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月黑风高,大雪漫天
一群群黑影借着大风大雪的遮掩,悄无声息地快速朝着长安北门外的联军大寨扑去!
而此时此刻,联军大寨之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完全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在向他们笼罩而来!
“哈哈哈!跟着大帅有肉吃啊!”
“哈哈哈,没有酒没有肉,中山王给我们送!哈哈哈哈!”
“大帅对我们这些人可是真好啊!人人都不待见咱们!可你们看大帅对我们那可是好酒好肉地招呼啊!可我怎么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怎么就我们这帮人这么舒服?!”
“蠢货!想那么多做什么?!打了那么久的仗,先吃喝个痛快再说!”
“嗯……,这倒也是……”
“娘的!老子当兵那么久了,都快憋死了!也不知道那个羊献容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我呸!你小子还想尝尝人家皇后娘娘的滋味?!怎么着也得先可着我们大帅享用吧?!”
“对对对!就是应该让大帅先享用享用!就是不知道大帅爽够了,会不会丢给我们所有弟兄都尝尝?!”
“哈哈哈!这长安城都没打下来呢!你小子就口水直流了?!”
“娘的!就她羊献容那个祸国殃民的贱货,这都算是便宜她了!”
“对!这次拿下长安,我们一定要好好折磨死她!”
可小卒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却是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的脖子上已经被一支带着倒刺的利箭给完全穿透了!
“敌!敌袭!”
片刻之后……
血染雪地,尸横遍野!
可赵染看着满地的死尸,却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在他的心中不断蔓延!
“赵染将军!这个营寨里只有几千人,并未发现其他敌军!而且小的们仔细检查了被我们砍死人,他们大部分都长得不像关中人……”
“娘的!他们不是关中人还能是什么人?!”赵染一脚踹翻了前来禀告的小卒,然后借着火光看着地上明显长着一脸匈奴人特征的死尸,顿时有种难以形容的屈辱感和挫败感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将……,将军!这些人都穿着联军的衣服,风雪又这么大,小的们真的没认出来啊!”
赵染当然知道不能怪他们,就连他自己都杀得兴起,竟是也没有注意到这里很多人都在呼喝着鸟语!
可他竟然还以为这是安定诸胡的口音,毕竟胡人的声音都一样难听!
“将军!贾彦度麾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匈奴兵?!”
“蠢货!这些肯定都是没卵子的孬种,以为贾彦度给他们好吃好喝一定是为了善待他们,好博取他们的效命,所以才会守在这种“空寨”里等死!”
“小的们看见不少人都是躺在地上,以为都是喝醉了,所以一个个都补了刀……,这杀匈奴人的罪名……”
“娘的!中计了!都给老子赶紧撤!”
赵染的命令一下达,各种口哨声就立时此起彼伏!
可赵染他们依旧是晚了一步!
联军大寨的四周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半个时辰之后,长安城内,中山王刘曜寝宫外
游子远看着刚刚从联军大寨那边死里逃生回来的赵染,却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竟是连一句想要责骂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游大人!都怪赵染不听大人劝阻,才会有此惨败!还请大人军法处置!”
游子远听着这话,却是忽然睁开眼睛,然后一把扶起了受伤不轻的赵染,安慰了几句道:“敌军中渭桥大胜,必然会有轻慢之心,这是常理!但贾彦度却不是常人!所以我们才屡次三番中了他的奸计……,所以这一战也不能全怪赵将军!”
“大人!我……”
“好了!大王那里你无需担心!此刻大王还未苏醒,所有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尤其是贾彦度用匈奴俘虏做诱饵之事,你我就当做从来没发生过吧!”
赵染虽然知道游子远这么帮他也是不希望再刺激到中山王刘曜,但还是感激地跪谢道:“大人的救命之恩,赵染没齿难忘!”
“赵将军回去歇息吧……,我已经命医官在你的住处等候,先看看伤得如何?!”
“谢游大人体恤!”
“如今正是危难之际,正需要赵将军为我王出力,切不可因今天之败而挫了锐气!”
“赵染一定不会让大王和大人失望!”
片刻之后……
游子远看着赵染已经消失在了风雪之中,原本脸上还强撑着的镇定自若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整个人更是无力地抬头看了看漫天飞雪的夜空,竟是有一种想要呕血的冲动!
明明他和贾彦度一样都在利用风雪天作战,为什么两人之间谋略上的差距,竟会那么大?!
而且他贾彦度怎么就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竟然敢用匈奴俘虏作为诱饵,让他们也去互相残杀!
他这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语出金庸的小说《天龙八部》,谨以此章的题目致敬已经驾鹤西去的金庸先生!)
这是在报复池阳城的“盛宴”吗?!
而就在游子远有些怒不可揭的时候,羊献容却是忽然从刘曜的寝宫内走了出来,然后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游子远点了点头道:“子远……,医官说大王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游子远顿时如释重负一般地深吐了一口气,忍不住欣喜地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羊献容深深地看了一眼游子远这番溢于言表的喜悦,原本心头对他的那些芥蒂和不满也随之消减了许多……
更何况是在这种被人兵临城下的危急时刻,他游子远还能为了刘曜如此尽心尽力地维持着局面,就凭这份忠义,她羊献容也该多多抚慰臣心,多多依仗他游子远才是!
毕竟此时此刻,一切都应以大局为重!
羊献容想到这里,竟是忍不住问道:“彭天护现在如何了?!本妃真的没有想到那个贾彦度会如此残忍?!竟然会把彭荡仲的首级插在了枪头上来向我们示威!”
游子远一听羊献容这话,立时就想到了早前几个联军骑兵高举着那杆挂着彭荡仲首级的长枪,在长安城下不断示威的模样,心中也是有股难以言述的苦楚……
“贾彦度就是希望用彭荡仲的首级来打击我军的士气,所以微臣今夜才会允许赵染前去袭营……”
“子远……,你既然已经想到了这可能是贾彦度的又一个阴谋,为何还要答应赵染的请战?!白白让我们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仅仅是为了打压一下众人想要出城和联军一绝死战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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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绝户三策(一)
要不是中山王刘曜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此刻又是在静养休息,游子远真的是恨不得立刻一巴掌扇死羊献容这个贱货!
这都什么时候了?!
她还敢在这里跟他耍什么狗屁王妃的威风?
但这种想法,游子远也只敢放在他自己肚子里转转,根本不敢有什么实际行动!
毕竟只要长安城的城墙不倒,那局势就没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游子远就没有必要急着去偷偷开城投降!
而且就算把刘曜和羊献容二人都抓起来献给贾彦度这个联军统帅,游子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可以保住他自己的性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游子远是绝不会冒险走这一步!
更何况若是真的到了这种需要卖主求荣的关键时刻,恐怕赵染和刘雅那帮人也会争先恐后去做,哪里还轮得到他?!
所以只要刘曜不死,就必须尽量维持下去,否则连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游子远越想越是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心中对羊献容再怎么不满,还是强压下了怒气,甚至装得诚惶诚恐……
羊献容其实也知道她的语气有些重,但如今情势危急,她要是再不能表现出主母的强势姿态,那就会让人怀疑中山王刘曜的病情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而由此而产生的军心不稳,甚至是游子远这个众臣之首的离心离德,那都是她和刘曜此刻绝对无法承受之痛!
所以为了防范于未然,羊献容必须要先镇住游子远,但又不能逼得太狠……
“子远!难道你就不想解释一下?!”
“还请王妃明鉴!微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联军势大,又断绝了我们和河内王刘粲之间的联系……,所以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固守待援!”
“等刘粲发兵来救?!你觉得可能吗?!”
“刘粲自然是希望我们和联军斗个两败俱伤,最好同归于尽,他们才好坐收渔翁之利!可微臣听说,太史令康相大人作为监军已经到了蒲坂,想必康大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微臣在池阳时,就已经派人去了蒲坂,只要我们这边战事不利,微臣所写的密函就会送到康大人的手上……”
“康相?!你是说康相会把这事上禀刘聪?!可你难道不明白刘聪也是处处提防着你家大王,他会对我们伸出援手?!”
“王妃!过去我王强大的时候,刘聪自然是处处提防!可刘聪对于刘粲这个亲儿子的防备也绝不会小于我王!所以只要康相利用这事压一压刘粲,想必刘粲就算再不情愿,也会顾虑一下刘聪的想法,毕竟任何一家独大,对于刘聪的帝位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子远你想得很周到……,只是我们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康相身上,实在是有点……”
“王妃!如今我们困守长安,康相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羊献容沉默了片刻,虽然心中难免有些不甘,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去逃避……
“子远……,如今长安城内的粮草还够我们全军食用多久?!”
“三月!只有三月之粮了!而且是要在极其严苛的配给下才能实现!否则我们可能连两个月都撑不住!实不相瞒,中渭桥一战,我们的粮草辎重损失太大了!”
“你是说我们撑不到来年粮道通畅了?!”
“多坚持一段时间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但却是要用些非常的手段……”游子远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羊献容的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了几分狰狞!
羊献容娥眉一蹙,已然猜到游子远是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流民百姓的身上……
这种缺粮时惯用的狠毒手法,她羊献容在“八王之乱”时期,实在是看得太多太多了,所有的权贵只要一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都是先从百姓的身上去抽筋扒皮!
若是遇到一个仁慈的,就会给你灌输各种冠冕堂皇的大义,让你心甘情愿地去为他们的错误承担责任,甚至捐粮捐钱这些事,都会让你觉得无比光宗耀祖!
可要是遇到一个吃相难看的,那就是直接烧杀抢掠,吃起人来连骨头都不吐了!
羊献容忽然觉得有些苦涩,当初她委身与刘曜的时候,也想了不少冠名堂皇的理由来安慰她自己的选择,这为了百姓谋福利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条……
可谁能想到,这么快就到了需要她去抉择的时候了……
可她能怎么选?!
自然是先保住她自己,保住她的家族和她夫君的权势,至于其他黎民百姓,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游子远自然是不知道羊献容此刻的心思,但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样子,只道是她还在猜测自己说的那种办法,竟是有些犹豫起来要不要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
羊献容却是看着游子远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子远!你有什么非常手段?!不妨直说!”
“微臣有上中下三策,还望王妃可以当机立断!”
“上中下三策?!”
“上策就是把已经发放给百姓们的粮食全部收缴回来!”
“只是收缴?!他们没了粮食,这个冬天还怎么活?!”
“所以微臣建议王妃直接把他们都杀了!并且用他们的尸体来刺激关中联军,让他们的人放弃围城,最好是主动攻击我们!那样微臣就可以凭借城高墙厚的长安城来好好杀一杀这帮关中联军!”
“子远?!和贾彦度作战……,我们能打赢吗?!”
游子远一听这话也是气结,他和贾彦度交手了那么多次,基本上都是他在输!
唯一一次在黄丘的大胜,似乎也是贾彦度利用了他的骑兵帮他整合了联军……
游子远瞬间就有一种想要呕血的冲动,尤其是又忍不住联想起了不久前贾彦度设计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手段,更是气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子远?!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咳咳咳,王妃请放心!如今的天气根本不适合攻城!咳咳咳!”
“子远你先缓口气再说!”
游子远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解释道:“如今所有的墙壁都结了冰,滑的根本没法攀爬!就算他们能造出云梯,也架不上这结冰的城墙!我们只需要对着云梯轻轻一推,就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所以贾彦度才会围而不攻?!”
“不错!贾彦度就是算准了我们粮草不济,想要活活耗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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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绝户三策(二)
鬼哭狼嚎似的风声还夹带着狂乱的雪花,不断地打在了羊献容娇媚的容颜之上,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更是看得人忍不住就想要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好生疼惜……
游子远倒是想上,可他愣是没那胆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羊献容借着这一阵突然大起的风雪,把她心中的那一丝慌乱,极好地掩饰了过去……
“子远……,外面风雪实在太大,不如进去再谈?!”
“可是大王还在静养……”
“无妨!你是他最看重的臣子,如今又是非常时期,我们小声点说话就是了……”
游子远不敢违逆,再加上外面确实太冷,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羊献容进了刘曜的寝宫……
可不知道为什么,游子远又隐隐约约有些期待,因为刚才羊献容唤她进去的时候,那让人酥麻的声音,实在令人难以把持……
片刻之后......
游子远喝了几口侍女们送上来的热汤和吃食,又近着几个炭盆,舒舒服服地取了会儿暖,身子是渐渐地燥热了起来……
羊献容更是不知在何时就已经屏退了左右的侍女,并且仍然用着让人听着就**蚀骨的声音对着游子远轻轻地呼唤道:“子远……,还请近前来说话……”
游子远忍不住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更是连续不停地上下滚动着……
可羊献容那令人酥麻的声音还在不断呼唤……
游子远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站起了身,并且壮着胆子走到了纱帘的前面……
那若隐若现的美人就在眼前……
只要撩开这层薄薄的纱帘,就可以一览无遗!
游子远只觉得口干舌燥,小腹之下更是腾起了邪火!
可恰在此时,游子远却是突然收住了脚,甚至就连伸出去想要撩开纱帘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之中,惊恐地观察着羊献容身后的中山王刘曜……
幸好……
什么都没有发生……
刘曜更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但游子远的额头上还是禁不住吓出了一丝冷汗,脑子也顿时清醒了不少,可他伸出去的手却已然没有要缩回来的意思,反而直接轻轻地撩开了那层薄薄的纱帘……
顿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游子远只觉得心神一阵摇曳,恍惚之间更是被羊献容那勾魂摄魄的媚眼弄得神魂颠倒!
怪不得连中山王刘曜这样的英雄也会拜倒在她羊献容的石榴裙下,如今她这番做作,难道是因为她对刘曜失望透顶,所以想用这种**的办法来笼络自己?!
游子远一想到这点,更是挺起了胸膛,就连盯着羊献容的贪婪眼神也彻底变得肆无忌惮!
就好像越是在刘曜虚弱无力,甚至无法苏醒的时候去动他的女人,就越是让人有种血脉偾张的激情!
而她那不知何时已经褪去的衣裙……
那半遮半掩的诱人酥胸……
还有那微微翕动的朱唇……
无一不在怂恿着游子远那已经完全按捺不住的狂野内心!
若能就在此处,就在刘曜的身边,好好尝一尝羊献容全身的滋味,那真是……
“咳咳!”
游子远立刻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更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浑身发颤,因为那声咳嗽声就是中山王刘曜发出来的!
羊献容也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回头看去时,却不过是刘曜在睡梦中发出的咳嗽而已……
“嘻嘻,游大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呀?!人家刘玄德那是迅雷不及掩耳……,就是不知道游大人这是?!”
游子远耳听得只有羊献容的取笑声,却没有中山王刘曜应有的雷霆之怒,这才慢慢大着胆子抬了抬头,确认了好一会儿刘曜并未苏醒,这才惊魂未定地掩饰道:“王妃取笑了,大王这声咳嗽犹如五雷轰顶呀!”
羊献容看着游子远这副孬种的模样,顿时就没了想要用**来笼络他的心思,所以板起了面孔,趁着游子远心神不定的当口,再次询问道:“那既然如此,游大人不妨再和本妃说说你那三策可好?!”
“王妃!上策就是需要杀伐果断,切不可有任何妇人之仁啊!”
“嗯,上策虽好,可是会彻底毁了大王苦心经营的民心!而且形势也没有走到必须要这样做的地步……,不如你先说说其他两策,我们再行定夺?!”
游子远并没有意外羊献容会这么说,可他的思绪却是已经不在回答这件事情上了,一双贼眼竟是时不时就在羊献容那被丝衣勾勒出来的曼妙曲线上来回扫视,真是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个尤物!
羊献容哪里会看不出游子远那点**的心思,但既然想要恩威并施,又要在刘曜恢复之前找个可以让她安心的靠山,自然就得给对方一点甜头……
而他游子远作为众臣之首,自然是眼下最好不过的人选……
所以对于游子远这种大不敬的猥亵眼神,羊献容不仅不觉得厌恶,还不断怂恿着,甚至还假装有些嗔怒地催促道:“子远……,猴急什么呀,想说正事!”
丑态毕露的游子远这才尴尬地笑了笑,真没想到他装了一辈子的高洁,今天竟是全毁在这个妖妇手上了!
可是游子远眼见羊献容也不是真的生气,更是多出了几分欲念……
只要有了羊献容这个后宫的枕边风,他行事再隐蔽一点,那对于他的仕途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
游子远想到这里,也再无藏私,甚至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启禀王妃!这中策也是把发放给百姓们的粮食都收缴回来,但是要实行分而治之的策略!”
“你是说分批收缴?!这确实是要比上策缓和得多,但也会拖延更多时间!只是这些没了粮食的百姓你又作何处理?!难道还是要全部杀光!”
“王妃明鉴!应该说是分批杀光!但不是由我们来杀,而是有利用我们收缴来的粮食,集中所有的青壮,然后让他们出城作战,让他们用联军的人头来换回粮食和他们亲人的平安……”
羊献容听完游子远这话,不由得有些意动,这倒真是不失为一个妙计,既多了不少战力,又可以用他们来消耗联军的兵力,实在是一举两得!
“那下策又是什么呢?!”
“至于这下策……”游子远话说到一半,人却已经摸到了床榻的边缘,一手贼手更是摸在了羊献容那羊脂一般细滑的大腿上……
羊献容痴痴笑笑地看着游子远,看着他那恨不得把自己扒光的眼神,竟是一把抓住了游子远那双不断向上侵犯自己的大手!
游子远正是欲罢不能的当口,立时瞪大着眼睛看着羊献容,看着她那不断剧烈起伏的酥胸……
羊献容却是忽然媚笑道:“子远……,大王可是就在身后……”
游子远一惊,真真是色令智昏,竟是全然忘了此事,可才想从羊献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却是不想羊献容竟是牢牢抓住不放!
“游郎,你怕什么?!我这“香”不仅能让人安神,还能让已经吃了“药”的人,安睡到天明,再大的动静都闹不醒他!”
“真的?!蓉儿?!你没骗我吧?!”
“骗你又怎地?!”
“蓉儿!求求你救救我!解了我这相思之苦吧!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游子远话还没说全,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羊献容扑了上去!
“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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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难以安心
当夜,联军大寨,贾匹大帐内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
贾匹的剑舞得浑然忘我,吟唱的《短歌行》却是让人听得悲从心来……
葛洪看得着实有些焦急,毕竟贾匹刚刚才由鲍姑施完了金针,最是需要安静修养的时候,哪里想到这位堂堂的联军元帅竟是如此不知自爱!?
之前中渭桥之战虽然取得了大胜,可却是差一点就让联军痛失了他们的主帅!
如今贾匹的病情才刚刚有些好转,又是大战之后,最最气虚力乏的时候,他就不管不顾地舞起了剑,这叫人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和郁却是及时阻止了欲言又止的葛洪,然后不无伤感地摇了摇头道:“大帅这是在祭奠他的结拜兄弟彭荡仲……,可就算是杀了一个彭荡仲,后面却还有刘曜,刘粲,刘聪等等都需要一一铲除……,难啊……”
“既然是结义兄弟,他彭荡仲却还要助纣为虐,实在是该死!”
“哎……,人各有志吧!毕竟连大晋的皇帝都已经北狩了……,至于这彭荡仲……,我听说彭荡仲对大帅还有多次的救命之恩啊……”
和郁的话无疑是让在场的葛洪和鲍姑二人都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异色,可和郁并没有想要继续解释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已经浑身是汗的贾彦度……
恰巧,贾匹也慢慢停止了舞剑,然后缓缓吐出一口废气后,就径自走到了和郁的身边,同时把手中的佩剑也交给了和郁。
“大帅,我已经命人在烧煮洗澡水了,今夜临睡前再好好泡一下,缓解一下疲劳……”
贾匹对着和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满脸疑惑的葛洪调侃道:“怎么?!想什么心事呢?!是不是觉得我贾彦度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
“不!彭荡仲就是匈奴人的走狗!大帅杀了他也是替天行道!国家大义面前,那些小恩小惠根本不足挂齿!”
贾匹听了葛洪这番话,却是渐渐没了笑容……
“葛洪……,你知道本帅刚才所吟的是什么?!”
“曹操的《短歌行》!”
“不错!我的曾祖父贾诩,他平生最爱的就是这首曹操的《短歌行》,可就是能写出这样绝美诗句的人,也是可以说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样名句的人!”
葛洪不明白贾匹为什么非要这么说,还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心里顿时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的难受!
和郁也有点不明白贾匹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狠,明明他比谁都痛苦……
可贾匹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是已经转过了身,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叹道:“他对我机关算尽,甚至痛下杀手的时候,又何尝记得一丝当年的情谊?!”
贾匹的话说得无限悲凉,让人忍不住就心生怜悯,尤其是鲍姑看着贾匹那沧桑的背影,更是双眼通红……
若是今日死在中渭桥的人是贾彦度,那个彭荡仲又会不会为他贾彦度如此伤感?!
众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也无法想象失去贾匹的关中联军会是如何的一盘散沙……
可更让和郁他们哭笑不得的,却是贾彦度突然笑嘻嘻地转过身,然后地对着葛洪和鲍姑取笑道:“对!你们两个就应该这样再靠近一点!这样才像对夫妻嘛!哈哈哈!”
和郁一看贾匹已经恢复了正常,也赶紧帮凶道:“对!真是一对璧人啊!要不然大帅就亲自劳烦一下,为他们两个主持婚事吧?!今日正好凑个三喜临门!”
“哈哈哈!这个主意好!那就今夜吧!哦!不行!太着急了,怎么着也得先痛痛快快地喝几天酒,好好庆祝一下吧!?嗯!那就放在明天吧!”
鲍姑哪里会想到贾彦度这样堂堂的联军主帅竟会如此为老不尊?!
原本还替他伤心难过的心情一下子就转到娇羞嗔怒,就连脖子根都整个红了个透!
葛洪也是满脸通红,再看着鲍姑那不胜娇羞的模样,更是情难自禁!
鲍姑也是被葛洪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俏脸发烫,再加上还有两个为老不尊的长辈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想要取笑于她,竟是急得跺了跺脚,不管不顾地“逃”出了大帐!
可鲍姑才跑出大帐,帐内已是笑声一片,更是惹得鲍姑不敢去看其他守卫的神色,赶紧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但鲍姑并没有跑远,反而借着风雪的掩蔽,再次潜到了贾匹大帐外的隐蔽之处,竖起了红彤彤的耳朵,捂着还在小鹿乱撞的胸口,然后用着玄门的功法,仔细地偷听着大帐内的一切谈话……
“哈哈哈!这鲍大人的千金竟然如此脸薄?!哈哈哈!葛洪你日后可要好好善待这丫头!本帅看得出,她对你可是一往情深!这种战火之地都愿意跟着你一起生死与共!这样的好孩子,你可要加倍珍惜啊!不然就是本帅也绝不饶你!”
葛洪也是被这突发的状况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刚才鲍姑羞急而去的样子又真的极其惹人怜爱,竟是忍不住点头道:“待到关中平定,葛洪一定和鲍姑一起去鲍大人那里上门提亲!我要把她明媒正娶过来!到时候还请大帅勿必为葛洪证婚!”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情种!有本帅的支持,你还不赶紧生米煮成熟饭?!哈哈哈”
“大帅说笑了,若是葛洪只是贪图美色,那就是亵渎了鲍姑对我的心意!所以还请大帅勿怪,葛洪还是想先去鲍府提亲,然后再明媒正娶!还望大帅成全!”
贾匹看着葛洪那郑重的姿态,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起了葛洪的操守!
帐外的鲍姑也是惊喜地捂住了嘴巴,双眸之中更是激动得流出了盈盈的泪花……
葛洪的这番肺腑之言,她真的是等得太久太久!
如今他不仅坦率地说了出来,还如此尊重她和她的家门,鲍姑这心里更是像了蜜一般的甜腻!
可就在鲍姑情难自禁的时候,贾匹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哎,明月那个丫头恐怕是要恨死本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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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走上时代的舞台
既然决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去追杀中山王刘曜,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来稳住鞠特和梁综二人,而明月无疑就是那最佳的选择!
所以就算再给贾匹一次抉择的机会,恐怕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丢下明月,然后独自去慷慨赴死!
毕竟追杀中山王刘曜这事的危险性实在太大了,就算是贾彦度亲自率军也不过只有五成的胜算,甚至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灭的结局,所以绝对不可能再带上明月这样的小丫头!
和郁是真的很能理解贾匹此刻内心之中的苦处,要不是鞠特和梁综早就和他们离心离德,贾匹也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可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又能去对谁说?!
贾匹显然不会去做任何解释,可他眼神之中的那一丝担忧,显然是为了明月……
即使贾匹早就安排了吉朗父子和王秃去帮助明月,但鞠特和梁综二人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所以此刻虽然贾匹身在长安,可心里对于鞠特那边的情况也是忧心忡忡……
“大帅可是在担心鞠特他们并没有前往新丰?!”
“如今大雪阻隔,我们和他们已经失去了联系,就算要再联络也要等明天天亮之后,也不知道王秃和吉朗他们把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大帅不用太过担心,无论结局如何,想必鞠特他们都不会对公主殿下太过苛刻!而且和郁觉得王秃他们一定已经得手,再加上还有大帅那么多的手段在,还怕他们不乖乖就范!?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压制和逼迫能支撑多久了……”
“这次和在漆县时的状况不同,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像对待索綝那样对付鞠特他们,所以只能希望能拖延一段时间就拖延一段时间吧!”
“等我们拿下长安之后,再挥师北上与他们合兵一处,共同对抗河内王刘粲?!”
“确实只有如此了……”
“哎,大帅!我实在是不放心鞠特和梁综这些反复小人!”
“不!鞠特和梁综那些人完全不同!你不了解鞠特!鞠特的心里装着大晋和百姓,这一点本帅可以担保!只不过他毕竟也是关中豪族中的一员,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所以本帅才会把他也算计在内!和郁!其实本帅真的有些期待!”
和郁实在不明贾彦度为什么对明月会有这种盲目的信任和期待,竟是忍不住地问道:“哦?!不知道大帅在期待什么?!”
“你忘记了?!你这老小子,还有傅宣,葛洪,都是怎么到的这里?!不都是因为明月那个小公主?!”
“大帅怎么会觉得明月公主可以影响到新丰那边的战局?!”
“不知道啊!但真的有些期待这小丫头能给本帅带来一些惊喜!毕竟本帅在鞠特他们那里已经没有多少影响力了……”
“大帅还是不要期望过高!虽然和郁也挺佩服明月公主,但这毕竟是去打仗!新丰城拿下来的可能几乎就是没有,我现在也就希望鞠特他们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给我们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拿下长安!”
贾匹却是苦笑道:“若是这风雪一直不停,或许刘粲他们还会畏手畏脚!可若是一旦不再下雪,那他们就得直面刘粲的全部大军了!”
“刘粲身边的陈元达也是精于谋算之人,恐怕一旦风停雪歇,就会发现鞠特他们兵力不足的情况……”
“是啊!这雪已经下了很多天了,也不知道还能下多久?!本帅是真的担心刘粲会出城与鞠特他们寻求决战!”
“希望老天爷能睁睁眼,再多下一段时间……”
“如今看上去我们是占尽了优势,但实际上随时都会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大帅是担心鞠特那边一旦战败,刘粲就会迅速出兵救援刘曜?!使我们陷入被匈奴人两面包夹的危险?!”
“哎,这成也是风雪,败也是风雪,如今长安的城墙都披了一层厚雪,你觉得我们除了围而不攻,还能如何?!现在是我们着急拿下长安,可是他刘曜却并不着急和我们决战!所以我们想要迅速拿下长安,除非是有奇迹出现啊!”
贾匹说完这话,也不去看和郁此刻是什么神色,只是一个人径自向着帐外走去,想要看一看那满天的风雪!
可谁也没有想到,贾匹才一撩开帐帘,顿时就像是着了魔障一般,不仅目光呆滞,脸色更是黑的吓人......
贾彦度忽然又向后踉跄了几步,还未说话,一大口鲜血已经喷吐而出,整个人更是直接仰面而倒......
同一时刻,新丰城外,鞠特所率领的关中联军大寨内
明月端坐在鞠特的大帐之内,看着眼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将领们,却只是轻轻地蹙了蹙秀眉……
“鞠刺史!你倒是说话啊!这雪都停了,这仗还怎么打?!”
“鞠大人!若是大雪还在,我们还可以遮遮掩掩!如今大雪都停了,只要明日太阳一出来,刘粲的人就能在城头上把我们的兵力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可是足足少了一半的兵马!可刘粲的大军却是我们的数倍之多!这仗还怎么打?!”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今就我们这点人,还打个屁!”
“鞠刺史!梁大人!赶紧下令撤兵吧!趁着夜色赶紧跑吧!”
鞠特却是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了会坐在上首的明月……
池阳的惨痛和望夷宫的情景犹在眼前,可这小丫头却可以不计前嫌,甚至还褒奖了他在整个关中战役时的表现,尤其是在抗战初期,只有他和竺恢二人宁死不降的气节!
而且她还让主动让他鞠特再次成为这支联军的主帅,这份气度真是令人无法小觑!
鞠特忽然有些恍惚,总觉得明月这样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但她不是一个小女孩又能是个什么?!
贾彦度这只老狐狸把她交给自己的方法虽然龌龊了一点,但是从明月如今的表现来看,倒像是贾彦度故意推了她一把,让她有了走上这个时代舞台的机会!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公主……
贾彦度这么做也太疯狂了吧?!
鞠特心中真的是充满了疑惑,但此时此刻也不是去深究这些的时候,尤其是耳边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多,更是激得他忍不住一声怒吼道:“都给老夫闭嘴!公主殿下就在此处!如此大事,你们不先问公主殿下的决断,是想造反吗?!”
鞠特话音才落,已然拔出了佩剑,然后逼着梁综等人全部往后退却了几步!
吉朗父子,王秃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鞠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忠心公主了?!
而北宫纯,傅宣和阿郎等人更是一脸诧异,什么时候鞠特这么重视明月的意见了?!
索綝也是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月却是并没有慌乱,虽然说不清鞠特这么做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但既然鞠特这么说了,众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明月也绝不会退缩!
“诸公想要撤退,难道就是因为这雪停了?!”
“公主年幼,不懂得兵法,我们不怪你,但是这仗是真的没法打了!”
“不错!既然鞠刺史让公主殿下来决定,那公主殿下就要明白这是在行军打仗!一个随便的决定就可以让无数的人为你流血而死!”
明月听了这话,却是不恼,气势上更是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站起身对着阿郎吩咐道:“去把那面旗帜拿来!”
片刻之后……
“公主殿下难道希望仅靠一面旗帜就可以战胜刘粲?!”
“公主殿下!我们可是关中联军不是你公主殿下的私兵!你就算把你的旗帜绣得再漂亮又有何用?!难道要去和亲?!哈哈哈哈!”
“放肆!你们再敢侮辱公主殿下!?!”
明月眼见北宫纯挺身而出,却是对着他轻轻摇头了摇头,然后等到众人的冷言冷语和各种讥讽被鞠特等人强压下去后,才平静地说道:“谁说我们是关中联军了?!你们先看看这面旗帜再说话!”
阿郎没有犹豫,直接和蒲候一起把旗帜展了开来!
“中山王?!”
“这不是刘曜的王旗吗?!”
“真的是“中山王”三个大字啊!”
“哈哈哈!刘粲要是看到这面旗帜,恐怕就要以为是刘曜来打他了吧?!”
“哈哈哈哈!这不得吓得尿裤子呀?!”
“哈哈哈哈!同室操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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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五日之内
明月突然展示的这面“王旗”,的确是在一瞬间之间震撼到了不少人,就连鞠特也有些忍不住侧目,可依附于梁综和索綝等人的势力,却只是冷漠地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切……
而这种冷漠就像是极其可怕的传染病,并且通过现场那种令人无比压抑的气氛,迅速地传播到了众人的心头,就连北宫纯和王秃等人的脸色也不由自主变得凝重了起来……
但更令明月等人心头发堵的却是索綝这个“望夷宫功臣”,他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率先发难道:“公主殿下也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我们这是在打仗!是拿命在跟匈奴人拼杀!就凭你现在拿出的这面旗帜又能有什么用?!能靠它拿下新丰城?!哼哼!简直就是笑话!”
梁综听着索綝这番看似义愤填膺的话语,却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他索綝不是不惜自绝于关中豪族,也要榜上公主殿下的大腿吗?!
怎么又突然搞得好像他索綝才是那个愿意为关中各族挺身而出的英雄?!
鞠特看着索綝的神色也很复杂,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不仅歹毒,而且精与算计,他这是要借着关中豪族的声势来胁迫公主殿下不成?!
鞠特忍不住又深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梁综,显然他也是想看看索綝能做到哪一步再说……
但这种沉默无异于就是一种怂恿,甚至就是推波助澜!
一旦索綝成功利用声势否决了公主殿下的策略,那对于这个年幼的小女孩来说,无疑就是一种沉重而且难以抚平的打击!
如此一来,他索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利用大义的名分,来夺取这支联军的控制权!
梁综这个蠢货!
竟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看出来?!
原本他们鞠氏和梁氏因为“望夷宫兵变”的影响,威信上就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索綝这个敦煌人来为关中各族出头,这不是非要逼得那些“墙头草”,一个个动了要改弦更张的心思?!
鞠特身为关中豪族的首领,忍不住就想跳起来呵斥几句索綝,可此刻索綝是代表着所有的将士在说话,而且说得还十分合情合理!
仅靠这一面旗帜,哪怕就是刘曜的王旗,又能有多大用处?!
但令鞠特诧异的是,端坐在上首的小公主,却是神色平静地看着索綝和众人,似乎并没有被索綝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吓到,这倒是真的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鞠特却是转念又突然想起了池阳城的那一夜……
遍地的死尸……
血淋淋的屠刀……
还有明月那视死如归的神色……
鞠特忽然有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期待,原本焦躁的心态也快速平复了下来,目光更是忍不住地看向了对着索綝微微蹙眉的明月……
索綝眼见梁综和鞠特都默不作声,甚至关中各族都有隐隐对他索綝马首是瞻的趋势,他这心里更是没把眼前的明月公主放在眼里!
一个弱质女流,还如此年幼,虽然身边有几个人帮衬,但不过是几个老头和小孩,就算是王秃,那也就是一个匹夫,他索綝还会对付不了?!
索綝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比的兴奋,就好像他已经控制住了公主,并且得到了联军的控制权,接着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驸马爷,就连他们索氏也一举成为了关中的第一豪门!
“索綝!你要是再敢上前,可就别怪我王秃手上的刀不客气了!”
索綝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走得离公主殿下确实有些太近了,而对于王秃这个匹夫,索綝也确实有些发怵,所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又发觉这样有些丢脸,忍不住愤恨地叫道:“王秃!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我索綝还会伤害公主殿下不成?!”
“哼!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但你若是敢再越雷池一步,那可就别怪我王秃心狠手辣!”
索綝怒极地对着王秃点了点头,也不与他多话,只是对着明月继续指责道:“公主殿下拿出这面旗帜,目的可是为了拖延一下时日?!可这能拖得多久?!匈奴人的兵力是我们的数倍,公主殿下觉得他们会一直龟缩不出?!”
明月只是静静地看着索綝,依旧还是一言不发!
索綝眼见明月还是一声不吭,更是打心底里对眼前的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多了几分不屑......
“公主殿下的出发点是好的,毕竟这也算是一招“疑兵之计”,只不过公主殿下未免太过年幼,而且也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所以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汉国内部也是勾心斗角!”
“哈哈哈!我要是刘粲,看到刘曜敢这么兵临城下,说不定就直接开了城门,和刘曜一决生死了!”
索綝一看是梁综出言声援了自己,更是调侃道:“梁太守所言甚是,刘粲就算一时会被刘曜这种谋逆的举动震惊到,可一旦回过神来,那可就是吞并他刘曜的大好良机!他们刘氏宗亲之间的争斗,那也是惨烈无比啊!”
“公主殿下虽然一心为了我们联军,但到底还是过于年幼,有许多事情,还需要慎重考虑,而我索綝可以为公主殿下分忧……”
“我梁综也可以为公主殿下排忧解难,还请公主殿下让梁综来指挥此战!”
索綝和梁综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算是彻底把明月拿出王旗的效果给彻底抹杀了个干净,甚至让人觉得明月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傅宣和北宫纯等人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驳索綝和梁综的话语,毕竟他们说得没错,这是在打仗,动辄就是要死人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女孩可以来随便决定的事情!
可是要依靠索綝和梁综二人,显然又是他们极不情愿的事情,因为很明显这两个人就都没有安着什么好心!
而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鞠特,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更何况他鞠特还是池阳城那一夜的屠夫之一,望夷宫兵变的时候他也是领头人,这样的人一直不说话,更是让人觉得忐忑不安!
偏偏贾大帅又不在此处!
可就在索綝和梁综以为大局以定,接下来就是讨论谁来做为主帅的当口,明月却是突然开口了!
“五日之内!若是本宫拿不下新丰城或是因此导致联军伤亡过大!那从今往后联军就都任由你们来处置,即使是撤军之后的罪责,也全部由本宫一人承担!”
鞠特一听这话,竟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地请命道:“臣鞠特!愿为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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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公元311年十月三日中午,风和日丽,新丰城,刘粲寝宫内
曾经十分熟悉的脸庞……
如今却变得面目可憎……
甚至鲜血淋淋……
他们一个个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就算是陈元达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也不免看得有些心惊肉跳!
“陈师!这已经是孤王派出去的第三个使者了!刘曜竟然把他们都杀了!?他这是在造反!是在向我们汉国宣战!康碧麦朵也落在刘曜手上了!该死的刘曜!他要是敢动康碧麦朵一根毫毛,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陈元达听着刘粲这话,却是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局势都危急到了这种地步,他心里竟然还想着什么女人?!
“陈师!你怎么不说话了?!为什么要阻止孤王给父皇写信!孤王要告诉整个汉国,他刘曜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陈元达忍不住眉毛一挑,总觉得刘粲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个打架打输了,却还想要去找长辈出面报仇的小孩子……
“殿下可曾想过?!如果最终证明那些人不是刘曜的人马,那大王就会变成整个汉庭的笑柄……”
“不是刘曜?!陈师你自己去城楼上看看,那面王旗可是父皇亲赐给他刘曜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能有假?!”
“王旗自然是不假,但持有这面王旗的人,可不一定就是刘曜的人!甚至根本就是关中联军所假扮!据老臣一日来观察,他们的穿着服饰根本就不像我们匈奴的士兵,而且行营的布局也和晋人军队十分相似……”
河内王刘粲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愕,尤其是看着一脸平静的陈元达,心中更是多出了几恼羞成怒!
这一日一夜的寝食不安,竟然只是被晋人给吓唬了一下?!
“真的不是刘曜?!”
“殿下!若是刘曜真的想要谋反,完全可以用鸩酒,或者各种暗杀的办法来行刺殿下,最不济也应该是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对我们痛下杀手!然后等到殿下殒命之后,再用各种借口告知世人殿下是被关中联军所杀……”
“……”
“那样一来,他刘曜不仅可以打着为殿下报仇雪恨的旗号来笼络人心,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占据整个关中!”
“不错!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就算是父皇知道了实情,也已经拿他刘曜无能为力了!孤王这条也命算是白送了!”
“所以老臣可以断定,如今在城外的那支军队,绝对不是中山王刘曜的人马!刘曜绝不会蠢到用这种明目张胆的办法来和汉国决裂!即使要这么做,也应该是全军出击,把我们四面包围才对!可他们呢?!就这么点兵力,还只盯着一座城门,这是来送死的吧?!”
“哈哈哈!陈师说得对!哈哈哈!”
陈元达也是欣喜地看着刘粲恢复了一丝冷静,尤其是想到刘粲并没有因为他的直言不讳而猜忌他,更是觉得这样冒险直言是值得的!
刘粲虽然年轻了些,但只要多加**,多些历练,少近一些女色和谄臣,总归会有成为明君的一天!
“陈师!既然城外的兵马不是刘曜的,那还有谁会如此大胆敢兵临城下?!”
“这就是老臣觉得十分有趣的地方了……”
“十分有趣?!”
“殿下!这已是第二次有人冒充刘曜的人马来兵临城下了!”
“陈师怀疑这是关中联军的计策?!”
“他们这样处心积虑地陷害刘曜,想让我们和刘曜互相残杀!老臣也是孤寂的太久了,竟是想不到能在此战之中遇到几个妙人,实在是令人欣喜不已!”
“几个?!”
“嗯,老臣有这种感觉,这联军之中除了贾彦度,应该还有其他聪明人!尤其是第一次兵临城下的时候,显然贾彦度还没有突破池阳!也就是说第一次的时候是另有其人!至于这一次的兵临城下,再加上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想必是关中联军已经拿下了池阳城!”
“池阳失守了?!他刘曜竟然守不住池阳?!”
“也有可能是刘曜主动放弃了池阳城……”
“他敢?!”
“若是不敢,那就不是他中山王刘曜了!”
“他想自己据守长安,然后把联军引向我们?!让我们替他消耗贾彦度的关中联军?!”
“不然大王觉得城外这些关中联军是从哪来的?!”
“该死!这也是反叛!孤王还是要好好参他一本!”
“大王息怒!既然我们在算计他刘曜,就不能怪他刘曜也在算计我们!而且贾彦度也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打算只用这么点人和一面王旗就想故布疑阵?!”
“故布疑阵?!”
“老臣推测这次联军来得那么突然,而且还是用分兵之策,想必贾彦度已经率大军追去了长安!”
“他们是担心我们一旦得到霸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会全力支援刘曜?!所以才派了这些人来拖延时日?!”
“如果昨日大雪没有停的话,确实可以多拖延一些时日,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这么漫天的天雪,竟然说停就停了……”
“哈哈哈!这是天助我汉国啊!他们竟然还想用一面破旗来吓唬本王!简直就是该死!”
“他们也就是想多拖延一些时日罢了……,最好是能拖到他贾彦度顺利拿下长安,然后再挥师新丰,一举把我们赶出关中!完成他们想要驱除鞑虏的宏愿!”
“哈哈哈!他贾彦度也未免太轻敌了!他以为人人都像刘曜那么蠢笨?!这么一点雕虫小技也想骗得过本王?!哈哈哈!本王今日就要杀光城外的那些人!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让贾彦度永远记住轻视本王的下场是什么?!”
陈元达符合地笑了几声,心中却是不断暗自腹诽,之前那个吓得手足无措的人,难道不是你河内王刘粲?!
“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这些人既然是来演戏的,我们就应该陪着他们好好一起演一下,不然怎么对得起贾彦度如此精彩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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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愚蠢之极(一)
公元311年十一月三日,傍晚,石瞻和辛谧等人的居所内
辛谧看着又拿来许多吃食的孙盛,谢艾和秃发思复鞬三人,竟是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你们三个还能出入自由?!”
“简直就是畅通无阻啊!而且也不知道怎么了,从今天下午开始,还对我们这些“康贵女”的人特别优待!真是好吃好喝尽可能的供着,你看我身上这件皮袄,上等货啊!”
辛谧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着穿着油亮光鲜的秃发思复鞬,然后忍不住看向了一直笑嘻嘻的孙盛……
“怎么?!孙小哥也看出什么端倪了?!”
“嘿嘿,辛先生这是在向我孙盛请教?!”
辛谧立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娃娃果然就不是一个善茬啊!
但孙盛越是这样喜笑颜开,就越是能证明他辛谧心中的猜想,竟是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道:“看来果然是如此了!这兵临城下的绝对不是中山王刘曜的兵马,而是我们的关中联军来了!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石瞻听着辛谧的话,却是并没有多少兴趣,这倒不是他现在的身份尴尬,而是任何和明月无关的事情,都已经吸引不起他的注意力了……
孙盛也没有太关注石瞻的神情,只是对着辛谧笑嘻嘻地说道:“辛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就是不知道辛先生觉得这次联军的主帅会是谁?!”
辛谧被孙盛这么一问,原本还欣喜异常的神情却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甚至还变得有些忧心忡忡……
“孙盛!这事有点蹊跷啊!如果不是贾彦度亲自领兵前来,那这支联军就岌岌可危了!”
孙盛和秃发思复鞬都是一愣,没想到辛谧会突然这么说,原本两人脸上带着的喜悦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元达此人城府极深,谋略更是胜人一筹,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他会看不出城外的这支人马是关中联军所扮?!可如今他竟然还能允许你们这样自由出入,岂不是更令人觉得忐忑不安?!”
辛谧的话算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连他们都能看出来的状况,河内王刘粲的手下会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更何况还有陈元达这只老狐狸在,联军这种把戏,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孙盛和谢艾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慌乱,尤其是谢艾更是脱口而出道:“那这么说来公主殿下她有危险了?!”
石瞻一愣,瞪大着眼睛看着谢艾和辛谧,怎么就扯到明月身上去了?!
“怎么回事?!明月有什么危险?!既然联军能够兵临城下,不就说明池阳城已经被贾彦度拿下了?!难道明月和贾彦度里应外合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明月已经被中山王刘曜带去了长安?!你们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孙盛和辛谧等人都没想到石瞻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尤其是董匡看着石瞻那副模样,更是直接背过了脸,真是看着就来气!
“石瞻你不要激动!公主殿下肯定没被刘曜带走!”
“谢艾你凭什么这么说?!”
“原本我也不敢肯定,但我偷偷去城墙上看了一眼,联军之中竖着一面旗帜,那旗帜上的记号是公主殿下临走时和我们约定好的记号!所以我和孙盛,还有秃发思复鞬都可以肯定一定是公主殿下来了!”
石瞻紧紧地盯着谢艾,孙盛和秃发思复鞬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从他们肯定的眼神中,慢慢平静了一点……
谢艾看着石瞻这种又焦虑又担忧,甚至还有些期待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尤其是看着孙盛也是和石瞻差不多的神色,更是摇了摇头,再次说道:“我猜测若不是大雪突然消失,公主殿下应该也不会拿出那面王旗来,但以公主殿下的性格来看,她既然拿了出来,就没有打算和刘粲耗时间,说不定这几天里就会发动攻击!”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难道现在这支联军主帅是她明月不成?!他们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孩做什么主帅?!她若是想要强攻,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啊!而且就算是我们能够里应外合,就凭我们这点人手,根本就打不开城门啊!”
“辛先生莫不是怕死了?!公主殿下既然要拿下新丰城,就算这城门再难打开,我石瞻也会拼命拿下!辛先生大可以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免得伤了先生!”
“石瞻!你以为是我辛谧怕死不成?!我辛谧若是真的怕死,会和你们一起深入虎穴,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石瞻!你不要一想到女人就昏了头!我知道你对公主殿下有情有义,可是你也不能拿弟兄们的命不当回事啊!”
“辛先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明月有危险!”
“那也不能去白白送死啊!而且既然明月有危险,那就更应该从长计议!如果意气用事,不就中了陈元达的奸计了?!”
“陈元达就算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我石瞻也要把城门打开!”
“你以为打开城门就好了?!这事有点乱,我们得先理理头绪!说不定贾彦度还有其他深意,若是你贸然行动,坏了公主殿下和贾大帅的大计如何是好?!”
石瞻听到这话,才在董匡的拉扯下,恢复了一点理智……
“哎!贾彦度这是玩得什么障眼法?!怎么就让一个小女孩来指挥这么大一支联军?!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恐怕贾彦度现在人在长安,这里的兵马也不过就是一些弃子,而且是用公主殿下来作为筹码让关中各族乖乖听话!”
“辛先生会不会搞错了?!关中各大豪族会仅仅因为一个公主就来新丰城这里送死?!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城外的那些兵马,就从数量上来说,根本就打不下重兵把守的新丰城!不管是公主殿下还是联军的主帅都应该清楚这点!”
“那就是贾彦度用了其他更厉害的胁迫手段,逼着关中豪族来了这里,至于是什么样的阴招毒招,我辛谧实在是猜不出来……”
“……”
“想必公主殿下也明白我们这点人,根本达不到里应外合的效果,但她又急着想要拿下新丰,所以我真的担心她会做出一些愚蠢之极的事来!”
“总不见得会用康贵女的身份来劝降刘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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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章:愚蠢之极(二)
公元311年十一月四日,下午
阴沉沉的天色再加上惨淡的愁云,压抑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尤其是在新丰城外的联军大寨内,更是人人唉声叹气,抱怨连天!
就好像这一仗还没开打,但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必输无疑……
要不是鞠特和王秃等人的联手压制和严酷执法,说不定早就有许多人直接逃跑了……
可即使如此,流言和谣言这对孪生兄弟还是在联军大寨内不断地肆意横行……
所有人都在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因为公主殿下立下过军令状,说是五日之内必定拿下新丰城,如今“五日之约”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人人都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北宫纯带兵巡弋在大寨之内,把这所有的情况都冷眼记在了心里……
至于那些在他背后吐着唾沫,悄声咒骂的,北宫纯也没有去多作搭理,甚至还强势阻止了他麾下之人因为愤恨不平而想要出手的冲动之举……
这样的世态炎凉,他北宫纯实在是看得太多了,要去和这些人讲道理无异于是在自取其辱,所以北宫纯只是恪守着他主动拦下得到巡守职责……
“将军……,真不知道公主殿下让我们每天巡视三次大寨是为了什么?!”
北宫纯没有回答,只是朝着明月大帐的方向,静静地看了几眼,然后他那原本铁板一般的脸上,竟是不知不觉多出了几分难得的笑容……
与此同时,明月的帐内
明月其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张婶子和魏华存......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和阿郎一起配合着,与她们说笑逗趣了整整一个下午……
可笑过之后呢?!
反而是平添了更多的伤感……
张婶子的眼睛里早已噙满了泪水,搂着明月的双手更是久久不肯松开,就好像只要她一松开手,那明月就会永远地离她而去……
明月感受着张婶子怀里的温暖与不舍,却是不敢去看张婶子的眼睛,反而轻轻地挣脱开来,然后慢慢地走到了帐帘的边上,并且轻轻地掀开了一丝缝隙……
北风立时呼啸着冲了进来,明月却没有一丝想要放下帐帘的举动,反而静静地伫立在刺骨的寒风之中,看着那被白雪覆盖的苍茫大地……
“明年春天的时候,想必这里一定会长满盛开的鲜花和遍地的青草,那样子一定会很美很美吧?!嘻嘻,我都觉得已经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可这寒冬腊月里,哪有什么春的气息?!
这分明就是在与他们告别……
或者说与她自己告别……
因为很有可能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这世上或许已经没有明月这个人了……
魏华存听得心里难受的要命,哽咽地想要再劝说几句,可那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是偏偏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而此时明月已经放下了帐帘,缩回了冻得发红的手指,然转身带着灿烂的笑容,对着阿郎说道:“阿郎,陪我出去走一走,可好?!”
片刻之后……
阿郎总觉得恍惚之间,像是又回到了无难军的营地……
那一天下着雪……
雪花落满了头……
走着走着……
就一起白了头……
也是这么安静地走着……
也是这么悄悄地跟着……
还是这么偷偷地看着……
还是这么暗暗地欢喜……
只是今天少了一些雪花……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美妙的时刻,阿郎却是突然想起了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石瞻!(请参考本书的第736章和737章)
每次因为他的出现,都会让明月陷入无比的痛苦之中!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明月,根本看不见到明月眼中的悲伤!
但就是明月心里的这种难以形容的悲伤和无奈,深深地刺痛了阿郎对明月的爱慕的之心!
石瞻和明月之间的那些不明不白的关系,更是让人只要一想起来,就难受的想要发疯!
甚至就连这次明月要去新丰以身犯险,说不定也是为了那个该死的石瞻!
石瞻这种已经数典忘祖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可就是不愿意对他痛下杀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阿郎想到这里,竟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双眼通红地看着还在慢慢前行的明月……
“明月……,你能不能不要去新丰?!这天下和你一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司马家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要你一个女子去送死?!”
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停下了脚步,但却并没有直接回头,只是抬头望了望天空,平静地说道:“我以为你……,一定会支持我的……”
阿郎想要解释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心痛得急红了脸,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攥着!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是一个真正的“男子”该有多好?!”
阿郎自然是听不懂明月话中的深意,只以为她是因为被自己的话语刺激到了,才会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蠢话,所以忍不住劝道:“明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撤离新丰!离开关中!这一仗我们已经输了!”
“……”
“兵力不够就应该虚张声势,最起码也要做出佯装四面围城的气势!可联军这帮孬种却因为抵触和怯战,竟然只是守在这里?!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不过是碍于你那句“五日之内”才没有立即逃跑而已!”
“嗯……,你说得没错……,恐怕刘粲和陈元达他们也早就看出了端倪,之所以这两日没有直接出兵剿灭我们,可能只是在等我们士气更加低落的时候,再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去自投罗网?!你觉得你这样做,到底是勇气可嘉呢?!还是愚蠢至极?!贾匹把你一个人丢下不管,你为什么还要去担心刘粲会不会和刘曜联手攻击他?!明月!你没有那么大本事,为什么还要去承担这些不该你去承担的责任?!”
明月依旧没有转身,甚至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阴沉的天空……
“是不是因为他石瞻?!所以你才宁可舍身赴死,也要去救他一命?!他值得你这么做吗?!明月!你回答我!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陪你去死?!难道就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石瞻就要我们都去送死?!”
“阿郎……,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明月竟是忽然转身,对着阿郎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同气连枝
公元311年十一月四日,夜晚,索綝帐内
“娘个球!什么狗屁公主殿下!根本就连个封号都没有,也敢在索将军和梁大人面前自称什么本宫?!”
“哼!封号?!要我梁肃来说,她到底是不是个公主都成问题!若是位真公主,她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梁综看着梁肃和一众依附于自己的各个势力首领越聊越带劲,越说越大声,却是一点也没有要去阻止的意思,更不担心声音太大会有隔墙之耳,只是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索綝……
索綝的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梁综会对他来这么一手……
这下他是怎么也撇不清和梁氏一族的关系了,尤其是今夜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一旦传到公主殿下的耳朵里,那简直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索綝黑着一张脸,瞪着梁综,却是仍旧一言不发!
梁综也不急着开口,只是暗示了一眼手下的众人,舆论的矛头顿时就指向了鞠特!
“哼!我看鞠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主动投靠那个公主殿下,真是把我们关中豪族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我呸!鞠特算什么关中豪族?!他们鞠氏最多也就是一个关陇大族罢了!”
“不错!关中关中!说得就是四关之内的地区!他们鞠氏算个狗屁?!也敢代表我们关中豪族?!”(关中是指“四关”之内,即东潼关(函谷关)、西散关(大震关)、南武关(蓝关)、北萧关(金锁关)。现关中地区位于陕西省中部,包括西安、宝鸡、咸阳、渭南、铜川、杨凌五市一区,总面积55623平方公里)
索綝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难看无比,他们这是在骂鞠特还是骂他们敦煌索氏?!
好你个梁综啊!
原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知道先一步过来巴结老子,结果现在看来根本是想利用你们的人多势众来胁迫老子依附你们?!
哼哼!死到临头了还他娘敢跟老子玩心眼?!
呸!就凭你们梁氏这种也算是什么关中豪族?!
真正的关中豪族,早就差不多都被匈奴人给劫掠走了,剩下你们这些废物,也敢来挑衅我索綝?!
索綝真的是越想越气,正要发怒的时候,梁综竟是突然开口了……
“诸公不可胡言乱语!这鞠特虽然算不上我们关中豪族,但索将军一门却与我们梁氏世代姻亲!索司空在世时,更是率领雍,秦,凉三州义兵大胜反贼司马颙!而索司空更是为了我关中各族身受重伤,这才英年早逝!这份恩德与功绩我等绝不可以忘记!”
索綝虽然不太明白梁综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看着众人在听到他父亲索靖的名字后,全都露出了尊崇与敬仰的目光,原本已经处在暴怒边缘的情绪也不由得慢慢缓和了下来……(索靖在中国文化史上的贡献也很突出,著有《草书状》等作品。)
“不错!索大哥!我梁肃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在座的各位,谁要是敢跟我索大哥过不去,那就是跟我梁肃过去,也就是和我们梁氏一族过不去!”
梁综听了梁肃这越俎代庖的话语,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对着索綝郑重地允诺道:“你我两族既然是世代姻亲,那就是同气连枝,以后凡是索将军有命,我梁氏与关中各族绝对都会以索将军马首是瞻!”
索綝听完梁综这番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脸色却是更冰冷了几分,这帮王八羔子是要拿他索綝当“挡箭牌”啊!
而且多半就是了对付公主殿下和鞠特二人,甚至让他索綝来做这个为首的“恶人”!
索綝虽然清楚这里面的阴谋,可偏偏就是没办法当面拒绝……
毕竟这次几乎所有的关中首领都聚在了他索綝的帐内,都在等着他索綝与他们一起“同流合污”,一旦他出言拒绝,那就是自绝于关中!
梁综啊梁综,你小子果然够毒啊!
恐怕老子一旦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们这帮人就会立即杀了我索綝,然后再谎称我已经投敌或者罗列其他更加荒唐的罪名!
索綝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公主殿下和鞠特二人在得知情况后,哪怕就算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但也一定会迫于形势所逼,眼睁睁地看着他索氏一族蒙冤受屈,甚至纵容梁综他们把索氏一族在整个关中的势力彻底连根拔除!
索綝心中恨得无以复加,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仍旧满面春风的梁综和那些蠢蠢欲动,甚至已经偷偷把手摸向兵器的人……
“哎!我索綝何德何能?!竟然受诸公如此抬爱?!”
“索兄弟不必过谦!如今公主殿下最是器重索兄弟,贾彦度又捏着我等的命脉,诸事还要请索兄弟多作决断!尤其是“五日之约”即将到期……”
索綝淡淡地看了一眼开口的梁综,然后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眼众人……
“诸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
“索兄弟!明人不说暗话!如今的局势已经十分清晰了!新丰城的兵力是我们的数倍!这仗根本就打不了!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赶紧做好撤退的准备!必要的时候,就算是把公主殿下“请”走,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还请索将军以大局为重!要是鞠特出面阻止,还请索将军为了公主殿下和天下百姓,杀了鞠特!”
“索大哥!这仗是真没法打了!咱们可不能跟着一个小娘们去送死啊!这都几天了?!那小娘们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什么狗屁“五日之约”?!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啊!”
“不错!这就是贾彦度的阴谋,他就是打算拿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来做赌注!要是他能快速拿下长安,或许还能挥师来援!可若是他没法快速拿下长安,而刘粲又识破了我们的“疑兵之计”,那我们就是死路一条啊!”
“索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一石二鸟之计
同一时刻,鞠特大帐内
鞠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然后平静地看向了悍然闯入他大帐之内的吉朗父子……
“看来鞠刺史早就知道我们父子会来?!”
“老夫确实猜到了今夜不会太平……,可怎么也猜不到会是你们父子二人先到一步……”
“奉贾大帅令!务必严加保护好鞠刺史的安危!所以吉朗希望鞠刺史可以配合我等,万万不要做出一些令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哈哈哈!你们只要不是奉什么索大帅或者梁大帅的命令就行!哼哼哼!我就知道贾彦度那个老小子肯定还会有什么后招!只不过你们也太小瞧索綝和梁综他们了!”
吉邦才听不太懂鞠特这话里的意思,但看着她父亲吉朗凝重的面容,竟是忍不住说道:“鞠刺史多虑了!有王秃将军在,索綝那边出不了什么大事!”
“哼!就因为他们大帐那边的声响太大了?!所以你们就把他们也给包围了?!愚蠢!老夫才不信这是贾大帅的主意!我看是你们父子二人想要谋反吧!?”
吉朗一把拦住了受到言语刺激而有些失去冷静的吉邦才,然后神色肃然地对着鞠特说道:“我吉朗做事,向来问心无愧!无需向你鞠刺史解释什么!但这的确不是贾大帅的意思,大帅只是让我见机行事,不要让新丰前线自己乱了阵脚!”
“哎!这么多些时日了,贾彦度也没有亲临此地……,看来长安那边的战事也是不尽如人意……,你们现在不仅不为他贾彦度分忧,反而还要如此莽撞行事?!还不快快撤了围在索綝那边的兵马?!”
“鞠刺史难道没有听到他们那边的叫嚣?!”
“不就是声音大了点吗?!至于要你们这么大的反应?!一定要逼到刀兵相见的地步?!你们以为他们敢这么放肆就没有一点后招?!”
“真没想到鞠刺史到了此时此刻还在为梁综和索綝他们辩护?!难道鞠刺史看不出来,一旦他们联合起来,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鞠刺史吧!?”
鞠特却是对着吉朗轻笑道:“吉朗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那索綝毕竟是索司空的嫡子,如果老夫死了,那他就是下一个替死鬼!这种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会不懂?!”
“刺史大人可不要忘了,梁综的父亲可是娶了索綝的姐姐,做了梁综他们的嫡母!而且他们两族还是世代姻亲!”
“那这么说来,索綝还是梁综和梁肃他们的舅父了!?可你也听到了,索綝与梁综他们向来都是以兄弟互称,这其中的隔阂岂是一两个女人的婚嫁可以弥补的?!”
“父亲!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他这是在拖时间!梁综可是带着兵器,去的索綝大帐!鞠刺史觉得索綝就算不愿意又能怎么样?!”
“哈哈哈!吉朗啊!你这儿子到底是历练得太少了!怎么就不能想好好想一想?!哪有这么明目张胆,还只带了那么点人,就敢作乱谋反的?!这是梁综的一石二鸟之计啊!目的无非就是想借贾匹的手,来杀了老夫和索綝罢了!”
“诡计?!鞠刺史的意思是说……,梁综他们故意这样大张旗鼓,就是想让我们误会索綝已经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索綝也是自己作茧自缚,怪不得旁人算计于他!可若是我们此刻对他们动手,那贾大帅想要利用我们来拖住刘粲的策略就彻底完了!要是这仗还没开打,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
“吉朗!我知道你们也是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可若是我们自己先互相残杀了起来,那刘粲一定会在剿灭了我们之后,立即发兵长安!你们想想,到了那个时候,贾彦度一个人要面对刘粲和刘曜的前后夹击,那就是全军覆灭啊!”
“……”
“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父子二人会来我鞠特这里?!梁综就是算准了你们不信任我鞠特,生怕我鞠特也会作乱,所以他们才会故意如此大声叫嚣,引起你们的担忧,最好是借你们二人的手杀了我鞠特,那以后这里就是梁大帅做主了!”
“……”
鞠特眼见吉朗父子已经被他说得有些彷徨,更是长叹一声道:“哎!老夫此刻才算是终于明白了贾彦度为什么非要撇下我们,独自带兵去往长安了……”
吉朗老脸一红,却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反倒是吉邦才年轻气盛,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鞠刺史如此清高,望夷宫兵变的时候,怎么也有你在?!”
吉朗一听这话,立时喝斥了吉邦才,可没想到鞠特竟是没有任何气恼,反而又是蔚然一叹道:“老夫也是羞愧不已啊……,就算公主殿下能明白老夫是身不由己,可老夫自己心里这关也是着实难过啊……”
“小儿口无遮拦,还请刺史大人不要介怀……”
鞠特却是对着吉朗摆了摆手道:“令郎所言不差,老夫当日的行径确实是人所不齿!而且如今看来,与公主殿下这样年幼的小女孩相比,更是令人无地自容!”
“鞠刺史此言又是何意?!公主殿下怎么了?!”
“恐怕此时此刻,公主殿下已经在新丰城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可就在吉朗父子大惊失措的刹那,鞠特却是突然拿出了一封密信,然后对着吉朗父子大声喝道:“吉朗!吉邦才!公主密旨,还不速速跪下听令?!”
片刻之后,明月大帐内,火光通明
阿郎从未想过他会身穿女装,而且脸上还似乎涂了厚厚的脂粉……
可更令阿郎崩溃的却是他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更是一动也不能动……
魏华存怜悯地看着在无声流泪的阿郎,知道他已然猜到了所有的可能……
打晕阿郎的人是她魏华存……
点了阿郎哑穴的人也是她魏华存……
可指使这一切的明月,却已经不在此处……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公元311年十一月四日,夜晚,新丰城,刘粲寝宫内
明明就是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甚至还嗲声嗲气地一口一个刘粲哥哥……
可那明显僵硬的身体……
还有这种种虚情假意的生涩举动……
无一不是在羞辱着刘粲那原本就已经快要丧失的耐心!
如果不是昨日太史令康相手下的寒盈及时出现,恐怕直到此刻他刘粲还被蒙在鼓里!
什么康碧麦朵?!
她根本就是晋室的公主!
还是大名鼎鼎的明月公主!
真不知道现在这个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明月公主,到底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然还敢冒死跑来新丰?!
你瞧她现在这副矫揉做作的德行……
这是要对他施展什么美人计不成?!
刘粲只觉得原本那份对于康碧麦朵的怜惜之心,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大手更是肆无忌惮的从明月的发丝,滑到了她的肩膀,然后是腰肢,接着一路向下……
“啊!不!不要这样!刘粲哥哥!”
刘粲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废话?!
眼见明月还在挣扎,更是一把强行搂住了明月!
“刘粲哥哥!不要!这里还有外人!”
河内王刘粲原本也没有真的打算当着北宫纯的面把她明月给怎么着,不过是看着一个堂堂的晋室公主如此卖力的演出,忍不住就想给她加点戏份而已……
尤其是细品一下那句充满了暗示和挑逗的“还有外人在”……,就算是刘粲心知肚明这小娘们根本没安什么好心,也是不由得心神一荡……
再看着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还有此刻一副凄凄楚楚的娇弱模样,还真是让人有些忍不住想要立刻尝试一下和她独处时的滋味……
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咳咳!”陈元达用力地咳嗽了一声,恰到好处地惊醒了已经心猿意马,甚至是想入非非的河内王刘粲……
“大王……,康贵女这一阵受了过多的惊吓,还是让北宫将军先送她回去原来的住处,暂且歇息一下吧……”
河内王刘粲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手上却是忍不住又在明月那柔若无骨的纤腰上大力地捏了一把!
就好像看着她惊慌失措,却又娇弱无力的模样,更是让人热血澎湃!
明月是真的心慌意乱,原本来时做好的思想准备,早就被刘粲的下流无耻给刺激得乱了方寸……
北宫纯更是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杀了刘粲,可来时明月的再三请求犹在耳畔,还有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想办法接近刘粲!
只有单独和刘粲相处,才有可以刺杀他的机会!
可看着明月此刻如此痛苦无助的模样,北宫纯身为武将的心却在不断滴血……
陈元达却是饶有兴致地仔细观察着明月和北宫纯,尤其是看着他们二人拙劣的演技,更是忍不住抬了抬嘴角……
明月也从没想过以身**,会是这么艰难的事情……
尤其是要在一个令人厌恶的男子面前装得千娇百媚,甚至风情万种,这根本就是难以办到的羞耻之事!
可若是不这样自取其辱,又怎么勾引刘粲与她独处?!
明月没有经历过这些,做不来那些个虚情假意,尤其是这样的身体接触,更是让人几乎就要崩溃!
可即使如此,明月在随着北宫纯转身离去时,还是对着刘粲一步三回首……
“刘粲哥哥……,明晚你一定要来看我……,我就在屋里等着你……”
片刻之后……
明月和北宫纯早已离去……
可刘粲的心里却似乎还在回味着她回眸一笑时的那份恋恋不舍……
“咳咳……”
“哈哈哈!陈师难道不觉得十分有趣?!”
“哈哈哈!大王玩得可还高兴?!”
“哈哈哈!真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你能想象一个堂堂的晋室公主,竟然会乔装康碧麦朵,在本王面前如此卖力的**?!本王可真是差一点点就被她勾走了魂魄!”
“这位公主殿下想必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那么僵硬生涩的动作,显然还是一个雏啊……”
刘粲听着陈元达这话,立时联想到了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们在伺候男人时的本事,这么一对比,还真是高下立分……
“哼!真没想到晋国的男人在战场上打不过我们,就让他们的公主殿下来做这么下贱的事情?!”
“大王这么义愤填膺,莫不是真的动了怜香惜玉之情?!大王可要三思啊!这个大晋公主留着可是祸患啊……”
“你是说那个寒盈早就把这事告诉蒲坂的康相了?!”
“说不定就是康相特意让寒盈来给大王提个醒……”
“他康相能知道这里的事?!”
“恐怕不止有康相的细作,还有君子营的人也潜伏在这里,甚至还有刘乂的人或者陛下的人,他们都在等着抓住大王的把柄……”
河内王刘粲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就连看向陈元达的眼神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大王即使心中再舍不得明月,可她和大王的皇位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刘粲当然知道陈元达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可这心里也确实是难以割舍……
“陈师……,本王都明白,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只不过我们真的要这么轻易就把新丰城也让给联军?!”
“大王!新丰不过就是一个弹丸之城,何必可惜?!他刘曜既然已经舍弃了池阳,那就怪不得我们也舍弃新丰!”
“陈师觉得这一手“借刀杀人”真的能弄死他刘曜?!”
“联军得到新丰之后,只要再看到我们回转平阳,想必就会合兵攻打长安!到了那时候,不管他们怎么打,又或者是谁胜谁败,都一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我们只需要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带兵杀回关中,坐享其成便可!”
“父皇那边要是起了疑心呢?!而且我们一旦回转平阳,下次出战的人还会是我们?!”
“大王不必忧虑,老臣自然会替大王斡旋!而且既然陛下已经有意大王取代刘乂,那就一定会再给大王机会!”
“希望如此吧……”
“所以我们要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一些,起码表面上都要做成是因为他刘曜主动放弃池阳才导致的败局……”
“漂亮一些?!”
“嘿嘿……,大王见笑了,老臣只是替城外的那些联军考虑了一下,凭他们的兵力想要拿下新丰,无非就是刺杀大王或者是烧了我们的粮草……”
“只是陈师没有想到联军真的这么做了,还派了原本已经安全脱身的明月公主来实施暗杀之计!”
“老臣也没有想到康碧麦朵就是明月公主,更没有想到她会亲自前来送死......,不过既然她来了,想必联军也是急着想要拿下我们新丰!如此一来,想必明晚联军就会全力攻打新丰城……”
“你是说明月会想办法在刺杀了我之后,或者烧了城中的粮草之后,就会给城外的联军暗号?!”
“大王不要忘了,城里还留着许多明月的人,譬如那个石瞻……”
“好啊!这小娘们果然是处心积虑啊!”
“老臣原本还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把新丰城让得不露痕迹,如今有了这个小公主的到来,只要我们再好好配合一下他们的计划,让他们好好尝一尝火烧新丰的滋味,想必就算是陛下知道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吧?!”
“哈哈哈!陈师!你果然是老奸巨猾啊!”
“大王谬赞了……,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贾彦度在关中玩得如此风生水起,老臣总得给他一个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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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烧红的烙铁(一)
公元311年十一月五日,凌晨时分,新丰城,明月寝居内
不久之前,也是在这里……
同样的环境,同样的床榻…..
可是却已经根本无法让人入眠……
呼啸的北风在屋外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恨不得随时闯入这间令人窒息的阴森小屋!
明月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这骇人的动静所吓醒,一双眼睛更是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紧紧地盯着那紧锁的屋门!
哪怕屋门已经被许多重物给堵住,可明月仍是提心吊胆,甚至惶惶不安!
因为她很清楚,哪怕是铜墙铁壁,只要河内王刘粲想要闯进来,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刘粲那猥亵的丑恶嘴脸……
令人厌恶的口臭……
还有那些让人打心底里就恶心到想要作呕的下流动作!
明月简直就要疯了!
可除了在心底里无声的嘶吼,或者蒙着被子,无声的嚎啕大哭,她竟是连一丁点儿的声响和动静也不敢发出.....
明明是男儿的身体......
却要沦落为其他男人的玩物?!
可就算是气得咬破了红唇,甚至把鲜血使劲往肚子里吞咽,她也无力去改变此刻生不如死的凄惨境地……
为什么河内王刘粲会突然如此对她?!
原本的那些怜惜和爱慕,为何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难道是她和北宫纯那副九死一生的模样还不够逼真?!
所以才让刘粲和陈元达看出了什么端倪?
可就算他们起了疑心,自己毕竟还有康碧麦朵的身份可以强撑一下……
但事实上,这个康贵女的身份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保护的作用,反而还被刘粲当着北宫纯和陈元达的面,肆意羞辱了一番!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明月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
但此时此刻,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
如今也只能期望刘粲他们只是怀疑,又或者只是对她加强了监视,不然为何没有直接把她抓去大牢?!
大概还是因为她是康碧麦朵,所以他们到底是存了一份小心……
所以越是这样情势紧迫,就越是要加快行动计划,不然“五日之约”一到,一切都完了!
不然之前那些羞于言表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废了?!
可明月一想到还要再和刘粲一起单独相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身体更是不住地瑟瑟发抖……
可开弓哪有回头箭?!
大不了刺杀不成,就直接抹了脖子!
可万一自杀不成呢?!
明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被她自己给吓得无影无踪……
而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窗声,突然诡异地响起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同一时刻,长安城的某个密室内,不仅灯火通明,而且臭气熏天……
游子远老神在在地坐在密室内的火坑旁,神色轻松地欣赏着各色各样的刑具,尤其是对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女犯,注目了许久……(老神在在一词出自闽南语的谚语。)
赵染却是忐忑无比地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犯,实在是不知道游子远为什么要他来这里汇报任务进展情况……
这是要敲山震虎吓唬一下他?!
还是要让他也尝尝这里所有刑具的滋味?!
而且从他进来这间密室开始,游子远就一直在闭目眼神……
好不容易等到他游子远睁开了眼睛,偏偏这天杀的连正眼也没瞧过他一眼,搞得他只能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心乱如麻地站了半个多时辰了……
又是片刻之后……
游子远终于站起了身,并且小心翼翼得从火坑中拿起了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然后慢慢地走到了女犯的身后……
那女子的后背全是皮开肉绽,甚至还渗着脓血的伤口……
只要那烧红的烙铁往上面轻轻一碰……
赵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似乎都已经听到了烙铁烧肉的“滋滋”声……
可这“令人期待”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甚至女犯也没有发出任何惨剧人寰的叫声……
但不知道为什么,赵染还是一阵心惊肉跳……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赵染虽然心中暗恨游子远欺人太甚,但他也很清楚,游子远敢这样孤身与他相见,甚至时不时就把后背暴露给他,必然是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这思前虑后之下,赵染哪怕已经有了十几种立时让他游子远当场毙命的办法,还是按捺住了这种诱人的冲动……
毕竟就算杀了游子远,他也没有办法调动所有的军队,就凭他那点人,想要挟持中山王刘曜那个病秧子,也实在是太单薄了一点……
至于联军那边,就凭他如今的名声,还有之前做下的各种酣畅淋漓的痛快事,想必他们早就恨不得挖了他们赵家的祖坟了……
此刻就算是他能献出长安城,恐怕也没有多少可以活命的机会……
所以能不和游子远撕破脸皮,还是不要撕破的好……
毕竟如今中山王刘曜大病不起,游子远又得了羊献容的看重,掌管了所有的军政大事……
而就在赵染有些患得患失的刹那,游子远却是忽然阴灿灿地笑道:“赵将军……,你可知道是谁把她折磨成这样?!”
“应该不是游大人……”
“哈哈哈!自然不是我!此处密室我过去还没有资格来!至于这女子的身份,本大人之前也是无从得知!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长安城内的大小军政要务都由我游子远来来掌管,所以本大人今夜才特地请你来此处欣赏一番!哈哈哈!”
赵染的喉结忍不住地上下滚动了几番,额头上更是不知不觉又沁出了一丝冷汗……
“如果没有游大人多次力挽狂澜,恐怕我们连长安城都走不到……”
“是啊!如果没有我游子远!他刘曜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地躺在床榻上休养?!”游子远说完这话,却是没有一丝想要避嫌的姿态,甚至还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染……
赵染心中真是惊骇莫名,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竟然先从他游子远口中说出,而且还这么肆无忌惮,莫不是游子远这是要反了不成?!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烧红的烙铁(二)
一阵又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不断地扑鼻而来……
那像是屎尿……
又像是其他什么腌臜的东西所散发出来的腥臊……
再加上游子远又把烧红的烙铁放回了火坑,并且又添了几把炭火,顿时就让原本就温度偏高的密室之内,变得更加闷热难受……
总之这些种种不堪,都弄得赵染原本就惶惶不安的心境更是雪上加霜……
但也正因为如此,反倒是让赵染的脑袋,变得异常的清醒……
尤其是再看向那个奄奄一息的女犯时,更是灵光一现!
难不成把这女犯折磨成这样半生不死的人,就是那个妖妇羊献容?!
游子远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自己面前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也是羊献容那妖妇的主意?!
想要试探一下自己肯不肯跟他们绑在一起?!
娘的!
这还用选吗?!
可还没等赵染说几句表忠心的“肺腑之言”,游子远却是突然又讥笑道:“嘿嘿,赵将军如此惶恐不安,可是真有点辱没了将军往日里的英名啊……”
“游大人!末将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哈!瞧赵将军这话,莫不是真的以为我游子远已经有了反心不成?!”
赵染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却又偏偏猜不透游子远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假装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一脸诚挚地允诺道:“游大人若是不信末将的肺腑之言,末将愿意以赵氏全族的身家性命向天发誓!”
游子远哪里会相信赵染这种骗小孩的鬼话?!
但无论如何,赵染毕竟选择了暂时的屈服,尤其是看着他此刻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游子远真的是有些志得意满……
“赵将军!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我不过才说了几句笑话,怎么就把我们汉国的大英雄给吓成了这样?!”
赵染心中很得牙痒痒,知道这是游子远在故意拿话敲打他,可他除了默默忍受,还能做些什么?!
游子远眼见赵染默不作声,也不管他是不是敢怒不敢言,只是轻笑道:“赵将军请放心!我游子远对中山王殿下自然是忠心耿耿……”
“……”
“你我都是晋人,又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晋国叛徒……,所以有些事情别人不懂,你我却是心知肚明!如今这个天下能收留我们,又能允许我们建功立业的人,或许也只有他中山王刘曜一人了……”
“……”
“不瞒你说……,我也想过拿着刘曜的首级去投降贾彦度,可咱们既丢不起这人,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联军那边博一个没有保障的承诺吧?!”
“……”
“如果是贾彦度此刻正在和刘粲相持不下,那我们若是主动献出长安,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可如今你看看这架势,他们联军拿下长安已是势在必得,何必还要留下让世人不齿的把柄?!”
赵染不敢接话,也不敢起身……
可游子远的话却无疑是就是一把利刃,瞬间就让赵染原本还闪烁不停的眼神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游子远说得开门见山,句句都戳中了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显然游子远比他要想得深远的多了……
“大人!赵染对大王绝无二心,天地可鉴啊!”
“赵将军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那在赵将军看来,这长安城还能坚守多久呢?!”
赵染心中一惊,不明白游子远为何要这么问他,尤其是看着他那副笑意融融的模样,更是有些不寒而栗……
“大人!只要粮草充足,我赵染绝不可能让那些联军踏上长安的城墙一步!”
“呵呵……,赵将军威武!只是这粮草方面,本大人倒真是要好好问一问赵将军这几日来,从流民那边收缴了多少粮食?!”游子远这话说得轻飘飘,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
赵染老脸一红,心知游子远已经察觉到了他私自隐匿粮草的事实……
“大人!末将手下确实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但末将已经命人彻查,绝不会让任何一粒粮食落入私人的口袋!”
“那若是有其他将领也在中饱私囊,甚至不服管束,不知道赵将军又会怎么做呢?!”
“不管是谁!?只要是大人想杀的,末将绝不会手软!”
游子远听着赵染这话,越发觉得今夜与他这番谈话没有白费,果然是个懂事识趣,肯干脏活累活的人!
这样的人只要利用的好,再恩威并施,绝对是一把趁手的利刃!
“赵将军能有这样的心思,本大人就放心了!你记住!这粮草可是关系到我们能否在长安多坚持一些时日,所以凡是敢于私自侵吞的,无论他是谁,都要立即就地正法!”
“末将遵命!”
游子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亲自把赵染从肮脏的地上扶了起来……
“赵将军请坐……”
“末将……,末将身份卑微,不配与大人同坐……”
“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游子远虚情假意地说完这话,却是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个只剩下半口气的女犯……
片刻之后……
游子远又往火坑里添了一些炭火,然后和善地对着赵染问道:“不知道赵将军对未来的战局有什么高见?!赵将军千万不要有所顾虑,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我也想好好听听看赵将军的高见……”
“末将实在是惭愧,若是让末将去冲锋陷阵,那末将自然是绝不含糊,可如今这样被贾彦度四面围城,末将觉得除了固守待援,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得到办法了……”
“那我若是告诉你,不会再有援兵了呢?!”
“大人?!这怎么可能?!河内王刘粲怎么会见死不救?!”
“哼!我若是他陈元达,一定会建议刘粲先按兵不动,然后等到我们和贾彦度斗个两败俱伤之后,他们再来坐收渔翁之利!”
“大人是说刘粲他们就是想等着我们被贾彦度灭了?!难道他们不怕汉皇雷霆震怒?!”
“哼哼!我们能丢弃池阳,他们为什么不能丢弃新丰?!只要做得漂亮些,把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汉皇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刘曜而去杀了他的亲生儿子?!”
“……”
“怎么?!怕了!?哼!我只是希望你能认清现实!如今人人都可以投降,却唯独我们这些晋国的叛徒,绝不能投降!所以赵将军必须和我游子远一条心!否则你我二人必然都是死路一条!”
“大人难道已经有了万全的办法?!”
游子远不仅没有回答,反而还故作姿态地反问到:“我让你安排的那些去送死的流民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那些流民就会从四门出击!”
“哈哈哈!那还等什么?!时辰也差不多了,让贾彦度先惊喜一下吧!”游子远说完这话,却是突然把火坑里烧红的烙铁再次拿了出来!
“打仗嘛!总归是要先祭旗的!”游子远笑着走到了女犯的身边,然后一把扯下了她后背原本就已经零零碎碎的衣服!
“你看看这个女人……,她叫沈薇……,是长陵第五猗的义女,更是明月公主的侍女!”
“明月公主?!”
“滋……”
“啊!!!!!!!公主殿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畜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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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同生共死
公元311年十一月五日,傍晚时分,贾匹的大帐内
“这帮畜生!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
“哎!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他们一丝不挂地抬到了大寨门前……”
鲍姑听着葛洪他们的愤慨,强忍着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沈薇身上那些让人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新伤加上旧患……
脓血带着腥臭……
尤其是在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让同样身为女子的鲍姑,恨得双目通红,眼泪也像是没了闸门,一下子喷涌而出!
再看她那张已经烂了半边的脸……
或者说是被烙铁生生烧糊了的脸……
鲍姑差一点点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样娇小的一个人儿……
到底经历多少非人的折磨?!
那些畜生!
当着所有联军将士的面,对着沈薇做着各种令人发指的暴行!
甚至为了不让沈薇能够咬舌自尽,还强行堵住了她的嘴巴,并且不断用沾了火油的皮鞭摧残着她原本就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
那些惨绝人寰的叫声……
还有那些令人听得亡魂皆冒的皮鞭声……
她沈薇到底是怎么咬牙挺过来的?!
鲍姑永远不会忘记沈薇在被匈奴人**时,她眼神里那份坚毅不屈的求死之志!
那帮该死的畜生,竟然用一个女人的贞洁来打击联军的士气?!
鲍姑看着虽然还在昏迷之中,呼吸却已经渐渐平顺的沈薇,心里真的像是在滴血一般……
她甚至有些迷茫,像现在这样的全力施救,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如果沈薇她醒了……
知道她身为女儿家的一切都毁了……
她会不会恨死自己?!
恨自己不该让她这样不人不鬼的苟活于世?!
片刻之后……
鲍姑依旧没有从内帐出来……
这让所有守在外帐之人的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难以形容的阴霾……
联军大寨之外的殊死搏杀还在继续……
而且时不时就会有一些不计代价的自杀式攻击!
可这些冲击大寨的“敌人”,却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流民百姓!
不少将士是哭着挥起了屠刀……
而那些舍生忘死的流民百姓更是流着泪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谁都没法退让……
百姓的身后有匈奴人的执法队,一旦发生溃逃,就是一阵无情的斩杀!
如果投降联军,想必他们身在长安的父母妻儿,也会因为他们的临阵退缩而被残忍杀死!
可若是联军退让……
和郁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心如刀绞!
只有尽快拿下长安,杀光这些禽兽不如的匈奴猪狗,才能替天下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贾匹也是一宿没有合眼了……
从凌晨时分开始的敌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间断过……
同样恶毒的手段,不断地上演……
每一个联军将士的心头都像是被压着一块沉重的千斤巨石……
而匈奴人则在反反复复地用着百姓的生命来摧残他们联军的心理防线……
要不是贾匹的当机立断,甚至下达了残酷的军令,很有可能今天下午的那几波攻击,就已经让他们全军溃败了……
所以和郁真的很担心贾匹的身体会吃不消,竟是忍不住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大帅……,去我那边歇息一会儿,这里有葛洪在,外面的战事也有鞠允和梁纬在指挥,窦氏首领他们也做得很好,大帅还是要自己多多保重才是!”
“是啊!大帅!让我葛洪留在这里就好!”
贾匹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明月那丫头为我们这边争取了不少的时间,也给了老夫不少的惊喜,更何况沈薇还是第五猗那个老东西的义女,老夫实在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二人啊……”
葛洪怎么也没想到贾匹这样杀伐决断的人,也会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了!老夫自己的身体,老夫自己知道,没有什么大碍!就算有什么事情,这里不还有你葛洪和鲍姑在?!无妨!就算去了和郁那边,老夫也无法入睡,还不如和你们一起聊聊天,说说话来的舒服……”
和郁一听贾匹这话,也知道他在为战事烦扰,所以忍不住劝慰道:“大帅不必多虑,匈奴人连这种不择手段的办法都用出来了,显然他们也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再多坚持几天,想必长安城就会不公自破!”
“和郁……,你是不是以为匈奴人这么做是因为缺粮?!”
“我听俘获的百姓是这么说的,游子远因为缺粮就让人收缴之前所有刘曜分发出去的粮食,还逼他们用联军将士的人头来换取粮食……”
“用一些他们认为毫无价值的百姓来消耗我们的兵力和士气?!这帮该死的畜生!大帅!请允许我葛洪出战!我定要将那些该死的匈奴狗一个个碎尸万段!”
“葛洪!不可鲁莽!游子远就是希望我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然后主动攻击他们!可你看看这结了冰的长安城墙,那就是一堵铜墙铁壁!我们若是强攻,只能是白白送死!就是万幸打下了,我们又怎么和刘粲的援军相抗衡?!”
“大帅难道觉得新丰那边坚持不了多久?!”
贾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葛洪这话,但看着葛洪焦急的神色,还是面色沉痛地点了点头……
同一时刻,新丰城,石瞻住处
辛谧神色忧虑地朝着明月居所的方向凝视了许久……
“辛先生?!”
辛谧转头看了一眼也是眉头锁金的石瞻,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道:“石瞻……,我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孙盛他们已经见过明月了,不管这事风险有多大,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明月这样一意孤行,想必是城外的联军那边也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才会如此孤掷一注……”
“……”
“石瞻……,你不觉得奇怪吗?!孙盛他们一路通行无阻,陈元达还加强了粮仓那边的防守,甚至新丰城的兵员调动还如此频繁……”
“辛先生是不是想说陈元达已经布了局,等着我们往里面钻,然后再来个一网打尽?!”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
“明月的决定,就是我石瞻的决定!”
“哪怕是刀山火海,你也义无反顾?!”
“我若是不去,明月必死无疑!”
“可你去了又有什么用?!”
“宁可与她同生共死!也绝不一个人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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