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回 乱
天下之乱在于周,周分封诸侯最终失去约束,烽火戏诸侯成就一段爱情佳话同样令大周百姓陷入战乱之苦,各地诸侯趁势而起相互征伐方成今日乱世。
乱世出枭雄,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胸怀天下,治世能臣数不胜数,庞涓兵行千里、孙膑以逸待劳、廉颇负荆请罪、蔺相如完璧归赵,可惜始终无一人完成一统天下之霸业。
周君看着窗外一排排飞鸟不由得叹口气,年纪大了,自从女儿离开之后不免孤单,西周公碍于赵王威慑倒也客气,可惜出入受到限制,有如笼中之鸟。
一人快步入内,“周君,喜事。”
“有何喜事?”
那人道:“赵王尽收齐地,大胜。”
“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来往商队已经传开,齐王葬身火海,钱枫下落不明,齐国城池尽归赵所有。
“赵括,本君没有看错你。”
周君者何人,本为周王,天下之主,怎奈大权旁落,如今落得不敢以王自居,索性以君自称,王室之后必然有心恢复祖宗伟业,怎奈力不从心只得混迹酒色之中虚度光阴。
周君年岁虽高身体不错,脸色红润,心情大好,命人准备酒菜自斟自饮,想到膝下无子,如今得此爱婿,一旦他日兴兵一统天下也算是了了今生之愿。
“周君好兴致!”
西周公迈步走入,看上一眼,平日里阴阳怪气已经习惯,周君面露笑意,“西周公,来的正好,你我共饮几杯,取酒具来。”
西周公坐在一旁,按理周君始终是主当坐主位,下人取来酒具,西周公端起酒杯,“还未恭喜周君。”
“何喜之有?”周君装作不知面露疑惑之态。
西周公呵呵一乐,“赵王平定齐地,如今坐拥赵、韩、魏、齐四地,兵强马壮可与秦相争!”
“老了,有酒有肉足矣。”
周君再次喝下,脸上更红,袖子擦拭嘴角,“好酒,好酒。”
西周公看在眼里,心里清楚,这老家伙看似糊涂其实不然,懂得将女儿送给赵王牵制自己,同样为自己留下活路,这招不可谓不绝,自己手中控制城池兵马相比赵国根本不值一提。
“周君喜欢就好,特意运来数坛好酒献给周君享用!”
“西周公美意铭记于心,可惜身无长物,他日见了小女之后定然嘱咐求那赵王送西周公一些好处作为答谢。”
西周公明为送酒实为打探风声,得到消息同样坐卧不安,自己的封地原本与韩近邻,如今变成更为强大赵国,时刻面临被吞并之危,唯一的筹码便是眼前这个人,周君同样高明,故意提到赵括,看似无意实为警告。
“谢周君,还有事要办,周君慢饮。”
秦国之乱同样在吕不韦算计之中,嬴异人病重多日,透过面相可以看出必然所剩不多,吕不韦精心设计伐赵方略,方略刚成嬴异人病危,不由得暗自感叹,上天对赵括太过偏心,只要再等上数月必然可以重创赵国。
举丧之时不宜兴兵,成蛟之乱同样令吕不韦焦头烂额,内乱波及范围之广,涉及人数之多令吕不韦头痛,嬴氏族人大多站在成蛟一面,表面是要拥立成蛟为王,实则是要夺权,先有范蠡专权,如今轮到吕不韦,嬴氏一族心中不服,秦国天下原本应该归属嬴氏而不是外人。
内乱一起,各封地纷纷响应,吕不韦目光落在兵力部署图上面,勾画位置便是乱军所占据之地,多达十余处,虽灭其中声势最大三路叛军依然无法彻底掌控局面。
吕不韦活动一下头部,脖颈处一阵阵发酸,生平遇到无数困境,唯有这一次最是麻烦,叛军剿灭一处,其他地方趁势而起,有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西北出多山地,叛军据险而守造成极大困扰。
“大人,几位将军外面求见。”
“快请!”
王翦、蒙恬几人迈步进入,别看几人年纪不大战功赫赫,秦、楚相争已久,即便当年武安君白起同样无法做到。
“大人,末将前来请战。”
吕不韦用手一指,几人依次坐下,年轻人不免性子急,几人都是猛将,缺的只是多一些战场磨练,他日必然成为可以独当一方良将,吕不韦看在眼里连连点头。
“可是要攻曲阳、颂下、泰阳三地?”
“大人既然已经看出为何迟迟不肯发兵?”
吕不韦笑道:“三地可成掎角之势相互驰援,若分兵而制大可凭险而守,若战当以破竹之势一举攻破,一旦拖延难免被其他叛军所乘。”吕不韦说出心中担忧,战,没有一举破敌把握。
“大人,长此下去不是办法。”
“大军久不发兵,叛军必然以此声势笑我胆小。”
吕不韦哈哈大笑,“非也。”说完伸手从一旁拿过一封密信,王翦躬身接过,看过之后交给蒙恬,依次下去,军营主将一一看罢。
“大人,莫非是要以此为机与叛军决战?”蒙恬从书信内容猜出吕不韦心思,书信中说的清楚,外围几股叛军相互联合不停蚕食其他势力,如今兵力接近二十万。
“既然有人愿意替老夫做事,索性送他一个人情,叛军为了争夺地盘相互厮杀,如此对我军有利,大可养精蓄锐,待对方实力消耗疲惫之时突然出击,一举平定叛乱。”
“这个法子好,省了不少力气!”
众人言谈间,几匹快马接近直奔军营而来,从衣饰完全可以判断对方身份,阵营左右一分战马快速奔入。
来人正是吕不韦派出探子,身在兵营咸阳城始终放心不下,尤其是嬴政,自从得知那层关系之后两人关系变得极为微妙,嬴政表面上对吕不韦毕恭毕敬背地里对其独揽大权心生不满,吕不韦如何看不出,好在可以控制大局,只望以今生之力做出一番伟业留个后人,所谓的后人自然是指嬴政。
“大人,咸阳方向探子入营。”
“准!”
“诺!”
亲兵走出,探子快步入内,“咸阳城可以异动?”
探子躬身施礼,“回相爷,咸阳城并无异常。”
“大王平日做些什么?”
“习练剑术,研读兵法,按照大人临行时交代一一完成。”
“孺子可教,不枉费老夫一片苦心。”
襄阳城外,刘六接过缰绳,“谢了。”
寡妇清面带笑意,“会主费尽心思想必是有大事,小女子不过是成人之美,只望不忘今日之恩,一旦他日有难还望相助。”
“好,君子一言,后会有期。”
刘六催动战马,四蹄扬开很快消失,蹭蹭蹭,暗处跃出几人,俱是手持利剑壮汉,寡妇清身边只带侍女丝毫不惧。
“会主。”
“事情办得如何?”
“一切办妥。”
寡妇清点头,“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在这!”
声音中透出冰冷,一人一剑身形瘦削脸上丝毫没有表情,风吹过,袖子随风飘舞,只有一只手臂,正是嫪毐,咸阳城内赵姬朝思暮想的男人,经过秘术修炼下体优于常人,无怪乎赵姬日夜思念。
嫪毐一生命运坎坷,从小被人遗弃与野兽为伴,算是幸运被人救走最终训练成杀人机器,即便接近吕不韦混入王宫进而与赵姬有染同样是听人摆布。
“嫪统领立刻返回咸阳控制赵姬等待指令。”
“是否可以迟些再走?”
“大人有事?”
“好久没有看过日出,只此而已!”一缕阳光透出山顶缓缓落下,照在人身上带着一丝暖意。
第一百五十二回 病
燕王率兵退回边境,沿途兵力纷纷调走,即墨一战损兵折将,为防赵军趁势伐燕,大军驻守边地巩固城防,自己带着亲兵返回都城。
“公孙相国为何迟迟不来?”燕王回到都城最先想到一个人,公孙操,没有这个人在身边总是觉得缺点什么,即墨惨败同样是没有采纳老相国策略所致。
“回大王,王命已经送到,怎奈相国大人病重无法入宫。”
“病重!何来的病?”
侍卫道:“只是听相府的人这么回话,至于害了何病并没有言明。”
燕王冷笑,“这个病只有寡人能医。”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必然是为即墨之时没有听从其言心中不满,燕王执意兴兵目的同样是为了摆脱公孙操,但凡成就霸业者必然手中拥有权势而不是听命于人。
公孙操确实病了而且不轻,出入军营多年,加上燕国地处边地气候恶劣,骑马行军双腿早已害病,平日还要为国事操劳。
人就是如此,越是争强好胜身体伤害同样越重,平日没有在意,一旦松下来,所有病痛同时袭来,公孙操弯着身子小心在院子里踱步,双腿还有腰部痛得厉害。
“大人,大人。”
家人快步跑入,公孙操抬头,“大早上的喊什么。”
“出事了。”
公孙操听罢身子瞬间站直,“何事?”
“即墨大军惨败,兵将死伤无数。”
“天意!大王为何偏偏不听老夫之言。”
公孙操双臂张开,家人眼睛睁大身子快速向前,但见公孙操身子向下倒去,“快来人啊,大人昏倒了!”
相府家丁纷纷跑出,连捶带打,好半天这口气才上来,公孙操手捂住胸口眼中含泪一句话说不出来,家丁最是清楚,这是心痛。
“老爷,一把年纪了,算了。”
公孙操摇头,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声,老夫人转身,多年夫妻眼见如此心中不忍,更加不想让夫君看到眼中泪水。
“扶老爷回去歇息。”
两名家丁上前将公孙操抬起直奔后院住处而去,老夫人收拾妥当直奔王城而去,此行目的便是从王城请来一位医官。
“老夫人。”
医官一脸惊讶,自是认得,老夫人施礼,“还望先生过府探病,老身待相国谢过。”
“夫人何出此言,相国对我有恩。”说完拿起一旁医箱直奔相府而去。
时间慢慢过去,老夫人守在门口,一阵风吹过发出一阵剧烈咳嗽,丫鬟轻轻捶打,“夫人,这里风大,还是先歇了吧。”
“不碍事。”目光始终不离房门,丫鬟只得退到一旁。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医官从里面走出,“如何?”
“积劳成疾,加上一时气血上涌才会如此,待我开个药房,吃些活血化瘀药物便可痊愈。”
“好,来福,去账房取些钱来。”
医官连连摆手,“若真如此药方索性不出,身为医官本是治病救人。”
“怪老身唐突,来福,替我送送。”
一人答应一声带着医官离开,老夫人快步走入,丫鬟一脸错愕,这样的速度即便是老夫人自己同样难以想象,公孙操睡得正香。
老夫人摆手,丫鬟退出,身子靠近缓缓坐在床边,手臂抬起,原本光滑细嫩手臂如今同样堆起皱纹,人可以一次次战胜对手最终无法战胜岁月。
“老了,真的老了,不敢求太多,过几年安稳日子,今生已经知足,若有来生记得秀娘。”
老夫人坐在那低声念着,不经意间抬头,公孙操眼角处一滴晶莹泪珠划过,这个征战沙场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如今人到暮年。
夕阳西下,天边带着几缕残云交相呼应,落日余晖透过窗棂照入,老夫人轻轻伏在那,手臂紧紧握住。
燕王不信,不过是公孙操所用把戏而已,所谓的病只是心病,唯有自己亲自上门想请才行,带着侍卫出王城赶奔内城相国府。
“大王!”
相府家丁抬头燕王一行人已到眼前连忙施礼,燕王摆手,“不必声张,寡人得闻相爷身体有恙特意过来探视。”燕王倒也客气,话语中提到特意还有探视,而不是过来看看或者其他说法。
“小人立刻通知大人。”
“不必!”
燕王迈步进入,环顾四周还是老样子,依然记得第一次进入相府情景,那时的自己还只是一个落魄世子,刚刚跟随商队从秦国返回都城,当时的燕国完全掌控在公孙操一人手里,一切都要小心,即便说话同样有所顾忌,毕竟命运掌控在别人手里。
燕王熟悉布局径直走向后院,来到门前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相国大人,寡人前来看你。”
一声闷哼,燕王一愣,如今自己已经到了门前,无论如何总是王,公孙操总不至于如此托大,脸上笑意慢慢凝注。
身后家人连忙上前,“大王恕罪,相国大人病重根本无法下床。”
“这样!”
燕王冷哼一声,今天就看看公孙操能装到什么时候,做事要有分寸,做人同样要有底线,一旦失了分寸底线只会让人厌恶。
燕王使了一个眼色,侍卫上前用手一推,门打开,所有人愣住,但见公孙操趴在地上,手臂压在身下,身子动了几下根本无法起身,“老相国!”
燕王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双手向上,公孙操双臂终于从身体下方抽出,额头上显出血痕,被子落在地上大半,应该是刚才心急从床上跌落。
燕王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二月光景完全变了一个人,头发花白,双眼向内凹陷,眼神中原本神采同样变得暗淡,一张脸透出灰色,身上只穿一件破旧短衫,如果不是身在相国府,没有人会想到眼前病入膏肓老者便是当年叱咤风云只手遮天的相国公孙操。
“数月不见,为何被病痛折磨成这个样子!”
燕王看在眼里鼻子一酸,心中虽有一丝恨意,更多是感激,如果没有公孙操如何来的今日王位。
“老臣恐命不久矣,只恨不能再为大王效力。”
侍卫上前将公孙操扶起,公孙操试图坐起,燕王连忙按住,“身体要紧,躺着说话无妨。”
公孙操叹口气,“此生只愿战死沙场,不想落得如此窝囊,赵军可有动静?”
“探子来报,始终不见赵军身影。”
“那就好。”
燕王道:“相国不必为国事操劳,好生休养。”
“若赵军来攻,大王可有应对之法?”
燕王愣了一下,连日来同样思考这个问题,战场厮杀不是赵军对手,若是据城坚守是否可以做到,燕国能否承受考验,还是成为下一个齐国。
“寡人绝对不会放弃。”
公孙操右手伸出向前摸索,燕王会意,身子向前,掀开被子里面露出一张卷起布卷,拿在手里慢慢打开,燕王眼睛睁大,布卷上所画正是燕国地形图,极为详细,其中山川河流皆有标注,最为关键的是,何处可以伏兵,何处可以据险而守牵制对手一一罗列。
“这是能够为大王做的最后一件事。”
燕王心头一热,想要绘制此图必然耗尽极大心血,相国一心为燕,自己确实以小人之心待之,真是悔不当初,“只怪当日没有听从相国之言最终惨败而回。”
公孙操躺在那,眼睛微微闭上,“不怪大王,燕国夹缝求生已经忍了太久,如果再这样下去甚至连战场厮杀勇气尽数耗尽,如此才是最大磨难,若想对赵军构成威胁只有一法可行。”
“相国请讲。”
“联胡抗赵。”
“东胡!”
第一百五十三回 胡
公孙操话音落下燕王神色一变,东胡位于燕国北部,平日以狩猎游牧为生,因喜食肉、厮杀加上缺少礼数多被冠以蛮族之称,当时匈奴称为胡,东胡部落位于匈奴东部因此得名,燕国大军曾被东胡击败,最终在名将秦开率领下击退东胡大军,为免东胡骑兵袭扰只得依山修建高墙关塞。
东胡人好战,人人能战,平日游牧为生战马优良,同样拥有一手精准箭术,尽是骑兵来去如风让人头疼。
燕王摇头,“不可,如此只会引狼入室,东胡王野心勃勃,早有心染指中原富庶之地,若是打开关口放东胡骑兵进入,即便能够阻挡赵军,到时如何应对东胡?”
燕王担心不无道理,赵括以李牧为将击溃匈奴大军,匈奴部落只得转移,一部由匈奴王率领不停迁徙,余部尽数被东胡吞并,此时东胡人口接近七十万,可调动兵力同样可以达到二十万,二十万如同虎狼一般东胡骑兵绝对是一场灾难。
“大王以为赵军战力如何?”
“进退有序,骑兵凶悍,弓弩威力惊人。”
公孙操道:“不错,赵人之战力已经超出秦,甚至要在东胡之上,大王只需与东胡王达成盟约,打开雁门关要塞同时提供粮草辎重,东胡王一心攻入中原必然答应,东胡大军遇上赵军必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大王可坐收渔翁之利!”
“此法真的可行?”
“并无他法,赵虽未兴兵同样没有退兵,燕国时刻面临危境,索性提前发难,东胡大军进入之后可在雁门、白山、虎口三处布置兵马。”
燕王手指落在虎口,顺势划向白山最后是雁门,公孙操早已成竹在胸,只要在三处布下精兵,任凭东胡大军多少人马都无法离开,三座关口犹如三把锁头彻底将退路封死。
“妙,盟约一事何人可行?”
公孙操叹口气,“此事原本老夫最是擅长,可惜身子不中用,如今唯有大王亲自走一趟。”
“寡人!”
“东胡人虽凶倒也懂得规矩,大王亲临同样表达诚意,如此最适合不过,只是一点,不要轻易答应东胡王任何要求!”
“如此又是为何?”
公孙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再次回到从前,至少还可以为燕国出力,“大王打开关口放东胡大军入城已经做出最大让步,东胡王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只是一点,我王有所求难免东胡王趁机要挟,若是一味答应只会让东胡王起疑。”
“寡人懂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时候不能太过随和,难免别人蹬鼻子上脸看你容易说话觉得你好欺负。
“大王放心,公孙操必然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大军取胜消息。”
“相国大人好生休养。”
燕王离开相府立刻召集人手商议见东胡王一事,几年下来同样培养一批心腹,其中不少进入军营依靠军功建立威望,燕王早有心罢免公孙操收回兵权,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时机,同样有一点,燕王年轻并不心急。
“大王前往东胡,不可,不可。”
“为何不能?”
那人道:“东胡部落之间多有攻伐,加上民风彪悍私斗盛行,此行太过凶险,大王关乎国之兴旺,万万不能冒险。”
“寡人可带一千亲兵打上旗号,那些部落必然不敢乱来。”
“大王若执意前往,属下不才,愿追随左右。”
“好,相国病重,燕国大小事宜便交给诸位。”
雁门关外,一批快马向前飞奔,马上人头上戴着巨大毡帽,身穿动物毛皮赶制衣服,身背弓箭快速冲入部落,人在马上高声呼喊,“兄弟们,操家伙,隔壁部落占了我们草地还打伤我们的人。”
话音落下,部落之中闪出数百轻壮纷纷上马,有人手中带着兵器,相比中原兵器有所不同,不过是木棒上面绑上一块石头,石头经过处理打磨成尖状或者圆状。
一人手掌不停在嘴上拍着,一阵怪异呼哨声传出,其他部落战士随之相应,战马扬长而去,部落中孩童女人从里面钻出,这种情形早已习惯,强壮、善战同样是东胡男人象征,只有部落中的勇士才能享受至高无上的待遇,可以得到更多草地牛羊还有漂亮女人。
开阔草原上,两队人马聚集,一人催马上前,“乌尔禾,这块牧场原本就属于我们,是你们坏了规矩在先。”
“放屁,这块牧场是东胡王赐给我们西斯拉部落,何时成了你们的?”
“原本就是我们的。”
“对,是我们祖宗留下的草地。”
“是我们的。”
两队阵营从争吵演变成谩骂,牧场近邻积怨已久,乌尔禾手臂抬起,身后众人停住谩骂,“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索性按照规矩来办。”
“好,划出一条道来。”
乌尔禾一晃手中长剑,东胡将领所用长剑同样是青铜打造,只是工艺略显粗糙,长剑长度甚至要比赵国长剑长不少,人拿在手里,可以从地上一直向上到达下巴位置,赵括当日研发长剑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增强骑兵战斗力,同样考虑长剑灵活性。
“你我比试一场,谁胜了这块牧场就归谁,别的部落不准踏入。”
“好!”
两人俱是身体强壮,身为部落勇士谁也不愿认输,两队阵营纷纷挥动手中兵器为同伴加油,一阵风吹过,绿油油草地犹如一面缎子向前铺去,无怪乎有人眼红,这里水草肥美最是适合放牧。
拥有更多牧场,可以保证牛羊个数还有部落发展,只有部落人数增加才能变得强大不被其他部落吞并,东胡由上百部落组成,平日各自放牧,一旦有事,只要东胡王令一到立刻聚集。
长剑举过头顶,两匹快马快速接近,怒吼声阵阵,叮的一声,长剑相击,两人顺势发力,战马冲力极大只得快速分开。
“好,好。”
两人调转马头,方才交手彼此有些了解,轮气力两人旗鼓相当,只能依靠精湛骑术取胜,催动战马向前,一人左手顺势一拉,战马前提高高扬起,那人丝毫不惧,左手向外一拉,战马硬生生避开。
“不赖!”
“好戏还在后头。”
战马再次接近,两人你来我往杀到一处,十几个回合过去不分胜负,乌尔禾一咬牙,为了部落,为了勇士尊严绝对不能输,松开缰绳双手持剑,那人似乎同样有此打算,从小马背上生活对战马极为熟悉。
“喝!”
双手持剑力道顿时增加,长剑撞在一起两人身子随之一震,双腿夹紧,战马硬生生停住,但见两人长剑位于身前停住,一张脸憋得通红,如此势均力敌最是费力,最主要的是谁也不想接受失败命运。
“快看那边。”
只见远处显出一排黑点,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好像不是我们的人!”
“是燕军!”
一人终于从旗帜上看出对方身份,正是燕王丹所率亲卫,离开都城一直向北,翻山越岭过雁门关进入东胡人范围。
一望无际草原,燕王丹连连点头,“虽是苦寒之地倒也别有一番风光。”
身边士人笑道:“东胡人世代以游牧为生,多半是从出行商队身上得知中原富庶,如此动了心思,只是一点,有些习惯早已根深蒂固无法改变,总不能将中原村落土地城池尽数改成草原。”
“正因为无法得到所以才会如此,如果不是燕国之危,寡人必然不愿这样做。”
第一百五十四回 争斗
草原上,两个部落为了争夺牧场大大出手,这种情况最是常见,当缺乏约束时只能通过武力来解决,两匹战马来回奔行,马上两人俱是部落数一数二勇士,挥动长剑冲向对手,两人之间并无仇怨,为的只是利益还有东胡骑士尊严,这场比试绝对不能输。
胜利带给人荣耀,失败留下只有悔恨。
三匹快马快速返回,“前面有人争斗。”
“有多少人马?”
“不下几百人。”
前军首领不由得眉头一皱,刚刚进入草原便遇到争斗,早闻东胡人好勇斗狠,很多事都要以武力解决,看来真是如此,不敢耽搁,掉转马头向后奔去。
燕王由亲卫还有随行高手护卫,出关塞进入草原不免一番感慨,燕与东胡常有摩擦,直到沿线城关修建,东胡骑兵望关兴叹方才得以安定。
“什么事?”
“前方发现东胡部落私斗。”
“多少人马?”
“不足千人。”首领故意夸大,沿途护送责任重大,一旦燕王有事必然将所有矛头指向自己。
“这个简单,让我率兵杀过去赶走也就是了。”
那人手持奇怪兵刃,正是燕王身边三猛之一,一人被沐尘所伤,另外令人随行,得知前方有东胡人拦路立刻催马上前。
燕王身边谋士连忙拦住,“不可,这里始终是东胡人地盘,一旦有冲突对联胡伐赵必然有所影响。”
“不错,东胡人有自己的规矩,彼此间争斗同样寻常,若是有外人插手难免一致对外对我不利。”
燕王身边同样不乏士人,言明其中利害,东胡部落争斗始终还是自己人,进入东胡境内燕人不同,在这些好战的东胡人眼里是外人。
“可有办法避开?”
首领摇头,“这条是最近的路,如果选择绕路不仅难行,同样要多走上不少时日。”
燕王凝视远方,天边升起一团黑云,草原上天气说变就变,加上路途不熟,绕路不可行,“继续赶路,保持距离,任何人不得发出声响。”
命令下达,燕军继续向前,东胡部落纷纷调转马头,两人长剑架住,连番厮杀俱是气喘吁吁,“今日索性停手,改日再战如何?”
“好,随时奉陪。”
两道身形分开,催马各回部落,一声呼哨传出,骑兵纷纷发动,燕军快速戒备,但见两道阵营一左一右快速形成合围之势,虽无将领指挥每个人清楚自己所要做的事,小范围突袭同样是东胡人最擅长把戏。
燕军阵营之中闪出一人,“我王前往科尔沁与东胡王商议要事,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东胡王,东胡各族部落首领,拥有最强兵力,最多领地,奴隶,女人,同样是部族之中最勇猛的男人,为此得到各部落拥护。
“不管什么人,想要过去只能按照规矩。”
那人一脸无奈,不想这些东胡人如此无礼,自己已经抬出东胡王还是不给面子,这同样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之间最大差异,中原百姓深受儒家思想影响。
“不知是何规矩。”
那人回身,一人从战马皮甲下面卸下酒袋直接丢过去,那人接住,足有五六斤重,拧开盖子,酒香扑鼻,东胡人特制的奶酒。
“喝了它才能成为东胡人的朋友!”
那人面露难色,平日倒是经常流连烟花之地,自然少不了喝酒,只是这样一大袋子还是第一次,一人催马来到近前,“不如由我来。”
那人摆手,身后之人快速退回,东胡人的酒袋同样有讲究,只要接过上面代表送酒人脸面,若是不喝或者换成别人那人必然恼怒。
“好!”
一扬脖咕咚咚奶酒直接倒进去,兵士之中不乏喜欢饮酒者,看在眼里口水直流,最后几口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咽下,“好酒!”
酒袋高高抛起,那人面露喜色,手臂一挥快速分开,燕王阵营向前,一人催马上前,先前之人脸红得吓人,战马跑出一段哇的一声尽数吐出。
“辛苦了。”
那人一脸无奈,一个小小的部落已经这么难对付,一旦见到东胡王将会遭遇怎样刁难不得而知,燕王看在眼里,为了燕国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是值得。
漫天营帐相连,一望无际草地上成群牛羊悠然自得啃食,牧人骑在马上来回奔行,这里便是东胡王部落所在,相比其他部落要大上数十倍,部落人口接近四十万,东胡王拥兵十二万,其中八万由四大将领统帅,自己拥有四万精锐王师,东胡骑兵中绝对精锐。
大帐之中,东胡王端坐正中,四大将领齐聚,面前摆放酒肉,几名东胡女子身形旋转,皮裙随之划出圆圈,身形相比中原女子略显丰盈。
“好。”
东胡王连连喝彩,四大将领随之呼应,乐声停住几名女子躬身施礼退出,东胡王端起酒杯,“四位贤弟,干。”
酒杯放下,一人道:“近日得到消息,燕与赵即墨大战。”
“即墨!那不是齐人的地方,赵国和燕国怎么跑到齐人地方上打仗,这还是第一次听到。”
“齐国已被赵所灭。”
话音落下,其他几人俱是神情一变,东胡王手捋胡须,“早闻赵括了得,如今先后灭掉韩、魏、齐,他究竟要做什么。”
一人道:“如此岂不是天下尽要归了赵国。”
“不尽然,尚有秦国。”
“双雄争霸!”
“似乎还有楚国。”
东胡消息闭塞,只是从商队口中得知消息,根本不清楚中原之地到底有多大,商队带来的美食,丝绸,精美首饰还有模样乖巧的女奴成为东胡人争相购买之物,商队用来换取大量战马,回去之后可以大赚一笔。
“管他是谁,只要敢踏足草原一步,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去。”说话之中四将之中年纪最小,性子火爆,身形矮小精壮。
“司木尔将军,刚才说了什么?”
“双雄争霸。”
“前面那句!”
“燕赵即墨大战。”
“结果如何?”
那人道:“燕国大败。”
“燕国败了,如此岂不是要连燕国也要被赵所灭,赵国未免野心太大。”
“不仅如此,他日难免受到波及,不要忘了当日匈奴人下场。”赵国北部匈奴为患,赵括亲率大军出征,连连奇袭得手,最终一举灭掉匈奴主力,匈奴王只得带着随从迁徙不知所踪。
“我们可不是匈奴那么好欺负,赵军若是敢来,来一个死一个。”
那人站起身形,因为太过激动,桌案上酒杯纷纷落在地上,东胡王冷哼一声,“现在应该对付的不是赵而是燕。”
“大王是要趁机兴兵夺取关塞,进而一举灭掉燕国!”
东胡王点头,“燕军要塞将我大军挡在关外始终无法寸进,如此良机岂能错过,诸位将军立刻回归本部调集人马。”
四人站起身形,大帐外兵士快步跑入,“大王,帐外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自称是燕王想要见大王。”
“燕王!”
“怎么会这么巧。”
“索性捉了燕王要挟对方打开要塞,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司木尔法子不错,只要打开关口,我大军长驱直入无人能敌。”
东胡王摇头,“来者是客,请他进来,听听无妨。”
时间不长,燕王带着几人进入大帐,目不斜视迈步上前,但见燕王腰跨长剑透出一股英武之气,“这位想必便是东胡王。”
东胡王哈哈大笑,“燕王,好气魄,请!”东胡王一指身边,燕王也不客气,四大将领回归原位,燕王随行位列一侧,兵士快步进入,酒菜再次摆好,大块烤好牛肉发出阵阵香气,加上醇香奶酒,东胡人日子倒也不错。
第一百五十五回 利益
燕王一行进入东胡王领地,沿途水草肥美牛羊成群,进入大帐,东胡王帐下四将目光投来,明显带着几分敌意,东胡王上下打量,相比这些东胡壮汉燕王一行人略显瘦弱,身子挺直腰挎长剑,整个人透出一股英气。
燕王坐定,面前大碗斟满,东胡王站起身形,“来者是客,为了远来的客人,干。”
众人纷纷起身,燕王从不饮酒,饮酒伤身同样让人变得不清醒,自古昏庸之主多是沉迷酒色,酒碗接近,一股呛鼻味道传来,燕王只得闭气一口气直接喝光。
“痛快,再来一碗,敬草原之神。”
东胡人以游牧为生,对草原极为重视,春发秋枯,冥冥中有一股奇怪力量支配。
东胡王帐下四将神色恭敬,手指在酒碗里掸了一下,多半是敬天地神灵之意,燕王面露难色,一碗酒下去浑身阵阵发热,如果再喝恐怕真的要醉了,不喝,东胡王颜面难存联合一事必然受到影响。
“燕王,请。”
东胡王目光投来,燕王脸一阵阵发烫,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冲动,堂堂男儿有何畏惧,端起大碗再次喝下。
“哈哈哈,够豪气。”东胡王看在眼里哈哈大笑,两碗酒无形之中关系拉近许多,在东胡人眼里能够喝下烈酒的人才是真正朋友。
“此酒虽香,只是相比中原美酒尚逊色许多。”
燕王酒碗缓缓放下,一张脸变得更红,话音落下,几道目光同时投来,四将之中一人站起身形,“空口无凭,中原人就是喜欢说大话。”
“放屁!”
燕国阵营中同样站起一人,两人怒目而视,论身体强壮不相上下,另外一人连忙起身,“此次前来特带上一些礼物,其中恰有美酒,好与不好一试便知!”
“抬上来!”
燕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众人身形坐回原位,大帐内气氛变得紧张,士人偷眼看去,燕王身子略微晃动,方才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是醉酒失言还是故意如此。
时间不长,东胡兵士抬着酒坛进入,木做酒坛上面带着封泥,东胡王身形站起,目光始终不离,多半是对里面美酒有所期待。
“打开!”
东胡兵上下打量,并不清楚如何开启,一人上前,正是方才壮汉,单臂抓住右手顺势一拍,啪的一声封泥裂开,酒香四溢。
“快,倒上。”
清澈液体流下,酒香不停钻入,东胡王放在鼻子前,相比奶酒更烈,一扬脖直接喝下,从喉咙一直向下,带着一股火热同样舒畅无比。
“好酒,可有名堂?”
“此酒名为烧刀子。”
“酒如其名。”
四将喝下同样直竖大拇指,东胡奶酒虽香只是缺少烈性,手捧酒坛壮汉问道:“此酒如何?”
“好酒。”
酒碗再次倒满,方才紧张气氛完全消失,东胡王细细品来,入口柔,那种感觉恰如女人滑嫩身体,顺着喉咙向下烈性瞬间爆发,恰如欢爱之时不停击撞,喝下去身体带着一股飘飘然。
“此行特意带来一百坛好酒献给大王。”
东胡王点头,“来而不往非礼也,燕王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东胡王心里清楚,燕王绝对不会单纯给自己送酒而来,说来也巧,自己刚要兴兵攻燕,燕王已经来到自己领地。
燕王身子接近,“只需大王一个承诺。”
东胡王眉头一皱,“讲。”
“联兵伐赵,平分天下。”
话音落下,东胡王连同四将几乎同时站起身形,攻取中原同样是众人心中梦想,东胡骑兵所向无敌,唯一缺少的就是攻城利器。
东胡王冷笑,“燕王怕是醉了。”
燕王哈哈大笑,“早闻东胡王胆识过人,今日一见不外乎如此。”
“燕人放肆。”
一人身形跃出,借着酒劲嗓门要比平时高出不少,燕王阵营毫不示弱,二猛纷纷跃出,大帐之中除了东胡王与燕王外别人身上并无兵器。
东胡王神色不变,“燕王若是想以话语相激大可不必,联兵伐赵未尝不可,只要对你我有利,只是粮草一事。”
“寡人愿以燕国之力相助大王,只望大王能够遵守承诺分一半城池与我。”
“如此简单?”
燕王冷笑,“形势所逼,大王若不答应只能举国之力与赵决一死战。”燕国形势东胡王自是清楚,这位平日高高在上燕王如今亲自前来自己领地相见足见其诚意,同样是为了自保,联兵伐赵,若能成,大军可趁势入主中原,至于燕国根本不放在眼里。
“此事事关重大,待商议之后立刻回复,燕王诚意本王已经清楚,大可放心,必然说服各族首领联合攻赵。”
“好。”
“来人,以贵客之礼招呼。”
天色昏暗,燕王一行人跟着东胡兵士赶往住处,为了迁徙方便东胡人所住的都是帐篷,以动物皮毛缝合,冬暖夏凉,风吹在脸上,燕王尽显醉态,东胡兵士左右搀扶,来到一间大帐篷前停住。
燕王进入,矮塌上一边跪着一名女子,身上几无衣衫遮体,“东胡王美意,寡人唯有接受。”
东胡王走出大帐直奔中间一处走出,来到近前停住身形,神情中透出恭敬之色,身为东胡王拥有至高无上权力,“进来吧。”
声音传出,皮毡掀开,一人坐在那,满头白发,长长指甲泛出淡绿色,身前放着一个漆黑青铜盆,盆里盛满清水。
“大巫师。”
那人抬头,满脸皱纹,皱纹深深陷入,“来了客人?”
“燕王。”
老者点头,“来者不善。”
“相约出兵攻赵,一时无法决断,所以前来与大巫师商议。”大巫师在东胡地位极高,只有巫师弟子才拥有与草原之神沟通能力,同样可以守护草原。
“大王心中早有结果,不过是想得到别人赞同而已。”
东胡王淡然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大巫师,本王早有意攻伐,如此机会不想放弃,特前来问吉凶!”
大巫师鼻子哼了一声,身子向下,手指伸入青铜盆内,时间慢慢过去,原本平静水面发出一阵剧烈晃动,再看大巫师,脸上神情更是怪异。
东胡王守在那一动不动,还是第一次从大巫师脸上看到惊骇之色,身子快速挺直,一双眼睛完全变成青白色。
“大巫师,如何?”
“双龙相争之象,可惜始终无法看到结果。”
“这是何解?”
大巫师叹口气,后背向下弯去,再一次变成瘦弱不堪老者,“若出必然是一番苦战,胜败如何不得而知!”
“谢大巫师。”
东胡王离开,老者不由得叹口气,“战不如不战。”
天光大亮,燕王起身,看着身边两名东胡少女躺在那依然睡得香甜,样貌倒是不赖,想必是东胡王特意为自己准备,穿好衣物走出帐篷,牧民手持长鞭驱赶马群,但见东胡战马一个个膘肥体壮,皮毛发亮不由得连连赞叹。
“大王。”
士人来到近前,燕王转身,“昨晚如何?”
那人面露笑意,多半清楚燕王用意,进入帐篷时同样有女子侍候,这种好事自然不会推辞,“一切都好。”
“那就好,事情紧急不能再拖,今日一定要有个结果才行。”
一行人赶奔大帐,东胡王面色阴沉,脑海中浮现出大巫师说的那番话,双龙相争,一旦答应燕王请求,接下来面对的将是赵国虎狼之师,论战东胡王自问实力不输任何人,“既然如此,索性一决高下。”
燕王等人进入,一番寒暄提及联合一事,东胡王一口答应,双方歃血为盟,商定利益各半,东胡大军可自由出入燕国境内。
第一百五十六回 春风吹,战鼓擂(一)
春天的草原到处洋溢绿意,牧民身骑高头大马挥动马鞭,放声欢歌,不失为人间乐土,恰恰是因为无法满足的**迫使游牧民族一次次冲击关口试图染指中原,东胡各游牧部落联合,后来分成女真、蒙古等部,东胡人战力可想而知。
空中飞鸟盘旋,一行人快速奔出,马上弯弓搭箭速度极快,嗖嗖嗖,箭矢发出,东胡人所用弓虽看似短小,其实不然,劲力十足,箭矢破空之声阵阵传出,空中大鸟警觉振翅快速向上,动作敏捷,野兽的世界同样充满血腥杀戮。
箭矢落空,呼哨声响起,众人催马上前,一匹马快速冲出,马上一人身形直接站在马背之上,任凭战马奔行身体稳若磐石,这份骑术让人惊叹,更让人惊讶的是,拉住弓弦右手共有三支箭,三箭齐发想要做到完美控制力度还有方向难度可想而知,即便是东胡数一数二的箭手都无法做到。
“闪开!”
那人高喝一声,东胡射手快速左右一分,那人面色冷峻战马向前飞奔速度极快,抬头看去抓住时机,啪的一声,三支箭分成三个方向快速发出。
噗噗,二只大鸟同时被箭矢击中从空中落下,一匹快马冲出,双手准确无误抓中箭矢,掉转马头,手中猎物高高举过头顶,那是箭手最大的荣耀,马上之人冷哼一声回到马背。
东胡哲别族,族人以箭术闻名,骑术同样精湛,原本处于其他部落外围,直到东胡第三大部落哈迪斯族试图占据哲别族拥有领地,双方发生厮杀,哲别族大败,哈迪斯族的噩梦同样开始。
黑夜中莫名出现箭手犹如幽灵一般不停夺取哈迪斯族人性命,十天过去只得退出,哲别族因此得名,凭借惊人箭术快速壮大,连续吞并几大部落成为东胡第二大势力。
“少族长,真是厉害,一下子射下两个。”
少年冷哼一声,“只可惜浪费了一支箭。”明显是对自己一支箭射空有所不满,同时发出两只箭击中猎物已经难得,出手时机方位必须把握极为准确,“送给你们下酒好了。”
“谢少族长。”
几人面露笑意,天上飞禽味道鲜美,几人发现飞鸟群,于是快速上马一路追赶,不想一无所获,只得紧紧跟随寻找机会,飞鸟警觉快速向上,只是无法久持,飞一段时间就要滑翔向下借助翅膀保持身体同样可以恢复体力,猎手要等的恰恰是这个时机。
“少族长。”
一匹快马快速接近,众人顺声望去,自是认得,族长身边护卫,那人催马来到近前,“族长请少族长立刻回营!”
“知道了。”
少年答应一声双腿一磕,战马向前,护卫紧随身后,其余几人同样返回住处,战马向前奔行,速度丝毫不减,距离帐篷越来越近,猛然右手发力,战马滴溜溜发出一声嘶鸣,前蹄扬起硬生生停住。
“少族长骑术真是了得。”身后侍卫看在眼里不由得发出赞叹,东胡人从小和马打交道,骑马狩猎各个都是好手,只是其中同样有所区别,骑术好坏完全在于掌控战马行进还有时机把握。
“小把戏而已!”
少年不以为然飞身从马上下来,手掌轻拍马头,战马倒也听话,嘴里打了一个响鼻停在原地。
“父亲。”
少年进入喊了一句,老族长身形魁梧用手一指,少族长目光落在另外一人身上,并不认得,何时部落里来了客人。
那人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少族长,真是少年英雄,我王有意将呼喇刺毛公主相许,也好亲上加亲。”
族长哈哈大笑,“如此最好。”
“孩儿不同意。”
“放肆,婚姻大事自古父母做主,何况又是大王之女身份尊贵。”
那人笑道:“公主可是草原上最亮丽的花朵,箭术同样惊人,只要少族长见过一面必然不会说出今天的话。”
族长点头,“信使请回,出征一事待与小儿商议之后立刻动身。”
“如此替我王多谢族长。”
那人起身离开,少族长道:“要打仗?”
老族长眉头紧皱,“这次不同,对手是赵国,弄不好会死很多人。”
“赵国。”少年一听眼前一亮,“孩儿早闻那赵括了得,可惜始终无法与之一决高下,如此良机,孩儿愿率兵出征。”
“不行,此次出征为父已经决定亲自出征,你留在部落。”
“孩儿不从。”
老族长眼珠一瞪,不怒自威,少年无奈只得低头,最是清楚父亲脾气,决定的事绝对不会改变,总有一日凭借自己精湛射术可以驰骋天下。
天下有多大,没有人清楚,东胡所拥有草原一望无尽,即便骑上最好的马跑上十日同样无法到达尽头,只是一点,心中那个充满美好的中原拥有更为肥沃土地。
原本平静草原瞬间掀起一股飓风,大批东胡骑兵纷纷聚集,在部落首领带领下赶奔东胡边境。
东胡王亲率大军十万,四大凶将随行,东胡同样掌握冶炼技术,只是相对粗糙,东胡王精锐多配长剑,身着盔甲,其他骑兵只能以皮具代替,只有一点人人齐备,牛角弓,胡人最善用利器。
几匹快马进入,两侧兵士林立,几人飞身下马相互寒暄,俱是各部落首领,平日若无战事彼此极少见面,“贺老弟,一向可好。”
“托兄长的福。”
“请。”
众人进入大帐,大小部落首领不下二三十人,正中高位端坐之人正是东胡王,几人上前拜见。
“就位吧。”
大帐内座位空着几个,根本实力不同座位同样有所区别,唯独两个座位始终空着,一人道:“图耳目族与东阿的族为了牧场冲突,应该不回来了。”
东胡王点头,“区区几千兵马而已不来也罢,诸位草原上的好兄弟,燕王亲自来到草原与我结盟一同对抗赵国,事成之后可平分城池,进而一举进攻中原。”
“结盟。”
“攻打赵国。”
下方众人传来一阵议论声,东胡王召见必有战事,这一点所有人清楚,不想是要与当前威名最盛赵国开战,东胡消息虽然闭塞,当年四国攻赵一事同样清楚,尤其是后来被赵向后灭掉韩、魏两国,一旦得罪赵国后果可想而知。
“大王,与燕之盟是否可信?”
“不错,与赵开战必然倾尽全力,一旦燕国反悔暗中使坏,必然得不偿失。”
“贺族长说的有道理。”
东胡王冷笑,“区区燕国十几万兵马,本王根本没放在眼里,诸位想必不知,赵国已灭齐。”
“齐国亡了!”
众人听罢神色一变,当年齐国称霸之时何等威风,不想昔日大国如今沦落如此,更是弄得亡国命运。
“怕不是又是赵国所为!”
“正是。”
“好可怕的实力,连续灭掉三国。”
“大王,赵国风头正劲,燕国实力有限,若是直接与赵开战,到时难免一场血战。”
东胡王面露不悦之色,“此战无法避免,若有人畏惧大可率众离开,本王绝对不会怪罪。”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低头,所有人清楚是时候做出选择,战,东胡人必然不怕,只是不想如此盲目去战,加上各部落之间多有征伐,一旦实力损失难免被其他部落吞并,如果不去,东胡王必然不悦,当然还有一点同样失去进入中原机会,美酒,佳人,数不尽的财宝,那是所有东胡人对中原的理解。
第一百五十七回 东风吹,战鼓擂(二)
东胡部落首领齐聚,其中多数得到消息,想要在草原上立足同样要讲求手段,部落之间尤其是相邻部落,彼此间联盟至关重要,当然一点不容忽视,一个部落可以与你联盟,同样可以和别人,最终的目的还是获得最大利益,彼此以和亲方式拉近关系越发常见,东胡王派出信使一面通知哲别族战事,一面暗中·将和亲一事透漏,目的十分明确,哲别族弓射实力惊人,得到哲别族支持对此战尤为重要。
“考虑得如何?”
东胡王耐着性子,拳头握紧,这种情形若是年轻时早就暴怒,如今不同,随着岁月增长同样懂得忍让,单凭自己手中十余万兵力尚且无法对中原构成威胁,想要一举攻克唯有依靠绝对优势兵力一举击溃赵军,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
“铁穆族人愿誓死追随大王。”
“马赫尔族愿誓死追随大王。”
各部落首领纷纷表态,东胡人好战,同样是碍于东胡王势力,东胡王目光扫视,一众部落首领之中只剩下三人沉默不语,位置更是靠近,三人同属西部部落,平日关系亲密,先前刚刚经历一场和亲。
咳咳咳,一人接连发出声响,大帐内气氛随着咳嗽声得到缓解,只是一点始终无法躲避,另外两人目光落向其中一人,那人手放在嘴角,方才的咳嗽声正是此人发出,临近之人忍不住用脚踢了一下。
那人手掌向下站起身形,“大王恕罪,最近身体不适,此生只求能够放马牧羊,如此足矣。”
言词简单,同样容易让人接受,冷哼声,嘲笑声不停传来,另外两人脸憋得通红,三部落同心,加上彼此联亲,此次前来事先有过约定共同进退。
“无妨,既然无心参战本王也不强留。”
那人起身,另外令人紧随其后,身后传出阵阵怒斥声,多半是孬种,胆小之类的话,三人走出大帐,一人快步上前,“大哥,真的不去?”
那人摇头,“并非兄长胆小怕事,不要忘了韩、魏、齐亡国之教训,赵国能够连灭三国靠的必然不是运气,而是实力,联合弱小燕国与强大赵国对决是为不智,你我部族若是能够躲过一劫最好不过。”
“听大哥,绝对没错。”
“成。”
那人点头,“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立刻带上人马返回领地。”
“此举若是军中有人不满,又当如何应对?”东胡人好战,此番大举聚集必然是有战事,一旦退兵兵士难免心存不满,那人忍不住问道。
“以武力阻止,不管如何,一定要先行回到封地,总有一天能够领会我的苦心。”
“就这样办。”三人飞身上马由亲兵护住直奔各自部落营帐奔去。
东胡王哈哈大笑,众人举杯痛饮,明日大军启程,战场之上风云变幻,没有人清楚能否还有机会再聚,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块肉丢进嘴里,用力嚼上几下直接咽下,燕王送来美酒纷纷抬入。
大帐内笑声阵阵传出,一道身影快速接近,借着月光看出确是一名年轻女子,身着东胡人特有皮质裙,看上一眼很快溜进一座帐篷之中,时间不长从里面走出,完全变成一身东胡兵士装扮。
“公主,不行,若是大王知道一定会扒了我们的皮!”
那人眼珠一瞪,“难道就不怕本公主扒了你们的皮不成。”
“公主,求你,随我们回去,这些毕竟是男人的事。”
“那是你们,本公主以为女子未必不如男,回去。”书中暗表,这位便是东胡王最疼爱的小女儿,其他女儿尽数与其他部落首领联姻,目的就是拉近彼此关系。
两名侍女无奈只得离开,月光下,呼喇刺毛嘴角露出笑意,至于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不得而知,多半是象征吉祥之意,虽为女儿身从小喜欢骑马射箭,样貌出众,肤色略黑,皮肤紧致,绝对是草原男儿梦寐以求的尤物。
天光大亮,东胡大军出发,号角声阵阵,清一色骑兵,足足二十万,东胡王阵营居中,后方部队负责携带补给,盟约中说得清楚,大战时燕国负责东胡兵士粮食补给,东胡王同样有所准备,第一燕国的食物东胡兵士吃来未必可口,二来一旦燕国突然反目大军难免陷入困境,索性多带干肉还有战马,战马多是怀有身孕马匹,可以最大限度产出马奶为兵士提供足够供给。
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奔燕国边地,呼喇刺毛混在兵士之中,人在马上不时左右查看,此次偷偷跟随大军出来,心里带着几分忐忑同样抱有几分期待,论箭术试问不输任何人,为何女人只能留在草原喂养马匹照顾孩童,呼喇刺毛始终认为,女人与男人没有不同。
“来了!”
燕国边境,几匹快马快速接近,燕王早有准备,燕国大军同样边境集结,目的很简单,一旦东胡骑兵临近立刻寻找战机一举击溃赵军。
“打开城门。”
边塞处城门大开,东胡骑兵纷纷入城,东胡王环视四周,燕军边塞依山而建,城墙俱是以巨石加上泥沙建成十分坚固,即便是城门同样以青铜包裹,加上上方布置防守兵力,东胡骑兵数次袭扰俱是无功而返。
燕王率众而出,身后三猛随行,加上东胡王随行四凶,联军兵多将广实力上与赵军不相上下。
东胡王登上要塞,放眼看去,远处城塞尽收眼底,双手扶住,耳边风声阵阵,多少年,多少人为了这个梦想付出生命,如今终于做到,山峦跌宕,大小城池耸立,一条水流穿梭其中。
“何时攻城?”
燕王笑道:“不想大王如此心急,此时若攻城难免暴露实力,兵者诡道也,赵括必然无法想到你我联手,轮实力燕终不如赵,今赵国大军囤聚即墨,距离燕境不过一日行程,随时可以发动奔袭。”
“若赵国迟迟不动又当如何?”
“不会,绝对不会,赵国有所顾忌,一旦时机成熟必然出兵或者选择退兵,若出兵,可攻其不备,若退兵可大举攻城,不管如何对你我都是有利。”
东胡王点头,“不想燕王同样熟知兵法!”
燕王笑道:“曾有幸拜读兵圣孙膑所留书简,从中得到启发。”
“孙子兵法!”
东胡王神色微变,孙膑名声太过响亮,身体虽有残缺用兵如神,即便如同庞涓那样神勇之将同样甘拜下风,临终时留下遗作,也便是流传的孙子兵法,可惜历经战乱多有焚毁,多是后人根据经验修补。
“大王同样听过此人?”
东胡王笑道:“东胡人最敬佩的便是英雄,孙膑可算其中之最。”
“既然如此必然清楚围魏救赵!”
东胡王点头,“此战堪称兵法之妙。”
燕王道:“寡人此生同样最敬佩此人,算是幸运无意中得到兵圣所留书简,于是通夜研读,怎奈悟性有限始终不得其法,所学同样皮毛,待击退赵人之后自当亲自将书简送于大王。”
“哦!”东胡王哈哈大笑,“燕王如此美意断无拒绝之理,现在想想都是心痒,只求赵军能够早日前来。”
兵圣遗物,试问何人不想得到,东胡人虽追逐武力,武力强者可称英雄,同样对那些可以最大限度增强战力之物感兴趣,盔甲,兵器,器械,兵法等等。
“寡人已在城内备好美酒佳肴,大王,请!”
“请!”
第一百五十八回 东风吹,战鼓擂(三)
一匹快马不停向前奔行,沿途一片春意,一条小溪从中穿过,战马飞奔至近前忍不住停下低头吸水,那人顺势跳下,溪水不停打在脸上,连续四天日夜赶路,整个人困乏不堪,如果不是靠着一股劲早就支持不下去。
冷水打在脸上顺着脸颊流下,那人用手用力抹了两下,目光落向远处,辨识一下方位再次跳上马背,战国时尚无可以辨别方位仪器,所靠的就是经验,通过观察地形还有太阳走向判断方位。
“应该错不了。”
那人双腿一夹,战马四蹄杨开,水花四溅直奔远方密林奔去,战马消失,背后闪出几人,俱是黑衣在身,为首之人冷哼一声,“这人到底要去哪!”
“管不了那么多,会主有令一定要弄清此人去向。”
“走!”
四匹战马向前飞奔,刚刚平静水面再次掀起道道水纹向外散去,刘六身子伏在马上,眼睛用力睁开,眼睛事物渐渐模糊,连续赶路整个人达到极限,眼前人影晃动,脸上露出笑意,“大大哥,六子来了。”
刘六身子一晃从马上栽下,远处走来两人,一身装扮应该是山中猎户,年轻人用手一指,“爹,有人从马上掉下。”
“过去看看。”
一老一少身背弓弩来到近前,老者伸手探去,并无大碍,但见来人身形瘦削,一身衣衫尽是泥污,脸上带着笑意,躺在那发出阵阵鼾声。
“睡着了!”
老者点头,常年山中狩猎同样懂得一些医术,通过手指按压已经判断并无大碍,从身上衣衫泥污可以判断必然是连日赶路困乏导致。
老者起身,天色渐晚,山中多野兽,留在这里必然不妥,“松儿,把他扶上马回去之后再说。”
那人倒也听话,身子弯下直接将地上人抱起放在马背之上,经过这样折腾依然不醒,这一觉睡得有多熟可想而知,拉住缰绳直奔村落而去。
一行人离开,时间不长几匹快马接近,神色之中同样带着疲惫之色,“怎么没了。”
“我们只是打了一个盹而已,应该不会走远。”
“这里已经是齐境,他究竟要去哪!”
“现在应该称之为赵境才对。”
“管他齐境还是赵境,咱们会主想要的人没有一个能够跑掉。”
“你们两个从这条路走,天亮之后发出暗号回合,一旦发现绝对不能惊动对手。”
“是!”
僻静村落不过十余户人家,烟囱里冒出阵阵浓烟,接近饭食,家家开锅下米,早些回来猎手将猎物收拾妥当,加上水还有盐巴,一锅香气迷人肉汤发出阵阵香气,半大孩童不停往坑内添火,不时凑上前去吸上两下。
“看你馋样。”
“娘,真香,等狗娃长大了也和爹一样,上山打猎给爹娘吃。”
“好,到时娘就有福了。”
嘎吱一声,院门打开,战马随之牵入,老者顺势将打来猎物丢在一旁放置柴草堆上,“爹,大哥,回来了。”
房门推开,走出一人,样貌普通,身形略显丰满,手里端着水盆,目光落在马背上,“他怎么了?”
“不碍事,路上遇到一个人,所以带了回来,狗娃,把你的屋子腾出来,今晚来爹这里睡。”
“中!”
“我来帮你!”
身形上前,目光忍不住落在刘六脸上,瘦削苍白,犹如饱受欺凌的孩童让人忍不住伸开双臂去保护。
“出去吧。”
“哎!”答应一声身子还是一动不动,刘六身体达到极限,这样折腾依然不醒,“怎么还不走。”
“脸色好差,多半是饿的,要不要熬点米粥?”女子低声说道。
“成。”
女子一脸欢喜快步跑出,狗娃看着妹妹背影,村里的男人大多征兵走了,剩下几个不是年岁太大就是身有残缺,到了这个年纪难免对男人动心,“也不晓得这是啥人,哎。”
火越少越旺,映出发红脸蛋,整个人坐在那发呆,整个人不由得噗嗤一声乐出声来,接着发呆,刚才的笑声或许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发笑。
老者站在一旁看着,眉头紧紧皱起,想要上前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放弃,放轻脚步回到住处,狗娃合衣躺在那,“娃子,今天你妹妹看着怎么那么奇怪?”
“想男人了呗。”
狗娃闭着眼睛应了一句,老者点头,“是这个理,四里八乡的也难寻个合适的,真是急死人了。”
“死人没有,活人倒有一个,就躺在后屋。”
“那个人,不成,不知根知底,万一是坏人岂不是要跟着受苦。”老者似乎想到什么再次站起身形,“不行,得去看看。”说完用手拉了一下狗娃,狗娃跑了一天山同样累了,身子动了一下没有起来的意思。
“你个狗娃子,信不信抽你。”
“折腾,觉也不让人好好睡。”
身子坐起,鞋子半穿半趿着走出去,院子里共有两排低矮木房,前排三间平时一间老者住,另外一间给女儿,后院两间新建木房留给狗娃,目的是寻个女人好早抱孙子。
一股粥香传来,刘六躺在那眼睛无法睁开,嘴巴忍不住动了一下,女子看准机会快速接近,一口米粥直接送进去,刘六躺在那吧嗒一下嘴,香,什么东西这么香,这必然是今生自己吃到最好吃的东西。
嘴巴微微隆起,女子脸上一红,看在眼里手里木勺再次接近,两道身影接近,透过窗棂隐约能够看清里面情形。
“这是在做啥?”
“说要熬点粥饭给那个人喝。”
“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好说不好听,一个傻娃子,现在又多出一个。”说完用力在狗娃脑袋上敲了一下。
“爹,你怎么打我脑袋。”
“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女子手腕一抖,米粥落在刘六脸上,犹豫一下,手指慢慢接近,刘六完全处于游历状态,感觉一物接近嘴直接迎上。
一声惊呼,女子手指直接被刘六咬在嘴里,舌头不停吮吸,一种异样感觉瞬间透过手指传入身体,整个身体随之产生变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狗娃愤怒声音传来手指连忙收回,端起饭碗快步走出,月光掩映下看得清楚,爹和大哥站在那连忙低下头,一张脸红得吓人,一颗心更是扑腾扑腾跳得厉害。
“先回去,这件事爹心里有数。”
一路小跑回到住处,躺在那用手触碰脸颊,烫得吓人,手指接近放在嘴里,想着刚才情景,舌头同样忍不住轻轻吮吸。
老者守在门口,这样乱世整天乱哄哄的,人心同样乱了,那些礼数同样变得淡泊,一次打猎时亲眼看到有人在树林里做那种事,换做以前根本不敢去想,男女**犹如猛兽让人敬畏。
天光大亮,刘六一咕噜爬起,打量四周,手伸向腰间匕首还在,放下心来,穿好鞋子推开木门,嘎吱一声,老者回过身来,“你醒了!”
“这里是?”
“老朽的家,昨天在山中遇到公子从马上落下于是带回。”
“原来如此,在此谢过救命之恩。”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为何一个人进入深山?”
“本是商旅,不想途中遭了贼,最终和人走散。”刘六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尤其是现在,任何事都要小心。
“经商!”
老者深情中流露出厌恶,商人在战国时代地位原本不高,加上一些小商旅四处行骗为生,如此名声更坏,老者一生走山为生靠的是一双手勤俭持剑,做人不管如何最要紧是本分。
第一百五十八回 东风吹,战鼓擂(四)
刘六连日赶路最终不支从马上落下,好在被人发现带回村落,歇息一晚,加上喝了一些米粥体力有所恢复。
老者在外面足足守了一晚,月光下女儿眼中闪烁神情令老猎手心里放心不下,寂静夜空,一个人坐在那,不由得想起当年遇到狗娃娘情形,过去太多年,很多事情已经淡忘,唯有这一件犹如刀子一般刻在心里。
“老人家,这里距离临淄城还有多远?”
“走路需要五天行程,若是骑马至多两天。”
“两天!救命之恩不敢忘,待他日必然亲自登门再谢。”
刘六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打定主意向外就走,老者眉头一皱,这种事总不能强求,何况又是天下间最薄情寡义的商人。
一道身影斜着冲出,刘六身子快速避开,好在身手灵活,否则必然撞到一起,刘六上下打量,确实一个姑娘,脸上带着乡村女子特有的纯情,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格外让人喜欢。
“你要走?”
刘六面露疑惑,“姑娘,我们认得?”
“这是小女,还不让开。”
“爹。”
女子身子挡住去路,目光抬起,“我叫春妮,昨晚是我喂的你粥饭可还记得?”
刘六猛然想起昨晚那种奇怪感觉,“多谢姑娘,今日之恩他日必然重谢。”
“不用,只要心里记得就好。”
女子头缓缓低下,心里清楚,不过是一碗粥饭而已,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更加不会有什么,身子转向一旁,刘六楞了一下,这些年混迹女人堆如何不清楚,只是行踪不定,加上特殊使命不敢留有真情。
刘六手伸向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留着这个,他日必有相见之时。”说完迈开大步来到院门旁,战马见到主人归来同样兴奋,经过歇息喂养同样恢复体力,刘六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狗娃揉着眼睛,“走了,也不说声谢。”
春妮手心攥紧,生怕被风吹走,嘴里低声念着,“还会回来,一定会。”
“爹,春妮怎么了?”
“没事,收拾一下出去走山。”
“还去,就不能休息一天。”
“不趁着这个时候多打些东西回来,以后拿什么填肚子。”
狗娃晃晃脑袋,春妮手心摊开,玉石在阳光下散发出迷人光彩,狗娃眼前一亮快步来到近前,“妹子,这是哪来了?”
春妮身子退后,“刚才那人给的。”
“给哥瞧瞧,前几年去过一次城里,这东西可是贵得很。”
“不给。”
春妮一转身快步跑开,狗娃一脸无奈,“就是看看,哥又不要,真是女生外向。”
深山之中马蹄声阵阵,两匹快马向前奔行,山势险峻,树高林深,加上平日有野兽出没,所以极少有百姓出没,再看两人一身黑衣腰挎长剑,必然不是普通行人。
“真是奇了,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应该跑不远。”
“怕不是发现有人跟在后面所以躲起来。”
那人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这里山高林密,若是躲起来想要找出来根本无法做到,先会合再说。”
战马再次催动,两人等在一条岔路口,面色阴沉,追了两天同样没有发现刘六行踪,只好按照事先约定前来汇合。
“来了。”
马蹄声接近,为首之人看上一眼,已经清楚,另外一组同样落空,路只有两条,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刘六出村子,选了一条近路,这条路只有经常走山的人才知道,相比其他两条路要险上不少,人在马上眼睛睁大不敢有丝毫大意,一道深坑出现,刘六猛然一提缰绳,战马四蹄高高跃起,人在空中向下看去,下方遍布锋利木尖,木尖上挂着一物,无法看清,必然是野兽落入陷阱。
“好险!”
刘六发出一声感慨,一旦落入下场同样好不到哪里,连催战马先前飞奔,跃过一个山头路渐渐好走,刘六根本不清楚,就在山的另外一边,四名神秘黑衣人正在苦苦搜寻。
即墨城,赵括率领一众将领出城巡视,城墙经过修缮,齐国被赵国攻占消息传出,商队纷纷进入,但凡大战过后必然可以大发一笔,不少商队做的就是这种买卖,即墨街头,商会纷纷摆出,来自各地的种子,衣物还有米粮。
经过数十日休整,齐国荒芜土地泛出诱人黑色,唯独缺的恰恰是种子,种子对于百姓而言极为重要,即便遇到荒年粮食吃光,大多人会以野菜树皮充饥,即便野菜挖光只能饿着肚子,同样不会有人打种子主意,那些饱满种子更多是希望。
“楚国的黍米,保证一年收成。”
“上好的犁耙!”
“去问问黍米如何卖!”
话音落下,沐尘快步上前,“这个咋卖?”
那人倒也客气,“可是赵国钱币?”
“有啥子区别?”
那人笑道:“若是齐币一文不值,赵币不同,沿途过去都用得上。”
“赵币!”
“五百刀一斗,公平合理,童叟无欺。”商人靠的是什么,就是一双眼睛,沐尘上前,从声音还有衣着已经判断,齐国刚刚经历战乱,原本世族纷纷逃亡,剩下多是穷人,赵括一行人衣着光鲜,必然是赵人无疑。
“等着。”
沐尘转身快步走回,“大王,问过了,五百刀一斗。”
赵括冷哼一声,最是清楚商人把戏,看中的恰恰是即墨城内百姓缺少种子还有粮食于是大肆抬高价格,在邯郸这种种子价格不过三十刀而已。
“告诉他,五十刀,有多少要多少,贵一点都不要。”
“五十?”
沐尘不由自主晃了一下脑袋,差得太离谱,这笔买卖根本成不了,大王有令只得再次返回,白英道:“大王,若是谈不拢岂不是失了一个机会!”
赵括摇头,“不会,商人最看中的是利益,这几日暗中派人查看,根本没有人关顾,整个即墨城拥有足够钱币的只有本王,失去这笔生意只能离开,路上风险不提,运输成本必然要考虑在内。”
沐尘上前,“我家大,大哥说了,五十刀,要是卖有多少要多少,若是不卖免谈。”沐尘天生嗓门就大,声音传出,街市上其他几个商队目光纷纷投来,尤其是那句有多少要多少,绝对的土豪。
商队之人道:“真的有多少要多少?”
“老子可没心思骗你。”
“成了,把种子都搬出来。”
一声吆喝,几辆大车快速从里面推出,恰如赵括所说,十几天下来一点都没卖出去不免心急,遇到大客户必然不会放过这样机会,商队几十人每天都要吃饭,这笔买卖做不成,带着大车上路多有不便。
“还真成了!”
沐尘嘴里念了一句快速返回,“五十刀,是不是给多了?”
“与人方便,张良立刻派人接收种子,按照事先登记土地系数发放。”
赵国采取兵田制,军中·将士闲暇之时同样开垦土地进行播种,齐国土地快速翻耕同样得到赵国兵士帮助,以往无人耕种土地同样翻出新土,只要有人愿意便可以认领,登记之后三年之内不收任何税收,三年之后按照标准缴纳粮食。
这种好事谁不愿意,登记前排起长长队伍,有人干脆全家出动,不是排队而是开荒,大片荒地尚且无人开垦,如今好了,赵军来了,再也不用担心战乱之苦,最主要的是减免税收,齐国税收之高让人畏惧,遇到好年只能混个吃饱,一旦遇到灾年即便税收都无法支付,无奈只得举家逃离,最终导致大量土地荒芜,齐国缺粮并非天灾而是**。
第一百五十九回 东风吹,战鼓擂(五)
刘六来了,一路上吃尽苦头,跋山涉水历经艰辛,人在马上远远看去,高耸城墙上方遍布赵国大旗,想到沿途经历不由得鼻子一酸,“大王,六子终于到了。”
刘六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跟随黑八、白英等人四处招摇撞骗之人狗六,黑八长平之战时身亡,白英一直留在赵括身边,至于狗六索性建立商会做起生意,当然背后有赵括强大财力还有物资支持。
刘六催马上前,城门上两个大字格外醒目,临淄,原是赵国都城,如今归入赵国,历经艰辛终于赶到临淄城,路上经过暂不细表。
“站住!”
守门兵士快速上前,局势稳定,临淄百姓可以自由出入,进入临淄城商会不再少数,齐国刚刚平定不敢大意,城门防守同样极为严格,眼见一匹快马接近守城兵士立刻上前拦住去路。
手中长矛纷纷举起,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刘六连忙拉住缰绳,“滚开,瞎了你的狗眼。”
“还挺横,给我下来。”
兵士看得清楚,来人其貌不扬,衣服上尽是泥污,并不认得,这年头喜欢玩横的人多了去了,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一左一右接近,不容分说向下就拉。
“小子,我是你家六爷,快把我放开。”
“管你什么爷,下来再说。”
刘六身子向下,不知是故意还是手滑,兵士没有接住,刘六只得趴在地上,这一下摔得不轻,整个人趴在那一动不动。
“起来,别装死,这种把戏见得多了。”那人在刘六屁股上踢了一下,这种情形同样见过,有人试图以这种方法混进去或者索要好处。
刘六这个气,呸的一下,方才弄了一嘴土,一咕噜爬起索性坐在地上,“你家将军是谁,沐尘还是白英,叫他出来见老子。”
兵士愣住,来人直接说出两位主将名字,难道真是认识不成,应该不会,试问将军如何会认得这种人。
“二位将军不在。”
“不在,那总有个能做主的。”
城门处有人闹事,百姓纷纷聚拢,不时有人指点,多半是要从衣着还有言语上猜出对方身份,有人开始预测结局,不过是被人打上几个板子然后丢出去。
“什么事!”
一名将领从里面走出,身后跟着一队亲兵,方才正在巡视,发现城门处聚集大量百姓担心有事发生立刻赶过来。
声音响起,刘六抬头看去,来人一身盔甲必然是个主事的,如此更好办,这年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兵士听见声音快速来到近前,“将军,这人行踪可疑被我们拦住,口放大话说是认得沐将军还有白将军,多半是探子。”
“这样,待我去瞧瞧。”
各国探子以不同身份进入各国都城,都城最能代表一国实力,加上又是王城所在之地,通过观察完全可以判断彼此动向,身为探子必然懂得以各种身份来掩饰自己,有的甚至潜伏十年之久,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联络暗号,甚至已经忘记原本身份,身为探子同样有太多无奈,如果可以宁愿做一个普通人。
那人上前同样上下打量,刘六头发散乱完全不成样子,主将冷哼一声,心中暗道,多半是有人借着二位将军名头四处招摇撞骗,人的名树的影,当日便有人假借赵括名义四处行骗,不知骗到多少无知少女芳心。
“你是何人?可有通行文书?来到临淄城有何目的?”
主将连番发文,刘六心里没好气更是急于见到大王等人,身形接近,头发向后一甩,“你家六爷,看清楚了。”脑袋接近,一股恶臭传来,主将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刘六连续赶路,二十几天没有洗过,身上味道可想而知。
刘六不以为然,一张脸贴近,主将冷哼一声,“可惜俗眼难辨真神。”
刘六无奈,这人真是有眼无珠,居然连大名鼎鼎六爷都不认得,猛然想起当日大王亲手交给自己令牌,手伸向腰间掏出一物顺势一晃。
城墙将领神色大变,连忙躬身跪拜,拿在刘六手里的正是代表王权虎符,虎符一分为二,拥有一对虎符便可以调动兵马,当然虎符并非只有一对,根据权力不同,颜色还有样式同样有所区分。
“这会认得了吧。”
主将跪在那,身后兵士纷纷跪倒在地,刘六面露得意之色,大有一副小人得志之意,方才有意刁难兵士心里这个后悔,干点啥不好,偏偏拦了一个不敢拦的主。
“是否可以入城?”
“可以,当然可以。”
刘六冷哼一声快步入城,城门处人太多,人多嘴杂有些事不能说,主将跟在身后,围观百姓连连称奇,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王不在城内?”
主将点头,“大军此时驻扎在即墨城,大王还有诸位将军都在那里!”
刘六急得一跺脚,“拿来即墨路线图,快。”离开秦国足有一月有余,很多事难免出现变化,一定要以最快速度通知大王才行,一声鸟鸣,大鸟空中盘旋,不由得感叹,若是人同样可以有一双翅膀该有多好。
有人取来路线图,上面有所标记,想要到达即墨需要经过两山一峡谷,路途必然艰险,那人忙道:“未免途中有失,可派亲兵沿途护送。”
“如此最好,事不宜迟,快。”
主将回头,交代下去,副将快速离开,时间不长一队骑兵精锐从阵营发出快速接近,为首之人正是方才离开副将,“将军,随时可以启程。”
“出发!”
主将尚且没有下令,刘六一声呼喊催马而出,身后骑兵紧紧跟随,方才主将交代,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这人安全。
骑兵离开,主将眉头皱起,能够手持虎符身份必然不低,应该是大王身边的人,只是为何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过来。”
守城兵士战战兢兢来到近前,方才心里一阵发虚,好在那人没有问责,不然难免要吃板子,那种滋味可是不好受,听见主将喊声快步来到近前。
“将军,您叫小的。”
“方才来人可有报出姓名?”
兵士摇头,“这个真没有,就是嘴里称自己是六爷,这年头称呼自己爷的不在少数,真搞不清楚!”
“六爷,六子,狗六!”
主将猛然想起什么,虽然没有见过,不过曾听人提起,赵括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名叫狗六,原本是一个泼皮无赖,最后被大王收在帐下,立过几次大功,别看本事不大,始终是大王身边的人。
“应该是他,不会错。”
“快,加快!”
刘六连连催动战马,恨不得一下子飞过去,穿过平地,一座高山横在众人面前,山势陡峭,战马同样放缓速度,身后副将催马上前,“山路难行,不如等天亮之后再上路不迟!”
“不行,点亮火把,一定要最快速度赶到即墨。”
副将无奈,只得命兵士将火把点亮,火把发出光亮有限,未免来人有事,选了几个习惯夜路精明兵士跑在前面,众人身后紧紧跟随。
夜空星光闪烁,细微光亮向上不停延伸,随着山势越发缓慢,队伍接近山顶,前方兵士突然停住。
“发生什么事?”
刘六不明所以,避开前面两骑催马接近,一人回身道:“将军,山下便是峡谷,谷中有溪流,天黑无法分辨,这样下去太过凶险。”
刘六隐约听见水声,总不能拿性命开玩笑,“在此歇息,天亮之后再赶路。”
“是!”
一行人纷纷下马,缰绳直接套在树干之上,随行骑兵纷纷取出水袋大口喝着,刘六渴得厉害,副将连忙将水袋递上,还有一大块干肉。
咕咚咚喝下,别提有多痛快,干肉塞进嘴里,不免干涩难以下咽,刘六坐在那,不由得想起那一晚,春妮喂给自己的粥饭,那种味道始终无法忘记。
第一百六十回 东风吹,战鼓擂(六)
东胡大军燕国边地聚集,燕王迟迟不肯打开关口进攻赵国占据城池,各部落首领颇有怨言,好在每天美酒佳肴不断,燕王更是精心挑选数十貌美燕女供各部族首领享乐。
“大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东胡大军每日消耗太大。”燕国地广人稀,粮食自然不缺,只是现在一下子多了二十万人,长此下去必然吃紧。
燕王点头,“寡人如何不知,先前一战太过轻敌,导致大败,此番必须一举击溃赵军主力,否则后患无穷。”
“末将以为当出兵袭扰,迫使赵国大军聚集于我军城下,如此方能发挥东胡大军威力。”
“分兵袭扰!”燕王连连摇头,“我军大败,按照常理必然坚守城池,若是主动出击,赵括必然生疑。”
“大王可将人马分散,沿途劫掠齐国百姓聚集之地,如今齐国百姓将赵王当成救世主,出了事必然前去求救,赵括想要收复民心必然出兵。”
“这个法子倒是可行,这件事由你去办。”
“大王放心,必然做得妥妥当当。”
齐与燕衔接之处狭长延伸,边关守卫根本无法做到完全防卫,城池建立之处不过是将通往城池要道拦阻,外围依然有不少村落无法顾及。
夜色中,一队队燕国骑兵聚集,百人一队由一名百夫长率领,主将交代一番,阵营快速一分,三支队伍快速消失。
村落一片寂静,耕种完毕早早歇息,猛然一阵马蹄声接近,房门快速推开,百姓脸色顿时一变,“快躲起来。”
以往有过经历,老者连忙将家人叫起,老妇快速挪开一件破旧柜子,女子毫不犹豫直接跳入,以往经常有山贼或者边兵袭扰于是有所防范,东西抢走不要紧,最担心的就是刚刚成年的女儿受人淫辱。
“都出来,不然烧房子。”
骑兵大声呼喝,村民战战兢兢走出,村落不过几十户人家,从里面走出多是老弱妇孺,彼此搀扶聚在一起,眼神中透出恐惧,一时搞不清这些不速之客究竟要做什么。
“把赵人发个你们的粮食都交出来,哪个敢私藏让他直接见阎王。”
为首之人一晃手中利剑,村民低头不语,粮食就是命,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拿出来,那种挨饿的滋味再也不想。
“都聋了,快点。”
“不是不交,是没有。”
一名老者开口,从年岁还有身份判断应该在村落里地位不低,那人催马接近,冷哼一声,“没有?”
“没了,都没了。”
“那也好办。”燕军首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些人就是贱骨头,不见棺材不落泪,手中长剑猛然向前,噗的一声刺入老者胸口。
可怜老人家一把年纪,来不及发出呼喊声身子向下倒去,“爷爷。”
孩童双手用力摇晃,任凭如何哭喊,平日那个最疼自己的爷爷再也无法醒来,幼小的孩童尚且无法读懂死亡的意义。
别离,生者痛。
“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后果,不要以为仗着赵人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赵人早晚要走。”
外围兵士纷纷抽出利剑,村民无奈,只得将家中存积粮食取出,带着不舍,手紧紧攥住,兵士上前,单臂发力,平日训练臂力惊人,不想连番两次硬是无法从老者手里夺过粮袋,顿时暴怒,飞起一脚踢中老者心口。
老者一声惨叫身子向后倒去,手同时松开,“老不死的,碍事。”
“头,差不多了。”
那人冷笑,“索性来点绝的,把房子都给我烧了。”
“不能烧,那是我们的家。”
村民试图阻止,骑兵纷纷发动,速度惊人,嘴里发出吆喝声纷纷将手中火把丢上房顶,村民所住房屋尽是以草木还有泥土所制,遇火就着,浓烟阵阵,哭喊声不停,有人快速冲向房子,有人干脆跪在那,用哭声来痛诉燕军暴行。
“走!”
粮袋抓起骑兵快速离开,火势渐起,有人快速冲入,挪开东西将藏在里面家人放出,一旦火势无法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谁放的火。”
“栓子,别喊了,快去看看你爹,怕是不行了。”
“啊。”
顾不得救火直奔人群聚集位置奔去,老者被长剑击中胸口早已断气,年纪相仿村民站在一旁暗自垂泪,原本应该儿孙承欢膝下度过余生,不想弄成这样。
“爹。”栓子跪在那嚎啕大哭,身旁孩童眼中带着泪水抓住父亲衣角,“爷爷,我要爷爷。”
“爷爷去了,是被那些该天杀的恶人害死的,一定要为爷爷报仇。”
村落火光冲天,火光下映出一张张带着愤恨面孔,身为齐人,赵人给了希望得到粮食,如今所有希望在燕人手中尽数毁灭,房子没了,粮食没了,几名冲入火海试图救火村民被人发现时同样没了呼吸。
“要为死去的人报仇。”
“去找大王,一定会为我们做主!”
“不要忘了我们始终是齐人。”齐国亡了,那一刻所有人失去依靠,即便赵王仁义,只是有些事未必会管。
“齐人怎么了,不是说过不分彼此,栓子这就去即墨,若是不管也就认了。”
“栓子哥,我们和你一起去。”
“好。”
“带上这个。”有人拿出仅剩的干粮塞给几人,来去要几日行程,栓子犹豫一下,一块塞给儿子,自己只拿一块,“其余留给乡亲们,等着我们回来。”
齐国边地火光不停升起,三队骑兵一夜间袭击十余村落,直到天亮方才返回,抢得物资不在少数。
栓子一行人迈开大步赶奔即墨,沿途村落遭遇看得清楚,村民无不愤慨,加入请愿阵营人数不停增加。
“只恨当日没有跟着大伙去投军。”
“现在也不晚,只要大王答应,这次就不回去了,加入赵军为死去乡亲报仇。”
“对,报仇,燕人不除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齐、燕积怨已久,边地饱受燕军袭扰之苦,齐王在位时不理政事,钱枫一心与赵争锋,边地一事只要不涉及要塞同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墨城,赵括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六子。”
“哎。”
刘六答应一声,兄弟相见格外亲切,白英等人同时上前,“怎么弄成这样?”
“一言难尽!”刘六将沿途发生种种详细道来,不眠不休连续奔行十余天,这种精神让人敬佩。
“秦国情形如何?”
“内乱尚未平息,吕不韦大军始终不为所动,外围叛军同样向咸阳城附近聚集,大有一举攻克咸阳之势。”
赵括点头,“以逸待劳,吕不韦必然是要以精锐兵力一举平乱,避免分兵被人所乘。”赵括一语道破吕不韦意图,判断完全根据现实推理,内乱而生,掌权者必然急于平乱,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吕不韦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其中自有原因。
“大王,既然如此,索性挥师南下攻取函谷关,进而威胁咸阳。”
“不行,雷将军的仇还没有报。”说话之人正是张和,雷猛中计身死张和内心最痛,多年兄弟情义,如今大军聚集迟迟不肯攻燕心存不满,只是碍于赵括之威不敢乱来,若是兴兵与秦一战,何时才能报仇。
“雷大哥,他!”
刘六面露惊诧,张和叹口气,“被燕人给害了。”
“张将军放心,雷将军身死本王同样心痛,一直迟迟不肯发兵攻燕担心的恰恰是后方秦国,如今秦国内乱未消,索性兴兵灭燕。”
“好!”
刘六带来消息至关重要,甚至可以影响到赵括决策,身为决策者不能有丝毫疏忽,不然带来的将是灭顶之灾,多年辛苦同样白费。
第一百六十一回 东风吹,战鼓擂(七)
从边地出发前往即墨城百姓一路风餐露宿,日夜赶路这一日终于来到即墨,有人曾经来过,城池依然,只是上方飘动旗帜完全不同,齐国已亡,那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叹口气。
“眼看就到了,叹什么气?”
“国已亡,如今不过是让人唾弃流民,能否见到赵王另当别论,单凭我们这些人,赵王未必愿意发兵!”
“来都来了,总要试试才行,十几个村落上千口人,难道就这么等死。”
“说的对。”
“城门要开了,快。”
沿途不停有人加入阵营,请愿队伍接近三四十人,城门大开,城内百姓纷纷走出,一行人一路小跑快速接近。
城门两侧兵士林立,身着盔甲,双手持矛身子挺直,众人接近,外围两人快速将手中长矛顺势一合,城门出入通道瞬间堵死。
“这是干什么!”
兵士上下打量,“你们是即墨百姓?”
“不是。”
“可有出入令?”
“出入令?”
兵士不过是唬人,大军进入即墨,赵括下令不得为难百姓,出入车辆同样检查,不少齐国原世族试图扮成百姓将财物运出然后逃离,赵国颁布法令对贫民有利,一旦这些穷棒子翻身到时自己必然要吃苦头,索性只带一两件,接着出城机会想要分批运出城。
守城兵士靠的就是两样,一是腿,二是眼,一眼看去瞬间发现不同,抓过来整个人直接倒过去,咣当,咣当,从里面掉出不少好东西。
“进不去咋办?”
“不行,如果见不到大王,村里那些人即便不饿死也要被燕贼害死。”
“那怎么办。”
“就在这喊,城里一定能听到。”
“大王,为我们做主。”
喊声阵阵传入,兵士一脸无奈,从哪来的这些人,应该是要见大王,总不能赶走,一匹快马接近,正是即墨守将白英。
“什么事?”
“将军,城外来了一群百姓,声称要见大王,人数太多,手里带着家伙,所以才会阻拦!”
白英目光看去,确实有一群百姓打扮的人,手里拎着木棒,也就是兵士所谓的兵器,沿途经过荒原密林,常有野兽出没,带上一来可以防身,二来攀爬时可以用来稳定身体。
“你们是什么人?”
“齐人。”
白英淡然一笑,“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何事要见大王?”
栓子上前,“燕人烧了我们的房子,杀了村里百姓,大王不是说过,不分齐、赵,绝对不会让我们穷苦人再受欺负。”
“对,说的对。”
“燕人!”白英眉头一皱,燕军自战败以后退回边境之后一直相安无事,为何突然对齐国边地发动袭扰。
百姓簇拥上前,兵士目光投来,白英高声道:“诸位请听我一言,这样乱哄哄闹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派个人出来随我去见大王,如何?”、
“这个法子好。”
“谁去?”
“你去吧,你嘴会说。”
“还是你去吧,我这人胆子小。”
“我去。”
栓子心急迈步走出,方才那人神色中透出一丝遗憾,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这年头谁不想见识一下,尤其是这种大人物,弄不好得到赏识必然发达。
“随我进去。”
兵士左右一分,栓子上前,只要能给爹报仇什么都豁出去了,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迈步上前在众人注视目光中进入城门。
“你们说赵王长什么样?”
“必然英武不凡。”
“还不是一张嘴,两个眼睛。”众人议论纷纷,兵士眼珠一瞪,有人看见连忙捅了一下,声音迅速变小。
单表白英从马上下来带着栓子赶奔大王住处,来到近前不由得愣住,原本以为必然住在最豪华地方,毕竟是王,身份尊贵,如今不同,只是一间普通宅院,宅院前并无兵士把守。
“大王在这里?”
“为何不能!”
白英迈步进入,一阵呼喝声传出,但见一人光着上身不停挥舞手中阔剑,风声阵阵,一旁站着一人,不时指点一二,招式之中威猛之气有所收敛,只是阔剑发出剑气更为猛烈。
“一味追求力道反而失去韧劲,更加无法持久。”
“大王说的在理。”沐尘晃动兵器眼中透出喜色,论气力自问不输任何人,唯一缺陷就是无法长久,如今学到这套调整节奏法子,他日战场之上必然派上用场。
“白英来了。”
赵括转身,白英再熟悉不过,目光落在白英身后,神色略带拘谨,从衣着判断只是普通百姓。
“还不见过大王。”
栓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大王为我们做主。”
“起来说话。”
赵括迈步上前,艺高人胆大,赵国连续灭掉韩、魏、齐三国,其中对赵人尤其是赵王怀恨在心不再少数,其中不乏死忠之士,一旦趁机发难难免危险。
白英身形向前恰好挡在两人之间,赵括自是清楚白英此举含义,以白英的速度即便一等一杀手同样无法接近,栓子站起,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将当晚村落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说出。
“畜生,连老人都不放过。”
沐尘暴怒,燕军当日在即墨城所犯下恶行看在眼里,不想再次作恶,赵括听罢眉头一皱,燕军连夜袭扰边地,如此做法倒也合理,按照来人描述沿途被袭击村落应该是边境守军无法防御范围,同样可以避免与赵国冲突,燕军所抢多是粮食,至于为何要烧毁房屋不得而知。
“大王,下令吧,为了赵国大业,同样为了受苦难的百姓。”一旁白英同样请命,有了六子送来情报,秦国内乱尚未平息,此时正是大军一举攻克燕国最佳时机。
“进入燕国探子可有消息送回?”
白英摇头,“自从燕国大军败走之后立刻封锁边地,任何人不得进出。”
“这样!”
“大王,所有人都在等着盼着,求大王成全。”
栓子跪在那不停磕头,额头处血流如注,沐尘实在看不下去,顺势一拉,栓子身子试图向下,被人用手臂抓住肩膀无法动弹,不想这人力气如此之大。
“事关重大,待本王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栓子无奈,只得跟着白英前去处理伤势,一个人闷闷不乐跟在身后,白英笑道:“放心吧,大王性子白英最是清楚,此次燕国公然袭扰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如此最好。”
院落之中众人齐聚,雷猛位置从副将之中提拔,军中不可没有主将,张和坐在那一言不发,一心想为死去的兄弟雷猛报仇,怎奈大王迟迟不肯发兵攻燕,即便是担心后方秦国,如今刘六带回消息总可以放手一战。
赵括起身,“自起兵之日连灭三国,并非赵括一人之功,二十万将士上下一心浴血奋战,战场形势万变,一个疏忽死伤何止百千,试问谁家没有父母,谁家没有兄弟姐妹,若只为赵括一人此战可免,宁愿独守田园自此一生!”
赵括说罢,先前对不战心生不满几名将领纷纷低头,张良起身,“战同样有所区分,以强凌弱是为不义之战,铲除险恶当为仁战,今燕王失信在先设下陷阱害我大将,纵容兵士屠杀百姓,大王当兴正义之师一举荡平燕国。”
“张和愿率部攻城。”
“末将愿往。”
赵括早有出战之心,六子日夜赶路送来消息等于吃下一颗定心丸,以复仇为由兴兵灭燕未尝不可,只要拥有绝对实力没有人敢于质疑,如今加上燕军暴行更为稳妥。
第一百六十二回 东风吹,战鼓擂(八)
商议妥当,各战营回去准备,十几万大军出征不是一件小事,自古便有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之说法,并非单指粮草先行运送之意,其中只是为了突出粮草作用,几十万大军,几十万张嘴,一天消耗可想而知,缺少粮食必然导致士气不振军心涣散,历史上因为粮食导致行军前功尽弃不在少数。
赵括命人仔细点算粮草,粮运官来报,“大王,剩余粮草最多维持一个月,从魏国就近送来粮食尚需一月有余。”
赵括点头,困难只是暂时,相比当年长平之时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军中兵士有不少人经历当年那场灾难,足足十几天只能依靠树皮野菜充饥,即便是这样依然凭着一股子劲冲开秦军铁桶般防守。
“立刻命人通知魏侯,粮草关乎全局,一定要按时送达。”魏侯为何人,信陵君魏无忌,因当日窃取兵符救赵被魏王痛恨只得留下,魏国之地如今尽数给魏无忌管辖。
信使答应一声快步离开,即墨城距离邯郸路途遥远,其中多是险地,粮食运送更加困难,索性采取就近调集之法,魏国粮食运送至前线,邯郸城内粮食同时运往魏国,如此可以减少不少行程。
“大王,讨伐檄文已经写好。”
张良手持布卷迈步走入,布卷递上,赵括打开布卷,上面将燕军暴行一一列举,有些行为令人发指,为了增加世人对燕国仇恨,言辞之中不乏故意夸大之嫌。
“多临摹几份,派出骑兵沿途张贴。”
“是!”
大军整顿完毕,赵括手持长剑迈步走出,沐尘、白英等人手持缰绳稳住战马,只等大王下令立刻出征,一道身影快速接近,正是进入即墨城刘六,临行时将商会交给可信人打理,索性留下来。
“六子,有事?”
“一件小事。”
“路上再说不迟!”
赵括飞身上马抽出长剑,剑光一抖高声道:“燕王无信,燕军无道,今兴仁师讨伐,当上下一心,建功立业!”
长剑落下,战鼓声声,大军随即发动,兵分两路出即墨直奔燕国边塞而去,鼓声渐息,赵括速度放缓,刘六上前,“说罢,你我兄弟之间不用太过拘谨。”
刘六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总觉得蹊跷。”赵括点头示意,刘六接着道:“咸阳城内出现新的商会。”
“商会!咸阳乃是秦国都城,商会入城有何稀奇?”
刘六道:“蹊跷的不是商会,而是那位会主。”
“讲。”
刘六于是将当日面见巴氏商会一事原原本本说出,尤其是**眼神,只要看上一眼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寡妇清,秦清!”
“大王认得此人?”
赵括冷笑,唯一的一点印象应该是寻秦记之中那个样貌与智慧并存的美女,如今为何在刘六口中变成一个懂得勾引男人的**荡妇。
“只是听过而已,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不寻常的事发生?”
刘六点头,“巴氏商会实力惊人,不仅仅是财力,整个商会运作更是神秘,为了打探虚实曾连续派出几队人手试图接近,最终都是无功而返,即便那些平日盯着巴氏商会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失踪。”
“有点意思。”
赵括冷笑,不管如何始终还是一个女人,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才行,刘六笑道:“也怪六子多心,大王见多识广这种小事必然不会放在心上。”
秦国重镇,吕不韦面色阴沉,桌案上摆放两份密报,脚步声响起,王翦、蒙恬等人快步入内,“相国,可有战事?”
王翦早就按捺不住,相比而言蒙恬更为沉稳,吕不韦自是懂得用人,王翦勇猛天下难得将才,蒙恬不同,懂得把握大局。
“拿去看看。”
吕不韦拿起左手边密报,几人上前,蒙恬念罢众人不由得神色一变,密报上写的清楚,赵国大军攻克临淄,进而攻入即墨,此时正在向燕国边地聚集。
“这是要兴兵灭燕。”
“如此整个北地尽数归赵,加上拥有长平之地足以对我大秦构成威胁。”
“相爷,当立刻剿灭乱军发兵攻赵。”
吕不韦点头,“本相如何不想,再看看这个。”
几人快速打开,上面记载乱军动向,其中最大一股先后吞并周围乱军势力兵力接近三十万,加上其他三路乱军,乱军总兵力与吕不韦可以调动精锐几乎持平,当然有一点不能疏忽,吕不韦手中掌控乃是秦军精锐,经过大小战事历练战斗力惊人,乱军多是由山贼、流民组成。
王翦道:“这个好办,王翦只需五万兵马,必然可以正面击溃乱军,如此心腹大患可除,其他三路乱军必然畏惧。”
吕不韦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目光落在蒙恬身上,蒙恬思虑一番,“王将军之法虽有过人之处,只是一点不能忽视,一旦正面乱军主力被我军击溃,其他乱军必然不敢轻易出动,想要快速平乱进而兴兵伐赵同样无法做到。”
“接着说下去。”吕不韦听出一些苗头,身为领袖最重要一点便是懂得倾听,有时候太过注重权势反而会毁了一盘好局。
蒙恬道:“乱军声势正盛,我军迟迟不肯出击必然狂妄自大,进而大举兴兵,如此便有机会,可先以精锐击溃此三处乱军,然后封锁消息作出假象迫使乱军主力进兵,在此处形成三面夹击之势一举消灭。”
吕不韦连连点头,蒙恬所说和自己所想几乎一模一样,“索性就让乱军再猖狂一段时日。”
赵国边地出现异动,位于高处观察情形兵士发现不妥立刻来报,将领不敢耽搁一路奔行来见燕王,燕国边地,自从部落首领来了之后夜夜笙歌酒肉不断,燕军一个个喝着粥发出滋滋响声,心里早就骂开了。
“来了,终于来了。”
燕王站起身形,东胡王连同其他部落首领纷纷站起,“去看看。”
一行人登上高处,从城墙缝隙向远处看去,边地赵国旗帜比平日多出数倍,赵括并无遮掩之意,燕军必然有所防备,夜袭根本无法起到作用,索性正面与燕军一战。
东胡王用手一指,“今夜出城在东侧埋伏,你部埋伏西侧,待赵军全面攻城之后再行杀出,城防便交给哲别部落,此战必要取那赵王项上人头!”
燕、赵之间尚有大片空地,彼此间根据地势建立城塞,东侧有一条峡谷向上延伸,前文已经交代,峡谷将临淄、即墨两城分开,越往上越狭窄,即便如此想要隐藏一队精锐骑兵同样不难,西侧远处是一片密林,用来伏兵同样是最佳之所。
东胡王部署完毕,擅长弓射哲别族箭手负责守城,燕王苦笑,这东胡王未免太过托大,说好是联合攻赵,如此布置整个战事和燕军没有任何事,这样也好,等你们拼到最后再出手不迟。
邯郸城
邹衍仰望夜空,身后之人衣衫随风舞动,衣着得体,浑身上下透出女人特有的美,正是一直跟在邹衍身边女子云奴,本是周室之后,如今的赵王后。
“老师,如何?”
“奇怪,真是奇怪。”
邹衍一生专研星相,试图以星相之法来推演人的运道,赵王大军迟迟不归众人无不心中惦念,云奴只好来找恩师邹衍。
“到底如何?”云奴有些心急。
邹衍道:“从星相来看主星周围出现散星且有围困之相,当是劫难!”
云奴面露忧色,“当日恩师说过大王有三劫,人劫,地劫,天劫,是否应验,可有破解之法?”
邹衍摇头,“一切都有命数,天命不可违。”
“怎么会这样。”
“丫头,不要听邹老头在那吓唬人。”
第一百六十三回 东风吹,战鼓擂(九)
说话之人正是坐在一旁人算子,可惜眼睛已瞎,云奴连忙弯身下来,“云奴担心大王安危,一时乱了分寸,还望师伯赐教。”
人算子笑道:“当年曾替大王算过乃大命之人,所谓天意不过人为,何况星相之法不可尽信。”
两人本是鬼谷门人,鬼谷一生三样绝学,兵法、辩说最后一个便是术数,两人虽为同门所学不同,鬼谷门极为神秘,鬼谷子一生所学堪为天人,门下弟子多传两人,两人所学同样对立,恰如当年的庞涓、孙膑,其中缘由不得而知。
邹衍所学为星相,推衍星象变化预知未来事物,此法堪称玄妙,人算子所学为面相,通过人身体发出气数推断吉凶,同样可以看出未来造化。
邹衍二人同样斗了一辈子,如今聚到一起已是风烛残年,邹衍笑道:“师兄,莫不是又要说教一番!”
人算子眼睛已瞎,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眼睛无法看到,心确可以,放心吧,虽有劫难必然难不住大王。”
云奴点头,邹衍手持罗盘不停推算,人算子手指轻轻敲打,换做以前必然又是一番争论,甚至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如今不同,经历太多,性子同样有所改变,很多事不想再去强求。
赵国大军接近边地,沿途百姓无不欢喜,大军安营,众将齐聚,有人取来燕国城防图,燕国要塞经营多年,城墙虽无法与临淄、即墨相比,优势在于地势,两山之间完全被城塞占据。
“大王,可从正面佯攻,迫使对方将精锐兵力用于防守正面,然后组织精锐力量从两侧快速发起攻势,一旦攻下两翼,中间防御力量如同虚设。”
“这个法子好。”
张良说出想法沐尘第一个赞同,赵括点头,“本王同样有此想法,中路佯攻之人由谁担当最为合适?”
话音落下众人目光纷纷躲避,谁都清楚所谓佯攻不过是做做样子,哪有冲上去拼杀死来得痛快。
“可有哪位将军愿意?”
赵括连问两遍无人答话,“军师以为如何?”
“沐将军。”
“不行。”沐尘眼珠一瞪,让自己去作秀还不如杀了自己,这个张良别看平时没什么话一肚子坏心眼,多半是因为上次自己顶撞了他所以故意不让自己率队进攻。
赵括点头,“就这样决定。”
“大王,沐尘。”沐尘哭丧着脸,白英、张和等人面露笑意,平日风光大多被沐尘抢去,这次攻下燕国要塞回来之后必然要好好气气他才行。
“不要以为佯攻就是不攻,更加不要小看自身作用,如果本王随便派出一人,无法打出气势,试问燕军如何中计,军师这样安排自有道理,本王帐下论作战之勇无人能出沐将军之右,这一点想必燕军同样清楚,如今中军大阵对准中路要塞,加上有大将坐镇必然深信不疑!可还有异议?”
“既然这样,沐尘愿攻中路。”
“好,今夜严加戒备,明天一早大举攻城。”
天近三更,燕军城塞大门打开,两队人马快速奔出,清一色骑兵,防止夜间战马受惊发出嘶鸣声进而惊动对面赵军,事先以绳索将马嘴绑住,另外一个办法就是蒙住战马双眼。
燕王毫无睡意,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面对赵括这样对手不能有丝毫疏忽,一旦被对手抓住最后只能吞下失败苦果,加上东胡大军,兵力要在赵军至上,今提前布局,所有战胜因素完全被燕占据,“赵括,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天光放亮,赵国中路大军集结,四方阵营围住中军大阵,城墙上方始终不见燕军身影,多半是距离太远缘故。
“沐将军,虽为佯攻同样要不遗余力,若有机会当攻破城门。”
沐尘手中阔剑举起,“军师大可放心。”说完催马上前,身后四万攻城阵营依次先前。
城墙上方,一人探出头来,头上戴着宽大毡帽,毡帽上方垂下两条丝带,这是东胡人所特有服饰,丝带不仅是为了美观,同样可以凸显身份,丝带材质颜色同样有所讲究。
城墙下方,成排东胡射手身子隐藏其中,左手牛角弓,身子呈现半跪姿势,右手接近箭筒,只要首领一声令下立刻出手击杀来犯之敌。
哲别族射手出手速度究竟有多快,起身,拉弓,上箭,出手几乎是在瞬间完成,最让人敬佩的是,这样的速度丝毫不影响准度,天上速度最快大鸟同样无法逃脱,草原上的神射手之名同样由此而来。
鼓声敲响,中路阵营向前推进,前军清一色步兵,长矛不停敲击盾牌,动作整齐划一,步伐几乎相同,步兵阵营后面是抬着攻城器械冲锋阵营,身着厚甲,看似笨重其实不然,赵国盔甲经过赵括改良,外面是以青铜打造,里面以棉絮填充,增强防御同时可以保暖,北地多寒,经历一个寒冬赵国兵士冻伤极少。
攻城阵营后面赵国精锐弓弩阵营,手持弓弩气势惊人,身为赵军之中绝对精锐,两侧黑甲骑兵,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寒光闪闪随着鼓声增添杀伐之气。
弓弩阵营后面同样不能小视,一辆辆高大木车缓缓向前,为了行进方便下面安装木轮,其中一条长木上面带有绳索,长木下方以动物皮筋相连,木车沉重,加上又是山地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推动。
赵军接近,声音不停传入,城墙上方始终不见人影,沐尘不由得眉头一皱,难道是一座空城,应该不会,燕军边塞经营多年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前军列阵。”
一声令下,前军快速推进,来到近前,手中盾牌高高举起,第二排盾牌手几乎同时跟上,身子站直,两排盾牌上下衔接恰好将前军阵营兵士身体完全遮挡。
“将军,快看。”
一人眼尖,城墙上方露出一物不停晃动,看着有些奇怪,“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个人!”
沐尘乐出声来,“燕军即便是怕了,总不能弄成这幅模样,传本将军令,鼓声再起全力攻城。”
从上方探头向下观看正是哲别族首领,沐尘第一次看到东胡人头上所戴之物不由得心里好笑,明明是男人自当头戴盔甲,不想弄了一个花花绿绿东西戴在上面。
阳光升起,鼓声随之响起,攻城阵营快速向前,有了前军盾牌营做掩护,攻城阵营最大限度接近城墙,可以免去途中遭受打击危险。
中路盾牌营快速一分,三排手持木梯兵士冲出,面对高城只能通过这种最为原始方式进攻,木梯架在城墙上方通过不停攀爬杀上城墙,前方已经有过描述,赵国木梯前端带有尖钩,增加稳度同时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城上兵士以双手去抓木梯。
攻城木梯架好,上方依然没有动静,沐尘暗道蹊跷,鼓声不停,唯有发动攻势,二千攻城精锐快速冲出。
“射!”
声音未到箭已到,一排排东胡射手快速露出,箭矢发出身子顺势向下,第二排早已做好准备,快速瞄准,右手一松,箭矢直奔攻城赵国兵士要害射去。
一切远远没有结束,燕国城墙相对宽阔,上面一共隐藏接近两千射术惊人东胡箭手,第一波攻势瞬间瓦解,二千人攻城队伍瞬间死伤一半,沐尘瞪大眼睛,这样结果完全出乎预料,“继续冲。”
二三攻城梯队同时发出,加上先前攻势遇阻阵营,攻城兵力接近五千,城墙下方黑压压一片,喊声阵阵,哲别族首领冷哼一声,“来多少人都是没用。”
第一百六十四回 东风吹,战鼓擂(十)
沐尘一脸愤怒,这同样是沐尘性格,赵国中路阵营几次攻势在对方弓弩面前宣告失败,兵力受损严重,攻城阵营只得向后退去。
“将军,对方弓弩太厉害,前军根本冲不上去。”负责攻城头领一脸狼狈来到近前,肩膀位置渗出血痕。
“你受伤了?”
“不碍事,被箭蹭了一下。”话虽轻松,当时情形极为凶险,首领率领攻城阵营快速接近,有了向前教训手中兵器护在身前,嗖嗖嗖,箭矢破空之声传来,众人纷纷挥舞兵器,噗噗噗,上方射下箭矢又快又疾,单凭手中兵器根本无法阻挡,首领挥剑击落一支,身子向右,一支箭几乎贴着胸口穿过,左肩位置被箭尖划伤。
“本将军看得清楚,攻势不利怪不得你,先行下去治疗伤势。”
“谢将军!”
那人快步离开,真是奇了,燕军什么时候射的这么准,沐尘暗自嘀咕,兵士身上带有厚甲,箭矢若是无法击中要害必然威力大减,甚至无法造成有效伤害。方才上方落下箭矢时沐尘看得清楚,几乎是一支箭击杀一人,干净利索,出手速度极快,这样手段似乎只有铁牛精心训练的神射营可以做到。
“投石车准备,攻击城墙,往死了给我砸。”
攻城阵营攻势不利,沐尘只得动用投石车,最初的投石车结构很简单,一根巨大的杠杆,长端是用皮套或是木筐装载的石块,短端系上几十根绳索,当命令下达时,数十人同时拉动绳索,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块抛出。
投石车堪称战国时代最为强悍进攻利器,唯一缺点略显笨重不利长途作战,同样容易遭受伏击遭受损失,投石车阵营必然需要一到两队精锐护送,投石车一旦大规模投入结果可想而知,漫天飞石,任凭你铜皮铁骨剑术超群又如何!
命令下达,后方兵士纷纷将长木奋力拉下,上面力道极大,需要几人合力才能做到,巨大石块放在上面,一人伸出手指调整位置,控制投石车同样是一门技术,力道小了落在城下难免伤及自身队伍,力道大了落入城内无法做到有效杀伤,最好直接落在城墙上方,巨型大石从上方落下,城上守军根本无法躲避。
“放!”
砰砰砰,二十台投石车同时发出,巨大石块向上飞去,嘭的一声,烟尘四起,巨石力道略微小了一点直接砸中城墙上方用来躲避身形石台,石台一侧被巨石削掉一块。
惨叫声传出,有石块直接从高处落下,下方东胡箭手纷纷遭殃,“我的腿,腿。”巨石下方几人直接砸得脑浆崩裂,一人身形灵活身形跃起,不想另外一块石头随之落下,身形击中,整个人向下飞去。
“知道老子厉害了吧,瞄准了砸。”
城墙上方哲别族首领一脸无奈,平日里都是依靠弓射还有骑兵驰骋草原,如今不同,守城倒也好办,只是赵人所用奇怪木车让人恼怒,又是一阵石块砸向城墙。
燕王由亲兵护住位于一侧,不时有巨石落入城内,砸出巨大深坑,立刻有兵士冲上前将石块搬走,城塞后方,五万东胡骑兵蓄势待发。
“盾牌营,增援。”
一队兵士直奔城墙上方奔去,双手持盾,盾牌略显沉重,用来阻挡巨石攻势最好不过,以精锐射手阻挡攻城赵军并无不妥,唯一缺点兵种太过单一,步兵沉稳,攻防有序,骑兵冲击力惊人,射手可出其不意凭借弓弩射杀对手。
城墙上方升起盾牌,顿时起到作用,巨石落在上面,嘭嘭声不停传出,下方燕国兵士同样不好过,嘭的一声,用身子顶住盾牌兵士纷纷吐血倒地。
“将军,对方增援。”
“还不够,前军攻城,弓弩营上前,骑兵准备冲杀,投石车继续砸。”沐尘一连串下达命令,攻城阵营再次冲出,身后是神射营,面对城上射手憋足一口气,脚下速度丝毫不慢。
“攻上来了!”
“射!”
盾牌营猛然一收,躲在后面射手几乎同时向前,嗖嗖嗖,身子刚刚探出,下方漫天箭弩向上射去,黑牛面色阴冷扣动扳机,几乎是在盾牌向后同时发动攻势,箭矢从下方射出,对方射手探身向下时恰好接近,时机把握恰到好处。
噗噗噗,箭矢纷纷射入东胡射手咽喉,正中要害,眼睛睁大,必然不敢相信自己死在对方箭矢之下。
第一排箭手死伤过半,幸存者快速退回,方才一幕太过骇人,刚刚露出身形,泛着寒光箭尖快速接近。
第二排射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快速上前,几乎是踩着同伴身体,血依然不停从咽喉处咕咕流出,箭矢空中彼此碰撞,精锐箭手之间的巅峰对决,双方各有死伤,东胡射手占据地利,牛角弓虽无法与强劲弓弩相比,胜在灵巧,出手同时可以快速躲避迎面飞来箭矢。
哲别族首领向下一挥手,下方阵营射手快速增援,东胡王紧紧握住缰绳,进攻中原第一战,同样是东胡人新的开始,神圣的草原之神,保佑你的儿女用他们的勇敢征服这片世界,东胡王心里暗暗祈祷,并非胆怯而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从一个卑微部落到如今草原上拥有最强实力男人,每一步无不伴随死亡。
“大王,何时进攻?”
东胡王摆手,“午时一过立刻出击。”
午时,一天之中太阳位置最高,人的影子几乎与身体重合,东胡王相信只有在那个时候,人的灵魂才能与大地草原融为一体,当然还有一点,午时一过必然是赵军困乏之时,此时出击最适合不过。
时间慢慢过去,赵国大军攻势惊人,要塞上方拥有哲别族箭手,双方谁也没捞到好处,沐尘眉头皱起,“那些是什么人?”
“从衣着来看应该不是燕人!”
沐尘点头,“有些蹊跷,命人弄来一具尸体交给大王。”
“是!”
一队阵营冲出,迎着箭雨快速接近,身子尽量放低,来到城墙下方抬起一人快速向后,赵括中军大阵距离攻城阵营尚有一段距离,骑兵来回奔行,进攻受阻同样在情理之中,站在高处只能隐约看到城塞上方来回移动身影。
“大王。”
一队兵士接近,赵括从高处跳下,“沐将军命我带来一人交给大王。”说完闪倒一旁,后方兵士将尸体放在一块凸起岩石上面。
赵括目光看去,双眼圆睁咽喉中箭必死无疑,沐尘这样做是何用意,目光向下,“胡人!”
赵括先前曾与匈奴一战,匈奴人身上所穿衣物与眼前尸体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才会一眼看出。
“尸体从何处而来?”
兵士道:“方才沐将军命我从城下死尸之中抢得,应该是城上守军。”
“不对,燕国城塞之上为何会出现胡人。”赵括脑海中快速闪现出几种可能,燕与东胡相接,有胡人加入燕军阵营不无可能,最为合理的解释应该是燕国与胡人勾结,若真如此以眼前列阵方式必然不占任何优势。
鼓声阵阵,时辰已到,两侧攻山阵营随之发动,步兵、骑兵,弓弩手不停向上攀爬,山势陡峭,阵营行进缓慢,几万兵力无法尽数铺开,人挨人人挤人,赵军纷纷奋勇向前,谁也不想落后。
“冲啊,杀啊。”
“立刻鸣鼓收兵。”
下方将领快步跑出,嘴里高喊,“大王有令,鸣鼓收兵。”喊杀声震天完全将那人声音淹没,只得不停挥舞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