曹操的目光。曹操恍然不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他的龙的确不是普通的龙,我与龙立约至今,也没有什么寒意入体,难道是我的境界不够?”他转过头,眼神疑惑:“会不会是没有龙形导引,不能真正进入龙的境界?”

    郭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曹操是龙,但是之前他自己并不清楚。他用刀逼着许劭给他相命,许劭说他是虎,他也一直练虎形导引,后来龙渊之战,他被戏志才安排的波荡壑鼓阵所感,才知道自己是龙命。可是他没有龙形导引,修行缓慢,一直无法破境,龙的境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也是一知半解。他问郭嘉,郭嘉同样不清楚。他曾经就此事问过荀彧,荀彧说龙的资料非常少,他也不知道。郭嘉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托词,总之一句话,他回答不了曹操的问题。

    可是,从程昱了解的零星信息中,他们可以确定一点,贾诩说得没错,曹操的龙不能和刘辩的龙相提并论,他最多和徐晃一个层次,境界甚至不如徐晃。他比徐晃强的地方只是他有龙,徐晃还没有,仅此而已。真要论个人武力,以徐晃百骑破阵的实力,他在徐晃面前可能走不了一个回合。

    徐晃就在轘辕关,随时可能挥师东下,他就是刘辩架在他曹操脖子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纸诏书送到徐晃的手中,徐晃就会挥舞战斧杀到,破了他的阵,屠了他的龙。

    “这么说来,我们不得不从了?”见郭嘉沉默,曹操换了一个话题:“我们怎么攻击袁术?”

    “天子的用意很明显,他要打通交州商道,让荆州从战事中脱身,就要把袁术从南阳赶走。”郭嘉接上话头:“我军如果攻击豫州,袁术必然东向,首尾难顾,南阳必然失守。这是天子要借我们的刀,砍袁术的头。对于我们来说,攻击袁术,也是为盟主效力,想必盟主不会生疑。”

    郭嘉苦笑一声:“这就是以势逼人了,我们明知被他利用,却不得不从。”

    程昱也叹了一声:“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所以才立刻答应了。”

    曹操摆摆手:“仲德,你做得很对,无须自责。现在,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打。”曹操挠了挠头:“袁术虽然没有龙,可是他的兵力五倍于我,要和他交战,我们力有不逮啊。天子真是阴险,他有数万精骑在手,击破南阳易如反掌,却非要我与袁术拼命……”

    “等等。”程昱忽然叫了一声,若有所思。曹操一愣,不解的看着程昱,却没有说话。过了片刻,程昱如梦初醒,欣喜若狂:“将军,我们可以用丝绸和天子换战马啊。”

    曹操、郭嘉一听,不约而同的笑了。“仲德,你这个主意好,你这个主意好。”

    “不是我的主意。”程昱连忙说道:“是令郎曹丕的主意。我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刚才听将军提到战马,我这才突然醒悟过来。将军,天子现在什么都缺,就是战马不缺啊。”

    曹操非常意外,连忙详细追问。程昱将当日在船上遇到曹丕的经过说了一遍,曹操眉头一挑,眼神闪烁,满意的点点头:“想不到我儿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心计。不错,不错,哈哈……”他转身拍着曹昂的肩膀:“子修,你又多了一个帮手。”

    曹昂也笑了:“那父亲什么时候把他接回来?”

    “不急。”曹操摇摇头,肩膀一抖,眉毛一掀:“让他在天子身边多呆一段时间,说不定,他也能小小年纪就悟命呢。我替他养何晏,他也替我养儿子,算是扯平了。”

    郭嘉、程昱对视一眼,相对无语。曹操的思维果然与众不同,他收了何咸的妻子尹氏,将何咸的儿子何晏当儿子养,却把自己的儿子留在天子身边,让天子替他养儿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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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义之所在

    得到刘辩的首肯,曹操随即开始了运筹。

    首先,他派人和陶谦、陈登联络,暂时停战,保持战线不动,不再发生大规模的冲突,然后大张旗鼓的返乡祭祖,准备过年。谯县在沛郡,属豫州,他要回家,袁术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他回家之后并没有安分守己的呆在沛郡,部下走亲访友,不少人进入了陈郡、汝南。

    这么一来,袁术坐不住了,曹操这是过年,还是准备打劫啊?袁术立刻派人前去堵截。他本来是想和曹操说清楚,豫州是我的地盘,你回乡祭祖可以,但是不能太过份。可是曹操有意生事,没等袁术反应过来,双方已经发生了冲突,大打出手,一发而不可收拾。

    袁术大怒,派纪灵统兵一万,与曹操对峙,要求曹操在限定时间内退回整个豫州,否则视同宣战。

    曹操正中下怀,立刻飞马报与袁绍,请求袁绍增援。万一没有援兵,那也送点马来,我兵力不足,如果有骑兵助阵,可能会好一点。

    袁绍占据冀州,与并州、幽州相临,虽然明面上得不到官马,可是私下里还是能买到一些战马。相比较而言,袁绍的骑兵比曹操、袁术都多一些。可是他正打算与北上争夺幽州,要对付幽州精骑,特别是白马将军公孙瓒,骑兵多多亦善,哪能拨给曹操?他只是口头上表示支持曹操,象征性的送了两匹马,其他的就要曹操自筹。

    曹操一边连续发函向袁绍哭穷。一边派人与刘辩联系。在一番私下磋商之后,刘辩授意刘巴,以走私的方式,将一千多匹中下等战马卖给了曹操,换回了大量的丝织品和粮食。

    曹操用这一千多匹战马组建了骑兵,交给族弟曹仁和夏侯渊率领。城父一战,当曹操亲率步卒与纪灵战得难分难解之时,曹仁、夏侯渊率领一千骑兵斜刺里杀出,直冲纪灵后阵,顿时杀得纪灵大败。

    袁术接到战报。暴跳如雷。不顾众人劝阻,亲率大军赶赴汝南,要和曹操决一死战。

    江淮之间风云突变。

    就在袁术一心要砍下曹操的首级时,刘表突然出手。派大将蒯越、文聘杀入南阳郡。攻占昆阳。袁术大惊。立刻打算率军回援,还没等他回到南阳,轘辕关的徐晃率军突入颍川。五日内连破数城,与刘表联成一片,牢牢的堵住了袁术西进的路。

    前后不到一个月,袁术丢失重镇南阳郡,四面受临,被曹操、徐晃、刘表三人困在汝南郡。袁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骂曹操阴奉阳违,卑鄙无耻。他派人质问袁绍,曹操勾结朝廷,你还管不管了?

    袁绍置之不理。

    ……

    南阳是帝乡,又是刘辩母氏何家的故乡,刘表夺回南阳,当然值是大肆庆祝一番。

    捷报送到了长安,可是刘辩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刘备刚刚从益州回来了,非常狼狈。为了躲避刘焉派出的追兵,刘备没有取道汉中,而是溯汉水北上,取道武都郡,从陇右绕了一大圈回来。

    那条路不好走,近卫郎的身手敏捷,攀山越岭不成问题,可是战马却不适应山路,一路上折断马蹄,摔下山崖,再加上被杀掉充饥的,一百多匹战马只剩下三分之一回到关中。

    刘备灰头土脸,进入长安之后,又听说徐晃以百骑大破孙策,解庐江之围,更是无地自容。站在刘辩面前,刘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完了刘备的汇报,刘辩哭笑不得。

    都说刘备是三国的常败将军,一辈子打了无数的败仗,现在看来,他败得不冤。张任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居然一点口风也没听出来,还口出狂言,非要逼得刘焉下死手,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快意恩仇,听起来很威风,可是你得有那个实力才行啊。

    “人没事就好。”刘辩按捺着不快,安抚了刘备几句,让他下去休息。

    刘备怏怏的走了,从周瑜的身边经过时,他停住了脚步,愣了一下:“新来的?”

    周瑜拱手施礼:“庐江周瑜,见过刘将军。”

    “好一个少年郎。”刘备赞了一声,“迷途知返,可喜可贺。”

    “败而不馁,将军亦勇气可嘉。”

    刘备眨了眨眼睛,笑了笑,摆摆手,走下建章台,腰杆不知不觉的挺直了,步子也迈得大了起来。

    刘辩听得分明,不免有些诧异。周瑜居然会安慰刘备,是出于对上官的阿谀,还是出于他大度的本性?刘辩沉默片刻,把周瑜叫了过来。

    “公瑾,刘焉不臣,当如何处置?”

    周瑜躬身道:“益州四塞,栈道千里,行军不便,急切之间难攻,恐怕要缓缓图之。”

    “难道就坐视不理?”

    “也不然。”周瑜沉吟片刻:“臣以为,首先要重派使臣,弄清事情曲折,再作定论。且刘将军既然能取道武都回来,必须有道,不如派人勘探,看看是否能行得大军。依臣看来,山路虽然狭窄,可是一旦进入武都,以水路行师,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刘辩想了想:“使者的事,朕另有人选,打探武都道的事,朕交给你和马超,你敢去吗?”

    “敢不从命。”

    刘辩很满意,随即派人找来了马超,让他带着周瑜等五十名近卫郎赶赴武都郡,打探道路,做从武都进军益州的准备。然后又派人找来了简雍,让他再去一趟成都,质问刘焉。与此同时,他让艾和回一趟益州,从道门内部与卢夫人取得联系。

    安排妥当,各路人马分头行动,奔向益州。

    ……

    雪山之中,墓碑之前,荀彧拱手肃立。

    看着墓碑上那几个字,荀彧心情沉重。老人死得匆忙,没能按照规矩留下继任之人,以至于他费了好多力气才找到这里。没有向导指路,仅凭手里那一份东方朔留下的地图,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正确的路。

    儒门的局很大,不是几个人就能完成的,无数人在暗中默默的奉献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一个什么样的目标奉献,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真正的履行职责,在等待中消耗了自己的生命。这个老人是幸运的,他等来了戏志才。他又是不幸的,戏志才的到来打断了他平静的生活,让他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孤伶伶的只有一块墓碑,只有白山黑水相伴。

    荀彧的目光又一次扫过墓碑,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他蹲了下来,手指抚过冰凉的碑石。

    碑石很光滑,像是专门磨过。可是荀彧知道,这大山里面,很少会有石匠来为一个不名一文的老人打磨墓碑。老人死了,戏志才人生地不熟,更不可能去找石匠。

    那这块碑石是怎么回事?

    荀彧的目光落在字上。字是阴刻,是戏志才的笔迹,不过笔意更加张扬。每一道笔迹都差不多深,最深处都在笔画的中间,清晰如新。

    荀彧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块墓碑是怎么来的了,他也知道这些字是怎么以刻的了。

    赤霄剑。

    戏志才居然用赤霄剑砍斫墓碑,居然用赤霄剑刻字?荀彧恼怒起来。赤霄剑是天子剑,是儒门掌握天下之后的天子所佩的剑,何其尊贵,戏志才居然用这样的剑来斫碑刻字?

    荀彧眯起了眼睛,目光扫过第一道字迹,眼神中的愤怒慢慢的变成了惊讶。他看到最后一笔的深度与第一笔的深度一样,刻痕依然清晰,看不出剑尖有被磨钝的样子。

    荀彧明白了什么,却一点喜色也没有,反而多了几分担忧。在戏志才失败之后,他之所以要亲自赶赴玄冥海屠龙,就是因为他的境界比戏志才高,戏志才做不到的事,他有可能做到。可是看到这块墓碑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至少在刻这块墓碑的时候,戏志才的境界已经超过了他。

    如果由他来刻这块墓碑,这些字,他自问做不到如此平整,如此挥洒自如。

    戏志才是怎么破境的?

    如果戏志才破了境依然还不是龙的对手,那么他到了玄冥海又能做什么?

    荀彧在墓前坐了良久,直到夜色降临,林中虎啸声震得头顶的积雪簌簌而落,他才抬起头,看着深沉的夜空。有明星闪烁,照耀着苍茫的大地。仰望着明星,沐浴着黯淡的星光里,荀彧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有些事,不管有多少希望,都是必须要做的。”

    他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树上,用腰间的匕首割下一块树皮,在裸|露的树干上刻了几个字。

    “儒门后进荀彧,瞻仰前贤,心慕身随。”

    然后,他向着墓碑躬身行礼,向后退了几步,清啸一声,飞身跃起,啸声未绝,身影已经出现在对面的山头,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茫茫的林海中,一个孤独的身影向北急驰。他不知道路在何方,他不知道还有多远,不知道自己到了玄冥海又能干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目的地,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停留,没有一丝犹豫。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未完待续。。)

第309章 伏羲八卦的秘密

    楼船之上,暖意融融。

    刘辩本人不怕冷,可是他身边的人不行,所以他还是在船舱里设了火炉,铺了厚厚的锦褥。在明亮的灯光下,舱中满壁生辉,富丽堂皇,一副皇家气派。

    刘辩背着手,在宽敞的船舱内来回踱着步。陆逊和曹丕跪在地上,铺开一张地图,按照刘辩的叙述,将一条条道路和驿站标在地图上。临近关中的这一部分已经标得差不多了,再远却还是一片空白。

    刘辩有大鹰,翱翔在数百尺的高空,依然能将地面的形势看得一清二楚,只要给他时间,他能绘出一副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的地形图。

    要想解决刘焉这个野心家,仅靠推心置腹、以诚相待可能不太够,刘辩做好了武力攻击的心理准备,可是物质准备却差得太多。关中和益州之间隔着秦岭和大巴山,要想翻过这两座大山绝非易事,刘焉既然有心割据自立,那几条栈道怕是不怎么好走了。要重新开辟路线,又何其困难。虽然派马超和周瑜去打探武都道,可是在最后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敢说武都道一定适合行军。

    刘备刚刚从武都道回来,即使他报仇心切,可是谈到从武都进军益州,他还是连连摇头。

    在这个时代,开山修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如果龙的威力再大一点就好了,像传说中的大禹一样,一剑劈开大山。开出一条大河,那多好。

    刘辩忽然一惊,停住了脚步。陆逊、曹丕吓了一跳,连忙规规矩矩的跪好,连大气都不敢喘。刘辩听到他们急促的心跳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笑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一些。可是他自己却无法放松下来,暗自警惕不已。

    我是不是太追求力量了?有了龙还不够。还要能像大禹一样开山辟河?

    感受到了刘辩的异常。陆逊、曹丕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刘辩皱了皱眉,正打算让他们出去避避,却听得外面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他眉头一挑:“蔡琰回来了。你们去迎一迎。”

    陆逊、曹丕应了一声。连忙起身。他们也知道蔡琰回来并不需要他们去迎。刘辩这么做,只让他们暂避一下,顺便提醒蔡琰一下而已。虽然他们在刘辩身边。刘辩从来不对他们发火,可是刘辩不经意之间露出的威压还是让他们有些承受不住,出来避一避,还是有好处的。

    两人出了门,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陛下又遇到难题了。”

    “是呢。”曹丕稚声稚气的说道:“陛下的难题,只有陛下自己能解,我们也帮不上忙。”

    陆逊沉吟片刻,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么,他已经站在高山之巅,考虑是天下大事,我们还站在山脚下,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你学得好快。”曹丕羡慕的看着陆逊:“还有周瑜,陛下最喜欢他了。”

    陆逊笑笑,没有再说,目光投向远处,看着快步走来的一行人。“那个就是蔡琰么?”

    “是的。”曹丕看了一眼,脸上堆起笑容,奔了过去:“蔡姊姊,你可回来了,陛下又遇到了难题,盼着你回来解呢。”

    蔡琰柳眉一挑,快步从曹丕、陆逊面前经过,瞥了陆逊一眼,突然停了下来:“你就是陆逊吧?”

    陆逊连忙行礼:“吴郡陆逊,见过蔡大家。”

    蔡琰屈膝还礼:“你现在可是个名士了,少年申包胥啊,洛阳都在传诵你的事迹呢。”

    陆逊不卑不亢:“大家此言不当。庐江本是大汉一郡,并非两国,陛下也不是偏居一隅的秦王。”

    蔡琰一愣,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你睡觉的时候说不说梦话?是不是说梦话都一本正经,不露一点破绽?”

    陆逊有些尴尬,小脸微红,无言以对。

    不等陆逊回答,蔡琰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袅袅香风,向刘辩所在的船舱走去,在舱门口站定,脆声道:“陛下,臣妾蔡琰回来了,求见陛下。”

    “进来吧。”刘辩应了一声。蔡琰推门而入,见刘辩坐在一旁出神,地上铺了一张地图,眼珠一转,道:“刘焉又给陛下添堵了?”

    刘辩摇摇头:“不是。刚才朕突然心惊,一时自省而已。”

    他把刚才的心绪说了一遍,蔡琰听了,轻笑一声:“追求力量,本不为过。大禹没有神一般的力量,又怎么能治水成功,造福百姓,为万世传诵。陛下能自我警省,慎用武力,乃是有大仁之人。力量只有掌握在陛下的手里,才能让人放心。”

    刘辩瞥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大老远的从洛阳赶回来,连夜求见,就是为了奉承几句?”

    “当然不是。”蔡琰献宝似的从袖子里举出一张图,铺在刘辩面前:“陛下,臣妾在古籍里找到了这个,陛下猜猜,这是什么?”

    刘辩看了一眼,不以为然:“这不是伏羲女娲么,有什么奇怪的,到处都是。”

    “是么,那陛下再看看旁边画的是什么?”

    刘辩收起了笑容,仔细的看了一遍,兴趣大增。这副帛图的中间是伏羲女娲交尾的图样,并不稀奇,只是服饰更古老一点,不像常见的那些画像穿的是汉代服饰,除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可是,在图的四周,却各画着两个点,大小一致,有黑有白。

    “这是什么东西?”

    “臣妾和父亲讨论了很久,也没有一个定论,但是,臣妾以为,这可能是卦爻。”

    “卦爻?卦爻不应该是六爻么,至少也是三爻,怎么会只有两个点?”

    “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蔡琰眼睛发亮,眉飞色舞,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之中。“最简单的卦为三爻,共为八卦。比八卦最简单的,则是阴阳两爻。一气化阴阳,阴阳生八卦,八卦化生万物,正符合道生一,三生万物之意。可是,为什么不能有两爻的卦?‘道生一’与‘三生万物’之间,还有‘一生二’和‘二生三’呢。”

    刘辩似懂非懂,茫然的看着蔡琰:“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看到伏羲、女娲,陛下能想到什么?”

    “想到夫妻,想到繁衍后代啊。”

    “可是,他们其实是兄妹。”

    刘辩一惊,忽然明白了蔡琰的意思,不由得目瞪口呆。蔡琰说得没错,伏羲女娲是人类始祖,可是他们还是兄妹,换句话说,人类其实是乱|伦——说得轻一点,也是近亲结婚——的产物,但是人们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一点。其实在不同的文化中都有这种说法,只是人类进入文明之后,不再提倡近亲结婚,也就慢慢的忘记了这一点。即使是少数民族的继婚妻,也极力避免同姓婚姻。

    蔡琰的脸有些红,低下了头,避开了刘辩的眼神,接着说道:“道为无,一为有,二为夫妇,三为天下。这副帛图,很可能说的就是龙族繁衍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说,真龙都是乱……伦的产物?”

    蔡琰点点头,有些迟疑,不过她还是抬起头,勇敢的迎着刘辩的目光。“陛下还记得草原上如何的名马如何育种吗?”

    刘辩的嘴角抽了抽,没有回答。

    “龙是比马更神奇的生物,更讲究血脉的纯净,只有同胞相婚,才能真正保证龙族的繁衍。与其他姓氏相婚的次数越多,血脉越驳杂不纯,龙血越淡,生出真龙的可能性就越小……”

    刘辩抬起手,打断了蔡琰。他已经知道蔡琰想说什么,而且,他有着比蔡琰更多的科学知识,知道她很可能在无意之中已经揭露了一个真相,只是限于道德伦理,谁也不愿意接受的真相。

    如何能保证孩子最像自己?克隆。可是克隆人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被禁止的。原因很简单,不符合社会伦理。

    同样,近亲结婚也是不被允许的,更别提同胞相婚了。

    可是在远古时代,没有这些社会伦理的时候,同胞相婚却是被接受的。那时候有龙。后来,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有了社会伦理,同胞相婚先被禁止,随后同姓相婚也被禁止,最后同族相婚也被禁止了。

    然后,龙没了。

    龙不是没了,而是龙的基因被严重稀释,稀释到出现龙的机率无限接近于零。而那些偶然拥有更多龙基因的人,就成了杰出的人才,甚至是划时代的豪杰。

    现代基因科学说,二十一世纪的人,基本上都来自于十五万年的一个非洲女人。这个女人叫露西。

    中国神话说,人类始祖是伏羲女娲,他们是一对兄妹。

    基督教的圣经说,人类始祖是亚当夏娃,他们生的孩子形成了全人类。

    神话和科学在这里交汇,却揭示了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真相。可是,这却可能是唯一的真相。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起源于数十亿年前的一个单细胞生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是近亲。

    刘辩的脑子有些乱,苦笑道:“阿琰,你这个发现太过惊世骇俗,我要静一静,好好消化一下。”

    蔡琰嚅嚅而退。(未完待续。。)

第310章 白骨观(周一,求推荐,求月票!)

    刘辩一直认为龙文明的秘密是能量,突然听到蔡琰这个发现,这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基因。

    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想,基因比能量能解释更多问题。比如说,伏羲、女娲是人类始祖,伏羲最著名的发明是八卦。一爻分阴阳,两爻分四象,四象可以代表组成基因的四种含氮碱基,而由六爻组成的六十四卦,正和dna的六十四组合相契合。

    其实,伏羲、女娲手持规矩交尾的图形,本身就和dna的双螺旋结构非常相似。

    人类在二十一世纪初绘制了人类基因图谱,但是探索的征程并没有结束,对人体基因的发现越多,人类越是好奇。无数的天才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一头扎进了一个神奇的宝山,不断有新发现,却不知道这个宝山究竟有多大。

    刘辩对基因科学一知半解,他不知道八卦和基因之间的联系是巧合还是必然。他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果这就是龙文明的秘密,他该怎么办,难道要和同胞姊姊结婚以延续龙的血脉?

    那大汉刘家岂不成了坦格利安家族,连最基本的廉耻都不要了。

    刘辩觉得舱中有些热,热得让人头晕脑胀,他走下了楼船,上了建章台,却没有登上台顶,而是沿着建章台的小径,来到了台下方的一个密室。这个密室是他意外发现的,刚发现的时候,室密里满是尘埃。他派人清扫之后,做了一些整修,将昆明池的水引了进来。在这里,他不用离开密室,就可以和远在玄冥海的巨龙取得联系。

    这里的清静也非常适合他一个独居。

    坐在冰凉的汉白玉石座上,刘辩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抽出随身携带的黑刀,想了想,又推了回去,轻轻的搁在一旁。和巨龙联系的次数多了,他隐隐的感觉到巨龙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性格。让他变得冷酷。让他变得残忍。他一直坚持静坐冥想,一直坚持念佛咒,就是想以佛法化解巨龙带来的戾气,免得自己被巨龙影响得迷失了本性。

    现在。巨龙的血脉中还可能带有乱|伦的基因。他非常担心自己会被巨龙影响。干出人神共愤的事来。真要到了那一步,别说天下人不会原谅他,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刘辩在密室里坐了很久。最后还是抽出黑刀,伸进水中。

    他要再次进入巨龙的识海,从中搜寻一些线索,来确定蔡琰的猜想是不是实情。

    黑刀化龙,穿过昆明池,进入渭水,进入大河,一路飞奔,来到了浩瀚的大海。

    在大海面前,他停住了脚步,有些迟疑。这条路,他已经多次经过,早就轻车熟路。要想进入玄冥海,最合适的方法是由此东行,直接进入太平洋,再经过白令海,进入北极圈。这条路水域够宽够深,是首选之路。可是这一次,他突然想换一条路。

    他知道,荀彧已经起程北上,可能已经赶到了鲜卑的祖山以北。现在,那里是一片冰封荒原,可是那里还有一条大河,不能通往玄冥海,却和东海相通。

    他想和荀彧见一面,也许可以谈一谈——如果荀彧愿意谈的话——看看荀彧对龙的了解究竟有多少。

    刘辩掉头北上,闯入一个陌生的水域,在北行了数千公里,试探了数十次以后,他进入了一条大河。溯河而上,穿行在冰冷的河水中,听着头顶流水冲刷冰层,听着偶有动物经过,脚蹄踩在冰面上的轻响,他放慢了速度,静静倾听着周围的一切。

    没有巨龙,黑刀所化的龙意念力大减,无法穿越厚厚的冰层,看到冰层上面的一切。他只能听,静静的倾听,将沿岸的声音输入耳中,细细的辨认着可能属于荀彧的那个心跳和呼吸。

    他不知走了几百几千里,沿途听到了几声蹄响,听到了一堆篝火的声音,听到了几个猎人的鼾声,却没有发现荀彧的踪迹。眼看着河水越来越浅,冰越来越多,无法继续前行,他只好怏怏的退回大海。

    ……

    大山之中,荀彧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艰难前行。

    连续十几日的跋涉,在见识了骇人的严寒之时,他还承受着对未知的恐惧。看着四周一片茫茫的雪原,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迷路了。

    虽然手中有东方朔留下的地图,可是没有了那些无名守值人的指点,只凭着自己的感觉前行,他终究还是迷失了方向。现在,夜晚越来越长,白天越来越短,而且很多时候都是雪雾满天,他想靠太阳来确定方向都非常困难。一连走了七八天,他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铺天盖地而来,将他笼罩在其中。

    纵使葬身雪原,我也要向着玄冥海的方向倒下。荀彧喘息着,停下了脚下,将身上的斗蓬脱了下来,铺在雪地上,将积雪压实,然后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上面,调匀呼吸,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包裹。

    包裹里只剩下一块**的肉脯,半块麦饼。

    荀彧轻叹一声,撕开一条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干硬的肉条磨擦着溃烂的口腔,痛楚虽不剧烈,却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荀彧静静的品味着这种痛楚,神色平静肃穆,如见大人。因为他知道,这次去玄冥海九死一生,再过几天,也许连这丝痛楚都会成为奢望。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他还不是最痛苦的,如果刘辩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戏志才现在被冰封在玄冥海的冰原上,他也许正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和戏志才相比,他现在毕竟还活着,还能自由的行动。

    虽然已经筋疲力尽。

    荀彧抬起头,看向北方——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北方,那里的星空有些陌生,和他学到的天文知识相去甚远。可是他有一种感觉,那里就是北方,那里有他的同道好友戏志才,那里有可怕的巨龙,那里还有让他好奇不已的秘密。

    我一定要去玄冥海,前贤东方朔曾经做到,我也一定要做到。

    荀彧艰难的咽下了肉条,抓起了一把雪,塞进了嘴里。冰凉的雪顿时冻住了口腔,口腔失去了知觉,连那些痛楚都离他远去。

    ……

    刘辩抽出黑刀,出了一会儿神,抬起了头。

    密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静静的燃烧,将他的身体投射到对面的墙壁上,看起来很高大,却黑得分不清面目。

    刘辩看看手中的黑刀,将真气灌注进去。黑刀颤抖起来,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却没有像剖鲧吴刀那样发亮,而是越发的深沉,仿佛要融化在这夜色之中。灯光照在上面,一点反光也没有,仿佛全被黑刀吸了进去。刘辩身边的黑色更浓了些,连油灯都颤抖起来,摇摇欲灭。

    刘辩非常好奇。他得到黑刀已经很久了,也多次凭借黑刀所化的龙深入玄冥海,甚至在黑刀的帮助下与巨龙战斗,可是他对黑刀的了解却非常有限。他不知道这把刀是谁所铸,不知道这把刀传自何人,不知道这把刀是用什么材料铸成。既然是以他对武器的了解,他也搞不清黑刀究竟是什么金属。

    甚至黑刀是不是金属,他都不能肯定。他只知道黑刀比普通的刀沉一些。

    刘辩还刀入鞘,又将真气注入左手大拇指上的佛骨舍利。舍利慢慢的亮了起来,柔和的白光像空气一般弥漫在整个密室之中,照亮了刘辩的眼睛,照亮了刘辩的脸,纤毫毕现,明亮而不刺眼,一片祥和之气。在刘辩的意识中,低沉的佛咒喃喃念响,消解着他心中的恐惧。

    刘辩低着头,看着大拇指上的佛骨舍利,忽然吃了一惊。在佛骨舍利发出的光照耀下,他的大拇指仿佛褪去了皮肉,只剩下一根白生生的指骨,佛骨舍利就套在指骨之上,熠熠生辉。

    刘辩皱起了眉头。白骨观?他不信佛,但是曾经学习冥想,冥想教官说佛教有白骨观,是五种禅法之一,用于对色身的贪恋。但白骨观并不是入门修法,在白骨观之前还有不净观,他除持诵佛咒,并没有修过不净观,甚至没有修过任何佛法,何以出现白骨观。

    刘辩百思不得其解,让人叫来了华佗。

    华佗看在舍利散发的佛光下伸屈的指骨,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半晌没有说话,以至于刘辩担心他一口气把自己憋死,连忙收了佛光。

    “吁——”华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涨得通红的脸慢慢的恢复了正常。“陛下,你听说过儒门心法的四个境界吗?”

    刘辩听蔡邕说过,也听蔡琰说过。“正大光明?”

    “对,正者,正其礼仪容止;大者,壮其浩然之气;光者,浩然气外发,体自生光;明者,返光自照,是以洞悉其身,掌握阴阳,进乎大道。陛下,依臣之见,你可能已经踏入了明的境界。”

    “我只修过一次凤仪心法,感受到了浩然之气,后来就再也没有练习过,怎么可能一步跃过光的境界,直接进入明的境界?”刘辩将信将疑:“元化,你会不会搞错了?”

    华佗摇摇头:“陛下,臣也不知道是不是搞错了。因为臣连大境都没有跨进去,根本不知道光境、明境是如何的神奇。陛下,这件事,你也许只能问荀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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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千年世家(谢书友橙孓万点打赏!)

    又是荀彧?!刘辩有些恼怒,他现在的敌人仿佛不是袁绍,而成了荀彧。袁绍这个儒门领袖不过是虚有其表,真正主持儒门事务的人却是荀彧。

    “为什么要问荀彧,除了荀彧,就没人知道这些了吗?”

    华佗想了想,茫然的摇摇头:“臣不知道除了荀彧之外,还有谁可能了解这其中的秘莘。”

    刘辩没有再追问。华佗是荀彧派来的,他虽然也读过儒经,却不是一个真正的儒生。要成为真正的儒生,不仅要熟读儒经,还需要有师门传承,知道一些普通人无法知晓的经义,并不是会读儒经就是儒。像关羽也能读《春秋》,而且朗朗上口,可是他对一些微言大义不甚了然,所以也没人把他当成儒生。

    华佗也是如此,他只是一个读过书的医匠,不可能接触到儒门内部的修行法门。

    华佗兴致勃勃的说道:“不管陛下是不是已经到了正大光明的明境,臣以为陛下肯定可以洞悉自身,如果愿意学医,可以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刘辩眨了眨眼睛,觉得华佗言之有理。如果他能借助佛骨舍利照见自身,知道每一块骨头,每一根神经所在的位置,甚至能看到每一条经络,每一个穴位,再对症施治,那还能不手到病除?

    不过他现在最上心的不是医术的问题,他更关心正大光明四境。佛法和凤仪心法之间有什么关系,他要尽快的弄清楚。

    刘辩又派人叫来了荀攸。

    夜已三更。荀攸不像华佗,大半夜的不睡觉,天气寒冷,朝廷的财政吃紧,每个人分到的取暖木炭有限,为了节省,他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被人从暖和的被子里叫起来,荀攸虽然有些遗憾,却还是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他知道刘辩不是那种不体恤属下的人,这么急着找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刘辩已经回到了温暖的楼船上。荀攸一进舱门。就感受到了一阵暖意,顿时心情一松。他走到刘辩面前,在准备好的榻上坐下,躬身道:“陛下深夜招臣至此。不知有何事垂询?”

    刘辩摆摆手。孙策端过来一杯热酒。“大半夜的把你叫起来。又吹了一路的风,想必是凉了。热酒一杯,以示歉意。”

    荀攸接过酒。谢了恩,将酒一饮而尽。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荀家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奇存在。”刘辩微笑着摆摆手,孙策会意,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舱门,执戟立在门外,警惕的目光注视着黑漆漆的昆明池水。隔着舱门,他依然能听到刘辩和荀攸的对话。对儒门内部的秘密,他也非常感兴趣,但是更让他意外的是刘辩明知他已经悟命,耳力过人,还让他在舱外候着,而不是让他走得更远。

    似乎在刘辩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可以信任的近卫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荀攸不解:“陛下为何这么说?我荀家哪里谈得上神奇,不过是颍川一个普通的世家罢了。”

    “恐怕不能这么说。”刘辩笑道:“且不说颍川四长,荀陈钟韩,你荀家居首,就说你叔叔荀彧对儒门内部事务的掌控,恐怕荀家就不是普通人。戏志才、郭嘉,可都是荀彧推荐给曹操的,这两个人,任何一个都可以称得上当世奇才。”

    荀攸想了想,点头道:“不瞒陛下,其实我也有这样的疑问。不过,我从来没有问过家叔。家叔虽然还不是家主,但却是下一任家主无疑。他愿意告诉我,自然会在合适的时候我,他如果不想告诉我,我就是问了也没用。这是臣从小就听到的教诲,所以从来不敢主动发问。事实上,直到离开洛阳之前,臣都不知道洛阳是个局。”

    “这么说,荀家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

    “荀氏也是千年世家,保密不到位,哪能传承到今天。”荀攸不卑不亢的说道:“世家不是王朝,容不得犯错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小小的错误,都有可能致使整个家族覆灭。”

    刘辩非常意外:“千年世家?荀家也是千年世家?”

    荀攸平静的点点头:“陛下,荀氏源自晋大夫原氏黯,至今已近千年。”

    “这么说来,荀家不仅是颍川第一世家,即使是放眼整个天下,也是首屈一指的世家啊。”

    荀攸摇了摇头:“陛下,天下传承千年的世家虽然不敢说很多,却也不少,只是世家为了生存,大多不会太招摇,一旦遭到皇家忌惮,往往会招来灭族的大祸。荀家传承千年,的确是一个家世渊源的世家,但即便是在颍川,也不能称第一,更何况是整个大汉。”

    “是么?”刘辩反问道:“颍川谁第一?”

    “臣不知道谁第一,但是据臣所知,陈家就不亚于荀家。”

    “陈太丘的陈家?”

    荀攸点点头:“家祖当涂公在世的时候,不为俗儒所容,亦不以俗儒为意,唯独对陈太丘青眼相看。臣年少时,尚不知家族秘莘,所以只当是士林轶事,现在想来,荀家与陈家之间的关系大有文章。”

    刘辩皱起了眉头,沉吟不语。颍川四姓中,不仅荀氏的动向可疑,陈氏的举止也非常可疑。据他收到的消息,陈纪父子由徐州来归,和他们离开老家颍川之前,有一段较长的时间空白,他们究竟去了哪里,见了些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他本来只是觉得陈氏是在观望,现在听荀攸提及,他忽然意识到其中大有文章。

    ……

    洛阳,一座前后五进的宽大宅院中,陈纪仰首看天,一动不动。

    陈群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拱手而立,肃穆不语。

    月已西斜,东方见白,陈纪才低下头,摇了摇酸痛的脖子,轻叹一声。

    “父亲看出了什么?”

    “没什么,一场梦而已。”陈纪吸了吸鼻子,忽然笑了起来:“哦,黄粱熟了,真香,食指动矣。”

    陈群看看满脸笑容的陈纪,又看看香气缥缈的东厨,一时茫然。陈纪也不理他,快步上了堂,连声道:“快点洗漱,快点洗漱,尝了黄粱,好上朝堂。”

    陈群摇摇头,连忙去安排。等侍候着陈纪洗漱完毕,用了早饭,穿上朝衣,陈纪忽然说道:“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机会合适的时候,你问问陈留王霸王戟的事。”

    陈群眉头一皱:“陈留王虽然进展神速,但是以他目前的境界,还用不了霸王戟吧?”

    “用不了没关系,也得看看霸王戟愿意不愿意让他用啊。”陈纪轻叹了一声:“神兵如能臣,不仅是君择臣,臣亦择君啊。”

    陈群点点头:“父亲要去哪里,陈留王能同意么?”

    陈纪眼睛一斜,轻笑一声:“天子的诏书,他敢违抗么?”

    陈群愕然变色,急声道:“父亲当真要去?”

    陈纪笑而不语。

    ……

    天子诏书很快送到了洛阳城,随行而来的还有二百龙骑,率队的正是龙骑督张绣。诏书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天子有疑,要向少府陈纪请教,特命龙骑奉安车蒲轮,护陈纪西行。可是看看张绣的态度,陈留王刘协也好,陈纪本人也罢,都知道这一趟非去不可。

    陈纪没有拖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随张绣起程。

    陈留王刘协亲自到城外送行。陈纪的官职虽然不算最高,可是他的身份和名声在这里,陈留王送送他,一方面是表示对陈纪的尊敬,与他诀别,另一方面也是一个展示自己礼贤下士的好机会。

    除了送行之外,刘协还亲笔给刘辩写信,报告了一个喜讯:经过刻苦修炼,臣弟进展不错,现在已经能拿起霸王戟了。

    ……

    陈纪走上了楼船,不紧不慢,不偏不倚,向刘辩行礼。

    刘辩起身,还礼:“陈公远来辛苦。”

    “陛下为国事操劳,比臣辛苦百倍。”陈纪温和的笑着,看着刘辩腰间佩带的黑刀,如见故人:“能在陛下身边再见到这把玄刀,臣倍感欣慰。不过,天子当佩剑,佩刀有些不伦不类啊。”

    刘辩摸了摸黑刀的刀环,非常意外。既意外这黑刀原本叫玄刀,又意外于陈纪的坦诚。他还没问他什么问题,他就开始主动解惑了。

    “关于此刀,陈公还知道些什么?”

    “此刀与龙一样,是个魔物,是个不祥之物。”陈纪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刘辩:“陛下,此刀常伴陛下身边,陛下有没有感到不安,或者做一些坠入深渊的噩梦?”

    刘辩眨了眨眼睛:“以陈公的境界,难道看不出朕有没有坠入魔道吗?”

    陈纪目露疑惑之色:“陛下,臣愚钝,看不出陛下的境界。不过,臣能感觉到,陛下中正平和,还没有入魔的迹象。”

    刘辩笑笑,举起左手,向陈纪展示大拇指上的佛骨舍利:“也许是因为朕的心中有大慈悲。”

    “这是……”

    “天竺之神,佛祖涅槃后的佛骨舍利。”

    陈纪脸一沉,面露不屑之色:“‘蛮夷之有君,不若华夏之亡也’。蛮夷的神,不提也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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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家法

    荀彧昏昏沉沉,眼前一片雪白,空无一物。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他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一连十几天的大雪,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星辰,他只是凭着一腔信念在一眼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艰难跋涉,**的肉干吃完了,半块麦饼也在七天前被他吃完了最后一小块,连续几天没进一口食,只能吞咽冰冷的雪,他终于没能走出雪原。

    他最后记得的印象是阴沉的天空,旋转的大地,就连这些最后也融化在一片茫茫之中。

    天地在摇晃,在颤抖,仿佛幼时的摇篮。

    荀彧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那个给他带来超越常人能力,却又给他带来无尽负担的脸——母亲唐氏。

    这张脸已经在他的记忆中消失了很久,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母亲的脸。可是现在,这张脸却特别的清晰,特别的慈祥,就像他在襁褓中时看到的模样。

    他是母亲的骄傲,母亲却是他的耻辱。不为别的,只因为母亲是臭名昭著的阉竖唐衡的女儿。

    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荀彧知道自己与众不同,而这个不同就是来自于母亲的血脉。他不知如何自处,只能一心读书,在那些发黄、发脆的古籍中消磨自己的精力,谁也不见,特别是母亲。直到有一天,唐家势衰,母亲在忧郁中辞世,他才走出书房。

    他看到一张枯槁的脸。可是他知道,那时候的母亲尚未三十。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一直以为自己记得的是这张脸,可是没想到,现在他回忆起母亲,想到的却是那张年轻而幸福的脸,光彩照人。

    还是这样的母亲好看啊。荀彧叹了一口气。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连串叫声,他听不懂是什么,但是他能听出声音中蕴含的喜悦,正如母亲看到他醒来。伸出双手来抱他时的喜悦。他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光明,亮得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睛,定了定神,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一个年轻的女子跪坐在他面前。脸色黝黑。两颊黑里透红。一头黑发,两只发亮的黑眼睛满是喜悦,直勾勾的看着他。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你是谁?我在哪里?”

    女子兴奋的拍着手,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声音,荀彧却一句也听不懂。他皱了皱眉,放慢了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谁?我在哪里?”

    女子疑惑的看着他,忽然起身冲了出去。荀彧费力的抬起头,四处观看,这才发现四周是透明的冰墙,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皮,毛皮发出浓烈的味道。冰屋中间,一堆火正熊熊燃烧,上面吊着一只黑乎乎的壶,火苗舔着壶底,发出欢快的声音,壶口有白色的热气冒出,还有清甜的奶香。

    冰怎么能做屋子,还在里面生火,不怕冰墙塌了?荀彧诧异不已,忽然想起东方朔游记中记载的一些内容,“屋冰乘鹿”,当时他曾经觉得可能是传抄失误,应该是“卧冰乘鹿”才对,现在一座冰做的屋子真的出现在他眼前,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我误打误撞,居然又遇到了那些终年在雪原上游牧的引路人?荀彧的心中忽然升起了希望。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苍天佑我,儒门必然大兴。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里,荀彧又摇了摇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我如果能死里逃生,化险为夷,也是这些人的原因,与天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一股凉风涌入,那个女子又走了进来,双手比划了一阵,说一些什么话。荀彧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猜出她是让他吃点东西的意思。一提到吃,荀彧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女子嫣然一笑,虽然她的容貌与娇媚无关,可是她此刻的神态却极其妩媚,看得荀彧心中一动。

    女子从火上取下壶,给荀彧倒了半碗雪白的奶,递给荀彧。荀彧想抬起手,却发现四肢无力,竟是动弹不得。女子见了,膝行到荀彧身边,一手抱起荀彧,一手端着碗,凑到了荀彧的嘴边。

    喝了大半碗热气腾腾,香甜可口的奶,荀彧慢慢恢复了元气。半天后,一个脸膛黑红,身材高大的老人走进了冰屋,看了一眼荀彧,两眼放光,神情激动:“儒门……来人?”

    他的口音虽然很生硬,很别扭,却是汉话无疑。不过不是洛阳话,而是长安话。

    荀彧起身,一揖到底:“儒门后进荀彧,见过老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暗红色的木牌,双手递到老者面前。木牌上,一只凤凰浴火而生。

    老人接牌在手,双目垂泪,脱下了身上的皮袄,露出一件陈旧的儒衫,他又打开抱在怀里的盒子,取出一件进贤冠,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他站直了身体,张开双臂,如凤展翼,向荀彧躬身一拜,未语先泣。

    “想不到此生不仅能两次见到华夏衣冠,还能见到儒门圣人亲至,老朽死而无憾。”

    ……

    “陈公对浮屠成见颇深啊。”刘辩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那么,陈公对浮屠又了解多少呢?”

    陈纪从容说道:“老臣对浮屠了解不多,虽然没什么兴趣,但也没什么恶感。可是在徐州住了一段时间之后,老臣对浮屠深恶而痛绝。陛下,你可知道有一个叫笮融的人么?”

    刘辩摇摇头。

    “笮融是丹杨人,世为大姓。陶谦为徐州牧,笮融往附,陶谦让他做下邳相,督运广陵、彭城的漕粮,待之不可谓不厚。可是谁知道曹操东侵,正当彭城急需支援的时候,笮融却将广陵、彭城的漕粮卷席而去,还蛊惑了百姓三万余口,马三千余匹,致使陶谦无匹马可用,一败再败。笮融至广陵,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客之礼,笮融却杀赵昱,大掠广陵,渡江而去。”

    陈纪眼神凌厉,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这个笮融凶顽残暴,为什么却能蛊惑人心?因为他奉行的就是浮屠的那一套。日不思耕种,唯以诵经饭僧为业,不耕而食,不织而衣,这就是浮屠给人的希望。可是天不雨栗,地不生丝,他们所食所衣,都是劫掠而来,每一颗米,每一件衣,都浸满了鲜血,哪里有大慈悲可言?陛下欲以这等凶残之邪道消减魔性,何异于缘木求鱼。”

    刘辩一时无语。他知道陈纪说得有些偏颇,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当佛学由哲学变成宗教的时候,其实已经变了质。哲学的高妙精微变成了宗教的腐朽虚伪,很多人皈依佛门并不是为了追求大彻大悟,而是为了过上衣食无忧的寄生生活。和尚是一个很现实的职业,而不是一个精神上的追求。

    不过,他不想与陈纪讨论这个问题。

    “那么陈公以为,如何才能化解龙的魔性呢?”

    “当然是儒学。”陈纪拱手一拜:“心有仁义,胸存浩然之气,方能消除魔性,行王道于天下。”

    “你说的,是凤仪心法么?”

    “凤仪?”陈纪一愣,一脸的惊讶:“凤仪哪有什么心法?”

    刘辩也愣住了。“你不知道凤仪心法,你现在……”他指着陈纪翩翩大袖:“这……不就是凤仪吗?”

    “这是凤仪,可是没什么心法。如果一定要说有心法的话,那也只是心存敬畏而已。”

    刘辩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越想越觉得可笑,越笑越是收不住,最后笑得有些打跌。陈纪一声不吭,脸色严肃的看着刘辩,肃穆如祭神。如果换了普通人,在他面前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即使亲近如陈群,看到他这副表情,也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是刘辩显然不怎么在乎他的端庄肃穆,他笑得很开心,笑得很放肆,笑得陈纪尴尬不已,徒呼奈何。

    好半天,刘辩才收起笑容。“听闻贤父子兄弟三人并称三君,境界不凡,不知道你们是如何修行的。”

    陈纪不假思索:“坐忘!”

    “坐忘?”刘辩有些意外,坐忘其实也是一种冥想。“坐忘也能练就浩然之气?”

    “心有仁义,坐卧不失礼,都能练就浩然之气,何况是坐忘。晨午昏三时,静坐自省,持之以恒,自然能体会到圣人之心,练就过人之能。”

    “想不到儒门内居然隔阂至此,千年世家陈氏居然不知道凤仪,而近在咫尺的荀氏也不知道坐忘。”

    陈纪这才会过意来:“凤仪是荀氏家传的儒门心法?”

    刘辩点点头:“没错。凤仪正是儒门心法,据说袁家的凤仪心法是从马家传入的,而马家又是从宫中得来。不过,颍川荀家一直就知道这门心法,而且了解透彻,知道有正大光明四境。”

    “正大光明四境?”陈纪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公想到了什么?”

    陈纪眉头一挑,不答反问:“陛下,你知道我陈氏是什么血脉,而荀氏又是什么血脉吗?”

    刘辩笑而不语,戏肉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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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稷下学宫

    “颍川陈氏传至周陈胡公,陈胡公为舜帝之后,凤系血脉。武王灭商,封陈胡公为于陈,又嫁长女太姬与陈胡公为妻,是以陈氏后人又兼有姬姓的龙系血脉。不过,姬姓的龙系血脉本身就不太纯正,而太姬的龙系血脉更淡,所以陈氏传承的主要还是凤系血脉。”

    陈纪笑笑:“相比之下,荀家的龙系血脉更浓一些,因为荀氏本来就是姬姓的一支,荀氏始祖郇伯是周文王第十七子,更有人说,荀氏不是荀氏,而是荀姓,传自黄帝十二姓之一。”

    刘辩的眉头皱了起来。汉代姓氏已经不怎么分了,但是实际上两者是有区别的。姓是大姓,氏是由姓里分裂出来的,属于小宗。如果荀家的先祖可以追踪到黄帝十二姓中的荀姓,那荀家不仅是龙系血脉,而且是非常纯正的龙系血脉,甚至可能不亚于皇室刘家。

    即使荀氏不是出于黄帝十二姓,而是出于姬姓的一支,那也够骇人的。儒门领袖荀氏不是凤系血脉,而是龙系血脉,这大大出乎刘辩的预料。明知陈纪点出这一点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刘辩还是很意外。

    不过,他并没有太震惊,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各种意外。面对陈纪郑重其事的揭发,他更不能太过惊讶,以免被陈纪看轻。在这种老油条面前,他必须保持足够的镇静,足够的神秘,才能让他摸不到底,吐露更多的秘密。

    果然。见刘辩没什么反应,陈纪颇有一拳打空的感觉。他只得接着话头说了下去。

    “陈氏虽然是凤系血脉,但陈国却多次与姬姓通婚,所以血脉一直受到压制,并没有出现多少杰出的人才,直到陈厉公时陈国内乱,公子陈完出奔于齐,传九世而代齐,算是真正出了一个霸主。不过,田齐立国不过百余年。便为同为凤系血脉的秦国所灭。从此田氏没落。”

    “田氏代齐,得位不正,所以田齐的第三代国君田午于临淄城立稷下学宫,招揽天下名士。搜罗天下典籍。这么做一方面是树礼贤之名。收买人心。另一方面却是借机搜罗旧籍,寻找凤系宝物,为凤系血脉一统天下做准备。”

    “他们的心血没有白费。稷下学宫不仅使齐国强大起来,而且找到了两件宝物:一件是《风后书》,一件就是陛下腰间的玄刀。不过,玄刀并不是凤系血脉的圣物,而是龙系血脉的圣物。”

    “秦统一天下,齐不战而降,本以为同属凤系血脉,秦齐一家,太平可期,不料秦始皇嬴政以凤系血脉行恶龙之法,倒行逆施,人神共愤。是以陈胜举兵,田氏复反。后高祖统一天下,田横不得不带着这两件宝物远遁海外,希望循夫子之迹,道不行,浮于海,在海外建立符合儒门希望的太平盛世。”

    “可惜,海外荒芜,民生艰难,而汉高祖又屡屡派人招揽。田横将计就计,携带这两件宝物回到中原,暗中与颍川陈氏联系,将两件宝物交与颍川陈氏后便于尸乡自刎,令宾客二人奉儒门圣剑赤霄剑入洛阳,使汉高祖误认赤霄剑便是传说中的龙系神兵,留在宫中。”

    “从此,《风后书》与龙系神兵玄刀就一直保管在颍川陈氏的手中。”

    “从稷下学宫受益的不仅有田氏,还有荀氏。荀况以龙系血脉而入儒门,成为一代大儒,三入稷下学宫,最为老师。当时并没有人知道他的血脉,见他学问优越,便让他接触到了很多孤本秘笈,荀况因此从中得到了一些线索,只是当时还不甚明暸。”

    “荀况的两个弟子李斯、韩非先后以法家入仕秦国,对秦始皇以凤系血脉行法家之道有莫大的影响。入汉之后,荀氏传人张苍、贾谊、申公等人先后以荀氏的礼法制度进说,希望以荀氏家法为国之大政。可惜,他们的努力为崇尚道家的皇室所阻,功败垂成,反被信奉公羊春秋学的董仲舒、公孙弘等人后来居上,说动了汉武帝。荀氏从此隐没民间,与陈氏两不相知,相安无事。直到荀淑横空出世,偶然得知了陈氏的秘密,这才露出真容。也是到了这时候,我陈氏才知道荀氏知道这么多秘密。”

    听完了陈纪的叙述,刘辩不禁动容。荀攸说得没错,与颍川陈氏一比,荀氏的确不算什么。原来田齐也是陈氏的一支,而田氏代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宫廷政变,田齐与嬴秦一东一西,是凤系血脉针对龙系血脉的姬周布下的一个大局。如果再算上南方的楚国和北方的赵国,凤系血脉已经将龙系血脉包围在其中。三家分晋,田氏代齐,都不过是一个大棋局中的一个小局罢了。

    这么说来,这不是一个百年之局,而是一个千年之局。

    “既然荀氏也是龙系血脉,他为什么还要与皇室做对?”

    “同是凤系血脉,秦国不是一样灭了赵楚齐?”

    刘辩没有再说,陈纪这句话很阴险,直指荀家有不臣之心。不过细想起来,也不是不可能。从来最危险的就不是敌人,而是身边的同族。一想到此,刘辩不禁头皮发麻,如果荀彧也是龙,那他到玄冥海可能就不是屠龙,而是要收服龙。他推荐给曹操的郭嘉曾经帮曹操收服了一条龙,他自己为什么不能收服巨龙?

    看着刘辩闪烁的眼神,陈纪一动不动,心里却是暗自欢喜。他知道这番话终于刺中了刘辩的软肋,身为皇帝,他不可能不留神任何一个可能对皇室产生威胁的人。对他来说,袁绍也许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同样拥在龙系血脉,又知晓更多秘密的荀彧就不一样了,万一他抢走了巨龙,刘辩根本不得对手。

    不过,他不能露出一丝破绽。他知道刘辩六识过人,不管是心跳还是呼吸,只要稍有变化,都会被刘辩察觉。好在他修行多年,数十年如一日的坐忘,也许没让他拥有强大的武力,可是论心性的稳固,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超出其右。

    ……

    让人带着陈纪离开,安置他住下,刘辩一个人沉思了很久。在他的面前,还摆着一封由陈纪带来的信。信是陈留王刘协亲笔所书,大部分内容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汇报一些最近的学习工作,这已经是两人之间的习惯了,几乎每一天,驿路上都会有他们兄弟之间的书信来往。

    可是这封信里有一个关键:刘协说,他能拿起霸王戟了。

    霸王戟是藏兵秘阁里最强大的武器,以吕布的实力也无法使用,张绣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只能将霸王戟抱起来挪个地方。刘协才是十岁的孩子,他能拿得动霸王越?

    看来最近他没闲着啊。

    可是让刘辩警惕的是,刘协与他通了这么多信,却一直没有提到他修炼的事,突然之间,刘协告诉他,他能拿起霸王戟了,这里面会不会另有玄机?当然,除了修炼的事之外,刘协还有一些事一直没说,比如他和荀彧接触的事。

    人小鬼大,这个弟弟可不像他的年龄那样幼稚。比起自己来,这个弟弟才是一个早慧的天才。

    刘辩叫来了蔡琰。“阿琰,你和陈留王见面过吗?”

    蔡琰点点头,她回洛阳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查看陈留王刘协的状况。“陛下,陈留王一切正常啊,有什么问题 ?”

    “你觉得陈留王的境界如何?”

    “境界?”蔡琰一愣,摇摇头:“他有什么境界?臣妾没看出来。”

    刘辩没有再顺。蔡琰没看出刘协的境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刘协与常人无异,根本没境界;要么是他的境界早就超过了蔡琰,所以蔡琰根本看不出来。

    “阿琰,拟诏,召陈留王赴长安,将藏兵秘阁中的武器全部带来。”

    ……

    洛阳,藏兵秘阁。

    刘协站在霸王戟的面前,脸色微微发白。他伸出手,触摸着霸王戟冰凉的戟柲,脸色有些犹豫。

    “孤真要用这样的神兵利器吗?”

    “神兵利器都是给人用的。”陈群不紧不慢的说道,神色从容,泰然自若。“更何况这霸王戟还算不上最顶尖的神兵利器,与陛下手中的玄刀相比,霸王戟也许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刘协苦笑一声:“那阁中其他的兵器又算什么,他们都是当年随光武皇帝平定天下的能臣悍将。”

    “殿下,他们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罢了。”陈群回身扫了一眼那些曾经被二十八将用过的兵器,眼神淡漠:“当世间没有了神,这些人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俊杰,可是当神重新降临人世,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殿下修炼有成,能拿起霸王戟征战天下,他们最多和英布、钟离昧一样,成为殿下的马前鹰犬罢了。如果殿下能拥有玄刀、赤霄之类的神兵利器,那就连项羽在殿下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长文,你说的好奇怪。”刘协强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说的怎么全是这些山海经里的故事?”

    “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子不语怪力乱神,是因为无可言之人。殿下与众不同,臣如果知而不言,岂不是失了殿下,违背了圣人的教诲?”(未完待续。。)

第314章 温柔一刀

    “可是……”刘协迟疑不决:“孤真不是皇兄那样天生的圣君,坐镇洛阳,已经让孤力有不逮,更何况是逐鹿天下。霸王虽勇,最后也不是落得乌江自刎,身首异处?”

    “霸王乌江自刎,不是因为他的勇,而是因为他的不智。若他能如殿下一样礼贤下士,从谏如流,陈平、韩信如何会弃楚归汉?”陈群迟疑了片刻,又道:“何况霸王之败,亦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刘协好奇的看着陈群,眼睛发亮。即使他早慧,即依然难以摆脱少年的生性,对这种隐秘的故事没什么抵抗力。“究竟是什么原因?”

    “陛下知道霸王是什么命格吗?”

    “不知道,没听说过。”

    “霸王如虎,他是猛虎命。”陈群不自然的放低了声音。“猛虎本是龙系血脉的分支,是以霸王才能用霸王戟这样明显带有龙系特征的神兵利器。猛虎的血脉相对于龙来说的确还不够强大,可是他败给高祖,却不是因为血脉的原因,而是因为他身边有一招暗棋,儒门布下的暗棋。”

    “暗棋?”刘协眼珠转了转:“虞姬?”

    陈群吃了一惊,刘协的反应太快了,他只提了一个引子,刘协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答案。这样的悟性即使是在悟命的人中也是非常罕见的,难道是因为他是龙的原因?

    见陈群迟迟不说,刘协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兴奋。失言了,让陈群有所警惕。他笑了笑,天真无邪:“听说项羽虽然英雄盖世,却非常专情,身边只有一个虞姬,即使战败,最担心的还是虞姬的安危,孤想不出还有什么暗棋比虞姬更容易影响项羽了。”

    陈群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殿下分析得很对。虞姬本是齐人,虞姓本是帝舜之姓。虞姬的凤系血脉远比一般人更浓。是以她容貌出众,身轻如燕,又舞得一手的好剑,在霸王面前一出现就得到了霸王的专宠。可是凤系血脉火性强烈。非项羽所能承受。是以项羽无子。而且变得越来越暴躁,其后用兵多有失误,不复钜鹿之能。而为高祖败于垓下,只落得身首异处。”

    “果然是柔情似水,温柔一刀啊。”刘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儒门好计谋。可是,儒门为什么要对付霸王呢,如果霸王不败,刘家如何能得天下,龙系血脉岂不是从此没落,正好合了儒门的心愿?”

    “霸王残暴好杀,不是儒门希望的圣君。”陈群摇了摇头:“何况猛虎也不是不可以变成龙。”

    刘协好奇心大起,正准备问猛虎如何变成龙,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卢毓快步走了进来,面色有些紧张:“殿下,长安急诏。”

    刘协和陈群对视了一眼,不敢怠慢,立刻安排接诏。天子经常有诏书给刘协,但是很少有急诏,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接完诏书,刘协的脸色有些发白。天子召他急赴长安,并将藏兵秘阁的武器全部带走,洛阳的防备交给太傅皇甫嵩,政务交给司徒杨彪,宫里的事务交给皇后唐瑛,竟是一转眼间就将他的所有权利剥夺得一干二净。

    刘辩有些慌了神:“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群胸有成竹:“殿下放心前往,必不会有事。”

    刘协眉心紧皱,沉思良久,点点头:“那好,你们召太傅和司徒入宫,孤先去向皇后复命。”

    ……

    荀彧走出了冰屋,看着灿烂的阳光,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经过几天的细心调养,他已经恢复了体力,而与引路人的意外相逢,又回到了正轨上,让他对前面的路充满了信心。

    这里的生活很艰苦,同时也很悠闲。这个移动的部落只有一百多人,还没有荀家的人口多。每天除了放牧,就是晒太阳,或者聚在篝火旁闲聊。唯上让荀彧不习惯的是他们没有菜蔬,连吃的肉有时候都是生的,只有喝的鹿奶是热的。

    这种头上长着繁复鹿角的驯鹿是他们最重要的生活物资,迁徙的时候要靠驯鹿拉雪橇,没其他食物时要吃驯鹿的肉充饥,穿驯鹿的皮制成的衣服御寒。部落里的智者说了,会集中部落里最好的驯鹿,最好的驭手,为荀彧提供一个护送他去玄冥海的队伍,正如给戏志才准备的那样。

    听到这句话,荀彧的心里一沉。

    荀攸在转告刘辩的话时,只提到了戏志才一个人,没有提到其他人。而他隐晦的问起智者时,智者也没有提及这些人的下落,他似乎一直以为这些人还和戏志才在一起。以荀彧对戏志才的了解,他知道那些护送戏志才北行的人凶多吉少。戏志才是个执着而又生性凉薄的人,对他来说,只要能完成任务,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区区几个连汉话都不会说的蛮夷,根本不会在他的关心之列。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荀彧一直不认为戏志才是儒门中人。儒门中人心有仁义,不会如此性冷,那是恶龙才有的特征。一想到龙,荀彧就不免有些担心,正如他刚听到刘辩担心戏志才可能是龙的时候一样。

    他不知道戏志才是不是龙,但是戏志才的性格的确和龙有些接近。

    看着北方的天空,荀彧忧色忡忡,眉宇间的愁云慢慢聚拢。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一个略显快的心跳声。荀彧眼神一闪,脸上露出温馨的笑容,转过身,看向手持一件鹿皮衣,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的姑娘卡乌捷。在她们的部落语言中,卡乌捷的意思是月亮。就是卡乌捷在雪地中发现了荀彧,后来也是她一直在照料荀彧。虽然语言不通,可是荀彧看得出来,卡乌捷对他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衣……衣服。”卡乌捷黑红的脸膛上洋溢着羞涩的笑容,将一件崭新的鹿皮衣披在荀彧身上。

    “多谢卡乌捷姑娘。”荀彧礼貌的点点头,抚摸着光滑的鹿毛,笑了,明知卡乌捷不可能听得懂,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很喜欢,喜欢。”

    卡乌捷咯咯的笑了起来:“留……留下,留下!”又指指北方,连连摇手,示意荀彧不要去了。荀彧坚定的摇摇头,面带笑容,神情坚毅。卡乌捷歪着头,想了片刻,忽然又高兴起来,蹦蹦跳跳的跑远了,敏捷得像一头年轻的母鹿。

    荀彧脱下鹿皮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些心动。他看了一眼天空,回到冰雪,放下了帘子,开始修炼。他知道,只要他摆出姿势,就不会有人再走进冰屋,哪怕是卡乌捷也会远远的避开,以免打拢他。

    他必须和卡乌捷保持距离,因为他不可能留下,无法给卡乌捷任何希望。

    ……

    刘辩又一次进入了那条大河,沿着冰层下的河水缓缓向前,倾听着两岸的声音。他本想将巨龙从玄冥海带到这里来,以增强意念感应能力,侦测到更远的地方,可是巨龙现在太大了,要想进入这条河实在有些困难,而且巨龙的食量惊人,这里却不如大海中的食物丰富,袭击几头过河的动物也就罢了,万一闹出袭击人的事,那就不是刘辩希望的结果了。

    所以他只能自己耐心的搜索,希望能来一次他乡遇故知,和荀彧做一次意念上的交流。

    可惜,他一直未能如愿,他没有找到属于荀彧的心跳声。事实上,他甚至很少看到人。

    这里似乎是生命的禁区,甚至几百里也听不到一个人的气息。刘辩潜行在冰层之下,很多时候都漆黑的夜晚,只有几次看到了短暂的阳光透过冰层,映入他的眼帘,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独自在黑暗中潜行,看不到亮光,看不到希望。

    今天天气不错,至少还有阳光。

    刘辩走得并不急,虽然他的意念可以在瞬间走遍整条大河,可是经过几十次徒劳无功的搜索,他现在不想走得那么急,他要仔细的搜索每一个可能的声音。必要的话,他可以耗费一整夜,一个人呆在密室里,借助着玄刀的能力,潜行在冷寂无声的冰河之下。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隔着冰层,这个声音含糊不清,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但是刘辩至少能听得出这不是某种动物的声音,因为动物的声音没有这么多的节奏。

    这应该是一个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很清脆,透着旺盛的生命力。

    刘辩停了下来,静静的倾听。他只是一道意念,无法敲击头顶厚厚的冰层,无法引起那个人的注意。他转身四顾,想要找一个生物,却发现连一条小鱼都没有,身边只有无声流淌的水。

    刘辩无奈,只能凝神静听。哪怕这个声音与荀彧无关,哪怕他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能在这冰天雪地中听到人的声音,本身就是一个值得驻足的发现。

    听了片刻之后,刘辩忽然升起了一线希望,因为他从这个连续重复的声音里听出一个音节,像是玉,又像是鱼,音调有些古怪,却和荀彧的彧有几分相似。

    就在这时,一条奇形怪状的鱼从他身边游过。刘辩心头一动,意识立刻涌了过去,控制了这条鱼,然后借助着水流,一次又一次的跃起,用力的撞击着冰层。

    “啪!啪!啪!”

    岸边的呢喃声嘎然而止,然后,一个阴影渐渐变大,遮住了阳光。(未完待续。。)

第315章 囚牛命

    卡乌捷趴在冰面上,侧耳倾听。

    她听到了有鱼撞击冰层的声音,不由得大喜,飞快的跑上了岸,向冰层奔去。她跑得像一阵风,等荀彧发现她要冲进来,想要发声阻止的时候,她已经冲进了门。

    冰层里很暖和,荀彧没有穿外衣,就连内衣系得也不是那么紧,晃动之间,露出白晳而紧致的皮肉,特别是线条分明的腹肌,看得卡乌捷脸一红。她连忙指了指放工具的角落,连忙说道:“提克太里克,提克太里克!”不等荀彧回答,她抄起一柄冰镐和一个鱼网,又奔了出去。

    荀彧莫名其妙,连忙穿好衣服,走出冰层,只见部落里的人都从冰屋里跑了出来,诧异的看着卡乌捷奔去的方向,有几个穿得像头小熊的孩子也跟着后面,一路飞奔。

    智者走了过来,向荀彧拱了拱手:“圣人,卡乌捷发现鱼了。”

    荀彧很诧异。他去过河边,看过部落里的孩子捕鱼,冰层很厚,最薄的地方也有三尺多,而且根本没捕到鱼,只是当练习或玩耍而已。卡乌捷早就超过了无所事事的年龄,她怎么可能一时兴起,跑去钓鱼。

    荀彧也非常好奇,连忙跟了过去。等他赶到河边,卡乌捷已经在冰城上凿开了一个洞,然后放下鱼网,又用鹿毛绳扣了一块肉,从洞里垂了下去。一群孩子围在一旁,屏住呼吸,耐心的等待着。

    荀彧小心翼翼。刚准备走上冰面,忽然一阵心惊。他停住了脚步,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

    除了冰上人群的呼吸声,他什么也没听到,可是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他突然大叫一声:“卡乌捷,卡乌捷,快离开那儿!”一时着急,他喊的是汉话,卡乌捷只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却不懂荀彧在说什么。她转过头。一脸灿烂的笑容,欣喜的看着荀彧。

    荀彧是这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大声叫她的名字。

    “快走!快走!”荀彧见状,顾不得多想,跑上冰面。冲到卡乌捷的身边。一把抱着她。转身就要走。可是冰面上非常滑,他一个立足不稳,抱着卡乌捷摔倒在地。脸正好挡在卡乌捷凿出的冰洞口。

    在那一刹那,刘辩看到了荀彧的脸,他喜出望外,飞快的向荀彧扑了过去。

    看到水中有黑影闪现,荀彧大惊失色,不假思索的翻身一滚,抱着卡乌捷滚到一边。

    大鱼出现在洞口,一跃而出,尾巴在空中摆动,甩出一串晶莹的水珠。

    “哦——”看热闹的孩子们兴奋的叫着,扑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手敏捷,一把将大鱼抱在怀中。

    看到四周飞扑过来的人影,刘辩这才意识到危险。一旦脱离了水,他的意念就无法回到水中,无法回到长安昆明池下的密室,天知道他会不会变成植物人。他不假思索,奋力一抖,鱼猛的在孩子怀中挣扎了一下,力道大得惊人。孩子没提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掉进了冰洞。

    一回到水中,刘辩立刻收回了意念,放弃了对鱼的控制。

    他看到,那个孩子虽然头已经扎进了水里,却依然不肯放手,死死的控制抱着鱼,用下巴顶着鱼头,不肯让鱼从他怀中挣脱,甚至连自己在不断的下滑都不顾。

    卡乌捷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孩子的脚,将他从冰洞里拖了下来。孩子一头一脸的水,却非常开心,二话不说,将鱼用力的砸在冰面上,“呯呯”两声,鱼就停止了跳动。

    “卡乌捷,给你。”孩子提着鱼,送到卡乌捷的手里,一边用手抹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道:“给你的小情人熬汤,他吃不惯鹿肉,鱼总吃吧。”

    卡乌捷接过鱼,拍了一下孩子的手,嗔了一句,拖着荀彧就走。荀彧脸色煞白,失魂落魄。卡乌捷见了,以为他受了惊吓,连忙把他带到智者面前,说了几句。智者听了,连忙问道:“圣人,怎么了?”

    “没什么。”荀彧定了定神,对卡乌捷强笑了一声,示意她先回去。等卡乌捷走远了,他才拉着智者,一路回到冰屋。看看四周无人,这才轻声说道:“老丈,这个季节,鱼会自己跳上冰面吗?”

    智者愣了一下,摇摇头:“哪有鱼这么傻,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自己跳上来的。”

    “我怀疑,龙就在这条河里。”荀彧心有余悸的看着冰封的大河:“他刚刚看到了我。”

    智者大惊失色。

    “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须要走了。”荀彧抬起头,目光灼灼:“我必须抢在他前面找到戏志才。”

    ……

    听着冰面上的声音渐渐散去,刘辩一动不动,心情有些怏怏。经过这么多天的搜索,他终于找到了荀彧,可是荀彧并不想见他。在荀彧惊鸿一瞥的眼神中,他就是洪水猛兽,死一万次都不够的恶龙,连见都不想见他,更何况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刘辩退出大河,返回长安。

    还刀入鞘,刘辩静静的坐在汉白玉石阶上,凝视着面前浅浅的涟漪,一动不动。

    荀彧避我如避瘟疫,究竟是因为理念之争,还是他想夺我的龙?

    荀家三方投注,究竟是为了家族生存,还是为了探听机密?

    袁绍是不是荀彧这局棋上的一个棋子,只不过是替荀家火中取栗的傻猫?

    他一头雾水,满腹疑云。他不知道谁可信,谁又不可信。不管怎么说,龙这种强大的生物必须控制在自己手里人。不仅是为了大汉天下的安危,还有他肩负的重任。这是最后一头龙,如果让荀彧屠了龙,或者是被荀彧控制了龙,屠了他,都是无法接受的后果。

    刘辩站了起来,手抚黑刀,轻叹一声:“荀彧,看来我们必须面对面的战一回了。”

    ……

    腊月末,陈留王刘协赶到了长安昆明池。

    按照刘辩的吩咐,藏兵秘阁包括霸王戟在内的神兵利器都被带了过来。

    站在霸王戟面前,刘辩看看刚到霸王戟三分之一高的刘协,有些怀疑。怎么看,刘协也不像是能拿得动霸王戟的样子。不过他没有直接点破,而是微笑着对随行而来的万年公主说道:“我们的弟弟出息了,连吕布、张绣都不能用的霸王戟都能使得,将来必须又是一个横行天下的英雄。”

    万年公主浅笑道:“陛下英武,能孵化巨龙,他也不能太弱了。要不然,怎么能做陛下的弟弟呢。”

    刘辩眨眨眼睛,听了万年公主这句话,他知道刘协可能真有这样的实力。他抬抬下巴:“阿协,使给皇兄看看,也让皇兄开开眼,看看霸王戟的威力。”

    刘协小脸泛红,不好意思的说道:“皇兄,臣弟只能勉强拿起来,使却是使不得的。”

    “无妨,能拿起来,也是了不起的事。”

    见刘辩坚持,刘协也知道不试一下是无法过关的。他走到横置的霸王戟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起霸王戟,低吼一声,浑身骨骼咯咯作响,如同爆珠一般,瞬间游遍全身。沉重的霸王戟离开了托架,被他抱得悬了空。

    刘辩的眼神一紧。

    刘协能抱起霸王戟,虽然很不简单,却不意外。霸王戟的确非常重,有一百斤左右,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比普通的兵器要重两倍。吕布、张绣不用霸王戟,并不是他们拿不起来,而是他们与霸王戟的气息不符,无法使用,要拿起来并不是难事。张绣就曾经拿过,还是在他破境之前。

    只要气息不对冲,刘协能拿起霸王戟,可以算力气不小,却不算出奇。让刘辩吃惊的是他的骨骼发出的那一连串响声。这样的响声,他在吕布身上听过,也在关羽身上听过,无一不是气贯骨髓,真气化形的高手身上才有的现象。刘协居然有这样的境界,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而且,在刘协抱起霸王戟的刹那,他看到一个虚影在刘协身上一闪即没。虽然时间很短暂,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影子有一个龙头,应该是龙无疑。

    “什么命?”刘辩语气轻松的问道。

    刘协放下霸王戟,曲身拱手,小脸微红:“回禀皇兄,是囚牛。”

    刘辩笑了起来:“怪不得你音律那么好,原来这也是天生的,父皇当年说我笨,不如你善解音律,可是冤枉了我呢。”

    刘协不好意思的笑着:“皇兄说笑了,囚牛虽然也是龙子,可是和皇兄的真龙比起来,不值一提。”

    刘辩笑而不语,命陆逊拿过剖鲧吴刀,递到刘协的手里:“霸王戟太重,你一时半会的还用不了。试试这口能屠龙的宝刀,如果能用,就赏你了。”

    刘协倒吸一口凉气,迟疑了片刻,连忙推了回来:“陛下,这等神兵利器,岂能授于人臣之手,自当由陛下自用。臣弟万万不敢当。”

    刘辩轻叹一声:“阿协,我知道这个担子放在你肩上,实在是太重了。不过,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合适保管这口刀。难道你要让姊姊一个女子担起这样的责任吗?她终究是要嫁人的,要有她自己的生活,总不能一辈子都消磨在这冰冷得没有人间气息的皇宫里。”(未完待续。。)

第316章 选婿(书友橙孓万点打赏加更)

    听了这句话,万年公主和刘协都有些沉默。身为天子,刘辩对皇家下这样一个定义,自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如果不是心累到极点,不是失望到极点,他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刘协的嘴唇蠕了蠕,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他紧紧的抿着嘴唇,一动不动的站着。

    刘辩负着手,若有所思的看着霸王戟,似乎对霸王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万年公主静静的看着这兄弟俩,眼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陛下……”

    刘辩抬起头,展颜而笑:“姊姊,阿协,你们一路从长安赶来,一定累了,先休息休息吧。”

    万年公主见刘辩不打算再说,只得收住了话头,施礼告退。刘协看了看霸王戟,又看看刘辩手中的剖鲧吴刀,欠身告退。刘辩抬起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将剖鲧吴刀塞在他的手中,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向外推了推。

    刘协抱着刀,低着头,慢慢的走了出去。他走得很慢,背微微的弓着,似乎不胜重负,肩膀轻轻的摇晃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回头。脚步很沉重,就像是在地上拖行,又仿佛行走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不得不小心翼翼,随时准备回头。

    但他最终没有回头。

    刘辩的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淡得看不分明。却又明白无误。他转身走到霸王戟面前,伸出手,握住戟柲,轻轻的提了起来,手腕一拧,霸王戟在他手中轻盈的转动着,呼呼生风。

    一旁的陆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刚刚就在他的眼前,刘协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堪堪将霸王戟抱起。而刘辩拿起霸王戟居然是这么的轻松。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就算刘协年纪小,力气不够,可是刚才霸王戟是被两个甲士抬过来的,虽然他们已经很小心了。但落地的时候还是一声闷响。可以看得出来。份量的确不轻。

    可是在刘辩的手中,这柄沉重的霸王戟却轻若羽毛,挥洒自如。

    刘辩听到了陆逊倒吸凉气的声音。转过头,看看陆逊,又看看远处目不斜视的孙策,无声一笑,将霸王戟放了回去,吩咐道:“收好。”

    “唯。”陆逊不敢怠慢,连忙叫过两个近卫郎,让他们盖上木盒,抬了出去。

    ……

    万年公主回到住处,却无法静下心来的休息。刘辩和刘协兄弟俩的神情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仿佛能看到一幕兄弟相残的悲剧正在上演。她心急如焚,手足无措,满腹的学识此刻都失去了作用,不能给她丝毫有益的建议。她刚刚曾经想说,可是被刘辩打断了。刘辩的声音不怎么高,也没有声色俱厉,可是那轻描淡写间透出的却是不容置疑,让她无话可说。

    她更担心刘辩同样轻描淡写的下达命令,处置了刘协。

    她迟疑了很久,还是举步出门,准备去找刘辩谈一谈。她带着几个宫女,刚刚走出门,就看到一辆青鸾车停在门前,十个英气勃勃的郎官扶刀而立,一个英俊少年站在车前,见她出来,躬身施礼。

    “臣近卫郎孙策,奉陛下诏书,请公主楼船赴宴。”

    万年公主松了一口气,连忙上车,直奔昆明池。

    昆明池中的楼船上,灯火通明,无数宫女、郎官们正在忙碌着,衣影飘飘,人影幢幢,井然有序的穿梭来往,在甲板上摆好案几,尚食监的御厨们正在舱中精心烹制美食,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万年公主上了楼船,陆逊正在等候,将万年公主引到刘辩所在顶层船舱。这里很安静,四面的窗户都关着,四盏青铜宫灯放在角落,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天子刘辩的脸。听到脚步声,负手而立的刘辩转过身来,笑容满面。他快步走过去,一手扶着门,一手相邀。

    “姊姊请。”

    万年公主心里一热,含笑点头:“多谢陛下。”

    “这里没有陛下,只有姊弟。”刘辩轻轻的掩上门,虚托着万年公主的手臂,将她引到案前入座。“姊姊一路赶来,疲乏了吧?”

    “车马劳顿,不过是身累,能再次看到陛下,心里却是喜欢的。却不知道陛下看到臣妾和陈留王,心里是不是也喜欢呢?”

    刘辩瞥了万年公主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且喜且忧。”

    “喜为何事,忧又从何来?”

    “姊姊,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刘辩摇摇头:“且不说阿协的事,我们先说你的事。姊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可曾有意中人?”

    万年公主心里一沉,却不敢露在脸上,故意嗔道:“臣妾住在宫中,每天见到的人除了皇后、女官,就是宫女、郎官和各监的杂役宦者,难道陛下以为臣妾会看上哪个郎官不行?”

    刘辩却一点笑容也没有,他沉默了片刻,重新抬起头:“姊姊,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回不来。”

    万年公主大吃一惊,顿时花容失色,不由自主的抬手掩住了嘴巴:“陛下?”

    “荀彧去了玄冥海,要对的我龙不利……”刘辩将这些天的经历对万年公主说了一遍,包括陈纪对荀家的揭发,包括他在冰原上与荀彧意外相遇的那一幕,一五一十,全对万年公主说了。“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不知道荀彧去玄冥海是为了屠龙,还是为了夺龙,总多都不能让他得手,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玄冥海。”

    万年公主脸色煞白:“那江山怎么办?”她随时即明白了什么:“你不会是要我……”

    “是的。”刘辩接过了话头:“皇后虽然忠诚,但是她学识有限,性子又刚烈,不是一个合适的托付人选。姊姊饱读诗书,知书达礼,又有处理政务的经验,比她更适合辅政。”

    “可是……”

    “姊姊,不需要你辛苦太长时间,以阿协的资质,最多再过十年,他就能独掌朝政。到时候姊姊自然可以还政于他,过你的自在日子。”

    万年公主吃惊的看着刘辩,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放心阿协,要将皇位传给他?”

    刘辩笑了,笑得有些无奈,笑得有些苦涩。“阿协不是一个好弟弟,却是一个好皇帝。他聪明有城府,能妥协,又能做得不动声色,这些都是做一个好皇帝的潜质。他身上有山东的血脉,山东人也会支持他,他比我更合适做这个皇帝。父皇当年有废长立幼的想法,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万年公主哑口无言,瞪着一双妙目,死死的看着刘辩。

    “阿协对你有依赖感,他不会反感你的辅政。”刘辩接着说道:“可是,如果你背后没有强有力的支撑,一旦他有什么想法,你可能没有反抗之力,所以……”

    万年公主接上了话头:“所以,你要帮臣妾选一门亲事,这门亲事能给臣妾带来实力,足以威慑阿协及其他人,却又不至于影响到皇室的安全。”

    刘辩点点头,带着几分歉意的看着万年公主。

    “那么,陛下为臣妾挑的夫婿是谁?”

    “征西将军张辽。”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臣妾细细想来,也就是他了。”她忽然笑了起来,眼波一扫:“多谢陛下费心,为臣妾挑了一个年轻有为又年岁相当的夫婿。他年方弱冠就是征西将军,前途不可限量。能有这样的人做夫婿,臣妾还能有什么话说,求之不得呢。”

    “姊姊如果喜欢,那我就放心了。”刘辩哈哈一笑,他转身一指墙角装有霸王戟的木柜:“这个做你的嫁妆,再加上金城长公主的封爵,三千户的封邑,算是对姊姊的一点补偿。”

    万年公主全都明白了,盈盈一拜:“谢陛下,臣妾一定尽忠职守,完成陛下的嘱托。不过,臣妾更希望陛下安然归来,子孙延绵,福泽万世。”

    刘辩扶起万年公主,拍了拍她的柔肩,感慨不已。

    ……

    天色渐晚,甲板上点起了数十盏气死风灯,就在微凉的夜风中,刘辩宴请金城长公主和陈留王。姊弟三人,没有外客,酒过三巡,气氛便渐渐的活跃起来,刘辩笑盈盈的对刘协说道:“阿协,突然召你到长安来,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刘协连忙放下酒杯,躬身道:“臣弟愚钝,不知陛下深意,还请陛下点拨。”

    “我要闭关。”刘辩举起手中的玉箸,指指四周:“这里的事要暂时交给你,不仅仅是洛阳,而是整个天下。”

    刘协大惊失色,迟疑了片刻,连忙推案而起:“陛下,臣弟德浅才薄,镇守洛阳已经勉为其难,如何当得起这样的重任?”

    刘辩笑笑,静静的看着刘协:“你天赋过人,十岁悟命,又有真气化形之兆,我相信,用不了十年,你一定能成为一个雄才大略的干才。到时候,如果我安然出关,我们兄弟就并肩横扫天下。万一我成仙得道,或者身死道消,那这个江山也只有你能担得起来。至于现在,你也无须担心,我会给你安排几个德才兼备的大臣,指点你,帮助你。而这内朝的首辅大臣,就是我们的姊姊,金城长公主。”(未完待续。。)

    ps:  谢书友橙孓万点打赏,特此加更。

第317章 临行密密缝

    听到金城长公主五个字,刘协知道皇兄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只有接受的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唯唯喏喏,全盘接受。

    就在酒席之间,刘辩做好了他离开长安之后的安排。

    刘协坐镇长安,以陈留王的身份统领全局。

    司徒杨彪、司空陈纪为外朝辅政大臣,金城长公主刘和、尚书令贾诩为内朝辅政大臣,四人共同辅政,有事则实行公开朝议,投票决定的方式,四人四票,再加上百官公议的一票,择得票多者而从。

    太傅皇甫嵩镇守洛阳,总负责山东战事,横野将军徐晃迁卫将军,平东中郎将张燕迁镇南将军,孟津都尉高顺迁城门校尉,三人共为皇甫嵩的副将,协助皇甫嵩。

    由皇后唐瑛主掌后宫事务。

    刘辩一一吩咐,蔡琰在一旁手不停挥,写下一道道诏书,刘辩过目之后,随即安排人用玺,着六百里加急送往各人手中。这些诏书就像一块投入昆明池的巨石,眼下虽然还没看到涟漪,却必将对天下局势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一切安排妥当,刘辩举起酒杯,笑眯眯的对刘协说道:“阿协,你是怎么破境的?”

    刘协起身,面带羞惭:“陛下,臣是因为《广陵散》而破境的。臣向蔡先生学习《广陵散》,子时鼓《高山》,午时鼓《流水》,九九八十一日而悟命。数月前,陈君父子至洛阳。又授以坐忘之法,又八十一日而破境,真气萦体。”

    刘辩算了算时间,赞了一声:“这么说,你得法之后,无一日不练?”

    “正是如此。”

    刘辩点点头,意味深长:“八十一日悟命,八十一日破境,可谓神速,难怪陈纪对你如此推崇。阿协。你兼有龙凤之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当好自珍惜。”

    刘协眼睛有些湿润:“皇兄,臣弟虽然小有天赋,如何能与皇兄相提并论。臣弟不敢有非份之想。只愿皇兄早日破关而出。重掌乾坤。臣弟愿为皇兄马前卒,共兴大汉,以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刘辩摇摇头。安慰道:“阿协啊,我的境界是比你高一点,可是却不如你有前途。龙是行将灭绝的远古生物,不足为恃,而你的修行却是自己挣来的,将来可传之子孙,择善而授之。荀彧也罢,陈纪也罢,他们都是人间智者,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有他们自己的局限,你可以向他们问计,却不能尽信尽从,你要站得更高一点。儒门独尊的后果,你也看到了,切不可重蹈旧辙。”

    “皇兄,当如何是好?”

    刘辩看看刘协,笑了:“自己的路,要你自己去走,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刘协有些尴尬,露出少年特有的赧然。

    ……

    刘辩离开了长安,随身只带了一百近卫郎和一千龙骑。在临开之前,他轮流召见了附近的将领,有的话多,彻谈了一夜,有的话少,只有寥寥数语。离开建章台之后,所有的将领都三缄其口,说也不说天子究竟对自己说了些什么,然后各回驻地,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腊月末,刘辩回到了阔别半年之久的洛阳,见到了一直住在密室里的皇后唐瑛。

    听完了刘辩的安排,唐瑛阴沉着脸,什么也不说。夫妻两人静静的坐着,密室里只有灯花偶尔爆发的噼啪声,只有唐瑛略显粗重的呼吸。

    刘辩看着唐瑛那些沉默的脸,幽幽的叹了一声:“英子……”

    唐瑛忽然开口了,一开口就火气十足:“陛下,你就这么甘心的让出皇位?”

    “我还能怎么做?”刘辩反问道:“如果让荀彧得手,我能保得住皇位?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不给他,还能给谁?”

    “你为什么不能自己生一个孩子?”唐瑛突然站了起来,猛的扯开自己的衣服,解开小衣,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接着又转身扑到刘辩身上,用力的去解刘辩的衣带,眼泪夺眶而出,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

    刘辩没有拒绝,旁边的侍从们默默的退了出去,将密室留给了刘辩和唐瑛。

    ……

    云散雨收,唐瑛红着眼睛,静静的伏在刘辩赤|裸的胸膛上,咬着牙,无力拍打着刘辩。

    “为什么你这么狠心,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刘辩看着屋顶,抚着唐瑛被汗水浸湿的背,伸手拉起锦被,将她拥入被中。“我想,这也许就是房|中术所说的握固锁阳,可能……是一种自警机理。”他无奈的强笑一声:“也许是说,我还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吧。”

    “神仙有什么好,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一个个都绝情无义,哪有人间夫妻可贵。”

    刘辩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唐瑛。他的故事太离奇,说出来,比龙还要神奇,恐怕唐瑛也不会相信,还会认为他是搪塞她。与其如此,不如不说。

    “既然陛下不要这江山了,臣妾守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随陛下一起去玄冥海,纵使被冻成冰尸,也能与陛下多相守一段时间。如果陛下能够得道成仙,跨龙而去,说不定臣妾也能鸡犬升天呢。”

    刘辩无声的笑了,拍拍唐瑛的肩膀:“好啦,我又没说不回来。你要是也走了,恐怕我就是想回来也回不了。你要帮我看着这个皇宫,守着这个皇位,等我回来。如果我得道成仙,我就骑着龙回来接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做神仙伴侣。如果没能成仙,又没死,我就回来继续做我的皇帝,你做我的皇后。如果……”

    唐瑛捂住了刘辩的嘴:“如果是那样,臣妾就带着玉玺跳河。”

    刘辩眨眨眼睛,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说道:“让唐陶跟我去弹汗山。”

    ……

    昔日的曹氏旧宅,如今的卞氏大宅。

    卞秉指挥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奴仆,将厚重的门槛卸下。

    一辆俭朴的马车驶入大门,走入中庭。车门打开,曹丕先跳了出来,看着旧曾相识的大院,看着几乎一个也不认识的仆人,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卞氏抱着曹彰也走了下来,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和物,面无表情的向内室走去。

    “子承,你跟我来。”

    卞秉应了一声,连忙牵着曹丕的手,跟着卞氏走进了后院。来到收拾得干干净净,满壁锦绣的房间,卞氏放下曹彰,转身对卞秉说道:“你不是想立功吗,现在有一桩功劳送给你。”

    卞秉大喜:“姊姊,什么样的功劳?”

    “把阿丕送回去。”卞氏拉过曹丕,摸着他的头,眼中露出不舍之意。“把他送到他父亲身边。”

    卞秉愣了一下:“为什么?那你呢?”

    “我要跟着陛下北行。”

    “你跟着陛下有什么用?”卞秉叫了起来:“他要去弹汗山闭关修行,不能近女色的,你去了能干什么,难不成做个端茶送水的婢女,虚耗韶光?”

    卞氏瞪了他一眼:“如果陛下愿意让我为他端茶送水,那都是卞家的福气。如果没有陛下,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用?你还能住这样的宅子?”

    卞秉语噎。他虽然不是什么权贵,却也收到了消息。天子刘辩要到弹汗山闭关修行,将朝政交给了陈留王刘协。至于内幕如何,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楚。刘协与卞家没什么关系,之所以善待卞家,都是因为姊姊卞氏在天子面前受宠的原因。如果天子去了弹汗山,再也不回来,那卞家的确没什么指望了。与此相比,卞氏远赴弹汗山,保持与天子的联系,才是最正确的结果。只要天子升天的消息没传来,就没人敢对卞家不利。

    他叹了一口气:“只是苦了姊姊。”

    ……

    平南将军张燕走进皇宫,拜倒在天子刘辩面前。

    “张燕,修行如何?”刘辩抬手虚扶,示意张燕起身。

    张燕站了起来,拱手而立:“回禀陛下,进展顺利,大约有大贤良师当年七成境界。”

    “七成?”刘辩满意的点点头:“进展不错。不过,大贤良师当年暴病而亡,朕总觉得他的心法里面有些问题,你就不要冒险了,还是练习十二形吧。”他顿了顿,又道:“知道朕为什么拜你为镇南将军,移镇颍川吗?”

    张燕摇摇头:“臣愚昧,不解其中深意。”

    “其实也简单,黄巾军人数众多,需要更多的土地。郭泰在西,杨凤在北,朕把你安排到南,再加上在东的管亥,你们也算是各得其所。将来平定袁术之后,你可以进兵至江南,那里有大片的土地可供开发,只要你们不怕辛苦,愿意付出汗水,供养千万人不成问题。”

    张燕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刘辩要将他调集黑山老巢呢,原来刘辩是希望他带着黄巾军到江南安居乐业。地广人稀的江南虽然不如中原富庶,可是对于渴望土地的黄巾军来说,这简直是一块梦寐以求的乐土。他拜倒在刘辩面前,哽咽道:“陛下恩泽,我太平道数十万道众铭记于心,不敢须臾有忘。”

    刘辩一声叹息:“耕者有其田。朕这算是实现了大贤良师未竟的事业了吧?张燕,把朕的安排告诉管亥,告诉每一个黄巾将士。朝廷没有忘记他们,朕没有忘记他们。”(未完待续。。)

第318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辆马车驶进了谯县的曹家大院,正在家休养,准备过年的曹操闻讯,亲自迎了出来。

    曹丕跳下车,看着有些陌生的父亲,一时有些迟疑。曹操看着曹丕,又看看他身后的马车,也有些意外:“你母亲呢?”

    曹丕还没来得及回答,曹昂从侧院大步赶了过来,一看到曹丕就笑了。

    “哈哈哈,阿丕,一年没见,长高了好多啊。来,让阿兄抱抱,哈哈哈,好重,你是不是到草原上吃了太多的肉,现在壮得像个小牛犊。”

    被曹昂高高举起,曹丕终于笑了起来。兄弟俩闹成一片。

    卞秉走到曹操面前,躬身行礼。曹操又问了一句:“你姊姊呢?”

    “她不回来了,说要侍奉陛下北行。”

    “她不回来,那我的璋儿呢?”曹操有些不悦,转身向堂上走去。卞秉拱着手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语气谦卑,笑容恭敬:“姊姊说,璋儿还小,离开母亲不便抚养,先让她养着,待有阿丕一般大小,再送回来不迟。”

    曹操挑了挑眉,没有再说。到了堂上坐下,又随意指了一个座榻,示意卞秉入座。他眼珠转了转:“天子北行弹汗山,究竟是修行,还是要对冀州用兵?”

    卞秉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这个……真不太清楚,他只带了一千多骑,不像是用兵的样子。”

    “一千多骑就不能用兵?”曹操不满的看着卞秉:“鲜卑已服,天子一至,随时都可以纠集起上万的骑兵。更何况还有幽州的刘虞和公孙瓒。要对付袁绍,那还不举手之劳。”

    卞秉苦笑。他知道曹操想打听什么。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些内幕。见卞秉一副为难的表情,曹操哈哈一笑。挠了挠头:“好啦,不说这些,你送丕儿回来团聚,也是一桩喜事。我请你吃酒,请你吃酒。唉,对了,你知道徐晃从孙策手里夺走的那把刀……现在在哪儿?”

    这一次,卞秉笑了,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

    “陛下赏给了陈留王。”

    曹操的脸颊一阵抽搐。半晌没有说话,笑声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

    宴后,曹操安顿好了卞秉,匆匆来到书房。郭嘉已经在书房里等着,听到曹操的脚步声,立刻起身拉开门,将曹操迎了进去,随手又关上了门。书房里已经煮好了茶,随着翻腾的热气。温暖而微辣的姜味弥漫在整个书房里,让曹操精神为之一振。

    能独自一人在曹操书房里逗留,是郭嘉独享的权利。

    “奉孝,天子将剖鲧吴刀交给陈留王。究竟意味着什么?”

    郭嘉沉吟片刻,抚着唇边淡淡的胡须,摇了摇头:“天子好大的气魄啊。如此神兵利器。居然能交给明显有野心的陈留王,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可惜。如此有气魄的天子,却不能善终。”

    曹操瞅了郭嘉一眼。没好气的笑了一声:“最可惜的是居然是你的敌人吧?”

    郭嘉哈哈大笑:“不错,如果能和这么有气魄的主公并肩征战,一定是一件不错的事。贾诩有眼光,荀攸有运气。不过,我也不差,将军如果遇到这样的局面,大概也会如此处理吧?”

    曹操想了片刻,点点头:“不错,这么做是最合适的。不过,我现在不在他的位置上,说起来轻松,真到到了那一步,未必就做得出来。很多时候,人是看得破,忍不过啊。”

    “将军能承认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郭嘉赞了一句,立刻调转话题:“不过,剖鲧吴刀对我们来说是屠龙利器,对天子来说却没什么威胁。陈留王就算有足够的境界使用这把刀,也只能对将军和徐晃这样的亚种龙有用,对天子这样的真龙是没什么意义的。要对付真龙,恐怕不仅要有高深的境界,还要有赤霄剑这样凤系神兵才行。”

    曹操微微颌首:“荀彧突然失踪,会不会是去玄冥海寻赤霄剑?”

    “应该是,否则,没有什么样的威胁能让天子放下一切。”郭嘉抬起手,揉着有些酸痛的眉心:“将军,除了荀彧之外,还应该注意一个人。”

    “陈纪?”

    “对。陈纪成为四个辅政大臣之一,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啊。”郭嘉转过头,眼神发亮:“陈纪是儒门名士,陈家是与荀家齐名的颍川世族,影响力不亚于荀家。他不依附袁绍也就罢了,如今又成为辅政大臣,是不是说天子有意调和皇室与儒门的冲突?”

    “你是说……”曹操犹豫着:“天子借此机会向天下人表示他愿意与儒门合作,以此来瓦解山东儒门?”

    郭嘉点头称是。

    “如此一来,袁绍岂不是麻烦了?”

    “袁绍麻烦与否,是袁绍的事。”郭嘉提醒道:“将军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人心向背,可能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当此重要关头,一步走错,就有可能身败族亡,名灭功销。”

    曹操吃了一惊,眼神凛然,沉吟了片刻,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奉孝,还是你想得远,我差点疏忽了。天子这一招釜底抽薪着实阴毒啊,袁绍……又要上火了。”

    ……

    河间,易水南岸。

    袁绍勒住了战马,目光越过易水,注意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易城,脸色阴沉。

    郭图、田丰等人拥在一旁,谁也不说话,可是眼神中闪烁的却满是忧虑。袁绍刚刚收到了一件紧急消息,天子将朝政交给陈留王刘协,任命了四个辅政大臣,自己将北上弹汗山闭关修行。

    这个简单的消息就像一柄利剑,一下子刺痛了袁绍的神经。

    一是陈纪居然名列四个辅政大臣之列,与杨彪共同负责外朝的事务。陈纪是山东儒门名士,杨彪是山西儒门代表,弘农杨家与汝南袁家齐名,都是四世三公的显赫家族,让这两个人负责外朝事务,无疑是向天下人昭告,儒门主宰朝政的可能性就在眼前,根本不需要通过什么激烈的手段,更不需要再立新朝,现在就可以实现。

    那袁绍这个儒门领袖还有起兵造反的理由吗?

    一是天子闭关修行的地点不是长安,不是洛阳,也不是长安城南被道门视为隐修最佳地点的南山,却是曾经被鲜卑人当作王庭的弹汗山。弹汗山在幽州之西北,从弹汗山南行,越过代郡,很快就能兵临中山、常山。天子这是去闭关修行,还是要与公孙瓒两路进击冀州?

    一想到天子率领万骑横扫草原的赫赫战功,袁绍的手心全是汗。对付公孙瓒一人,他还有些把握,再来一个天子,他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道义没有了,兵力优势也没有了,这一仗还怎么打?

    “公则,这会不会是天子的一计?”袁绍侧过身,轻声问道。郭图连忙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盟主,就算是一计,也不能掉以轻心啊。凤鸟不出,本来就有很多人抱以疑惧之心,如今朝廷重用陈纪、杨彪这两个儒生,只怕……”

    袁绍皱了皱眉:“如之奈何?”

    郭图看了看四周,见所有的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他们身上,不由得一滞。他冥思苦想,绞尽脑汁,脑门上憋出细密的汗珠,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袁绍见状,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公则无计,那只好聚众议事了。”

    郭图面红耳赤,像是被当众打了一耳光。可是他心里却又松了一口气,这种难题还是交给田丰他们去处理吧。辅政大臣的事还好办,万一天子去弹汗山不是闭关修行,而是为了攻击冀州,就算神仙来,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

    正如郭图所料,袁绍聚众议事,逢纪、田丰、沮授等人济济一堂,可是面对这个突发情况,谁也没有好主意。天子任命陈纪、杨彪为辅政大臣,向儒门示好,对袁绍向来自负的人望必然产生重大影响。一旦山东人认为可以不流血就能实现以儒术治理天下的理解,可以实现天下太平,那谁还愿意跟着袁绍造反?

    造反是会死人的,而且是很多人。除了某些野心家,有谁愿意天下动荡。

    看着沉默不语的谋士们,特别是那些神色复杂的河北人,袁绍忽然后悔了。陈留王刘协的母亲就是冀州的赵国人啊,刘协的身上流着河北人的血,他成了不是天子的天子,河北人还会跟着他袁绍卖命吗?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刘辩这一招真是狠毒啊。

    袁绍咬牙切齿。他斜睨着田丰、沮授:“二位,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田丰眉头一皱,站了起来。沮授见状,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田丰却一摆手,挣脱了沮授,头一昂,朗声道:“盟主,丰以为盟主不必忧虑,静观其变即可。”

    袁绍冷笑一声:“就这么等着?”

    “对。”田丰一开口,思路瞬间变得通达起来:“金城长公主是妇人,不足为虑,贾诩是西凉人,素无名声。他们掌握内朝,岂能与陈纪、杨彪没有矛盾?如果陈纪、杨彪能坚持儒门理想,内外朝之间必起冲突,不战自乱。如果陈纪、杨彪向内朝屈服,他们又怎么能代表儒门?”

    袁绍眉头一展,心头一松,笑容还没有绽放,田丰又说了一句,顿时让他喜气全消。

    “孙子云:不可胜在我,可胜在敌。只要盟主能坚持儒门理念,以王道治天下,天下儒门自然归心,又何必担心朝廷有什么举动?”

    大帐里顿时一片死寂。(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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