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道法源流(三)
第三百零七章:道法源流(三)
葛洪被鲍姑这么一提醒,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这白猿本就是猴子的一种,哪有不好吃不贪吃的?而且它听说这蟠桃有斗那么大,而且是三千年才一开花,三千年才一结果的仙物,只要吃了这种桃子,就可以寿与天齐,怎么能不流口水?”
“是呀是呀,我都流口水了!”
葛洪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鲍姑看到葛洪竟然敢笑话自己,顿时羞红了脸,嗔怒道:“泼猴,快说下去!再贫嘴,本仙姑就收拾了你!”
“嘿嘿,好好,我说我说!”
“快说!”
“那白猿见人都去了蟠桃会,又忍不住对蟠桃的向往,顿时心烦气躁了起来,突然……!”
“突然怎么了?!”
“突然,它的目光看向了那些金匮玉箧!(各位看官看到这里有没有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这《西游记》中说的孙悟空去偷桃子偷丹药了,而这里却说是偷书了,而且都是在蟠桃会期间,可见吴承恩这小子也是个盗书的!嘿嘿!)”
“啊!它果然要盗书!”
“不错,可是它盗不了啊!”
“为什么?”
“因为这些金匮玉箧都是只有有缘人才能打开的?它一只猴子又有什么缘分?!”
“那你还说它和无字天书有关?”
“也是天数了,这白猿眼见这满屋子的金书都无法打开,心中已是懊恼无比,可偏偏这个时候,它却注意到了一本书?!”
“什么书?无字天书吗?”
“这书是放在整个屋子的中间,是用一个小小玉箧装裹的,面上横着无数封记,这封记是每年天庭检视时,就会加上去一道御封,而且只见封不见开!”
“一定是它了,一定是它了,然后怎么样了呢?它有没有被打开?”
“这白猿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也认为这其中必有奥妙!”
“你!你才是泼猴!”
“嘿嘿,它一扯开这玉箧上的封记后,就拼命去开启这玉箧的盖子,可是无论它怎么用力,怎么施法,都无法撼动这玉箧的一角!”
“那可怎么办?”
“是啊,白猿也是这么想的!”
“你!葛洪,你再这么说,我现在就走!你也别想知道我们鲍家的秘密了!”
“好好,我注意下!不要那么大火气嘛!”
“哼!继续说下去!”
“这白猿到此时已经是心烦气躁的恨不得翻几个跟头,然后再跺几脚,甚至用头去撞几下!”
“倒还真是猴子的本性!”
“是啊,不过这白猿到底修炼有年,慢慢还是沉住了气,它对着这玉箧不断的磕头祷告,并且用自己师傅九天玄女的名义起誓道:九天玄女师傅啊!保佑弟子道法有缘,揭开箧盖,如若心愿得偿,我定永作护法,不敢为非!”
葛洪一边说一边学着白猿的样子,又对着鲍姑一个作揖!
鲍姑看着葛洪这样故意哄自己讨好自己的样子,还真有些忍俊不禁,脸上也忍不住绽放出了笑容!
葛洪看见鲍姑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快点继续说下去!”
“是是是,仙姑吩咐不敢不从!话说,这白猿起誓之后又磕了许多头,而当它再次尝试去打开玉箧时,这玉箧竟然随手一翻就打开了!”
“啊!好神奇!”
“只见这玉箧里面放着一本金光闪闪的册子,打开一看,竟然全是一些蝌蚪文,完全跟人间的所有文字不同!”
“那怎么办?看不懂有什么用!”
“白猿当时也是一阵头疼,可是正当他懊恼不已的时候,这些蝌蚪文却似乎活了过来一般,重新组成了不同的顺序,这仔细一看啊,竟然全看懂了!而且这上面竟然记载了道家一百零八样的变化之法!三**变,应着天罡之数,七十二小变,应着地煞之数,端的有移天换斗之奇方,役鬼驱神的妙用!”
“然后呢?”
“然后它就带着这本册子逃离了天界,跑到人间去了(感觉像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界火种送往人间一样)!
“哼,做贼心虚的通臂猿(顺便说一下,《西游记》中:猴王(孙悟空)将那四个老猴封为健将,其中两个赤尻马猴唤做马,流二元帅,另外两个通臂猿猴唤做崩、芭二将军)。天庭知道了它盗取天书,一定会派人绞杀他了吧!(这西游记的内容怎么看都和《三遂平妖记》有类似啊,只不过巧换了下名目,大致过程却很类似)”
“是啊,玉帝知道后勃然大怒,派了天兵天将把白猿捉拿了回来,只不过这白猿是九天玄女门下,背景深厚,所以只是被镇压在了白云洞中修炼(这感觉就是西游记剧情啊)!”
“你的意思是白猿把天书中的道法刻印到洞壁上去了!?”
“没错!天书虽然被没收了,可是这源于天书的道法却还在它的脑中,它又怕失传就记录在洞壁之上了!”
“这就是流传于世的无字天书的来源吗?”
“这只是一个故事,根据我手中的资料来看,这无字天书的传说应该更早?!”
“更早,那怎么会有这个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的确是从春秋时期传下来的民间传说,但是我门仙师左慈(《后汉书.方士列传.左慈》,《三国志.曹操传》还有《三国志.华佗传》都有记载的一个神人)曾经考据过,这天书来源或许就应在这个九天玄女身上了!”
“九天玄女(九天玄女,又称玄女,俗称九天娘娘、九天玄女娘娘。原是中国上古神话中的战争女神,据说人身鸟首,《山海经.大荒北经》中记载玄女或者叫女魃帮助黄帝克服了大风大雨为战胜蚩尤做出了贡献)?”
“不错,就是九天玄女,《诗经·商颂·玄鸟》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这是殷商后代祭祀祖先的诗歌,意思是说天帝命令玄鸟生下商的始祖契,建立了强大的商王朝。玄鸟就是商的始祖”。
“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这无字天书应该就是商代帝王们用烧红的青铜棍在龟壳上碰触时留下的占卜痕迹(也就是现在发现最早的甲骨文。殷墟考古中发现了10万多件样品,文字多达几万多,而可识别的又得到国际认可的却只有2500多字),而这些占卜和祭祀的流程中,或许拥有着全部的秘密!”
“你是说,有人把这些只有商代统治者才懂得的神秘文字给盗了出去并且四散到了各地!?”
第三百零八章:道法源流(四)
第三百零八章:道法源流(四)
葛洪严肃的点了点头,肯定了鲍姑的想法,然后又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的确是有人把这种文字带了出去(当时的古人对于甲骨文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因为殷商灭亡后,周朝兴起之时,甲骨文还延绵使用了一段时期,它是中国已知最早的成体系的文字形式,它上承原始刻绘符号,下启青铜铭文,是汉字发展的关键形态,所以古人不可能直到清代才发现!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几次五胡乱华的战乱,导致失去了记录才是正解)!”
“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你再仔细说说!”
“我的意思是,当时应该有一个熟知这种最早的,而且自成体系的文字的人,然后这个人因为某种原因逃离了殷商,毕竟早期文字这种东西,不是统治阶级的上层贵族是绝对不允许学习的,就像我们现在一样,寒士是根本没有晋身的机会一样,而这种文字也被牢牢的掌控在了上层的统治贵族手中!”
“嗯,你说的有道理,然后呢?!”
“你再想想,但凡统治阶级就一定会有求神问卜的祭祀,要祭祀就要有一套传承自古的体系,不然如何与上天沟通,又如何证明统治阶级的神圣性?既然统治阶级有了神的指引,百姓自然也会跟从,然后在这个祭祀体系发展过程中,睿智的上层统治者还会不断吸收民间的各种早期的崇拜信仰,加以不断改进和变化,这样一来,这种融合了上层与下层的祭祀体制也就更加令人信服和神圣了!”
“你说的,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是说,我们现在的道家,方士,神仙家,还有之前那些个小女孩所说的五大仙门之类的民间信仰其实都是源于一家!”
“鲍姑娘,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我的意思就是这个!”
“哼,我自然是冰雪聪明的,这个不用你说,不过,照你的观点来看,这上古的术法又为何会变得如此四分五裂呢(各位看官看到这里也应该明白了我什么要引用罗贯中的那部小说的片段了吧,是的,就是为了讲最初的术法源流都应该是从一种成体系的文字中演化而来!我现在如此大费周章的讲这些,也是为了以后在文章中建立一些自己的神话体系,毕竟以后本文要继续铺展下去,这佛道之间,还有其他宗教之间的对抗,交融,很多事情的确是不能完全用科学来解释的)?”
葛洪并没有马上回答鲍姑的问题,而是对着她故作神秘的笑了一笑!
“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说这无字天书因为时间的流逝或者战乱的变更,已经四分五裂的分散在了这世上的各地!”
“聪明!正是因为商代祭祀制度的分崩离析才给了这些文字大规模流传出去的机会!”
“等等,我其实有些疑问,你为什么说是商代,之前你说的九天玄女又和商代有什么关系?”
“九天玄女,其实就是玄女,也就是玄鸟,是商人的图腾!”
“你是说,传说中的九天玄女原身其实就是一种部落的图腾?!一个鸟身人面的图腾?!”
“是的,而拥有这个图腾的部落就是商人早期的祖先!”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我听说商人的祖先契是生活在中原(大致是尧舜时期,生活在河南商丘一带)的,而黄帝大战蚩尤是在涿县一带(历史上的涿县位于河北省中部,地处京、津、保三角地带,为首都北京的“南大门),而南方各部落,甚至是现在的中原各部落,大部分也是听从蚩尤的,所以,我觉得你是不是搞错了?葛洪!你要知道,所谓推演,有一个关键的节点错了的话,就会全部都错了哦!”
“绝对不会错,商人的祖先是契兴于尧舜之际,史载“契而佐禹治水有功”,舜将他封于商,也就是说他们是从北方内迁过来的,而玄女部落是否真的造出了指南车,我个人觉得是可以的,因为有三个要素他们都能满足,首先他们要熟悉当地的地理,还有天文,要懂天文就要有文字和数术,而要熟悉地理,甚至有应对当地环境的变法就说明他们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很久,要知道,当时各地的语言是不通的,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从别的部落了解到多少东西!所以商人早期就应该在北方!”
鲍姑沉思了很久,她虽然对商人早期在哪里生活的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是这或许真的跟葛洪接下来要说的事息息相关,所以她依旧认真的听着,没有出声。
“所以玄女部落,也就是商人的祖先才有可能制造出指南车帮助黄帝打败蚩尤,而文字的发展一定会有祭祀的体系!”
“嗯,你说道这里我也明白了,你推测的应该没错,这商人部落确实很神秘,能在上古神话时期就有如此高的文字和数术成就!”
“你相信我说的了吧,所以我很肯定商人在建立商朝后,更加完善了自己的祭祀体系,而当商亡后,他的祭祀体系也随之崩溃了,或者说在这之前商人所拥有的这些文字的秘密就流散了出去,而拥有了这些文字的其他文明,譬如周,庸,卢,蜀等部落(牧野之战时,史记了一些与周军联合起来的部落名字,他们有:庸、卢、彭、濮、蜀、羌、微、髳等部族,联军总数达4.5万人),应该也学会了这些原本由商人掌控的文字,四平哟他们才能快速的强大起来!”
“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的是,虽然最终商朝灭亡,可是他的文字却被保留了下来,而那些从商人那里扩散出去的祭祀体系却变得四分五裂,各部落继承的也都不完整,更有可能他们在吸收继承的同时,根据自己部族原有的信仰加以摈弃和变化了许多商人的祭祀体制,这直接导致了我们现在各家各派所继承的道统各说各话,杂乱无章!更别说那些流落民间的术法和流派,都应该是源于商人的祭祀体系,因为只有商人才有最早期的文字(至今所有的考古都没有发现夏代存在一丝一毫的文字,所以神话说黄帝是九天玄女的弟子,也就是黄帝曾经向商人部落学习过,是说的通的,因为当时只有商人有系统的成体系的文字,自然各方面的成就能被保存,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逝去连带着他的经验也消失,所以,有了这样成体系的文字,各种生活的经验和科学,甚至其他各族的宝贵知识就可以得到传承和发展)!”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相信现在世上所有的各家各派的术法,巫蛊(记载黄帝学符箓的时候,就提到过用虫,当然,现在主要是苗家等少民有巫蛊之术了),还有泰山奶奶,九天玄女,五大仙门之类的信仰都应该是源于商代的祭祀!”
“是的,如果我们能找到那本记载着所有完整体系的商代无字天书(所谓无字也可以理解为完全不认识的字),我们就可以重整我们已经遗失了的真正道统!”
第三百零九章:道法源流(五)
鲍姑听了葛洪的这一番推理,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佩服!
鲍姑从未听过如此完整的推演,而且丝丝入扣,结构完整,前后有据,这样的推演如果是正确的,那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啊!而且根据那些上古传说来看,也是完全能说的通的,难道真的跟葛洪说的一样!?
想到这里,鲍姑不禁问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我们又从何去找这些流散在四处的道法源流呢?而且我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家门派会把自家所传承的道统轻易提供出来,葛洪,这实在是太难了!”
葛洪注意到了鲍姑用到了“我们”两个字,顿时停住了话语,深深地看了一眼鲍姑……
鲍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亲密,只是不解地看着直愣愣盯着自己的葛洪,不解地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听到鲍姑的问话,葛洪这才自觉有些失态,他慢慢地移开了直视鲍姑的目光,并且自嘲般的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你说的很对,可是再难的事总归也要人去做啊!如今我们中土各家流派繁杂,体系混乱,而且各自攻击,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我看早晚会有其他外来道统取代我们中土道统!”
“什么外来道统?你是说在草原上十分兴盛的佛教(佛教传入中土的确切年代尚无定论,异说颇多,大体在公元前后两汉之际,但草原上的佛教流传应该更早,而且早很多很多)?”
“不错,佛教的确来势汹汹,虽然现在在中土还没有成气候,但是据我所知这佛教已经不仅在草原十分兴盛,甚至整个西域都信奉这种宗教,现在又有大量的僧人在不断的入我中土传教!”
“入我中土传教?这个自从秦汉以来,就有不少僧人前来中土了吧?我也听我父亲说过,说是这佛教体系的确十分博大精深,而且善于吸收他人之长处,但是也没见佛教威胁到过我们的道统地位啊?”
“那是因为两汉和我晋朝以来,上层一直尊崇我们道家,可是如今不同了,胡人入侵中原,整个中原大地都是胡人在肆掠,而胡人并不相信我们道家,他们信的都是他们的异教!”
“你说的对,如今中原几乎易主,这种秦汉以来从未发生过之事,中土从未遇到过如此浩劫,我听说五斗米教(五斗米道又称正一道、天师道、正一盟威之道,是道教最早的一个派别)也从北方迁入了南方!”
“哎,五斗米现在正在走太平道的老路(后来东晋时期,五斗米教的孙恩的确在江东起义),他们想乘着天下大乱争取那些无知的百姓,这是跟帝王争权,早晚必牵连我道家!”
“啊!葛洪,你说的竟然和我父亲说的一样?!”
“鲍师也这么看?太好了,看来我道家大部分人还是不同意这种极端做法的!”
“嗯,我也不赞同这种做法!我父亲也说,这样的做法已经不算是我们道家了,而是利用我们道家的名义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利用我们道家的名义祸国殃民,这样的人不仅不能算道家,更是道家的公敌!”
“鲍师明见啊!”
“葛洪,我听了你的话,我也感觉到现在我们道家确实内忧外患,可是这个佛教真的能取代我们道家吗?”
“你知道佛图澄这个人吗?”
“好像有点印象!据我父亲说,此人佛法精深,在洛阳时,与儒道两家的许多人进行辩论,竟然无人在辩论中战胜他!”
“现在洛阳沦陷,佛图澄也不知去往了何方,要是真的渡江去了江东,还真是我道家之大敌!哦,对了,鲍姑,我还有一个发现!”
“什么发现?!”
“我查看了古籍中对商人图腾的描述,我发现了一个意外的特征!”
“什么特征?!”
“他们的图腾看上去是有点像燕子,或者说人面,鱼身(鱼骨架),燕子尾巴,有双翼(许慎《说文解字》曰:“凤,神鸟也。天老曰:凤之像也,麟前鹿后,蛇颈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我个人认为许慎是在胡扯,凤凰和玄鸟其实不同,光看图腾就知道扯不上,大家可以百度一下商人图腾就知道了),但是是否可以换个角度看呢?”
“什么角度?你觉得圣贤们认为商人图腾是玄鸟的这种看法是错误的?”
“不错,玄鸟也叫女魃,可见是上古发音音译的问题,上古到底什么发音,我们都不知道,而能参考的也只有这图腾的样子,依我看,这就是一个人,一个被怪异化的人,他的头顶右方还有一个像太阳一样的圆圈,圆圈里面还有一点,如果这图腾真是鸟,为何要偏离太阳的方向?可见这必定是一个人,而且佩戴有特别的服饰,这从他们胸前的佩饰就知道,而这个人的右头顶有一个太阳,也就说他们是从西方来到了东方!”
“从西方来到了东方?!图腾其实也是一种意志的表现,你是说商人们为了坚定自己向东迁移的意志才使用了这种图腾?葛洪!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的意思很明白,这些商人既然是从西方迁来的东方,而且他们还拥有文字,那么这种文字,会不会是更西方的人发明的呢?而他们也只是继承了一部分,或者说他们继承并发展了另一种来自西方的文字呢?!(最早出现成体系文字记载的地方就是如今的伊朗地区,也就是苏美尔文明,大致是在公元前3200年左右的时候,出现了最早成体系的楔形文字,而伊朗地区就是西域地区之一,更是中东的两河流域,犹太教和更早的宗教都诞生于两河流域的文明)”
“你是说商人是西域过来的人?!哈哈哈,葛洪……你说的太夸张了吧!他们难道和那些匈奴人长一样吗?!”
“那倒不一定,从西域过来也不一定和匈奴一样(商人不一定是白种人,人种起源非洲说成立的话,从非洲用50多万年慢慢迁移过来的就要有三种肤色的人种!所以商人也完全可能是从非洲迁移过来的黄种人),应该和我们长的差不多,不然也不会成为中原王朝了!”
“嗯,那还好……可是,葛洪,如果商人正是从西方过来的,然后到了中土的北方草原生活,接着又因功封到了中原,那又证明了什么呢?”
“那就是说佛教他们所带来的这些体系,很可能是和商代祭祀体系同出一源的!?”
第三百一十章:葛洪的野心
第三百一十章:葛洪的野心
鲍姑听到葛洪的话,简直有点无法接受了!
葛洪之前说中土的道法源流都是从崩溃的商代祭祀制度中流传下来的,她还能稍微接受一点,可是如今葛洪竟然又说佛道竟然也是同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啊!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鲍姑却又隐隐觉得葛洪说的很有道理呢?毕竟这逻辑上是说的通的……
鲍姑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说,商人继承发展的文字其实也并不完整!?而佛教因为是从西域来的,他们所承接的文字体系可能更接近商人早期学习到的那种神秘的文字体系?”
“我认为,佛教不仅和我们中土的各家道统流派是同源同根,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这种宗教所保存的古老祭祀体制中有我们从上古时代就遗失的另一部分传承!”
“你是指?”
“长生和轮回之说!轮回你不知道吧,就是哪怕你这世死了,还可以通过轮回重新投胎转世,这个跟我们道家的长生不同,我们道家万一死了怎么办?我们都说不清楚,也不敢去想,可是佛家却说出来了,你说这个轮回神奇吗?!(后世的道家因为融合了佛家的思想才有了鬼也可以继续修仙为鬼仙,普通人人死之后也有轮回的说法,而这种先进的思想也多亏了那本《太平广记》,才让人系统的知道了后世的道教神话体系,也让我们这个时代各种神仙小说有了系统的参考,而佛家的各种手印,瑜伽系统也是道家没有的)”
“对,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甚至怀疑过历代仙长所谓的兵解,尸解,其实都是为了防止盗墓……嘻嘻,其实要不是我自己身有异能,我都觉得这个长生之说很荒诞,因为我根本没法跟人解释人死之后会怎么样……看来,这个佛教还真有点意思,小小的一个轮回,已经比我们道家先进了许多!”
“嗯,这就是我之所以对佛教如此忌讳的道理,你想想看,我们中土传承的商代祭祀体制还没有统一起来,而一个拥有着更多完整体系,甚至更接近本源的宗教出现,这对于我们道家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偏偏最最心痛的是,我中土大地,竟然没有几人看到了这一点!”
鲍姑听到了葛洪的话,心里也是一阵的黯然,葛洪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葛洪今夜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应该也没有想到这点……
鲍姑抬头看了看夜空,心里也同时烙印上了两个字:佛教!(其实佛教也是吸收了大量印度雅利安人的婆罗门教,而雅利安人是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时候进入的印度,而婆罗门教也是一种祭祀体制,也就是说,从人种迁移说的角度来看,很有可能商人的祖先和雅利安人的祖先都在两河流域待过,都接受过同一种文化熏陶,但是因为各自发展的方向不同,经历了各自的变迁!)
“葛洪,你能肯定佛教的教义就是最初的那种体系吗?”
“应该也不是,我个人还是坚持认为起源佛教的地方,应该也只是继承了一部分,但从现在我所知的情况来看,他们确实比我们的要完整,但佛教应该也并不是最初的体系,因为我们都经历了如此多的战乱和历史变迁,他们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呢?我想,那种最初的文字应该也已经分散在了各地,而我们中土流传的那一部分道统却还是四分五裂的!”
“哼,我才不信佛教真的比我们道家好呢,就像轮回一说,他们的确是比我们更进了一步,但谁知道我们的某些事物不比他们的更好呢?”
“师妹说的没错,他们或许在某些理论和某些体系上更加完整,可是他们应该没有我们中土的符箓之术或者像师妹这派可以充分使用异能的道统!”
“哼!谁是你师妹?”鲍姑调皮的看了一眼葛洪后,又继续问道:“葛洪,我问你,你为什么说佛教所传承的也只是最初文字和体系的一部分呢?”
“因为我还听说几种不同的宗教,也都是西方传来,他们似乎之信仰一个神,整个宗教只有一个神!对了,好像叫做基督,还是耶和华?!我忘记了!”
“唯一的神?!你从哪听来的?”
“不错,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起的,具体他也没说清,只说是从遥远的西方传来的。”
“西方?!”
“西域吧”
“这是什么教派?葛洪,你快说呀!”
“听说这种宗教的体系也很庞大,而它的起源也很古老(基督教在中国早期被叫做景教,也是在公元3,4世纪传来的,西晋末期可能还不是景教,而是已经在变化了的基督教,景教教义和原始基督教有差别,而基督教起源是犹太教,犹太教的起源也是在两河流域,差不多就是伊朗地区,甚至产生的时间上也和婆罗门教,道家上古神话很接近!所以我确实认为世界三大宗教可能同源,只不过各自发展的轨道因地理人文不同而不同了,但其实是同源,至于早期流传在草原的基督教类别,我的看法是很有可能是源自犹太教的一种变化了的分支!顺便说一下,清代的时候,北京地区的基督教传教士看到五大仙门的各堂香头们是害怕的,甚至许多宗教上的事还要去求五大仙门的人,这个事是记录在燕京大学的事,民国时期的苏钦儒先生也谈过此事,据说当时五大仙门和基督是敌对的)
“天啊!葛洪,你的意思说,所有的体系都是从西方传来的吗?我们商代的祭祀制度,佛教的宗教体系,还有你说的那一种一神制的宗教,都是源自西方来的神秘文字所记载的最初的祭祀体制吗?(楔形文字体系)”
“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鲍师妹,我葛洪今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要把这所有的体系都参透,然后将这三种同源同根的体系融合成完整的一体!但是我也知道这很难很难,几乎难以做到,所以我想先把我们中土的体系整合一下”
“天啊!葛洪,你好大的野心?!你想过你能做得成吗?!这可能吗?!”
“师妹,你我都是道家中人,且不说其他西方教派入侵我中土,光我中土各流派之间的倾轧也是无止无境的,更别说那些流派所传承的道统是否正确了,而如果这些从古传承的道统其实是错误的呢?他们大部分人也不会去思考,只是一味的去练下去,哪怕错漏百出,身首异处,也不会有丝毫的质疑,只会认为是自己无缘,甚至还会循循善诱自己的弟子继续错下去!”
“的确如此,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我葛洪愿意向天发誓,如有机会可以完完整整的把所有中土的流派道统集合在一起,我葛洪会联合所有各派道家高人一起重新参悟考订,我相信集我们众人之力一定可以成功!到那时,我们也会真正接近我们一直所追求的道!师妹!到了那时,我们不仅有了可以和其他入侵我中土的其他西方教派一争长短的能力,说不定也有机会寻找到我们各派历代祖师所说的,真正的长生之道!”
这一刻的葛洪,不仅袍袖被风吹的鼓鼓的,整个人也是无比的意气风发!
鲍姑看着意气风发,雄心勃勃的葛洪,竟然有些痴了……
葛洪抬起头,看着在狂风中飞舞的雪花,大声道:“我葛洪向天发誓,我有生之年,定要把天下道法源流归为一处!创立一个可以和佛教或者其他任何教派分庭抗礼,并且最终有一天可以一统天下所有的教派!”
鲍姑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问道:“那且不成了这世间唯一的教派了!?”
“不错,我叫它,道教!”
第三百一十一章:葛洪的决心
今夜,注定是让鲍姑难以忘怀的,太多的震惊和惊讶,已经让鲍姑的眼睛都发亮了!
他!葛洪,竟然要创建“道教”!
他真的要一统所有的教派?!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雄心壮志?!
鲍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不知道葛洪是否真能像他说的那样做到那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是,凭着少女的直觉,她觉得葛洪一定会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拼尽全力去努力!
甚至,鲍姑觉得,如果可以,她愿意和他一起为了他的理想而奋斗,哪怕前途再艰难!
葛洪在说完那些让自己都激动不已的话后,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鲍姑,他发现,鲍姑看向他的眼神里也似乎多了一点什么……
葛洪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却充满了满足与自豪感!
葛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说出自己的心声与志向,他只觉得他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后,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而且鲍姑并没有一丝因为自己的话而鄙视自己不自量力的眼神,甚至从她的眼神中还充满了对自己的崇拜和信任!
这如何不让葛洪的心为之牵动?!为之振奋!?
鲍姑看着葛洪的眼睛也是越发的明亮!
要知道古往今来多少道家,神仙家,方士,五大仙门等等流派都没有一个人提出过一统各派的想法,他葛洪,这个葛玄葛仙翁一脉的传人竟然想一统这所有的流派,然后创立一个属于中土自己的教派!甚至还想让这个“道教”成为这世间唯一的教派?!
他葛洪……好大的志气,好大的野心!
不过葛洪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番言论是冲动的,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想在她的面前说这些!
这要在平时,自己从小的历练与修炼,早就让自己遇事古井不波,像今天这样的冲动言论,葛洪相信,这是第一次也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
葛洪深呼了一口气后,看了看似乎越来越大的风雪,突然意识到自己把一个女孩深夜留在这寒风雪夜之中,真的是万分的不妥,所以赶紧说道:“鲍师妹,这风雪是越来越大了,你才受我真气疗伤不久,需要好好休息,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听到葛洪关心自己的话,鲍姑这才回过了神,她心中并不愿意马上回去,她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要问葛洪,所以开口道:“葛洪,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鲍家的秘密?!“
葛洪听到鲍姑的话,立刻坚定的看向了鲍姑!
鲍姑看到葛洪的眼睛,心中又是轻轻一叹,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或许会很打击葛洪,但她必须要让他知道他的志向虽然宏大,但是道路却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甚至会坎坷无比……
鲍姑斟酌了一下想说的话,慢慢地说道:“葛洪,你是不是很想学我这手御空之法?”
葛洪听到这里,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
鲍姑看到这样坦诚的葛洪,心中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犹豫地说道:“葛洪,你是无法练成我们这派的道统的,你也知道我们阴长生一脉是非常特殊的!”
“只传拥有异能之人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来训练吗?!”
“应该没有,起码我没听说过,好,先不说我这派的道统,如果我猜的没错,不管是你们葛仙翁一脉的符箓之术或者是其他流派的符箓之术,也是相当难学,因为这些符箓其实都是通过内功心法,在人体的穴位上施用,其目的是为了增加内力通过穴道时所激发的力量,然后通过这种被增强出来的力量来激发符箓上的真言的功效(其实符箓这个东西是否真的有效,我个人的看法是,真的有效,这不是迷信,是真的有,不仅《辰州符箓大全》上有许多记载,真实的世界上也确实有,譬如治疗大肠包这种疾病,民间俗称蛇羹肉,治疗的时候就会念一些真言,而更神奇的是,近代江南也有人用普通的针插在树上,默念几句真言后,自己就在树下乘凉,周围的蚊虫全部围绕在针边,这人也不去伤害它们,乘凉完毕,针一拔,蚊虫自动飞离,因为要保护这些人,所以不方便公开,但是这确实是真人真事,尤其是治疗蛇羹肉的这种方法,应该还能打听到,所以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事,的确是解释不通的,大家请用科学的角度去考虑这些问题,我不提倡迷信,但是因为小说需要,符箓上的能力我会写的夸张些的)”。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
“我看过我父亲画过符箓,极难画,稍有一个笔画不到位,整个符箓就作废,是不是这样?而且符箓使用的地方,位置有一些偏差都会失效,而且据我所知,每种符箓在施法的时候都需要不同的虫引!是不是,葛洪!?”
葛洪很惊讶,这个鲍姑竟然知道的那么多,尤其是对符箓之术了解的还很深入,看来阴长生一脉果然不容凡响!
葛洪慢慢地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是的,你说的基本没错!”
“所以光你这种符箓之术就难以穷究对错,我这脉的异能更是能人稀少,甚至每代的传承都会出现找不到传人的尴尬,如今又是乱世,很有可能,我们这些教派道统,都会消亡!即使这样,葛洪你还要坚持你的妄想吗?!”
葛洪看着鲍姑的眼睛,坚定的说道:“正是因为这样艰难,才更需我去做这些没人敢想没人敢做的事!即使我自己学不会,但我可以把所有的体系记录下来,留待有缘之人,但是这之前,我们一定先需要一个统一的教派!不然就像你说的,我们中土所有的教派可能都不需外教的入侵,自己就消亡了!”
“葛洪……”
“师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葛洪心意已决!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次要找那个贵人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我很清楚自己的理想有些妄想,所以我才需要一个可以辅佐的人!”
“可以辅佐的人?!葛洪,你想学太平道?!还是五斗米道?(两个都是**,妄想以邪教统治天下的流派,后期的寇谦之,寇天师,就提出“清整道教,去除三张伪法,三张是指张道陵、张衡与张鲁的教派,坚决反对利用天师道犯上作乱,后世有北寇谦之,南葛洪之说)”
“那些都是败类,仗着手上有些上古传下来的道统和真经,就欺世盗名的干些伤天害理之事的祸害!我葛洪不屑如此!(太平道和五斗米道其实也是同源,都是学的《太平经》,据考证,一百七十卷的《太平清领书》是从甘忠可的十二卷《包元经》发展而来的,也就是张角学的那本书,至于《太平清领书》与《太平洞极经》的关系,应该就是一本《太平经》的两种版本,据梁孟安的《道教义枢》说,张道陵曾得太上授与《太平洞极之经》一百四十四卷,也就是《太平清领书》的另一传本。宋代张君房辑《云笈七签》亦沿此说,并交待说:甲乙十部合一百七十卷,今世所行。按正一经云:有《太平洞极之经》一百四十四卷,今此经流亡殆将欲尽。此之二经,并是盛明治道,及证果、修因、禁忌、众术等也。可见两种《太平经》内容是基本一致的。)”
“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辅佐一位明君,宣传我的道统,并且助他一统天下,结束乱世!”
“呵呵,所以你才要去找你所说的那位贵人?”
“不错,因为他的身上隐藏着足以改变天下局势,甚至结束战争,再次重振我华夏的秘密!”
第三百一十三章:雪夜的挑选(一)
惠儿显得有些惊讶,她脱口道:“烧水?那么大冷的天,去河边挑水烧水吗?”
“嗯,传令的人说,用雪水也可以,不过这地上才多少雪?”
听完乌日娜的话,樱桃和惠儿两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因为在她们看来,这大半夜烧水无非是为了洗漱,但那么兴师动众,难道是要所有人都洗漱一遍?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惠儿和樱桃过去都是大户人家待过的,这大宅子里的稀奇古怪的事也见过不少,但这样的情况她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忍不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的也只是茫然……
而乌日娜的话在小草听来却无疑是晴天霹雳!小草是何等聪明的人,这大半夜的烧水烧雪,又怎么会是仅仅是让所有的女孩洗漱一遍那么简单?但无论如何,只要这样一来,她身体的秘密也会彻底暴露!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小草的心里这会儿真的是翻江倒海般的惊慌,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身体的秘密会暴露,如果这个许氏真的要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呢?针对自己?难道自己的那块匕首上的玉佩里真的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是关于自己身份的秘密吗?难道祖逖成立这个女营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真是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这种种的疑问,顿时让小草呆立在了原地,甚至都忘记了这漫天的鹅毛大雪!
惠儿注意到了小草异样,心道:这小草怎么突然不走了?这大冷的天,这是要作死吗?!
惠儿赶紧拉了一把小草,一边拖着她赶快往帐篷赶,一边急道:“小草!小草!你怎么了?我们赶快回帐篷啊!那么大雪会冻坏的!”
小草被惠儿这么一拉,这才跟着惠儿,樱桃她们一起往帐篷赶去了!
可是小草的眉头仍旧是紧锁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许氏今夜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一会儿,小草四人终于回到了她们自己的帐篷里,而此时,帐篷里只有她们四个人了,其他人似乎都被安排了出去!
四个人一进帐篷就赶紧把熄灭的篝火再次点燃了取暖,这外面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樱桃首先开口道:“冻死了冻死了,快点着啊,幸好每个帐篷里都存了点柴火,不然这大冬天可要怎么熬啊?!”
惠儿听到樱桃这么一说,也点头道:“是啊,可是这雪也来的太快太大了,往年都没那么大过!”
小草根本没有主意到惠儿和樱桃在说些什么,她的心思已经不再这里了,她轻轻撩开了一点帐篷门缝,望着外面的夜空,呆呆的出神……
帐篷外的雪是越下越大,整个军营都似乎被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
乌日娜在篝火边不断地搓着手,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看啊,这雪要是照现在这个样子下一个晚上,估计到明天早上,这雪能没到人的小腿肚上那么高!”
樱桃撇了一眼乌日娜,不满地说道:“乌日娜,你说,你为什么一直在营门口等着我们,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快说!”
听到樱桃的问话,惠儿也看向了乌日娜!
乌日娜被惠儿和樱桃这么看着,有些扭捏地说道:“我是先看到惠儿和小草出去了,然后又看到樱桃也跟着出去了,原本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出去……”
“哦?那你怎么没跟上来?”惠儿眨了眨大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乌日娜。
乌日娜被惠儿这么一看更是有些发窘,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犹豫了一下,再出去的时候,你们已经往后营走很远了,偏偏这个时候祖夫人又派人到女营的各个帐篷传话,所以……”
樱桃听到这里,立刻冷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屑!
樱桃冷冷地说道:“乌日娜,你说你犹豫了一会才出来,那怎么知道我们去的后营那边?”
“我们这女营只有后营那边没有看守,其他地方都是有严格看守的,所以我想你们肯定是往后营走的……”
惠儿见乌日娜有些发窘,赶紧说道:“没事的,娜娜,后来呢,你怎么又来找我们的?等了那么久,没冻着吧?”
听到惠儿关心的话语,乌日娜的心头也是一暖,她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没事,祖夫人要来巡视,我不能不管你们呀,可是我走到了后营边上,又不敢进那个小树林,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进了那个小树林,所以只好远远地等着你们!”
“天啊,乌日娜,你到底是不是鲜卑人啊,鲜卑的女子有你这样胆小的吗?”
“我……我阿爸阿妈都是在森林里被狼吃掉的……族人们说,我那时候刚出生,我父亲就是为了替我找吃的,才单独去的大森林,结果一去不回,我阿妈放心不下我阿爸,就把托给了族里的姐妹,自己独自去森林里找我阿爸,可是也没了踪影,后来族人们知道了,结伴去森林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
听到乌日娜的话,惠儿心里一疼,伸出手握住了乌日娜的手,安慰道:“娜娜,我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以后就姐妹相称,互相照顾好吗?!”
“真的吗?惠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乌日娜听到惠儿肯定的说话,眼睛都湿润了!
而一边的樱桃看到惠儿和乌日娜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的烦躁,她真的不服气,怎么坏人全是她,好人都是那个惠儿!?
这个时候,一阵冷风从被小草掀开的帐门门缝里吹了进来。
这阵冷风顿时把樱桃吹得打了几个寒颤,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小草,生气地说道:“小草,你不冷啊!赶快把手放下来,别让风吹进来!”
惠儿听到樱桃的话,也回头看了一眼小草,也有些诧异地说道:“小草!?”
听到惠儿和樱桃的声音,小草才从自己的失神中清醒了过来,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正在此时,帐外又闯进来了一个同住的女孩,她一进帐篷就急急忙忙地说道:“你们几个刚才都去哪里了?快点快点,都跟我去提烧好的水,祖夫人说了,让我们都好好洗洗,她一会会亲自带人来各个营房查看!”
樱桃听到这里对着惠儿不满地说道:“那么晚了还查什么房啊!哼!”
“不晚上洗,难道白天洗吗?我们都是女儿身,旁边又都是男营,白天要是这么大动静,让那些个男娃知道了,羞不羞死人?”惠儿一边说着一边红着脸轻轻点了一下樱桃的额头,调皮地说道:“难不成你是有了相好的了?”
“什么呀,死惠儿,你看我不拧你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呀!羞死人了!”
“嘻嘻,我看就是!呀,你弄疼我了,樱桃!”
“看你还胡说,看你还胡说!”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都给我歇停会,别人都快提完水回来了,你们也赶快跟我提水去!迟了是要被罚的!你们几个可别害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雪夜的挑选(二)
第三百一十四章:雪夜的挑选(二)
许氏有些麻木地摇了摇头,这已经是自己亲自巡查的第二十个帐篷了,这么多女孩子,竟然连一个长的像样点的都没有?
许氏又勉强自己仔细地看了一眼现在身处的这个帐篷,20多个女孩虽然不能说长的歪瓜裂枣不堪入目,但实在是离自己心里的要求差的太多了!
许氏身边的女卫们也在跟着许氏一起在对这些女孩子品头论足,说实在话,她们甚至觉得自己都比这些个女孩子长的标致一些,所以也难怪自己的夫人看到她们如此头疼!
而那些个被许氏和女卫们如此审视的女孩子们,可是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就算是被点名要求抬头,也是犹犹豫豫半天才露出那张足以让许氏没法再看第二眼的脸……
许氏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身边的女卫们撩开了帐帘,离开了。
许氏走出帐篷,望着那漫天的飘雪,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慢慢在心里默默祈祷了起来:上天啊,我许氏今夜为无难军挑选可堪重用的女子,一片心意全是为了我家夫君可以多一些助力,为结束这个乱世多做一些努力,祈求上苍怜我真心,若是能找到一些好苗子,我许氏定然竭尽所能善待她们!”
众女卫眼见自己的主母停住了脚步,似乎正在对着雪夜的天空祈祷着,也都停下了脚步,默默地注视着许氏,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许氏慢慢睁开了双眼,继续带着自己的女卫们前往下一个帐篷了!
不过,上苍好像被风雪阻挡了耳目,似乎并没有听到许氏的祷告,许氏在接下去的十多个帐篷里,还是没有挑选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女孩,这让许氏连夜大费周章的行为变得有些可笑了起来……
也或许是天见可怜,又或者是天意弄人,正当许氏在准备离开第三十三个帐篷的时候,忽然,她看见了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倩影!
许氏手指着角落里的那个蜷缩的身影,对着自己身边的女卫吩咐道:“去,把那个角落里的女孩给我带上来!”
女卫们被许氏这么一指点,这才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她们走到她的身边,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带到了许氏的面前。
不过这个女孩就像是丢了魂似的萎靡不振,低着头,也不看任何人,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地面……
许氏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女孩,应该正是14,15岁的豆蔻年华,而且看着身形欣长,体态也有了一些少女的曲线,如果把她现在穿的粗布麻衣换掉,换上一身干净舒适的华服,或许真的会有一番不错的姿色,只是这头老抬不起来,看不见容貌怎么行?
许氏想到这里,竟然径自走到这个女孩的身边,伸出两个手指,轻轻用力抬了一抬她的下巴!
顿时一张娇美的脸庞在火光下展现在了许氏和所有的人目光之下!
看到这样的脸庞,许氏的眼睛顿时一亮,整个心都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喜悦了起来,这三十多个帐篷真的是没有白走,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好的了!
看到自己主母惊喜的神态,连带着身后的女卫们也是一阵的欢喜!
是的,终于有一个像样点的了,而且还是相当美艳的容姿!这如何能不让人高兴呢?
许氏眼角含笑地对着这女孩说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女孩双眸无光的看着许氏,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氏看到她这个样子,马上联想到了她或许是想起了已经故去的双亲和亲人,或者自己今天这么大动静地吓着她了,赶紧伸出手搂住了她,安慰道:“好孩子,没事了,以后你就跟着我走吧,我是这女营的主将,是无难军大将军祖逖的妻子,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了!”
女孩也不知道是否听清楚了许氏的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女卫们见自己的主母问不出女孩什么来历,只好去询问和她一个帐篷的其他女孩子。
可是,问了好几个也没有人吭声,看来也都被吓得不轻。
问了好久才从一个平时和这个被挑中的女孩关系尚可的女孩口中得知,原来她叫鲍姑!
就这样,许氏继续开始巡查各个帐篷,也是许氏时来运转,这一路下来,还真被她搜刮到了几个不错的美人胚子,而且每个都有各自不同的特点,可以说,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火光下,都有着那么一股子的朦胧美!
可是,许氏并不满足这点人数,足足1000人的女营,竟然走了一半路才挑选出了五六个女孩?这些女孩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看来这美女果然是宝贝,就连自己这个女子都觉得看着那么漂亮那么养眼,又何况是那些个臭男人?
此时夜已深,雪却未停,风虽渐小,却是分外的刺骨!
许氏决定继续巡查,不然自己如此劳师动众的让所有女营的孩子们在这么个寒冷的夜晚挑水洗漱的事,可不就白费了?总不见得大白天让这些女娃去洗漱吧?这要是传出去让隔壁的那些个男娃子们或者无难军其他的男兵知道了,真弄不好出什么乱子!
所以也只有在晚上这样做,也是天公见怜,今夜下起了如此大的雪,让自己的计划也可以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实行。
而许氏也早早在女营和男营之间的隔离带布下了重兵把守,以防万一!
今夜,务必要好好挑选几个好苗子!
许氏心里很清楚,自己所作所为是有些急躁了,可是留给自己和无难军的时间也不多了,马上就要开始西征,第一仗或许就是潼关天险,现在不挑选,何时挑选?不先把这些女孩子挑选出来,并且加以保护,这万一一个保护不当,这些女孩的损失对于自己整个的计划和对无难军整个未来的的损失是根本无法估量的!
许氏一行人在又巡查了二十多个帐篷后,终于走到了小草所在的帐篷了!
进入帐篷后,女卫们手拿着火把利索的往帐篷各处一站,顿时整个帐篷就亮堂了起来!
许氏站定后,望着一众行着礼的女孩,轻声道:“都抬起头吧!”
女孩们依言一个个抬起了头,而最先抬起的头的两个女孩顿时让许氏和她身边的所有女子都惊呼了起来,美,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美的令人窒息!
这一个是青涩而又娇羞的美,就像是海棠一般的雅致,大方,那双灵动的眼睛,不由的让人生出一股想要去呵护的怜爱之心!(海棠花语:解语花)
而另却一个是略带羞涩,却又像是含苞待放的芙蓉,冷艳傲人,那双忽闪的大眼睛,就像是天上璀璨的星辰一般,勾的人忍不住侧目!(芙蓉的花语就是冷艳)
第三百一十五章:雪夜的挑选(三)
这两个女孩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宋袆和郑樱桃!
显然,她们两个不仅悉心地梳洗过自己,而且也很懂得怎么在没有任何东西装饰自己的情况下,让自己显得清丽脱俗,甚至让人侧目的办法。
惠儿和樱桃两个人对于许氏也不陌生,早在之前鼠洞之后就被小草带去见过许氏,所以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有些畏惧,反而两个人都显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样子也让许氏对她们两人的好感加深了许多!
同样的,许氏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当家主母气势,还有那种大族女子才有的雍容淡定,也让这两个从小耳读目染大族风范的小女孩瞬间折服了。
老实说,女孩子们是有些天性的,尤其是在重视的人面前,对于自己的容妆是非常介意的,又何况是这两个从小就被大家族悉心**过的女孩?
还记得她们与许氏第一次见面时,两个女孩在许氏面前都是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现在得知许氏要来查营,自然都是卖力的洗漱了干净,就等着再次给许氏一个新的印象,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天性了。
许氏确实有些认不出这两个孩子了,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两个孩子明显还有些惊吓过度的样子,浑身也是脏兮兮的,可是今天这么一梳洗,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的感觉。
而且竟然还长的这么漂亮!这么令人惊艳!
这小小的年纪已经出落成这般的标致,就像是两块未加雕饰的浑金璞玉一般,令观看之人,心为之陶醉,这两个小小的人儿,要是长大以后可要多惹人疼爱啊?
而许氏身后,那一路挑选出来的那些个女孩也都被宋袆和郑樱桃的容貌震住了,要知道女孩天生就有和别的女孩比美的心态,所以许氏挑人的这一路上,这些已经被挑选出来的女孩,也没有少对那些相貌不如自己的女孩子们指指点点和不屑。
可是当她们看到宋袆和郑樱桃的时候,她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庸脂俗粉,而那个庸脂俗粉指的却不是宋袆和郑樱桃,而正是她们自己……
鲍姑也在被挑选中的几个女孩之中,可是她的双眸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才经历了伤痛又遭遇了葛洪的遗弃,她的心都已经凉了,现在的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没有了生气,整个人还陷入在悲伤之中,她恨葛洪,却又舍不得恨他,她也恨自己,怎么就偏偏一见面,自己的心就跟着葛洪去了……
这个时候她听到身边女孩们的喧杂,这才收了收心,抬头看了一眼,确实,眼前的两个女孩真的很漂亮,即便是自己也没有她们那么漂亮,自己虽然也长的挺好看的,但是跟这两个女孩比起来,却还是差了好多……
鲍姑不由的心想:如果自己有她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姿色,葛洪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对自己了……
看到宋袆和郑樱桃如此明艳照人的样子,许氏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原来她对这两个女娃就有些期待,毕竟当初小草把她们带来时,自己已经觉得她们两个有些不同,可是真的没想到,这才多少日子,这两个孩子稍微洗漱了一下,竟然能焕发出如此光彩,要是以后好好照顾,好好培养,那会是何等的光彩夺目?!
想到这里,许氏如何能不高兴?如何能不兴奋?!
许氏喜笑颜开的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了她们两个,又一手一个握住她们二人的小手,不停地左看看宋袆右看看郑樱桃,就好像生怕她们两个走丢了一般!
惠儿和樱桃看着许氏如此喜爱自己二人,心里也是甜甜的,这没了爹妈的孩子,能被一个对自己有恩的年长妇女喜爱,而这个主母又是一个有权能管事的主母,如何不让这两个小女孩对许氏充满了好感?
许氏也是越看二人越喜欢,她开心地问道:“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我记得你们一个叫宋袆一个叫郑樱桃吧?”
“主母在上,民女正是宋袆!”
“主母,民女正是郑樱桃!”
“好好好,你们的小名叫什么?”
“我叫惠儿!”
“我叫樱桃!”
“好,那我以后也叫你们惠儿和樱桃吧,你们两个都先去后面跟那些个被我挑选出来的孩子们在一起,晚一点挑选完了人,我就带你们去你们的新帐篷!还有,你们两个以后也不要叫我主母了,就叫我许姨,这样来的亲切!”
惠儿听到许氏如此亲切,心中真的是甜蜜非常,她略微点了点头,含羞地说道:“是,许姨!”
樱桃一听惠儿如此不知羞耻竟然真的叫许氏叫许姨了,心中不由的鄙视了一下惠儿,她最恨的就是惠儿这种恬不知耻的人了,她自己都还在犹豫马上改口叫许姨是否妥当,这个惠儿倒像是毫无顾忌一般,张口就叫上许姨了,还叫的那么亲切!正是太可恨了!
想到这里,樱桃也小嘴甜甜地叫起了许姨,那神态和模样简直就像许氏是她亲妈一般!
许氏也确实喜欢这两个女孩这样信赖自己,这样称呼自己,所以她看着惠儿和樱桃两个女孩,更是心满意足,疼爱有加!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许氏在轻声嘱咐了惠儿和樱桃几句后,就让她们两人也去到了自己身后,和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女孩待在了一起。
惠儿走到那些先前被挑选出来的女孩身边,才想一一见过礼,樱桃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她们中间,傲慢无礼的把其他的女孩们挤到了一边!
而其他的女孩也是慑服于她和主母不一般的关系,不敢声张,只好忍气吞声的让开了位置给樱桃。
而这些个女孩子们看到惠儿前来想跟她们说话的样子,也是一个个把怨气发到了惠儿身上,甚至一个个冷眼横眉的不搭理惠儿,因为在她们看来,这个惠儿跟樱桃分明就是一伙的,仗着自己长的漂亮了一些,又跟许氏关系好了点,一个那么嚣张也就算了,这个竟然还想来装好人?哼,真当自己几个人是傻子吗?
惠儿看着她们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她们,怎么就一个个突然这么对自己?
惠儿有些悻悻地走到了樱桃的身边,有些生气地看了一眼樱桃。
樱桃看到惠儿这个样子,心里顿时乐呵了起来,她又正好看到许氏的眼前往自己和惠儿这边看了眼,赶紧假意热情地搂住了惠儿的胳膊,嬉笑道:“姐姐别生气了,那些女孩子是因为没我们漂亮嫉妒我们而已,本来美女就是不同的,这是天注定的,姐姐根本不用去搭理她们!”
惠儿听到樱桃这么说,又看了一眼那些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女孩,心里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樱桃说的也不算错,以前自己在绿珠(金谷园)那里学艺时,也是这样,漂亮的女孩只跟同样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差一点姿色就是天壤之别,要是才艺上也跟不上,那也就意味着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甚至就连伙食衣着,甚至享受的待遇也都会非常的不同,越漂亮,才艺越好,待遇就越好,当然,能交的朋友也就越少……
惠儿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女孩子们就是以相貌来区别身份待遇的,到哪都是一样,而这美色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正当惠儿还在自哀自怜的时候,许氏已经差不多看遍了整个帐篷里的其他女孩,当然,都不是很满意,除了一个看打扮像秃发部的女孩,还算入眼外,其他是真的不行,而选择乌日娜也绝不是因为乌日娜有多漂亮,只不过是出于平衡各族的关系,选个稍微能入眼的而已……
在收了乌日娜后,许氏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一直躲在最后的小草身上……
第三百一十六章:雪夜的挑选(四)
对于小草,许氏的看法是复杂的,这从她看向小草时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许氏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对于小草相貌还是清楚的,那副尊容实在是丑的惊人,她可不想多欣赏几次小草的那副尊容,不过她也确实很好奇,梳洗过的小草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实在有太多自己所不了解的秘密了……
带着这样的奇怪的期待,许氏的目光紧紧锁定了小草!
而众人的目光也集体投向了小草,她已经是帐内最后一个没有抬起头的了,是不是会有惊喜,实在是令人期待。
惠儿和樱桃的目光自然也看向了小草,只不过不同的是,惠儿的心里是在担心小草露出脸后会因为容貌的丑陋而被其他人耻笑,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打击该有多大,惠儿是清楚的,所以她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小草又急忙看向了了许氏,惠儿就这样不断的来回看着,心里犹豫不决着是否要在小草被人取笑的时候站出来帮她挡一挡……
樱桃可没有这种悲天悯人的心思,在她看来,能看到别人闹笑话也是一种乐趣,只不过要是小草出丑的话,对她可没有太多好处,毕竟她之前可是刚跟惠儿和小草结拜了姐妹,万一以后这结拜的事传出去,那自己可是会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的,想到这层,樱桃也没有了看笑话的心情,反而担心起小草一旦当中众人暴露出那张丑脸后,会丢了她樱桃的脸……
事实上,现在这种情景,是小草最不愿意面对的,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会暴露,而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就是这半张无比丑陋的丑脸……
小草感觉到了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这种压力顿时让她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许氏看着小草那副遮头藏脸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小草,抬起头来……”
正当小草有些横下心,准备再好好证明一次自己的丑陋时,樱桃突然跳了出来。
只见樱桃先是走到了许氏的面前,用足了大族婢女的礼仪,对着许氏微微一福,轻声说道:“许姨,小草是徐小姐身边的丫鬟,就不用再看了吧……”
许氏听到樱桃的话,也是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女孩儿跳出来帮小草解了围,的确,小草长的是丑,自己也是检查过的,何必再让她丢这个脸呢,这弄得伤心了,自己的宝贝媛儿知道,又要不理睬自己了……
想到这里,许氏也放弃了再次查看小草容貌的打算,她目露赞许地看了眼樱桃,心道:“这女孩儿,心思慎密,说话也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识大体,言语之间没有一句失了分寸的地方,人也漂亮,这孩子确实可堪大用!
樱桃见许氏对着自己赞许的点了点头,心中顿时得意了起来,幸亏自己知道许氏义女徐媛和小草的关系,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围……
樱桃再次对着许氏福了一福,乖巧的退回了原处。
而她一回到原处,整个人都变得谨慎了起来,深怕自己露出一点得意的神色让许氏看见,那可就不好了,这些做人的道理,可真的是自己以前在郑府的时候吃尽委屈才学会的血的教训……
且不说樱桃的乖巧,这惠儿见到樱桃竟然能挺身而出为小草说话,心里也是一阵的感动,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如樱桃,樱桃可以为了结拜的姐妹挺身而出,而自己却还在犹豫,自己实在是太不好了……
想到这里,惠儿对樱桃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而小草也是有些发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樱桃为自己解了围,这怎么可能?可是无论小草如何思考,她也不会了解樱桃的心思……
小草抬头透过头发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站在许氏背后的樱桃,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樱桃自然也主意到惠儿和小草的目光,她只是轻微的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心里却活泛了起来,看来今天自己这一步不仅是走对了,还顺带着为自己挣了一个好人缘,你看,我就是懒了点,不然哪里有什么惠儿的好呀……
正当樱桃有些暗自得意的时候,许氏对着小草发话了:“小草啊,你也跟着我们走吧,别留在这里了,你是媛儿的贴身丫鬟,让你待在这里意义也不大,你也到我的身后去,和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女孩待在一起,以后,你就帮忙做点杂事,她们的一应需求都归你管,可不要怠慢了任何一个!”
听到许氏的话,最高兴的并不是小草,却是惠儿和乌日娜,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本来惠儿就知道今夜许氏来查营就应该是为了来挑人的,而自己也一定会被挑选上,但是要她离开自己刚刚结拜的姐妹,这心理上怎么也是接受不了的,现在许氏发了话,小草也可以和她在一起,这简直是喜出望外啊!
乌日娜也是如此,身边能多一个交好的姐妹,不用孤独一人,这是最好不过了的。
不过,樱桃的心里可是悔死了,本来是只想帮这个丑丫头一把,好让自己挣个好名声之余也好干净地甩开这个丑丫头,现在倒好,就因为自己提醒了一下许氏对徐媛感觉的顾虑,这下好,这个拖后腿的丑丫头还真的跟着自己一起来了?我的天呀,那我跟她这样丑的人结拜的事真的要成笑话了,可是她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招了,只能在心里勉强道:算了,她不是管各项用度吗?有个自己人在管,自己也可以多占点便宜……
樱桃想到这里,轻轻咬了咬嘴唇,面上却是和惠儿一样,显得十分高兴许氏的这个决定……
而此时此刻,无难军大军的营地外,
祖逖一个人正独自在营地外独自巡查着。
祖逖望着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心情却并没有舒畅多少,这大雪来的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快的已经把自己陷入了绝地,这过冬的物资在这样的雪天里,会消耗的特别特别的快,如果再不想点办法出来,等待自己和无难军的将只有灭亡……
突然,他发现无难军营门入口处突然变得十分的嘈杂,难道有什么人在冲撞军营?!
想到这里,祖逖赶紧赶向军营大门处跑了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浑身破烂的小男孩不断的要冲进军营,但守卫怎么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进入军营重地?
但即便如此,小男孩依旧不肯离开!
等到祖逖赶到的时候,小男孩已经被几个守卫踢到在地,嘴角都流出了一点血迹……
眼见情势紧急,祖逖没有一丝的犹豫,一赶到小男孩的身边就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为起裹上,并且伸出手搭在了他胳膊上的动脉,查探他经脉是否受损。
祖逖蹲着身子回过头对着那几个行凶的守卫怒吼道:“混账,你们还是无难军的军人吗?你们几个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百姓?他还是一个小孩!我定要严惩你们!”
守卫们自然认得这个救人的人是祖逖,这主将的身音和声音焉能不知道?他们几个被祖逖一阵喝骂后,也没有解释,立即跪在了祖逖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祖逖的怒气才消减了一些,他回头看了眼小男孩,把罩在他身上的披风紧了一紧,出声询问道:“小娃娃,你没事吧?大叔这就带你进帐取暖!“
“我……我没事,大叔,这事不怪他们,这点小伤……咳咳…..没事的……”
“好!有骨气,你叫什么名字?”
“谢……艾!”
“谢家?你是江东谢家的子弟?怎么来到关中了?!”
“不!我不是什么江东的谢家子弟,江东谢家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三百一十七章:谢艾献策
第三百一十七章:谢艾献策
祖逖看着神情激愤的谢艾,心中顿时想到了许多大家族之间兄弟阋墙的可能,所以也没多往心里去,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就立即起身抱起了裹着自己披风的谢艾,他看了眼依然还跪在地上的几个守卫,愠怒地吩咐道:“你们守营不许外人进入这点应该嘉奖,但是打伤一个孩子却不可饶恕!你们几个可知罪!?”
“我等知罪,请祖将军责罚!“
“好,你们明日和其他人换班之后,就去我二哥祖纳那里报道,今夜大雪,明天百姓们那边会有很多事要处理,你们去帮忙,为百姓们出点力!”
“诺!”
“都起来吧!再有这样的事你们应该先劝阻,劝阻不成仍要闯营的可以当场击杀,无论对方是谁,但除了小孩!还有,如果对方不闯营只是在营外聚集则不可乱动,营立即禀报我或者其他各位将军,你们明白了吗?!”
“诺!谨遵将令!”
“嗯,记得交班的时候把我的命令传下去!
“诺!”
吩咐好这些将令后,祖逖走抱着谢艾往营内走了,而那些无难军的守卫也瞬时起了身,继续在这风雪之中警惕地守卫着无难军营地的大门!
而一直在祖逖肩上的谢艾却完全陷入了震惊之中,他竟然就是祖逖?!
谢艾前一阵一直在无难军中,对于无难军上下的关系还是知道一点的,能直接叫典曹校尉和无难军主簿祖纳二哥的人,除了祖逖还能是谁?!
而当谢艾在听到祖逖那句说要当场击杀敢于冲闯军营的人时,突然觉得自己心都剧烈颤抖了一下……
祖逖这个人不仅杀伐果断,而且这个人手下的军士各个身经百战,即使只是守门的守卫,这军纪也是如此严明,而最最难得的是,祖逖此人爱民如子,只是一场雪就先想到了百姓,这个人看来真的值得自己如此冒死一见!
何况谢艾本来只是想通过闯营来见到某位大官,现在能直接遇到祖逖,自己还被他救下,且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一会儿,祖逖就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他把谢艾放到了篝火边上后,也和他一起烤起了火。
新的火柴被添加进篝火之后,这帐中慢慢地暖和了起来,
祖逖瞥了一眼瘦弱的谢艾,好奇地问道:“小娃娃,你不怕死吗?你也听到了我刚才的命令,闯营者杀无赦!”
“听到了,不过我不怕死,我只怕自己死的轻于鸿毛,死的不值得!”
“呵呵,轻于鸿毛?有意思!你今年多大了?竟然知道司马迁的《报任少卿书》中的句子?”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看来确实家学渊源!”
“我今年10岁了!(我一般对于古人的年龄基本都是直接死亡时间减去出声年月的,实在没法搞虚岁那套,太难计算了,还有,关于百度上谢艾的生卒时间(301年-353年)和说他是凉州敦煌人,除了死亡时间,其他这些都应该只是推测,因为史书上其实都没记载过,只知道史书上说他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很大了,在凉州出现,就只能说是那个地方的人了,但关于他的来历和家世都没有记载,所以历史上的谢艾就像是昙花一现一般的消失了。)”
“10岁了?嗯,10岁也不小了,小娃娃,你为什么要闯营呢?”
“您真的是祖逖祖将军吗?!”
“哈哈哈,你个小娃娃还真的是临危不乱,我那句称呼祖纳为“二哥”的话,你听出名堂来了?”
“嗯,只是不知道祖将军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我奇怪你为什么要冒死闯营?你不知道擅闯军营者,即使被杀也没什么可怨恨的吗?!”
“小民知道!”
“既然知道还要闯,就是有大事了?!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小娃娃能有什么大事?难道是和你们谢氏之间的仇怨有关?!这种事,每个家族都会发生,无法避免的,如今天下大乱,为了这种事情,不值得!”
“祖将军,我谢艾此来确实是有一计要献上,但绝不是为了报我谢氏之仇,我谢艾虽然年幼,却也知道国仇家恨孰轻孰重!而且我的这个谢氏和天下的谢氏都是有深仇大恨的,所以单单一个江东谢家,根本无法抹平我心中之恨!”
“哈哈哈,天下谢家都是你的仇恨吗?哈哈哈,小娃娃,你先说说看你的计策,要是说的好了,我就听听你的谢氏之恨,如何?!”
谢艾听完祖逖的话,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祖逖看着面前的这个瘦弱的小娃娃面色慢慢的变得痛苦了起来,知道是自己的话可能触痛到了他的伤心之处了,所以缓和了一下语气,安慰的说道:“不要紧的,要是不想说,今夜就先去休息吧!”
“不!我必须说,我本来是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如此冒死一搏,但是我刚才看到祖将军如此爱民,我不得不说了!”
“哦?你的意思,你在冒死闯营的时候其实内心还不肯定是否真的要告诉我这个计策?!“
“不错,我当时只是想亲眼见一见,看看您是否名符其实,是否是我心中的明主!如果见不到祖将军,我谢艾这个年纪,在这样的冬季,也不过是冻死饿死而已甚至在迁徙的路上被饥饿的流民吃了!又或者在祖将军身死之后,无难军瓦解之后,就继续跟随流亡的百姓们逃到凉州去!”
“凉州?!”
“不错,凉州有张轨!”
“不错,河西霸主,凉州张轨!”
“嗯,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张轨呢?!”
“眼前就有明主,何必再去他处?!”
“哦?你是从何时起开始关注我的!”
“从将军接纳秃发部和收留几万百姓开始!”
听到这里,祖逖已经收起了对谢艾少许的轻视之心,再联想起他未说出口的血海深仇,心中已然对这个早熟的孩子重视了起来!
“那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没有救下你,你就死在了营门口你后悔不后悔?!(历史上谢艾最终出仕了凉州张家,可惜忠臣冤死,满门凄惨)”
“如果祖将军今夜没有遇到我,我想后悔的一定是祖将军!”
“你刚才说我会身死,无难军会瓦解?!”
“不错,如果将军不立即出兵攻打潼关的话,等待将军的就只有败亡一路!”
“立即?今夜?!”
“不错,如此大雪如此大风,正是上天馈赠给将军建功立业的最好礼物!也是我谢艾投靠将军献上的第一策!”
第三百一十八章:混乱的潼关
谢艾的这条计策,顿时让因为大雪而苦闷不已的祖逖心中一亮!
祖逖同时想到了自己已经派人送往潼关的那封用明月公主名义写下的书函,自己是否可以利用这个做点文章?
想到这里,祖逖定睛仔细地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谢艾,不动声色地说道:“小娃娃,你是怎么想到这条计策的?”
“启禀将军,我们这批流民在遇到殷乂将军前,曾经路过潼关附近,大人们都想入潼关以寻求庇护,但是遭到了拒绝,不过也因此,我们有了机会可以近距离观察潼关!”
“哦,你观察到什么?!城墙上有薄弱之处?你还懂这个?!”
“那倒没有,潼关确实天险,无法逾越,而且城高墙厚,没有一丝薄弱之处!”
听到这里,祖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潼关确实易守难攻,真不知道那个赵染是怎么拿下潼关的……
看到祖逖皱起了眉头,谢艾继续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我觉得潼关守军似乎有些散漫,而且好像有时候会有调动不灵的感觉!我们这批流民在关下足足等待了一天,所以我也就观察了一天他们的调动和换班防守时的情况”。
听到这里,祖逖顿心中一动,思忖道:难道是赵染拿下潼关后,吸收了不少原有的潼关降兵,又或者这潼关内还有惨败于代字营乡的梁州降兵?这几部分人马之间还没有整合好?或者赵染的人马对这些降兵还没有完全压制住,不可能啊,要是换了自己,一定行霹雳手段杀服这批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谢艾,一言不发。
谢艾看着祖逖这个样子,心里却是十分高兴,因为他能感觉出,祖逖在很仔细的思考自己的计策,虽然自己的计策大胆了一些,具体实行办法也不多,可是他相信,祖逖作为一军主帅,怎么攻城总归是有许多办法的吧……
许久之后,祖逖才对着谢艾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走出了中军大帐,对着帐外的一个士卒大声叫道:“给我把所有的将领全部召集起来,叫他们赶快过来,有紧急军情!”
“诺!”
祖逖说完之后对着另一个士卒说道:“你现在赶快去典军校尉祖纳那里,就说我们要拔营了,让他赶快准备一应物资!”
“诺!”
公元311年九月十二日,深夜(大约晚上10点左右),潼关关内
潼关守将赵岭的居室里,灯光还没有熄灭,赵岭一个人独自坐在油灯前看着手上的一封书信,这封书信的署名赫然竟是“明月公主”亲笔!
赵岭反反复复地看着书信上言辞恳切,动人肺腑的每一行文字,心中也像是涌起了无数的波澜一般,久久无法平复。
赵岭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从拿到这封书信到现在,到底看了多少遍了,每一遍都让赵岭的心在为之感动,一个如此弱质的女流,一个未满7岁的女童,竟然真的出兵驰援长安了!
赵岭很久以前就听赵染说过了明月公主的事迹,自己也私下打听到了不少关于明月公主的传闻,对于这个小女孩,他是打内心崇敬的,只不过他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自己真的会遇到明月公主,可是如今,明月公主的亲笔信却已经真真实实地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赵岭的心如何能不激动?!
明月还那么小却已经背负起这完全不应该由她来背负的重担,而自己呢?这一路来跟着赵染做了多少昧着良心的事……
赵岭的内心几乎有点不堪去回想了……
正在此时,窗外的大风大雪一下子把赵岭房间的窗户给吹开了,赵岭赶紧起身去关住了被风吹开的窗户,而当赵岭走到窗户口的时候,他借着灯光,看到了漫天的飞雪,那雪是那么的大,那么的洁白,令人的心胸也为之开阔了起来!
正在此时,赵岭的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之声!
“将军,我是赵一,有要事要禀报!”
赵岭一听是赵一的声音,心中顿时就有些愠怒,这个人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整天给自己找不痛快,而且他发现,这个赵一似乎还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要不是自己没搞清楚他这些行为到底是不是赵染命令他这样做的,否则自己真的早就忍不住要找个借口杀了他了!
赵岭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景,这才有些不舍的关上了窗,然后转过身,对着屋外大声说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地被打开了,随之进来的就是那个令赵岭浑身不自在的赵一!
赵一进来后,规规矩矩地对着赵岭行了礼,然后好整以暇地说道:“将军,关内都出事了!”
赵岭看着赵一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厌恶,心道:既然关内出事了,你怎么不慌张?还能这么平静的跟我说话,我且听听你说什么,说的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怠慢军情之罪!
赵岭想到这里,平静地问道:“哦?!”
“长安那批降兵和梁州的降兵打起来了!还有……”
“还有什么?”
“今夜轮到潼关的降兵在城墙上执勤,他们在不断抱怨将军在这么大风大雪的夜晚还派他们执勤……”
“呵呵,是他们说的?!”
赵一看着赵岭咄咄逼人的眼神,心中也是一惊,他直觉的感觉到今天自己确实不应该亲自来赵岭的房间,原本自己想亲眼看看赵岭面对这样混乱的局面会如何的头疼,然后他再告诉赵岭,自己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就平息了这些混乱后,赵岭的表情会多有趣?不过看赵岭现在看自己的目光,好像自己是打错了主意了……
赵一明显感觉到了不妙,赶紧说道:“将军,我已经派人去镇压了……”
“镇压?大胆!你又什么权利去调兵?!赵一你不怕我军法处置你吗!?”
“将军……事态紧急啊……”
“失态紧急你就可以越过我做指挥了?大胆!万一你处置不当,你该当何罪?赵一,你要清楚,即使没有赵染将军的命令,我赵岭也可以自行处决你!”
看到赵岭如此发怒,甚至口口声声要杀了自己的话,赵一也害怕了,他的确越权了,自己本来觉得自己处理的不错,所以才可以如此平静的告诉赵岭这些,没想到这竟然成了自己的罪状,这实在是自己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赵岭没有犹豫,一顺手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用剑指着赵一,慢慢逼近!
赵一看到赵岭眼中的杀意,顿时心头恐慌了起来,在步步后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竟然撞在了赵岭的案几之上,手也同时摸到了一封书信!
赵一根本来不及去细看那封书信,只不过是瞄了一眼,而当它看到书信末尾落款的署名竟然是明月公主时,顿时大惊失色道:“赵岭!你果然要叛敌!?”
第三百一十九章:雪夜攻潼关(一)
第三百一十九章:雪夜攻潼关(一)
面对着惊慌失措的赵一,赵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提着剑,慢慢逼近赵一,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剑!
“赵岭,你杀了我,你以为其他的兄弟们会跟着你作乱吗?!赵染将军给你留下的人马可都是赵家的族人,各个都是深受赵家的恩惠,你以为他们会跟着你一起叛乱吗?!”
“叛乱?赵一,你要叛乱?那封书信就是最好的证据!证明你要叛乱!”
“赵岭,**少血口喷人,这是明月公主写给你的,这信一定是劝你开关投降的!”
“哈哈哈哈,赵一,你怎么不仔细看看书信上的内容呢?”赵岭一边笑着一边慢慢地向赵一走近,今夜他赵一必须死!
赵一看着赵岭步步紧逼的样子,心中也已经知道了今夜是无法幸免了,可是要他就这样束手待毙,他赵一也绝对不会就此认命的!
想到这里,赵一竟然对着赵岭跪了下来,并且哀求道:“赵将军,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愿意和将军一起投靠明月公主,将军,我有办法为将军说服那些本族兄弟,我让他们跟随将军一起弃暗投明啊……”
“我自己的兄弟需要你帮我去说?赵一啊赵一,死到临头你还是不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赵岭的话才说完,他手中的佩剑已经砍向了赵一!
赵一眼见求饶没用,自己和赵岭所在的这个屋子,空间又狭小,只能不断的在地上滚来爬去的不断躲避赵岭的攻击,可是这样的躲避,在如此狭小的房间里又能躲开几次?!
终于!赵一的一条胳膊被砍中,整个人顿时痛的大呼小叫了起来!
而正当赵岭准备乘赵一失去行动能力,再给他补上一剑的时候,自己屋外的门被推开了!
“将军,什么情况?!”
“将军,你怎么样了?!”
原来是守在赵岭居所楼下的守卫在听到楼上的动静后,赶了上来!
也是天意弄人,赵岭被突然的声响吸引住了注意力,本身他又因为明月公主的书信被赵一说的有些心慌,所以害怕有人突然闯进来发现这个秘密,所以赵岭不由自主的转过了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给了赵一最后一搏的机会!
只见赵一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把抽出了自己身上的匕首,对着赵岭的后背就是一阵的乱捅!
赵岭的口角瞬时流出了鲜血,人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样,直扑扑地倒在了地上,背上伤口的血不断汹涌而出……
赵岭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好像都被抽干了一般,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自己明明还有许多事还没有去做,许多心愿还没有完成,明月公主也还没有见到……
倒在血泊之中的赵岭慢慢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又因为失血过多,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而这过多的动作也让血流的更加的快速了!
两个守卫被这一幕震惊了,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主将竟然被杀了!
赵一忍着剧痛,快速走到赵岭的身边,一脚踩住了赵岭的脑袋,并且不断的死命地踩踏他的脑袋,直到赵岭的脑袋被践踏的血肉模糊为止……
赵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对面的两个守卫扬起了手指的信函,大声喝道:“看什么看,主将通敌,罪证确凿,我自然会向赵染将军上报,告诉全军,如有违反我将令者,一律就地正法!”
两个守卫被赵一手中扬起的信函说的愣住了,再加上主将已经身死,现在这个赵一的确是潼关内最高的将领,不听他的听谁的……
想到这一层,两个被赵一立威震住的守卫,只好低着头,默然承认了赵一的权威……
“传我将令,风雪如此大,不用防守城墙了,只要派一些长安的降兵去值夜就行了,还有,告诉我们本族的士卒,但凡愿意跟随我赵一的,一律加一级军饷,若是不从,格杀勿论!你们两个听清楚没有?!”
“听……听清楚了……”
“是……遵……命……”
赵一看着两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才踏实了一点,不过他转眼一想,靠他们两个去传话,自己却等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可靠了,自己必须先找到自己的那帮过命的兄弟才行,然后把潼关原来的降兵也笼络过来,自己就有了说话的实力,对,让潼关的降兵跟自己一起去收编其他各路人马,想到这里,赵一又开口道:“等等,你们两个都跟我走!不许离开我的身边!”
“是……是……是……”
而当赵一带着守卫离开后,那个倒在血泊之中,已经血肉模糊的赵岭似乎又动了一下……
同一时刻的无难军中军大帐内
无难军各部人马都已经齐聚一堂,就连少年营的秃发思复鞬等人也已经来到了帐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祖逖在这么大晚上了还要做什么?这么大的风雪夜,难道要秉烛夜谈,互相叙叙旧不成?
众人的心中都带着各种的疑问,可是谁也不敢交头接耳,无难军的军纪可是不允许任何人在军帐内私自交流的!
而这之中,只有祖纳不在帐中,这又让所有人的疑惑多了一层!
不一会儿,祖逖出现了,不同的是,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10多岁的小男孩!
祖逖手牵着小男孩的手,慢慢走到了众人的正前面,然后用自己的目光一个个地检视着众人!
凡是被祖逖目光扫到的人,立时挺起了胸膛!
“殷乂!”
“末将在”
“我命你为前锋,带头赶往潼关西门!今夜风雪过大,你记得要不断为我们后军留下向导!”
“诺!”
“韩潜!董昭!”
“韩潜在!”
“董昭在!”
“你二人各带本部人马跟随在殷乂身后,随时策应,在路过代字营乡那片战场时,记得把路边所有看到的死人都给我拖起来带到潼关下面,我有用!”
“诺!”
“祖约,祖济何在?!”
“三哥!”
“三叔!”
“你们两部人马给我协助祖纳,听他调动,运转钱粮物资,保护好各家百姓!”
“三哥,你让我听祖纳的命令?!还不让我去参战?!”
“这是军令,我们这次前往潼关,九死一生,我要你们两部协调好所有的百姓,保护好他们的安危,做的好,记大功!”
望着祖约不理解和怨恨的目光,祖逖的心中也有些无奈,要知道,这次攻打潼关真的是九死一生,孤掷一注,自己不让他去,其实是真的存了私心,希望自己祖氏一脉能在自己万一兵败后还能留下一线希望,而自己的这片苦心,看来自己的这个亲弟弟是不会理解自己了……
第三百二十章:雪夜攻潼关(二)
祖济眼看自己的四叔就要和三叔顶撞起来,赶紧拉了拉祖约的衣服,好生安慰了几句!
祖逖看到祖济知道劝解祖约,心中也是一阵的感叹,他的父亲祖该到现在还未苏醒,自己如何能让他去冒险?他可是自己大哥唯一的血脉!想起自己不断拒绝他去探视大哥的行为,祖逖的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他知道祖济是个孝子,但是自己大哥的病实在是太过蹊跷,万一传染了祖济,可如何是好?
所以每次看到祖济在大哥的帐篷外面驻足许久的样子,祖逖的心里就会很难过很难过……
而最难得的是,今天自己的命令下达后,这孩子即使不理解自己的命令,也没有反对,甚至还帮着自己劝解祖约,实在是非常的懂事,自己的大哥能有这样的好儿子,自己能有这样的侄子,真的是家门之幸!
祖逖想到这里,对着祖济赞许地点了点头,目光中也充满了长辈对小辈的肯定。
祖逖见祖约也已经平静了下来,就继续对着其他众将命令道:“王安!秃发推斤!许柳!祖涣!”
“末将在!”
“姐夫!”
“孩儿在!”
祖逖对着他们三人依次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没有出声的秃发推斤。
秃发推斤感觉到了祖逖的目光,马上挺起了胸膛,目光迎向了祖逖的目光,请求道:“将军,推斤才到无难军中,寸功未立,实在汗颜,请将军给推斤一个机会,推斤愿意代替殷乂将军为前锋!”
秃发推斤的话一出口,立时引来了殷乂的不满!
殷乂这种火爆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受别人跟自己抢先锋大将的位置?所以立时出声道:“格老子的,秃发,你这是什么意思?!”殷乂又看了眼祖逖,激动地说道:“将军,他秃发这是嫌弃我没有打过他儿子呀,我殷乂在此敢立军令状,此次作为前锋,我只需500人即可!不需本部所有人马前往!如若失败,我殷乂甘受任何军法处置!”
秃发推斤看激恼了殷乂,赶紧解释道:“殷将军莫动怒,推斤只是立功心切!”
“格老子的,你立功心切就可以打我老殷的主意了啊!?我跟你说,我上次是没吃饱,才败给了你儿子,老子足足三天没吃过一点东西啊,能打赢吗?下次,我一定好好跟你儿子再打一场!”
秃发思复鞬听到殷乂如此说话不中听,又见自己的父亲被殷乂说了也不气恼,心中已是大怒,如此羞辱他可受不了了!
秃发思复鞬立时站了出来,对着殷乂叫道:“赤发鬼,上次老子收拾得你不够是吧?怎么,皮痒了是吧?来啊,有种我们两个再来打一场!”
“哈哈,格老子滴,老子还怕了你个小兔崽子不成?!”殷乂说着说着,就来了感觉,正想去拖着秃发思复鞬去干一场的时候,祖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殷乂住嘴!”
殷乂一看祖逖发了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悻悻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声不吭了……
祖逖看殷乂闭了嘴,就对着秃发推斤和秃发思复鞬两父子安慰道:“两位稍安勿躁,此次我们乃是去攻城,推斤善于游击,野战,而攻城确实是殷乂擅长之事,所以无需争论,等拿下潼关之后,我们就会开始准备进兵长安,到时,我祖逖担保一定让推斤族长为先锋大将!”
听到祖逖这么发话了,秃发推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赶紧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对着祖逖抱拳道:“推斤但凭祖将军调遣!”
秃发思复鞬见自己的父亲都不说话,自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不过他觉得他父亲也太好说话了……
祖逖见事态已经平息,就继续命令道:“王安!秃发推斤!许柳!祖涣!你们四人带领你们各自的人马作为中军,随时听命!”
四人听命后齐声道:“遵命!”
“秃发思复鞬,祖道重听令”
“小将在!”
“孩儿在!”
“你们二人的人马负责保护女营,跟随祖约的人马一起行动,不可擅自离开,一切听祖纳的安排,否则军法处置!”
祖道重听完后,立即回道:“诺!”
秃发思复鞬却是百般的不乐意,不仅自己的父亲做不了先锋,自己也要变成附庸了?这也太委屈了吧!?
祖逖看着秃发思复鞬不回答自己,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又犯了倔脾气,所以开口问道:“秃发思复鞬,你可有不满?!”
“祖将军,我秃发思复鞬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我想加入主力人马,参加潼关战役!”
祖逖对着秃发思复鞬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果然是少年英雄,勇气亦可嘉,但是主将可以擅自离开自己的人马吗?你要置你本部少年营与何地?少年营中还有1000女兵,(少年营兵力是3000男娃,1000女娃)你也要置她们与不顾?!”
“这……”
“好了,等你把你本部三千少年郎练出来了,我许你一场先锋,你看如何?!”
“一言为定?!”
“本将绝无虚言!”
听到这里,秃发思复鞬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也知道,他现在也算是一营主将,擅自离开确实不好,更何况自己的人马还没有经过训练,现在也确实不合适出战,祖逖的考虑是正确的,可是自己这颗炙热的心和已经沸腾的血啊,打仗这样令人热血沸腾的事,自己竟然只能待在一边看?这也太憋屈了!
不过,祖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忍了!
秃发思复鞬无奈的对着祖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祖逖见秃发思复鞬已经答应,目光也转向了祖道重的身上!
父子两人依然是相顾无语,祖逖看着祖道重在慢慢避开自己的眼神,心中不知道为何又是一阵的惆怅……
祖逖的目光在祖道重的身上停留了许久之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移开了目光。
最终祖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许氏虽然是祖逖的正妻,但作为女性本来是不允许参加列席的,只不过许氏和这帮无难军的兄弟相处的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知道许氏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更何况她现在也是一营的主将,所以大家对于她能列席中军大帐也没有太多的意见!
祖逖看着自己的妻子,没有说话,只是深看了一眼后,命令道:“女营你要好好照顾好,多帮助二哥一起协调各部,百姓方面也你多要照顾一点!”
许氏听到祖逖这么安排,心中已然知道祖逖的打算,他这是在为可能的战败铺后路啊……
许氏可不允许自己的丈夫还没有开战就生出这样的念头,所以许氏对着祖逖说道:“祖将军,必定旗开得胜,我等留守之军时刻等待将军凯旋而回!”
众人见许氏开了口,也立即一起符合道:“将军必胜!”
“将军威武!”
“恭祝将军旗开得胜!”
第三百二十一章:迷路
第三百二十一章:迷路
看着众将一一走出了大帐,祖逖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
而和祖逖不同的是,小谢艾还没有完全从刚才众将们高呼口号的兴奋之中清醒,小脸依旧是兴奋的通红通红!
祖逖看着小谢艾的样子,心里也不由的出了神……
小谢艾虽然还很兴奋,但是他也主意到了祖逖异样的神情,不解地问道:“祖将军你怎么了……?”
“哦,没事,谢艾,你是第一次进中军大帐吧,紧张吗?”
“紧张,可是我也好高兴!好多英武的将军,好多好多啊,祖将军好厉害!有那么多的大将!”
“呵呵,这些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嗯,谢艾,如果有一天,你也成为了一军的主帅,你会怎么样?”
“主帅?!哇,我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嘿嘿,要是真有那样一天,我一定会指挥我帐下的所有大将和人马去建功立业!”
“那如果是一场几乎不可能打赢的仗呢?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很有可能会因为你的决定而死去,你会如何?!”
谢艾听到这里愣住了,祖逖问的这些话,以他现在的年纪来看,确实还从未去思考过,在他看来,主将指挥,将领听命,马革裹尸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祖逖的那句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会让他们去打一场几乎不可能胜的战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能让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祖逖见谢艾听完自己的话后,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也稍稍有些不忍,自己怎么就忍不住跟一个小孩子说了这些太沉重的话题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现在就面临着这种情况而心生不忍了吗?
谢艾的内心也在挣扎,好久才慢慢吐出几个字:“我……会告诉他们实情,让他们自己选择……”
“嗯,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但是这样你就不能算一个好的主帅!”
“为什么?!难道要欺骗他们去打一场自己也不知道结果的战役吗?!”
“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没有人敢说必胜!但是,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到希望了,那么这场战役其实从一开始就输了……”
半个时辰后,祖纳的大帐里
祖纳的手中拿着祖逖留下的书信,书信上就只有十几个字:缓缓后撤,等我音讯,若无音讯,渡江南去。
祖纳看着祖逖的这条留言,心中已经是怒火中烧,自己的这个三弟又开始自以为是了,他眼里还有自己这个二哥吗?
想到这里,祖逖马上名人取来了笔墨,然后在一个传令用的竹片上写下了两个字!
写完后,祖纳对着竹片看了几眼,骂道:“混账,老三,你个混账!”
祖纳身边的人见祖纳又开始无缘无故骂人了,赶紧偷偷躲到了一边,谁也不愿意在祖纳不爽的时候被祖纳当做出气筒……
祖纳此时倒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这几个士卒的小动作,只是习惯性地瞄了一眼身边的这几个人,然后祖纳对着他们叫到:“来人啊,给我去追赶祖逖的人马,勿必把此信交到祖逖手中,听清楚没有!”
“诺!”
祖纳看着快速离去的士卒,心也像是跟着一起去了一样,他默默地念叨道:“三弟啊三弟,你一定要凯旋而归,平安归来,这无难军要是没有了你,那还是无难军吗?!”
而同一时间的无难军前锋殷乂所部却在这个风雪天气里迷路了!
而此时的殷乂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这从潼关南方的安乐乡一路急行军赶往潼关东面的代字营乡,自己的人马竟然迷路了!就这么点路竟然还迷路了?!
殷乂因为生气,不断地摇晃着他那一头夸张的赤发,这种行为在这夹杂着大风大雪的火光里,显得分外的耀眼!
殷乂对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们吼道:“格老子的,你们这帮兔崽子是怎么做事的?走个路都能迷路?!”
“将军啊……这风雪实在太大了,天上的星星也看不清,没有办法定位啊!”
“什么没办法定位,今夜要是赶不到潼关东门,你们全他妈给我去死!”
“诺……诺……诺!”
殷乂眼见自己这几个负责向导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寻找道路,而他们那副没本事的熊样,实在是让殷乂越看越来火!
要知道,他的身后还跟着韩潜和董昭的人马,自己要是再找不到通往潼关东门的道路,一定会被这两个混蛋笑死,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待在无难军?
想到这里,殷乂更是火冒三丈,甚至怪起了老天爷怎么就突然在今天下起了大雪!?就连祖逖都被他骂了起来,他怎么就偏偏别的时候不去攻打,非要下雪了才去,这不是跟他殷乂过不去吗?
而因为迷路,殷乂所部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风大雪的天气,而此时又是深更半夜的时候,人人都有怨气,要不是因为殷乂平时的凶恶的做派,还真的可能发生哗变!
不过,随着雪越下越大,风越来越猛,众人本就单薄的衣服也已经无法抵挡如此的寒风,怨气是越来越大了!
殷乂作为一营主将,看着自己手下这些人马的异动,心中也生出了警觉,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祖逖早就在自己出兵前给了自己嘱咐!
殷乂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群,又看着那些还在努力定位的向导,眼中顿时闪现出了凌厉的杀气!
殷乂没有犹豫,手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亲信,暗示了一个眼神。
被指到的人一看到殷乂的手势就立马拔出了自己的兵器,并且带上了每个人各自的人马,跟着殷乂跑到了那些还在不断发出抱怨声的人群之中,不费什么力气,就把这些人分割包围了起来!
殷乂走到这些被包围的士卒面前,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大吼道:“格老子的!你们要造反吗?知不知道蛊惑军心是死罪?!今夜出兵本就还没有祭旗,所以才他妈那么倒霉!来人啊,把这些人都给我砍了,一个不留!”
殷乂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人马就杀向了这些人!
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没有一丝一豪的同情,殷乂和他的亲信们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无情地收割着这些人的生命!
当然,这些人也拔出了兵器进行抵抗,但是面对着殷乂这种凶神恶煞一般的人,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而那些在周围看着殷乂屠杀自己部下的士卒们,彻底沉默了,再也没有人会因为这样的天气出兵而抱怨了……
而就在此时,向导们也跑来告诉了殷乂喜讯:“将军,我们找到方位了!可以继续进军了!”
“哈哈哈哈,我殷乂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说我忘了出兵前要先祭旗吧!哈哈哈哈!”
“将军威武!”
“将军神勇!”
第三百二十二章:死人梯
第三百二十二章:死人梯
公元311年九月十三日,凌晨3点左右,潼关东门不远处
殷乂的胡茬和赤发上已经全部沾满了雪,就连肩膀上和身上也全部都是雪了,这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赤发的雪人!
殷乂在这个雪天里已经这样站立了已经很久了,可是偏偏无法立即向潼关东门发起进攻!
倒不是殷乂胆小,这刀枪箭雨,攻城拔寨的事,殷乂经历的多了!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即攻击,实在是因为这场雪太大了……
大雪下的很大,而且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甚至可能会越下越大,这样的大雪,已经把整个潼关周围都染白了!
也因为如此,潼关的城墙上也到处是雪,就连这墙壁上也都沾满了雪花,弄得这墙壁也变得非常的湿滑,即使殷乂使用足够长的长绳去爬,也会因为墙壁太滑而无法攀爬,而此时此刻又是黑夜,难道要自己现在去砍伐树木造攻城梯?这砍树时的巨响一旦传到潼关守军的耳朵里了,还打什么偷袭?等于是给潼关的守军们通风报信了!
显然殷乂被难倒了!不过幸好的是,殷乂发现,这潼关城墙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防守,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当然!殷乂也想过用挖城墙脚下的土来作战,可是这又是一个费力费时的活,又是如此大雪,进度也不会快,也很容易被发现,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自己飞进潼关?!
而就在殷乂愁眉不展的时候,殷乂身后突然传来了嘈杂之声!
原来,是韩潜和董昭的人马赶来了!
等到韩潜,董昭两个人赶到殷乂身边时,殷乂早就怒目圆睁地看着这两个人,并且愠怒地发火道:“格老子的,老子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两个那么久了,怎么到现在才来?你们看,这潼关城墙那么高那么厚,今夜又是如此大雪,怎么攻?怎么打?祖将军这次实在是失算了!”
董昭和韩潜两个人看到殷乂如此生气,却是相顾一笑!
殷乂看到这两个人到了先实现可这么困难的局面竟然还有心思一起笑自己,这气啊就立时不打一处来!
“格老子的,你们两个什么意思?老子还没有治你们两个行军怠慢之罪,你们两个倒敢笑我?说,你们两个去干什么了?!老子不是每到一处就留了一个向导给你们了吗?难道没看到?!”
董昭见殷乂气成这样,没有答话,只是用眼神看了一眼韩潜。
韩潜见董昭不愿意说,就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对着发怒的殷乂说道:“殷乂,你小子别整天格老子,格老子的叫唤,**是谁老子啊?我们是奉了祖将军的命令,一路上不断收拾那些梁州死尸!”
“收拾他们的尸体做什么?难道还有精力去给他们挖坑掩埋?这也太婆婆妈妈了吧!这祖将军这次是怎么了?尽干些不着边际的事!”
董昭听到这里,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道:“殷乂休得胡说,这是祖将军的计策!”
“什么计策?!你们自己看看这个潼关,全他妈是雪,连墙壁上都铺满了雪,这脚就算光着也没法在墙壁上借力,除非等到天亮了,我们砍点木头造点攻城的梯子,只不过这样一来,完全没有了突袭的意思,完完全全是真刀真枪的干,我们会吃大亏的!即使到了白天,这雪夜不会停,根本无法爬墙啊!哎,要是真的熬到白天才进攻,干嘛要大半夜来?或者怎么也要带好攻城的梯子把?!”
韩潜看到殷乂如此着急,也不好意思再瞒他,赶紧拉了拉殷乂的胳膊,解释道:“祖将军已经料到了这点了!“
“料到了?料到了他还要去拖死人?他有病啊!”
董昭最听不得别人说祖逖的坏话,哪怕是殷乂也不行,所以立即喝止道:“殷乂,你个匹夫,祖将军的谋略是你小子能知道的?!我们拉这些死人过来,就是要在这城下搭梯子!”
听到董昭的话,殷乂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董昭,愣了半天才说道:“真的假的!?用死人?怎么弄?!”
看到殷乂这样发愣的样子,董昭也有些忍俊不禁了,他回道:“等下你就知道,我们现在就在等祖将军他们到来,只要他们一到,我们就发动攻击!”
殷乂听到这里,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道:“那到时候,还是我老殷先攻吧?!”
韩潜和董昭看到殷乂到了现在还不忘他的先锋一职,都有些失声笑了起来!
这一下,弄得殷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过多久,祖逖和其他所有人马都到达了!
众将也全部围在了祖逖的身边!
祖逖对着韩潜,董昭二人点了点,命令道:“开始!”
“诺!”
“遵命!”
韩潜和董昭二人立时带着自己的人马向潼关的东门进发了,他们二人的人马,基本是每两个人就会拖着一个死人,一起向东门的城墙进发!
而此时的潼关城墙上依然没有什么守军,赵一安排的那些长安降兵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巡夜,凭什么明明今夜应该是潼关那批降兵来守夜的,怎么就无缘无故变成了自己这帮人?这他妈投降也分先后待遇的啊?!
而这帮有了这种抵触情绪的长安降兵也早就躲在了城楼烤火取暖,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大风大雪怎么可能有人来攻击?
更何况,这么大的风雪,即使对着墙外看,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而此时此刻的潼关城墙下,韩潜和董昭的人马已经把一个个死人都堆在了潼关的城墙角下,并且有层次的堆成了台阶,他们一边用死人做铺垫,一边掘土覆在死人的身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堆的很高了,就这样,韩潜和董昭所部,就建好了十几道用死人堆起来的台阶!(其实我一直说潼关的城墙如何高厚,也只是跟一般的城墙去比较,古代的城墙的主要材料还是黄土,用的又是版筑法来建造的城墙,所以不会很高很高!)
“殷乂!”
“末将在!”
“上!”
“诺!”
殷乂的热血瞬间沸腾了,一挥手就带着自己本部的人马踏着死人堆成的台阶就开始了对潼关东门城墙的攻击!
没有什么抵抗,没有什么意外,殷乂第一个爬上了墙头,那一头赤色的长发,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就像是一个人形火把一样照亮了无难军前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