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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海同家     从战士到将军txt下载     从战士到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回 B团汽车连轶事(一)

    刘镖所在的B团汽车连,是一支由志愿兵为主的连队,全连有五六十辆卡车,有解放牌和东风牌两种。每辆车有正副车长一人,正的大多是志愿兵,副的都是服役两年以上,要么就是超期服役的老兵。通过刘镖的整编,现在的一排,已经变成了以老带新的部队了,新兵分到汽车连后,由各个车的车长副车长直接教导,好比地方上师付带徒弟一样,等新兵数年后混成了老兵,再把他调到其它的二排三排当中去。这样管理上可以做到,没有任务时,各练各的,有了任务后,二排三排作为老兵排,可以直接参与到任务当中去。从这件事情上看,刘镖不光是以力服人的人,更是个jīng明之人。

    汽车连的指导员原来是刘镖的排长,他是个老实的人,不过他也很倔强,每当刘镖和指导员观点不统一时,他总得让着指导员一点,因为他知道,指导员的气xìng很大。汽车连的兵,都是些“老犊子”,好些还是刘镖的班长一级的,刘镖当新兵时,人家就是班长,现在刘镖当连长了,对他们也懂得尊重,必竟他们都是为汽车连做过贡献的。不过要是刘镖在气头上,这些老家伙都要躲得远点,因为刘镖的脾气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他常说:“老什么老呀,井冈山上的骡子老不老呀,它还在拉磨呢,你们老个屁,吗了个巴子的,都给老子老实点,不服和我磕,要是把我打趴下了算你尿xìng。”刘镖就是这种人,用人时脸朝前,不用人时脸朝后。不过大家都理解他,他要是不这样的话,也镇不住这帮“老犊子。”

    汽车连的志愿兵们,大多是农村来的子弟,他们只有在部队上,转成了志愿兵,才能够回家不过种地的生活。国家有政策,干满了八年志愿兵,他们回去可以按照排长的待遇进行分配,自然也就脱离了农民这个成份。他们的婆姨也大多是农村妇女,因为城市里的姑娘,都想嫁给军官,只有长得差一点的人,才把目标定的低一些,考虑一下这帮“老犊子。”

    B团的军人服务社,是指导员的家属开的,她原来也是部队的亲属,自从嫁给指导员后,团里为了照顾她,就给了她这个营生。服务社很赚钱,指导员夫人更是会jīng打细算,来这里只有汽车连的兵,才准许赊账,因为她知道,她老公会在月底发津贴时,把欠账的人的津贴扣下,填补其在军人服务社买东西的欠单。

    指导员夫人是个爱做媒的人,看着全团大大小小的军官和志愿兵们,她就把老家的亲戚分批次的弄到团里来,在她的服务社里站柜台,有看上眼的军官,就会主动私下里找她做媒,要是没有人看上的人,过些rì子就安排她回老家了,不几rì,就又换了新的亲戚来B团。这招还真灵,家乡的亲戚不断的来B团,免费给指导员家打工,促成的机率也很高,大多不是因为姑娘长得漂亮,原因是在这个男人的天下里,有个把个儿姑娘绝对是一条风景线,自然就有人按捺不住,主动的行动了。

    夏天是个凉爽的季节,女人和姑娘们穿得很少,在军队大院里的女人们也不例外,指导员夫人把从农村来的亲戚们,打扮得格外的引人注目,目的就是要象商品一样,把她们推销出去,这些人来B团,主要是来找军官的,没有人来就抱着找志愿兵做丈夫的。她们都穿着连衣裙,这样可以体现出她们的身材,B团的干部战士慢慢的都知道了这个情况,平时来服务社买东西的人就更多了。

    指导员夫人的侄女小芹,是个眼高手低的姑娘,长相算一般,个子倒是很高,大约有170CM左右。她来B团时不过18岁,那会指导员家才接手服务社,她算是第一个员工,给亲戚做媒,指导员夫人当然最早想起的是自家的人,小芹当属第一个。那时法定的结婚年龄,还保持在女的18岁,才过了结婚年龄的侄女就让她带到了B团。小芹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小芹有工资,因为她姑姑是不可能亏待她的。

    小芹平时很是高傲,她要找的是长得要高,长得要帅,还必须得是连以上的军官。这个条件在B团还真不好找,当时当过几年兵的干部,首先就张罗结婚了,大多数人是排长时就结了婚,到连长这个位置时,也都是当了七八年兵以上了,年龄也到了二十四五岁了,就算是剩下来的连职干部,见了小芹也只有摇摇头,小芹的长相太一般了。指导员夫人见没有办法,就想到了主动介绍的方法,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镖,刘镖这个人长相一般,不过他有长处,个子现在有一米八多,体格健壮,还是正连职,这些全和侄女的要求。刘镖听了嫂子的话后,笑笑说:“嫂子,你饶了我吧,小芹我和她太熟了,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我真没看上她,她在我心里,总结出三个字,就是:高,瘦,平。”指导员夫人听了说道:“这咋讲呀?”刘镖说:“这还不好解释呀,高就是高挑的高,瘦就是极瘦的瘦,平呢当然是胸平平的平了。”指导员夫人脸也红了,道:“你这小子肚子里全是坏水,说话损人都不带脏字,好吧,你要是没看上,哪天嫂子再给你找一个。”刘镖说:“别了,你家的亲戚就别再给我介绍了,要找还是我自个儿找去吧。”

    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小芹从此她的外号,就变成了“高瘦平。”以后好多人去服务社买东西时,都会和她开会玩笑,这个说,高姑娘我买块香皂,那个说,高瘦平,给我来袋洗衣粉。起初小芹也很恼怒,但时间久了,也就淡然了,和来人也就开得起玩笑了。终于有一天,二营长的亲属得了癌症,结婚才两年,就去世了,死后还没留下个孩子。指导员夫人和小芹说是个机会,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二婚的,小芹说她乐意。就这样指导员带着老公,去了二营长家里,说明想做媒的事,二营长还陷在死了妻子的悲痛当中,他母亲倒是一个劲的应允。就这样,没过几个月,小芹就嫁给了二营长,她也实现了她想象中的标准,二营长不仅人长得帅,而且职位也高。婚后他对小芹很好,不久小芹就怀孕了,替二营长生了个男娃。这消息又传遍了B团,大家都说小芹的好处,看着没,你们看小芹不好,人家二营长就眼光高,才娶几天呀,儿子都有了,小芹就是个好姑娘,你们没捞着,是你们没眼力。刘镖知道此事后,也顿足垂胸,他也后悔了。小芹自此没再去服务社上班,她立马成了随军家属,谁让人家老公是正营职干部呢。

第47回 B团汽车连轶事(二)

    雷锋是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榜样,他活着的时候就是汽车兵。雷锋经常出差,书上总写着:雷锋出差行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其实这句话,只是证明雷锋有着,为人民服务的jīng神,不代表他天天出差做好事。他才当了二年半的兵,就算一天做十件好事,去了过年和平时在连队的时间,他也没做过多少。

    B团汽车连的驾驶员,分为两种。一种是常用车驾驶员,也可以称之为常用车司机。他们就是负责经常出差办事,这些人一般都是五年以上的志愿兵,加上五年前的义务兵时期,也就是说这些人必须得满足十年兵龄,一般这些人都是班长一级的人,他们经常出差在外,班里的工作自然就留给了副班长。

    这个规定是刘镖上任当连长后,才定下来的。因为他考虑到这批人,驾驶技术了得,又基本上会简单的修理常识,能够单独执行任务,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太老了,有的比他当连长的都老,要是叫他们天天跟着连队一起训练,他刘镖也不忍心,还一个就是不好进行管理。自从叫他们当常用车司机后,都对刘镖感恩带德,因为凭着他们的技术,出一回差,省下来的油钱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指导员认为刘镖的做法欠妥,要是这么做的话,不利于团结,真叫肥得肥死,瘦的瘦死。刘镖回答道:“这就对了,老犊子就得保护起来,叫年轻的看看,咱们是怎么对待老同志的,这就是榜样,等他们老了,我一定还这么对他们,赚点小钱怎么着,是人家辛苦得来的,只要不给连里惹事,我就要养着他们,给他们养得肥肥的,不就是三年吗,老子养得起。”指导员听了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指导员家根本就不差钱,他老婆一年服务社的收入,就是几万块,除了上交团里的承包费,少说也得剩两到三万,这可是一个军官十几年的工资呀。

    刘镖作为汽车连的连长,他也有办私事的时候。好比要是出差到军区拉物资和装备,他总是提出由他带队,连夜开车省下一天的时间,他好回家去看看父母。这样几年下来,刘镖都攒了好几年的探家时间了,他和团里的首长们打过招呼,这些假期要留给他以后结婚时用,他要大办,而且要来个旅行结婚,这个在当时算是最时髦的。

    就在刘镖一次出差执行任务的时候,汽车连里出事了。事情是这样的,一排的两名新兵,由于训练完后,觉得无所事事,就去了离他们连队,不远的弹药库瞎溜达。看到哨兵正是他们的老乡,就提出要牵弹药库的军犬出去玩玩,他老乡拗不过他们,就答应了,就这样,两人牵着军犬玩去了。没想到此二人,是朝鲜族人,当兵之前就爱吃狗肉,这回他们看左右无人,就把军犬给勒死了,两人进行了烧烤,美美的吃上了一顿。

    事后,哨兵看两人一去不回,就向上级进行了报告。最终在汽车连,把肇事的二人抓住了,据他们交待,狗让他们给吃了,狗毛也埋起来了。保卫股接手了这事,初步定xìng为盗窃国家财产,然而上报到团政委时,他认为不应该这么办,他说:“军犬都是入籍造册的,一条都是上千块钱,他们平时就是我们的战友,这两人把战友给吃了,不是件小事,等团里商量过了,再进行定xìng。”说完,就让保卫股的人把这二人,拿到了团紧闭室进行了看管。

    出完差的刘镖回连后,也相当的气奋,他和指导员吵了起来,说道:“我才出去几天呀,就出事了,还把狗给吃了,他们咋就这么馋呢。”指导员道:“你还说我,叫这两小子来咱连的,不是你呀,你跑了不管了,出了事就找我,你牛,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我还不管了。”说完就出了连部,回家抱媳妇睡觉去了。

    刘镖又找了些知情的人问了情况,之后去了指导员家和他道了歉,说道:“这两家伙是鲜族人,他们民族有吃狗的习惯,加之他们年轻,我想他们也没有想太多,今天是我态度不好,请你多多包涵。”指导员看刘镖说的很真诚,脸气也好了很多,叫他留下吃了晚饭。席间,指导员的爱人说道:“不就吃了条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指导员叫道:“那不是普通的狗,那是训练有素的军犬,和平时期它就是我们的战友,战争年代也许它会救咱们的命。”指导员夫人听到丈夫说她,也没回话转身走了,刘镖见此情景笑道:“别介,没什么大不了的,吃都吃了,也不能活过来是吧,这两小子还真会吃,竟挑好的吃,老子平时都不敢想,他们才来第一年就干这么大的事,rì后一定有出息。”指导员苦笑道:“汽车连自从你当连长以来,大事小事从来没出过,我想年底了评功评奖,咋的你和我都能混个三等功,这回这事出的,别说功了,不降职就不错了。”刘镖也觉得这事不好办,他和指导员商量了半宿。

    B团的团长调走以后,上头没有派新的团长,原来的五号也出了问题,就这样全团的工作都落到了政委的头上。他本以为没有同级的人相互牵制,工作应该好做一些,然而汽车连新兵吃狗事件,就让他觉得黑锅只有自已背了。

    今天是星期天,政委一个人在宿舍里看书,此时刘镖和指导员来看他来了。一见二人,政委没有好脸的说:“你们呀,本来镖子干得挺好,我还要表扬他呢,这回你看整的,连军犬都给我吃了,你们的嘴咋就这么馋呢,竟给我整事。”指导员陪着笑脸上前说:“二号,这不镖子出差了吗,我家的私事也多了些,对下边没管好,是我的责任,和镖子无关,你要批评就批评我吧。”政委道:“你也是老同志了,又是政工干部,平时做事不严谨,不过出了事,主动承担责任还是很好的,这样吧,你们回去拿个处理意见我看看,记住不要护犊子。”刘镖说:“我们一定接受教训,好好反省,回去我们支部就开会,一定拿出好的见意来,二号您好好休息,我们走了。”这回他们没有空手来,他们头一天在百货大楼买了两瓶茅台酒和两条好烟,就是准备今天给政委送来的,他们放下东西起身告辞了。政委说:“你们东西落了?”刘镖笑嘻嘻的道:“这是我二人孝敬您的,酒不好,是我们的心意。”政委也没有推让,把二人送出了门。看着二人走后,政委瞅了瞅烟和酒,自言自酒道:“总算熬出头了,以前老B在时,哪有人给我送过礼,我这个政委就是个空摆设,这回他们一个一个都走了,也该我收点东西了。”

第48回 B团汽车连轶事(三)

    刘镖和指导员从政委宿舍回到连队后,就紧急召开了支部会议。会议的主题就是怎么处理吃狗的两名新兵,为了尽量保持连队的荣誉,他们违心的把这二人,说成了编制不在汽车连,是借调过来的谎话,没有办法,干部和新兵的前途相比,当然前者是更为重要的。

    第二天,指导员拿着支部会议记录,来到了政委的办公室。政委看了看,露出了笑容,说了句,放这吧,就让指导员回去了,这显然是昨天的礼物起了作用。

    事隔几天,全团官兵在B团的大礼堂,进行了一次盛大规模的批斗大会,教育帮助的对象就是吃狗的新兵。两名新兵让卫兵压上讲台时,他们全身都在发抖,这么大的场面,让他们感到心慌,走起路来更是腿软,得叫卫兵一步一推,终于经过了十几分钟,他们才走到了讲台的正zhōng yāng。

    接下来就是他们做检查的时间了,其中一人道:“我是一名新入伍的新兵,平时作风散漫,经常不听班长排长的管理,到汽车连后更加的变本加利,致使闯下大祸……。”云云数百字。最后他说:“军犬是我们的战友,它在战争时期,也许会救我们的命,我不该把他吃了,我太对不起它了。”台下的人听到这话后,都忍不住的哄堂大笑。讲话的新兵,也在全场的鼓动下,跟着笑了起来。

    “肃静,大家肃静,有什么可笑的,你们要悲痛才是。”主持会场的政治处主任道。接着他又指着发言的新兵说:“就你还舔脸笑呢,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不好好反省,你还笑,下去吧,换另一个。”另一个新兵也是大同小意的,念完了检讨书。

    再往下就是各营连的代表,对这二人进行的帮助时间了,两名新兵被撵到了讲台的一边,之后代表们一个一个登台,历数他们的过错,从思想上,灵魂上给他们做了一次次的大清洗。发完言后,还问他们的体会,理解得深不深刻。这二人整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想他下辈子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

    最后发言的是团政委,他的话很简练,大体上就是说,两名新兵由于入伍时间短,地方上的习气还没有完全改变过来,年轻人嘛,犯错误在所难免,汽车连里也进行了对两人的教育,同意大家集资拿出一部分钱来,再向上级购入一只军犬补充到弹药库,给两个肇事者一个记过处分就是了。就这样,吃军犬事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汽车连的干部,刘镖和指导员也没有受到任何处理,两个新兵事后又回到了汽车连。刘镖从这事吸取了教训,之后对新兵的管理就更加严格了。

    吃狗事件过去不久,靖北河就发生了水灾,水灾是由于雨季下大雨太多,又引起了山洪爆发,洪水直逼市区。这次洪水是建国以来空前绝后的,为了不让市区受灾,市zhèng fǔ决定往北靖河县开闸泄洪。

    B团接到了上级参加抗洪的命令后,迅速组织了二千多名官兵参与了抢险救灾,汽车连的任务是运送有关物资,运送兵员到抢险的地点。刘镖和指导员亲自上阵,指挥的条条有理。

    正当他们执行任务正酣时,刘镖接到了团政委的电话,叫他赶去团指接受任务。刘镖放下电话后,不敢怠慢马上就出发了。团政委见到刘镖后很是高兴,说道:“镖子呀,你来的挺快呀,下面我给你布置一个新的任务,你们连现在上来多少台车呀?”刘镖回答道:“解放三十辆,东风二十辆,连里留下了几台老的,做为留守机动,负责给家里的人拉给养。”政委听到回答很是满意,他说道:“这样吧,你抽出十台解放来,由一个排长带着,让他们赶到团部来,我有用处。”刘镖听后道:“我回去马上就办。”就这样,刘镖从汽车连的汽车中,挑选了最好的十辆车,由二排长带着,开往了团指。

    刘镖是农村出来的,他对老百姓有着深深的感情,当他看到庄稼让洪水吞食得,玉米只露了一个小小的尖,心里很是痛心。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洪水是大自然对人类的又一次“怜悯”。它仿佛要告诉世人,不要太图安逸了,平静的生活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自从抗洪以来,刘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的头都变大了,到处都是各营连向他要车的电话。本来全连有几十台车参加战斗,这会让团里调走了十辆最好的,到现在还联系不上,不知完没完成任务,这让他很是着急。他已经好多天没洗脸刷牙了,因为他太忙了,有空的时间他还要眯一会,养养jīng神。他的胡子平时就比别人的重,由于没有时间刮,现在它更重了,真的和小说里的关云长一模一样了。他们住在老百姓家,房东的小孩见了他都要哭,他的形象太恐怖了。

    唯一让刘镖开心的是,指导员给他新介绍的女朋友,令他很满意。她叫陈静,是街道的一名干部,现在她就在他的身边。因为农村的干部本来就少,抗洪抢险开始后,陈静就主动要求到农村去,就这样她来到了刘镖的身边,负责对这个村进行管理工作。刘镖天天看着女朋友,心情自然也好了,平时对战士们的要求也不那么严格了,士兵们都觉得连长变了,变得温柔了。

    一天,刘镖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让他们转移到别的村镇去。刘镖对全连进行了集合,清点人数后就出发了。到了目的地,有人和他说,他们原来住的村子,要泄洪了,为了不让他们的汽车有所损失,所以才调他们到安全的地方来,刘镖听了很是难过,原因是他们在那个村子住了这么久,不但没有帮上人家的忙,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了逃兵自个儿跑了。

    支援农村的女干部陈静,和汽车连连长刘镖的关系,让地方上的领导知道了,他们把陈静调到了刘镖的身边,他们知道汽车连在抗洪抢险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刘镖本来沉痛的心,随着陈静的到来,平和了许多,没过几个小时,就把伤心的事全都忘了。

    接下来的时间,刘镖仍旧很忙,不停的调车派车。不久,地方上的车辆也全归他指挥调度了。这次大水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才慢慢平息下来,刘镖看着汽车连的兵笑了,原来他们也和他当连长的一样,成为大胡子士兵了。地方上的同志看到这个情景,就给了B团汽车连起了个“大胡子汽车连”的外号。

    大胡子汽车连在抗洪抢险当中的英勇表现,在靖北河传开了。刘镖也成了靖北的名人,人人见到他,都叫他“大胡子连长”,刘镖听了很是受用。就连陈静回到原单位后,同事都向她一再打听大胡子连长的事,陈静略加修饰的侃侃而谈起来,仿佛英雄就是她的老公一样。

    军队向来有着论功行赏的习惯,每当执行完一次任务,就会表扬一批先进,好用来鼓舞士气。B团的汽车连,团里向上级报的是“集体三等功”。但是下发的文件却是“集体二等功”,这让B团的首长们格外的高兴。因为部队是首长们的,这上调一档的奖励,自然也有着他们的功劳。看着黄底黑字的奖状,团政委心喜道:“这成绩都是我的,团首长只有我一人是主官,哈哈这回发了。”

    “集体二等功”给汽车连上下带来了荣誉和光彩,他们天天大吃大喝了一周,当然这是团政委允许的。他们都没有刮胡子,请来了宣传股的干事,给他们照了个连集体照。坐在正中的刘镖,格外的显眼,前前后后他有两个月没刮胡子了,本来他的胡子就密而漂亮,这回就更上镜了。他照相之前,净了净面,用小剪子又修饰了一下,他引以为傲的胡子。指导员看他的情景,笑道:“别美了,照完相就刮了吧,部队不让留胡子,这是条令规定的。”刘镖道:“我欣赏下不行呀,碍着你啥事了,我爱留,陈静都说我这胡子长得漂亮。”指导员道:“人家是虚着你说的,这点话还听不出来呀,对了你们咋样了,把她办了没?”刘镖笑了笑,没说什么。

    指导员的年龄比刘镖大上几岁,但是他的胡子可没有刘镖的漂亮。他的胡子稀而且带卷,看上去就象个xīn jiāng的老大爷。汽车连的集体相照完了,事后放大了N倍,一张放在汽车连进门的大堂上,一张放在了团荣誉室里,“集体二等功”的表现足以让这支连队入驻荣誉室了。这次刘镖作为军事主官,和连队的主要负责人,师里还专门给他记了个人二等功,团里给指导员加几个先进份子,记了个人三等功,其他的参与抗洪的人员全记了团嘉奖一次。

    由于立功人员多,汽车连又得到了一次大吃大喝的机会,刘镖带着女朋友陈静来到了大家面前,他说道:“大家认识下,这就是你们嫂子,我们快要结婚了,抗洪见证了我们的友谊和爱情,你们见证了我刘镖是真正的男子汉,来大家举杯,不醉不归。”说完拿起了装满白酒的军用茶缸,一口气喝光了。

第49回 B团汽车连轶事(四)

    立了二等功后的刘镖,心中总有一根刺,他很想知道抗洪时,二排长和十台辆汽车究竟怎么了,一直到演习结束才归建。他事后找过二排长几次,都让他打马虎眼躲过了,他又问了问汽车的驾驶员们,他们也说的含糊其词,没一句正经的话。

    指导员看刘镖对这事如此上心,就夜里主动找上门来说:“镖子,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要弄个明明白白呢。”刘镖道:“汽车连我是连长,我的人去哪了,还不让我问问呐,一名干部和十辆车二十多个兵,一个个失踪了好些天,你说我该不该问。”指导员说:“你没看二排长明显躲着你呀,其他的人都不说实话,很明显是做过工作的,你要想知道我有个办法。”刘镖急着道:“你快讲讲,有什么好办法让他们开口?”指导员说:“这很容易,对二排长你就不用问了,你可以找战士们聊聊,必竟他们和咱们的时间,比二排长长得多,你可以请他们喝酒,他们喝多了自然话就多,你再借机问个清楚。”刘镖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就在周rì的晚上,把这二十多人请到了连饭堂,单独请大家喝了一次酒,唯独没有请二排长。

    刘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在席间首先发言:“兄弟们,今天请你们喝酒,主要是分批喝,咱们连有任务,不可能全连一起喝,要不然上边来任务谁去接呀,今天我和指导员分了工,他在连里值班,我陪你们喝,要是有任务叫连里的其他人去干,咱们今天一定要喝好呀。”这些人来时的路上,都商量了应对方案,他们明知刘镖会问起抗洪那阵子的事,都事先做了回答的对策。然而到了饭堂,刘镖并没有提及此事,这让大家心里都很踏实,就没有顾及的大吃大喝起来。

    刘镖是个能喝的主,他不停的举杯劝酒,实际上他的缸子里根本就是白水,他不能把自已给喝醉了,他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破解他心中之迷。看到众人都有醉意后,刘镖突然流下了眼泪,哭了起来,不明真相的人,赶紧去帮刘镖擦眼泪。刘镖推开来人说道:“今天我为啥要请你们这些人来呀,是我对不起你们呀,你们看我刘镖没,这次整个名利双收,有功有奖,记者采访,然而在坐的各位,跟我刘镖一场,力没少出,就弄了个团嘉奖,你们当中有的人还是我的老班长,我真的对不起你们哪。”

    众人听得也是觉得心酸,原来这些人回来之后,评功评奖时,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上头给连里的几个三等功的名额,都让那些跟着刘镖在连部的人得去了,他们这十辆车的人都没有份,他们也感到都是抗洪,都是尽义务,为啥差距咋就这么大呢。终于有一人忍不住了道:“连长,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你很讲究,你不就想知道那会的事吗?我也不想再瞒了,我告诉你。”有没喝多的人上前拉他说:“你傻了呀,你喝多了吧,啥都敢说呢。”那人道:“我没喝多,我怕啥,我就一个大头兵,没啥可怕的,本来这次抗洪我还想混个三等功,谁想到啥也没捞着,吗的我就不服。”

    刘镖见状道:“兄弟,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反正也不想知道了,知不知道有啥用。”那人看着就象喝多了,上前拉住刘镖的手,说道:“走,连长,咱换个地方讲。”刘镖让文书陪好大家,领着那人来到了饭堂一楼宿舍里,见有炊事员在休息,说道:“你们先出去会,我有事。”炊事员们见状,都穿上衣服出去了。

    刘镖给这人倒了一杯开水,让他坐到了床上,说道:“你有啥说的就说吧,别憋坏了。”那人说:“连长,不光你憋气,我也憋一肚子气呢,事实是这样的。”

    原来那天刘镖派去的十辆汽车,在二排长的带领下来到了团指。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任务是拉驴,十辆大车拉了满满的驴,把它们拉到了另一个城市。在那里有人和他进行了交接,之后他们就返回来了。到了团指后,他们又拉了粮食,又拉到了拉驴的那个城市,之后他们又回来了。他们这些天的工作,就是拉驴拉米,起初二排长和战士们都没有发觉,后来拉的趟数多了,难免有些疑问,他们就找到了团指值班的参谋进行打听。

    打听到的结果是,这些物资全是团政委的,是他花钱从老百姓手里买到的。据说价钱是这样的,一头驴加二百斤大米,只有二百块钱。吗呀咋就这么便宜呢,二排长和战士们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之后又拉了几天,终于在目的地和交接的人拉上了家常。此人说,他是花一头驴六百块的价格买的,他是个驴贩子,大米是按市价0.18元一斤收的,也就是说一头驴加二百斤大米的价格是,600+36=636元,由部队的车负责给他送,到了后他处理掉,再给负责结算的人人民币。这些天下来他总共收了上千头驴,几十万斤的大米了。二排长听后想:“吗呀,这么大的利呀,团政委简直是个富翁了,这一把全下来,他就发了,我们的工资才是几十块钱,他一下子把孙子的钱都赚下来了。”二排长和几个班长私下里一研究,就放慢了拉驴的速度。

    汽车放慢了速度,这下可就坏了,团指一时间成了侍养场,到处都是驴,这让政委很是着急,当他看到二排长领人不慌不忙的回来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后来他还是忍住了。他叫来了二排长,和二排长说道:“这两天怎么慢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呀?”二排长道:“是出了些情况,我们加油一直是地方上的同志给我们加,最近水太大了,我们有时要绕道走,加的油是正好的,有时就不够用了,这回车开到半路上就没有油了,我和几个班长自已掏的钱,去油贩子那里加的油,这才回来晚了。”政委说:“是我没弄明白,这样吧,你们辛苦我理解你们,我这里有些钱,你们下次油再不够时,拿去加油,大伙都挺累的,其它的钱你们改善下生活,记住,现在是非常时期,吃可以吃,但不能喝酒,要不然我饶不了你。”说话的同时,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了五捆大团结来,可以看出这是一百张一摞的,大概是五千元。二排长也没客气,把钱往衣服里一踹,说了声:“我们马上出发。”就出了团政委的帐篷。

    团政委的阔绰,让二排长更加坚定的知道了,他们确实已经成为了政委的打工仔了,他把钱分给了大家,和大家说政委给咱们四千块钱,让大家改善伙食,大家都心知肚明,平分后的钱都踹进了自已的腰包。二排长看着大家,又摸了摸兜里剩下的一千块钱,露出了少有的鬼笑。

    就在B团胜利的完成了抗洪任务的前几天,二排长也带着这些人回到了汽车连。临行前,政委又一次找到了二排长,和他说,不要把这事和刘镖他们说,这是纪律,你们的工作,团里是认可的,事后会给他们额外的奖励,最后又拿出了五千块钱交给了二排长。二排长接过钱后,一再许诺绝对的保守秘密,他还是照猫画虎的,留一千块在自已身上,拿了另外的四千元,分给了二十名驾驶员。众人看到钱后,都很开心,前一次后一次加起来得了四百元,在这个年景,这就算是巨款了。

    刘镖听了那人的话后,沉思了好久,他见那人喝多了,就安排他在床上睡觉,说他和炊事班长说了,今晚可以让他睡在那里,那人可能也是真喝多了,倒下后就发出了阵阵鼾声。

    刘镖出了饭堂之前,去二楼吩咐下文书,叫他和这些人说,差不多就回去休息吧。之后就直接来到了连部的指导员办公室。指导员在屋里等他呢,他怕刘镖出事,一个劲的担心,他知道,刘镖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也许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看刘镖进来的表情,他已判断出来,这回刘镖很清醒。刘镖把事情的原委和指导员重复了一遍,指导员也吓傻了,他也没了主意,和刘镖对坐了很久很久。

    这个年代的法律是很严格的,就象这次拉驴卖驴的事,就可以定xìng为“投机倒把”,也可以称之为发“国难财”。这两项罪名要是安到谁的头上,都够喝一壶的。刘镖和指导员显然明白这一点,别看他们刚刚立功,还是个部队军官,但和这事比起来,他们就是个小蚂蚁,都不值得一踩。刘镖道:“要不咱们给上级写举报信吧,实名举报,这样可以和我们撇清关系。”指导员说:“不可不可,我们只是小官,你的举报信上级看不看都两码事,要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咱们的前途就毁了。”刘镖又细想了想,觉得有理。他们只是个小小的连级军官,他们告的是他们的上级领导,是当过近二十年兵的团政委,这怎么可能告得倒他呢。他刘镖也难住了。

第50回 B团汽车连轶事(五)

    常言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指导员和刘镖的谈话没有结果后,各自的回到了自已的住所。指导员和妻子讲了事情的原委,妻子也吓了一跳。妻子必竟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她说道:“你是不是傻了,这事还用你说呀,这事躲都来不急,知道就知道了,你们还想写举报信哪,你知道人家二号赚了多少钱吗?光听片面之言的话,再让人说你是诬告,为了咱们家,你可不能出事呀,镖子是一时胡涂,明天你和他好好说说,叫他忍了吧。”

    指导员当夜没有睡实,他总觉得这事光是等着也不行,就有如砧板上的肉一样,不能让人宰割呀,第二天他鼓足了勇气,没等到上班时间,他就一人来到了团部。

    团政委头晚在团里值班,这会正洗脸刷牙呢,看着汽车连指导员的来访,他也觉得意外。他把指导员叫进了办公室,说道:“你有事呀,还没到上班时间呢。”指导员答道:“我是有点事。”之后他就把昨天刘镖问出来的话,又和政委说了一遍。政委听后,沉吟了半晌,他不停的看着指导员,把指导员看得都很不自然。最后他道:“很好,你做的很对,我一直待你和镖子是自已人,最近团里对干部要进行大的调整,你们都是提拔的对象,你回去和镖子说,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只要有我二号在B团一天,你们就一定能进步。”指导员听了政委的话后,如获至宝,他给政委敬了个军礼后,高兴的回到了连部。

    昨夜的刘镖回到家后,也是心事重重,女朋友问他怎么了,他也没有说,一个劲的吸着烟,最后还喝了一瓶白酒,不知不觉的在酒桌上趴着睡着了。清晨,他没有吃早餐,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指导员的家,他还想和指导员聊聊,当问指导员妻子时,她说他早就走了,刘镖这才也来到了连里,此时的指导员已经在刘镖的办公室里等他了。

    刘镖见了指导员道:“我想了个主意,我们先实名举报二排长,上头要是查下来,顺藤摸瓜也就找到二号了,这样你看行不?”指导员关上了房间的门,把刘镖拉到了椅子上坐下,低声说:“这事一定不妥,我们还是老实点吧,早上我才上班,政委就让人把我叫去了,一定是连里有人告发我们了,政委还说我和你是他的人,他不想把我们怎么样,说有机会还会提拔我们的。”刘镖看着指导员,觉得他和昨晚根本不一样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说:“你是不是和人家应了什么事,把我也带上了,要不然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你还是不是**员了。”指导员大吼道:“我怎么不是了,镖子你要看清楚,要不是我帮你的话,你能当上连长呀,我说这事不妥就是不妥,你犟啥呀。”刘镖无话可说了,他知道指导员的脾气比他的还大,也是,没有他指导员的提携,也就没有他刘镖的今天,刘镖放低了话说:“我请假,我要结婚,你看行不,我躲得远远的,你看行不?”指导员脸sè平静了许多,笑道:“当然行了,你看你的两个兄弟,老大关建国,老三郭开山,人家孩子都挺大了,你还不着急呀,好,你打个报告,我下午就帮你去请假,你好好玩些rì子,远离这个事非之地。”

    刘镖原来就是和指导员这么一说,他真没有想到马上结婚,但是既然话都说出去了,他当然也得这么办了。他找到了陈静,和他讲要结婚的事,陈静没有感到意外,她一直以为昨晚刘镖不说话,就是在想这件事情,所以她也有了准备。

    街道的工作本来也不是很忙,陈静一下子请了六十多天的婚假,这是很正常的,军人的家属一直都受到地方上的优待。刘镖的结婚报告也批下来了,政委亲自写了几个毛笔字,叫人来送给他。上面写道:“佳偶天成,义薄云天。”指导员对着刘镖说:“你看没这字,前边是说你们天生一对,后面明显有所指,就是叫你要象关云长一样,不要多说话,要记住人家的好,不要私下给人使拌。”刘镖苦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一人也没有能力呀,我还是远远的走吧,这婚礼我在团里也不办了,我回老家去,离你们远远的。”指导员从身上找出了五百元钱,说道:“这是我和你嫂子的心意,钱不多,祝你们幸福。”刘镖接过钱道:“谢谢大哥,今后我一定听你的,不给你惹事。”

    刘镖要结婚的消息,在汽车连里炸开了锅,大伙都准备了随礼钱,等着刘镖的婚宴,然而刘镖突然走了,带着老婆回家结婚了,这让大伙很是失望,二排长倒是笑了笑,他心里知道出了什么事。

    刘镖回家结婚,让全村都喜庆了起来。刘镖的父母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他们都是普通的农民,但他们的儿子倒是给他们争了光,又当军官又立功的,让这家人在村里的地位也提高了许多。当年从村里走出的三个后生当中,关建国和郭开山的婚礼都没有在家里办,刘镖这次是回来办了。区民政和武装部都派了人前来帮忙,还拿了钱和东西,不出几rì就把老刘家的小院装饰的焕然一新。陈静的父母也在结婚的前一天赶来了,刘家的老人看着亲家的到来,他们都感到儿子很出息,不但娶了个城里的姑娘,还带来了城里上班的亲家来,这很给他们长脸。

    农村怎么说和城里结婚都不一样,除了放鞭炮就是流水席,几天下来把身体挺好的刘镖,都造得削瘦下来了,妻子见他这样,也很是心疼,一个劲的叫他少喝点。刘镖说,农村人都实在,你要是不陪好,人家会挑礼的,说完就又出去陪酒去了。

    几天的酒席过后,刘镖先是送陈静的父母上了回家的火车,接着就带着陈静出去“旅行结婚了”。旅行结婚是刘镖的愿望,他是个穷小子出身,当兵那年是他第一回坐火车,以前从没坐过,这些年看着身边的战友们一个一个都结婚了,他也很着急,夜里都不停的做着他结婚的梦,他很想带着他的新娘多走走,多逛逛,所以他集攒了很多的假期,就是为以后结婚做准备的。这回他如愿了,指导员亲自去团里给他请了假,在团政委的干设下,这回的婚假一下子就批了90天。刘镖拿到假条后,大笑不止,他终于可以实现他的愿望了。

    刘镖也很是有钱,作为连长,或多或少的也收了些小礼,他拿出了二千块钱放在了陈静的手上,说道:“这回我们一定要好好玩玩。”陈静没有怀疑刘镖的钱是怎么来的,她很高兴的放进了自已的皮包里。

    刘镖的旅行路线是A城-山海关-běi jīng-开封-上海-南京-广州。一路上他们玩的很是尽兴,把部队上的烦恼全丢在了脑后,他们出入大商场,出双入对,简直就象是一对归国华侨。二千块钱在当时也算是巨款了,什么都很便宜,但他们什么都没有买,原因是买的东西多了,拿着也费劲,会影响他们去下一站,游玩的心情。不知不觉他们就玩了两个月,最后他们还是回到了起始点,刘镖的农村老家。

    才到家的刘镖接到了指导员给他打来的电报,电报上写了几个字:事急,早归。下边就没有什么了,刘镖看后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和父母告了别,带着陈静连夜坐火车就回到了靖北河。刘镖在坐车之前,去车站的邮局打了电报,当他们下车走出出站口时,看到了指导员早就在门口等他们了。坐上了吉普车,指导员和他讲述了情况。

    原来是这样的,就在刘镖请假的两个月中,汽车连的人事发生了大的变化。总的说不光是汽车连,B团整个全团都变化很大。上头调来了一个新团长,据说他是军区下来的人,也有人说他是**下来镀金的。

    他才来没几天,团里就开了个常委会,会议的结果是团下属各营连的主官,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别的不说,就光营长一级的人,就安排了转业好多人,这些都上报到了师里。原来的五号现在是副营长也转业了,别的不说了,汽车连也变动了,现在的二排长提升为汽车连的连长了,刘镖听到此说道:“那我呢?我跑哪去了?”指导员道:“你别着急,你现在是一营的副营长了,我现在是油料股的股长,我们全提副营了。”一旁的陈静插嘴说:“这不挺好吗,指导员都干了这么多年了,也早该提了。”刘镖道:“你懂得个什么,这里边一定有事。”碍于车里还坐着司机,刘镖没有把想说的说出来。车子没有到别的地方,直接开进了家属区,因为刘镖新分的房子,早就让指导员收拾好了,还是先回家吧。

    回到家后,指导员没说什么,只是让刘镖在家休息几天后,去团里销假,说完就走了。刘镖和陈静看着布置好的新房,都各自有各自的感慨,陈静想的是他老公又进步了,结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升官,然而刘镖的感受和她是完全不一样,他想到的是变化也太快了,他一下子就从当了好些年兵的汽车连滚了出去,当上了狗屁的副营长,他知道,在部队上副营长其实没有什么权力,大多数是个摆设。

    过了几天,刘镖去团部进行了销假,他想去政委那里看看,然而有干事和他说,政委去学习了,个把月回不来,你要是有心的话,可以看看新来的团一号。刘镖快步走到了团长的办公室,打了声报告,里边有人同意后,他走了进去。他向首长报告说,他是刘镖,才结婚回来。一号首长是个黄白净子,个子不高,但年龄看起来不小了,有四十多岁,他上下打量了刘镖后,说道:“你就是大胡子连长呀,我在军区时就听说过你,嗯,和我想的一样,是个高大的硬汉。”听着团长的夸奖,刘镖很是受用,他就喜欢别人说他是男子汉。他答道:“一号,我只会开车,别的啥也不会,为啥要把我调到步兵营去呢。”团长看着直来直去的刘镖,笑道:“给你升官还不乐意呀,这是常委会决定的,你是副营职了,团里没有任免权,还要师里批呢,汽车连只是你人生当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我会相面,你以后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你还是去好好当你的副营长吧。”刘镖感到一号的话语对他来说,真是很温暖,他和政委不一样,他有着说服人的气势,他又和首长聊了些别的事,最后高高兴兴的去一营报到了。

第51回 二哥之死

    正当郭开山沉浸在看护儿子幸福之中的时候,他接到了一封来自家里的电报,电报的内容是:二弟死,速归。郭开山看后,两眼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家里他和二哥的关系最好,他们是兄弟当中最亲的,二哥又是全家人的主心骨,就连家里的新房,二哥出的力也是最多的,怎么才过三十岁,他就死了呢,他打点好了行李,马上就要出发了。关悦见此情景道:“你就这样走了呀,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也放心。”

    看着妻子和孩子,郭开山道:“不管咋的,我也要回家一趟,有事回来再说。”关悦把儿子往炕上一扔,哭道:“这rì子让人怎么过呀,叫我一个人看孩子呀,饿死他算了。”郭开山怒道:“饿死就饿死,反正这会我二哥最重要。”之后他去了师里,请了事假,坐火车回到了老家。

    此时的郭家,到处都是孝带白花,这是继郭开山二姐死后几年,又一次大办丧事。基本家里的成员这几天,都陆续的回到了家。大哥郭开维,大姐,四弟也在大哥的帮助下,由人看着回到了家,五弟郭开庆,六弟郭开迎,和几个嫂子孩子全哭成了一片。郭父由于病情十分严重,叫几个孩子连哄再骗的,到了郭开维家进行休息,郭母在那里照顾他。家里的大事就由郭开维亲自主持了。郭开山是第二天晚上到的家,火车也随着改革开放的速度提速了,大家看着风尘扑扑的郭开山时,又一次众兄弟抱在了一起,大哭起来。

    郭开山看着二嫂和二哥的儿子,上前哭道:“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太伤心了。”之后拿出了一千块钱放在了她们手里。走进屋的郭开山看着二哥挂在正中的遗像,他跪在了火盆旁,边烧纸边嘟囔着,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好象是在和他二哥聊天一样,周围的人都没有听得清楚。他烧完了纸走出了堂屋,坐在了房檐下。这时六弟郭开迎走了过来,也坐在了他的身边。郭开山问道:“二哥我上回探家时还好好的,怎么实然之间就没了?”郭开迎道:“都是他自已作的,不赖谁。”郭开山纳闷说:“小六,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哥。”六弟道:“我平时劝过他好多回,他也不听劝呀,这事从里到外,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每个大家庭都会有它的传统,老郭家也不例外。郭家的传统有两条,一条是大家的心很齐,遇到事之后都会相互照顾,大家一起开会解决问题,这和郭父郭母平时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第二条就不怎么好了,郭家的孩子从出生到长大,他们伴随的就是一个“赌”字。全家只有郭父不爱好,其他的人,从郭母到最小的郭老六,都是爱赌如命,也包括他郭开山。从认字开始,郭母就会教他们认纸牌的文字,长大一些他们也会打了扑克,再大一些什么牌九,麻将一类的都自学成才了。众兄弟之中的二哥更是变本加利,对这些东西的痴迷,比过rì子还过瘾呢。

    结了婚后,二哥当上了公司的会计,由于工作忙,加上家庭事多,他很少参与赌博了。但是以前的玩牌哥们还是不停的sāo扰他,他也按捺不住了,就在他儿子才出生不久,他也重新了拿起了赌具。他玩的很好,加之头脑灵活,很少输钱,渐渐的,在A城郊区也出了名号,大家都知道他郭老二是个爱玩的主儿。

    二哥郭开明是个下象棋的高手,基本上在这个区里十几万的人口中,哪次举行比赛,他都是前三名,所以认识他的人也很多,大家都经常对他和他大哥进行评价。他大哥郭开维是处事机jǐng,做事果断,现在又是刑jǐng队的队长,大家都叫他“郭鬼子”,因为A城旧社会时有个叫郭松龄的很有名,他的外号就叫“郭鬼子”,可想而知,能和几十年前的人物相题并论,他郭开维也不是一般的人物。郭开明天生口吃,有人说这磕巴有两种,一种是脑子和嘴一起慢,一种是脑子比嘴跑的快,那郭开明当然算是第二种了,就是因为他口吃,他当兵体检都没有合格,所以只好招工当工人了,由于他是高中毕业,那时又没有恢复大学,他的文化水平自然也就是高之又高了,他从普通工人,当到预算员,会计,后来当了总公司的会计科长。他的提升和他人缘好也有关系,平时他总是笑呵呵的,和他的大哥是两路人,慢慢的领导也喜欢上了他,不到三十岁,他就被认命为会计科的科长了。

    郭开明的好赌不光是家里影响的,他总认为他是个jīng明的人,玩牌和算数他个人总认为有相通之处,加之他记xìng天生的好,所以当玩牌时也很少输,大多是十次有七八次都是赢钱回家的。二嫂年轻时是农村的妇女主任,嫁了郭开明后就在家当家庭妇女了。起初她也不让丈夫进行赌博,后来当她发现丈夫赌后拿回家的钱,愈来愈多时她也就不管了。郭开明赌博钱大是出了名的,他经常从大姐处借钱来做本钱,由于大姐在家里说了算,也时常借他一些,就这样慢慢的,郭开明的赌博成了他的第二职业,每逢有大的场合,众赌博也会给他来信,叫他参与。最多的一次,郭开明一把牌,就赢了区中心的三间小平房,这些事慢慢的也传到了哥哥郭开维和弟弟郭开迎的耳朵里。

    郭开维经常给二弟打电话,说现在对扫赌抓得很严,你玩时一定要注意,劲量呆在家里,不要玩了。六弟郭开迎也常来家里说,让嫂子好好劝劝二哥,不要玩了。二嫂明着一口答应,私下里看着丈夫赢来的钱,她也来回犹豫,该不该劝老公收手不干了。

    结婚一年以后,郭开明的儿子出生了,他也慢慢的和赌博分清了关系,他头脑非常灵活,他总想多弄点钱,好补贴家用。他总是清早骑着自行车,去老家的菜地里,挖一些小白菜来城里卖,早上五六点钟,他就蹲在了区中心广场旁,把小白菜分成若干堆,一堆五分,一毛的叫卖,一天下来也有十几块钱的收入,这让二嫂很是高兴,也常和郭开明说,这不挺好吗,耍钱怕让人抓,整得提心掉胆的,咱们做这小生意,钱也不收弄呀,郭开明听了心里也舒服至极。

    赌徒是不可能戒赌的,每到周rì郭开明在单位值班时,就有爱赌的同事来邀请他参加赌局,一回不去,二回不去,常接受邀请的郭开明也说着去看看热闹,慢慢的每回都去了。郭开明恢复开赌最初是公司机关的几名同事里进行的,他们都在公司里玩,后来走出了公司,到社会里玩了,因为郭开明不想赢同事们的钱,大家都苦哈哈的不容易,自已又不想输,只有找江湖上的朋友玩了。终于有一天,他们让抓赌的jǐng察抓住了,他们犯事了。

    事后,郭开维调查了,认为这是一个jǐng察布下的局,目的就是把郊区的大赌徒们一网打尽。这天,郭开明从介绍那里得知,有个大局时,没到下班时间就回到了家,从妻子手里取了赌本,迅速的来到了赌场。这天的局很大,郭开明见到的人都是平时的熟面孔,他也放松了jǐng惕。正赌瘾正酣时,突然听到有人喊,jǐng察来了,快跑。郭开明也冲出了大门,好多人幸运的跑掉了,郭开明没跑了,让jǐng察压进了jǐng车,压他到了拘留所。

    预审他的jǐng察起初对他还挺客气,由于赌博不算是大事,除非你是设赌的,最多是拘留交个罚款了事。郭开明交待了事情的经过,觉得和他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放松了语言。他和对面的jǐng察说,他的大哥叫郭开维,是区里的刑jǐng队长,他的六弟叫郭开迎,是管片的民jǐng,他自已又是国家干部,希望他们不要通知单位,叫他老婆送些钱,罚点款就算了吧。因为郭开明不是第一次因为抓赌,进去的,他了解,大致的程序就是这样的。没想到的是,他不提这两人还好一些,听预审的jǐng察听到这两人的名字后,他走出了房门,再进来的就换人了,换来了一个比他年纪大的jǐng察,他把郭开明压到了刑讯室,对他进行了毒打。

    打他的人,叫李明。他原来是郭开维当派出所所长时的手下,那时郭开维是所长,他是副所长。由于一次李明拿了办案亲属的好处,让郭开维告发了,受到了局里的处分,副所长的职务也撤了,来到了拘留所。他一直认为是郭开维整他,对他更是怀恨在心。当得知今天的犯人当中有他的弟弟时,他感到了无比的痛快。他把郭开明叫到小房间,不停的用电棍电他,最后的一下打到了郭开明的头上,郭开明昏了过去。当他醒来时,他正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几个兄弟和姐姐围在了他的身旁,显然他是让jǐng察送到医院的。之后的几天公司的领导也来看过他,不但没提他赌博的事,还叫他安心休息,身体好了再回去上班。

    病好之后的郭开明没有再去赌博,不过事隔几个月之后,同事们发现他总是抽搐,有时还吐白沫,严重时叫人发现了,大家把他又送进了医院,通过CT的照影,和对大脑外部进行穿刺,证实了他的头里长出了脑瘤。二嫂听了医生的诊断后,自然没了主意,又叫来了郭开明的兄弟和姐姐,大家都认为这是上回电棍电击造成的,都没能想出好的办法。有人说,军区的陆军总院可以治脑瘤,就是他们平时不接收部队外的人,最好能找到熟人通融下。这样大家想到了郭开山,给郭开山打了长途电话。郭开山听了电话后,第一个想到的是刘雪华,此时的刘雪华正好在陆军总院进行实习,他亲自坐火车回到了A城。刘雪华顺利的帮郭开明住进了陆军总医院,而且安排的还是一间单人的高干病房。二嫂一个劲的对刘雪华千恩万谢,刘雪华只是笑笑,不停的看着郭开山,过后郭开山由于工作忙,所里离不开人,请了刘雪华吃了顿饭后,就回到了部队。

    陆军总院的医术和设备真的不一样,经过名医的手术,郭开明的脑瘤削掉了,他病好后又回到了公司,他的职位领导还给他留着呢,都认为他还是合适的人选。事情慢慢过去了三年,没想到郭开明的脑瘤又犯了,带来的结果就是死亡。

第52回 烈女逼婚(一)排长郭开庆

    郭开山的五弟郭开庆,自从当上战斗英雄后,不断的有,来自地方上的邀请,请他前去工厂,学校,电台一类的公共地方,去参加社交活动。这里有请他做报告的,有请他讲战斗故事的,有请他做校外辅导员的,还有人请他去当剪彩嘉宾的。这些对旁人来说也许是幸运的,但对郭开庆来说他是痛苦的。因为他小时候学习成绩就不太好,所以好多回,不拿稿子他都说不了话,急得他抓耳挠腮,只要能推的他肯定不会去。

    郭开庆所在的团也是个红军团,它也有着光荣的革命历史。由于多年没有打过仗,这次南疆轮战,他们团也是吃了大亏的,不仅牺牲了好多战友,还留下了不能打硬仗的名声。好在团里出了个郭开庆这么个类型,这让团首长们更是如获至宝。

    按照当时条令的规定,士兵直接提干为军官,一般都要等到第五年,义务兵服役期满之后,但由于郭开庆的成绩非常突出,第四年就提干成了排长。原本团首长的意思是,先让他去军校学习,回来后再给予重用。但是郭开庆听到这消息后,主动来到团里一个劲的,向团首长表示,他还年轻,想在基层锻炼几年,上学的事以后再说吧。

    有此人认为这很好,最起码可以有个标杆留在团里,上头要是有首长下来检查工作,可以拿这个典型应付一下。就这样,他们不光是给郭开庆提了干,入了党,还给他申请了个,当地政协委员的虚衔。郭开庆知道后,几次找到团首长想把这职位推了,但一直未果。最后团里也考虑了郭开庆的文化程度不高的问题,特地把团里的宣传干事配给了郭开庆,帮他来处理rì常对外事务和相当活动。当上政协委员的郭开庆,从此就更加忙碌了。

    郭开庆当排长的连队,是红军团中的红军连,大家都叫它“红三连”。郭开庆要去三连的消息,让三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感到很激动。他们认为把郭开庆派到三连,是团首长对他们连队的重视。他们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就把郭开庆接到了三连。

    看着连长和指导员的热情,平时就粗声粗气的郭开庆,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是他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在当年战场上,为了保护他牺牲的战友,他哭过一次。第二次就是这次,但是他这次哭的意义,在他们连的指导员看来,这郭开庆就是演戏,他把平时做报告的那一套用上了,就是骗骗战士们罢了。

    英雄平时的工作当然是顺风顺水了,连长和指导员不会轻易把重活累活交给他的,可见对他是格外的照顾,郭开庆也能看出来,这两人就是想和他拉好关系。就象私下里有人议论的那样,别看郭开庆现在只是个排长,就凭他的资历,以后当上团长师长都是有可能的,进步的速度也会象火箭一样,直线上升。当然了,这话要是传到这二位连首长的耳中,他们更得对郭开庆好点了,说不定过N年之后,郭开庆会是他们的直接领导呢。

    郭开庆当兵的时间必竟还是很短,他虽然有武术底子,但来到红三连后,就觉得很是吃力了。这个连队也和B团的红军连一样,年年也有个提干的名额,所以在这个名额的激励下,战士们更是更加努力,都想拿到这个提干的机会,战士们军事素质好的,让郭开庆感到都自愧不如。

    郭开庆总觉得他虽然是排长了,但还得和战士们打成一片,要是训练成绩上不去的话,会让兄弟们笑话。所以他拜了连里,素质最棒的老兵为师,在他的指导下,重新做起了战士,没过几个月,郭开庆的军事成绩终于赶上来了,和其他的二个排长有一拼了,郭开庆这才满意的笑了。

    随着外事活动的增加,做报告的次数,让郭开庆数都数不过来。他的多次露面,给他又带来了更多的烦恼。原因是他现在还是个单身,这是个崇尚英雄的年代,再加上婚姻zì yóu,好多姑娘都想嫁给郭开庆。求爱信就象雪片一样,成堆的涌向了红三连。

    来信当然不能全是求爱信,由于其中也有粉丝来信,有交笔友的,还有各种理由的,所以郭开庆也不能全扔在一旁不管。这样他们排的战友们,就成了郭开庆的助理,大家都对拆信看信情有独钟。他们平时的生活太乏味了,有了这活计,他们都觉得很是轻松,很是快乐,还能缓解下孤独和寂寞。这些信象是不光写给郭开庆的,他们也参与其中了。

    有人拿着肉麻的信来挑逗郭开庆,弄得郭开庆脸红得象个大苹果,有的拿来了姑娘们寄来的相片,足足有上百张,让郭开庆挑,看哪个好,哪个漂亮。郭开庆总说道:“俺不是以貌取人的”。慢慢的要是哪天不来上几十封信的话,郭开庆总觉得不自然,因为他在这个城市太有名了。

    某一天,当郭开庆在一所高中做完报告,准备离开时,让一个女同学给拦住了,她见到郭开庆说道:“郭排长,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我叫陈淑芹。”莫名其妙的遭到求爱,让郭开庆感到不知如何是好。这年头的女孩子这么猛呀,虎得把这位战斗英雄都整傻了。正当有人来叫郭开庆上车时,那姑娘才对着郭开庆笑了笑离开了。自此以后,当这所学校的人再找郭开庆去做报告时,郭开庆总是找各种理由进行推脱,他让上次的事给吓怕了。

    郭开庆的提拔速度是相当惊人的,只要没有他的负面影响,他注定前途是一帆风顺。过了一年后,郭开庆当上了红三连的副连长,本来团里决定是叫他当其他连的连长的,这一次又让郭开庆给推了,他个人认为,他当连长还不够格,还要和红三连的连长学一学。三连连长知道郭开庆辞让连长,宁愿给他当副手后,对郭开庆也是另眼相看。他对郭开庆说:“你很谦虚呀,这一点我不如你,不过当连长和当排长时不一样,我会的东西你不一定会,你既然选择了给我当副手,我作为大哥的也不能亏待了你,我会把我会的东西全交给你。”

    能当上红三连连长的人,在红军团也不是寻常人物。三连长就是当初因为去军校学习,没有参加南疆轮战。要不然说不定他的成功,要比郭开庆还要大,必竟那会他已经是连长了。三连长受过系统的军校学习,他把军校里学到的知识,用过的笔记全交给了郭开庆。郭开庆自此就象个小学生一样,跟着三连长的后面,学习对连队的管理和指挥。也奇怪,有可能是三连长教得好的原因,慢慢的郭开庆感到自已聪明了不少,也能看懂三连长的笔记了,他还时不时的去团图书室去看书,这让三连长很是满意。

    英雄的进步,总是要让人来关心的,他平时的一举一动,都通过配给他的宣传干事,给宣传出去的。干事总说郭开庆的好事和进步,这让郭开庆觉得不好意思,他也想和干事说说,不要他这么写了,但是后来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只要找得出郭开庆的长处来,才能体现出人家的本事,还是随他去写吧,必竟这对谁都好,对他郭开庆本人也不是件坏事。

    每当团首长们看到宣传板报上,又介绍郭开庆如何如何好,又如何如何进步时,大家都会停住脚步多看看,必竟这个宝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他就象一只金鸡,会下出N个金蛋来,他们可以拿他去上头邀功,有可能还会得到上级的奖赏。

    通过南疆轮战,南疆军区的首长们也找到了,为什么不能次次打胜仗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缺乏平时的野战训练,他们以前练的全是五六十年代书本上写的东西,已经不能适应现在的战争了,就这样南疆军区对全军区所属各个部队,下达了进行野战训练的命令。

    红军团接到上级的命令后,挑选了几个连队进行野战训练,红三连也在其中。由于是野战训练,必须要走出团大院,到山里林间进行训练,本该做为副连长的郭开庆,应该安排负责留守,但他有着特殊的作战经验,团里就改为了指导员在家留守,让郭开庆跟着连队一起来到了山里。

    红三连的兵,还是头一回到山里进行训练,这让大家感到很新鲜。郭开庆让众人推举成了知心大哥,有事无事的人,总想找他聊聊,就算无所事事之人,也想听郭开庆讲一些战斗故事。但郭开庆只是和大家讲家常里短,讲到作战时他的话很少,他真的不想拿那些牺牲的战友作为话题,他常常被问到无言以对,渐渐的他的知心大哥称号,也让三连长给顶了。慢慢的,郭开庆也成了三连长的粉丝,他认为三连里只有三连长,才是他佩服之人。他不光有文化,还有着老师一样的感觉,说出来的话都能让人信服,郭开庆不停的记三连长所说的话,他总觉得这些东西,他以后全能用上。

第53回 烈女逼婚(二)一进放牛沟

    红军团三连按照上级的指示,他们的野战训练地域是放牛沟一带,也就是说他们平时训练在山上,夜晚就要在一个叫放牛沟的村子里进行休息。

    此时三连官兵正在路边进行休息,有的人拿出了干粮在吃着,有的人把鞋脱了下来,给足底进行按摩,还有人不觉得累,不停的和旁边的人说话,侃着大山。

    三连长打开了行军地图,他在找这个放牛沟在地图上的位置,不过怎么也找不到,他把郭开庆叫到了身边说:“你帮我看看,我怎么找不到这个叫放牛沟的地方呢。”郭开庆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看远处的大山。他们此次是徒步行军。身上只带了三天的干粮,上级给他们的指示说,让他们三天内到放牛沟就行了,补给他们的给养和三连的炊事班一同,早就先他们一步用军车运到了目的地了。

    郭开庆也看不懂地图,地图上说这地方,明明有条河流,但他只看到了大山,根本没有看到河流的影子,他也无奈的摇着头。这地方真是地广人稀,他们走了两天了,见到的人屈指可数。现在当他们要找目的地时,周围真的没有一个人。看到劳累的战士,郭开庆对着三连长说:“连长,我带两个人先走,前去探探路,要是找到了,我就叫人回来报信,你们多歇一会。”三连长也看了看周围的战士,对郭开庆点了点头,示意同意他的做法。

    郭开庆叫上了两名老兵上路了,前方根本没有大路,除了山梁就是山包,这里的地形和他当初打仗时的边境很象,他当年做过侦查班长,对探路更是驾轻就熟,没过多时就找到了一条路。正在此时,对面来了个老乡,郭开庆上前拦住了他,问道:“大哥,放牛沟怎么走呀?”那人看了郭开庆三人当兵的模样,脸sè不是很好的说:“不知道。”说完就走了。

    两个老兵还想上去多问问,叫郭开庆给阻止了,他知道人家存心不想说,你再问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站在一个小山包上,看到山下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村落,郭开庆道:“也许下边就是放牛沟,我们下去看看。”说罢几人下了山包,直奔村子。

    这个村里的人还算和气,见了郭开庆他们还上赶着打着招呼。郭开庆说明来意,有人引他们去见了本村村长。村长对郭开庆说:“放牛沟离之五里路,不远,不过你们是外乡人,路不熟,我叫人送你们去。”郭开庆千恩万谢,和派来的人一同回到了三连休息地。

    带路人是个年轻的后生,也就十七八岁,个子很矮。他的家乡话让三连长和郭开庆都感到不适应,往往人家说完,他们都要补上一句:你说话慢一点。因为他们头一句根本就没有听懂。听带路人说,此地原来是有条河,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河早就干枯了,再加上连年的大风,早就把那条河原来的位置给填平了。这时郭开庆又仔细看了看地图,乖乖,这地图的出厂时间是1956年,也难怪军区叫他们下来训练呢,就连中国自已的军队,在自已的国土上都找不到地方,真要打起仗来哪能行哪。

    村长说的五里路,是指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三连的官兵们足足走了五个小时,起初大家都认为五里路不算啥,一个小小的奔袭就到了,他们还兴致勃勃的,唱着歌迈着大步。到后来累得他们都是象逃兵一样,丢盔弃甲的,根本不象兵的样子了。带路人看着他们也偷偷的笑,郭开庆说道:“这帮兵全是城市里呆惯了,出来就不习惯了,你别笑话啊。”带路人说:“背着背包拿着枪,走了这么远的路,谁也受不了,我只是笑他们还真以为,这是五里路呀,我们要过好多座山包和山梁呢。”正当他们看到了“放牛沟”时,发现村路的前面让几根大木,做成的栏杆给拦住了。

    带路人看到了放牛沟,水也没喝就先行告辞了,三连长在他临走时,给他兜里揣了两盒烟,就算当做带路的酬谢了,带路人说了谢意后,一溜烟的跑过了山岗。

    三连长命令部队整理好着装,休息片刻后,就组织大家出发了。到了栏杆旁,一个村民叫住了他们。村民说:“你们是哪里来的,准备来这做什么?”郭开庆走上前去道:“我们是解放军,上级命令我们来这训练,我们的人早就和你们村里说好了。”村民说:“你们在这等会,我让人叫村长去。”说罢就安排了另一个人,去村里报信去了。

    此人这一去,足足去了两个小时,三连长也只好叫部队原地休息,等村长来接他们。村长到时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群人,这些人从面容上看,都是村里的长辈男人,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其中一人道:“你们谁是当官的,过来一下。”三连长和郭开庆都走了过去,郭开庆指着三连长说:“这是我们连长,我是副连长,这里我们说了算。”

    刚才说话的显然是个村长,他又说道:“有管事的就好,我们走到一边聊聊。”说着就带着三连长和郭开庆,来到了路边的大树下。

    三连长和郭开庆从村长的口中得知,此地正是放牛沟。由于祖辈的人都有着养牛的习惯,慢慢的放牛沟就成了地名。村长又说:“你们来之前,乡里都打了招呼了,不过我一人说了不算,我要和村里的长老们商量下,所以就出来晚了一些。”三连长在一旁道:“驻军是大事,商量下应该应该。”

    村长和三连长,郭开庆他们讲了好一阵子的客套话,就是没有说让他们进村的事,这让三连长他们感到很是纳闷,他们总是觉得村长有事不好意思直说,最后郭开庆打开了话题道:“村长,你心里有事就直说吧,有什么难处咋的?”村长看着郭开庆着急的样子道:“孩子,说实话,咱村让你们住,我说了不算。”三连长说:“你不是村长吗,你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村长道:“我们村有四十多户人家,说是村也就是个自然屯,早些年前归前边的大村管,后来上头让我们自行建村,这样我才当上了村长,原来我们村有个生产组长,这事他说了算。”郭开庆道:“那好办,我们去找他就是了,你老带路吧。”村长说:“那好吧,你们用不用和部队交待一下,再跟我走。”郭开庆和三连长说:“你留在这吧,我一人去能行。”

    三连长同意的让郭开庆,随着村长走了。村长带着郭开庆走到了一个小山岗上,这是一片果园,占地面积很大,果园的门前整齐的盖了三间的瓦房,村长说:“到了,这就是老陈家,俺们村有一半的人姓陈,这老陈家的家长还是村里的长辈,所以他在这村里说了就算,他要是让你们住的话,就肯定没问题。”

    郭开庆随村长进了屋,屋中没人,村长叫郭开庆先坐会,他去找人,不多时,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走了进来,郭开庆马上起身见礼,长者说道:“坐吧,有话坐着说。”长者给村长和郭开庆沏了壶茶,给两人各自倒上了,说道:“昨天村长就来我这,和我说了,我都说了让你做主就是了,咋今天还来找我呢。”村长连忙道:“老陈啊,这村里我就是个牌位,大事还得你拿主意呀,你要是不点头的话,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儿呀。”长者笑笑道:“你胆还小呀,行了吧你,咱村的规矩你也不是不知道,还用来问我呀。”村长没声音了。

    郭开庆觉得很奇怪,说道:“大叔,有啥规矩呀,能和我说下不?”长者道:“有啥不能说的,就是不和当兵的打交道,你们来这,我们不让你们住,你们趁早走远点,省得惹我生气。”郭开庆道:“我们初次见面呀,也没有得罪过你们村呀,这是哪来这么一说呀。”长者说:“我们这就是这规矩,二十几年了,一直没变过,小伙子,你们还是走吧,你们的领导一定会原谅你的。”郭开庆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让村长给拦住了,拉着郭开庆走出了房间。

    一路上,村长一个劲的和郭开庆陪不是,说道:“我们这就他老陈头说了算,规矩又是他定的,所以我带你来找他,你看见没,咋说也不好使,你们还是换个村子吧。”

    郭开庆回到了三连休息地,把原由和三连长一讲,三连长道:“这可怎么办呀,马上就天黑了,现在都六点多了,晚饭还没吃呢,对了开庆,你没问下给养和炊事班的事呀?”郭开庆道:“我忘了问村长了,我马上就去问。”说完跑向了村里。

    村长走得很慢,还没有走过栏杆就让郭开庆叫住了,当得知他是问炊事班和给养的事时,村长道:“他们都在乡里呢,离这有五十多里路。”郭开庆说:“大叔,你看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能给我们弄点吃的不?我们都没吃呢,我们吃完就走。”村长道:“你们有钱没,有钱啥都有。”郭开庆拿出了十张大团结说:“这些够不?”村长道:“你让我看这些做啥,我是说,村里有代销点,你去买点现成的,吃完了我叫人给你们带路,你们去乡里就是了。”郭开庆叫了两个战士,和他去村里的代销点里买了食物,虽然这个村子不大,但是吃食是应有尽有,他们买了些面包,猪头肉,还有一些汽水回来,三连的官兵就在路边吃了晚餐。

    正当大家快吃完时,村长带了一个年轻人来到了面前,说道:“他是我儿子,你们就跟他走吧,他会带你们去乡里,我都给乡里打过电话了,你们到了那,他们都安排好了。”三连长说了些感谢的话,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来,抽出了一颗递给了年轻人道:“兄弟,辛苦你了。”年轻人接过烟别在了耳边,说道:“一会儿抽。”

    三连的人由年轻人带着走出了放牛沟,由于当天他们是早上四点多就开始行军,一天下来更是人困马乏,加之现在又是黑天,不停的有人掉进路边的沟里,“咕通咕通”的,郭开庆大声叫道:“都看着点,别眼睛都瞎了,路都瞅不清。”这句话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也难怪这位英雄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了。战士们都不说话了,默默的走在郭开庆的后边。

第54回 烈女逼婚(三)二进放牛沟

    郭开庆随着三连正往乡里赶时,迎面遇上了一个骑车的女人。带路人上前和女人说了几句话后,叫大家不要再继续往前走了。

    三连长上前问带路人:“怎么了?咋不走了?”带路人说:“她不让俺走。”骑车女人道:“我才从乡里回来,既然我回来了,你们就不用走了,回去吧,我叫人安排你们住下。”三连长问带路人道:“这位是?”带路人说:“她原来是本村的民兵排长,现在在乡里工作了。”三连长听是乡里的干部,料想一定是乡长派来的,也没有说什么,叫停了部队。

    此时三连的兵都累得不行了,开始时听到带路人说,放牛沟离乡里还有五十多里时,这帮士兵都吓傻了。白天他们因为五里路,走了五个小时,这要是五十多里的话,还不得走两天呀。带路人笑着说:“那倒用不着,我们走的是大路,五十里就是五十里。”

    漆黑的夜晚,路两边没有一盏照明的东西,众人只能顺着带路人,和三连长的手电继续前行。没办法,不管多累多难受也得跟着走呀,这还不同于城市,随便找个便车就拉着走了。这两边都是深山密林,说不定会遇上野兽,让它吃了也说不定。

    当大家听到三连长停下的命令后,大多数人都坐在了地上,把背包的后背往后一仰,两脚往天上一指,这个姿势别提多舒服了。郭开庆接过连长的手电,往四处一照,大叫道:“你们是属王八的呀,用盖着地,你们还会不会缩进壳里了。”不管他怎么骂,这些人就当是没听见。气得郭开庆上前挨个的踢他们的背包,好不容易才叫这些人站了起来。郭开庆道:“都是群耸货,要是炮弹来了,你们指定比兔子跑得还快。”

    集合完队伍,三连的官兵开始往回走。带路人骑上了女人的自行车,先行回去找村长去了。女人看了看郭开庆,漫不经心的道:“你也来了呀。”郭开庆听了有些迷糊,看着这女人,没有什么印象呀,他天生就不爱和女人打交道,之后他转到了队尾,跟在后面继续走。

    回去的路走得要比去乡里时快得多,大家都知道越快回到村里,就越有时间早些休息,他们今天走得真的太累了,三连的兵在红军团都算是jīng兵了,然而这几天的山路下来,好多人都打了脚泡。有空时大家都相互帮助着,用针穿上细线,把脚泡挨个的挑开,据说这样可以保证以后好了,不会得鸡眼。

    当三连官兵再一次走到栏杆时,村长和长辈们又一次站在了他们的面前。村长对三连长说:“你们咋又回来了,不说了吗,我们这里,你们住不了。”三连长没说话,旁边的女人开腔了:“我让他们回来的,咋的不好使呀。”女人的口气很大,完全不把村长当成长辈。

    村长道:“你爹白天都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么整,不让我难办吗。”女人说:“这是乡里下达的任务,你作为村长,你还是不是**员,还是不是**的村官,你要是的话,你就把这些人安排好,要是不是的话,我立马给你免职,找一个听话的来干。”村长听后没作声。

    女人又道:“我就是乡长让我来的,我在他那都打了保票了,我爹那块我来说,你们就不用怀疑了,大家先把当兵的安排到各家各户,有事明天村公所说去。”众长辈们听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动弹地方。正在这时,白天的长者跑过来了,见是自家女儿,叫道:“你咋回来了,你怎么又把他们带回来了,你个败家玩意儿,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你。”

    为了不让众人笑话,长者拉着女儿走到了路边,他们讲些什么,大家都没有听清楚,只觉得对话很是激烈,最后女人叫了三连长和郭开庆过去,说是她爹有话对他们说。

    三连长和郭开庆也随之走到了路边,长者道:“不是我不让你们住,不过我得提三个条件,你们要是能答应的话,我安排房子。”三连长说:“您老说吧,要是合理我们一定答应。”长者道:“你别答应得这么快,要是三条有一条不行的话,谁的面子我都不给,马上给我走人。”郭开庆和三连长仔细的看着老人,都没有作声。

    长者道:“第一,你们在我们村里不能白住,我也不难为你们,你们住在哪家,哪家的活你们得全包。”郭开庆说:“这是应该的,缸满院净,本来就是我们的传统。”长者道:“不光是这些,我们村里人少,现在政策好了,都分产到户了,你们还要有空帮我们拾弄地。”郭开庆说:“这个没问题,只要老乡说一声,我们立马行动。”

    长者道:“第二条,你们得尊重我们这的风俗,好多的地方你们都不能去,比如说村里的祠堂,山上的庙宇,只要是有人和你们说,这地方不能去,你们就得老老实实的遵守。”三连长抢着说:“我们有纪律,回头我再和战士们强调一下,保证不能犯错。”

    长者道:“这第三条吗,我可是叫你们听好了,这要是不答应的话,你们就算把省长叫来,我也不会让你们住。”女人说:“还卖啥关子呀,爸,你就直说呗。”长者道:“第三条,就是我们村里的女人,上到老太太,下到没上学的小姑娘,你们都不能接触,要是犯了这一条,立马滚蛋。”郭开庆说:“这还算什么条件呀,我们平时都在一起,肯定不会搞偷鸡摸狗的事,大叔你放心,我们一定能保证做到这三条。”长者道:“你答应得不要这么快,能办到了再说。”

    三连长和女人道:“大叔是什么意思,你能给解释下吗?”女人说:“这话说起来话长,简单点吧,二三十年前,我们这里就是驻军训练的老地方,当时部队总来我们这,是一支走后,一支又来。时间久了就出事了,起初是才建国时,我们村里的人还很多,年轻的妇女也多,来这的当兵的,都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好多的人都是光棍,时间久了,就娶了我们这里的姑娘结了婚。没想到抗美援朝打起来了,九成的当兵的都死在了战场上,我们村全剩下了寡妇,这还不算什么,最起码还留下了些孩子。当这些孩子长大后,当兵的又来了,把村里的适龄姑娘又大多娶走了,我们的小伙子找谁去呀。由于我们这深山老林的,就是这样,又找不到老婆,小伙子们都到别的大的村子里倒插门去了。我爹当时是生产组长,这才定下来这个规矩,为免人口外流,我们这就不再招当兵的了,就算有人要来,我们也把他们撵走了。”

    郭开庆和三连长听了原由,都很理解,没有办法,要是不立个规矩的话,有可能几十年后,放牛沟这个村子就消失了。在长者的面前,三连长取出了纸笔,写下了保证书。长者看过后,感到很满意,吩咐长辈们给三连的官兵找房子,安排住处。

    三连长没有急于让各班排入驻老百姓家,他招集队伍在路边坐下,进行了一堂教育课。大体就是说明三条规矩绝不能破,大家出入时要两人以上,以免不必要的纠纷。之后郭开庆又补充了些,还特地对班排长们进行了交待,要是哪个班和排犯了事,马上安排他们转业复员。战士们听了,都各自拿纸笔写了保证书,写完后都交给了郭开庆,郭开庆一数一份不差,这才放了心。

    三连的炊事班和给养,第二天来到了放牛沟。炊事班设在了村长家,这是村长主动要求的。因为他知道,和炊事班在一起肯定会有好处,最起码全家吃喝不用发愁。炊事班长很会来事,他本人还很会说,一个劲的要求村长全家和他们一起进餐,这样可以拉近感情。起初村长还矜持着,后来看到雪白的馒头后,就带着全家人上桌了。

    三连最初的训练是修复工事,当郭开庆走到山上时,他看到了几十年前,前辈们训练时整修的战壕。真没有想到呀,这些战壕过了几十年,还保存的很完好。他把这些工事和他当年打边境战时,进行了对比。他感处很大,之所以他们当时伤亡如此之大,就是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壕,当时挖得全是按书上写的做的。他们挖得和这个战壕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屋见大屋。要是我们打仗前来到过这的话,全连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了。郭开庆的眼角湿润了,他想起了救他命的老李,想到了牺牲的战友们。他拿出了本子,站在至高点,一笔一划的画下了整个工事的草图。

    三连长也让这工事给振憾了,他在军校学的也和郭开庆打仗时差不多,别看他当了十多年的兵了,真正的战壕还是头一回见。他不停的在战壕中穿来穿去,他感到很兴奋。当他看到郭开庆在写在画时,他上前和郭开庆进行了深刻的研究。郭开庆讲他当年作战时的情景,三连长讲军校老师教的课程,他们第一次找到了共同的兴趣,之后下了山,他们叫炊事班炒了几个菜,叫来了长者和村长,大家痛饮了起来。

第55回 烈女逼婚(四)假设之敌

    郭开庆是战斗英雄的事,不出两天就在放牛沟村里传开了。大家都很喜欢郭开庆,都认为他长得不是很凶,看着很亲切,不象电影中的英雄那样,看起来很古板,表情是一本正经的。好多人都和郭开庆开起了玩笑,就象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毫无顾及。

    开玩笑归开玩笑,但郭开庆从来不敢和女人开,他知道他要是这么做了,三连随时有可能让长者给赶出去。每当有少妇,或者姑娘想和郭开庆说话时,郭开庆总是躲得远远的,敬而远之。

    有一次,代销点的老板娘,和郭开庆说了句荤段子后,郭开庆就再也没去过代销点了。买东西的任务,他全全交待给了司务长。郭开庆就是这样一种人,见了女人本来就怕,到了放牛沟后,他就更加的遵守着三条承诺,丝毫不敢跨越一步。慢慢的放牛沟的女人们,也对郭开庆没有了兴趣,路上也没有人和他打招呼了,就当他是透明的了。郭开庆倒也习惯这样的对待方法,自已总和自已说着:这样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三连连部的所在地,就是以前陈长者的山下老家。原来改革开放后,长者就领着老伴,带着女儿在山上开了荒,种了果树,还盖了新房。山下的老房子就留给了他的儿子,他儿子还在老宅娶了媳妇,不知怎的,没过几年小两口就离了婚,儿子也远走他乡了。自从他儿子出走后,山下的老房子就一直空闲着。这次村里安排号房子,长者的女儿主动把老宅让给了连部。三连长看老宅倒也宽大,就答应入驻了。

    副连长的职务,没有象连长那么风光,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连长指挥训练部队了,郭开庆只负责后勤和炊事班。他的rì常工作,让士兵们都替他感到很可怜。不过郭开庆倒不以为然,干什么工作都是干,况且他是后勤的头头,又不用干活,多动动嘴就是了。

    三连长的确是军校的高材生,他不仅把连队指挥运用的很娴熟,还能举一反三,捉摸出好多新的点子出来。他还把这些点子都用笔,记了下来,有时间会找郭开庆一起做研究,就这样,郭开庆就成了三连长的军事顾问。

    副连长终究还是副连长,郭开庆心里也想着指挥部队,哪怕不让他当连长,当个排长,班长也好呀,最起码还能过把带兵的瘾。每当连队训练回去休息时,他总会一个人来到战术场,见四周无人,就开始背着他的指挥术语,也怪,以前郭开庆一直学习不好,但是背起教案来,却是滔滔不绝,很少有错的。

    三连长也慢慢看出了郭开庆的心思,他找到郭开庆说:“我们光这么练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你扮演着蓝军,我们搞一搞对抗,你看如何?”郭开庆听了很是乐意。不过当三连长说只给他一个班的兵时,他感到很是失忘。

    第二天,郭开庆领着他的部队来到了战术场,他们打着蓝旗,把衣服和军帽都反过来穿着,这就算是蓝军了,也可以叫他们“假设敌。”郭开庆的手下全都是各班里素质不好的人,说是歪瓜裂枣也不为过。

    最开始,郭开庆按照三连长的嘱咐,只要上边一发信号,他们就出击,后来郭开庆觉得太没意思,就找了其中一名老兵带着,让他们自已去冲击吧,他自已躺在了草地上,仰望着蓝天,想着他的心事。

    没过一会,有人用土块打了他一下,说道:“郭开庆,你咋不去训练呢,在这傻呆着做啥?”郭开庆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翻了一下身道:“我乐意在这呆着,这又不是你家的果园,你管得着吗?”

    来人正是陈长者的女儿,陈姑娘道:“郭开庆你还记得我不?”郭开庆说:“你不就是陈大叔的闺女吗。”陈姑娘道:“前年,你在学校作报告,你还记得不,我叫陈淑芹。”郭开庆一听“陈淑芹”三个字,就象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跳了起来。这名字太有印象了,就是当年要主动嫁给自已的女同学。郭开庆飞快的跑回了连部,他不敢再和陈姑娘聊了,因为他怕出事。看着郭开庆狼狈的样子,陈姑娘哈哈大笑起来。这声音很大,山谷里的回音传得很远。三连的战士们听到笑声,都往陈姑娘这边看,陈姑娘也不避讳,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哪。”

    回到连部的郭开庆,一头倒在了炕上,鞋也没脱,盖上被子蒙住了头。他在想:我咋就没有认出来呢。对了这年头,女大十八变,上次见面都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她穿得还是学生打扮,现在不同了,就象个女干部一样,难怪认不出来了。

    自从郭开庆上次让人主动求婚后,郭开庆就怕上了这个陈淑芹,有时做梦,都梦见拉他去拜天地,自已又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看来我得走,不能在这放牛沟呆着了。想到此时,他起来打好了背包,就等三连人带人回来时,和他说一声,自已就先回团里了,这地方是真的待不了了。

    过了几小时,三连长走进了连部,对着郭开庆说:“你今天咋的了,不是让你当假设敌吗,才干了一半,就跑回来了呀,你走了,我好多科目都没办法继续进行了,只好让各班进行战术训练了。”

    郭开庆道:“你还说呢,我要请假回团了,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不?”三连长感到很是纳闷,问了句:“你看见谁了,一惊一乍的。”郭开庆道:“陈淑芹,我和你以前说过的,你知道她是谁不?她就是陈大叔的闺女。”

    郭开庆的话,让三连长也没有了主意。他早就听说过陈淑芹的故事,没想到这回遇到了真人。三连长说:“来的那天你就没看出来?”郭开庆道:“谁会往那地方想呀,那天黑灯下火的,我和你讲啊,我得走了,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说完,拿着背包就要出门。

    三连长拦住了他,说道:“你等会,这才哪跟哪呀,你是不是当“假设敌”当昏头了,人家叫你结婚了吗,你就吓得马上就要跑。”郭开庆道:“那倒没有,只是主动和我聊天来的。”三连长说:“那就是了,也许人家现在都有婆家了,看把你吓的,还没问清楚咋回事,你就先跑了,你要回团里和别人怎么说,说你小子战斗英雄,见了姑娘都怕,让人吓回来了,你也不害臊。”

    三连长的话,让郭开庆觉得有理。是呀,难道真的是当“假设敌”当迷糊了,把人家陈姑娘也当成了敌人。人家也没有怎么他,他凭啥自已就跑了,跑了以后,不但叫战士们笑话,就让人陈姑娘知道了,也会笑掉大牙的。郭开庆于是打开了背包,说道:“我不走了,你说的对,这哪跟哪的事呀,我干什么象老鼠见了猫,似的要躲着她呀,以后有事说事,没事不接触就是了。”

    次rì,郭开庆还继续当他的“假设敌”,他现在还干上瘾了,不光是扮敌人,还在空闲的时间,组织他的手下,在山上堆了个土坦克。这个坦克很巨大,堆得又很象,个头要比真实的还要大一号,这让郭开庆很是满意,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炮管”。为了这个“炮管”,他找了好些的树,不是粗就是细,最后还是在一个小男孩的指引下,终于发现了“炮管”的来源,这下可好了,一切都完备了。郭开庆还在土坦克上开了洞,安了个柳条编的门,有了驾驶室后,他平时就在里面,指挥着他的“伪军”们冲锋了。

    郭开庆自已造的土坦克,再一次在放牛沟村传开了锅,不光是小孩前去看,好多大人都争相去观赏。坐在坦克里的郭开庆十分得意,还不停的给孩子们讲解坦克的知识。每当三连的官兵们下山休息以后,村里的女人和孩子们都会来到坦克旁,进行玩耍和嘻闹,这显然成了村里的休闲场所。

    陈姑娘不光是村里的民兵排长,她现在已经是乡里的武装干部了。三连的训练也吸引了她,于是他组织了些村里的小伙子,主动加入了“假设敌”的行列。郭开庆的手下只有一个班,然而后来的陈姑娘的民兵,却有二十多人,这样一来,郭开庆的蓝军司令位置显然不保了。

    陈姑娘提出由她来当司令,郭开庆当副手。郭开庆道:“我们是正规军,你们就是个民兵组织,你当司令不行,还是我来当吧。”陈姑娘说道:“你看你手下的兵,和土匪没啥区别,你才有十个人,我有二十人,轮个数我都应该当司令。再说了,你看你们整得象过家家似的,哪有个蓝军的样子,你把队伍交给我指挥,一定把你们连长都打趴下。”

    郭开庆想了想,叫她试试也行,反正他郭开庆也不在乎这个司令的狗屁官。说道:“我也不当什么副手,你爱当就全你当吧,我在一边看画。”说罢对着他原来的手下又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全归陈司令的指挥,她叫你们干啥就干啥,听见了没?”士兵们都大声答应着,他们本来就闲的要死,这样人来的多了,聊天的人也多了,他们乐意的狠。

    竖rì,郭开庆带着手下的兵,先一步来到了土坦克旁,当他们没有看到陈姑娘时,有人提出了要玩扑克的想法,郭开庆同意了,就这样有几人打起了扑克,其他的人都在一旁观战。

    正当他们玩的正酣时,陈姑娘带着民兵们也来了。民兵们今天的着装很一致,清一水的绿军装,武装带,胸前还都挂着子弹袋,手里每个人都拿着一支五六式冲锋枪。他们和郭开庆的三连战士,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他们的帽子上没有帽徽。再一看陈姑娘,只见她穿着崭新的军装,系着武装带,携挎手枪套,从手枪套外边鼓鼓地看上去,里面一定有一只五四式手枪。

    陈姑娘大喝道:“别玩了,都集合了。”三连的战士们都起身进入了队列。陈姑娘又对着郭开庆道:“你入不入列,要是不进去的话,离我们远点。”郭开庆起初一惊,后来很自觉的站到了排尾。

    陈姑娘指挥部队和郭开庆可不一样,明显可以看出人家是练过的。运动队型,前方指挥,做得都是有板有眼。郭开庆虽然是副连长,其实他真没有正经指挥过部队。打仗那会他只是个班长,提干后除了做报告,他别的都没搞懂。比起陈姑娘来,他和她的差距还大得狠。

    陈姑娘在一天训练完进行讲评时,说道:“今天是我们集中训练的第一天,也是三连的伪军让我们收编的第一天,今天是个大rì子,下了山我请大家喝酒。”郭开庆鼻子都差点没气歪,我们这就叫人收编了呀,还要请我们喝酒,看来这陈姑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56回 烈女逼婚(五)鲜为人知的秘密

    训练后“假设敌”们的酒宴,是在代销点进行的。事先郭开庆征得了三连长的同意,说是让他们意思意思就得,不要喝得太多。其他的战士们知道他们去喝酒的事后,都羡慕不已。

    酒席上的菜,大多是熟食和些毛菜,基本上没有硬菜,无非是猪头肉,粉肠,五香花生米之类的吃食。值得一说的是,大家喝的酒是有讲究的。上回三连长和郭开庆,请陈长者和村长喝的是好酒,是郭开庆特地上镇上买的。但是今天陈姑娘请客,用的是当地的土酒,是在村里的代销点买的。

    此酒名唤“百里香”,又名“闷倒驴”,可想而知,此酒劲大。郭开庆从小就是个爱酒份子,见酒如命。当听到此名时,他不屑一顾的说:“啥酒我没喝过呀,上到70度的茅台,下到自家烧锅的酒头,咱老郭都不在话下,从没喝多过,你们看我手下的兵没,只要是三连的人,几乎都是‘一瓶不倒’,何为‘一瓶不倒’呢,就是说他们个丁个的,喝一瓶白的都无所谓。”

    郭开庆的酒力在三连是出了名的,陈姑娘手下的民兵们,好象都是受意过的,挨着个的举杯,来给郭开庆敬酒。起初郭开庆还有所防犯,他说道:“你们这么整可不行呀,要喝大家一起来,要么就一对一干杯,喝了再倒。”后来还是失去了提防,不管谁劝酒,谁来敬酒,他都一律来者不拒。

    陈姑娘从一开始就没有喝白酒,她倒的是汽水,她来之前就吩咐她的手下,酒席中主要任务,就是去灌郭开庆,她想知道,这个男人还有啥她不知道的事。她一边吃着香肠,一边看着喝酒的郭开庆。心里很清楚,这小子早晚是自已的,只要他在放牛沟一天,他就跑不了。

    酒过三巡,陈姑娘看到郭开庆,还没有醉酒的意思,就上前说道:“副连长,这酒怎么样哪,你酒喝好没有。”郭开庆道:“喝是喝得挺好,不过还差一点点。”陈姑娘新起了一瓶白酒,往一个空杯里倒满,又给郭开庆倒了一杯,这两杯酒高度一样,起码有三两多。陈姑娘说:“今天我还没有敬过你,你喝的也不少了,我也不摈你,我先干了,你随意。”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后把杯子反扣在桌子上,看着郭开庆。郭开庆喝得真是有点多了,最起码喝了一斤多的酒,他的酒量的确很高,但是在左右民兵的轮番轰炸后,他也差不多了。当他看到陈姑娘这么豪爽后,毫不犹豫的拿起了酒杯,也是喝得干干净净。就当他喝完时,头好象突然之间大了,到处天旋地转,之后就倒在了桌子上,不知人事了。

    民兵的人数,总归比三连的战士们人多,见郭开庆喝倒后,他们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最后把其他的战士,都给灌倒在酒桌上。看着东倒西歪的战士们,陈姑娘命令道:“把他们抬到代销点旁边的空屋里,记住给他们盖上被,别冻着了。”最后找人把郭开庆也抬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民兵们的活都干完了,陈姑娘对大伙进行了谢意,民兵们就高高兴兴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陈姑娘走进了郭开庆的房间,把他扶正,盖上了被子,她就坐在了炕上,不停的瞅着郭开庆。此时的郭开庆已经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就象大家都想知将要发生时,门突然让人给踹开了,陈长者走了进来,对着陈姑娘骂道:“该死的妮子,还要不要脸,还不快给我滚蛋。”陈姑娘见是父亲闯了进来,也没有分辩,抬腿就走人了。

    第二天,郭开庆因为口渴,慢慢的缓醒过来。他见旁边睡着一人,吓了一跳。等他从炕上爬起来时,发现睡的是陈长者。陈长者也睁开了眼睛道:“你醒了呀,小伙子记住,不能喝就少喝点,别整得象个死猪似的,叫都叫不醒,要是经常这样的话,早晚会误事。”郭开庆感到很是不好意思,于是说道:“大叔我记住了,天亮了,我要回连部了。”陈长者道:“好吧,那你就走吧。”郭开庆整理好衣服,穿上了鞋回到了连部。

    昨晚,三连长知道郭开庆喝多的消息后,很是气奋,他带着两个战士来到了代销点,听老板娘说,郭开庆和陈长者住在一个屋时,他放心了,也没有叫醒郭开庆,领着人又回去休息了。

    郭开庆回到连部,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三连长在洗漱,看郭开庆回来,也没有理他,继续刷自已的牙。郭开庆很是主动,上前说:“连长,昨天我喝多了,就在代销点睡了。”三连长漱了口,说道:“咋没喝死你呢,昨天我和你说啥了,叫你少喝点,这下好了,带的兵都给我喝趴在地上了,你们咋就这么馋呀,八百年没喝过酒。”郭开庆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灰溜溜的去炊事班吃饭去了。

    今天的“假设敌”司令是郭开庆,他发现今天民兵来的很少,陈淑芹也没有来,反正他们本来就是配属三连训练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集合了部队,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雨。才练一个小时,大雨倾盆而降了。三连长只好指挥人回村休息,他知道要是在山上避雨的话,有可能会遭到雷击,更会发生危险。郭开庆带着他的兵,也回到了村里。他怕回到连部让三连长教训,所以他又躲到了代销点。买了一盒烟,抽了起来。

    外边的雨哗哗下个不停,代销点的老板娘看郭开庆也没有走的意思,就上前和郭开庆唠起了家常。老板娘说道:“郭副连长,你怎么总躲着我呀。”郭开庆回答道:“哪有的事,我就是不爱和你们老娘们聊天,聊不到一块儿去。”老板娘说:“是啊,我这老麻蛤蟆眼的,当然和你聊不到一块儿去了,你和陈淑芹才有共同语言呢,这个大家都知道。”

    原来昨天郭开庆喝多之后,让陈淑芹给送进了北屋,这一切全让老板娘看在眼里了,她就和其他的民兵一聊,才得知当天喝酒灌醉郭开庆,全是陈淑芹的主意。老板娘怕出什么事,就跑到陈长者那里报了信,陈长者听到后,跑着就过来了,进了门赶走了女儿,自已就和郭开庆一屋睡下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老板娘又说:“我说副连长呀,我和你说实在的,你看陈淑芹怎么样,要是看上了,嫂子我给你作媒,你就把她给娶了。”郭开庆一听,脸红的象个苹果,说道:“我们有纪律,况且我也没有那个想法。”老板娘说:“那就好,要是不想和人家好,就别撩扯人家,人家可是个苦命的孩子。”郭开庆觉得老板娘提醒的对,感谢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以后注意点就是。”老板娘是个碎嘴之人,她见代销点里没有旁人,接下来的聊天,她就转变了话题,她就把陈家的事情和郭开庆说了一遍。

    陈家一共有四口人,陈长者和老伴,一个女儿就是陈淑芹,还有一个儿子,现在在哪里就不知道了。陈长者的老伴是个后老伴,两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为啥了解这么详细呢,因为老板娘是陈长者的堂妹,所以什么事都了解得很清楚。

    陈长者早年也是当兵之人,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他原来有个妻子,在解放战争时,由于逃荒一直就没有回来。陈长者现在的老伴原来是他战友的妻子。听到这里,郭开庆有些不屑一顾,原来陈长者也不是正经人呀,他心里想,但是嘴上没说出来。

    老板娘继续讲述着,后来陈长者当上了指导员,分到了一个新的连长,连长也姓陈,因为都姓陈,所以别人都管他们两个叫“二陈”。中印自卫反击战爆发了,他们的连队接到命令后拉到了前线,二个连首长就相约,要是其中有一人牺牲了,另一个人负责照顾死去人的妻儿。结果那场战斗打得很激烈,陈连长英勇壮烈了。战后,就这样陈长者就负起了照顾陈连长妻儿的责任。

    当陈长者去到陈连长的老家时,他的老婆还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多岁,他的儿子有三四岁吧,女儿陈淑芹也就是一两岁的样子。为了更好的照顾他们,陈长者选择了转业,就在他们所在的镇里安了家。每当发工资时,陈长者都会买些米面,带上钱去陈连长家,看望陈连长的家属和孩子。由于镇子离他们的村子有上百里的路程,陈长者都是上午骑车,晚上才能到陈连长家,慢慢的就有人传来了闲话,说陈长者和陈连长的妻子“搞破鞋”,话说的很难听,还有人传是陈长者在战场上害死了陈连长,好来个“鹊巢鸠占”。

    开始陈长者并不在意,但听得多了,陈连长的妻子,也就不让他去她们家了。记得有一年,当地闹饥荒,陈连长的妻子实在受不了了,就带着两个孩子找到了陈长者。陈长者好赖是个公务员,就留他们在镇里住下了。镇委书记是个好人,他也听说了外边的闲话,就和陈长者说,你们现在都是单身,要是能走一步的话,还可以组建个新的家庭,这样还可以更好的照顾两个孩子。陈长者听后,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不能做对不起陈连长的事。书记看做不通陈长者的工作,就又来到了陈连长妻子这边,说了好多苦口婆心的话。陈连长妻子也感觉到,陈长者是个好人,多年来对她们家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但听外边的闲话,她也觉得有些对不起陈长者。书记看到陈连长妻子有点动心,就趁热打铁,找来了自已的老婆,对陈连长妻子做了更细致的工作,终于在两人的劝导之下,陈连长的妻子答应了亲事。

    当书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陈长者时,陈长者是死活不同意,但书记和他说,要是他能娶陈连长的妻子,陈连长的两个孩子,就能跟着转成非农户口,从此以后,他们就会过着吃供应粮的rì子了,就再也不用挨饿了。没办法,为了陈连长的两个没长大的孩子,陈长者只好同意了,他们从此组建了新的家庭。

    听到这里,郭开庆感到了陈长者的人xìng伟大,为了两个孩子能过上好的生活,心甘情愿的承担养育的责任,对陈长者更加佩服了。后来老板娘又说,就因为他们结婚这个事,有人把陈长者给告了,说他欺骗良家妇女,陈长者当时是有口难辩,为了不让孩子小小的身心受到影响,他向组织提出,回到老家去修养。由于陈长者是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对印作战立了功的,组织决定,叫他退养,月月还是照发工资,让他们回到老家生活,就这样陈长者全家,搬回到了家乡放牛沟。

    到了放牛沟后,陈长者一直把这个秘密压在心头,对外人从不乱讲,也就是自已亲近的几个亲属知道,别人一概不知,都以为两个孩子是他亲生的。放牛沟一半以上的村民都姓陈,陈长者回村后自然就通过推荐,当上了村民组长。那时正遇上抗美援朝的后代们慢慢长大,来这住训的当兵的,大多数又娶了他们村的女青年,就这样,陈长者就以老卖老的,立下了个规矩:从此不再招兵在此训练了。

    听完老板娘的讲解,郭开庆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应该,陈大叔做的很对,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值得我们学习。”郭开庆内心当中,对陈淑芹的看法也有了转变,她是烈士的遗孤,值得令人尊敬,他对她也有了新的认识,更添了许多的好感。

第57回 烈女逼婚(六)祸从天降

    当郭开庆听着陈家的秘密时,陈淑芹已经奋战在了抢险救援的第一线了。

    就在陈长者赶走陈淑芹的当晚,村里的电话铃声响了。村长接完电话后,马上找到了陈淑芹,和她说,乡里命令她马上去黄鱼圈村,领导那里的抢险工作。陈淑芹听到后,骑上了自行车,叫了村里的几个民兵,火速赶往了黄鱼圈。

    陈淑芹自幼习武,从小到大跟着陈长者练过好多套功夫。陈长者祖籍是沧州人,后来由于战乱,陈氏家族举家南迁,就来到了放牛沟安了家。村里的人大多都会些武艺,年轻人当中,唯有陈淑芹算是佼佼者。十几岁就让大家推举成了民兵排长,高中毕业后,回到家乡的陈淑芹,让乡党委任命为乡里的武装专干。由于武装部长一直空缺,所以陈淑芹更是让领导当成武装部长来使用。

    黄鱼圈村和放牛沟村的地理位置有所不同,它临河多山,村里的人大多在两山之间的山腰中落户盖房子。每逢大雨,几乎都会引发泥石流,小的是泥土堆满了房前院后。大的就是家破人亡。

    这几天,正赶上连rì的大雨,乡里很快就接到了来自黄鱼圈的报告,说是有几家村民,让泥石流把房子冲倒了,需要人来进行人员抢救。于是乡里就下达了命令,叫离黄鱼圈村较近的,陈淑芹马上去黄鱼圈,组织人员进行抢险。

    当陈淑芹赶到黄鱼圈时,发现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就是倒了几间民房,压住了两头牲口。陈淑芹组织了当地的村民,和她带来的几个民兵,把房子清理了一下,把压在底下的牲口解救了出来,好在没有人员伤亡,这才是最庆幸的。

    郭开庆怀着崇敬的心情,从代销点回到了连部。三连长没有对他说些什么,他了解郭开庆的为人,认为他以后会自已jǐng醒自已,同样的问题不会再犯了。

    进了屋之后,见三连长没有反应,他也没有主动说话,省得再提及喝酒之事,他随手拿了一本三连长的军事书籍,坐在一边看了起来。不多时,电台兵跑了进来,说是营部找叫三连长接电话。三连长接过耳麦和手台,里面传来了一营长的声音,命令他们连迅速去黄鱼圈抢救伤员,快速到达。切记切记。

    三连长和郭开庆马上组织部队集合,在一名民兵的指引下,跑步来到了黄鱼圈。只见此时的黄鱼圈,已经让山洪给淹没了。只有从远处才能看到对边山上站着好些村民,大伙都在看洪水流淌。

    陈淑芹看到解放军也前来救援了,就马上跑过来说明情况。就在陈淑芹把村里的人转移到高山上之后,可能是上游水库开闸放水,再加上又下了大雨,伴随着泥石流,后果就是把全村都给淹没了。她指着水中一个避雷针说道:“你们看,那个原来是村里最高的位置,是个变电所,现在大水过后,就露外边一个尖了。”

    虽然雨停了,三连的战士们也是无计可施,帮不上忙。只好都转移到了一个至高点,看着洪水从村中流过。战士们很是灰心,没有帮上忙还好一些,就是待着心烦,不知干什么是好。有的趁机倒在大树旁,大睡起来。

    雨流了好几个小时,慢慢的也不流了,可能是上游的水库关紧了闸门,把村里的建筑物全都露出来了。山上的村民象疯了一样,都各自跑下了山,直奔自家的房屋,看有没有损失。三连长集合了队伍,大步进村了,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村子经济损失很大,好多土坯的房子都让洪水给冲走了,只有近些年新建的砖制结构的瓦房,还保留着。值得庆幸的是,当黄鱼圈村的村长,清点完村民的人数后,都没一人死亡要么失踪。这是由于陈淑芹来的及时,先洪水一步把村民转移到了山上的结果。

    三连长战士们加入了抢险救援当中,他们先把村道整理好,这样可以更好的接收上级的救援物资。之后又配合村里的电工,把变电所的线接好,这样晚上还可以用来照明。就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时,郭开庆得知陈淑芹在帮一位老人整理房子时,头部让掉下来的房梁砸到了,现在已经昏迷过去。郭开庆听后,马上跑到陈淑芹面前去看她,连里卫生员说,可能是眉骨砸裂了,造成她昏死过去。由于村里的医疗设施有限,郭开庆向三连长请示,准备背陈淑芹去营部所在地,乡里叫军医进行诊治。三连长同意了,找了两名身大身壮的战士,跟着郭开庆出发了,指示他们说,你们换着背,这样可以快一些。

    去营部的路,都让洪水给冲过了,满是泥土和石块,郭开庆背着陈淑芹起初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等他累的不行了,就换上了另外两名战士,就这样他们以最快的时间,到达了营部。营部的军医正好是学外科的医生,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给陈淑芹进行了处理,还做了缝合的手术。由于打的麻药可能多了一些,陈淑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郭开庆见她已无大碍,就带着两名战士往回赶了。

    三个人回来的路上说说笑笑,仿佛已忘记了来时的劳累。路过一家小卖店时,郭开庆出钱给大家买了吃食,自已还额外的买了一盒香烟。郭开庆他们边走边抽很是自在。

    走了不多远,他们听到了有人的呼救声,等他们跑过去之后发现,一个老乡让泥水给困住了。他是早上赶着驴出门的,路上遇到了大水,他就在山上进行躲蔽,等了几个小时后,水也退了,他准备下山回家时,套的驴车让泥水给陷住了,不管他怎么抽打牲口,就是无法出来,只好大喊求救。

    郭开庆三人上前帮忙,想把驴车给弄出来,可是泥水很软,他们根本用不上力气,郭开庆想出了先把驴解开,牵到一边,之后几人再来抬板车的办法。老乡同意了,正当他刚把驴子的缰绳解开时,突然间驴子惊了,它挣开了老乡手中的缰绳,向远处狂奔起来。这下老乡慌了神,大哭不已,郭开庆叫道:“牲口我去追。”说完向驴跑的方向猛奔而去。两名战士中的一名,也跟着郭开庆跑了过去。

    驴惊了跑的很快,郭开庆原来送陈淑芹时,已经透支了体力,但是看到驴子跑了,为了不让老乡受到损失,他还是咬着牙跑了前去。郭开庆跑步的速度很是惊人,几乎没有让驴子跑出他的视线,唯一遗憾的就是,始终没有撵上它,但郭开庆知道,只要它的惊劲过后,它一定会停下来的。就这样,郭开庆不管多累都在驴的后面奔跑着。终于经过了一个小时的努力,他看到了停住的驴子。

    等走到驴子的身边他看到,为何驴子不再往前跑了,就是因为路的前方,又一次有洪水流过,前边已经没有路了,驴子也不傻,所以它也停住了奔跑的脚步。

    郭开山从书包里拿出,抢险之前准备好的背包带,他用背包带编着了一个套子,再一次把驴子系好,把它牵到了一个高处位置,他想先休息一下,再往回走。

    他从兜里掏出了香烟,也许是没有了力气,拿烟盒的手没有抓住,烟盒从手中滑落到了离山坡不远的地上。郭开庆起身去捡香烟,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土,这土很松软,也随之一滑,把郭开庆连人带烟都滑到了水里。这时跟来的战士看到郭开庆掉了下去,想上前解救。郭开庆对他大叫:“别过来,我自已能行,这地方土不实,你来了也会掉下来的。”话音未落,郭开庆又一次掉了下去,整个人完全掉进了洪水里,起初还能看到郭开庆在洪水里游泳,后来就看不到了,他整个人让洪水给淹没了。战士很是着急,也没有办法,只好牵着驴回去给连里报信去了。

第58回 烈女逼婚(七)三进放牛沟

    郭开庆失踪的消息,报告到了三连长那里。三连长觉得失踪人员是件大事,他马上通过电台向营部进行了汇报。一营长知道后也是十分的担心,必竟非战斗减员对他来说,就是大的事故,他马上命令下辖的各连,迅速组织人员,在郭开庆失踪的延线,进行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把郭开庆给找回来。

    陈淑芹此时正在一营长的床上,由于营部没有专门的病床,只好把她暂时放在一营长的屋里了。一营长的屋子在营部办公室的西屋,营长对各连的通话,让刚刚苏醒的陈淑芹听得真真切切。原来失踪的是郭开庆,她忘记了疼痛,猛的坐了起来。一旁照顾她的卫生员也吓了一跳,对她说道:“你才做完手术,军医让你好好休息,你再躺会儿吧。”

    陈淑芹说道:“谁送我来的?我怎么会在这里。”之后又摸了摸受伤的头,还是觉得有点晕。卫生员回答道:“是三连的郭副连长背你来的,你让房梁给砸到了,昏了好久,都把大家吓坏了,军医给你做了手术,缝了不少针呢。”陈淑芹说:“郭副连长呢,他还在吗?”卫生员考虑了一会道:“他看你没事,就带着人走了,好象是回连队了,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开水。”说完就走出了屋子。

    陈淑芹由于头晕又躺回到枕头上,她没有等卫生员拿水来,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营部的门前也乱了起来,她听到了集合报告的声音,她于是打开了窗户,听到的是,一营长正在组织营部的人员,准备出去继续寻找郭开庆。这时的陈淑芹才反省过来,她知道郭开庆出事了,马上从床上起来,整理好了衣服,在受伤的头上戴了一顶军帽,穿了鞋就走了出去。

    一营长看到陈淑芹从屋里出来,上前说道:“淑芹同志,你刚缝了针,快进门歇着吧,军医说了,不能见风,吹到会出事的。”陈淑芹道:“你们是不是要去找郭副连长啊,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一营长说:“我们这里人手都够了,我把全营的人都撒出去了,我想很快就能找到郭开庆的,你还是先在营部等消息吧。”陈淑芹道:“我是本地人,我地形比你们熟,你们带上我,有可能找得快一些。”一营长看陈淑芹心急的样子,也只好把她带上了。

    正在大家去寻找郭开庆的时候,大雨又一次下了起来,这回比上回的还要大。各连的战士们冒着暴雨,依旧找寻着郭开庆,通过电台一营长得知,来的消息全是毫无结果。一营长对各连下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郭开庆,人手不够,可以让附近的村民帮着找,一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淑芹从一营长的口中得知,郭开庆已经有八个小时没有消息了,所以一营长判断有可能他已经牺牲了。陈淑芹十分坚定的说:“营长,不能放弃呀,郭开庆一定还活着,你们一定要坚持找到他,也许他正等我们营救他呢。”一营长道:“放心吧,他是我们的战友,又是战斗英雄,我们不会舍去他的。”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由于晚上没有月亮,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一营长还是通过电台,对各连下达了回去的命令。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了,不过他也要为全营的战士们负责,要保证大家的安全。陈淑芹不甘心的冲着一营长发脾气,拉着他不要下命令。但是一营长没有听她的,对各连下命令说,明天早上四点钟各连再派人去寻找。看到一营长的固执,陈淑芹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了,趁大家不备,她私自离开了寻找的队伍。她坚信,郭开庆还活着,她一定要找到他,也许他就在哪里等着她的援救。

    等一营长发觉陈淑芹掉队后,他也感到很着急,必竟陈淑芹是地方上的干部,而且还有伤在身。他没有带营部的人回休息地,还是直接去寻找陈淑芹和郭开庆去了。

    又经过一宿的寻找,一营长他们不但没有找到郭开庆,也没有看到陈淑芹的影子。看着大家的疲惫,一营长只好带着人回到了营部。到了营里,一营长通过电话向团里进行了汇报,还特意给陈淑芹的乡里打了电话,让他们知道陈淑芹也失踪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寻找郭开庆的任务更加扩大了,红军团各个下属部队,地方上的各级zhèng fǔ,都加入了找人的行列。一天下来后,通过各级各地的报告,都是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发现郭开庆和陈淑芹的影子。当陈长者得知了女儿失踪的消息后,他也不停的带人去延河一线找寻,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女儿。夜晚,陈长者在村头烧了纸钱,他向他的老战友求救,让死去的陈连长好好保佑,陈淑芹不要出事,早点回家。在烧纸时,陈长者还留下了眼泪,责备自已道,不应该从小就惯着女儿,叫她出了事,一切都是自已不好,对不起老伴,对不起陈连长。

    就在郭开庆失踪后的第三天的清早,放牛沟外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郭开庆,一个是陈淑芹,此时两个人都已昏睡过去。守在村口栏杆旁的民兵,一见二人喜出望外,马上跑去通知了陈长者。陈长者谢过赶马车之人,之后把两人抬到了果园的陈家。经过大夫的诊断,郭开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脚上可能是中过毒,现在毒已经没了,不过他身子很虚,还在昏迷状态。陈长者又问了陈淑芹怎么了,大夫回答道:“她很是严重,几乎是虚脱了,可能是找郭开庆时,背了他走了一大段的路,脚上也磨出血了,头上缝的针,用力时也崩裂了,满头的血流了一脸,可能再加上长时间没吃过东西,现在已经人事不知了。”

    看着炕上的陈淑芹,陈长者哭了起来,没想到女儿和他的亲生父亲一样,是个为救别人,敢于牺牲的人物,这么高尚的人品,让他做父亲的都感到十分感动。三连长也来到了陈家,看到郭开庆还活着,高兴得跳了起来,他马上用电台给营长报告说,郭开庆没事,陈淑芹和他在一起,让他放心。一营长知道后也相当的高兴,他也是逐级报告,不多时所有的寻找部队都回到了原驻地。

    郭开庆和陈淑芹躺在了一个炕上,放牛沟的村民总是出出进进的来看望他们。有人说郭开庆最初救了陈淑芹,后来陈淑芹又救了郭开庆,他们真是有缘哪,不如撮合他们成为对象。有人说你们哪里知道,他们不是头一天见面了,早在几年前,就听说他们在搞对象了。随着村民传言越传越神,三连长也听说了,他来陈家看郭开庆时,趁旁人不在就说道“你在陈家养病影响不好,不如你早点搬回连部吧。”郭开庆也觉得有理,他说等众人走后,他就会和陈淑芹说。

    陈淑芹对待郭开庆要离开的事,表示不同意,她认为郭开庆的腿伤还没有好,要是不好好照顾的话,也许会发炎,最重时有可能会恶化。郭开庆也对陈淑芹的照顾习惯了,回到连里没有人会这么细心的照顾他,之后也就再也没有提及要走的事。

    郭开庆的腿是在洪水之中,让蛇给咬上的,陈淑芹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河沟里找到了他。当发现郭开庆时,陈淑芹以为他死了,怎么踢他也不动,后来看到他的腿上有块黑青的地方,她就学着小时父亲教她的方法,先用小刀子把外边的脏肉片下,用嘴来吸他腿上的黑血水,随着一口一口吸出吐掉,见了红sè后,又在附近找了些草药,用嘴嚼烂后,敷在了伤口上,最后扯了自已白sè的袝衫一角,用它来把伤口包好。这一套下来,陈淑芹也累昏了,她一直没有吃饭,也没有力气把他拉走,她想睡一会,养足jīng神后,好背他回去。

    郭开庆远没有陈淑芹想的那样简单,由于他是北方人,水xìng又不好,洪水把他冲走后,河里的泥沙已经灌进了他的嘴里,他想摆脱沙子进入口中,但是他做不到,不过多时就失去了知觉。

    休息好的陈淑芹来到了郭开庆的身边,她想叫醒他,但怎么摇晃郭开庆也没有反应。她用手放在郭开庆的脖子脉膊上,好象郭开庆没有了跳动。陈淑芹大哭起来,她不相信郭开庆就这么死了。她不停的摇动郭开庆的身体,最后拳脚相加,想把郭开庆打起来,但是还是没有用处,他依旧没有动静。

    陈淑芹用扯下的衬衣沾了些水,她想给郭开庆擦擦脸,当她擦到郭开庆的嘴边时,看到郭开庆的嘴里鼓鼓的,嘴角还有沙子。之后陈淑芹用力的掰开了郭开庆的嘴,把嘴里的沙子一点一点的扣出来,又把郭开庆扶起,不停的敲打他的后背,看他能不能吐出一点。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最终郭开庆有了反应,嗓子咳了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慢慢也恢复了知觉。陈淑芹也放下了郭开庆,躺在了他的身边,她又一次没了气力,她还是想歇一会儿,有了力气了再干别的。

    郭开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到躺在一边的陈淑芹,他好象明白了些什么,他想站起来,但腿上的伤疼得他咬牙切齿,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陈淑芹看到他醒了说道:“你小子命还挺大的,你今天欠我一条命,一辈子都欠我的,记住了,你以后想死的时候问下我,因为你的命归我所有。”郭开庆苦笑道:“你还能开得起玩笑呀,我们这是在哪里呀。”

    陈淑芹道:“天都快亮了,这里是哪我也不知道,我们先休息会,等天亮了再走。”说完就又倒下睡去了,看着睡觉的陈淑芹,郭开庆也躺下了,他也得休息会,他的腿实在太痛了。

    天蒙蒙亮时,陈淑芹叫醒了郭开庆,说要上路了,他们要先走到大路上,看看有没有过往的车,也许能拉他们一段。郭开庆接过陈淑芹事先给他准备好的木棍,一瘸一拐的跟着陈淑芹走着。没走几步,郭开庆就倒下了,他的腿伤太严重了,透过陈淑芹给他的包扎,可以看出血水已经湿透了绑他腿的衬衣。

    看着郭开庆无法行走,陈淑芹道:“你忍会,我来背你。”说完背起郭开庆走了起来,说是背不如说是拖行,郭开庆个子很大,脚都着地了,但陈淑芹还是用力的背着他走,她的第一想法就是把他背到大路上,等待来回的车辆。郭开庆块头很大,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的陈淑芹,背起他很是吃力,头上原来缝合好的针线,随着她的用力,一根一根的崩裂了,这声音郭开庆也可以听到,等他反应过来时,陈淑芹已经是满脸的鲜血了。郭开庆不让陈淑芹背了,不停的要求下来自已走,可陈淑芹说,早到地方早拉倒,你这样闹腾,她就会更累了。听到此处,郭开庆也不动弹了,任凭陈淑芹背着,一步一步走向大路。等他们走到大路时,陈淑芹倒在了路zhōng yāng,她太累了,脚上全是血,脸上也全是血,她的努力没有白费,没过多时,来了一辆马车。车主人看到二人,问了原因后,主动要拉他们回放牛沟,两个人就一同上了车,昏睡在了车板上。

第59回 烈女逼婚(八)身陷囹圄

    三连长要郭开庆离开陈家,这样会减少流言蜚语,会给郭开庆带来不好的影响。郭开庆没有听从他的劝告,依旧住在陈淑芹家里进行养病。开始时陈长者对郭开庆有些反感,难怪,哪个女儿的父亲,对接近女儿的小伙子,不是怀有敌意,但经过长期的观察,他发现郭开庆不象一般的小伙子那样,见了女人就迈不开步,而是十分的大方有礼,渐渐地也改变了对其的看法。

    近rì来郭开庆的腿明显好多了,他没有找象样的大夫前来诊治,而是由陈淑芹全全护理着。陈淑芹说,她有治疗蛇咬腿伤的好方法,就是用蛇蜕下来的皮,中医叫他“蛇蜕”,晒干后用剪子剪成碎末备用,再把鸡蛋上头打个小眼,倒出些蛋清之后,再把蛇蜕末一点一点用针,从小孔里塞进去,最后放在炭火上烧,等把鸡蛋烧熟了,病人把带有蛇蜕末的鸡蛋吃下去,不出几rì,腿伤也就好了。

    陈淑芹是个会照顾人的女人,不是因为她会给郭开庆治腿,而是她给郭开庆照顾得无可无不可的。郭开庆的内衣裤基本上保持一天一换,他的脸一天要洗很多次,和郭开庆平时聊天时,话语也变得温柔了,这些让郭开庆很是受用。他想到,要是眼前的陈淑芹当他的女人,就算不当兵了,回家种地也是心甘情愿的,他发现他已经爱上了他的救命恩人了。

    郭开庆的腿是慢慢变好了,可是陈淑芹的眉骨就惨了,由于才缝合的位置离眼睛太近,等她再一次来到军医面前诊治时,军医的手都哆嗦了,军医对她说,你这样不行呀,弄不好要破相的,就算处理好了,也会落下个明显的疤拉。听了军医的话,陈淑芹也是无可奈何,一切都过去了,但她并不后悔,比起一条疤拉来,郭开庆的生命要贵重多了。看着一天比一天好转的郭开庆,她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一天,一营长坐着吉普车来到了陈家,他是来看郭开庆的,还带了一副崭新的拐杖,看过郭开庆之后,就把他从陈家转移到了连部。很显然,一营长是听说了闲话才来的,领导的处理没有人敢有意见,起初陈淑芹不同意,后来一营长和她说,可以有空去连部照顾他,陈淑芹也就欣然接受了。临走时,一营长想和郭开庆说两句话,可是陈淑芹一直在他身边,话不好讲,他只好用眼神提醒郭开庆,意思是让他注意些,不要过不了美人关。

    三连的战士没有因为郭开庆,而放弃rì常的训练。三连长的本事真的很高,通过两个多月的指挥,已经顺利能完成连长的各项指挥任务了。之间还和其他的友邻部队搞了一些协同任务,上级一个劲的考奖三连长的指挥才能,也可以说,他是个有着指挥艺术的艺术家。郭开庆每天都拄着双拐去训练场进行学习,他就象个小学生一样,一边看一边记,还拿出三连长给他的教案,来回的对比。三连长也很喜欢他,有时还叫他去指挥一下,拄着双拐的郭开庆道,等我好了你不让我指挥,我也要指挥,现在还是省了吧,三连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两个多月的接触,郭开庆总想和陈淑芹挑明关系,有好几次想要开口时,都被其它的锁事给打断了。伤筯动骨一百天,郭开庆想等腿好了,亲自带着东西去陈淑芹家,向陈长者提亲。可是这时,突然事件又来了。

    有一rì,放牛沟里来了一辆军用吉普车,车子下来了几个人,看上去都是军官的打扮,他们没有直接去连部,而是直接向村里的村民了解情况。问的都是郭开庆腿伤的事情,还有和陈淑芹的关系。村里的村民平时就爱开玩笑,一听是问这事,就你一言我一语的瞎掰起来,来的军官都进行了记录,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来回暗访之后,几个人又坐上了车子,开出了村子。

    陈淑芹向来都是以郭开庆没过门的妻子自居,战士们平时都叫她嫂子。村里的人见陈淑芹的脸这么大,都改称她为军属。郭开庆的腿伤也好了,他特地从乡里买了两条烟和两瓶酒,准备周rì去陈家,正式向陈长者提亲,好挑明和陈淑芹之间的关系。

    老天爷总爱捉弄人,就在郭开庆要去提亲的头一晚,周六的下午,上次来村里搞调查的的吉普车又开来了。不,这回来了两辆车,一辆还是敞棚的,车上下来了两名干部,还有四名战士。从他们的身上可以看出,他们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最显眼的是四名战士的着装,他们都有着180CM以上的个头,头戴着钢盔,腰系武装带,还各自别着手枪。村里见他们和三连的战士穿的不一样,都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说可能是三连的人出了事。

    吉普车下来的人直接进了连部,此时的郭开庆正在看书。来人道:“你是郭开庆吗?”郭开庆回答:“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吗?”来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在郭开庆的眼前一晃,接着说:“我们是团保卫股的,一号命令,立即撤销郭开庆的一切职务,等候处理。你跟我们走吧,我们直接回团里。”郭开庆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说道:“我想收拾下东西。”“不用了,我们那里什么都有,你一个人跟我们走就行了。”领头的军官说道。

    郭开庆还想说些什么,正在这时,有一名持枪的战士上前,摘下了郭开庆的军帽,撕掉了他的红领章。郭开庆不是第一回见到这情况了,这很正常。军人受纪律处分之后,就没有资格佩戴这些东西了。他很坦然,直接走出了房间。通讯员从外边赶回来,正好迎面撞见了郭开庆,说道:“副连长,你怎么了?”郭开庆想要说些什么,没等说出来呢,后边又有一名战士推了他一下,旁边的军官又说:“不要说话,快点走。”郭开庆直接上了封闭的吉普车。他让两名持枪的战士夹在了中间,之后军官也上了车,两辆吉普车一溜烟的开出了放牛沟。

    郭开庆被带走后,通讯员快步跑上了山,把这一消息向三连长进行了报告。三连长听到很平静,吩咐通讯员先回去,不要到处乱传。之后依然指挥着连队训练。

    郭开庆让带走时,陈淑芹正在乡里,她根本不知道郭开庆的事情。等郭开庆让人带走后,陈淑芹正常下班骑着自行车,回到了村里。刚一进村,栏杆边的民兵就向她汇报,说郭开庆让人压走了,还撕掉了领章和帽徽。陈淑芹本身就是武装专干,平时常和部队接触,她知道撕掉领章帽徽的含义,一定是出大事了,她很担心郭开庆的安危,她没有回家,直接骑向了三连连部。

    三连长才吃过晚饭,在院里和司务长在下象棋,见是陈淑芹来了,他一推棋盘,和司务长说来客人了,今天先不下了。司务长也很识趣,说是炊事班还有事,就走出了连部。

    三连长把陈淑芹让进了自已的屋子,倒了杯开水给她,之后说道:“我就知道你下班一定会来这,说吧,你想知道什么?”陈淑芹道:“郭开庆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抓他?”三连长说:“这是团里的保卫股干的,之前他们来过电话,说要找郭开庆了解点情况,叫我先不要告诉他,今天他们直接就来村里带人了,我想把事情问清楚后,郭副连长就会回来的。”

    陈淑芹说:“为什么了解情况要压着,还要撕领章帽徽,哪有事这么简单的。”三连长道:“什么事都是保卫股的人干的,抓人时我不在连里,我在山上,我也是后听说的,我实在不知道情况。”

    陈淑芹想了一会说道:“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郭开庆。”三连长道:“这是我们部队里的事,你最好不要渗和,免得越弄越乱,你还是先回去吧,有信我通知你。”陈淑芹见从三连长那里问不出什么,也只好告辞回到了家。到家后,她把村里的事又和陈长者说了一遍,陈长者只是听听,没有发表意见。

    保卫股的吉普车直接把郭开庆压到了团里,关进了事先给他准备好的紧闭室。郭开庆当兵几年来,他来这里还是第一回。也是不犯错误,哪人会联想到自已会到这里。

    紧闭室里有一张长约170CM,宽约80CM的木床。床边放着一张方桌,郭开庆走近桌子时,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很多的字,有的写,痛改前非,我错了,有的写对不起老婆孩子,还有些字是用钢笔油笔写的,这哪是什么桌子,这简直就是个木头做的检讨书。桌旁没有椅子,要想写字一定要扒在桌子上写。这也难怪,犯错的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郭开庆觉得好笑,他随手推了推房门,没有推动,很显然门在外边让人给锁上了。屋正中的棚顶上有着一盏小小的圆灯泡,它散发出弱弱的微光,给屋子带来了少许光明。桌子的上方有个小小的透气孔,也可以说是扇窗户,是留给人用来呼吸的。在对着床的小角落,郭开庆发现了一个圆桶,从它的味道可以闻出,这是让人方便用的。郭开庆一头倒在了床上,由于他的个子很高,加上床又短小,他这一下,头让墙撞了一下,脚还直接着了地,他只好侧躺着,摆成了一个S形,大睡了起来。

    正在半睡半醒时,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房门正中间开了一个小小的洞,之后来人对着郭开庆喊道:“郭副连长,别睡了,起来吃饭了。”郭开庆听到叫声,一骨碌起来,走到了门口,说道:“这马桶什么味呀,是用来上小号还是大号的。”来人道:“你怎么理解都行,反正你解决了,事后有人来收拾,今天我们这吃炖豆角,我特地多给你打了点,还多拿了个窝头,平时我们这规定,一顿只给俩,看你是战斗英雄,我很敬重您,给你加了一个。”郭开庆接过吃食,说道:“谢谢你呀,他们啥时候审我呀?”来人道:“我只是个送饭的,您的事我实在不知道,你老老实实呆着吧,来这里的人,一般都要待上好几天,才有人会来搭理你,保卫股平时的工作忙得狠。”说完送饭人没等郭开庆回话,就关上了小洞口。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郭开庆也不指望从别人处了解东西了,他把吃食放在了桌子上中,吃了起来。

    给郭开庆送的吃食,又叫“号饭”。这是专门给关紧闭的人订做的,因为现在都是八十年代了,哪有人还会吃粗粮,不过按规矩,关紧闭的人还得吃这个,就是要和正常的好人有个对比,叫你记住以后不要再进来了。郭开庆小时候就爱吃粗粮,好久没吃了,感到很有兴趣。当他吃到嘴里发现,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人吃的,不光是剩的,它还很硬。他又吃了两口菜,在菜中又找到了硬的花椒面,可想而知这东西也是好长时间了的,要不然不可能结成了块,炖时又不化。

第60回 烈女逼婚(九)莫须有罪

    郭开庆的紧闭生活一直到了第七天,才有保卫股的干事前来审问他。此时的郭开庆已经七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也没有人给他送水让他洗脸。吃的不好当然拉的就少,他这几天也只是上了两回大号和几次小号,本来身体健壮的他,几天下来搞得极其狼狈。

    审问是在一间宽大的房间中进行的,郭开庆首先由卫兵把他带到屋子正中间的位置上,让他坐下。他坐的椅子很奇特,一看就是jīng心制作的。当他一坐下时,椅子的侧边就有一块铁板,在卫兵的cāo作下,直接盖在了另一侧,卫兵拿出锁头,进行锁紧后,站到了郭开庆的后面。

    进来审问的人郭开庆也认识,其中一个是保卫股长,另一人就是去放牛沟宣布逮捕他的那名军官。

    保卫股长先说话了,说道:“郭开庆,我们代表组织来找你谈话,你要一五一十的交待问题,不要有所隐瞒,知道吗。”郭开庆答道:“你们问吧,我会实是求是的说的。”

    坐在一旁的军官道:“郭开庆,你先说说你上山之后的事吧。”郭开庆说:“给我纸和笔,我要先写个大纲再回答你。”保卫股长让人递给郭开庆拿了纸和笔,放在了他那铁制的膝板上。郭开庆边说边写,他要纸和笔的意思,就是怕什么地方有所遗露。他讲述了他们连如何进村,又怎么组织训练,最后去黄鱼圈村进行抢险,见陈淑芹让房梁砸了,又去背她去营部治疗,回来又遇到了村民惊驴,这一件一件的事都说了。

    听完了郭开庆的回答,旁边的保卫股录音机还在转着。保卫股长道:“郭开庆你说完了吗,你再讲讲你和陈淑芹的问题吧,你刚才讲得不太详细,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和她的事。”郭开庆早就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一定是有人把他给告了,他这几天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他想到了三连长和一营长,但后来这种想法都让他打消了。三连长当他是兄弟,一营长没有必要给自已的属下身上泼脏水,他们不可能去团长那里告他,那会是谁呢?郭开庆百思不得其解。

    看郭开庆没有回答,旁边的军官说:“郭开庆,你老实点,我们要是没有有力的证据,怎么会把你弄到这里来,你还是老实交待吧。”郭开庆道:“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志关系,她看我的腿受伤了,要主动照顾我,连里的条件有限,所以就住她们家了,腿好了我就回连部了,这些你们可以查,都是清楚的。”

    那军官还想说什么,保卫股长拦住了他,对郭开庆说道:“今天就到这吧,郭开庆你回去也好好想想,等明天我再来问你。”郭开庆说:“我住的房间太过狭小,我想换个环境。”保卫股长道:“这个可以办到,一会就给你换房间,不过我们这有规定,要是换了新房间的话,一定要带脚镣,因为那房间没有铁栏杆,我们又不能总看着你不是。”郭开庆没有作声,直接由卫兵压下去了。

    郭开庆换的新房间是在团部的二楼,这个房间是整个楼层最东的一个角落,房门外没有挂牌。郭开庆进去之前,由卫兵给他砸上了脚镣,这脚镣虽不很重,但很麻烦,走起路来哗哗直响,就象电影里地下党让反动派关进监狱那样,郭开庆这回也尝试了一把。房间很是明亮,没有任何的栏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团机关楼前的篮球场,此时还有几个人正在打篮球,平时这个场地也是郭开庆常去的,他打球那会根本没有想象到,今天还会在这房间里看打球。为什么保卫股长要给郭开庆带脚镣,就是他认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凭着战斗英雄加侦察班长的出身,二楼显然难不倒郭开庆,他随时有可能逃跑。

    就在郭开庆让团里带回去的这几天,陈淑芹四处打探着郭开庆的消息,她所问的人不是说不清楚,就是说不知道。她又把这事告诉了乡党委书记,书记说他有时间帮她问问。领导总归比下属有力度,不出两天,就在驻军中打听到郭开庆现在的情况了。陈淑芹让书记叫进了办公室,又怕别人听见什么,还关上了房门。

    书记这才说道:“现在郭开庆让他们关在团机关楼里,听说他们还给郭开庆上了刑,他什么也没有说,是块硬骨头。”听到了郭开庆挨打之后,陈淑芹简直发疯了,但她还是平静了下来,不能对跟好心的书记发火不是,她说道:“我想请几天假,去看看他。”书记道:“你和别人交接下手头的工作,你也累得很久了,回家休息几天,以后的事就不要和我报告了,就当我啥都不知道。”陈淑芹很是高兴的走了,她跟同事进行了工作交接,之后就象飞一样,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里。

    到家之后,陈淑芹和陈长者说了郭开庆目前的情况,陈长者从衣柜里拿出了五百块钱交给女儿,叫她路上用,陈淑芹接过钱后,去三连长那问清了去团部的道路,之后就骑着车出发了。

    去团部之前,陈淑芹先是去代销点买了些好吃的,有猪头肉,午餐肉,香肠一类的吃食,还给郭开庆买了两包香烟,她知道此时的郭开庆是根本接触不到这些食物的,她要去给他补一补。

    从放牛沟出来已是黑夜了,陈淑芹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扶着车把骑车,自行车飞快的速度,不比机动车慢多少,她想快一点的来到郭开庆的身边,看一看她未来的老公,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一路上她想得很多,老式电影中,敌人对待地下党的种种刑罚,在她的脑海中来回的显现,她料想郭开庆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她认为这次去一定能帮到他,帮他走出牢房。

    放牛沟离团部有一百四十华里的直线距离,好在都是大路很是顺畅,陈淑芹骑了一夜来到了城里,在路边的小饭店吃了些早点,就又接着上路了。到了团部所在的城市,已经是rì上三杆了,好在团部的位置,地方上的人都认识,没经过多少麻烦就来到了。到了大门口,卫兵拦住了她,说是全团都在野营训练,团里暂时不接待来访人员。陈淑芹可不干了,在团门口大哭大闹,就象个泼妇,门卫没有办法,只好给保卫股的人打了电话,叫他们来处理此事。

    来门卫的是保卫股长,他在电话里听到了是来找郭开庆的,所以亲自来了。见到陈淑芹后,股长笑道:“果然是个漂亮的姑娘,把我们的战斗英雄都拿下了,看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陈同志,你来有什么事吗。”通过介绍陈淑芹得知此人就是保卫股长,她再也没有继续发泼,意正言辞的说道:“我找郭开庆,关监狱还有探视的规矩呢,郭开庆还不算是犯人吧,我可不可以去看他。”保卫股长说:“郭开庆只是组织上的隔离审查,他还是军官,不存在探不探视的,不过我们有规定,审查期间是不能探视的,除非是直系亲属。”陈淑芹又和保卫股长理论了半天,结果还是不让她去看郭开庆。最后股长还打电话叫来了几名卫兵,陈淑芹看没有结果,只好推着车子先走了。

    郭开庆不知陈淑芹来到,他现在正在床上躺着呢,因为他身上受伤了,都是让保卫股的人给打的。自从新搬到这个房间后,起初每个看管他的人,对他都很客气,不过过了几天以后,他们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更是吆五喝六的,真把他当成了犯人。最后发展到保卫股的人还对他动了刑罚,这些都让郭开庆感到不理解。我究意犯了什么事呀,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就算我有毛病,大不了脱军装回家,也不至于上大刑吧。

    一直在团外待着的陈淑芹正在寻找机会,准备进入团部,直接去看郭开庆,她买了点吃的,在团大门外的马路牙子上吃了起来。她的打算就是等到天黑,直接翻墙进去,去找郭开庆。

    天黑的很快,最起码的陈淑芹认为很快。她把自行车靠在大树上锁好,自已就在一个小的角落,拿了事先给郭开庆的吃食,翻墙而过了。陈淑芹的身手很是了得,从小练功的底子在这里发挥了作用,她很快的就找到了机关楼,只因为它太好找了,整个大院就这一处是高楼大厦。

    陈淑芹没有走大门,因为从灯光中看出,大堂有人在坐哨,她找了一楼的卫生间,正好窗户是开着的,于是就跳了进去。进去后,她就挨个房间的看哪里有郭开庆,一圈转下来,没有发现,正当她准备上二楼时,迎面遇上了一个战士。战士见到她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和她说话:“你是陈淑芹吧,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郭副连长。”陈淑芹本来想打他一顿,看他说要给自已带路,只好默默地跟在这名战士的身后走着。

    这名战士就是给郭开庆送饭的那位,保卫股长白天赶陈淑芹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他就不理解了,为什么郭副连长这两天还挨了打,有人来看他,还让人拒之门外。所以他料想陈淑芹晚上还会来,他就主动地等她,好给她带路,这样可以能帮到郭开庆。战士直接把陈淑芹领到了郭开庆的住处,还给她打开了门,说道:“现在太晚了,就不要开灯了,你们说话小声点,我在门口给你们把风。”陈淑芹看战士这么好,从吃食中拿了一根香肠递给了他,叫他先吃着,战士也不客气,接过香肠啃了起来。

    郭开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陈淑芹了,他感到很委屈,他张开了双臂。陈淑芹也很会明白领导意图,上前顺势的抱了上去,两人自此拥抱到了一起。他们没有继续什么,只是不说话的抱着,不知不觉过了好几分钟。

    拥抱过后,郭开庆给陈淑芹讲述了审问他的经过,大体上就是给他扣了些大的帽子,其中有生活作风问题,还有些打骂体罚士兵的问题。这些郭开庆当然不能承认,他平时对待战士们都很好,从来没有动过他们一个手指头。生活作风上的事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就是和陈淑芹什么事的都有,就算他想怎么着,也只是个想法,况且他本来就想找陈淑芹谈对象。最后郭开庆说:“可能是团里有关领导发了话,要不然他们不可能打我,好歹我也是个副连长,我这有份材料,是我的自辩书,你要能帮我,把他拿到上级领导那里,叫他们给我平反,团里的首长是指望不上了,你能做到吗?”陈淑芹一个劲的点着头,她把带来的食物往郭开庆的手里一放,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能给你讨个清白的,你好好补补,保重身体。”正在这时,房外的战士说道:“有人来了,快走吧。”郭开庆听后,打开了二楼窗户,冲着陈淑芹说:“你还是走这里吧。”他知道陈淑芹的功夫,二楼三米多的距离,根本对她来说是小KS。

    战士听到陈淑芹跳下楼的声音后,在外面锁好了房门,和郭开庆打了招呼,就回去休息了。

    从郭开庆房间里出来的陈淑芹很是激动,她第一次让男人抱了一下,那个人还是她所喜欢的郭开庆,女人的荷尔蒙迅速到达了极点。她带着郭开庆写的材料,找到了自行车,飞快的行驶在回家的路途之中。她要回去和她的父亲商量一下,想想怎么才能帮得到郭开庆,她又想到了三连长,她认为三连长是个好人,一定不会坐事不理的。她想着想着,骑车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她要快些回去,这样可以早一些救出她的情郎,她的郭开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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