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激将(第二更,求推,求收!)
丁原很冷淡的接待了贾诩,根本不把他这个天子使者放在眼里。
他刚刚得到了袁隗的承诺,只要他愿意支持袁家,听从袁家的安排,袁隗推荐他做执金吾。执金吾是九卿之一,负责皇城内、宫城外的治安,对丁原来说,显然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职务。
贾诩很识相,甚至没有说是奉天子之命,只是说来访友。丁原见状,以为贾诩知难而退,便挥了挥手,就示意贾诩自便,连客套话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
贾诩也不在乎,转身来到了吕布的大帐。吕布没有丁原那么傲气,看到贾诩,他热情的迎了出来,打趣道:“贾文和,来做说客的?吃了闭门羹了吧?”
贾诩微微一笑,摇摇头:“非也,如果为我自己,没有必要做说客,如果是为天子,更没有必要做说客。天子征辟人才,一个使者,一道诏书就够了,还需要说客吗?”
吕布一怔,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他说错话了,而且被贾诩抓了个现行。是的,贾诩的背后现在不是董卓,而是天子,天子要用人,还要说客吗?一个使者,一道诏书足已。虽说现在情况特殊,可是吕布也不能否定这个事实。
对于袁家那样的世家来说,天子也许只是表面上的威风,可是对于吕布这样的寒门甚至来普通百姓来说,天子就是天子,不是任何人能够代替的。
“吕布讪讪的说道:那文和是来干什么的?”
“其实也没什么啦。”贾诩漫不经心的说道:“陛下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你吕奉先的大名,想要见见你。”
“是么?”吕布眼睛一亮,喜上眉梢。虽然他不会接受天子的征辟,但是天子能知道他吕布,这件事让他很高兴,很有面子。他一点诚意也没有的谦虚道:“吕布乡野之人,区区微名,怎么会传到天子耳中,文和说笑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天子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偶尔听来的吧。”贾诩有点无奈的说道:“今天,天子观看了张绣演武,突发其想,要看看张绣和你哪个更厉害,所以让我来看看,看你有没有兴趣和张绣交个手。”
听了这话,吕布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斜睨着贾诩,冷笑一声:“张绣的枪法是不错,不过要和我吕布较量,他恐怕还要回家再练几年。向我挑战,他就不怕白白送了自己性命?”
“我也是这么劝他的,不过,他刚刚战胜了王越,有点忘乎所以,不听人劝啊。”
“他战胜了王越?”吕布吃了一惊:“骑战还是步战?”
“步战。王越用剑,他用枪。”
“不可能!”吕布脱口而出,怒视着贾诩:“你当我吕布是无知之辈吗?我到洛阳的时间虽不长,却也知道王越是京师第一剑客,就算是我与他对阵,步战也没什么胜算。张绣怎么可能战胜他?”
“也许……是他最近习武有成,又或者……他想在陛下面前搏个名声?”
吕布的脸色更加难看。贾诩这句话里可藏着钉子。张绣击败王越是搏名,那要挑战他吕布岂不也是搏名?步战打败京师第一剑客王越,骑战击败他吕布,他可不就成了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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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了。”吕布怒不可遏,寒声道:“明日午时,我吕布会恭请他张绣指教,步战、骑战任他选,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了什么了不得的长进。”
“好,一言为定,明天濯龙园见。”贾诩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转回身问了一句:“对了,还没恭贺奉先呢,真是惭愧。”
吕布正一肚子火,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一句,不由得发笑:“我有什么好恭贺的?”
“袁家来找丁校尉,丁校尉加官进爵是意料中的事。奉先是丁校尉帐下第一猛将,威名都已经传到了天子的耳中,自然是水涨船高,鸡犬升天,难道不值得恭贺吗?”
吕布脸色一黯,欲言又止。贾诩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却当没看见,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吕布独自坐了片刻,突然骂了一声:“岂有此理,眼中居然没有我吕布,可恶!”一拳砸在案上。“喀嚓”一声,厚重的案几应声碎成几片。
……
“袁术只派了一个桥蕤去?”刘辩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不已。“他们居然没提吕布?”
贾诩含笑点头:“他们眼里只有丁原,吕布虽勇,在他们眼里不过鹰犬而已,何足道哉?”
刘辩一声叹息:“这世家的眼眶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他们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么?吕布这样的猛将,若是镇守边关,可是不亚于飞将军李广一般的人物。本朝武功不盛,世家罪莫大焉。”
贾诩深有同感,却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今天的当值,你辛苦一点,让张绣好好休息,明天好与吕布对阵。”
“唯!”
“文和腹有安邦之策,可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才华。”刘辩站起身,将手轻轻的放在贾诩的肩上:“让那些世家看看你的实力。”
“唯!”贾诩躬身下拜,久久未起身,他躬着身子,退出了大殿,转过身,这才不动声色的用袖子拭了拭眼角,昂起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唐瑛远远的看着贾诩出宫,眼中闪过一丝异意。她走进大殿,看着沉思的刘辩,行了一礼,轻声说道:“陛下,你和贾诩说了些什么,他看起来很兴奋。”
“我只是给了他一点希望而已。”刘辩打量了一下唐瑛,唐瑛手里拿着一根长约六尺的白色棍子。“这是什么东西?”
“张角的法器,九节杖。”
刘辩连忙接了过来,九节杖洁白如玉,入手微温,形如骨节,却又没有雕琢的痕迹。刘辩看不出是玉制器还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很精致。
“这九节杖……怎么用?”
唐瑛转身从侍女手中取过一卷书:“这就是《太平经》内篇,张角的修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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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大道与小道(求推,求收!)
刘辩满心欢喜的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一个字也不认识。
说起来,前世的他多少是个大学生,这世的他虽然愚笨,也受过最基础的教育,至少识字不成问题。可是这篇帛书上的字根本不是他认识的字。看起来像隶书,但仔细看,却又一个字也不认识。
他能看得明白的只有上面的图。不过这些图和密室墙壁上的春|宫比起来,水平可差得多了,也就是小学生涂鸦的水平,一点美感也没有。
“这……什么意思?”
听了刘辩这句话,唐瑛也傻眼了。“陛下……也不认识?”
刘辩摸摸鼻子。算了,看来唐瑛和他一样,半文盲。想想也是,哪来那么多才女啊,个个和蔡琰一样,早就跑步进入社会主义了。
一想到蔡琰,刘辩突然心动起来。倒不仅仅是因为这位才女名气太大,还因为她的父亲蔡邕。卢植说过,这年头论读书多,学问广博,没人能超过蔡邕。
想到卢植,刘辩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黄巾动乱的时候,卢植是率军出征的三个大将之一,而且他直接面对张角,张角有没有法术,他应该最清楚了。他一直怀疑张角的《太平经》是骗人的把戏,为什么不直接问问事件的亲历者卢植?
说干就干,刘辩立刻让人去传卢植。卢植现在是尚书,在尚书台任职,就住在宫里,方便得很。
卢植很快就来了,一听刘辩问起张角的法术和《太平经》,卢植的脸色有些复杂,他沉默了片刻,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却洪亮依旧。
“陛下,张角是有些法术,不过这毕竟不是正道,否则张角也不会自取其咎。陛下有心国事,只需要亲贤臣,远小人,垂拱而天下大治,又何必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歪门邪道上?”
刘辩自动忽略了其余的部分:“张角真有法术?”
卢植又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臣与张角战于广宗,黄巾本乌合之众,本不堪一击,奈何张角有妖术,所到之处,黄巾奋发如狂,我军往往不能克。是以臣围而不攻,以待其弊。”
卢植没有说下去,但是刘辩知道后来是怎么回事。卢植被诬消极怠战,槛车征送回京,判免死一等。董卓接着上阵,却被张角打得大败。直到战神皇甫嵩转战冀州,才平定了黄巾叛乱。不过那时候张角已经死了,皇甫嵩其实并没有和张角对阵。如果卢植没有被人诬陷,那么收获这个战果的就不是皇甫嵩,而是卢植了。
这么说来,似乎黄巾军真正的核心就是张角。张角在,不管是卢植还是董卓都无能为力。张角死了,百万黄巾军土崩瓦解,一败涂地。如果张角没死,皇甫嵩能不能战胜他,还是说不准的事。
“张角的妖术……究竟是什么?”
卢植的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过了良久,他才叹息一声:“好象是符咒一类。他替人治病时就用符咒,上阵作战时也用符咒。臣依稀听说,他用的符叫黄帝阴符,用的咒是黄帝破阵咒什么的,具体是什么,臣也不太清楚。”
“那临阵有什么表现?”
“我军将士气沮,心无斗志,黄巾将士发狂,前仆后继,死不旋踵。”
“你听过他念咒吗?”
卢植摇摇头:“臣在中军,听不到阵前的声音,只是听临阵的将士所说。”他话锋一转:“陛下,张角行的是小道,只能骗骗无知的庶民。陛下要行大道,何必着意此等小术?还是当留意圣人经籍,修身正己,表率天下,自然能教化天下。”
刘辩瞟了卢植一眼,他觉得卢植今天的神态有些不太正常。不由得刺了他一句:“袁太傅的威仪,就是从圣人经籍中来的?”
卢植面不改色,应声答道:“是。”
“哪一部经籍?”
“《论语》。”卢植正色道:“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
刘辩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卢植在敷衍他。“那朕也当学此?”
“《论语》乃子书,为庶人自修之术,陛下万乘之尊,当学大经。”
“哪部大经?”
“《书》。”卢植朗声道:“《尚书·武成》有言,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陛下当学《书》,明大道,可垂拱而致大治。”
刘辩彻底被卢植打败了。很显然,论口才,八个他绑在一起也不是卢植的对手。这么说下去,没有结果啊。他摆了摆手,强按着不快:“卢卿,朕现在要强身健体,经籍中可有什么秘术?”不等卢植开口,他又说道:“你可不要说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啊。”
卢植忍俊不禁,原本严肃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虽然一瞬即收,气氛还是缓和了些。他躬身道:“陛下,天下学术在世家,可是天下最大的世家却是皇室,宫中收藏甚多,陛下何须外求,更何况是张角的邪道小术?陛下若是想强身健体,臣倒有个建议,可学黄帝十二形。”
“黄帝十二形?”刘辩将信将疑,怎么什么都挂上黄帝的名字?他听说过《黄帝内经》,据说还有一部《黄帝外经》,却没听说过什么黄帝十二形,可是十二形这三个字听起来却有些耳熟。
“臣在东观修书时,曾经见过此书。乃黄帝与雷公研讨所著的导引术,可以强身健体,常保聪明。比起张角的邪道小术,这才是大道正术。”
刘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后世的形意拳仿佛就有十二形,叫什么“五禽六兽一条龙”,难不成就是从这黄帝十二形演变过来的?形意拳可是三大内家拳之一,如果能学到这古拳法,说不定真能强身健体,甚至练出一身好武功,上阵杀敌谈不上,防身应该足够了。形意拳名家郭云深号称“半步崩拳打天下”,我如果学了十二形,嘿嘿……
陷入意|淫之中的刘辩有些迫不及待:“这《黄帝十二形》在哪儿?”
“在东观。”
“走,去东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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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危机
东观在南宫,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家图书馆,藏书之丰富,绝非普通人家可比。就连后世见惯了大型图书馆的刘辩,看到一排排看不到头的书架,也不禁叹为观止。
因为书写材料的原因,东观所有的书加起来,估计也就是一张光盘的量,不过这种气势却不是一张薄薄的光盘能够比拟的。
东观的大部分藏书是官方档案,是日后作史的原始材料。刘辩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跟着卢植直奔那些历代收集来的藏书。藏书都用不同颜色的丝囊装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架上,用各色骨签或牙签标注着书名和卷数。一路走来,刘辩看到了无数后世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古籍,心中涌过一阵悲哀。
这里的书绝大部分都会毁于战火,历史上最近的一把火就是董卓放的。不仅是这些书,就连整个洛阳城都被他烧成了废墟。现在,他穿越千年而来,勉强挡住了董卓的势头,可是危机远远没有解除,如果控制不住局面,天知道历史会不会走到旧路上去。
事实上,中国历史上大规模的焚书事件绝不止这一次,逃过了这一次,也未必能逃得过下一次,华夏的文明记录绝大部分就这样毁在自己人的手中,后世的人只能看着书名慨叹,然后期望能从地下发现一些原本,填补记忆的空白。
卢植没有刘辩这样的感慨,他领着刘辩走进一间屋子,对赶来拜见的小吏吩咐了一句,时间不长,小吏取来了一只青囊。青囊里面是一份发黄的帛书,上面画着十二个人形,旁边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不是隶书,甚至不是小篆,而是大篆。
刘辩再一次傻眼了。
卢植皱了皱眉:“我记得有今文摹写的,拿那一份来。”
“今文摹写的?”小吏莫名其妙:“请尚书明示,卑职没有见过。”
卢植很生气,大声喝斥道:“胡说,我分明见过,怎么能说没有,拿名录来看。”
小吏没有动,却直起了身子,手按在剑柄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卢君师出名门,精研三礼,是礼学名儒,却在君前咆哮,不知礼在何处?臣虽不敏,敢向卢君请教。”
刘辩诧异的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这人手按剑柄,质问卢植,理直气壮,哪里像一个小吏,简单像是卢植的上官。反观卢植,也被他这一句噎得无言以对,怔了半晌,躬身施了一礼,默默的退到刘辩身后。
这可有点诡异。刘辩看在眼里,却不摆在脸上。他轻咳一声:“朕要将这书带走,卢卿,你去处理一下。”
“唯!”卢植躬身应了,对犹自手按长剑的小吏说道:“走吧。”
小吏看了刘辩一眼,没敢分辩,松开了剑柄,施了一礼,退了两步,跟着卢植走了。刘辩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此人剑术如何?”
站在他身后的史阿摇摇头,附在刘辩耳边,道:“陛下,他镇住卢尚书的不是剑术,是道统。”
刘辩有些明白了。“去打听一下,这人是什么背景,和什么人来往得比较密切。”
史阿诧异的看了刘辩一眼,随即又点了点头。
刘辩虽然没有回头,却知道史阿在想什么。他没有向史阿解释,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吏很可能和袁隗脱不清干系。袁隗的反击,很可能已经开始了。
……
拿到了《黄帝十二形》还是没什么用处,只看图,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还是等于零。卢植是大儒,但是他对这种古文字同样无能为力,只能再次推荐蔡邕,然后告退。
夜色已深,刘辩洗漱之后,坐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这是他到大汉的第二个晚上,却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从刚才那个小吏对卢植的态度,他感觉到了一丝渐渐逼近的危机。
相比于四世三公的袁家,老谋深算的袁隗,只会乱来的董卓反倒好对付。眼下董卓因为兵力不足的缘故,不敢肆意妄为,再加上故吏的身份限制,面对袁隗时,他处于明显的劣势。卢植不仅官职不够,只是一个尚书,还有马家门生的身份,同样不足以和袁隗对抗。真正能和袁隗对阵的,就只剩下同样是四世三公的杨彪。
问题是杨彪虽然忠心无虞,可是他能和袁家撕破脸,正式对抗吗?别忘了,他的夫人就出自袁家,是袁术的同胞姊姊,袁隗的侄女。
退一步讲,就算杨彪能够大公无私,袁隗能不防着他,能让他顺利上位?贾诩给他提的三个建议是好,能不能实现,现在还真是难说。
举步维艰啊。
“陛下,怎么了?”唐瑛醒了过来,睁着朦胧的双眼,神色慵懒。刘辩虽然是天子,实际上只有唐瑛一个皇妃,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太小,还是因为之前太后和大将军忙着争权夺利,谁也没想到应该为他这个天子找一些妃妾。
不过,这已经让刘辩很高兴了,前世的他只有五姑娘一个伴侣呢,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大活人,而且是个豆寇年华的美少女。唐瑛虽然没什么学问,不是才女,长相、身材却是没话说的。
刘辩忽然有些性动,某个部位仿佛突然活了过来,一朵小火苗在心里突突乱颤。
“英子……”刘辩下意识的使出了前世自来熟的泡妞手段,很亲昵的说道:“我刚才在想,张角既然能打得卢植和董卓没脾气,他的法术多少有点用吧?要不,我们也试试?”
唐瑛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羞得满脸通红。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刘辩,蜷起身子,将头藏在被子里,嗡声道:“陛下,夜深了呢。”
“夜深了才好,没人打扰啊。”刘辩俯身伏了过去,贴在唐瑛的背上,一手搂住她的纤腰,慢慢的向上移去,将一只玉兔握在手心里,一手顺着她的腰带插了进去,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指尖小心翼翼的探进了春草丛生的溪谷。
“陛下……”唐瑛忽然喘息起来,她握着刘辩的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反倒是像在鼓励刘辩似的。刘辩大喜,将唐瑛搂在怀里,附在她如红玉一般的耳边,轻声说道:“英子,这就是蝉附吧?”
唐瑛羞不自胜,点了点头,出声轻细,宛如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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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龙虎交
蝉附是张角留下的《太平经》内篇里的一个名词,实际上指的是一种体位,男子俯在女子的背后,如雄蝉附于雌蝉之上,再配以呼吸,行六九之数,号称能治七伤。
对于刘辩来说,美人在抱,初尝禁|果,他哪里还记得什么呼吸和六九之数,脑海里只有本能。
可是要说七伤,刘辩还真有。这一天一夜,大惊大惧,大悲大喜,他都经历过了。各种危机扑面而来,应接不暇,他一直处于紧张之中,到现在还没还过神来,整个人就像一张绷紧的弓,不知道什么时候“呯”的一声就断了,估计心肝脾肺肾什么的都受了伤。
和唐瑛颠龙倒凤一番,最后在唐瑛急促的喘息声中一泄如注,出了一身汗,顿时神清气爽,浑身轻松。
两人骨酥筋软,筋疲力尽,也懒得叫宫人来收拾,相拥而卧。
“陛下,你今天……好威猛。”唐瑛蜷缩在刘辩怀中,保持着蝉附的姿势,双腿微动,摩了摩依然不肯退出去的龙根,心满意足的说道:“你今天……像个大丈夫。”
刘辩嘿嘿笑了一声,心道当然威猛,这可是我第一次开荤啊。唉,当皇帝就是好啊,再也不用为房子、女人犯愁了。只可惜,现在形势不妙,不知道不能活几天,如果没有袁隗、董卓这些坏人,我这个皇帝当得还能舒心一些。
“我以后,会比今天还威猛,还像大丈夫。”刘辩揉捏着唐瑛胸前的一对玉兔,轻声说道:“等我把蔡邕找回来,学会了黄帝十二形,练就不倒金枪,那才叫威猛呢。”
“到了那时候,只怕就不止臣妾一个人承恩了。”唐瑛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要搞明白黄帝十二形,不需要等到蔡邕回来。宫里也许就有人能看懂那些文字。”
“谁?”刘辩又惊又喜:“你刚才怎么不说。”
“陛下的同胞姊姊,万年公主。”
刘辩脑子里“嗡”的一声,已经淡忘的记忆重新浮现。没错,他除了弟弟刘协之外,还有一个姊姊刘和,光和三年封为万年公主,今年正好二十岁。因为先帝和大将军何进争权,连带着对何家人都没什么好感,一心想把皇位传给刘协,也没顾上替刘和安排婚事,就这么耽搁成了老姑娘。
这位姊姊性情平和,和他这个笨笨的同胞弟弟不像,倒有点像另一个弟弟刘协,很聪明,遗传了先帝的灵性,喜欢书画,也许能看懂这些古文字。
明天去找姊姊帮忙。刘辩心情大好,指尖夹住一粒突起的葡萄,微微用力:“好啊,你居然敢欺君,看我不处罚你。”
“陛下要怎么惩罚臣妾?”
“嘿嘿,我们刚刚试了蝉附,这次试试兔吮毫。”
“陛下……能行吗?”唐瑛转过头,戏谑的斜睨着刘辩,还促狭的收缩翘臀,夹了夹软成一团的龙根。刘辩得意的笑了笑:“正因为龙根不振,所以才要你兔吮毫啊。”
唐瑛一愣,这才明白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正当刘辩担心会不会她翻脸的时候,唐瑛转过身,慢慢的滑了下去。她仰起头,眼睛上挑,眼角含春,似笑非笑的看着刘辩,张开嘴,露出雪白整齐的贝齿,轻轻叩击,咯咯作响,作出一副咬人的模样。刘辩又是欢喜,又是紧张,这究竟是一只可人的小白兔,还是一头凶猛的母老虎,不会真的咬老子一口吧。
在刘辩紧张的期待中,唐瑛缩进了被子里。刘辩倒吸一口冷气,蓦的绷紧了身体,瞪圆了眼睛。
……
刘辩再一次梦见了龙。
这一次没有风雨交加,也没有电闪雷鸣,却有龙吟虎啸,龙腾虎跃。
山岗上,一头白虎迎风呼啸,狂风大作,吹乱了云层,一条青龙从云层缝隙中中飞旋而下,绕着山岗翻腾飞舞,龙吟阵阵,白虎占据着山头,寸步不让,虎啸声声。双方对峙了片刻,青龙扑向山头,白虎跃起空中,双方斗在一起。
它们从山头战至空中,又从空中战至山谷,所到之处,风云变色,山河振荡。狂风呼啸而过,扯得山林哗哗作响,溪水暴涨,咆哮而来,如巨龙般横扫山谷,冲刷着两岸的石壁。地动山摇,一块块巨石从山顶落下,砸在河谷中的溪水里,激起一道道冲天水柱,然后被汹涌的激流卷走、吞没。
经过一番鏖战,青龙卷住了白虎,白虎咬住了青龙,它们既像是斗得你死我活,又像是恩爱缠绵,互相戏弄。忽然间,白虎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声长啸。
刘辩猛然惊醒,眼开了眼睛。
他还在床上,唐瑛缩着身子,躺在他的怀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迷,有一些暧|昧,还有一丝清晨的凉意。他抱着唐瑛,一条胳膊枕在唐瑛的颈下,一条胳膊搂着唐瑛的纤腰,掌心攀在她的一对玉兔之间,一条腿跨在唐瑛的臀上,一条腿垫在她的身下。
刘辩愣了一下,他定了定神,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姿势和刚才梦中青龙缠着白虎的姿势非常像。他又看了看唐瑛,唐瑛嘴角带笑,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无意识的哼哼着,叩击着齐的牙齿,就像梦里的那只白虎,只是没有那么凶残。
刘辩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和唐瑛先后试了蝉附、兔吮毫,食髓知味,意犹未尽,随后又试了龙翻、虎步,这才云散雨收,相拥而眠,然后就做了那个龙虎斗的梦。
难道我是那头青龙,唐瑛是那头白虎?刘辩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想要验证一下。却忽然觉得掌心有些异样,仿佛什么原本连在一起的东西突然断了似的。他一愣,重新将手放了回去,细细品味。
过了片刻,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从唐瑛的胸口流了出来,渗入他的掌心,那种身心交融,浑为一体的感觉又回来了。那股气息顺着他的手臂,流入他的身体,消散于无形。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感觉到了自己小腹深处有轻微的脉动,很微弱,却非常清晰。
刘辩屏住了呼吸,心头涌过一阵狂喜。
莫非……这什么房|中术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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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万年公主
初尝滋味,刘辩赖了一会儿床,不过当他着意去体会的时候,却发现这感觉越来越弱,很快消失了,让他很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还没睡醒,只是一场春|梦。
直到唐瑛停止了磨牙,打了个哈欠,从梦中醒来,刘辩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气。
“陛下,你怎么了?”看着刘辩一脸的失落,唐瑛坐了起来,有些紧张,还有些不悦:“臣妾……做得不好,还是臣妾起得迟了,服侍不周?”
“啊?”刘辩一愣,看着唐瑛半喜半嗔的脸,连忙说道:“不,你做很好。”说着,他挤了挤眼睛:“继续努力!”
唐瑛松了一口气,嗔了他一眼:“那陛下在想什么?”
“我在想……黄帝十二形的事。”
“这个无妨,今天臣妾去找公主问一问,便知究竟。”唐瑛主动请缨道。
“好。”刘辩轻佻的摸了摸唐瑛的脸:“美人辛苦。”
“再辛苦,也是应该的。”唐瑛轻笑一声:“只要陛下能重振朝纲,让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刘辩的脸有点苦,这个目标可有点太大了,承担不起啊。
……
早饭后,刘辩便去看太后。大汉以孝立国,即使天子也不能例外。更何况何太后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以前的刘辩有点怕他,更是每天去探望。现在的他虽然不怕他,可是想想这个世上就这么几个亲人,而且太后又刚刚受了惊吓,摔断了腿,去看看她,给她一点亲情的慰藉,也是应该的。
何太后的气色依然很差,看到刘辩,也没什么精神,说了几句闲话,便挥手让他退下。刘辩正准备走,却看到了他的姊姊万年公主。万年公主牵着刘协的手,一起来看望太后。刘协的脸色也不太好,眼圈有些黑,神情有些恍惚。
刘辩摸着刘协的头,关切的问道:“阿协,你怎么了?”
“没什么。”刘协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离开了刘辩。
万年公主看着刘协,又看看刘辩:“陛下,臣妾和陈留王去看母后,回来再和陛下说话。”
刘辩听着语音不对,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便在永乐宫的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万年公主走了过来,却没有看到刘协。
“陛下!”万年公主款款下拜。虽然她是刘辩的同胞姊姊,却同样要行臣礼。
刘辩看看万年公主,摆了摆手。“姊姊似乎有话对我说,我们去濯龙园吧,免得惊扰了母后。”
万年公主有些意外,她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濯龙园就在永乐宫西边不远,出了西南角的小门,走几步路,就到了濯龙池。沿着那条小道,刘辩走上了假山上的亭阁,凭栏远刻,被烧毁的朱雀阙触目惊心,非常刺眼。
“姊姊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刘辩转过身,看着一脸讶色的万年公主:“是不是阿协对你说,我夺了父皇留给他的东西?”
万年公主瞪大了眼睛,小嘴张成了圆形,显然吃惊不小。其实她刚才便已经很吃惊了,因为她看到刘辩站在廊下,虽然形容不变,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却与兵变前大相径庭,判若两人。以前的天子不管是站是坐,总是低着头,弓着腰,一副怯懦的模样,而现在的天子虽然眼神忧郁,却昂头挺胸,如同一棵不肯弯腰的竹子,虽然瘦弱,却有另一种不同的气势。
而他此刻发问,语气中蕴含的主动和自信,更让她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少年还是不是她的兄弟。
迟疑了片刻,万年公主点了点头:“那是先帝留给他的纪念,你已经有了整个江山,没必要再夺走这个……这个……”
万年公主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说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姊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先帝原本是打算将整个江山都传给他的。”
万年公主轻叹一声,无言以对。这是实情,她无法否认。
“而这个……东西,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因为先帝从来没有告诉我。”刘辩嘴角一挑,语带讥讽。“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相信,这个东西不仅仅是个念想。它就是整个江山。”
万年公主花容失色。
“看样子,姊姊也知道?”刘辩长叹一声:“你和先帝一样,都觉得我挑不起这个担子,宁愿把希望寄托在只有九岁的阿协身上?”
万年公主低下头,避开了刘辩哀怨的目光。过了片刻,她重新抬起头,眼中有无法掩饰的痛苦。
“陛下,你不应该抱怨先帝,也不应该责怪臣妾和陈留王。这是命,是命,就没人能够改变。”
“命,什么命?”
“当初先帝曾经请许劭给陛下和陈留王卜过一卦,看看你和陈留王哪个更有天子命格。”万年公主的脸色发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许劭说,你有天子命,可是命短。陈留王也有天子命,可是命苦。你说,先帝该怎么做?”
刘辩倒吸一口冷气,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这许劭是妖怪吗?他怎么算得这么准。历史上的刘辩可不是命短,刘协可不是命苦么。这世界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世界吗,怎么这么多妖怪?梦里的那条龙,不会也是真的吧?
“因为许劭这句话,先帝才断了废长立幼的念头。”万年公主怜悯的看着刘辩:“陛下,你……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吗?”
刘辩气极反笑。他当然知道。他有天子命,可是命短,皇位迟早还是命苦的刘协的。既然如此,先帝又何必和何进撕破脸,非要让刘协先继位呢,完全可以等一等,等自己这个短命的过把瘾就死,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刘协继位啊。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回事,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局外人啊,以前的刘辩就是一个局外人,稀里糊涂的做了一个龙套,然后又稀里糊涂的死了。
“我命在我不在天,更不在许劭。”冷静下来的刘辩摇摇头,抛开了哀怨,更抛开了一切顾虑。“既然现在我还是天子,我就要挑起这个担子。姊姊,你愿意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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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黄帝十二形
万年公主惊讶于刘辩的自信,没有拒绝,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是同胞姊弟,她也不希望刘辩短命,如果能够帮刘辩一点忙,她求之不得。
不过,当她得知刘辩要她帮忙翻译《黄帝十二形》帛书时,万年公主皱起了眉头。
“字,我都认识,不过,我未必能解得出来。”
刘辩不解,既然认识字,还有什么解不出来的。
万年公主叹了一口气,讲了一段往事。
先帝在世的时候,为了能振兴大汉,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其中有一项就是建鸿都门学。鸿都门学专门招收精通书法、绘画的人才,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先帝玩物丧志,其实先帝是想寻找能够精通古文字的人才,而又不想引起世家的注意。找这些人,就是为了破解皇家收藏的一些用古文字写成的古籍,希望从里面找到能够振兴大汉的法门。
《黄帝十二形》帛书就是先帝曾经寄予了很大希望的一个目标。当时先帝已经派人译出了这些古文,但是却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有如天书,最好只好不了了之,重新收藏起来。再然后,他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太平经》上。
“等等,《黄帝十二形》有今文译本?”
“当然。”万年公主很肯定的说道:“最后一个版本是我亲笔抄录的。我记得很清楚。”
“可是,这个版本的《黄帝十二形》失踪了。”
万年公主愕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刘辩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想起昨天晚上在东观的经历,意识到这里面大有文章。先帝费了那么大的周折,秘密译出了《黄帝十二经》,却无法破解其中的秘密。现在有人偷走这份秘笈,说明有人懂得怎么破解,也就是说,先帝的辛苦全是为人做了嫁衣。
先帝的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的注视之中,甚至包括鸿都门学的建立,都可能是对方的计谋之一。他们的目的就是想了解宫里收藏的这些古籍,《黄帝十二经》正是其中之一,所以对方居然直接将原本偷走了,而不是抄录一份,可见急迫。
刘辩的背后升起一阵凉意。毫无疑问,昨天那个敢质问卢植的小吏就是其中之一,而像他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考虑到袁绍、袁术一个任西园八校的中军校尉,一个任虎贲中郎将,负责宫廷安全的虎贲郎、羽林郎甚至包括殿中的郎中、中郎里,不知道有多少是他们的耳目。
袁家会不会半夜派人割了自己的首级?
刘辩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姊姊,既然有人偷走,说明有人能看懂。你看不懂《黄帝十二形》,是什么原因?”
“里面有太多的隐语,特别是经脉方面的。”万年公主沉吟道:“我想,也许学医或者修道的人能够搞明白。”
“为什么这么说?”
“从序文里看,《黄帝十二形》是黄帝三大神医之一的雷公所著。三大神医中,俞跗精针砭刀石,蓍有《黄帝外经》,岐伯精药草方剂,著有《黄帝内经》、《本草》,皆是各人所精擅的医术,雷公著《黄帝十二形》,自然是与他精通的脉法有关。而十二形的取名,又大多与军队有关。”
“军队?”
万年公主瞥了刘辩一眼,耐心的解释道:“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率熊、罴、狼、豹、貙、虎为前驱,雕、鶡、鹰、鸢为旗帜,而十二形中就有这六禽四兽,剩下的两形是一龙和一凤。当时我们曾经猜测,这可能是十二军的修行法门,如果能破解,重建黄帝十二军,则可像黄帝当年一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可惜,先帝身边没有精通脉法的人才,无法破解这其中的秘密。”
刘辩有些明白了。和他想象的差不多,这《黄帝十二形》可能就是上古时期的拳法,或者导引术之类的修习法门,和后世的形意十二形有些相似。这些修行秘笈通常都会用隐语,不是内行,根本看不懂他说什么。
不过,他的身边现在有高手啊,也许能问出点名堂来。
“姊姊,你先给我译出来,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万年公主爽快的答应了。她以前就译过一遍,还有一些印象,现在对着古本再写一遍,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只用了半天功夫,她就誉写了一遍新的。
拿着散发着墨香的《黄帝十二形》,刘辩心里充满了希望。
“找王越和张绣来。”
……
“朕这里有一份传自上古的秘笈,一共十二份。”刘辩晃了晃手里的纸:“不过,朕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你们一个是京师第一剑客,一个是枪法名家,想来都是得过真传的。朕希望你们能为朕解惑,哪怕是一点提示也好。”
他笑了笑:“作为报酬,朕将那一份完整的秘笈授予你们。”
王越和张绣一听,眼睛就直了。他们都是习武之人,知道秘笈有多珍贵。武艺都是口传心授,法不传六耳,比起儒家经典的传习还要隐秘三分。他们的师傅传给他们的口诀也就是那么几句,如果能得到一份传自上古的秘笈,对他们的武艺提升将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哪怕是多一两句,也许都能让他们茅塞顿开,打开一片新天地。
“愿为陛下效劳。”
刘辩让他们把各自师门的口诀写下来,然后与《黄帝十二形》上的文字相对照,看看有没有相似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万年公主的帮助下,刘辩很快就找到了类似的文字。
王越的剑法口诀与鸢形口诀中的一句非常接近,只有两个字不同,不过万年公主说,这两个字可以互训,也就是一个意思。张绣的枪法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是貙形,而不是他以为的凤形,语序也有些点颠倒。
张绣非常不解:“奇怪,师傅明明说,我们的枪法名为百鸟朝凤,怎么会是貙形?”
“那你再看看导引图。”刘辩拿出了原本,让张绣看上面的导引图。《黄帝十二经》的文字并不多,除了序文,所有的文字都是解释图的,没有图,只有口诀,同样无法领会其中的意思。
一看到貙形的第一幅导引图,张绣就傻眼了:“这……这是我刚入师门的时候练的导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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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龙形
张绣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一式,我练了一年,才完成筑基。”他又惊又喜,迫不及待的展开了剩下的图卷。
貙形一共有七幅图,张绣只练过三幅,后面的四幅闻所未闻,从来没听师傅提起过。
“怪不得师傅说我资质有限,到不了最高境界。”张绣长叹一声,颜色沮丧。
“为什么这么说?”刘辩不解:“朕会将七幅图都给你,你不就可以修炼了吗?”
张绣苦笑着摇摇头。
“陛下,事情不是这样的。”王越说道:“导引术有两种,一种导引图是分类,正如十二形,分成不同的类别,适合不同的体质修行。一种是分阶,就像一形有多幅,每一幅,都代表一个境界,如果没有修行到那个境界,强行修炼后面的,不仅无益,反而有害。”
听了王越的解释,刘辩这才明白这看起来一团的导引图里还有两种不同的分类方式。分类,是根据不同人的体质,选择修习不同的类别,以求得最大的成就。而分阶,则是同一类别的不同层次。你可以选不同类的,选错了,最多成就有限,甚至于没有成就,通常不会有什么伤害。但是分阶是不同,境界不到,强行修炼,有害无益,甚至会毁了全部修为。
所以,对于王越、张绣来说,他们得到完整的口诀和导引图,并不代表他们就能修炼最高境界,真正对他们有帮助的是他们已经修炼过的层次旁边的那些注解口诀,如果能从这些口诀里悟出更深的道理,境界有所提升,才有可能跨入下一阶,否则,那些图和口诀对他们来说就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到,摸不着。
即使如此,也足以让王越、张绣大喜过望了。毕竟有了这些图和完整的口诀,他们再上一阶的机会大大增加。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一阶的差别,很可能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捧着抄录的完整口诀和图谱,王越和张绣高高兴兴的走了。特别是张绣,得到了貙形图谱,如果能在这一两天内有新的领悟,他战胜吕布的机会将大大增加,而不仅仅是立足于战平。
“陛下,你准备练哪一形?”
刘辩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行,不过,我想一个个的试一遍,王越不是说嘛,练错了也没害处,最多是没效果而已。”他顿了顿,又道:“龙形最简单,我先试试龙形。”
万年公主没有吭声。龙形听起来最威风,可是龙形也最让人困惑。其他十一形都有多幅图,只有龙形只有一幅图,而且这幅图是一个人正身而立,庄重倒是够庄重,却怎么也不像修行。
“陛下为什么不修貙形或者鸢形?有王越、张绣这两个高手指点,陛下可以少走弯路。”
刘辩摇了摇头。万年公主的建议,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就算他应该选貙形或者鸢形,有张绣和王越的指点,他就能练成王越和张绣的武艺吗?有了正确的方法,还要经过长期的苦练,才有可能获得进展。那种看了一眼秘笈就能突飞猛进,一夜之间成高手的事,恐怕只有在神话里才会出现。
许劭说了,他命短。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所以他不能选这种循序渐进的法子。他选龙形,其实就是想赌一赌。连续做了两个龙的梦,也许他真有龙命,适合修习龙形也说不定。如果赌对了,他就可以少走弯路,甚至有可能走上一条捷径。
……
袁府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许劭。
对于许劭的到来,袁隗既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安。他正准备派人去请许劭,许劭就不请自来,这究竟是心想事成,还是出了意外?
袁隗虽然满腹心思,却不露声色,直到把许劭请进书房,关上房门,这才缓缓的说道:“子将星夜前来,有何要事?”
“前天晚上,我夜观星相,有异星入紫微宫。”
袁隗眉头一挑,半晌未语。在星相上,紫微宫代表皇室,有异星入紫微宫,也就是指皇室将有异变。对袁家来说,这代表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准。同样的星相,不同人的解释,很可能得出完全不同的结果。
“子将以为是吉是凶?”
许劭没有直接回答袁隗的问题,接着又说道:“南方大火,太白星逆行,入朱雀位。”
袁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变,脱口而出:“是吉是凶?”
许劭摇了摇头:“目前星相未明,我还说不准。太白为西方之星,象白虎。太白星入朱雀位,不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朱雀得白虎之助,要么朱雀为白虎所伤。不过,金入火位,应不至于大乱。”
袁隗捻着胡须,眼神闪烁。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太白本西方星,逆行向东,莫非是东方有猛虎出现?子将,现在应在何界?”
“荆州界。”
“荆州?”袁隗略一思索:“莫非是……”
“孙坚!”这一次,许劭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的给出了答案。
袁隗轻笑一声,神色轻松了许多。如果猛虎应在孙坚身上,他就不用担心了。孙坚现任长沙太守,是他一手提拔的。别看孙坚在黄巾之乱中战功赫赫,可是如果没有他,孙坚根本无法升迁到太守之位。黄巾之乱后,有功而未赏,先赏而又被夺的人何止一个两个。功劳最大的皇甫嵩现在在干嘛?卢植现在在干嘛?
与袁家这个靠山相比,战功根本不值一提。
孙坚虽然是个武夫,却是个聪明人,他对此心领神会,对袁隗感恩戴德,早就是袁家的拥趸。
见袁隗神色轻松,许劭暗自叹了一口气:“袁公,是不是觉得没什么大碍?”
袁隗细长的眼睛眨了眨:“子将,何以教我?”
许劭摇摇头:“我就是一个清谈客,帮不上袁公什么大忙。可是天象混乱,袁公还做好应变准备为妙。天意无常,不可全信。成败与否,还在人谋。”
袁隗缓缓点头:“不错,我正是有此担心,才让人去请子将。子将,你进宫一趟,帮我再看看少帝的命相。”
“少帝怎么了?”许劭吃了一惊:“病了?按照上次我看的面相来看,他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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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许劭
袁隗抬起手,捏了捏有些酸胀的眉心,眼神中有一抹掩饰不住的忧虑。
这是深藏于他内心的忧虑,即使是面对许劭这样的心腹,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出来。自从次兄袁逢几年前逝世,袁家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上。他现在是整个袁氏的主心骨,如果他表现出一点迟疑或者犹豫,其他人就会人心惶惶。
可是这件事太重要了,以至于他不敢有任何疏忽,只能来问许劭。
疑不决,问于卜,许劭就是那只灵龟。
袁隗向许劭转述了董卓、卢植在黄河边的所见所闻,最后长叹一声:“子将,你说,少帝会是真龙命格吗?”
许劭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很久,才摇摇头:“是不是真龙命格,在他踏入那道门槛之前,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踏入那道门槛,就算真龙命格也不是袁公的对手,更不可能是拥有鸾凤命格的本初对手。”
袁隗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是卢植、董卓他们说谎?”
“这倒不至于。”许劭道:“董卓,不足为患,边鄙蛮勇之人,踏入京畿,见到天家威严,难免会心有惴惴,看错了,在所难免。至于卢植么……”许劭微微一笑:“恐怕是疑兵吧。他进退两难,既然董卓说有龙,他当然乐见其成。”
袁隗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还是子将看人准,不愧是人鉴啊。”
许劭站了起来:“袁公,你安排我见驾,我要再亲眼看看少帝的命格,看看前天的异象究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
“陛下,休息一会儿吧。”王越轻声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修道习武,都是日积月累之功,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刘辩轻叹了一声,放下了已经僵硬的手,心里满是失望和沮丧。按照龙形的图谱和口诀,他站了小半个时辰的桩,除了浑身酸痛、骨骼僵硬、两腿发颤之外,没有任何收获。连早上醒来时的那丝幻觉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气了。
其实只站了一顿饭的时间,他就撑不住了,一直坚持到现在,只是凭着一股不想死的意志在坚持,他早已濒临崩溃。意志一放松,整个人就垮了。不仅身体瘫软,连求生的信念都没有了。
许劭这个妖孽说得没错,我没几天活头了。还是抓紧时间享受吧,也算没有白来一趟。下一次还不知道穿到什么地方去呢,至少再做皇帝的可能性不大了。
“陛下!”王越大惊,跃步上前,扶住了刘辩,连搀带抱,将他扶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又体贴的替刘辩按摩放松。刘辩一边呲牙咧嘴的忍受着肌肉、关节的酸痛,一边随口问道:
“王越,京师的游侠儿多吗?”
“多。”王越小心翼翼的按摩着刘辩的脚,低着头答道:“京师乃权贵之地,游侠儿们到这里来,依附权贵,才能有出路。”
“那他们都依附谁?”
王越犹豫了一下:“陛下,为首的……当然是袁氏兄弟。袁绍名扬天下,是游侠儿们竞相效力的对象。谁都看得出来,一旦袁隗去世,袁家的下一任家主就是袁绍,即使是袁术也不能和他相比。”
“袁绍的威望这么高?”刘辩笑了一声,充满苦涩。
“嗯,袁绍承袁成之后,袁成是袁汤长子,当年曾是大将军梁冀的心腹。俗语有云,事不谐,问文开。袁成虽然早死,却积累了深厚的人脉。这些人脉当然都由袁绍继承了。除此之外,袁绍本人也颇有人望,他文武双全,名满天下。与人结交,不论贵贱,皆得所欲,是以天下归心……”
王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住,讪讪的不知如何是好。刘辩却想起历史上袁绍的悲摧下场,不禁笑了一声:“天下归心?只怕他只是个打酱油的啊。”
“打……酱油?”
“呃……”刘辩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只怕他虚有其表,最后空欢喜一场。”
“哦。”王越似懂不懂,却也不敢多问。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汝南月旦评许劭求见。刘辩一愣,心道这货跑来干什么,又来给我算命?那好,我就让他看看,我究竟还能活几天。
“让他进来。”
……
时间不长,许劭在一个中年郎官的引领下,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在刘辩面前躬身下拜。
刘辩虽然累得像条狗,恨不得趴在地上吐舌头,可是在许劭面前,他还是要保持几分天子仪表,免得被许劭轻视了。不管怎么说,许劭可是这个时代最牛逼的相师,给曹操那句评语就足以让人印象深刻,更何况他还准确的断出了自己的寿夭。
如果说袁隗他们还都是人的话,许劭就是半妖了,堪堪能和以后的大妖诸葛亮相比。
刘辩虽然极力做出一副庄重的仪态,可是在许劭的眼里,他的努力都是泡影。他的疲惫和紧张,甚至于心底里暗藏的不安和局促,丝毫不差的落在许劭的眼中。
许劭如释重负的笑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真龙命格呢。如果有真龙命格,即使没有跨过那道门槛,也不会是这样的一个蠢物。想想袁绍,在鸾凤命格觉醒之前,他就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袁隗太紧张了。杯弓蛇影,真假不辨,终究只是一个用心计撑起来的空架子。
许劭恭恭敬敬的向刘辩行礼,礼节周到,神色庄重,既严肃,又不让人觉得有**份。刘辩从他身上看到了类似袁隗的那种气势。只不过袁隗身上的气势沉重得让人压抑,而许劭显露出来的气势则多了几分飘逸之气。
“许子将,你看朕能否中兴大汉啊?”
“陛下身居九五,权柄在握,天下俯首,中兴大汉,本当是顺理成章之事。”
刘辩听出了许劭的话外音:“那……朕还缺什么?”
“陛下胸中,缺一腔浩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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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神棍
“浩然气?”刘辩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浩然气的出处应该是《孟子》而不是大唐书院二楼。
“陛下圣明,浩然气至大至刚,直养而无害,塞于天地之间。配义与道,集义而生。”
刘辩的嘴角抽了抽,许劭嘴上说陛下圣明,眼中却全是轻蔑之色,很显然对自己的犹豫有所不屑。他有些恼火,刚想臭他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原因很简单,这位可是三国首席八卦。今天自己说错一个字,明天就可能变成一条丑闻,不仅可能扬名天下,还可能记入历史。剽悍如曹操,不逼到那个程度,也不敢对他动粗。
刘辩眼珠一转,不怒反笑:“袁太傅的浩然气想必养得不错。”
许劭为难了片刻,这才名为其难的说道:“袁公的威仪乃是一甲子养气的成果,自然不差。”
刘辩愕然,随即又恍然,怪不得袁隗那么威风,原来他从小就开始养气。袁隗今年也就六十多吧,养了一甲子,可不是从懂事开始就养气。听起来有点玄,不过袁家四世三公,想来是有点门道的,养气从娃娃抓起也不奇怪。看看袁绍就知道了,他不到四十岁,威仪已经非常人可比。
刘辩羡慕妒嫉恨,这年头世家就是牛逼啊。王越、张绣等人要凭机缘才能得以名师传授,而世家子弟生下来就衔着金钥匙。他很自然的问了一句:“如何养浩然气?”
许劭沉默不语。
刘辩等了半天,这才明白许劭不是矜持,而是不肯说。说得也是,做官的那么多,能像袁隗、袁绍那样光明正大的有几个,这么重要的口诀,许劭当然不肯说。
“嗯咳!”刘辩假咳了一声,自我解嘲的笑了两声:“许君请见,有何指教?”
“臣想为陛下看看相。”
“看吧。”刘辩坐直了身子,极力让自己显得庄重一些。
“臣已经看过了。”
“那结果如何?”刘辩屏住了呼吸:“朕的寿夭如何,大汉的前程如此?”
许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请陛下恕臣直言之罪。”
刘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还是心里咯噔一下。通常来说,这句话后面都不是什么好话。他直直的看着许劭,眯起了眼睛,脑子里有些空。
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东汉末年几日游,过把瘾就死?
“恕你无罪。”
“谢陛下。”许劭再次施了一礼:“陛下有一劫,快则三五月,慢则一两年,陛下或有不讳。”
刘辩半晌无语。历史上的刘辩是什么时候死的,几个月之后?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解么?”
“亲贤臣,远小人,清静无为,养气自守,或许能渡过此劫。”许劭拱了拱手:“陛下善自珍重,臣告退!”不等刘辩答应,就缓缓向后退了几步,他转身离开,行色匆匆,仿佛在逃避瘟疫。
刘辩失魂落魄,没有注意到许劭的失礼。等他反应过来,许劭早就不见了踪影,眼前只有脸色同样难看的王越。
……
“如何?”袁隗面带微笑,将许劭引入座。
“望之不似人君。”许劭轻笑一声:“劭几句话,便将他吓得失魂落魄,丑态百出。”
袁隗哈哈大笑,指着许劭道:“子将,你太谦虚了,你的几句话,可是能判人生死的,谁能等闲视之?”他思索片刻,满意的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在洛阳呆几天,还是……”
许劭接过话头:“我立刻回汝南隐居,避世不出。”
“这样也好。”袁隗笑了。这样才有神秘感,而神秘感会增加他那几句断语的可信度,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是传播得快,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宣扬,天子被许劭判了生死的消息就会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四方,对天下舆论可以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威力堪比百万兵。
这是世家的手段,也是世家的能力,又岂是那个屠门子能够理解的。想到刘辩呆若木鸡的样子,袁隗暗自发笑。
许劭低着头,听着袁隗轻松的笑声,一丝不安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
唐瑛和万年公主连袂而来,见刘辩神色沮丧,不免有些诧异。问清了原委,唐瑛“扑嗤”笑了一声:“这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陛下何必在意他说什么。”
刘辩缓了缓神:“沽名钓誉,这话从何说起?”
“主持月旦评的人,原本有两个,除了许劭,还有他的从兄许靖,两人并称平舆二龙。”唐瑛说道:“许劭与许靖不和,就利用自己做郡功曹的机会弄权,逼得许靖生活没有着落,只能替人磨卖为生。这等人,连自家的兄弟都容不下,还有脸说什么浩然之气?”
刘辩恍然大悟。对哟,许劭说得一本正经,他能算到袁隗被董卓砍死,能算到袁绍、袁术最后死得那么悲摧吗?他说自己命短,怎么没有看出自己根本不是原来那位刘辩?由此可见,他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瞎蒙。
刘辩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来火,他仔细的回想着许劭的一举一动,突然明白了,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这个神棍,想不到居然是个催眠大师。”
“催眠大师?”唐瑛和万年公主莫名其妙,一旁的王越也愣住了。
“就是善于在不知不觉中误导人的神棍。”刘辩摇摇头,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妈的,老子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居然被一个神棍给忽悠了。“从一开始,许劭就利用自己的名声故弄玄虚,又是什么浩然之气,又是什么大劫,可是他有一句准话吗?”
王越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梦初醒:“是啊,他每句话都留有余地,没有说死。”
“正是如此。”刘辩虽然心里还没有完全释怀,脸上却摆出了不屑的神态:“如果我猜得不错,用不了几天,市井之间就会谣言四起,而许劭也会三缄其口,不予解释,做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朕如果真的死了,自然是他算得准,如果无恙,他也可以说是他提前进言,朕才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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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凤仪
刘辩略作解释,王越便明白了。他虽然不像刘辩这样自信,但是他与人对阵的经验丰富,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手,故意做出种种举动,以误导对手,也是惯用的伎俩,和许劭的作法也有相通之处,理解起来并不难。
“陛下圣明。”
“唉,别提了,若不是唐妃提醒,险些被他骗过了。”刘辩想了想,又道:“你立刻安排人去监视袁府,看看许劭是不是去了袁府。”
“唯。”王越大声应喏,转身去安排。
“姊姊,你读书多,可听说过浩然气么?”
“浩然气?”万年公主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孟子说的浩然之气?”
“对,许劭说,袁隗有如斯威仪,是养气的结果。而他养的气,就是浩然之气。”
万年公主思索片刻,摇摇头:“我没听说过浩然之气。不过,我听说过儒家威仪的练习法门。”
“那你快给我讲讲。”刘辩大喜过望,拉着万年公主的袖子,让她坐在石上,自己连说带笑的拱了拱手,向他请教。万年公主笑了笑,连忙避开。“陛下,臣妾可当不得。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孔子曾经说过,君子不重则不威,要有威仪,首先要庄重,不苟言笑,也就是常说的‘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走路的时候不能太急,要慢一点,行礼的时候,幅度要放大一点,两只袖子要像大鸟的翅膀一样,也就是翼如……”
听完万年公主的解释,刘辩恍然大悟。不就是包装嘛。同一个人,穿西装,打领带,就是成功人士,高端大气上档次,到处享受注目礼;穿t恤,大裤衩,趿一双人字拖,那就是懒汉,谁也看不起。袁隗、袁绍可不就是如此,他们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再加上多年养成的官威,当然要比一般人看起来威风。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养气法?儒家常说守礼,礼本身就有行为举止要符合一定程式的意思。儒家又讲慎独,哪怕一个人,也不能随随便便、松松垮垮的坐着,同样要保持端庄,像与人见面一样。也许,他们的威仪就是常年累月的这么端着,慢慢的端出来的。
虽然想通了不少,刘辩还是不敢自以为是,他派人请来了卢植。卢植是研究三礼的大儒,想来对这些应该很熟悉吧。
卢植来了,听完了刘辩的疑问,卢植皱了皱眉:“陛下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其二又是什么?”
“儒家行礼时,背要直,表示立身要正。头要低,表示不能骄傲,手拱起,在心与口之间,是表示要心口如一,心手相应。手臂外撑,中间如圆,表示要保持谦虚。”卢植解释了一遍,最后说道:“特别是心手相应,这一点才是关键。”
“怎么个关键法?”
“陛下可以试一试,亲身体验一下就知道了。”卢植躬身道:“君子温润如玉,不怒而威,靠的不是恐吓,而是由内而外的自信、自尊,胸有浩然之气,这样才能立身正人,养成威仪。这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叫凤仪。”
“凤仪?”
“对,其仪如凤。”卢植说着,拱手双手,躬身行了一礼,两只大袖飘飘,飘逸潇洒。
刘辩一下子明白了,这两只大袖不就是凤凰的一对翅膀,卢植现在的气势,不就和袁隗有几分相似吗,区别只在于他没有像袁隗那种睥睨天下,领袖群雄的气势罢了。这不能怪卢植,毕竟卢家和袁家差得太远,而他的宦途也没有袁隗那么显赫,说得实在一点,就是自信不足,官威不够。
经过卢植的一番解释,刘辩算是基本明白了。
“一直保持这种姿势,哪怕是一个人独处?”
“这就是慎独的意义。”卢植接着又解释了一下慎独。正如刘辩猜想的那样,慎独是为了保持一种心境,这种心境就叫如神在,来源于《论语》里的一句话:祭神如神在。就像祭神的时候要想象神明在看着自己一样,独自一人的时候,也要像和人面对面,保持一种恭敬,不敢有丝毫松懈,只有如此,才能表里如一,自然而然的养成威仪,而不是装模作样。
刘辩茅塞顿开。
……
夜深人静,刘辩再次来到了密室,仔细打量着老子的画像。
正如卢植解释的那样,老子双手拱在胸前,头微微的低着,大袖翩翩,恍如凤翼。
刘辩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从身体两侧缓缓升起,在胸前合拢,十指轻搭,手心与心口遥遥相对。
刹那间,他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庄重,仿佛在拜神,又仿佛在祭祖,不仅脸上不敢有任何放肆,心境也变得肃穆起来。他调整呼吸,放松心神,体会着身体的细微变化,特别是手心和心口的感觉。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感觉到手臂有些酸,有些重,慢慢的,手臂的酸胀连在一起,连带着心口都变得胀了起来,心跳声越来越清晰,声声入耳。
手臂越来越酸,越来越重,如有千斤,刘辩却咬牙坚持着,他一定要体验一下卢植所说的心手相应,看看能不能感应到所谓的浩然之气。
不知过了多少,他的手心忽然一跳,仿佛平静的水面上滴进了一滴雨珠,涟漪扩散开来,缕缕不绝。而这节奏似乎又和心跳互相吻合,互相呼应。
心与手,有了一种微弱却又非常清晰的感应。
“呯!呯!呯!”手与心之间的震荡越来越明显,不断冲击着两条外撑的手臂,冲击得他的身体,向外扩展开去,有如一股正气,澎湃在胸。
刘辩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明白了所谓的凤仪,明白了所谓的如神在,明白了所谓的浩然之气。说白了,这有点像后世的自我催眠。袁家的秘诀,许劭不肯说的秘诀,应该就是这个姿势,浩然之气就是这种膨胀的感觉。而袁隗光明正大的威仪也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经过常年累月的练习,慢慢养成的。
原来这密室里的秘密不是满墙的春|宫,而是三幅画像。先帝舍本求末,误入歧途,沉迷于房中|术,这才白白送了性命,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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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道与术
就在刘辩沉浸在初窥门径的喜悦之中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卢植那极具特色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在室密里有如黄钟大吕,让人耳膜刺痛。
“陛下,浅尝辄止即可,不可沉迷。”卢植一甩袖子,推开史阿:“这些都是小术,不是大道,非陛下应当着意的。”
刘辩心情高兴,没有计较卢植的冲撞。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也知道卢植是个忠臣,是真心为他着想的。他笑了笑,示意史阿退出去。
“卢卿,我刚才感应到了浩然气。”
“不可能。”卢植苦笑道:“陛下,那是不可能的。孔子有云,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修心正意,乃是一辈子的修行,岂是朝夕之间就能领会的。陛下,洛阳危机重重,大汉举步维艰,陛下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万万不可沉迷于修身齐家的小术,更应该着意于治国平天下的大道啊。”
被卢植这么一说,刘辩也有些不自信起来。卢植说得没错,孔子修行了一辈子,袁隗也修行了一甲子,才有今天的威仪,自己怎么可能一步登天?可能的确有自我催眠的成份在里面。而且卢植说得也对,修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自己有更大的麻烦要处理。
“卢卿,我们到上面坐。朕正有些事要向卢卿请教。”
卢植松了一口气,厌恶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墙壁。刚才他的衣风带起了墙帷,他看到了墙上的春|宫图,明白了先帝以前都在这里搞的那些勾当,不禁又气又急,生怕刘辩也步先帝后尘。刘辩不仅不计较他的失礼,还听他的劝,要向他请教国家大事,这让他很高兴。
两人上了凉亭,刘辩把贾诩给他提的三个建议转述给卢植。卢植听了,沉思半晌,这才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这些办法方向都是对的,但是,具体的实施上,可能要略做调整。”
刘辩也不生气,很诚恳的向卢植请教。
卢植一一做了分析。
首先,调查大将军、车骑将军的死,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让袁隗负责,这不合理。百官各有职责,袁隗是太傅,他的职责中没有这一项。强行要求袁隗负责这件事,袁隗可以光明正大的推辞,而陛下却会因为举止失措而被人轻视。因此,派人追查可以,但是要安排更妥当的人选。
其次,任命大臣,填补大将军留下的权力空间,这个策略是对的。但是,大将军的身份独特,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何家已经没有人了,能担任大将军的人,现在只有从唐家选,而唐家根本没有人有资格和实力担当这个职务,勉强任命,只会引起更大的反弹,到时候唐家要么辟召不到幕僚,要么像大将军何进一样被袁绍架空,又有什么意义?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大将军这个职位空着。
最后,抓住机会,罢免袁术,夺回对虎贲郎的控制权,这是对的。但是,与前两条一样,要选合适的人接任。虎贲中郎将掌管虎贲郎,是南军中很重要的一支力量。如果所任非人,后果极其严重。虎贲郎大多来权贵子弟,或者是太学的学生,他们很难接受像董卓那样的边鄙之人统领。更何况,袁术不是善辈,董卓就是什么好人?
刘辩挠了挠头。处理国家大事,特别是这些微妙的权力斗争,对他来说显然太高深了。他最多也就是纸上谈兵,要落到实处,显然还远远不及贾诩、卢植等人。贾诩提建议的时候,他觉得贾诩说得有道理,现在卢植反驳贾诩的建议,他同样觉得卢植考虑得正确。
这种事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不管是贾诩还是卢植,他们可能都有他们的角度,得出不同的结论,这也很正常。甚至可以说,他们也有自己的私心,并没有完全站在他的角度,为他出谋划策,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也是普通人,不是圣人。
但是,他最大的担心就是自己的经验不足,水平不够,无法理解贾诩、卢植的建议深处的涵义,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被人轻视,让人失望,那还是次要的,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惹出更大的麻烦,那才是他最头疼的事。
皇帝不好当啊,特别是像自己这样既没有经验,又没有亲信,甚至没有自信的新丁。主少国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困难啊。
我是一个冒牌天子,可我却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不管怎么说,朕先要掌握一支信得过的力量。”刘辩考虑了很久,郑重的对卢植说道:“既然南北军、西园八校都落入袁家手中,权贵子弟又以袁家兄弟马首是瞻,那朕只好从他们看不起的并凉人中选一些人了。”
“陛下……圣明。”
……
袁府,袁隗和马伦并肩而坐,袁绍、袁术分别坐两侧,陈琳、荀攸坐在袁绍的下首,桥蕤、张勋坐在袁术的下手。袁绍面无表情,袁术一脸怒气。
就在刚才,因为丁原的事,袁绍和袁术发生了冲突。
袁绍说,丁原的身份虽然不高,可是他统领的并州军至关重要,袁术应该予以高度重视。只派桥蕤去,而不是亲自前往,有怠慢之嫌。而且,桥蕤只拜会了丁原,没有拜会称雄北疆的勇士吕布,这可能会让吕布很生气。他们刚刚收到消息,吕布明天要来和张绣比武,说是比武,未尝不是天子想招揽吕布,甚至进一步架空丁原。毕竟丁原不是并州人,真正能代表并州精锐的是吕布。
袁术对此不以为然。他认为这是袁绍故意找事。你说我怠慢丁原,丁原已经答应了投效我们袁家。你说我怠慢吕布,吕布要和张绣决一生死。再说了,吕布怎么能代表并州人,他只是剑客而已,连并州人王允都看不起吕布,我又何必把他放在眼里?
袁术最后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我是袁家嫡子,可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野种,没有必要向一个寒门低三下四。我袁术丢不起这个人,袁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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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荀攸
袁绍满腔怒火,却不能当着袁隗、马伦的面发作,更不能让陈琳等人看着他和袁术发生冲突,否则,他就沦为和袁术一个层次,有失他年轻一代领袖的身份,会被人笑话。
他抚摸着袖中的凤卵,感受着凤卵上的温度,对袁术嗤之以鼻。一个连凤卵的存在都不知道的人,一个连袁家最大的秘密都没听过的人,还自以为是的想争夺袁家下一代的家主,真是可笑之极。
等我孵化出了凤卵,提升了我的鸾凤命格,你会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
袁绍不说话,温润如玉,内蕴烈火。
袁术横眉冷对,不屑一顾。
袁隗打量着两兄弟,有些头疼。袁家后一辈中最杰出的两个人才,本当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两个人却像生死对头,水火不容,一见面就要发生冲突。
不过,袁隗并不打算劝合他们,既然不能同心,那就让他们互相竞争吧。谁能胜出,谁就是袁家的下一代家主,继承袁家四世三公的雄厚人脉。借此机会,也正好看一看追随者们的见识和能力。从另一个角度讲,也可以淘汰一些名不符实的所谓名士。
世家从来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总有人要做牺牲的。
“孔璋,公达,你们有什么看法?”
陈琳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致意。袁隗说到了他和荀攸的名字,却不代表要问他们两个人的意见。今天的主角是荀攸。
荀攸出自颍川荀家,是神君荀淑的曾孙,眼下是宫里的黄门侍郎。黄门侍郎只是四百石的小官,还不入袁家叔侄的眼,但是荀攸在宫里能听到一些袁家叔侄听不到的消息。吕布要来和张绣决斗的消息,就是荀攸带来的。
荀攸已过而立之年,面皮白晳儒雅,眼神沉郁。听了袁隗的话,他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董卓只有三千人,又被一分为二,一千居城内,两千居城外,不足为患。”荀攸顿了顿,接着又说道:“若能得并州军相助,校尉有足够的胜算解决董卓。可是如果并州军成为对手,甚至与董卓共进退,则不仅校尉不能敌,南北军集结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袁隗微微颌首,这个道理他懂,但是他没有打断荀攸的话。
“吕布虽勇,却无门资,他又是丁原的部下,因丁原而入仕,想来不敢叛丁原而自立。因此,郎将争取到了丁原,也就是争取到了吕布。”
袁术笑了,得意的瞟了一眼袁绍。你看,你带来的人都说我做得没错,你还有什么话说。
袁绍不动声色,他知道荀攸下面肯定还有话。袁术只听出了表面的意思,根本没有明白潜台词,他的自鸣得意,只能让人觉得他肤浅,没有城府。
“张绣虽勇,却不是吕布的对手。”荀攸接着说道:“如果陛下见识了吕布的武勇之后,有意征辟吕布,甚至于不次提拔,与张绣共守宫掖,吕布必然感激涕零,而丁原也不能阻止。否则,他上违天子诏书,下抑吕布前途,必然为人所不齿。相反,他应该像董卓献出张绣一样献出吕布,同时奉上五百并州精锐,助吕布一臂之力。”
袁隗的眉头皱了起来。
“有张绣领五百西凉悍卒,再有吕布领五百并州精锐,陛下可就万无一失了。接下来,陛下如果要追究宫变,郎将恐怕要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袁术的脸色大变。到这时候,他如果还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那他就真是一个蠢材了。吕布如果入宫做了天子侍卫,天子解决了自己的安全之后,一旦反击,他袁术第一个要倒霉。
因为朱雀阙、九龙门都是他烧的。
“公达,如何是好?”
“抢在陛下开口之前,收拢吕布之心。”荀攸笑笑:“以郎将的威名,以袁家在游侠儿中的声望,想来吕布必然会俯首乐臣,唯郎将马首是瞻,唯袁家马首是瞻。纵使陛下有诏,他也未必肯舍袁家而就陛下。没有了并州军,陛下还能轻举妄动吗?”
袁术如梦初醒,连忙致谢。招揽吕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要自己开口,这件事就算成了。
……
天色微明,刘辩站在复道之上,看着张绣骑着马,端着霸王枪,威风凛凛的立在百步之外,心里有些小激动。
今天能看到张绣和吕布单挑了。一个是北地枪王,一个是三国第一猛将,这一场火星撞地球的战斗一定很精彩。
“王越,史阿,你们觉得张绣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王越一直眯着眼睛打量张绣,他的眼力过人,即使是百步之外,也能看清张绣的身形。不用看张绣的神情,仅从张绣坐在马背上的姿势,他就能看出张绣今天状态不错,精气神充足。
“陛下,张绣应该悟出了什么。”王越有些羡慕的说道:“他的突破来得比臣还要快一些。”
“是吗,那可太好了。”刘辩很高兴:“让他跑两圈,热热身。”
“唯!”王越去传令。时间不长,张绣接到了命令,举起了枪,向刘辩三点头,然后端平了枪,猛踢马腹,向前奔驰。路的两边,早就安排好了高低不等的十二面枪牌,张绣跃马舞枪,从枪牌前急驰而过,霸王枪准确的一一击中枪牌上的红心,枪牌应声而裂,“啪啪”声响成一片。
片刻之后,十二面枪牌全部被张绣击碎,无一幸免。
一个卫士举着枪牌,大步走上复道,大声说道:“陛下,张将军枪枪命中。”
刘辩看了一下,非常满意,摆摆手,意犹未尽的说法:“不错,让他再试一次。朕要看看他最快能快成什么样子。”
王越一惊:“陛下,他已经很快了。”
“是吗?”刘辩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他刚才……就已经最快了吗?”
“臣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最快的速度,但是以臣的眼力,已经看不清他的枪尖了。”王越苦笑道:“臣虽然不善箭术,眼力还是有的。臣游历天下十余年,还没有看到谁比他更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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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唯快不破
又出灵异了?刘辩咂了咂嘴,没有说话。他刚才看张绣出枪,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一直以为张绣这只是热身,没有全力以赴呢。可是听王越这句话的意思,张绣已经很快了?
武将为什么要良马、宝枪?因为他们一要力量,二要速度。良马力大,速度快,宝枪更结实,更锋利,能够承受更大的力量,刺破对方的甲胄。
一力降十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两条原则几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不是说技巧没有用,技巧只在双方力量和速度相差不大的时候才有用,一旦差距大到了一定程度,再好的技巧也无济于事。
两马交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再好的技巧也没有多少施展的时间,谁更快,谁就能抢在对方出手之前取得胜利。谁的力量更大,谁就能破开对方的防守,一枪命中。
像张绣和吕布这样的高手决斗,一个回合,基本上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技巧的重要性远远不及速度和力量的重要性。
所以,即使刘辩这样的外行也知道速度的重要性。因为要面对吕布这个三国第一猛将,即使是对北地枪王张绣,刘辩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才要看看张绣究竟能有多快。
结果王越说,张绣已经非常快了。
刘辩将信将疑,派人将张绣叫了过来。对刚才的那一击,张绣显然非常满意,大步流星的走来,脱下头盔,挟在腋下,抱拳施了一个军礼:“陛下,臣甲胄在身,恕不能全礼。”
“如此甚好。”刘辩示意他放松一些,先夸了他几句,然后问道:“你还能再快一点吗?”
张绣愣了一下,他见刘辩一脸笑容,以为刘辩对他很满意呢。听了这话,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啊。他想了想,点点头道:“臣再试试。”
一听这话,刘辩的心凉了。很显然,王越说得没错,张绣刚才已经尽了全力了,再试一次,也不会快到哪儿去。是自己的眼力变好了,还是王越的眼力其实不怎么样?
刘辩的疑惑落在张绣的眼中,张绣有些忐忑起来。天子对自己很看重,不仅将他从董卓麾下提拔起来,还赐他御马宝枪,他如果不能让天子满意,就算战胜了吕布,又有什么意义?
张绣下了复道,命人重新竖起枪牌,自己持枪上马,凝神调息了片刻,将精气神提到最大值,突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突!”猛踢战马,向前奔去。
仿佛感受到了张绣的精气神,那匹御马这次也全力以赴,四蹄几乎腾空,如同一道闪电,急驰而去。马蹄特特,如一道惊雷,滚滚而来。
“笃笃笃!”一连串的响声还在众人耳边回响,张绣已经完成了又一次突击,他缓缓勒住了战马,低下头。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自己失手了,十二面枪牌,有两面完好无损。
复道上,刘辩看着那两面完好无损的枪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他看来,刚才张绣的速度比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提升,枪影明显有些模糊。可是他自知是个外行,不敢乱说,还是要请教王越这个高手的意见。
王越却半天没有说话。刘辩诧异的转过头,这才发现王越两眼睁得像铜铃,眼珠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人居然能……这么快?”王越已经忘了自己是在君前侍卫,直勾勾的看着立马道中的张绣,张口结舌。
“这么说,这次的确比上次快?”
王越如梦初醒,连忙说道:“陛下所言甚是,这次快得多了,以臣的眼力,已经无法看清他出枪的姿势。如果两天前那次比试,他能这么快,臣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刘辩松了一口气,这么说,自己的眼睛没出问题,他的视力的确比一般人强一点,堪堪能和王越这种专门练过眼力的人相提并论。
这时,张绣走了上来,一脸惭愧。“陛下,臣失手了,恳请再试一次。”
刘辩笑了:“没错,你是失手了,有两面枪牌没有击碎。不过,你看看,这两面枪牌都在后半段,前面七面枪牌,无一幸免啊。”
王越也笑道:“陛下说得没错,张将军,你和吕布交手,只有一击的机会,以你目前的速度,连续击碎七面枪牌,稳定性已经足以与吕布一战。只要吕布是人不是神,他要想胜你,绝对不容易。”
张绣听了,如释重负。他哈哈一笑:“如果吕布真是神,那我就是败了,也足慰平生。师傅曾经说过,人毕竟是人,能成战神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如果我有幸遇到这样的人,见识一下战神的威风,即使死在他的手中,也是求之不得的运气。”
“子章,不要妄自菲薄。仅仅是两天时间,你就有如此巨大的进步,我觉得你很有成神的潜质。”刘辩哈哈一笑:“去吧,痛痛快快的和吕布战一场,输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战得痛快,才是根本。”
张绣心花怒放,躬身施礼,昂首阔步的下楼去了。
……
吕布勒住了战马,抬起头,看着雄伟的洛阳城,眉头紧锁。
他一路走来,已经看了几次洛阳城。洛阳城很雄伟,即使是在孟津,他也能看到洛阳城的朱雀阙。可是,这并没有给他留下好印象,被烧毁的朱雀阙并没有让他慑服于洛阳城的威武,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失望,甚至还有一些不祥。
朱雀阙是皇宫的象征,是洛阳的象征,就这么被人烧了,大汉之火是不是也快灭了?
这是吕布第一次来洛阳,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朱雀阙,却让他有一种夕阳西下的苍凉感。越是走近洛阳城,这种感觉越是明显。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垂暮的老人,已经没有了傲视天上的气概,只剩下对往日辉煌的回忆,口齿不清,含含糊糊,身上的华裳依旧,华裳下的筋骨却早已衰老。
“吕奉先,学诗人悲春伤秋吗?”城门下,贾诩策马而来,大声叫道:“要不要赋诗一首?”
吕布哈哈一笑,收起了心绪,迎了上去。“文和兄,你怎么在这里?”
“陛下命我来迎,我岂敢不从?”贾诩拨转马头,和吕布并肩入城,笑道:“陛下说,不管你能不能战胜张绣,你都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值得一迎。”
吕布喜上眉梢,脸上有光,随即反驳道:“什么叫能不能战胜张绣,我一定能胜,区别只在几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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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张绣战吕布(上)
“那我等就静候壮士的捷报了。”
话音中,陈珪的马车从城门里驶了出来,轮声辚辚,驭手轻扬马鞭,拉车的两匹骏马在吕布面前停住,吸引了吕布的目光。
陈珪微怒,吕布只看拉车的骏马,却没有注意到他陈珪本人,实在无礼。陈珪转过头,看看贾诩,在车上直起身子,手抚车轼,矜持的笑了一声:“下邳陈珪有礼,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贾诩无奈,翻身下马,上前走了两步:“陈君客气,在下武威贾诩,字文和。”
“原来是凉州人,怪不得骑术如此之佳。”陈珪抚着胡须,微微一笑,没有再理贾诩,转身对吕布说道:“吕壮士,在下奉虎威中郎将袁君之命,前来迎接壮士。袁郎将已经在府中设下酒宴,请了京师的名士豪侠,只等壮士胜了张绣,便请府中饮酒,不醉不归。”
吕布原本有些不爽,陈珪讽刺贾诩骑马而不乘车,是无知礼节的边鄙之人,那他岂不是也被陈珪鄙视了?可是现在听说袁术在府中设宴,要为他庆功,而且邀请了京师有名的名士豪侠,这让他觉得很有面子,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他哈哈大笑,豪气干云的拱了拱手:“有劳陈君回复袁君,布去去便来。”
“恭候壮士大驾。”陈珪说完,冲着贾诩笑了一声,坐了回去,轻拍车轼,示意车夫起程。
胜负已判,没有必要再和贾诩纠缠了。陈珪扬长而去。清脆的鞭声在空中回响,仿佛抽在贾诩的脸上。贾诩不露声色,眼神中却有些无奈。
没办法,这就是袁家的声势,那么多豪侠齐聚袁府,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支持袁家,而不是天子。吕布的心思大概也差不多,他现在只想着击败张绣之后,就去袁府享受众人的恭维呢。
张绣啊,你一定要击败吕布才行,至少不能输。
……
刘辩站在宫城上,看着吕布一行从远处而来。
没有紫金冠,没有百花袍,没有赤免马,可是吕布一样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吕布很高大,大概有九尺左右,两米出头。他长得很俊朗,五官端正,两眼有神,颌下一部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虽然不是书生般的面白如玉,却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再加上那点左顾右盼,满不在乎的劲儿,就连刘辩看了都喜欢,更何况是爱慕英雄的女人了。
吕布手中提着一柄与众不同的十字大戟,两面有胡,而不是常见的单胡,看起来有点像后世演义里的十字枪,不知道是不是方天画戟的原形。
赤兔马还在刘辩的马厩里,吕布骑的是一匹普通的红鬃马,身材没有赤兔那么夸张,却也比一般的马高大肥壮一些。驮着吕布,这匹马看起来一点不吃力。
吕布的身后跟着十来骑,每一个人看起来都矫健雄壮,不过在吕布的身边,他们就黯然失色了。
不知道张辽、高顺在不在这些人面里面。刘辩的心跳有些加快。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传说中的猛将,而且因为这关系到他的计划能否实现。能否将并州军拉拢过来,是他能否保证自己最基本安全的第一步。
整天被袁家兄弟和他们的拥趸者包围着,刘辩很没有安全感。
吕布的随从在远处勒住了疆绳,吕布独自一人走了过来。早就准备妥当的张绣策马上前,远远的就拱起手:“吕兄,别来无恙?”
吕布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张绣,某没时间和你叙旧。袁中郎已经准备好了酒宴,等某前去宴饮。开始吧,让某看看你最近究竟有些什么心得,居然让你如此放肆,敢来挑战某。”
张绣一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吕布这么不给他面子,天子可在宫城上看着呢,吕布像教训孩子似的教训他,如果不还以颜色,天子会怎么想?
张绣勒住了战马,不再向前靠。既然吕布不给面子,他也没必要热脸凑他的冷屁股。
“好,那就开始吧。”张绣冷笑一声:“不过,宴无好宴,袁公路的酒,怕是没那以好吃。”
“那是某的事。”吕布得意的笑了一声:“好不好吃,等你有幸被邀请之后,再说吧。张绣,如果你今天能拿出点让某看得入眼的东西,某也许可以带你一起前去,看在某的面上,袁中郎也许会让你登堂入室,把酒共欢。”
张绣怒极反笑,不再多话,拨转马头,与吕布相隔百步立定。
两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张绣手持霸王枪,神色一凛,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涌出了身体,顺着枪柄,直达枪头,如同一条巨蟒盘旋在霸王枪上。感觉到这种气息,张绣信心大增,猛踢战马,向前窜了出去。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急,张绣端平了枪,迅速向吕布靠近。
吕布握戟在手,杀气腾腾,他没有像张绣那么慎重,甚至有些不以为然。刚刚看了张绣一眼,他就知道张绣进步了,但是,这还不足以让张绣成为自己的对手。他有信心一个回合击败张绣。
吕布看到了城头的青盖,知道天子在城头看着。他相信,袁术也会派人在远处观战,甚至他本人也会在场,只是没有走到近前而已。吕布决定,不仅要嬴,而且要嬴得漂亮,嬴得轻松。
所以,他特地等了一下,看到张绣已经逼到面前五十步,他才开始催马加速。
红鬃马猛的向前窜出,吕布一手握缰,一手持戟,向前奔驰而去。他甚至没有伏下身子,那神情不像是生死决斗,反倒像是师傅训导徒弟,根本不以张绣为意。
刘辩看出了吕布的骄傲,也看出了他的轻慢,不由得摇了摇头。
“骄兵必败,我相信张绣能嬴。”
王越没有说话,他仔细看着吕布的神态,眉头微蹙:“陛下,未尽然啊。”
“怎么,吕布难道不是人,而是神?”
“他就算不是神,也是半神了。”王越轻叹一声,“此人,绝对是当世第一高手。”
刘辩还没来得及说话,张绣和吕布已经逼近,霸王枪和十字戟还没有接触,空气中突然爆出一串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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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张绣战吕布(中)(求推荐!)
刘辩听到了这串轻响,不由得愕然变色。
他看得清楚,这串轻响是因为吕布单手持戟,突然向前刺出,戟头刺破空气时发出的声音。
音爆?!
刘辩听说过音爆,不过他从来不相信。他一直以为这只是虚构出来的神话,他从来不相信人的速度可以如此恐惧,能够突破音速,这根本不是血肉之躯所能达到的层次。
也许变形金刚可以。
可是,他今天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幸运的拥有过人的眼力和耳力,所以有幸看清了这一幕。
他看到吕布轻轻松松的就突破了音爆,十字戟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向张绣刺去。似乎在一刹那间,十字戟突然伸长了两尺。
别小看这两尺。张绣这样的高手对出击的时机会掌握得非常精准,不可能出现过早或者过迟的情况,两尺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就是生死的距离。当张绣还没有出击的时候,吕布以惊人的速度发起攻击,产生的时间差足以击杀张绣。
刘辩现在知道为什么吕布这么骄傲了,他也知道王越为什么说吕布是半神了。
这的确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只有神才能做得到。王越说他是半神,已经很保守了。
难怪吕布纵横三国,不管人品多差,还是当之无愧的被称为“人中吕布”,他当得起这个称号。
一刹那间,刘辩的脑海里想了很多,但是归根到底一句话,他开始为张绣担心了。
在高度紧张之下,眼前的一切似乎变成了慢镜头,他能看清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的细节。
他看到吕布的十字戟突破音速,刺向张绣的肩膀。张绣手中的霸王枪和十字戟之间还有一掌的距离,十字戟仿佛刺入了一个空门,毫无滞留。
他看到张绣脸上的愕然和恐惧。
他看到了吕布挑起的嘴角,仿佛听到了他不屑的笑声。
十字戟刺到张绣肩前五寸,霸王枪离十字戟还有一寸,离吕布的胸膛还有三尺。
胜负已定。
失望的哀叹从刘辩的心底里泛了起来。他悲愤莫名。都是自己多事,让张绣和吕布决斗,白白让张绣丢了性命,早死了几年。如果不是他,张绣还有好几年时间才会走到他人生的尽头。
就在刘辩对自己后悔不及的时候,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出现了。
原本离霸王枪还有一寸的十字戟突然遇到了阻力,变了方向,从张绣的肩头滑过,矛头划过张绣的肩铠,擦出一溜火星。
火星在空气中一闪即灭,却照亮了刘辩的眼睛,也照亮了张绣的脸庞。
二马交错,吕布突破音速的一戟,刺空了。
张绣大喝一声,霸王枪带着风雷之声,刺向了吕布了胸膛。
吕布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手臂本能的往外一格,架开了霸王枪。霸王枪的枪头擦着吕布的脖子刺了过去。
两马一触即分,枪戟相交的摩擦声留着他们身后,淹没在急促的马蹄声中。
“好!”刘辩大喜,一拍城垛,大声叫好。“张绣,好样的!”
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张绣听到这一声好,眼泪差点涌了出来。他枪交右手,左手抚胸,在奔驰的战马上向刘辩躬身施礼:“谢陛下!”
刘辩举起手,大声笑道:“将军威武!”
他身边的卫士们听了,轰然响应:“张将军威武!张将军威武!”
吕布脸色阴沉,势在必得的一戟居然刺空了,自己一时大意,险些被张绣挑杀。现在天子为张绣助威,自己身边却是一片死寂,双方气势迥异。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自己被张绣击败了呢。
吕布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决定用张绣的性命来洗涮自己的耻辱。他本来是不打算取张绣性命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如果不击杀张绣,别人不会认为他是手下留情,只会认为他是力有不逮,无法战胜张绣。
吕布拨转马头,双手持戟,拍马狂奔。
张绣虽然激动,却没有失去理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很侥幸,他也知道吕布的脾气,稍有疏忽,刚才的荣耀就将成为他人生最后的辉煌。
而他现在还不想死,他还要为赏识他的陛下效力,他还要为陛下击败吕布,收服吕布。
一股力量从心底涌起,刹那间流遍全身,张绣浑身颤栗,不由自主的舌绽春雷,大喝一声:“杀!”
几乎与此同时,吕布也爆出了一声大喝:“杀!”
战马四蹄腾空,狂奔而至,两马再次交错。
张绣不肯再给吕布突袭的机会,提前刺出了霸王枪。
吕布双臂用力,再次刺出了突破音速的一戟。一连串的爆音响起,十字戟后发先至。
枪戟交加,摩擦着让人牙酸的刺响。
为了报答天子的赏识,张绣不留余力,将所有的精气神都贯注在霸王枪中。霸王枪上萦绕的真气更甚,几乎要喷涌而出,即使面对吕布突破音速的一戟,霸王枪依然毫不惧色。
空气中仿佛在龙吟虎啸。
十字戟被推得偏离了方向,从张绣的肋下穿过,再一次刺空。
霸王枪从吕布的肩头滑过,枪头蕴含的杀气激得吕布脸上的汗毛直竖。吕布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零,脸色随即变得通红,仿佛刚刚被霸王枪刺破了一般。
吕布真的怒了。两个回合,不仅没将张绣挑于马下,甚至连他的毫毛都没碰着,自己却两次险些被张绣挑中,这次甚至差点被张绣划破脸皮。
不,他已经被张绣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而且非常响亮,不仅他听到了,城墙上的天子听到了,远处观阵的袁术听到了,全天下的人都听到了。
不杀张绣,何以雪耻!
吕布狂啸一声,拨转马头,向张绣冲去。
“张绣,纳命来!”
两个回合,仿佛两次踏进了生死之门,可是张绣现在却毫无惧色,反而战意盎然。他同样拨转马头,纵声长啸:“吕布,再来!”
两匹战马蹄声如雷,踏破长街而来。
劲风扑面,让人窒息。
所有人屏气息声,注视着迅速接近的张绣、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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