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六章:屈死风波亭(上)
话说张保仗义赴死之后,岳飞先是大笑,然后大哭。他笑的是‘忠孝节义’四字俱全,哭的是张保对他忠心耿耿,为了一个‘义’字慷慨赴死。狱卒们为张保的大义所感动,无不为之伤感。岳飞拜托倪完狱官把张保尸首好好安葬,倪完满口答应。当时临安城里有两个财主,本是读书君子,一位姓王名能,一位姓李名直。他二人晓得岳元帅受屈,就替岳元帅上下使钱。那狱卒得了钱财,多方照看,替岳元帅洗净棒疮,用药敷上。那狱官倪完原是个好人,他与王能、李直有些交情,即刻差人去找王能、李直,把张保之死说与他们知道,二人也是非常感慨,一口答应了要求。狱卒将尸首抬在后边,直到黄昏时候,王、李二人将棺木抬来,把尸首从墙上吊出,收殓钉好,村头上写着“汴梁总兵张公之柩”,叫心腹家人抬出城去,放在西湖边螺蜘壳内。可怜张保伏侍岳元帅这么多年,立了多少功劳,才博得个前程;不愿为官,仗义死于狱中。
再说高宗皇帝这一日扮做客商模样,叫秦桧改装作伴,君臣二人在临安城内闲逛。秦秦桧扮做个伴计,跟随高宗各处走了一会,偶然来至龙吟庵门首,只见围着许多人在那里不知做什么。高宗同着秦桧挨进人丛里去一看,却是一个拆字先生,招牌上写着“成都谢润夫触机测字”,撑着帐篷,摆张桌子,正在那里替人拆字。
高宗站在桌边,看他拆了几个字,觉得有文有理,于上前坐下说道:“先生也给我拆个字看看。”拆字先生谢石说道:“先生要拆何字?请写一字来。”高宗随手就写了一个“春”字,递给谢石。
谢石说道:“好个‘春’字!常言道春为一岁首。足下决非常人。况万物皆春,包藏四时八节。请问先生所问何事?”高宗说道:“终身好否?”谢石回道:“好。好,好!
大富大贵,贵不可言。但有一言:‘秦’头太重,压‘日’无光,若有姓秦的人,切不可相与他,恐害在他手内!切记,切记!”高宗伸手向身边摸出一块银子,谢了先生,拱手立起。悄悄对秦桧说道:“爱卿也试拆一字。”秦桧无奈,随手写了一个“幽”字,递与谢石。谢石道:“这位先生所问何事?”秦桧说道:“也是终身前途。”
谢石说道:“‘幽’字虽有泰山之安,但中间两个‘丝’字缠住,只叫做双龙锁骨,尸体无存。目下虽好,恐后来年老齿坏,遇硬则衰,须要早寻退步为好。”秦桧说道:“多谢先生提醒。”也送了些银子。跟着高宗悄然而去。
当时内中有认得他们二人的,小声提醒道:“你这先生字虽断得好,只是拆出祸来了!方才那头一个正是当今天子,第二个便是秦丞相。你讲出这些言语。他们怎会饶恕你?”又有一人说道:“我们走开罢!不要在此说是非,打在一网里!”众人听了,俱一哄而散。谢石想道:“不好!”于是弃了帐篷,急忙的逃走了。
秦桧陪着高宗回到朝中。辞驾回府,即差家丁去捉拿那拆字先生。家丁领命忙去拿人,到了那里一看。一个人也没有了。家丁回来复命,秦桧于是派人再往各处寻找,寻来寻去并无踪迹。一连缉拿了三四天,还是一无所获。
且说秦桧命万俟卨、罗汝楫两个奸贼,终日用极刑拷打岳飞父子和张宪,用尽酷刑,三人仍然没有招供。转眼过了两月,毫无岳飞犯罪的把柄,秦桧心中闷闷不乐。这一天到了腊月二十九日,秦桧同夫人王氏在东窗下面烤火饮酒,忽有家丁送来一封书信。秦桧拆开一看,原来不是书信,而是心腹家人徐宁从民间得来的一张传单。写这传单的人名叫刘允升,是一个不怕死的白衣书生。他写出了岳飞父子受冤屈的真实情况,挨家挨户发送传单,并且约定一个时间共上万民表,一起为岳飞父子伸冤。
秦桧看了传单,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夫人王氏问道:“官人看的是什么书函?为何愁眉不展?”秦桧把传单递给她,说道:“我假传圣旨将岳飞父子关进监牢,派心腹万俟卨、罗汝楫二人严刑拷打,威逼他们供认反叛之罪,可是一连两个月过去了,所有的刑具都用上了,岳飞父子和张宪还是不肯招供,现在民间都在传递岳飞父子是被冤屈的消息,想联合起来上万民表。要是这个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我岂不有性命之忧?要是轻易将他们放了,那我岂不白忙活一场?我怎么向四太子交差?权衡利弊,不知孰轻孰重?因此心里烦闷。”
王氏听了,接过传单看了看,细细想了想,随即用炭灰在地上写了七个字:“缚虎容易纵虎难。”
秦桧看了点点头说道:“夫人之言,言之有理,看来现在骑虎难下,只有采取非常手段。”秦桧说罢将地上的字迹抹掉。
二人正说之间,内堂家丁走进来禀报道:“万俟卨老爷送来黄柑在此,与相爷解酒。”秦桧收了。王氏问道:“相公可知这黄柑有何用处?”秦桧说道:“这黄柑最大的好处就是能驱散火毒,因此送来。可叫丫环剖来下酒。”王氏说道:“不要剖坏了!这个黄柑,乃是杀岳飞的刽子手!”秦桧问道:“柑子如何说是刽子手?”王氏笑说道:“相公可将这柑子里面掏空了,写一张小纸头藏在里边,叫人转送与万俟卨
,教他今夜将他三个就在风波亭结果了!一桩事就完结了。”秦桧听了大喜,就写了一封书,叫丫环将黄柑的瓤去干净了,将书安放在内,封好了口,叫内堂家丁交与徐宁,送与万俟卨。
再说这时侯万俟卨已将岳云、张宪关在另一间监牢,使他父子不能见面。到了除夕之夜,狱官倪完备了三席酒,将两席分送在岳云、张宪房里;将这一席,倪狱官亲自送到岳元帅房内摆好,说道:“今日是除夕夜,小官特备一杯水酒,替帅爷封岁。”岳元帅说道:“又蒙恩公费心!”就走来坐下,叫声:“恩公请坐。”倪完说道:“元帅在此,小官怎敢?”
岳元帅说道:“这又何妨?且坐下陪我喝两杯,喝完了有事要拜托恩公。”倪完听了,只好坐在旁边坐下相陪。饮过数杯,岳元帅说道:“恩公请便罢!我想恩公一家,自然也有封岁的酒席,省得尊嫂等候。”倪完说道:“大人不必惦记小的。我想大人官至这等地位,功盖天下,今日在此受尽凄凉,何况倪完夫妇?!愿陪大人在此喝一杯。”岳元帅说道:“如此多谢了!”突然外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岳元帅听了问道:“不知外面什么声响?”倪完起身看了看说道:“下雨了。”岳元帅大惊道:“果然下雨了!天意!天意!”倪完愕然道:“不但下雨,而且还是雨夹雪。此乃国家祥瑞,大人何故吃惊?”岳元帅说道:“恩公有所不知,我在奉旨进京的路上,到金山寺拜访那道悦禅师,他说此去临安,必有牢狱之灾,再三的劝我修行。我一心尽忠报国,不听他言。临行道月禅师赠我几句偈言,一向不解,今日下雨,就有些应验了!恐怕我今晚我命不保。”倪完问道:“不知是那几句偈言?帅爷试说与小官听听。”岳元帅于是说道:“他前四句说的是:‘岁底不足,提防天哭。奉下两点,将人荼毒。’我想今日是腊月二十九日,岂不是‘岁底不足’么?恰恰下起雨来,岂不是‘天哭’么?‘奉’下加两点,岂不是个‘秦’字?‘将人荼毒’,正是要荼毒我了!这四句已经应验。后四句便是:‘老柑腾挪,缠人奈何?切切把舵,留意风波!’这四句还解不来,大约是他们要杀我的手法和地点。也罢!恩公借纸笔来与我一用。”
倪完随即将纸笔取来。岳元帅修书一封,把信封好,递与倪完说道:“恩公请收下此书。倘若我死后,拜请恩公前往朱仙镇去。我那大营内,是我的好友施全、牛皋护着帅印;还有一班弟兄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倘若他们听到我的凶信,必然做出冒犯朝廷的事来,岂不坏了我的一世忠名?恩公可将此书投下,一则救了朝廷,二来全了我岳飞的名节,阴功不小!”
倪完听了说道:‘小官已看破世情,若是帅爷安然出狱便罢,倘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官也不再留恋这一点微奉,愿意带了家眷回乡去做个种田郎。小官的家离朱仙镇不远,顺便将这封书送去便是!”两个人一面吃酒,一面说话。(未完待续。。)
三二七章:屈死风波亭(下)
话说岳飞和倪完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忽然狱卒走来,在倪完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倪完听了,大吃一惊。岳飞看到倪完脸色突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口问道:“恩公为何这么惊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倪完知道此事瞒不过岳飞,于是跪下说道:“刚刚接到圣旨,要元帅去风波亭,不知所为何事?”
“风波亭?我命休矣!”岳飞听了也是吃惊不小。“当初老禅师要我‘留意风波’,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就要应验了。看来皇上听信谗言,不会放过我了。”岳飞说道。
倪完听了,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也只有干焦急。
“此乃皇上旨意,小官也爱莫能助,不如和岳云公子、张宪将军一起离开吧,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保你们周全。”倪完说道。
“恩公的好意岳飞心领了。我岳飞一心忠君报国,怎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死了不要紧,只恐怕岳云、张宪心里不服,起来造反,那就毁了我一世忠名。有劳恩公把他们俩叫来,我自有办法处置。”岳飞说道。
倪完无奈,只好把岳云、张宪叫到岳飞的牢房,岳飞说道:“朝廷旨意已到,吉凶未卜,我现在把你们绑起来,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去风波亭接旨。”岳飞说罢,亲自动手,将他们二人绑了起来,然后命令倪完把自己也绑起来。
“爹爹,我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把我们绑起来去接旨?”岳云莫名其妙的问道。
“不要问那么多,到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岳飞说道。
岳云、张宪大声说道:“我们杀敌报国,战功无数,奸贼反而要害了我们的性命,我们为何不打出去你?”
岳飞大声喝道:“休要胡言乱语,大丈夫视死如归,为何害怕死亡呢?”说罢大步流星的走到风波亭去了。
风波亭上。阴风惨惨,岳飞父子和张宪被捆绑在柱子之上,两边禁子不由分说,拿起麻绳将岳飞父子和张宪三人活活勒死于亭上。
岳飞终年三十九岁,岳云二十三岁。当天晚上,狂风呼啸,临安城的灯火全部熄灭。天空黑云笼罩,大街小巷飞沙走石。整个临安城一片黑暗。
当时倪完看到这种场面,痛哭一场,那王能、李直得知此事。暗暗买了三口棺木,抬放墙外。
狱卒禁子都是同情岳飞父子和张宪的,他们一起动手,将三人的尸骨从墙上吊出,连夜入格盛殓,写了记号,悄悄的抬出了城,到西湖边爬开了螺蜘壳,将棺埋在里面。那倪完也不等到天明。当夜收拾行囊,挨出城门而去。
再说万俟卨见那岳飞三人已死,便和罗汝楫连夜来到相府,向秦桧复命。秦桧听了。满心欢喜,高兴的问道:“岳飞临死之前,可曾说些什么?”二贼回道:“他临死,只说是:‘不听道悦之言。果有风波之险!’小官想此等妖僧,也不可放过了他。再说岳飞的家人也不能放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相爷何不再假传一道圣旨,差人前往汤阴,捉拿岳飞的家属来京,一网打尽,岂不了事?”
秦桧听了夸赞道:“二位不愧为我的左膀右臂,此计甚妙。这件事就烦劳二位出去吩咐冯忠、冯孝,起身速往相州,捉拿岳飞的家眷,一个不许放走!”二贼领命出府。
秦桧又把家人何立叫来,吩咐道:“你明日清早起身到金山寺去,请道悦长老来见我,不可被他走脱了!”何立领命,回至家中,对母亲说知:“太师害了岳家父子,又命孩儿前去捉拿道悦和尚,明日就要起身。”老母说道:“我儿路上须要小心!”到了次日,就是绍兴十三年正月初一日,何立告别家人,离开了临安,径直奔京口而来。
这一天,到了镇江地界,何立来到江口趁着众香客渡船到了金山上岸。走到寺门口,只见许多善男信女一个个虔诚的擎着香烛进去烧香。何立也混在人丛里,进去一看,却原来是道悦和尚正在升座说法。何立就立在大众之中,听他讲经,心里寻思道:“且听他说些什么,说完了再骗他去临安也不迟,我在这里看着,不怕他飞上天去。”只听得那道月和尚将“梦幻泡影”四个字,讲得天花乱坠,大众无不齐声念佛。讲了一会,口中吟出一偈,叫大家听着:吾年三十九,是非终日有。不为自己身,只为多开口。何立自东来,我向西边走。不是佛力大,岂不落人手?
道月和尚说完,只见他闭目垂眉,口颂佛号:“阿弥陀佛,本座去了。”说罢就像一尊泥塑似的一动不动,众僧见了,一齐合掌道:“师父圆寂了!”
何立听了吃了一惊,便扯住了住持道:“我奉秦丞相钧旨来请道月长老,不想他竟然坐化了,只恐其中有诈。你叫我如何回去复命?”住持说道:“我那位师父能知过去未来,谅你家相爷来请,决无好处,因此登座说偈而逝。这是你自己亲眼见到的,哪里有咋?不信你自己亲自上前摸一下他的脉搏。”
何立说道:“不必如此,我要亲眼看到了你们将大师的遗体火化,方好回去复命。如若不然,你们就一起同我去见相爷。”众僧回道:“这有何难?”就叫火工道人将柴草搬动,拣一块平地上搭起柴棚,将长老的法身抬在上面,下面点起火来。不一时,烈焰腾空,一声响,直透九霄,结成五色莲花,上面端坐着一位和尚,叫道:“何立!冰山不久,梦景无常!你要早寻觉路,休要迷失本来!你去罢!”说罢,冉冉腾空而去。众僧将长老骨灰捡出来,装殓好,抬放后山,再拣日安葬。
当日,住持请何立到客堂中坐了,整备素斋款待。何立将秦丞相陷害岳飞父子,岳飞临终嗟叹之言:“懊悔不听道悦和’之言语说了一遍。丞相知道道月和尚道行高深,故此命我来骗他到临安去究治。没想到长老果然是活佛临凡,已预先晓得坐化去了。方才明明在云端里吩咐我及早修行,奈我有八旬老母在家不能撇下不管,等老母百年之后,我决定来金山寺要出家做和尚,了却尘世间的恩恩怨怨。”众僧听了说道:“阿弥陀佛!人生在世,功名利禄好比过眼云烟,镜花水月,我们在这金山寺,闲时看那些来来往往的船只,那一个不是为名?那一只不是为利?常常遭遇风波之险,何曾想到富贵荣华?到后来总是一场春梦!有诗道得好:从来富贵若浮云,吉凶祸福实难分。田地千年八百主,何劳牛马为儿孙?”
何立听了众僧之言,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过来,他点头称是,一再表示要出家为僧。吃罢素斋,何立起身告辞,众僧人送至山下,方才拜别回京复命。(未完待续。。)
三二八章:周三畏报信
按下何立告辞众僧坐船回临安复命不提。如今且说岳家庄李氏夫人和媳妇巩氏这一天正在聊天,张总兵的夫人洪氏也在场,她们说起张保去临安打探消息之事,李氏夫人说道:“岳云和张宪去临安看他爹一转眼一月有余,就连张总兵去打听也一去音信杳无,这几天,我的心里一直惶恐不安,神思恍惚,昨晚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他们回到岳家庄,元帅手里拿着一根棒子,上面站着一只鸳鸯。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骑着马走了,我追过去,只见他们三人骑马飞到天上去了。不知此梦是凶还是吉?”
媳妇巩氏听了说道:“儿媳昨晚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所见和婆婆一样,只是岳云回屋里看了我一眼,好像眼睛在流血,不知何故?”
张总兵的夫人洪氏说道:“我家相公我早就在梦中见到他了,他说到那边去要给岳元帅先探探路,不知何意?”
“难道他们几个遭遇不测了?”三个女人几乎同时惊叫起来。
岳银瓶听到她们说起昨晚做梦之事,走过来说道:“昨晚我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哥哥和张宪将军各自抱着一根木头走了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吉凶如何?”
李氏夫人听了,心里更加牵挂岳元帅的安危,半响说道:“想必你父兄必有不祥之事,故我们几个心神相通。且叫岳安到外面去请一个圆梦先生来详解详解,看是如何?”
当时丫环即到外厢传话,叫岳安去请圆梦先生。岳安去不多时,请了一个王师婆来,见了太夫人和夫人、小姐,磕了头。李氏夫人问道:“岳元帅进京,叫了两个小将军去,并无信息。又因昨夜我们母女和儿媳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不知吉凶祸福,因此把你召来,还请师婆指点迷津。”王师婆听了问道:“不知你们三个所梦何物?何人?”李氏夫人于是便将三人所梦之事一一说了。
王师婆听了说道:“这个容易,待我请下神道来,问一问便知端倪。”当下就将一张桌子摆在中间,明晃晃点起两对蜡烛,焚起一炉香来。王师婆画了几张符,念动咒语。李夫人、巩氏夫人、岳银瓶三人跪下,祷告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但见王师婆忽然两眼直竖。取过一根棒来乱舞了一回,大声说道:“我乃奔游神是也!请我来做什么?快说快说!”吓得李夫人战战兢兢的跪下道:“只因丈夫岳飞钦召进京,连我儿岳云、张宪,至今一月有余,并无音信,特求尊神指示明白!”王师婆说道:“没事没事。有些血光之灾,见了就罢。他手里的棍棒上挑着一只鸳鸯,就是棒打鸳鸯,看样子你们夫妻再无相见之期。”巩氏夫人问道:“我相公他见了我为何不会说话?眼睛在流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师婆忽然浑身颤抖,说道:“黄泉路上冷清清,西去阳关无故人;飞升之日雨雪夜,忠心可昭日月神。”岳银瓶也求师婆把自己所梦之事说个明白。王师婆说道:“人抱一木。是个‘休’字,他两人已休矣。快烧纸,快烧纸,吾神去也!”说罢。那王师婆一交跌倒在地。
众人听了将信将疑。王师婆还阳之后,李氏夫人给了她赏银,王师婆领了赏银乐颠颠的去了。这里李氏夫人、巩氏夫人、洪氏夫人和岳银瓶心里惶恐不安。她们正在商量着再派人去临安打探信息。只见家人岳安走进来禀报:“外面来了一个道人,说有要紧事执意要见几位夫人,见还是不见请夫人定夺。”李氏夫人听了,心生疑惑,便吩咐岳雷出去看个究竟。
岳雷来到大门口,见了道人彬彬有礼的问道:“不知大师从何而来?到这里有何事要说明?”那道人见了岳雷也不答话,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岳雷看到道人神色匆匆,也不再阻拦,他随后跟了过来。道人来到内堂,见了几位夫人,行了一个道家常礼,说道:“我是大理寺正卿周三畏,只因秦桧要我提审岳元帅,想要谋害他的性命,我于心不忍,只好连夜挂冠脱袍离去,归隐山林,做了道家弟子。”
岳雷听了周三畏的话,连忙问道:“我爹如今怎么样了?还有我哥和张宪将军、张保叔叔他们现在在哪里?”
周三畏看了一眼岳雷,只见岳雷气宇轩昂,一脸英雄气慨,愕然问道:“你就是岳家二公子岳雷?”
“正是!周大人,我爹如今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岳雷急急地问道。
周三畏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伤心难过的说道:“我挂冠离去之后,秦桧就向皇上进言,把他的两条狗 万俟卨、罗汝楫提上来担任大理寺正卿、文丞,他们对岳元帅严刑拷打,岳元帅宁死不屈,去年腊月二十九日晚上,岳元帅和岳云公子、张宪将军在风波亭上被奸贼害死了。岳元帅父子和张宪将军就义的当晚,临安城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所有灯光全都熄灭,天空乌云密布,那雨和雪下个不停。”周三畏说到这里,元帅府所有的人犹如挨了晴天霹雳,全都痛哭起来。
周三畏强忍着泪水劝说道:“各位,先不要哀伤,我此番前来,不单纯是为报信而来,而是为了岳家庄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几百口的性命安危而来。秦桧听了心腹万俟卨、罗汝楫的提议,决定斩草除根。他又假传圣旨派钦差奔汤阴而来,估计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各位夫人,岳雷公子你们赶快打点一下离开这里,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贫道言尽于此,告辞了。”周三畏说罢就走,李氏夫人和巩氏夫人以及所有家眷上前跪谢周三畏。周三畏也赶紧跪拜还礼,说道:“夫人,事不宜迟,快快打发公子们逃到外地去,越远越好,保存岳家香火要紧。”说罢起身匆匆而去。
岳雷和岳银瓶目送着周三畏离开元帅府,这才转回来和大家一起商议。李氏夫人对府上所有的家丁说道:“我家老爷和大公子已经不在人世,元帅府从此不再存在了,秦桧的人马很快就会到来,你们都是岳家下人,不要因此受到牵连。我把岳家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分给大家,你们拿到银两之后,趁早带着家人各自逃命去吧!”说罢,痛哭不止。
众家人见李氏夫人痛哭不止,一齐跪下哭道:“我们情愿跟着夫人、公子们进京赴死,也决不离开夫人们和公子们。”
岳安说道:“夫人,我们都是愿意为老爷争光的人,老爷忠心报国,慷慨赴死,我们也不含糊;只是有一件事情夫人必须答应,岳雷公子是岳家香火的继承人,千万不能有闪失,请夫人还是先让公子逃到别处去避难,日后诛杀奸臣,为我们报仇雪恨,那时候我们九泉之下也瞑目了。”李氏夫人见岳安如此说,便把岳雷叫到跟前说道:“孩儿,你是岳家传人,日后报仇雪恨、光宗耀祖全指望你了,你还是先去外面避难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岳雷听了哭着说道:“母亲不必说了,岳家后人没有贪心怕死之人,孩儿愿意随同母亲一块儿进京,就是死也要一家人团圆。”
“二公子不要固执,时间紧迫,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老爷的公子全都要死在奸贼之手?只有保全了岳家的后代,日后才能为老爷伸冤报仇。夫人,你快拿主意,小人这就去取些银两来给公子做盘缠。”岳安说罢匆匆去库房提取银两。
李氏夫人见岳安说得有道理,于是进书房匆匆修书一封,给岳元帅生前的好友宗留守的公子。
过了一会儿,岳安取了银子,让岳雷公子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又取了几件半新半旧的衣服连同银子一起打成包裹。李氏夫人含泪把信交给岳雷,哽咽道:“孩儿,你带上这封信去宁夏投奔宗公子,他是你爹生前的好友,交情深厚,一定会收下你的。此去宁夏山高路远,一路上你可千万要小心。你是岳家子孙,日后一定要为你父亲争口气。”
岳雷看到母亲言辞恳切,无奈之下只好接过包裹,拜别母亲嫂子和所有的岳家庄兄弟姐妹们,踏上了去宁夏的旅程。众人含泪送别,痛哭一场。(未完待续。。)
三零九章:岳鹏举午夜噩梦,老和尚三番赠言
话说岳元帅同王横带着四名家将,离开了朱仙镇,望临安进发。这一天,来到瓜州地界,早有驿官前来迎接。岳元帅一行随着来人来到驿馆官厅坐定,驿官上前禀告道:“岳元帅,今日扬子江中风狂浪大,况且天色将晚,今晚你们就在驿中安歇。等明日风平浪静了,下官准备船只,送你们过江吧。”岳元帅说道:“既如此,我们且在此暂歇一晚。明日就有劳驿官了。”那驿官对岳元帅非常敬佩,岳元帅能够留在馆中安歇,那是他的荣幸。他连忙下去准备酒食,请岳元帅等人用膳。岳元帅等人见驿官热情款待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几个人吃了饭之后,和驿官闲聊了一阵,然后各自安寝。岳元帅睡在里屋,王横和四个家将在外厢房歇宿。
再说岳元帅心中想着朝廷之事,想起朝廷旨意,想起一连十二道金牌催命,他的心里坎坷不安。睡在床上总是翻来覆去难得入寐。一直到了三更过后,他才恍恍惚惚的睡下。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只觉得觉得全身冰凉。岳元帅非常诧异,起身开门一望,但见眼前一片荒郊,蒙陇的月光洒在荒郊,阴气袭人。再走向前去,只见两只大黑狗,面对面蹲着说话。又见两个人赤着膊子,立在旁边。岳元帅心里想道:“真是奇怪,活了大辈子,从来没听说过畜生也会说人话?我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岳元帅走上前去细听,那两只大黑狗见岳元帅来了,站起来飞也似地跑开了,只有立在旁边那两个赤着膀子的大汉大眼瞪小眼看着岳飞。
“二位是什么人?我和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岳元帅奇怪的问道。那两人听了也不答话,仍然虎视眈眈的看着岳飞。岳飞看到这两人一言不发,也就只好作罢,他折转身正要回去,忽然扬子江中狂风大作。白浪滔天,江中钻出一个怪物似龙非龙,望着岳元帅扑来。岳元帅见此情景,大吃一惊,慌忙躲闪,谁知仓促之中跌倒在地。他四处摸了摸,却摸着被单,睁眼一看,原来自己躺在床上。岳元帅醒来之后,才知道这是一个噩梦。他惊出一身冷汗。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梦?主凶还是主吉?那是龙非龙的怪物又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赤须龙?老神仙已经提醒过我,难道老神仙的话要应验了?明天就要过扬子江了,我要格外小心才是。”岳元帅心中暗自寻思。
清早起来,岳元帅来到外面看了看周围的水光山色,忽然听到晨钟敲响,抬头望去,只见对面金山寺在晨光中熠熠发光。“金山寺就在前面不远,听韩元帅说金山寺有个道月和尚能知过去未来,我何不前去拜访一下。请他给我圆一下这个离奇的梦?”主意已定,便叫王横准备香烛纸钱等物。那驿官将船只准备好,岳岳元帅赏了驿官几两银子,将几两银子。然后下船过江,一路来到金山脚下上岸。上了岸,岳元帅吩咐家将船只,只带了王横。信步上山。
山上景色优美,昔日‘梁红玉擂鼓镇金山’的鼓楼依旧还在。只是草木更加茂盛。站在金山之上,岳元帅远望黄天荡。当年金兀术被困黄天荡那种情形仿佛就在眼前。他没有多想,一心只是去拜访老和尚道月,请他指点迷津。
来到大殿上,岳元帅呈上香烛纸钱,亲**香拜佛,祷告已毕,站起来径直去了方丈门口,只听得方丈中朗然吟道:苦海茫茫未有涯,东君何必恋尘埃?不如早觅回头岸,免却风波一旦灾!
岳元帅听了,暗暗想道:“这和尚果然有德行。看这老和尚的意思好像要我远离尘埃,早日隐退,免得将来有灭顶之灾。老神仙提到了‘风波’二字,这老和尚也提到‘风波’二字,难道我真的会如他们所说?不可能啊!大不了我辞官不做,回家耕田种地,一家人团团圆圆过日子,我不图名利,谁又能把我怎么样?不过,现在还不行,有那么多国家大事装在心里,还有那么多兄弟需要有人指挥,中原尚未恢复,二帝还在五国城受苦,我岂能过安闲的日子?当初父母在我背上刺上‘精忠报国’四个字,就是要我为国尽忠,为百姓尽力。金贼未灭,我岂能坐视不管?”正在寻思之间,只见从里边走出一个小和尚来,说道:“家师请元帅相见。”岳元帅随着小和尚走进方丈室。那道悦和尚见了岳飞,连忙下了禅床,双手合什,口颂佛号和岳飞见礼。道悦说道:“元帅光临敝寺,山憎有失远接,望乞恕罪!”岳元帅说道:“昔年在沥泉山参见大师,曾言二十年后再得相会,没想到果然如此!大师真乃神人也!下官只因昨夜在驿中得一异梦,未卜吉凶,特来求大师点拨!”岳元帅说罢,便将梦中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道悦听了说道:“自古至人无梦,梦景忽来,必有征兆。两头大黑狗面对面说话,岂不是一个‘牢狱’的‘狱’字?旁立赤着膀子的两人,必定是因你而同受其祸者。江中有风浪,拥出怪物来扑向你,说明你有风波之险,遭奸臣加害。元帅此行,恐防有牢狱之灾、奸人陷害之事,你可千万要小心小人加害,谨防奸臣暗害,切忌有‘风波’莫要去。老衲言尽于此,请施主好自为之。阿弥陀佛——”道月和尚说到这里,双眼微闭,双手合什,口颂佛号。岳元帅不解的问道:“我为国家南征北讨,东荡西除,立下了多少大功,朝廷自然封赏,哪有什么牢狱之灾?”
道悦睁开眼淡淡说道:“元帅虽如此说,岂不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从来患难可同,安乐难共。不如退隐山林,远离尘埃,这样或许可以明哲保身。此乃上上之策,请元帅三思而后行。”
岳元帅听了说道:“承蒙大师指引,这的确是一条光明大道。但我岳飞一出世就以身许国,志必恢复中原,即使是一条不归路,我也得走下去,虽死无悔。大师不必再劝;岳飞就此告辞。”岳飞说罢告辞而出。
道悦一路送出山门,口中念着四句诗:风波亭上风波高,洪波汹涌浪滔滔;千万留心把稳舵,莫将身子卷狂涛;谨避同舟生恶意,因为树大把风招;言行举止须谨慎,‘莫须有’罪更糟糕。
岳元帅听了低头不语,一路走出山门。老和尚长叹一声说道:“唉——元帅心坚如铁,山僧无缘救度。还有几句偈言奉赠,元帅须牢记在心,切勿乱了主意!”岳元帅说道:“大师请赐教,岳某自当谨记。”老和尚说道:“岁底不足,提防天哭。奉下两点,将人茶毒。
老柑腾挪,缠人奈何?切切把舵,留意风波!”岳元帅听了说道:“岳飞愚昧,一时不解其意,求上人明示!”老和尚说道:“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元帅谨记在心,日后自有应验。”
岳元帅默然不语,辞别了禅师,出了寺门。(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九章:金毛太岁牛通
话说李氏夫人和合家几百口人送走岳雷,回到家中,李氏夫人就叫媳妇到里边去,将人家所欠的账目并众家人们的身契尽行烧毁,对众家人说道:“我家大老爷已死,你们都是外姓之人,何苦连累?现在圣旨未到,你们众人趁早带领家小,各自去逃命吧!”说罢,又哭了起来。众公子、媳妇、女儿并洪氏母子,一齐哭声震天。
岳安、岳成、岳定、岳保四个老家人,对众人说道:“列位兄弟们,我们四人情愿保夫人、小姐、公子们一同进京就义。你们有愿意去的,早些报上名来;不愿者,趁早远走他乡,以免遭到无妄之灾。现在决定还来得及,等到钦差到来,后悔晚矣!”
众家人听了异口同声道:“老管家不必叮咛,我等情愿一同随着夫人、公子们进京去,任凭那奸贼要杀要剐,也不会替老爷丢脸的。”李氏夫人说道:“难得诸位对岳家一片忠心,我们岳家一家大小在此向你们鞠躬了。”李氏夫人说罢行了一个鞠躬礼。
众人连忙还礼,说道:“夫人不必对小人们如此见外,小人们都是情愿与老爷争光的。”李氏夫人见众人不肯离开,也就只好作罢,全府上下几百人都在府里等待圣旨到来。按下不表。
且说藕塘关牛皋的夫人所生了一个儿子,取名牛通,时年已十五岁。这牛通生得皮肤黝黑,脸如涂炭,双目炯炯有神,满脸毛茸茸的黄毛,头发金黄色,看上去就像一个毛猴子,外人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做“金毛太岁”。牛通生来千斤膂力。身材雄伟。那日正月初十,正值金总兵生日,牛夫人就领了牛通来到后堂。牛夫人先拜过了姐夫、姐姐,然后命牛通来拜姨爹、姨母。牛通虽然少不更事,但他却非常听话,对长辈非常尊敬。他和大人们见礼,礼数一点不差。金总兵看到牛通乖巧听话,心中非常喜欢,他吩咐牛通和他母亲一起落座。
过了不久,摆上家宴来。大家一同吃着庆春寿酒。闲叙之间,金总兵说道:“我看内侄年纪虽小,武艺还不错。最近听说岳元帅钦召进京之际,将帅印托付他父亲掌管。贤内侄该到朱仙镇那边走走,挣个出身。”
牛通听了欣欣然道:“侄儿早就想去朱仙镇走走,只是怕母亲生气,因此不敢提起。明日我就去见父亲,在他营中做事,就是做一个小兵也乐意。”
“可是。我昨日听细作来报,说是岳元帅父子被秦桧陷害,以谋反大罪将他们害死了。说是去年腊月二十九日已死于狱中不知是真是假?。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已命人又去打听。待他回来。便知真假。”
牛夫人听了大吃一惊:“若是奸臣定了岳元帅谋反大罪,必然会斩草除根,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岳氏一门休矣!”
金总兵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于是说道:“妹妹担心不无道理,等到消息证实之后我就派人去岳家庄报信。”
“何不让牛通前往相州。叫他儿子到此避难,以留岳氏一脉?未知姐夫允否?”金总兵听了说道:“此事甚好!且等探子回来,若果有此事,就派侄儿去便是。”牛夫人说道:“姐夫此言差矣!相州离此**百里,若等细作探回,岂不误事?”牛通听了连忙说道:“既如此说,事不宜迟,孩儿今日连夜往汤阴去,若是无事,只算望望伯母。倘若有变,孩儿就接了岳家兄弟来,岂不更好?”
金总兵说道:“侄儿不必着急,等明日准备行李马匹,叫个家丁跟你一起去便是。”牛通笑道:“姨爹,亏你还是一个总兵,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通风报信这是偷偷摸摸的事,怎能张扬?若是传出去传到奸贼耳朵里,岂不自找麻烦?我这两只脚会走路,要什么马匹?”牛夫人见牛通说话没大没小,喝道:“牛通!姨爹面前怎敢放肆?你要去明日再去也不迟。”牛通伸伸舌头,扮了一个鬼脸低下头默然无语。
话说牛通回到书房,心中暗想:“急惊风,偏撞着个慢郎中!倘若岳家兄弟都被他们拿去,岂不绝了岳家后代?我还是早点动身为妙。”到了黄昏时候,牛通悄悄的收拾了一下行装,打了包裹背在身上,提了一条短棒,走出府门,对守门军士说道:“你进去禀报老爷,就说我去探个亲戚,不久便回,要夫人们不要挂念。”说罢,大踏流星的去了。那守门军士那里敢阻挡他,只得进来禀报金总兵。金总兵忙与牛夫人说知,连忙准备些衣服银两,命令家人连夜骑马追赶,走了一程,来到三岔路口,不知牛通走那一条道,一时难以决策,只得回来复命说:“不知牛少爷从哪条路去了?小人怕走岔路越走越远,只好回来了。”
全总兵听了,也就只好作罢了。
且说那牛通晓行夜宿,一路问信来到汤阴。直到岳府,与门公说知,不等通报,竟望里边走。来到大厅上,正值李氏夫人一家在厅上。牛通通了姓名,和众位夫人一一见礼。李氏夫人大哭道:“贤侄呀,难得你来看望我!你伯父与大哥被奸臣所害,俱死在狱中了!”牛通说道:“伯母不要啼哭!我母亲因为有细作探知此事,放心不下,叫侄儿来接一位兄弟,到我那边去避难。大哥既死,快叫二兄弟来同我去。倘圣旨一到,就不能走脱了!”李氏夫人说道:“你二兄弟已往宁夏,投奔宗方公子去了。”牛通说道:“老伯母不该叫兄弟到那里去,那边路程遥远,那里放心得下!不知二兄弟几时出门的?”夫人道:“是今日早上去的。”牛通说道:“这还不打紧,侄儿走得快,待侄儿去追赶他,如果赶上他,就和他一起去藕塘关,小侄也不回来另行通知了。”说罢,就辞别了众位夫人。走出府门,牛通问众家人道:“二公子往那一条路去的?”家人道:“往东去的。”牛通听了,想都没想竟也往东追赶。
一路上牛通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走,走了一程,只觉得又饿又累又渴,他坐下来歇了一口气。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牛通四下里张望,只见周围都是丛山峻岭,并无庄户人家。他一个少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也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在那个方向。牛通心里非常焦急,他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走了四五里地,天黑下来了。“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去宁夏到底该怎么走?要是这里有人经过顺便打探一下那该多好?”牛通心里寻思着。正在他寻思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歌声:“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牛通听到歌声,心中大喜,飞也似地走了过去,他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猎人扛着一只麋鹿从山上下来。
“大叔,你好!请问一下前面是什么地方?可有村庄?去宁夏是不是从这里经过?”牛通颇有礼貌的问道。
那人看了牛通一眼,还以为他是一只耍把式的毛猴子,怔愣片刻问道:“你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我叫牛通,我爹爹就是牛皋,在朱仙镇掌管三军帅印的哪一个。”牛通毫不隐瞒的说道。
那人听了大喜道:“原来你就是牛皋将军的儿子,真是太好了。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人说罢带着牛皋匆匆穿过那条羊肠山道,来到了一个小村庄。(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章:岳雷结友(上)
话说牛通随着那汉子来到一个小村庄,村庄里只有十多户人家,全都是张姓住户。其中有一位叫张凡的,曾经是新岳家军的一个头目,那张凡认识牛皋,他听说牛通是牛皋的儿子,非常高兴。带着那几个曾经是新岳家军的骨干围住牛通问长问短。
牛通把岳飞父子屈死风波亭之事说了,并且把自己去岳家庄报信,岳雷已经离家奔赴宁夏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张凡听了大吃一惊。
“岳元帅父子被奸臣害死了,那岳家军的那些将士们为什么不见动静?我曾经听说岳元帅父子进京加官进爵,没想到却落到如此地步。牛通,现在岳家军谁掌管帅印?他们为什么不去临安救岳元帅?”张凡说罢问道。
“现在岳家军是我爹和施全叔叔暂时掌管帅印,岳元帅父子是被秦桧那些奸臣秘密杀害的,朝廷一定会封锁消息,也许我爹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我爹的脾气你们应该清楚,要是让他知道,岂肯善罢甘休?”牛通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应该把这个噩耗告诉子鹏大哥,他是岳元帅的弟弟,该怎么做我们应该听听他的意见。新岳家军解散前,子鹏大哥曾经交代我,要我打听岳家军的动向和岳元帅的情况,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兄弟们,我们收拾行李,明天就动身去少室山找头领。”张凡说道。
那几个新岳家军成员一口答应。把牛通带回家的那个猎人叫张胜,是张凡的同堂哥哥,他也是忠义社成员,新岳家军的一份子,他听了张凡的一番话,沉思片刻说道:“现在岳家军驻扎在朱仙镇,这里离朱仙镇不远,我们不如先去朱仙镇见牛皋、施全二位代理元帅。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要是他们去临安兴师问罪,那我们就回少室山见头领,召集新岳家军兄弟,一起为岳元帅父子报仇伸冤,铲除朝廷奸贼,找皇上讨个说法。”
“好啊!我看如今这皇上也不怎么的,他听信谗言,杀害了忠臣,实在是昏庸至极。我和你们一起去见我爹,叫他带兵杀进临安。替岳元帅父子讨回公道。现在朝廷正派兵前去捉拿岳元帅的家人,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去救岳元帅一家大大小小几百口人。现在,岳雷大哥逃亡在外,他一个人出门,要是遇到什么为难孤掌难鸣。我想先找到岳雷大哥,把他带到藕塘关避难,然后再随你们一起杀进临安去,活捉奸贼秦桧。替岳元帅父子和张宪将军讨个说法。”牛通说道。
张凡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于是秘密召集了周围几个村庄的忠义社兄弟,约定时间一起动身前往朱仙镇。牛通巴不得早一点见到爹爹,可他担心岳雷的安危。没有答应和张凡等人一起动身。那天晚上,牛通向张凡打听去宁夏的路线,张凡见他执意要寻找岳雷,也不好阻拦。他把大致路线画了一张草图交给牛通,并且派一个兄弟相随,牛通婉言拒绝了。第二天一大早。牛通早早起来,张凡给他准备了水和干粮送他上路。村口,牛通和忠义社的兄弟们道别,径直向西去了。按下不表。
再说钦差冯忠、冯孝,奉了秦桧命令,带了校尉离开了临安,望相州一路进发。不一日,到了汤阴岳家庄岳元帅府门口,传令把岳元帅府团团围住,岳安见钦差到了,慌忙进内堂禀报李氏夫人。李氏夫人正待出来接旨,那张保的儿子张英,年纪虽只有十三四岁,却生得身长力大,满身尽是疙瘩,他有个绰号叫做“花斑小豹”,别看他年纪小,主意特别多。他上前对李氏夫人说道:“婶婶且慢,待侄儿出去问个明白。”说罢迅步走到门口。
那些校尉乱嘈嘈的,正要打进门来。张英大喝一声:“住手!”这一声,犹如半天中起了个霹雳,吓得众人都住了手。冯忠问道:“你是什么人?”张英说道:“我乃马前张保之子张英便是!若犯了我的性,莫说你这几个毛贼,就是二三千兵马,也不是我的话下!但可惜我家太老爷一门俱是忠孝之人,不肯坏了名节,故来问你一声。”冯忠听了说道:“原来如此!但不知张少爷有何话说?”张英说道:“你们此来,我明知是奸臣差你们来拿捉家属。但不知你们要文拿,还是要武拿?”冯忠问道:“文拿怎么样?武拿又怎么样?”张英说道:“若是文拿,只许一人进府,将圣旨开读,整备车马,候俺家太夫人、夫人及小人等一门家属起身。若说武拿,定然用囚车镣铐,我却先把你这几个狗头活活打死,然后自上临安面圣。随你主意,有不怕死的就来!”说罢,就在旁边取过一根门闩,有一二尺粗细,向膝盖上这一曲,曲成两段,怒冲冲的立住在门中间。众人吃了一惊,吐出的舌头缩不进去。
冯忠看张英决不是乏乏之辈,他不敢动粗,陪着笑说道:“小兄弟息怒,我们不过是奉旨行事,并不想为难岳家,只要有人进京去便罢了!难道我与你们有什么冤仇么?相烦小兄弟进去禀报夫人,请她出来接旨。我们一面着人到地方官处,叫他整备车马便是。”
张英听了,就将断闩丢在一边,转身入内,将钦差的话禀明夫人。夫人说道:“难得他们如此对待,岳安,准备三百两银子给他们。我们也多带几百两,一路去好做盘缠。”李氏夫人出来接了圣旨,冯忠含糊其辞的念了圣旨,李氏夫人也没有说什么,接了圣旨回到大厅,吩咐将家中一切收拾停当,等候车马到来。李氏夫人和全家几百**代一番,大家纷纷表示愿意为岳家争光。约莫一个时辰,车马来到门口,李氏夫人带着一家大大小小三百多人上路了。老人孩子坐上马车,家丁丫鬟一路步行,一行人逶迤向临安赶去。
汤阴县官见岳家突然遭此横祸,心里虽然不平,但是敢怒而不敢言。他将封皮把岳元帅府府门封好,并且派了兵丁好好保护。四邻八乡那些老少乡民,男男女女,听说岳飞一家突遭变故,哭送之声,惊天动地!岳家人看到父老乡亲们夹道哭送,心里非常感激,他们也一个个泪流满面。不知岳氏一家家属自此日进京,生死如何?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那二公子岳雷独自一人离开了汤阴老家,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这一日,来到一个小镇子,这个小镇子名叫七宝镇,甚是热闹。岳雷走进镇子,只觉得腹中空空,他寻了一家饭馆坐下,店小二就上来问道:“客人是待客,还是自饮?”岳雷答道:“我是过路的,胡乱吃一碗就去。有什么饭菜快些端出来,吃了还要赶路。”那店小二答应一声就进去了。不一会儿,只见店小二烫了一壶酒来,摆上几色菜,连饭一同搬来放在桌子上。公子独自一个吃得饱了,走到柜上,打开银包,放在柜上,叫声:“店家,结账!花了多少你自己称去!”店家取过一锭银子说道:“客官,一锭银子够了。你是初次出远门吧!告诉你,如今世道不太平,江湖险恶,出门在外,钱财不要外露,以免坏人见财起意。”岳雷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店家提醒,以后记着便是。”说罢收起包裹准备动身。
话说对面门口始终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看见岳雷年纪幼小,身上虽不算华丽,却也齐整。当岳雷走进店里,他就注意着岳雷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岳雷把几十两银子摊在柜台上,心里寻思道:“这后生是不惯出门的,若是路近还好,若是路远,前面去,岂不要把性命送了?”当岳雷还了酒饭钱,收拾包裹走出来,却见对门那个人快步走上前来,叫声:“客官且慢走!在下就住在前面,转弯几步就到了。请客官到小庄奉茶,有言语相告。”
岳雷抬头一看,但见那人生得面如炭火,细目长眉,颔下微微几根髭须,身上穿得十分齐整,连忙答道:“小可有急事要办,不能耽搁,容他日再来贵府领教。”
店家听了走出来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位员外是此地有名的财主,最是好客的。到他府上去喝杯茶不妨。”岳雷听了说道:“我们素昧平生,不敢叨扰前辈。”员外笑着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小兄弟不要拒绝,我有话要与你说说。”说罢前面引路。
岳雷见员外前面带路,只好随后跟着,两人走过七宝镇,转了一个弯来到了一座大庄院,那人笑着说道:“这就是我的家,兄弟,请吧!”岳雷跟着那人走了进去,来到大厅,放下包裹。相互见礼闭,分宾主坐定。(未完待续。。)
三三一章:岳雷结友(下)
三三一章:岳雷结友(下)
话说岳雷随那人来到一座大庄院,进了大厅见礼毕,分宾主坐定。那人问道:“兄弟尊姓大名?家在何处?为何一个人出远门?打算要到什么地方去?”
岳雷见那人问起,心里寻思着:“这人是敌是友尚未清楚,我不能实言相告,不如先探探虚实再说。”于是说道:“小弟姓张名二龙,相州汤阴县人氏,此次出门是要去宁夏探望一位亲戚。敢问大哥高姓大名?把小弟叫来有何见教?”岳雷说罢问道。
那人见岳雷问起,微笑着说道:“在下姓韩,名叫韩启龙,就在这七宝镇居住。兄弟,如今的世道不太平,兄弟出门在外可要多加提防歹人的暗算。刚才在饭店里看到兄弟把所有银两倒出来,看得出兄弟从未出过远门。这要是让歹人盯上了,那就会吃大亏,不但银两会被人夺去,弄不好身家性命都搭进去。刚才听兄弟说起老家在汤阴,在下冒昧问问:你可晓得汤阴岳元帅一家的消息么?”
岳雷见韩启龙打听自己一家的消息,不由得警惕起来,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口说道:“小弟出身微寒,家里所在之处是一个闭塞的小山村,与岳元帅府毫无瓜葛。小弟一路上倒是听说过岳元帅这个人,听说他去年腊月二十九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监狱里,不知是真是假?”岳雷说罢,止不住眼泪双流。
韩启龙见此情景,心里明白岳雷在故意隐瞒,于是说道:“兄弟不必隐瞒,看得出你与岳元帅有很深的渊源,要不你不会这么伤心难过。无论你是岳元帅家里的什么人,我都不会说出去的,请兄弟放宽心。”
岳雷听了。心里暗想道:“此人怎么急于打听岳元帅一家的事情?难道他认识我的父亲?待我再试探一番。”于是问道:“大哥为何急于打听岳元帅家的消息?大哥可否认识岳元帅?”
韩启龙听了,毫不隐瞒的说道:“我虽然没见过岳元帅,但我早就熟悉岳元帅这个人。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对我们家有恩。当年我父亲曾经是宗留守手下一名稗将,只因失机犯事,遭到处罚,幸亏岳元帅出面求情,才得以保全性命。我父亲如今已去世三年,临终前再三嘱咐我,休要忘了岳元帅的恩德!你看。我们家神龛上面供着的,不是岳元帅的长生禄位么?”
岳雷抬头一看,果然见厅堂上供的是岳元帅的牌位,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待小弟拜了先父牌位,然后直言相告。”说罢跪下,面向父亲的牌位,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韩启龙见了,欣欣然道:“如此说来,你就是二公子岳雷了。我们有幸在七宝镇相遇,那就是缘分。”岳雷拜罢起来,把自己真实名字说了出来,又说起了所发生的一切变故:“去年秋天。父亲在朱仙镇一连接到十二道催命金牌,他只好回临安面圣,没想到奸臣秦桧一伙利用这个机会,把我爹悄悄的打进大理寺监牢。随后又假传圣旨,派人来汤阴把我大哥岳云和张宪将军带去京城,他们也被秦桧一伙收监。这些奸臣对我爹他们三个每天都是严刑拷打。但是他们得不到他们所要的结果。秦桧怕事情拖久了对自己不利,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爹、我哥、还有张宪将军于腊月二十九日晚上秘密处死风波亭。周三畏大人原来是大理寺正卿,只因他不愿意审讯我爹,趁着黑夜挂冠离去。前不久,周三畏大人前来报信,家父、大哥与张将军尽丧于奸臣之手,还说秦桧准备斩草除根,派人来捉拿家属。我们得到消息,大家都不愿意离去,为了保住岳家香火,大家一直要我出外避难,没办法,我只好只身一人逃了出来。”岳雷说到这里,放声大哭起来。
韩启龙听了,只气得咬牙切齿,骂道:“这些奸臣,真是罪该万死!它日要是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公子且不要悲伤!如今不必往宁夏去,且在我庄上居住,打听京中消息再做处理。”
岳雷听了说道:“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弟,小弟感激涕零。我想和大哥结拜兄弟,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韩启龙听了大喜道:“在下正有此意,只是难以启齿。既然公子提起,我当然乐意。”韩启龙于是叫庄丁杀鸡宰羊,点起香烛,两人结为异姓弟兄。又收拾好书房,留岳雷公子在府上住着,按下不表。
再说牛通和张凡等人分手之后,按照路线图追赶岳雷,一连走了两三天,也不见岳雷的踪影。这一天赶到一个镇上,跑得实在有点饿了,抬眼望去,只见前面有一家酒店,生意十分红火。牛通迅步走了过去,进了酒店,找了一个就近的座位坐了下来。店家、店小二也许是人太多,忙于应酬,没有立刻过来和牛通打招呼。牛通本来有些饿了,再加上店家迟迟没来问候,他心中火起,拍着桌子喊道:“店家,死哪里去了?为什么迟迟不来?”店家看到牛通那副尊容,吓得战战兢兢,他快步走了过来,满脸陪笑道:“这位大爷,对不住了,本店因为可太多,人手太小,应付不过来,慢待了大爷还请见谅。不知客官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吩咐店小二给你准备。”
牛通没好声气的说道:“你这个狗头!你店中卖的什么尽管拿来就是,反来问我?”小二笑着说道:“大爷不要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大爷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饭菜,只要说出来,我们才好做准备,若是做不来,大爷也不要见怪。”牛通说道:“大爷我没什么挑剔,拣可口的饭菜随便拿来便是。”店小二出来,只拣大鱼大肉好酒送来。牛通本是饿了,一上手吃个精光。再叫小二去添来,又吃了十来碗。肚中已是挺饱,抹抹嘴,立起身来,背着包裹,提着短棒,往外就走。
店小二见牛通吃饱喝足之后拍拍屁股走人,连忙上前拦住道:“大爷,你还没有结账呢?结了帐再走也不迟。”牛通听了说道:“本大爷因急着追赶兄弟,出门时不曾带得银子,权且先记一回帐,待我回来之后加倍还你便是。”店小二说道:“我又不认得你,怎么说要转来还我?快快把银子拿出来,否则你就不能走!”牛通听了怒道:“你要我拿出来,我偏不给!我要转来还你,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想打架?你们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金毛太岁’,你若是把我惹急了,我把你这鸟店打得粉碎。”店家听了,心中好不恼怒,便走过来说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吃了我店里的饭菜不给钱,还要撒野!我这也是小本经营,不容易,劝你还是先把银两交了再走。”
牛通听了说道:“我今天偏不交,你能把我怎么着?”
“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再不拿出来,休怪我以大欺小。到时候我连筋都抽断你的!”
牛通一听,骂道:“老奴才!我偏没有银子,看你怎样抽我的筋。”
店家大怒,一掌向牛通打去。牛通动也不动,哈哈大笑道:“老板,别费精神了,像你这样的气力,好象几天不曾吃饭的,打在我身上只当是给本大爷挠痒痒。”店家听了牛通的嘲笑话,恼羞成怒,又一拳打来,打在牛通**的身体上,早把自己的手打得一阵疼痛。店家见不是牛通的对手,便走进去吆喝一声,那些跑堂的、烧火的,挑水的、打杂的,一齐上前,围住牛通拳头棍棒一起攻击。牛通见了,毫无惧色,仍然不动,笑道:“太岁爷赶路辛苦,正待要人捶背。你们重重的捶,若是轻了,惹急了太岁爷的性子,叫你们这班狗头一个个鼻青眼肿、屁滚尿流!”(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二章:兄弟喜相逢
话说店家发动所有那些走堂的小二、烧火掌勺的厨师、挑水劈柴的杂工一起上来攻打牛通,他们对牛通拳打脚踢,牛通纹丝不动,依然哈哈大笑。所有的人手打痛了,脚踢肿了,牛通就像没事人一样。店家傻眼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二三十个家丁,簇拥着一位员外坐在马上,正从店门口经过。那人生得黑炭脸,豹子眼,身材高大威猛,就像张飞再世。
店主人看见了,连忙走出店来,叫道:“韩员外来得正好,请留步!”员外听了,赶紧把马勒住,问道:“你们这么多人为何将这个人一顿乱打?”店家说道:“他吃了酒饭不肯还钱,反要在此撒野,把家伙打坏,还要行凶打人,我们大家都不是他的对手,请员外爷帮忙主持公道。小人们领的是员外的血本钱,因此请员外下马看看。”员外爷听了店家一番言语,就下马走进店来,他看着牛通那长相,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喝道:“你这人是什么人?吃了酒饭不还钱,还要在此行凶,究竟是何道理?”
牛通听了说道:“真是扯淡!我又不曾吃你的酒饭,关你屁事?”员外听了牛通蛮横无理的一番话,不由得大怒,喝令众家丁:“这厮太不讲道理,你们与我好好教训这厮!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二三十个家丁听了主人之命,七手八脚一齐上前。
牛通见几十个家丁一齐涌了上来,也不惧怕,他将右手一格,跌了六七个;左手一格,又打翻了三四个。员外见了如此情况,只气得脑门上直冒火星,他拨开众人走上前去,说道:“看来你小子还有些本事。我倒要领教领教。”说罢一连七八拳打了过去。牛通根本不把这些拳头当一回事。这些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铁板上。员外爷万万没想到牛通练就铜筋铁骨,打了一通歇了下来。却不知这些拳头那里在他心上。牛通见他们打够了,打得他有些不耐烦了,他走过去拦腰将员外抱住,走到店门首往街上一扔笑道:“这样的脓包,也要来多管闲事!这是你自取其辱。”员外爬起来,指着牛通说道:“黄毛小子,你等着,待会儿再收拾你。”说罢家丁簇拥着往西去了。
牛通见员外和家丁们像丧家之犬离去,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背了包裹,提了短棒,出了店门大踏步的走了。店家打又打他不过,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牛通离去,也不敢派人去追。
牛通离开饭馆,走了不到五百米远,来到一个小巷,只听小巷子里传来一阵口哨声,忽然从四面八方的大街小巷冒出四五十个人来。一个个手里抄着家伙。大家一窝蜂似的将牛通围住,大叫道:“黄毛小子,尽管你厉害,这回看你往哪里跑?”牛通抬头看去。只见为首的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两条竹节鞭,站在不远处观阵。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羞辱的员外爷。“擒贼先擒王。我得先对付那个骑马的人。”牛通心里寻思着,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正准备上前对付员外,只见斜刺里有几条板凳飞来。砸向牛通。牛通一脚踹了过去,踹在板凳之间,被绊倒在地。众人见了,一拥而上将牛通死死按住。员外吩咐将牛通绑了带回庄子里细细盘问。
牛通被带回了一个大庄院,绑在走廊里的大柱子上,员外叫人取来一捆荆棘,命人往牛通腿上、身上抽打,前面的人打了二三十下,再换一个人继续抽打。
牛通大声喊道:“你们这些强盗,光天化日胡作非为,要是让我爹知道了,小心你们的狗头。你们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如此打,打得太岁爷不痛不痒,真叫人心烦。”
牛通的这一声叫喊,惊动了隔壁的员外爷韩启龙,原来打牛通的这个员外爷不是别人,而是韩启龙的弟弟韩启凤。这韩启龙和岳雷正在书房里聊天,听到隔壁的叫声,岳雷好奇的问道:“大哥,隔壁住的是那户人家?为何这般喧嚷?”韩启龙回答道:“舍弟韩启凤住在隔壁,因为他生得面黑身高,江湖上给他起了一个绰号:‘赛张飞’。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原本是水浒寨里百胜将军韩滔的孙子。当年祖父跟随宋公明受朝廷招安,给朝廷出了不少力,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可朝廷非但没有给予奖赏,还被奸臣害了性命。父亲在宗留守帐下虽然立下功劳,只因犯下了错误,差点断送了性命,幸好被你爹及时相救。我们兄弟二人在此居住,不想图什么功名利禄,只想守着这份产业过日子,图个安静清闲。可我那兄弟却不安本分,养了一帮闲人,时常在外面招摇,惹是生非。但他本性不坏,只是好打不平罢了,并没有危害乡邻。今天不知道我那兄弟又抓了什么人回来,兄弟不妨与我一同过去看看究竟。”岳雷听了一口答应。
韩启龙和岳雷一起来到隔壁,韩启凤见了,连忙起身相迎。“哥哥来得正好,小弟正想请你来审问此人。不知这位兄弟是谁?”韩启凤说罢问道。
“他就是我家恩公的二公子岳雷,快快向恩公见礼。”韩启龙说道。韩启凤听了立马上前施礼,岳雷还礼道:“兄弟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免礼吧!”
牛通听了韩启龙的介绍,听说是岳家二公子岳雷,高兴叫道:“岳雷兄弟,我是牛通,牛皋的儿子。”岳雷听了,惊讶道:“果然是牛哥哥,你这是从哪里来?”牛通说道:“我在藕塘关听姨父金总兵说起岳元帅父子被害,秦桧很可能对岳家的家眷下手,为了去汤阴报信,我当晚背着姨父和母亲匆匆出门赶往汤阴岳家庄。因为走得匆忙,不曾多带银两。我星夜兼程赶到岳家庄,婶婶已经知道了一切。母亲说要我带你去藕塘关避难,婶婶说你已经奔赴宁夏。于是我一路追赶你,今天在这里总算见到了你。真是老天开眼,我牛通没有白受罪。”
韩启凤听了,连忙给牛皋松绑,歉然一笑道:“兄弟,对不起,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请多多包涵。”“不碍事,不知者不怪罪,也怪我做事鲁莽,得罪兄弟,还请兄弟原谅。”牛通笑说道。
韩启凤把牛通邀到大厅,兄弟四个重新见礼,分宾主坐定,韩启凤吩咐摆酒设宴替牛通、岳雷接风洗尘。兄弟四个边吃边聊,非常投缘。牛通、岳雷就在韩家庄住下。(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三章:韩家庄结义
话说牛通、岳雷在韩家庄住下,过了几天,他们兄弟四个正在后厅闲谈,忽然一个庄丁走进来禀报:“有一个关帝庙的住持要见员外爷。”韩启龙说道:“请他进来。”家丁领命出去,不多时便把那领到了大厅。
四位见了住持,站起来行礼,相邀入座。那和尚坐下说道:“贫僧此番前来,非为别事,而是这关帝庙原本是佛门清净之地,蒙员外爷照看,香火还算兴旺。没想到半个月前,有一伙游手好闲的人领了一个武术师傅住在庙里,他们终rì舞枪弄棒,吵吵闹闹,搅得关帝庙rì夜不得安宁。这些人也不知是何来历?倘若rì后出了什么事情拖累贫僧,那贫僧就有嘴也说不清了。贫僧看这些人都是一些有身手的人,怎敢得罪他们?因此特来请二位员外爷帮忙,想办法将他们打发走,免得生出是非来。”
韩启凤听了,火爆xìng子来了,站起来说道:“这七宝镇有我们兄弟在此,哪个敢胡作非为?师父先回去,我随后就到。”那住持听了作谢离开。韩启龙说道:“兄弟,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是他们肯听话,让他们离去就是,千万不要动刀动枪的。要是他们不肯离去,我们再做计较。”
牛通听了立刻说道:“既然二位兄弟要去,何不带我一同前往?我去打他们一个下马威。”韩启凤见牛通身手了得,爽快的答应:“牛兄弟肯去,那最好不过了,我们也好见机行事。”岳雷见他们三个一同前去,也站起来说道:“小弟和三位哥哥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韩启龙听了,欣欣然道:“兄弟前去,那就最好不过了。”兄弟四个带着十多个有些本事的家丁,高高兴兴的出了庄门,直奔关帝庙。
众人进得庙来,什么人也没看到,一直到大殿上,也没有什么动静。再走到后殿一看,只见一个人坐在上面,生得面如纸灰,赤发黄须,身长九尺,巨眼獠牙。两边站着二三十个,却都是跟他学习武艺的。韩启龙吩咐庄丁在大殿上等候,自己带着三个弟兄走进后殿来。那些徒弟们都有认得韩员外的,走去悄悄的向师傅耳边说了几句。那师傅跳下座来说道:“小可至此行教半个多月,这个有名的七宝镇上,却未曾遇见有个本事的好汉。若有不害怕的,尽管上来见个高下。”韩起龙走上一步说道:“小弟特来请教。”话犹未毕,牛通便大声喊道:“哥哥且慢动手,让小弟来领教领教这位师傅的功夫。”说罢就把衣裳脱下,上前就要动手。那师傅说道:“且慢!既要比武,是长拳,还是短拳?”牛通说道:“什么长拳短拳,只要打得赢就是。”抢上来,就是一拳。那师傅见牛通一拳打来,侧身一闪,把牛通左手一扯。
牛通万万没想到这师傅身手如此敏捷,他拿桩不住,猝然跌倒在地。但他毫不气馁,爬起来睁着眼睛说道:“我不曾防备,这个不算。”说罢扑过去又是一拳。那师傅使了一招个“狮子大翻身”,将两手在牛通肩背上一捺。牛通站不住,往前一扑,又跌倒在地下。那师傅说道:“你们会武艺的怎不上来,叫这样莽汉子来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岳雷听了大怒,脱下上身衣服,走上前来说道:“牛哥哥暂且退下,让小弟来见识一下。”那师傅见岳雷上前接招,说道:“来得正好,看招吧!”说罢就摆开门户,使个“金鸡dú lì”。岳雷见了,就使个“大鹏展翅”。两个人来来往往过招,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岳雷见那师傅身手不凡,出招凌厉,他不慌不忙的见招拆招。双方打了半rì,仍然半斤八两。岳雷见对方来得凶猛,便往外收步,以退为进。那师傅不知是计,一步赶上。岳雷回转身,将右手拦开了他的双手,那左手向前心一捺。那师傅吃了一惊,连忙侧身躲过,喝道:“壮士住手!你使的招数是‘岳家拳’。你是何人?那里学来的?请报上姓名!”韩起龙说道:“师傅既然识得‘岳家拳’,决非泛泛之辈。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师傅同我们到小庄一叙如何?”
那师傅听了说道:“正要拜识二位员外,只是不敢冒昧打搅,既然员外邀请,自然乐意前往。”韩员外说道:“既然师傅乐意,那就请吧!。”旁边众徒弟一齐说道:“师傅,这位韩员外是非常好客的!师父正好去请教请教,小徒们暂且告别。”说罢各自散去。
于是韩启龙兄弟四个带着那个师傅出了庙门,庄丁们随后跟着,大家一路上高高兴兴来到了韩家庄。进入大厅,各自行礼坐定。岳雷先开口问道:“请问师傅尊姓大名?何以晓得‘岳家拳’?”
那师傅说道:“不瞒各位说,先祖是东京留守宗泽,家父是宁夏留守宗方,小弟名叫宗良。因我脸sè生得淡黑,江湖上都叫小弟‘鬼脸太爷’。我家与岳家三代世交,岳元帅常与家父讲论拳法,故此识得这‘黑虎偷心’是岳家拳法。目下老父打听得岳老伯被jiān臣陷害,叫小弟汤yīn探听消息。不料小弟赶到汤yīn,得知岳氏一门都已经被捉拿进京,只走了一位二公子岳雷,现在朝廷发出海捕文书,限期缉获。故此小弟到处寻访,要带他到宁夏去。只因路上盘缠用尽,故此在这庙中教几个徒弟,赚些盘缠,以便前去寻访。不想在这里得遇各位好汉,还请各位报上名来,小弟也好心中有数。”
岳雷听了说道:“兄长既然是宗留守的公子,请稍坐,待小弟取了书函来。”岳雷说罢起身进去。牛通听了大笑道:‘原来是宗公子,失敬、失敬!小弟名叫牛通,人称‘金毛太岁’,是朱仙镇代理元帅牛皋的儿子。我爹和你爹也是至交,今后你我就是兄弟。”宗良听了,心里自然高兴。韩启龙、韩启凤也各自报上名号,宗良又和他们重新见礼。岳雷取了书信出来,递与宗良。宗良接过书信看了,大喜道:“原来就是岳家二弟!愚兄各处访问,不意在此相会!正所谓有意种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既然是老天爷刻意安排,便请二弟同我一起回宁夏,以免老父心中牵挂。”牛通说道:“我也是来寻二弟的,难道藕塘关近些不走,反走远路,到你宁夏去么?”韩启龙说道:“二位贤弟休要争论!你们不妨同住在此,待我的家人探了消息回来,再做打算。现在风声太紧,你们一路上难免不被官兵盘查,倘若出了纰漏,如何是好?且先暂住几rì,等风声过去了,再商议也不迟。”三人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同意了韩员外的提议。
韩起龙见三人答应了,就派人去关帝庙取了宗公子的行李,一面吩咐下人准备酒席,五人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谈论时事,大家对jiān臣秦桧等人陷害岳元帅父子之事忿忿不平。
“岳公子、宗公子、牛公子,既然我们大家能在这小小的七宝镇相聚,那就是缘分,我们兄弟五个和岳家都有渊源,不如我们今晚就结拜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ì后一起为岳元帅讨还公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韩启凤提议道。
“好啊!我牛通还从来没有这么多兄弟,今rì有这么多兄弟,那就是我的福分。说吧,怎么结拜?”牛通迫不及待的问道。
“今晚月sè柔和,不如我们对着月亮盟誓,让月中的吴刚和嫦娥做我们的见证神。”韩启凤说道。
大家一致同意。于是摆设香案,兄弟五个对着月亮磕头盟誓。
“从此我们五个就是小五义,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但愿同年同月同rì死。我们一定要替岳元帅报仇雪恨,完成岳元帅未完成的心愿。”韩启龙说道。
大家一致表示同意。岳雷对大家的一片真诚感激不尽。(未完待续。)
三三四章:岳元帅显圣拦大军
话说岳雷、牛通、宗良三个在韩家庄暂住,他们和韩启龙、韩启凤兄弟五个日夜习武修文,发誓为岳元帅父子报仇雪恨,暂且不表。
如今且说临安大理寺狱官倪完,自从岳元帅父子和张宪将军在风波亭被害之后,心中非常悲哀,为了完成岳元帅的嘱托,过了新年,他悄悄收拾行李,带了家小,逃出了临安,直奔朱仙镇而来。不止一日,来到了朱仙镇上。倪完首先将家小安置在客栈内。自己拿着岳元帅的遗书,走到岳家军驻地,来到营门,倪完对传宣官说道:“劳烦兄弟通报一下牛皋、施全二位将军,说岳元帅有书函投上。”传宣官连忙进帐禀报。施全说道:“既然是岳元帅派人送信来,快请他进来。”传宣官领命,出来把倪完带了进去。
倪完来到帐中,向牛皋、施全跪下,将书函呈上。施全接过书信,拆开看了一遍,,大哭道:“牛兄,大事不好了!元帅和大公子、张宪将军三人俱被秦桧陷害,死于狱中了!”牛皋听了,大叫起来:“我不信,一定是下书人捣的鬼,把他拉出去砍了。”
倪完听了,吓得脸色煞白,连声叫屈,于是将岳元帅写信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说罢止不住痛哭。
施全说道:“牛兄,他是元帅的恩公,我们应该感谢他,为何还要杀他?”
牛皋歉然一笑说道:“兄弟,对不起,我以为是奸臣叫你来下书,不知道是元帅的恩人,得罪了!得罪了!”
倪完听了牛皋之言,这才如释重负,他抹了抹眼泪说道:“牛将军是个性情中人,重情重义。岳元帅早就和我说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岳元帅怕你们起兵造反,让金兀术有机可乘,故而留书一封让我带来。牛将军,岳元帅这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怕你们毁了他的一世忠名。”
施全又问倪完:“元帅是怎么被奸臣陷害的?难道皇上忍心杀害岳元帅,自毁长城?”
倪完于是将秦桧假传圣旨把岳元帅父子骗到临安,暗暗下狱,又派心腹之人万俟卨、罗汝辑对岳元帅父子严刑拷打。最后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在风波亭之事一一说了。施全、牛皋并众将士等听了,一齐痛哭,那哭声惊天地、泣鬼神。施全叫左右取过五百两银子,送与倪完。倪完再三推辞,施全执意相送。倪完只得收了,拜谢出营,到客栈带了家小径直回家乡去了,不提。
且说牛皋对倪完的劝阻不放在心上,倪完一走他就对众兄弟说道:“大哥被奸臣陷害。我等杀上临安,拿住奸贼秦桧一伙,将他们碎尸万段,与大哥报仇!”众人齐声道:“牛将军说得有理!我等愿意追随牛将军杀到临安去。为岳元帅报仇!”牛皋于是吩咐连夜赶造白盔白甲。
过了数日,盔甲造完。众将带领兵卒,三声炮响,浩浩荡荡。杀奔临安而来。朱仙镇上众百姓闻知岳元帅被害,放声痛哭,哭声震天动地。如丧父母一般悲痛难过。听说岳家军要去临安报仇,无不携酒载肉,一路犒军。他们也都痛恨奸臣,发誓要替岳元帅报仇,那些青壮年纷纷从军,随岳家军一路南下。岳家军尽皆白盔白甲,打着白色旗帜,迎着阳光,闪着白光,就像一条长长的白龙。大军一路南下,秋毫无犯,沿途老百姓听说是岳家军去临安杀奸臣为岳元帅报仇,无不拍手称快。路上行程非只一日,这一天来到长江边,只见江水汹涌,白浪银涛,呼啸而去,望着这茫茫大江,牛皋有些犯难。正在这时,只见沿岸渔民驾着渔船而来,大家纷纷表示愿意渡岳家军过河。牛皋大喜,赏了渔民。众将士一齐下船渡江。
这一天,本来是一个艳阳天,云淡风轻。当船队来到江心,忽然狂风大作,云雾迷漫。空中现出两面绣旗,上有“精忠报国”四个大字。但见岳元帅站立云端,左首岳云,右首张宪。众将士见了,个个在船头上哭拜:“哥哥阴灵不远,兄弟们今日与哥哥报仇雪恨,望哥哥保佑!”岳元帅在云端内把手摇了又摇,这是叫施全回兵,不许报仇之意。施全心领神会,吩咐回兵。那牛皋却不吃这一套,他命令速速开船,众将士一心只想着报仇,大家将船桨使劲摇动。只见岳元帅怒容满面,将袍袖一拂,顿时白浪滔天,连翻三四只小船,其余的船只见了,不能前进。余化龙见岳元帅执意如此,冲着云端里的岳元帅大叫道:“大哥不许小弟报仇,小弟有何颜面立于人世!”大吼一声,拔出宝剑,自刎而亡。何元庆也大叫一声:“余兄慢走,小弟和你一起走。”说罢,举起银锤,向自己头上扑的一声,将头颅打碎归天去了。
牛皋见二人自尽,大哭一场,他也不想苟且偷生,将身子往长江里扑通的一声响,跳下去了。其余众将士说道:“元帅既不许我等报仇,我们留下来还有什么作为?不如回家种地,老婆孩子热炕头。”说罢把船开到岸边,各自上岸,也不向管事的打一声招呼,各自离去。
施全、张显、王贵、赵云、梁兴、周青、吉青七个人,还有三千八百个长胜军仍然留下不动。施全问道:“你们为何不散?”众人说道:“我等受岳元帅莫大之恩,难以报答。岳元帅不准我们报仇,一定有他的道理,眼下虽遭陷害,蒙冤难伸,我们想朝廷早晚有一天会醒悟过来,为岳元帅昭雪,惩治奸臣。所谓善恶到头终须报,只是来早与来晚。我们不如暂且忍耐着,等到奸臣得到惩罚之后,我们再到岳元帅坟墓之前拜奠拜奠,也见我等一点真心。如今情愿跟随众位将军出生入死,所以不散。”施全听了感激道:“承蒙各位厚爱,只是我等暂时无处安身,如何是好?”吉青说道:“哥哥不必担心,我们原本在太行山落草,如今无心国事,不如依旧往太行山去驻扎,差人探听岳家一家老小的消息,再图报仇何如?”众英雄听了齐声说道:“吉将军言之有理。”于是七位英雄带领三千八百长胜军,竟奔太行山而去。
再说牛皋跳下长江,随着波浪而去,生死一线之间。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将牛皋刮在一个山脚之下,耳中听得有人叫道:“牛皋醒来!”牛皋冥冥之中听到呼唤,悠悠的醒转来,一连吐了几口白沫,睁开眼睛一看,却原来是鲍方老祖,背后还有一个小道童,手中拿着一套干衣服。牛皋见是老祖,慌忙跪下磕头。鲍方老祖说道:“牛皋,你的禄寿还未到尽头,怎能就这么去了?快把干衣换了,日后建功立业的时候,少不了你的一番作为。”牛皋痛哭流涕道:“弟子虽蒙师父救了性命,只是我不报大哥之仇,有何颜面立于人世?”
“岳飞被害,自有一段因果,后来自有封赠,奸臣不久将灭。你不必过于伤心,可速往太行山去!有施全等在哪里,你可去同他们暂驻山林,此乃韬光养晦之计。日后倘若朝廷危难,你们要与朝廷出力,不可忘了!”说罢,一阵清风,倏然不见。牛皋只得将干衣换了,寻路往太行山去,按下不表。(未完待续。。)
二三五章:梁红玉仗义救岳家
二三五章:梁红玉仗义救岳家
话说牛皋被鲍方老祖救下,按照老祖嘱托赶往太行山入伙,等待时机,按下不表。
再说冯忠、冯孝,解了岳家家属,到了临安,安顿在驿中,连忙进相府报知秦桧。秦桧假传一道旨意,把岳家一门人口一齐拿往西郊处斩。当时韩元帅正同了夫人梁红玉进京朝见了高宗,尚未回镇。家将来报知此事,韩元帅夫妻听了,不由得火冒三丈。
“这还了得,秦桧他们陷害岳元帅父子不说,又要加害岳飞全家,如此作为,岂不叫我们这些武将人人自危?夫人,你速去丞相府,我前去西郊阻止。”韩元帅说道,说罢带着几个心腹家将急匆匆赶去西郊。梁红玉也不敢怠慢,她连忙披挂上马,带领了二十多名女将一直来到相府,不等通报,直至大堂下马。守门官见梁红玉等人来得凶猛,慌忙进去通报。王氏出来接进客厅,见礼坐下。
“快请丞相出来相见,本帅有话问他!”梁红玉说道。
王氏见梁夫人怒容满面,披挂而来,心里有些儿惧怕,假意说道:“官人奉旨进宫去了,尚未回来。不知夫人此来有何见教?”梁夫人开门见山的说道:“非为别事,只因岳元帅一事,人人生愤,个个不平。听说今日又要将他家属斩首,所以本帅亲自前来,同丞相进宫去,与圣上理论一番。岳元帅何罪之有?皇上为什么要斩尽杀绝?”王氏说道:“我家官人正为着此事,入宫保奏去了,想必很快就会回来,请夫人少待片刻。”王氏一面吩咐丫环送上茶来,一面暗暗叫女使,到书房去通知秦桧,叫他如此这般的做好应对准备。
秦桧向来对王氏言听计从,他也惧怕梁夫人兴师问罪。为了掩盖事实真相。他连忙收拾好行刑圣旨,从后门悄悄溜出去,又从前门大大咧咧的走进来,见了梁夫人,假意问道:“不知梁夫人到来,有失远迎,望乞恕罪。梁夫人此番前来,不知有何见教?秦某洗耳恭听。”梁红玉见秦桧装腔作势,心中大怒道:“秦丞相!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屈杀了岳家父子三人还不甘心。又要把他一家大小斩首,究竟是何道理?本帅与你到圣上面前评评理。”秦桧连忙陪笑道:“夫人请息怒!岳飞父子之死,秦某也无能为力,君命难为。如今圣上传旨,要斩岳氏一门。下官于心不忍,连忙入朝,在圣上面前再三保奏,方蒙圣恩免死,流发云南为民。”梁夫人听了说道:“如此说来。倒多亏你了。”秦桧说道:“岳元帅是值得敬佩之人,保他一家大小的性命,秦某责无旁贷。”梁红玉得了这句话,她不管这一切是圣上所为。还是秦桧的借口,只要救得了岳家大小,她的心里就踏实了。于是道别一声,在大堂上了马。一直出府去了。
秦桧见梁红玉离开了,心中的这块石头也就放下了。王氏疑惑的问道:“官人,难道你真的要把岳家一门都免死了么?倘若他们以后来报仇。怎么办?”秦桧说道:“这梁红玉是个女中豪杰,火爆性子,如果不这么做,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送她一个顺水人情。我们杀害岳飞父子已经是功德圆满了,如果再激怒那些武将,他们发起威来,那我们夫妻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我如今将计就计,将他们充发云南,我只消写一封书信送与柴王,就在那边把他一门全部杀了,有何难处?当年,小梁王被岳飞所害,梁王一家对岳飞恨之入骨,他们岂肯放弃这报仇的好机会?”王氏听了,盈盈一笑,赞道:“官人此计甚妙,不愧为天上的文曲星。”
却说梁夫人出了相府,径直来到驿站,此时岳家大小已经安全的回来,梁夫人与李氏夫人见礼坐下,寒暄了一会儿。梁夫人说道:“听说秦贼欲害夫人一门性命,我们夫妻得知,分头行动,我到奸贼府中要和他去面圣,那奸贼理亏,不敢面圣,只好答应免死,将你们发配在云南安置。夫人请安心在此住下,待我明日进朝见驾,一定保你们不去。”李氏夫人听了,慌忙拜谢道:“多谢夫人盛情!但先夫、大儿子岳云都已尽忠报国,我又怎敢违抗圣旨?更何况奸臣在朝,留下来凶多吉少,不如远去,再做计划。但有一件大事,要求夫人保留我等在临安逗留一月,然后起身,此乃莫大之恩,求夫人周全。”梁红玉问道:“不知夫人逗留所为何事?”李氏夫人说道:“别无牵挂,只是先夫、小儿既已身亡,不知尸骨在于何处?欲待寻着了安葬入土,心里才算安慰。”梁夫人听了觉得在理,于是说道:“夫人请放心,这个事不难办,待我在此陪伴夫人住在驿中,解差也不敢来催促起身。元帅归天,乃是去年腊月二十九。由于秘密处死,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不如写一张招纸贴在驿站门口,如有人知得尸首下落前来报信者,谢银一百两;收藏者,谢银三百两。只要出了悬赏榜,必定有人知道下落。”李氏夫人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吩咐手下写下招纸,贴在门口。梁夫人当夜陪伴李氏夫人歇在驿中。两个人说话投机,就结为姊妹。梁夫人年长为姊,岳夫人为妹。
过了一夜,第二天刚开门,驿卒看到招纸,连忙来见李氏夫人讨赏银,李氏夫人问道:“二位差官前来要银子,想必知道岳元帅父子尸首所在,说说看,你们把尸首放在那里?”驿卒说道:“岳元帅尸首在螺蛳壳内。”李氏夫人听了说道:“你这狗才!既然知道元帅的尸首所在,就该早说,为何迟延?”驿卒解释道:“夫人不要见怪,尸首不是小人们藏的,小人们也不知尸首所在,只是小人适才开门,看见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所以晓得。小人揭得在此,请夫人过目。”李氏夫人接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欲觅忠臣骨,螺蛳壳内寻。”夫人看了流泪道:“我先夫为国为民,死后还有人来嘲笑他,真是没有天理。”梁夫人说道:“夫人不要这么想,我看写纸条之人不是存心嘲笑,而是另有深意。纸条上写得明白,这决非奸人嘲笑,必是仗义之人见元帅尽忠,故将尸骨藏在什么螺蛳壳内,贤妹可速速差人前去寻访,必有好消息。”
李氏夫人听了,止住悲伤,即刻差岳安等四处去查问。有一个老者说道:“西湖上螺蛳壳堆积如山,往那里去寻找便知真假。”岳安回来禀报李氏夫人。李氏夫人连忙带人前去西湖边寻找,梁红玉说道:“妹妹要去西湖边,姐姐陪你一起去,要是遇到什么危难,姐姐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李氏夫人说道:“如此多谢姐姐了,姐姐的大恩,妹子永世难忘。”两人于是一同上马,带领一众家人出城,来到西湖上,果然有一处堆积着许多螺蛳壳。李氏夫人立刻命令家人扒开螺蛳,扒了好一会,只见有一口棺木在内。岳安上前看时,但见棺木上写着“濠梁总兵张保公灵柩”。李氏夫人说道:“既有了张总兵的棺木,元帅和岳云、张宪三人也必在其中。”她叫众家丁继续扒开螺蛳。众家丁一齐动手,霎时间将螺蛳壳全部扒开,果然露出三口棺木,都有三人的名字标识。李氏夫人见了灵柩,悲痛欲绝,众人无不悲悯落泪。梁红玉见此情景也是失声痛哭,她一面安危李氏夫人,一面差人搭起灵棚,摆下祭礼,祭奠忠魂,众人痛哭不已。后人有诗曰:无辜父子蒙奇冤,飘零母女泪如泉。杜鹃泣血哭忠魂,蝴蝶垂泪百花残。苍天何必生奸邪?大地岂能御严寒?螺蛳功德千年在,西湖美景万口传。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六章:树林里巧遇李忠
话说梁红玉陪着李氏夫人在西湖边找到了岳飞父子的灵柩,搭起灵棚,摆上三牲祭礼祭拜,祭拜完之后,将几人灵柩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然后回临安和韩元帅商定好之后,带了几十个女兵护送岳家家眷奔赴云南,按下不表。
再说张凡带着忠义社的兄弟们一路来到朱仙镇,只见朱仙镇的岳家军都离开了驻地,赶往临安报仇去了。张凡知道岳家军的厉害,更知道牛皋的脾气,他心里寻思着岳家军一定会手刃仇人,心里也就放心了,于是带着忠义社的兄弟改道去了少室山,将岳元帅遇难之事禀报头领。
张凡来到少室山,打听到王子鹏等人的住处,马不停蹄地来到王子鹏的草庐,只见张远、杨铁心、陆文虎、郭啸天、卢芳等人都在那里,大家见张凡到来,一起迎接入内。
“头领,大事不好了,岳元帅父子被奸臣害死了,现在,秦桧等人又要斩草除根,岳家满门危在旦夕,请头领下命令,我们一起杀进临安,除了奸贼,为岳元帅父子报仇。我来的时候去了一趟朱仙镇,到了那里之后,得知牛皋将军带着岳家军往临安去了,不知情况如何?事情紧急,请头领立刻召集忠义社兄弟,前去助牛将军一臂之力。”张凡急急地说道。
王子鹏听了并不感到惊讶,他淡淡的说道:“张兄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大哥遇害之事,我早已知道,兄弟们聚在这里就是商议替大哥报仇之事。现在,兄弟们都到齐了,我就布置一下任务:陆文虎兄弟负责召集先锋营的人马,杨铁心兄弟加紧训练铁甲营,郭啸天兄弟负责召集尖刀营人马。张远、卢芳兄弟负责联络各处山寨头领,要大家按照起事时间举起义旗,打着为岳元帅讨还公道的旗帜赶往临安。各位兄弟,我们十天之后在黄河渡口聚齐,一起开拔。”
众兄弟听了齐声答应,大家立刻告辞而去,分头准备去了。
张凡见众人离去,也向王子鹏请命赶往临安探听虚实。王子鹏见张凡言辞恳切,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把几个会功夫的兄弟派给他。
“张凡兄弟。你们去临安要见机行事,千万不可鲁莽,要是有时间,先联络一下在临安的那些兄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做决策。秦桧阴险狡诈,府中又豢养了一大批武林高手,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记住,此去只可暗中打探。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要是兄弟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王子鹏嘱咐道。
“大哥放心,我会小心行事。”张凡爽快的答应了。
王子鹏于是派了几个忠勇可靠之人跟随张凡化装成商贾赶往临安。一路上张凡等人不敢声张,也不敢打听岳家军消息。他们昼行夜宿。历经艰难终于来到了长江边。长江边上停靠着两艘船只,张凡走了过去,笑容可掬的说道:“二位船家兄弟,劳烦你们送我们几个过江。自当感谢。”那船家看了一眼张凡,没好声气的说道:“对不起,时辰已过。我们的船不过江了。”
张凡听了不解的问道:“你们不是船夫吗?为什么有生意却不做?这不是到手的银子不要吗?”
船家说道:“自从岳元帅在空中显圣,阻止岳家军上临安报仇,一连翻了几艘船只,余化龙将军、何元庆将军、牛皋将军都自杀了,岳家军也一下子散了,我们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发誓不再送客人渡江,以免惹出祸端。”
张凡听了船家的一番话,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岳家军就这么散了,也万万没想到岳元帅居然阻止岳家军报仇。“如此说来,王大哥是岳元帅的亲弟弟,岳元帅一定也会阻止王大哥去临安报仇。王大哥向来敬重他的大哥,他一定会听从岳元帅的安排。如果是这样,那报仇之事就无望了。与其让王大哥为难,不如我以身犯险,寻找机会刺杀秦桧。”张凡心里寻思着。
“船家,我们几个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我们在南面还有一些生意急于要做,请大哥行个方便,渡我们过江。只要大哥送我们过去,我们愿意出十倍的价钱。”张凡说道。
那船家想了想说道:“兄弟,看在你们是过往商人,我就破一次列,不过如果船到江心遇到风浪,你们可千万不要怪我们俩。”
“放心吧!无论生死如何,这都是天意,我们不会怪罪二位,请二位起锚吧!”张凡说罢跳到船上,其余几位也上了船。船家撑起桨,那船缓缓离开北岸。
船到江心,突然刮起大风,江水卷着狂涛铺天盖地而来,那船颠簸了几下差点就打翻了。船家拼命划桨,张凡和几个兄弟用力把稳舵,霎时间又风平浪静,大家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幸亏各位及时出手相助,要不这船早就打翻了。”船家说道。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那天岳元帅空中显圣,几乎每天都会刮起这样的狂风,掀起这样的巨浪,这也许是余化龙、何元庆、牛皋几位将军和那些被淹死的岳家军的冤魂作祟。我们不敢摆渡就是怕丢了性命。”另一个船家说道。
“几位客官,今天没有淹死是你们的造化,但愿你们此去能一帆风顺。”船家把船划到南岸,欣欣然说道。
张凡等人心中也是暗暗庆幸。
一行人来到浙江地界,只见前面一片洼地,还有一片芦苇荡。天黑了下来,张凡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无村庄,只有水洼和树林。“走,我们今晚就去林子里过夜。”张凡说道,说罢率先去了树林。其余几位也跟了过去。
树林里,有一棵棵笔挺的白杨、一株株枝浓叶茂的樟树、一排排松柏树,还有一些灌木丛,杂草并不多,却布满荆棘。张凡找了一个树木浓密的地方坐了下来,几个兄弟也和张凡坐在一起,大家聚在一起说话。突然,灌木丛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张凡等人立刻警觉起来,几个窃窃私语了一番,分别从四面八方包抄过去。
来到了灌木丛周围,张凡说道:“出来吧!我们知道你藏在里面,我们不是坏人,不会对你怎么样?”
灌木丛中寂然无声,张凡喝道:“不管你是人还是野猪野猫,再不出来我们可就把你当野猪宰了。”话音刚落,只见灌木丛中走出一个人来,由于天色暗淡,看不清那人面容。那人来到张凡跟前,见了张凡等人,随口说道:“忠心报国,义气薄云天。”
张凡听了,说道:“肝胆相照,敢为天下先。”
那人听了,高兴的说道:“你是张凡——舵主?”“不错!我正是张凡。请问阁下何人?为何知道忠义社的暗语?”张凡说罢问道。
“我叫李成,是青城派弟子,十年前加入忠义社。我和赵飞刀、李忠、楚良四人一直留在赵鼎臣丞相家中,没想到秦桧暗下杀手,害死了赵大人,又派手下杀手塞外七鹰追杀我们。去年,李忠和楚良被塞外七鹰杀害了,我和赵飞刀带着赵家家眷连夜出城逃到了义乌。这里离义乌不远,各位要是方便,就和我一起去义乌,那里还有我们的兄弟。”李成说道。
张凡听了满心欢喜,他此番南下,就是要联络南方忠义社兄弟,找机会除掉秦桧和他那些走狗。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他何乐而不为?“好吧!李兄弟前面带路,我们这就去义乌。”张凡说道。
李忠于是带着张凡等人连夜赶往义乌。(未完待续。。)
三三七章:铁血队和戏班子
话说张凡等人随李忠赶往义乌忠义社据点,那是一个小渔村,小渔村里住着四五十户人家,都是打渔为生的渔民,其中村里有二三十个青壮年汉子,被赵飞刀组织起来成立了一支渔村铁血队。这支铁血队名为保卫渔村,其实是为了替赵鼎臣丞相和岳元帅报仇雪恨。赵飞刀带领铁血队一有时间就加紧操练,并且传授他们的飞刀绝技和轻功绝技,虽然是临时抱佛脚,却也有不少的收获。眼看操练了将近一年,赵飞刀他想带领铁血队潜入临安伺机报仇,又苦于没有机会。于是派李忠去临安城打探消息,特别是秦桧在京城的出没规律。
李忠来到临安,经过多方打听,他了解到秦桧将在西湖举行一个荷花宴会,还要请戏班子唱三天三夜大戏,他认为这是刺杀秦桧的特好机会,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准备回义乌和赵飞刀商议,刚来到树林里,天色已经晚了。他看到林子里有人,以为是秦桧的爪牙,只好躲起来探看究竟。没想到他的一点点动静却被张凡等人发现了,他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只好钻出来利用忠义社的暗语试探张凡等人。张凡等人听了暗语就知道是自己人,大家在这样的地方相遇,那就是缘分,李忠心里自然高兴。路上,张凡问起南方忠义社的情况,李忠实言相告,并且把赵飞刀组织铁血队的情况说了一遍。张凡听了,高兴的说道:“赵大侠做得好,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张凡于是把自己此番来南方的目的道了出来。
“张大哥,我们早就盼望着总舵主派人过来,我们这里群龙无首,大小事情全凭赵大侠和我打点,我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行动。秦桧手下有塞外七鹰这样的高手时刻护卫着丞相府,他们不离秦桧左右。我们简直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口’。”李忠说道。
“要是有机会把秦桧引出来,我们就可以暗中下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的干不过,我们就来暗的。只不过秦桧是只老狐狸,他不会轻易上当。要想暗中下手恐怕很难。”张凡有些为难的说道。
“现在倒是有一个好机会,秦桧准备在西湖举行一个荷花宴会,他要请戏班子唱戏。如果我们能够混进戏班子,那就有机会下手。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还请张舵主拿个主意。”李忠说道。
张凡听了大喜,连声说道:“好主意!好主意!我们不如扮作戏班子混进临安。这样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近秦桧。只要接近秦桧,我们就有机会把他干掉。李兄弟,你和赵飞刀都是南方人,这次行动就由你们负责。我们先去你们渔村和兄弟们好好计划计划。”
李忠表示同意,带着张凡等人来到了渔村。赵飞刀正在操练铁血队,看到李忠带着张凡等人到来,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张舵主,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渔村?我们在这里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这一天。自从李成、楚良被害之后。我和李忠两个势单力薄,只好带着赵大人的家眷逃到这小小的渔村度日子。一转眼就是一年了,今日终于把你们盼来,总舵主有什么指示?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行动?”赵飞刀说罢问道。
“总舵主准备率领新岳家军杀进临安。手刃仇人。现在正在召集人马,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我没几个此次南下就是为了掌握秦桧的活动规律,找机会把他干掉。”张凡说道。
“好啊!我正有此意!秦桧作恶多端,早就该死。我组织铁血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替赵大人和岳元帅报仇,亲手宰了秦桧老贼。”赵飞刀说道。
“赵大侠,铁血队训练得怎么样了?”张凡随口问道。
“马马虎虎吧!虽然对付不了塞外七鹰。要对付秦府家丁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赵飞刀说道。
“赵兄,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秦桧将在西湖举行宴会,并且要请戏班子唱戏。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假扮戏班子混进去,伺机而动。”李忠说道。
赵飞刀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李忠,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是秦桧的诱饵?秦桧为人奸诈狡猾,要是他故意放出烟幕弹,引我们上钩,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那我们岂不亏大了?”
“赵大侠说的有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看我们还是慎重一点好。”张凡说道。
李忠听了二人的一番话,细细一想,觉得有些道理。但是有机会不抓住又觉得有点可惜,于是说道:“不管这是不是圈套,为了替赵大人和岳元帅报仇,就是钻进去出不来,我也心甘情愿,至少我已经尽力了。张舵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这样的机会不好好把握,失去了多可惜?你说吧!我们该不该尝试一下?”李忠说罢问道。
张凡思忖再三,觉得他们二人所说的都有道理,为了试探一下秦桧的虚实,他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戏班出身的忠义社兄弟带头,扮作戏班子混进城去,想办法得到秦桧的赏识。另一路由赵飞刀、李忠率领铁血队对付塞外七鹰。赵飞刀、李忠曾经和塞外七鹰交过几次手,塞外七鹰认识他们,他们只能暗中牵制塞外七鹰,给张凡等人制造机会。两路人马一北一南,一明一暗,相互配合,这样安排恰到好处。
大家经过一番商议,终于制定好了具体的行动计划。张凡带领来自北方的戏班子和赵飞刀带领的铁血队,两路人马同时开拔,直奔临安。
临安的各个城门口守卫森严,凡是进城的商贾百姓、三教九流,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张凡带领的戏班子和赵飞刀的铁血队拉开了一段距离,当戏班子来到城门口,守城军士拦截下来,仔细检查了各个箱笼,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张凡以班主的身份,满脸赔笑着给检查的军士打发了一些散碎银两。军士接过银两挥挥手就让戏班子进去了。
赵飞刀、李忠眼看着张凡等人混进了临安城,他们也乔装成进城卖鱼的渔民来到了城门口。守门军士见了赵飞刀、李忠等人渔民打扮,背着鱼篓,鱼篓里全是新鲜的鲤鱼、鲫鱼,就把他们拦了下来,索要买路钱。李忠等人说道:“老总,我们都是一些穷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有钱交买路钱?求老总网开一面放我们进去,等我们卖了鱼回来再交也不迟。”
守门军士其肯罢休?他们见李忠等人交不出钱,就把鱼篓夺下来。张凡见李忠等人无法进城,折转身来到守门军士跟前陪笑道:“老总,他们都是一些穷人,榨不出二两油水,他们的买路钱我替他们出了。求老总行个方便。”说罢又从衣兜里摸出了几两散碎银子交给守门的军士。守门的军士接了银两,挥挥手示意李忠等人进去。赵飞刀、李忠带着铁血队趁机溜了进去。两路人马顺利进城,各自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他们各自派遣一人互通消息。(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八章:戏班进入丞相府
话说铁血队和戏班子进了临安城之后,各自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为了联络方便,他们各自派出一人化装成乞丐在临安街头转悠,打听荷花盛会的消息。
戏班子为了引起秦桧的关注,他们在临安贫民区开锣唱戏,唱的都是三国大戏。张凡选的这些角色,原来有一部分在戏班子混过,他们的拿手好戏就是长坂坡、取定军山、三英战吕布、三讨荆州之类,唱得有板有眼,文戏武戏样样在行。临安城的老百姓看了几场戏,看得连声叫好。
秦桧这一天正在张罗着请戏班之事,罗汝辑、王俊来报,临安城来了一班戏子,唱得还不错。秦桧听了欣喜若狂,连忙吩咐王俊把戏班带到府上来,他要亲自看看戏班的功底如何?
王俊领命,来到张凡的戏棚,见了张凡,说明了来意。张凡听了,觉得这是接近秦桧,摸清情况的好机会,于是,假意推辞道:“王大人,的们都是不入流的戏班,从北方而来,一路唱戏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丞相大人请我们唱戏,小的们不敢推辞,只是唱得不好,扫了丞相的雅兴,小的们担待不起,还请王大人另请高明吧。”
王俊听了说道:“班主,本官看了你们的演出,觉得还可以,你们就放心前去吧!我相信丞相大人不会为难你们。你们要是唱得好,日后跟着丞相大人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张凡听了王俊的一番话,知道推辞是没有用的,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道:“那好吧!要是我们唱得不好,还请大人在丞相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小的们感激不尽。”
“班主,时候不早了,你们先收拾收拾行头。丞相府的马车在外面候着。我在外面等你们。”王俊说罢去了外面。
张凡和几位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深入虎穴寻找机会。大家立刻收拾行头,收拾完毕,张凡派联络员依旧乔装成乞丐和铁血队联系,把戏班子的情况告诉他们,要他们在丞相府外围做好接应准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行踪,以免打草惊蛇。联络员化装成看戏的乞丐悄悄地从大门溜了出去。一个乞丐的行踪,王俊根本不放在眼里。过了一会儿。戏班的成员带着行头走了出来,几个军士帮忙把行头放在车上,张凡等人坐在马车上,跟着王俊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丞相府。下了马车,张凡瞟了一眼周围,只见丞相府戒备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只是明处,在暗处还不知有多少埋伏还是个未知数。进了大门。只见府里别有一番光景。花园假山、亭台楼阁、水池莲藕、幽径小桥、树木花草、四合大院……这一切的一切,足以和皇宫布置相提并论。张凡等人进了丞相府,如同进了大观园,看得眼花缭乱。
“班主。你们跟我走,眼睛不要东张西望。相府有相府的规矩,你们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到处乱走,要是让塞外七鹰看到你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那塞外七鹰可是厉害的角色,他们杀人不用眨眼睛。”王俊小声提醒道。
张凡听了微微点头,他收回视线。暗中叮嘱手下兄弟。
王俊带着张凡等人来到大厅,秦桧、万俟卨、罗汝楫、张浚等一帮奸贼都在那里等着看戏。张凡走上前去参拜道:“草民张一帆叩见丞相和各位大人。草民的戏班只是民间不入流的戏班,难登大雅之堂,唱得不好还请各位大人多多担待。”
“张班主,不要谦虚,起来说话。听说你们虽然是民间的戏班,文戏武戏都唱得不错。老夫准备举办一个西湖盛会,想请戏班子唱几天三国戏,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班子,既然你们唱得不错,那就选定你们了。今晚老夫点一曲戏,亮亮你们的嗓子,这曲戏叫《诸葛亮吊孝》,你们拿出看家本领,让老夫开开眼。”秦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道。
张凡听了,心中暗暗骂道:“秦桧,你这老狐狸,还真会刁难人,我们都是一些粗人,要唱《诸葛亮吊孝》谈何容易?”但是秦桧已经亲自点了这一曲戏,要是不唱恐怕就过不了这一关。没办法,张凡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张凡和戏班的人聚在一起商议由谁扮演诸葛亮,其中有一个秀才说道:“我曾经听过几次《诸葛亮吊孝》这曲戏,对这曲戏的台词比较熟悉,就让我来充当诸葛亮这个角色,就是不能像真正的戏子一样,也不至于露出马脚,要是不唱,恐怕我们大家都走不出丞相府。死马当活马医,我尽量把这场戏演好。
张凡听了,心中安定下来。他吩咐大家各自准备,稍后开锣,大家依次从容登场。
秀才不愧是秀才,上了台面,还真有点戏子摸样,他把诸葛亮吊孝的台词记得一字不落,唱腔、打科、话白恰到好处,大家看了连声喝彩。演出结束,秦桧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这一关总算过了。秦桧安排下人给戏班准备了歇息的房间,张凡嘱咐大家不要乱走,尤其是晚上,要是方便,必须向秦桧家丁请示,让家丁带着去茅房。大家谨遵吩咐,没有四处走动。在相府一连过了三天,每天戏班早晚演出,中午进行训练,直到后半夜才睡觉。张凡虽然没有走出院子了解情况,但是他从家丁的口里知道了相府的守卫力量,尤其是令人头疼的塞外七鹰,他们隐藏在暗处,时刻注视着相府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人对相府不利,他们就会突然杀出来。
这一天晚上,张凡借口肚子疼,要去茅房,门外的家丁带着张凡来到茅房。张凡走进茅房,从里面观察周围的动静,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不远处有人影闪过,还有细微的声响。张凡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扔了过去,刹那间只见一个黑影飘然而至发出声音的地方。张凡见了,大吃一惊。从厕所出来,张凡跟着家丁径直回了卧房,将门关好,把兄弟们召集在一起,把自己所见之事说了,众人听了,不由得心中发毛。
“这里是是非之地,夜长梦多,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秀才小声说道。
“明天就要去西湖了,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只要我们没有露出马脚,就算安全。兄弟们,只要出了相府,我们就可以摆脱明岗暗哨,干我们想干的事情。再说,在外面行事,铁血队也好派上用场。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千万要冷静。”张凡叮嘱道。
当晚,戏班子商定好之后就各自安寝。第二天早上起来,秦桧命令张浚、王俊带领禁军护送戏班去西湖,他自己上朝邀请高宗皇帝和满朝文武一块儿去西湖游览,参加西湖盛会。塞外七鹰一直暗中跟随。
铁血队看到戏班子去了西湖,也随后跟了过去。西湖边,秦桧早已派万俟卨、罗汝楫把戏台张罗得井井有条。高宗御驾亲临,群臣拜伏在地,三呼万岁。秦桧把高宗请到上座,自己陪伴在高宗身边,万俟卨、罗汝楫、张浚、王俊等一班奸臣在皇帝周围站立着,冯忠、冯孝带领的禁卫军不离高宗左右。戏台离高宗皇帝大约三十米,离地面一人多高,戏台比较宽敞,一块黄色幕布把后台和前台隔开,戏班子们全部都在后台化妆。有禁卫军负责监督。张凡等人在禁卫军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是循规蹈矩。他看到秦桧坐在高宗皇帝身边,离戏台有三十米距离,要想像要离刺杀庆父、荆轲刺杀秦王一样谈何容易?除非有飞刀绝技,可是赵飞刀在铁血队,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戏班,几乎是毫无机会可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凡只觉得骑虎难下,他不时探出头来看看外面,希望有奇迹出现。(未完待续。。)
三三九章:功亏一篑
话说张凡看到戏台离秦桧有三十米的距离,不宜下手,心中非常着急。他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希望赵飞刀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朝人群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铁血队成员在人群中。张凡回到后台,戏子们正在化妆,他只好坐下来化妆。正在这时,有一个乞丐出现在后台的柱子旁,张凡一眼就看出这个乞丐并非别人,而是赵飞刀。看到赵飞刀的到来,张凡就有了几分必胜的把握。他知道赵飞刀的飞刀绝技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几乎是百发百中。
张凡站起来来到乞丐旁边,一脸严肃的训斥道:“这是后台化妆的地方,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有本事上来唱一曲。”乞丐听了不以为然,嘲笑道:“你们都是一些江湖戏班,有什么了不起,要是让我登台表演,比你们强多了。”
一个禁军头目见乞丐说话大气,走上前说道:“臭要饭的,你要是能够唱戏,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你要是欺骗我们,我要你立马见阎王。你敢不敢登台?”
“有什么了不起,文戏虽然不怎的,要说武戏,恐怕你们这些戏子都不是我的对手。要是不信,可以让我上来露一手。”乞丐说道。
张凡听了,知道赵飞刀的言外之意,连忙说道:“你这叫花子,有本事就上来比试比试,不要打嘴皮子仗,小心闪了舌头。”
赵飞刀听罢‘噌’的一下跳上来,脱下叫花子的外衣,披上戏袍,对着镜子开始化妆。他画了一个大花脸,还真有点张飞的模样。那些禁军看到乞丐化妆手脚麻利,惊愕不已。为首的问道:“乞丐,看上去你还是内行,以前在那个戏班混过?”
赵飞刀笑了笑说道:“小的以前在金陵就是红楼戏班的武生。那一年金兵南下占领金陵,红楼戏班死的死、逃的逃,我死里逃生漂流四方,前不久来到临安。小的是个戏迷,没吃没穿不打紧,要是没戏看,小的心里就难受。前些天在临安街头看了几场戏,觉得这个戏班还算马马虎虎。他们的唱腔虽然不错,但武生的功夫不行,特别是三国里的那个猛张飞演得不怎么样。他们没有把张飞的性格和气质表示出来。今天,我之所以毛遂自荐,就是想把张飞这个人物特有的那种气质显示出来。”
那禁军头目听了,觉得乞丐说得有些道理,于是让他扮演张飞。“要饭的,你要是演得好,我和手下兄弟们给你一些银子,让你拿去打酒喝。你要是敢糊弄我们,小心你的狗头。”禁军头目说道。
“军爷放心。小的一定尽力而为,保证给你们意想不到的收获。”赵飞刀诡谲一笑说道。
张凡看到禁军同意赵飞刀登台演出,心里自然高兴。他知道只要赵飞刀一出手,秦桧十有**会丧命。只要杀了秦桧。其他奸贼就不敢为所欲为了。张凡来到赵飞刀跟前,拍了拍赵飞刀的肩膀,说道:“这戏演得好演不好全靠你了,你要好自为之。”
赵飞刀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说道:“班主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
演出开始了,张凡和戏子们各自化妆齐整。按照出场顺序一一亮相。赵飞刀充当压轴戏,他最后一个出场,在戏台上施展轻功一连翻了几个筋斗,紧接着又耍了一通兵器,他的功夫非常不错,赢得了一片喝彩声。
台上的高宗皇帝、秦桧和那些文武大臣都被赵飞刀的精彩表演所吸引,一个个全神贯注。赵飞刀看到秦桧坐在高宗身旁,不敢贸然出手,他怕一不小心伤着皇上。张凡看到赵飞刀迟迟没有下手,心里焦急万分。好机会向赵飞刀使眼色,赵飞刀好像没看到似的,依旧放开手脚表演。
且说塞外七鹰此刻扮作卫士,守在秦桧侧面,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变化。他们听到一阵阵喝彩声,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台上那个唱花脸的戏子,他们看到那个花脸戏子身手了得,心里非常疑惑。
燕双鹰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戏子的身手有点眼熟,但他又记不起在那里见识过。他一边看,一边思考着一个问题:“戏子都是一些花拳绣腿,身手不可能如此敏捷。他有可能不是戏子,而是想趁机作乱的刁民。他之所以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有可能是怕我们认出他来。我且前去试探一番,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燕双鹰想到这里,和身旁的猫头鹰、九头鹰耳语了几句,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燕双鹰穿过人群来到戏台前,一个‘鹞子翻身’跃到台上,大声喝道:“唱花脸那个,我看你有些本事,不如我们比试比试身手。你要是答应我,赏白银五十两;要是输了,就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燕双鹰说罢亮出了宝剑。
赵飞刀认识燕双鹰,并且知道他是塞外七鹰的老大,轻功好,剑术高明。他看到燕双鹰亮出剑,惶恐的说道:“大侠,我只不过是一个戏子,又不懂剑术,你要我怎么跟你比?假如你想显摆自己的本事,还是去找那些江湖高手。小的只会耍一些花把势,实在要比不如一剑要了小人的命。”
张凡看到有人找赵飞刀的麻烦,就知道事情不妙,他走上前来满脸赔笑道:“这位大侠,刚才看你一纵身跳到台上,就知道你的本事高强。你一定是江湖上等尖高手,我们都是一些穷戏子,请你不要刁难我们,妨碍我们唱戏。我们此番登台演出是为了让皇上和各位大人乐呵乐呵,请你不要打搅我们。要是我们半途而废,扫了皇上和丞相大人的雅兴,你我都吃罪不起。”
燕双鹰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收起宝剑站立一旁。
赵飞刀见燕双鹰怀疑自己的身份,他后悔自己登台之后表演得太投入,他的轻功绝技让燕双鹰产生怀疑。为了弥补先前的过失,他的一招一式都按照戏子们的样子去做。燕双鹰见赵飞刀没有先前那样投入,更加怀疑赵飞刀的身份。他去了后台,把自己化装成马超,手里拿着兵器走出来和张飞大战。赵飞刀见始终摆脱不了燕双鹰那双锐利的眼睛,只好硬着头皮迎战。两人枪矛相交,打得难舍难分。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那喝彩声此伏彼起,一浪高过一浪。
燕双鹰越战越勇,赵飞刀有些招架不住了。燕双鹰看到赵飞刀难以招架,一枪刺来直奔赵飞刀咽喉,赵飞刀把头一低,一甩手,刷刷刷飞出三把飞刀,燕双鹰见了,将身一纵躲过飞刀。
“赵飞刀,没想到真的是你,这回看你往哪里跑?”燕双鹰吼道。
张凡见事情败露,率领戏班子一拥而上,迎战燕双鹰。燕双鹰毫无胆怯,叫一声:“兄弟们,快上来捉拿乱党。”话音刚落,只见猫头鹰、九头鹰、苍鹰、雄鹰、云中鹰、云飞鹰陆续跃到台上,他们各自亮出兵器,和戏子们厮杀成一团。台下的铁血队见了,纷纷上来帮忙。那些禁军见了也亮出兵器前来帮助塞外七鹰。
“兄弟们,不要恋战,大家分头撤退。”张凡说道,说罢一抽身跳下台去,顷刻之间隐身在人海中。戏子们和铁血队成员也纷纷跳下台去,塞外七鹰和那些禁军见了,连忙跳下去追赶,其余禁军全都赶来把戏子们和铁血队包围起来。戏子们身穿戏服,容易辨认,被塞外七鹰打杀了好几个,剩下的被生擒活捉了。张凡第一个逃脱,他一边走,一边脱下戏服,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以逃脱。铁血队混进人群,有的被俘,有的被杀,只有李忠和两三个兄弟侥幸逃脱。赵飞刀始终摆脱不了燕双鹰的追赶,他被塞外七鹰包围起来,左冲右突不能逃脱,最好在走投无路之下,自杀身亡。至此为止,精心策划的刺秦行动功亏一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