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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盘古混沌     魔王奶爸txt下载     魔王奶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3,铠甲少年

    “…………………………你的父母……”

    “喂!你可别搞错了!”

    海伦扬起匕,充满敌意的说道:“我告诉了你的名字,现在该轮到你们了!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兄妹不像兄妹的样子,你们到底是谁?”

    小面包连忙举起牌子——

    《面包和白痴叭叭住在这座城里。》

    “呃……你叫面包?”

    海伦嘴角撇了撇,看着面前这个面带笑容的女孩。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相信了白痴的名字真的是白痴,面包的名字也真的是面包。

    在搞清楚名字之后,白痴要询问的当然是这次的事件是怎么回事。他们一行三人踏着雪向前行走,而海伦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等我和我妈妈过来走亲戚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就变成了大雪覆盖,其他所有人也都被冻死了。具体生了什么事,我可真的不清楚。”

    不管对这个小女孩怎么问,她的回答都非常的有限。而且,从她的言语中可以听出来,她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想说,只顾着独自一人蒙在肚子里,显然,对白痴并不如何信任。

    但,这正常。

    要在这种充满了寒气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相信一个人,那才是真正的傻瓜。

    继续前进,不消片刻,一行三人已经走出了集市。仔细分辨了一下道路之后,三人继续朝中央的皇室区走去,除了希望能够遇到下一个生还者之外,也是最快通向小树林的道路。

    “………………嗯?”

    踏出一步,白痴的脚,却突然不动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是靠近皇室区,四周的雪花似乎就开始慢慢的变味。

    它们……不再如同一开始一般的洁白。

    相反,反而还开始变得漆黑。

    黑色的……雪?

    抬起头,望着那被寒冰笼罩的城堡。在那城堡的头顶,那阴云之中,黑色的雪花,纷纷扰扰的降了下来……

    很冷……

    至少,小面包和海伦已经是如此觉得了。

    啪——

    黑色的积雪,扬起。

    仅仅一步,白痴,却已经愣住了。

    因为在他的面前,刚才还无人拦阻的大门现在却有了守卫。

    守卫并不多,只有一个人。

    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个孩子。

    风雪吹起,狂风呼啸。

    卷起黑色的大雪四处飞散,继续玷污着这个世界。

    白痴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从他的身高来判断,应该只有十二,三岁左右。可是此刻,他却是带着厚厚的铠甲,脸上也带着一个恐怖的面罩,看不清脸。唯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那双从面罩下透露出来的眼睛,寒冷,而无情。

    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

    可惜,白痴却没有这样的觉悟。他缓缓的拉出手中的暗灭,背在身后。只要对方有露出些许的敌意,那么这一匕,就能结束他的生命。

    但……

    “是你……是你————!!!”

    突然,原本终于有些安分的海伦梦地从白痴的背后冲了出来!她举着匕,奔向那个铠甲少年,一边冲,一边还大声哭道——

    “还我妈**命来!今天……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你这头恶魔,恶魔——!!!”

    呼————

    一阵暴风雪突然降临,直接挡在海伦的面前,将她击飞。白痴瞄了被弹飞的海伦一眼,同时转过头……

    他就看到那个铠甲少年,此刻,已经站在了………………

    面包的面前。

    嚓。

    毫不犹豫,没有迟缓。

    那个铠甲少年拿着一个什么东西,直接刺进了小面包的体内。随后,拔出。

    这一幕来的实在是太快,快的让人惊讶。而小面包也是呆呆的看着那个铠甲少年退开,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刺伤的腹部。

    没有流血……

    但,被刺中的地方,却已经开始结霜。伸手一摸,冰寒彻骨。

    “!!!”

    白痴再也顾不得被击飞的海伦,而是直接冲上前一把抱住面包,查看她的伤势。同时,他拔出暗灭,直接横在面前,防止被偷袭。

    只可惜,那个铠甲少年并没有这么做。攻击完毕之后,他的身体也像是飞雪一样慢慢的结晶化,最后碎裂。而现场留下的,就只有小面包肚子上的那个逐渐扩大的伤口,以及白痴此刻严峻的眼神了。

    “疼吗。”

    白痴伸手,轻轻抚摸着结晶的地方。

    小面包笑笑,只是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因为刚才被那一刺而产生痛感。看起来就像是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走。”

    白痴可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些结冰只是因为血液凝固的关系。一定……一定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生!最不济的,就是像那些“冰雕”一样,也成为活生生的雕塑品。如果真的生这样的事……真的生的话……

    四周那原本慢慢恢复白色的暴风雪,此刻却突然间再次躁动、黑暗起来。它们翻滚,怒吼,将一个比这座城市更为严寒的黑暗冬季,带了进来。

    不再迟疑,白痴一把拉出暗灭,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面包看到白痴现在的这幅表情感到十分的可怕,但她却也是不得不拉着白痴的手,跟着进入。最后的海伦也是无可奈何,终于,三个人踏进了皇室区的大门。而白痴手中手握的暗灭,此刻也是睁开眼,绽放出最为鲜红的颜色!

    冲进皇室区,眼前的便是那条通往城堡的皇室通道。高耸的冰封之城屹立在眼前,原本看起来还算是祥和的城堡此刻在寒霜的笼罩下变得无比峥嵘。

    白痴捏了捏小面包的手,是错觉吗?她的手掌现在摸起来有些寒冷。白痴瞄了这丫头一眼,只见她的面色也不再如刚才那般红润,变得有些苍白。

    而就在白痴的脚步踏进皇室区的那一刻……

044,疯狂?

    一面巨大的冰墙赫然从他的眼前拔地而起,挡住了他的去路。随后,这些冰墙的表面开始长出根根尖刺,每一根尖刺都瞄准了白痴和海伦他们,没有什么事先提醒,这些冰刺就像是上了机括一般,纷纷弹射而出。

    白痴抱住小面包往旁边一闪,躲过了先前的攻击。海伦则聪明了一步,她躲在皇室区那半掩的大门后面,只听得冰刺在大门上噼啪作响的声音,很明显,这扇大门撑不了多久。

    白痴站停脚步,见冰刺此刻没有搭理自己,而是全力攻击海伦所在的大门。他想了想后,没有去救人,而是立刻绕过冰墙,有了一走了之的打算。可很明显,这座冰墙并没有任由白痴离去的意思,在白痴刚刚绕过去的时候,冰墙的侧面也浮出冰刺,当先一根,直接插进他面前的地面。

    不用犹豫了。

    白痴再也不逃也不躲,他放下小面包,在又一根冰刺即将到来之际,是一个瞬身就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之后,他的身影已经跃至冰墙的正上方,双手倒握暗灭,瞄准下方的冰墙……狠狠插入。

    那一刻,整座冰墙在暗灭这一剑的威力之下,墙体出现龟裂,破散,消于无形。

    白痴捏着剑,大口喘着气。

    再次获救,他却没有多少的欣慰感。

    因为从刚才开始,他就没有和真正的敌人交手过。出现的全都是一些陷阱和不知所谓的暴风雪。刚才的那个铠甲少年也许算得上是一个敌人,但他现在……又究竟在哪里呢?

    收回剑,白痴回到小面包的身旁。这时,小面包的精神看起来已经有些疲惫。白痴撩起她的衣服,她肚子上的结晶也已经扩散到了整个腰部。在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一个小时,她就会彻底成为冰雕。

    “啊……呜……”

    小面包喘着气,眼皮显得沉重而疲倦。刚才,她还能够自己站着。可当白痴重新回来之后,她却是一手拉住白痴的衣服,脚步踉跄,似乎随时都会倒地。

    “她……没事吧?让我看看?”

    海伦从濒临破碎的大门后走出,慢慢来到白痴身旁。看到小面包肚子上的那个结晶化,她显然也是吃了一惊。随后,她又看看自己的右手,狠狠道:“果然……和我一样。我的幸好,只是一条右手被冻住。可是这个妹妹如果扩散的范围也和我一样的话……那恐怕就会涉及到心脏了……”

    白痴沉默着,默默地看着这逐渐扩散的结晶。片刻之后,他突然哼了一声,解开外衣。随后,她将小面包抱到胸前,把她的小肚子贴着自己的肚子,再穿起衣服,扎好。

    冷。

    很冷。

    不是她肚子上的结晶冷,而是这个小丫头的体温……

    为什么……他要冲着面包来?

    如果想打的话,为什么不向着自己?想要杀的话,对准自己来就好了。为什么……

    为什么要冲着面包……?

    随着怀中的那个身子越来越冷,四周的世界,反而开始变得无比宁静。

    不管海伦在旁边怎么呼叫,怎么嚷嚷,白痴都觉得那声音好遥远,远的几乎听不见。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那边的城堡。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直觉告诉他,他所要寻找的答案就在这座城堡之内!只要能够进去……只要……能够冲进去,然后冲进王座间,那所有的疑问都可以得到解答,就连小面包,也可以完全的得救!

    海伦似乎没有想到白痴的度竟然突然间变得那么快。她的脚步明显有些追不上,转眼之间就落后了许多。她大声的呼喊着,可白痴却丝毫不加以理会。也是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大喊道——

    “带上我啊!大哥哥!如果你不带着我,我就大声嚷嚷,让附近的所有敌人都过来对付你!!!”

    喊叫,从小海伦的嘴里了出来。

    就像是为了应承她的喊叫一般,四周原本安安静静下着的雪,却是突然间混乱了起来。刹那间,这条铺满雪花的通道开始不断起伏,接着,就是一些奇怪的东西,从雪地毯中浮了起来。

    那是一种成倒三角样子的……生物。它们用一个最细的尖角支撑着地面,另外两个角则是两条不断挥舞的白色长鞭。三角形中间形成了一个蓝色眼珠,看到白痴冲过来之后,四周数以百计的这种东西立刻蜂拥而至,阻挡在白痴前进的道路之上。

    白痴的脚步骤停,在略微的停顿之后,他再次冲出,越过两个倒三角。殇之剑已经毫无意外的拔出,直接刺进另一个倒三角的中央。那个倒三角颤抖了一下,化为雪片重新落回地面。但只不过缓了一下之后,这些雪片就又组成一个倒三角,重新站了起来。

    (切,打不完啊。喂,人类,使用我的力量吧。以人类的力量来说,你压根就不可能冲杀出去。)

    不需要暗灭提醒,白痴也早有了这种打算。在又一次切开一个倒三角之后,他暗暗咬了咬牙,右臂上的锁链已经开始急旋转。可就在这个时候……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海伦。

    这个小女孩已经赶到,她突然拉住白痴的右臂,脸上浮现着焦急。可就是她这微乎其微的打搅,十数只原本一直追在她身后的倒三角,突然转向,近三十条长鞭分从不同方向扑向白痴,让他连动“狱”的一秒钟,也被剥夺。

    白痴无奈,唯有伸手抱起海伦,朝前跳出一步。这下子,时间是有了,可白痴的右手却是被看起来有些害怕的海伦死死抱住,如果动“狱”的话,如果……动的话……

    (嘿嘿,犹豫什么呢?动吧,动地狱吧!你就让这个小丫头的身体被我的锁链搅碎吧。这又有什么关系?任何胆敢阻挠你行动的,不管是谁,全部杀无赦。这才是你的行动准则,不是吗?)

    危机之中,白痴一边挥舞手中的暗灭逼退那些敌人,一边朝前走。海伦依旧紧紧抱着白痴的手臂,闭着眼,不敢再看。这个弱小的身躯伤痕累累,在这样的城市中渡过了几天之后,她……显然已经十分脆弱了。

    (喂,你杀还是不杀?下个决定。)

    (现在你是要停下来,让这个小丫头松手,然后再动。还是就这样不管她的死活,直接让我的锁链贯穿她的身体,强行动我的力量?)

    (哈,不过照我看来,你一定是会强行动吧。毕竟,你只是一头下水道的老鼠。你在乎的只有你怀里的那个丫头。你的面包。)

    (来啊,让我看看最精彩的那一幕!那一定相当的有趣,看着这么一个纤弱的小身体被无数的黑色锁链贯穿,成为你动“狱”的血祭!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的事情了吗?所以……动吧,来,动吧——!!!)

    …………………………………………

    十年了。

    看着怀中的小面包,白痴的眼神空洞。

    四周那些打不完的敌人不断涌上,大有不杀灭敌人誓不罢休的感觉。

    在这十年之中,自己有了任何改变吗?

    带着面包,自己是否因为她的缘故,而有了些许的改变呢?

    变得仁慈……变得善良……变得……会考虑起他人的生命安全?

    心中,暗灭的嘲讽在继续。那恶魔的劝诱之声犹如最动听的甜言蜜语,带给人无限的舒坦。

    是的,在现在这个时候,动狱,然后将四周的所有敌人消灭,才是最好的结果。这个叫海伦的小女孩被刺穿,那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和她认识可还不到一个小时。

    而且,另一方面……

    白痴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小面包。她……现在已经完全昏迷了。淡青色的脸庞,苍白的嘴唇。而她和自己紧贴的肌肤,也已经变的无比寒冷……

    (喂,快啊,快啊!为了救这个小丫头,你就必须下杀手!动我的力量!!!)

    (…………………………)

    (呵呵呵,快啊————!!!)

    (……………………………………我,没必要听你的吩咐。)

    暗灭那猩红的瞳孔,突然扩张。也是在这个时候,白痴突然将它收起,极力的朝天空抡起胳膊!只有一只手能够抓住白痴的小海伦措不及防,小身子飞上了天空!趁着这一空隙,暗灭再次出鞘,夹在腋下,夏天的龙卷,也在这一刻爆,将四周涌进的六个倒三角全部刺穿!

    是的。

    他没必要听从这把剑的吩咐。

    下水道的老鼠之所以能够活下去,并不是因为其他人的吩咐,而是来自自己的判断。他能够判断什么样的行动正确,什么样的行动错误。他也拥有决断,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而有些事情……

    “哇——!你……你要接住我呀!小……小哥哥!”

    刷。

    必须做。

    ……

    …………

    ………………

    海伦睁着眼,望着下方。

    在她的胸口部位,一把剑,贯穿而入,从她的背后伸出。

    漆黑色的剑……

045,疑问

    四周,那些倒三角纷纷崩碎,重新化为白色的雪片。可那些从她胸口流出去的液体,此刻,却是红的。

    血水滴在白痴的头上,很快,红色就融入了黑色。

    不过对于这一切,白痴的眼神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看得出来,刚才他并不是误杀,而是……

    嚓。

    剑,拔出。

    在海伦的身体从半空坠落的那一刻,白痴抡起剑,转身。伴随着一声轻轻的虫鸣,锋利的魔剑已经掠过了这个小女孩的身子,劈碎了她的右臂,切断了她的脊椎和身躯,将她……一分为二。

    哗啦——

    血,泼洒了一地。

    在这白色的世界之中,红色就像是绝佳的点缀一般。让地面形成了一幅有些诗意的画卷。也许是震慑于白痴的行为,四周的倒三角不再行动,而是纷纷站在原地。

    海伦……这个小女孩抬起头,望着白痴。

    血丝从她的嘴角溢出,被砍断的身体内,裸露的内脏洒了一地。她哭泣着,双眼流着血泪。她耗尽最后的力气,缓缓抬起已经被切去前半部分手臂的左手,抬向白痴。可是,下一刻……

    嚓。

    暗灭,直接插进了她的头颅。用最快,最仁慈的度,让她那抬起的手臂,落回地面。

    ……

    …………

    ………………

    雪花依旧。

    白痴从海伦的尸体中拔出暗灭,挥去那些血水。随后,他不再看海伦一眼,而是径直跨过这个小女孩的身体,持着剑,朝城堡走去。

    四周的倒三角不再进行攻击了。它们僵持了片刻之后,开始纷纷破碎,融入雪地。没有了阻止,很快,白痴就来到那座城堡的大门之前,望着那高高的城门,呼了口气。

    怀中,小面包的身体几乎已经没有了温度。白痴知道自己不能再迟疑,所以来不及休息,立刻走上阶梯。可是……

    吱呀——————

    原本紧闭的大门,却在这一时刻突然裂开!白痴一愣,立刻从阶梯上下来,持剑观望。很快,这扇大门就缓缓打开,一个人,从中走了出来。

    是他……

    就是他。

    这个铠甲少年,这个刺了小面包一下,让她受苦的家伙!

    敌人在前,白痴的思维在一时的波动之后立刻恢复。他抓着暗灭,剑尖指地。殇之剑已经蓄势待。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有些问题要询问。

    “面包的伤,如何治。”

    “………………………………”

    对方给他的,只有沉默。

    “回答。”

    “………………………………”

    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那个身穿铠甲,头戴面具的少年只是默默的站着。在对峙片刻之后,这个少年突然抬起右臂,慢慢的虚握。

    空气中的雪片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开始汇聚到他的手中。慢慢的,一把剑被他握在了手里。

    暗灭。

    不,更准确的说,这是一把蓝色的,透着寒气的——

    冰霜暗灭。

    ……

    …………

    ………………

    白痴的动作,凝固着。

    在他的面前,那个手握冰霜暗灭的少年,此刻也是凝固着。

    两个人手中的剑全都指向身前的地面,黑色和面具中透出来的水蓝色瞳孔互相凝视,两柄剑剑柄处的瞳孔也在不断地动着。

    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因为此时此刻,再多的问题也不会得到对方的回答。这里不是咨询所,没有人有义务回答对方的问题。这里是战场,是一个只需要战斗,而不需要任何废话的战场。

    白痴的呼吸,渐渐归于无。无神的瞳孔,也让他进入一片宁静。天上的白色雪片安稳的落下,在两个人的头顶,肩膀,手臂,剑上堆积。看起来,他们就和那些雕塑一样,已经成为了时间停止的冰雕。

    “……………………………………………………?!”

    突然,白痴无神的瞳孔中露出一丝讶异!就在这一瞬间……

    铠甲少年,从阶梯上消失。出现在了白痴的身后。

    他手中的剑不再指着身前的地面,而是很简单的握着。面具下的水蓝色双眼也是无情的望向前方,望着……海伦的那滩尸体。

    咯啦。

    面具,出现裂痕。

    啪的一声,面具碎裂,变成两半,掉落在地。

    在面具之下的,是一张冷漠的脸庞。他有着黑色的头,没有焦点的蓝色瞳孔,一个似乎永远都看不到任何笑容,只有冷漠与呆板的表情的脸。

    他……是十二岁时的……白痴?

    这是疑问。

    但,却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疑问了。

    恐怕再过五秒钟,就连提问题的人都不会有了。

    唰——!

    一声响,从白痴的喉咙处爆出。他的喉咙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而刚才的那声响,正是血液从动脉中爆出的声音。

    红色的血雾弥漫在空中,死亡的感觉逐渐笼罩住了白痴。

    他的双脚一软,跪在雪地之中。随着他的败阵,暗灭的血瞳也似乎坚持不下去了,随之闭上,缩回他的手臂。

    白痴大口大口的喘气,想要呼吸。可现在,却没有了任何的空气可以进入他的肺部。他搂着怀中已经身体冰冷的小面包,慢慢的趴在地上,硕大的伤口也依旧在往外流血,剥夺者他最后的生命力。

    可在这最后的关头,他却没有回去看那个很像十二岁时的自己。相反,他却是抬起头,望着那扇打开的大门。

    透过那大门,他看到了里面……看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大厅,也看到了大厅上的王座上,所坐着的一个人。

    “老……………………师……………………?”

    随后,白痴的双眼就无力的闭上,倒下了。

    ……

    …………

    ………………

    “千钧一,不是吗?”

    十二岁的白痴没有表情,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出声音的东西。

    他依旧捏着剑,水蓝色的瞳孔内继续保持着纯净。

    可在他的面前,刚才本应该已经死亡的海伦的尸体,却是慢慢的漂浮起来。那些血和内脏,也慢慢的重新进入她的体内。

    是的,她在重组。

    这个小女孩昂着头,悬浮在半空,金色的瞳孔稍微瞄了一眼面前这个童年白痴之后,直接掠过,望着那扇打开的大门,看着里面。不消片刻,她的身体就恢复原形,就连被冻结的右臂,也重新恢复原形。

    “这个孩子的确很聪明。他看出了我是故意缠着他,想要害死他。不过,他没有聪明到最后,以为把我砍成两半,就大功告成了吗?”

    童年白痴换换移过手中的冰霜暗灭,指着身前的地面。可面对这一切,海伦?爱德华却是冷哼一声,声音冰冷的道——

    “六剑……真是讨厌的六剑。真是没想到,在隔了一个多纪元之后,我竟然又碰到这套应该被诅咒的剑法。喂,女人。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会再给你留全尸。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让你无比痛苦的死去,作为你再次将六剑摆在我面前,让它和我敌对的代价。然后,我再去找我那个被你藏起来的死丫头,找到之后,我就要彻底的毁了这座城市。毁了你……所有珍惜的东西!”

    话说完,一双黑色的东西突然间从海伦的背后伸出!这双黑色的东西实在是太大了,大的无可想象!只不过瞬间,这双黑色的东西就遮盖住了整座风吹沙城,把原本白色的冰封之城,化为彻底的黑暗之城!

    ——————————————————————

    “…………………………”

    白痴睁开眼睛,眼前的,是一片模糊的世界。

    伴随着睁开眼睛而来的,则是无比的虚弱。这股虚弱让他疲惫,甚至马上又要昏过去。可是,当一个小女孩突然啊啊呜呜的叫了起来,并且趴在他的胸口大声哭泣,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他的脸上之后,他的神智才终于恢复了过来。

    “………………面………………包………………?”

    小面包不断地点头,看到白痴终于醒了之后,她一把抱住白痴的脖子,哇哇哇的大哭起来。

    白痴呼出了一口气,勉力伸出手,抚摸着小面包的头。感受到白痴的抚摸,这丫头才终于不再大哭大闹,但还是拉着白痴的衣领,抽泣着。

    “这里…………?”

    空气中,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声线虽然听起来很年轻,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成熟与庄严。接着,白痴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头白色的狼。这头狼咬着一个碗,在将碗的另一边抵住白痴的嘴巴之后,略微一倾,就将里面的液体灌进他嘴里。

    “咳……!咳咳咳……!”

    白痴一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急忙搂住小面包向后退去。也不知是不是喝下药的缘故,他的精神终于恢复了些,视线也清晰了起来。抬头一看,只见这里似乎是一件小草屋,屋外射进温暖的光芒。而一个十五岁左右的长少女,正坐在那边的桌子旁,用木梳轻轻梳着那头等身的长。看到白痴之后,略微的笑了笑。

    “师…………父…………?”

    少女微微一笑,回了一句——

    “不要叫我师父。”

046,一个纪元的差别

    窗外的天气不错,即使不出去,也能看得出这里绝对不是那个被冰封的风吹沙。那么……这里是哪里?

    只是略微一动,白痴就感到浑身虚弱。他捂着胸口,重新躺在床上,大口呼吸。小面包见了,急忙端过白狼嘴里的药碗,挪到白痴身旁,跪在床上,小心的舀出一小勺,递到白痴嘴旁。

    小面包的关切在一分钟之后,终于得到了白痴的回应。他的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再看着眼前的那名年轻长女子。长时间的昏迷也许让他的脑子有了些混乱,但很快,他就重新恢复了应有的冷静。

    “我……应该在风吹沙。”

    “一个月前是。”

    女子继续梳着自己的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淡漠,似乎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

    “………………………………”

    “我看到了……老师。”

    “谁?”

    “…………………………七年前,被冰封在湖底,原本以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的老师,神圣恩宠武斗系大学部四年级学生,奎琳?鲁尼答。”

    “哦,是吗?”

    女子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句。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绝对算得上是奇遇的事情,却连让她的眉毛略微扬一下都办不到。也许,是在漫长的时光之中,她已经见过太多离奇和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压根就不会再对任何事情感兴趣了。

    白痴呼了一口气,拉开身上的被褥。他挣扎着走下床,脚步显得有些蹒跚。小面包连忙在旁边扶住她,一双大眼睛显露出无比的担忧与害怕。

    “如果你是想回风吹沙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手指一挥,少女的那头长沿着那木梳拉出的轨迹在空中飘舞。在整理完自己的头之后,这个女子取出一根蓝色的丝带,仔细的绑住头的末端,甩在身后。也正是在这一刻,小木屋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拥有同样黑,穿着一套平民装的十三、四岁女孩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

    “姐姐姐姐!赔我玩嘛~~~那些人都很闷唉,我好无聊啦~~~”

    少女微微一笑,说道:“乖,小奈特,我现在有事。你再去找那些同龄人玩玩看?相信有很多小朋友都会喜欢玩的。”

    这个小女孩撅起嘴,看得出来,她有些不乐意。在满腹牢骚的离开小屋之前,她从少女的身后探出头,瞄了白痴一眼。随后,就甩着那根糖葫芦跑出去了。

    送走那个小孩,少女重新回到白痴的面前。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那头白狼则是识趣的离开屋子,去外面和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儿们玩耍。少女透过窗户,看着那些孩子爬在白狼的背上,抓着它的毛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师父,我……”

    “我说过,不用叫我师父。”

    少女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庄重而严谨。

    “成为我的弟子,你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与烦恼。我得罪的人和‘东西’远远出你所能想象。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希望和我扯上太多的关系。而不幸的是,即使你和这个孩子因为我的缘故而陷入危险,按照我的誓言,我也决不会来救你。”

    小面包有些被吓住了。她缩到白痴的身后,轻轻拉着他的衣角。

    白痴沉默了一会,终于,他低下了头。片刻之后,他似乎终于应承了这个事实,再次抬起头来。

    “那……我怎么称呼你。”

    “任何称呼都可以。‘你’,‘喂’,‘那边的’,‘带着狼的人’。只要能够听出来你是在叫我,任何你可以想到的称呼都没有问题。”

    白痴听的有些懵,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只见暗灭依旧闭着眼睛,似乎还是在沉睡。良久之后,他再次点了点头。

    “我想,回风吹沙。”

    少女微微一笑,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很遗憾。你回不去了。因为,雄鹿的都风吹沙城,已经在一个月前彻底灭亡。现在的那里,被别人叫做寒冰堡垒。”

    白痴接过少女扔过来的一叠报纸,上面详细描述了许多关于风吹沙的事情。从照片上来看,这座城市依旧和自己之前见过的一样,被层层冰封。在风吹沙附近的沙漠地带也开始凝结成寒冰,化为冻土。曾经有几只探险队想要进入查明真相,但全部有进无出。时间一长,就连雄鹿帝国本身也决定,将这座城市放弃,另匿都了。

    “现在的那里,已经被某种强大的存在所控制。在问题解决之前,任何胆敢闯入其中的人和物都将被冻结。即使是你,小白痴,也不会被例外。”

    白痴放下报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说道:“奎琳老师……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我不能说。”少女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我有誓言在身,所以不能太过插手第三阶生物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靠你自己去调查。而我,却无法告诉你任何的情况。”

    “那个黑金瞳的女人……是谁。”

    “………………这,需要你自己去查证。”

    “…………………………那个击败我的,看起来很像我十二岁时的人……是谁。”

    “我也不能说。你需要自己调查。”

    “……………………………………”

    午后阳光照进的小屋内,在这阵温暖之中,有的却只有一片沉默。

    “………………………………但,我败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白痴终于说出了心中的困境。对此,少女脸上的表情却是为之松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

    “啊……你败了。所以,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在经过长久的思索之后,白痴终于吐出一口气,说道——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我十二岁时的镜像的话……那是不是说,我这七年来的实力不仅没有丝毫的进步,反而……连十二岁的自己,都无法击败?”

    白痴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他的右拳却是满满的捏紧。对于下水道的老鼠来说,力量也是生存希望的一部分。如果连牙齿和爪子都变得迟钝,那也就意味着这只老鼠,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这是一个很认真的问题,白痴也是很认真的在询问着。

    可对于听到了这个问题的少女来说,她却是噗嗤一笑,用带着怜悯和宽慰的眼神,温柔的望着白痴。

    “还记得我当初传你六剑时,曾经告诉过你的这套剑法的性质吗?”

    “……………………………………上一纪元的剑法。练成最后一剑,可以弑神。”白痴目无表情的回答。

    “这是这套剑法的威力。但是,我问的却是性质。”

    “…………………………………………”

    “想起来了吗?这套剑法的性质。”少女依靠在窗台上,一只脚抵着窗沿,朝外望去,“这套剑法,完全无视这一纪元的等级差距。在心武出现之前,这套剑法就已经存在。也许就这个纪元来说,按照煅体、灼技、炼心、臼骨、粹灵、精意、神焚这样的等级进行修炼,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吧。可在上一纪元,也就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们可没有这种概念。再加上,创立这套剑法的人本身就是为了应对各种极端状况而创立六剑的,如果说面对敌人数倍于自己,或是敌人比自己强上数倍就必死无疑的话,那在强敌当前还做什么反抗?直接乖乖投降不就得了?”

    白痴沉默,而那名少女则是继续说着——

    “在这个纪元,武技等级的列出无疑给人的战斗修炼提供了一条参考。可以准确的告诉人们,到底应该按照怎样的路线来进行,在达到什么阶段,碰到什么瓶颈时如何修炼提供一个大致的总纲。说起来,就好比是教科书,把年轻的武者一点一点的提升起来。”

    “这个方法很好,通过等级的规划,可以告诉武者自己处在什么阶段,防止盲目自大,也可以更清楚的认清自己的实力,而不需要在战场上才能实践自己的力量。可以说,等级的提出,是一个给武斗者创立了一种全新的晋级模式,是一条能够让人加变强的捷径。”

    “可是,这种等级规划也有着某些缺点。当双方交战时并非切磋,而是真正的生死之战的话,一旦一方知道对方的等级比自己高,无意中就会增加自己的心理压力,‘可能打不赢’这个想法就会从脑海中浮现。虽然真正的战士、身经百战的军人早已经看清了等级存在的真正意义,可对于还没有看透,甚至已经开始将等级视为绝对实力的初学者和二三流的大多数武者来说,这却是一个致命的想法。”

    “还未战,就认定自己可能会败,那自然不会太多努力。再加上有了等级的规定,在武技学习过程中,某一等级的人寻找切磋的多是同等级的对手,而不会刻意去找高等级者切磋。而高等级者也不可能跑去找低等记者进行对战,认为这样是欺负弱小,很丢面子。就这样,在练成心武和实战技巧方面也多以同等级对手为假想敌,所以临场应变能力,面对高等级对手的自信心方面,肯定要弱上许多。”

    “我就曾亲眼见证过许多人,在一听说对方的等级比自己高之后,就开始惊恐,慌乱。许多明明能打的仗也输掉,许多能逃走的战斗,最后却是白白的赔上性命。”

    “但是,我教给你的六剑,却不同。”

    “这套剑法不是为了和人切磋用的,是为了杀人用的。是真正的杀人剑法,战场剑法。在战场上,没有人会和你切磋,所以在还没有等级概念的上一纪元,创剑者会设想许许多多最为困难,最为险峻,几乎全都是十死无生的场面来创招。在生与死的战斗过程中,对方的实力是不是比你强,度是不是比你快,是不是比你有力,技巧是不是比你好,这些东西全都无关紧要。即使对方是真正的神,在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之时,也要一并斩杀,从绝对的困境中杀出一条血路。在这样的情况下,六剑这套可说是上一纪元最为凶暴,最为可怕的剑法,才有了初步的雏形。”

    白痴低着头,默默的听着。少女则是歪过脑袋,伸出那白玉一般洁白无瑕的完美胳膊,让一只小鸟落在自己的手指之上。在轻轻亲吻了一下这只小鸟的脑袋之后,她笑了笑,继续说道——

    “记得当初我传你这套剑法时曾经说过,这不是凶暴的虐杀之剑,而是守护之剑。既然你已经领悟了第三剑,那想必你也已经领悟这套剑法之所以如此凶暴,正是为了全力守护使用者所珍惜的东西。想要守护的念头越强,威力恐怕也就越大。这样一来,根据六剑无视等级实力的性质和你当时对战的思想状况,多多少少就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败了。”

    白痴思索着……片刻之后,他突然抬起头,说道:“我,那个时候看到了老师,分了神。”

    少女笑笑:“你应该知道,战场上的任何分神,都是致命的。没有人会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说,如果真的要按照历史的流程走下去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白痴摸了摸脖子,死亡的念头一闪而过。对了……自己不是被切开颈动脉了吗?那么救了自己的,难道是……?

    “放心,救你的不是我,而是杀你的人。”

    少女直言不讳,继续道——

    “那一剑放了你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血。这些失血足够让你休克。但以你的体质,你终于还是挺过来了,撑到你的伤口被冻结。在那之后,我按照约定来找你,在看到那后面生的事之后,就顺便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047,黑暗的历史

    那之后的事……?那之后……生了什么事?!

    白痴的双拳赫然捏紧,他踏前一步,黑暗的瞳孔中闪烁着些许的光芒。对于那个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第一个对自己毫无心计,肯教自己读书写字,肯带着自己到处逛,还拿着照相机想给自己拍照的人……可自己,却害得她被冰封七年。如果说白痴之前从未觉得对谁有过歉疚的话,那么她……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

    “之后的情况嘛……”

    少女支着下嘴唇,似乎是在考虑接下来的话到底说出来合不合规矩。在思索良久之后,她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你必须自己去查。不过,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乘坐魔导列车也要花上十天才能到达风吹沙这个寒冰堡垒的地方。更何况现在各种通往风吹沙的列车已经全部停止了。而你,也需要休养生息。”

    白痴紧捏的拳头,终于松开了……

    他低垂着头,面容依旧维持着毫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是哀,是乐。小面包也是牵住他的手,有些安慰似的点着头,啊呜啊呜的叫着。

    少女回过头来,看着这样的白痴后突然笑了一下。她转过脑袋,说道:“呵,虽然我不能告诉你能够让你直接下判断,采取影响历史进程的信息,但我却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你一定会对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有一个十分清楚的概念。”

    白痴想了想后,坐在床沿上,点点头。少女瞥了一眼外面正在被一群小孩拉尾巴拉毛的白狼,浅笑一声。在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

    “海伦?爱德华。这个名字,你知道吗?”

    “…………………………知道。那个杀不死的小女孩。”

    少女点点头,苦笑了一声。

    “其实,我在当初把六剑传给你的时候,就曾经有过一层顾虑。那就是这套剑法虽然在岁月的流逝中已经籍籍无名,变得没有多少人知道。可对于某些‘东西’来说,这套剑法却是它们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的对象。在这其中,更多的是蕴含着憎恨与愤怒的复仇感情,始终围绕在这套剑法的周围。”

    “在上一个纪元,这块大陆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头生物。她有着两条黑色的翅膀,长长的尾巴,可怕的利牙和金色的眼睛。被惊恐的人们称之为‘龙’。这条黑色的恶龙在大陆上肆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焦土。因为她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横,即使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也无法匹敌。”

    “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这套剑法的第一位继承人。已经中年的这个人独自一人踏上了黑炎火山,面对这头连军队都无法匹敌的巨龙,向其出挑战。”

    “孩子,你是不是要问,那个第一继承者是不是和那头龙大战了三天三夜,杀的天昏地暗?不,错了。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六剑崇尚的是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敌人。所以那次的战斗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长,也许,时间更短一些。那个人不知道,其实当时我偷偷的在旁边看。仅仅一分钟时间,胜负就分了出来。”

    “黑龙被斩去了双翼,双足,刺瞎双眼,头部也被斩断。经过这样的战斗之后,那位第一继承者松了口气,下山去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黑龙没有死。”

    “准确的说,只要这个世界继续‘存在’,她就永远都不会‘死亡’。她重生了。没有丝毫的伤痕。但对于面对一个人类,自己竟然被肢解的这份羞辱,却让她难以咽下这口气。”

    “从那时开始,黑龙没有再滥杀无辜。她开始了等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大陆已经没事了的时候,她却是突然间抓住了那位第一继承者的曾孙女,一个名叫海伦?兰西德穆尔的女孩。”

    “为了复仇,她活生生的扒下了那个小女孩的皮,吃了她的肉。然后,她披上了这个小女孩的皮,混入第一继承者的身旁。随后用尽各种手段,一个一个的,将第一继承者的家人杀死。除了几个偶尔逃脱的之外,第一继承者几乎和灭门,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那时,第一继承者已经是八十高龄。尽管剑刃依旧锋芒,但体力却已经不支。黑龙披着他曾孙女的皮,看到他老了,就开始当着他的面屠杀他的家人,啃食他家人的血肉。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继承者开始了和这条黑龙的第二次战斗。”

    小面包听到这里,脑袋里已经开始想象一个小女孩徒手刨开人的肚子,从里面挖出内脏,一边狞笑一边吃的样子,忍不住一阵恶心,立刻就捂着嘴,跑到旁边的厕所里面去了。而白痴却是继续听着,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女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和自己讲故事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情报。

    “第二次战斗持续了多少时间,我不知道。因为当我察觉异常,赶到的时候,第一继承人已经是奄奄一息。但是那条黑龙却落到了一个更悲惨的下场。她虽然无法被杀死,但却被六剑中的第五剑——落叶,硬生生的封印了起来。”

    “第一继承人在那一战之后,终于虚弱不堪了。他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家人,最后的两年,他几乎就是躺在孤老园内,静静的渡过,然后走完了他的全部人生。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年,整块大陆都进行了哀悼仪式。让整个大陆都来记住一个人,我不知道他这一生活的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可是,凡人的封印终有期限。在被封印了五百年之后,她重新冲破了落叶的封印,逃了出来。在逃出来之后,她依靠血的联系,借着海伦?爱德华这个名字寻找第一继承人的任何后裔。在短短的不到百年之间,第一继承人的后裔终于全部被她杀死。可是,也许是因为被封印了吧,她开始感到害怕,所以又开始寻找任何学习过六剑,甚至是仅仅看过剑谱,或是见他人演练过六剑的人。这些人当然也难逃她的毒手。我能够感觉到,六剑已经在她那不败不灭的躯体上刻下了永远的印痕。她恐惧六剑,憎恨六剑,无时无刻的不想杀光所有的六剑传人,却又不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六剑传人的面前。这套剑法到最后逐渐失传,学习的难度大那是一部分原因,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其中的传人都被她暗中杀死,所以才逐渐凋零的吧。”

    “就这样,她反复进行着这样的工作,可因为害怕再次有六剑传人直接找她挑战,所以她始终都是在进行暗杀,而不敢再次像从前那样堂而皇之的进行屠城。直到第二纪元的终结,她被另外两头,一头水银色,一头火红色的龙合力封印,这场跨越数百年的暗杀行动,才宣告结束。一直到现在,就像没有任何的封印都能够永恒一样,在近千年的时空过后,她,再次破除了封印,回来了。”

    说到这里,少女的故事终于说完了。白痴思索着这个故事中的每一个细节,透过这个故事,他明白了很多。相对的,他也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到底有多么的“危险”了。

    黑龙……除了黑金瞳的帝路哈刚之外,还会有谁?

    那不死不灭,只要有意识存在,就可以无限复活的能力……而自己,却恰恰是这样一个“怪物”的猎物……仇敌?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因为这些只是历史,而且告诉了你之后,除了让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外,完全无法让你得出任何解决的思路。而且你和其他人不同,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么按照我不能干涉人类的约定,我是不能说的。可你,即使不和你说谁有多么危险,你也能够随时保持警惕。所以说不说,知不知道原委对你来说,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白痴捂住自己的头,思考起来。他想起了蜜梨,想到了自己当初为了杀她到底花费了多大的精力。可到最后却还是没有能够成功杀掉她。帝路哈刚……就和这古语一样,意识便是存在,存在即有意识。要彻底的消灭她,恐怕除非杀光这片悲伤大陆上的所有人,这样,才能解除她的存在了吧……

    但,白痴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实行的计划。既然如此,他就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少女。她将这些话告诉自己,绝对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带给自己恐慌。所以……一定有解决的方法。

    “那,我该怎么办。”

    白痴的声音很冷静。身处死地又不是第一次,被一头龙杀死和被一个街头小混混杀死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全都是死亡的威胁。而这种威胁,在下水道老鼠的成长过程中,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就和我去年告诉过你的一样。”

    少女的目光转了回来,她披着下午的阳光,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换上了一层严肃的表情——

    “我,来指导你第四剑,恋情。凭这一剑,你回到风吹沙后应该可以暂时吓退那条黑龙。然后,我再想办法教你领悟第五剑——落叶。”

048,悲恋之湖

    少女的声音传进白痴的耳朵,让他愣了一下。

    第四……第五剑?只要学会了这两剑,连那种黑龙都可以对付?

    不过虽然是这样说,白痴却还有另一个事情,需要确认。

    “我,没有理由一定要和那条黑龙战斗。”

    “现在的你,的确没有理由。不过,多学习一些剑术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在,你可以去外面走走,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再过个两天,确认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之后,我们就来学习你始终都无法取胜的第四剑。”

    少女的话就此说完,她没有再搭理白痴,而是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

    小面包拉着白痴的衣服,啊啊呜呜的叫了两声。等到外面少女和孩子的说话声消失之后,他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带着面包,走出了房间。

    推开门,耀眼的阳光从头顶落下,白痴眯着眼等了一会儿之后,再次睁眼,一股久违的热浪,冲击着他的肌肤。

    百岛之城——沙拉。

    这是一座有许许多多的小岛所组成的城市。在那广阔的悲恋湖上,总计约有五百多座小岛耸立其中,将如同碧蓝宝石一般的悲恋湖点缀的更为耀眼而夺目。

    这座隶属于雄鹿帝国的小城镇历来都是一个旅游和度假的好地方,也许是由于位于湖面,而且每个岛都分开的缘故吧,去年的三国联军并没有那么顺利的就攻陷这里。而且凭借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在这五百多座,出现在眼前的就是碧蓝的湖水。小岛上到处都长满了棕榄树,随着热风轻轻摇晃。放眼望去,各种或大或小的岛屿远远近近,遍布眼前。

    “哇~~~!哇~~~!”

    小面包拉着白痴沿着坡道往下走,欢呼雀跃。她急不可耐的拉着白痴跳上一条小船,还把船桨交到白痴的手上。白痴呼出一口气后,握着桨,慢慢的划了起来。

    “啊呜!啊呜!”

    小船离开岸边,白痴正在考虑应该朝什么方向划去。可这时,小面包突然指着一座最大的岛屿,不断地拍打船身。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白痴前往那个小岛。

    “……………………那里,有什么。”

    小面包呆了呆,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可想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没有写出来,而是继续指着那座最大的岛屿,也就是沙拉城的府——中央岛。

    船,慢慢的在悲恋湖上滑动。在这碧蓝的湖水上慢慢拉开一条波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白痴也是终于看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一面只允许王室竖立起来的白色雄鹿旗,此刻,正插在那行政官府的屋顶之上。

    这座小岛……是旅游和度假的地方,是吗?

    那么,这里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踏上岸,映入眼帘的就是许许多多的难民帐篷。许多衣衫褴褛的民众神情疲惫的缩在这些帐篷内,围着一个小篝火烧水,吃饭。

    许多穿着红十字背心的人在这些难民营中穿梭,呼痛的哀嚎声也从他们进入的帐篷中传出。正好,一座帐篷的门刚好打开,白痴略微瞄了一眼,只见里面躺满了身受各种冻伤的人。有些人甚至是半个身体都被冻结住,只能躺在床上哼哼。

    “……………………怎么回事。”

    听到白痴问,小面包脸上的欢喜已经消失了。她换上一脸的哀愁,取出牌子,写了起来。

    《叭叭,这些人都是风吹沙的人。现在,大家都没有家可以回了。》

    白痴瞄了一眼小面包手中的牌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可就在这时……

    他的手,却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

    “是你?!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顺利逃出来了啊?”

    白痴回头一看,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雄鹿帝国的二王子,邪火。他看看旁边的小面包,再看看白痴,如今已经有了一些胡须的邪火呵呵笑了笑,重重拍了一下白痴的肩膀。

    “真是难得啊!自从去年你混进王城之后,我们这才再次见面了吧?”

    白痴一惊,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要知道,去年他的确是为了某些事混进王城,可那个时候他可是女装打扮。他本以为除了已经逝世的雄鹿先帝之外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可没想到……

    邪火见白痴退后,再次笑了笑,说道:“放心,我知道杀了父王的不是你。我们已经从军队那里得到消息了。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和我妹妹走的那么近。之前还一直都没看出来啊!”

    说罢,邪火再次拍了拍白痴的肩膀。随后,他十分爽快的勾住白痴的脖子,笑道:“怎么样,为了救出我的妹妹,你的公主,有没有兴趣重新反攻风吹沙?虽然你的战斗力我不太清楚,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全的工作,负责指挥士兵进行攻城,怎么样?”

    白痴不知道邪火的意思,所以没有回答。可小面包现在听了却有些生气了。她哼了一声,举起牌子——

    《这么点人怎么可能反攻寒冰堡垒嘛!邪火叔叔说笑话了!》

    “呵呵,果然……连这么小的小孩子,也知道我是在说笑话啊……”

    邪火看到牌子,嘴角却是扬起一抹苦笑。他摇了摇头,叹气道:“可却是这样一个连十岁小孩子都能够明白的道理,我们的国王,却始终都看不透,终日都想着要怎么样反攻啊……”

    白痴没有回应,继续保持着沉默。

    邪火拉着白痴,一路走向位于中央岛岛顶的府。也许是因为胡桃的关系吧,他对于白痴的态度并不像对一个普通的平民。相反,还有些器重的感觉。一路走,一路安慰着那些深受冻伤折磨的人,邪火也开始慢慢的说了起来——

    “自从一个多月前,那座东北公园中的湖面突然结冰之后,冰霜就一天一天的蔓延开来。刚开始的度还很慢,但过了三天之后,几乎是一个小时之间,整个风吹沙都被冻住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我现在需要的,却是努力维持好这个秩序,来帮助哥……扶持国王。”

    从邪火的口中,白痴逐渐知道了这一个月来究竟生了什么事。由于莫名其妙的冰封,整个风吹沙内只有不到万人逃了出来。木渎身为国王,一开始死活赖在城里,不肯离开。但邪火在最后关头,终于还是给他下了麻药,将他背出。可对于无法在白天外出的胡桃来说,那一天,邪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寒冰爬上城堡,冻结了妹妹的房间。

    不到万人的队伍被硬生生的赶出了他们的家园,但这还没有结束,事情只不过刚刚开始。由于在瞬间失去了都以及大多数的大臣,刚刚遭遇战乱,还没有来得及回一口气的雄鹿帝国立刻再次陷入混乱。全国各地的许多地方的重建工程还没有开始就被迫放弃,在这一片废墟之中,众人只能转移到这个沙拉城,在这里扎营。

    饱经霜寒的雄鹿帝国这一次可真的是面临极大的磨难了,在所有人都在猜测风吹沙究竟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其他的邻国也开始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忌惮上次的死亡士兵出现的话,恐怕大规模的侵略行为早就已经开始了。如今的雄鹿帝国,就处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陛下的意思是要在稍作休息之后,立刻聚集兵力反攻。”

    来到行政官邸前,邪火一边推开大门,让两个抬着担架的人进入,一边说道——

    “虽然很不客气,但我还是要说,他已经疯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仅不为自己的子民着想,反而还时刻记着反攻风吹沙。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个纯粹找死的行为,还是他真的已经完全疯了?”

    进入大门,很快,白痴和小面包就跟着邪火来到了行政官的办公间。推开门之后,里面立刻传出阵阵怒吼声。听得出来,那正是木渎的声音。

    “什么意思?为什么聚集不起兵力?!”

    “我不要听你的借口!把负责照顾伤员的士兵也给我集中起来,我要他们随时处于能够进入战斗的状态!”

    “伤员?他们只是冻伤!反正那些冰封不管是怎么浇热水也好都不会化,那还有什么需要照顾的?证据就是那些人虽然被冰冻,却依旧没有死,可想而知我们的子民也没有死!只要行动够快,能够快一点的攻进去,找到解除冰封的方法,这才是真正的救人之路!”

    白痴听从邪火的吩咐,在门外和那些依靠在墙边的伤员一起等候。他的脖子上本来就缠着绷带,所以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突兀。

    邪火进入房间,刚好看到木渎正在对沙拉城的执政官大呼小叫。在旁边,站着的是同样逃出升天的戴劳?古德塞。此刻,他正笑眯眯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执政官,见木渎骂的狠了,他才劝了两句。V

049,比试的约定

    “尊敬的陛下,请不要动怒。我很能理解您心系那些生死悬于一线的民众的担忧心情。但如果您气坏了身体,可是我们雄鹿帝国的一大损失啊。”

    此时,邪火已经进来了。木渎却压根没有去看自己的弟弟,反而是有些激动的望着旁边的戴劳,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必须快点……谁知道我的子民在冰封下能够活多久?我必须救他们……如果救不了他们的话,我……我该怎么面对……”

    “陛下,请您放心。”

    戴劳笑着,将一条披风披在木渎的身上,说道——

    “我们会聚集起兵力的。到时候,古德塞家族在各个领地的兵力一定会来全力配合。所以,请陛下您放心。”

    “太好了……古德塞,有你在,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陛下,我有话和你谈,能请古德塞公爵先回避一下吗?”

    白痴抬起头,看着房间里面的邪火。只见他的面色冷酷,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对自己喜笑颜开的样子。

    木渎愣了一下,望着邪火。而旁边的戴劳的眼睛却是略微一转,冷笑一声,说道:“那,就请容属下告退了。”

    说罢,戴劳就离开了房间,他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白痴,而是握着腰上的剑柄,离开。

    “呜……”

    在邪火关了大门之后,小面包却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她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偷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白痴虽然不赞成,但也不怎么反对。他想了想之后也是来到门前,站定。凭借他的听力,听着房门内生的一切。

    “哥!请你不要忘了。父皇在位的时候可是曾经告诫过我们,说我们绝对不能对任何一个臣子推心置腹!就连父皇在世时,有些不能告诉坎帕校长的东西,他也坚决不说。可是你现在……怎么会对古德塞公爵这么依赖?”

    邪火瞥了一眼戴劳,大步流星的走到木渎面前,双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毫不留情的说道。

    木渎看着弟弟,原先脸上的慌张表情现在却是满满的变成厌恶。他愤愤的推开邪火,大声道:“依赖?邪火,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我们的国家遭遇这样的大变,正是应该互相帮助,互相团结的时候!古德塞公爵任劳任怨,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修书遣,调派兵力。可你呢?你在干什么?自从我们到了这里之后你有做过任何事吗?”

    听到木渎这样说自己,邪火也终于是愤怒了。他再次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木渎?佛理休斯!你可别太过分了!能请你稍微清醒一点吗?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这场灾难完全可能是古德塞公爵搞出来的吗?拜托你用你的脑子想想,一个半月前,我们的地质探测师察觉到了东北湖底有了一些小的能量波动。当时我们以为是湖底下现了一个新的导力石矿坑。可这个消息确认还没过多久,那个古德塞就跑过来希望讨要那座公园!而你……让我不敢相信的是,你竟然还真的给了他?!”

    木渎原本只是听着,可到了后来,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邪火的衣领,将他拖近,声音冰冷的道:“够了!邪火?佛理休斯。你才是什么意思?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和古德塞公爵对着干?他当时提出的议案是多么的合理,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不批准他?反倒是你!邪火,近来我听到你偷偷的在和许多的王公大臣们碰头聚,一向都不关心市政的你为什么会生这样的变化?说!你是不是想要……叛变?!”

    邪火的瞳孔瞬间扩大,他半张着嘴,几乎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这位兄长。也许,是这个问题来的太过尖锐,邪火的嘴巴张张合合了许久,都无法给出一个答复来。

    “你竟然……说我……叛变?!”

    猛地,邪火拍开木渎的手。他望着木渎的眼神内终于不再有任何的感情。他退后一步,看着木渎的眼睛显得如此的陌生。

    “………………木渎?佛理休斯。你竟然敢说我……叛变?我联系那些大臣完全是为了帮你解决政务,告诉他们很多事他们都可以自己解决,用不着事无巨细的都拿出来交由你批阅!我是为了减少你的工作……可你……却说我叛变?!”

    “解决我的政务?我的政务有多少,你又怎么能够理解?!”

    木渎却压根不服邪火,大声道——

    “自从登基之后,我每天早上都是四点钟起床!六点钟接受朝拜,面见群臣,处理政务,一直到中午的十一点!然后,我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一点开始就批阅各种奏折,处理全国大小事务,一直到晚上的五点!吃完晚饭之后,我在八点就要上床睡觉。我拥有那么多的政务,而你这个家伙不仅不为分担,反而还给我添乱?对帮助我的古德塞公爵……说出这样污蔑的话语?!”

    “木渎!”

    “够了!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即使我累死也好,我也要保护父王留下来的国家!而你!你并非王储,你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帮助!所以,我请你乖乖的在旁边呆着,不要声音,不要给我添乱!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终于,邪火被轰了出来。他重重的关上门,一声不吭,连白痴也不搭理就走了。

    小面包拉着白痴的衣服,有些害怕的看着离去的邪火。也许她没有想到吧,原先是那么喜欢开玩笑,那么不拘小节的邪火,如今竟然会摆出这样一幅可怕的脸。白痴没有追上去,尽管他还不太清楚邪火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追上去询问的好时机。

    “陛下,邪火殿下离开了吗?那我就进来了。”

    突然,戴劳再次出现在走廊上。很明显,他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都在外面等待。看到邪火离开之后,他再次走了进来。

    房间内,木渎依旧怒气冲天。戴劳笑了一下之后,递上一份简报。

    “这是什么?”

    “是目前我们能够调动的所有兵力。也就是雄鹿全部的兵权。”

    木渎皱起眉头,扫了一眼,说道:“全部能够调动的兵力……那么少?”

    “呵呵,对于雄鹿来说,十万兵力的确是少数。但这些兵力对于一些小国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了。”

    “嗯,明白了。然后呢?”

    “呵呵,陛下。这十万兵力隶属于各个不同的贵族和城市,但要统一的运用他们,还是需要一个适当的领袖。不然,很可能会出现你指挥这,我指挥那的分离场面。”

    “有道理。古德塞,你有什么主意?”

    “呵呵呵,很简单。我们可以在十五天后举行一场比赛,从武力,智力,运筹帷幄,威信等各个方面来考察,由陛下您亲自挑选一个足以胜任这支全国大军领的人。”

    木渎再次皱了一下眉头,摇头道:“还有什么挑的?就你吧。”

    戴劳笑笑,摇头,说道:“不不不,我虽然身为公爵,但现在依旧非常的年轻,只有二十一岁。在战场上还有很多德高望重之人,他们的实力和威信也远远的高于我。所以,如果由陛下您直接指定由我来接任,恐怕会惹人非议。”

    “这……倒也是。”

    “所以,希望陛下能够核准这次的比试。在雄鹿的旗帜下,胜利者将能够得到全国的兵权,统一指挥。而且,希望陛下能够唯才是举,让任何人都有资格来参加这次的比试。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就有一些实力高的人才能够脱颖而出呢?”

    “这个……可是古德塞,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万一你没有赢,可怎么办?到时候,你可要在别人的手底下做事了……”

    “呵呵,这点希望陛下放心。我们都是雄鹿的子民,我们全都听从陛下的召唤。即使那个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乞丐,我也愿意马是瞻。只要对方真的能够比我更强,更有远见的话,谁来担当这支大军的领,反攻风吹沙,压根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因为我在乎的,只有长公主的安危,以及全城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而已……”

    木渎望着戴劳那张诚恳的脸,略微有些激动起来。他点点头,说道:“真是……辛苦你了。为了胡桃那么挂心。在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人还一直担心着她,真是她的福气……”

    “为了长公主殿下,我戴劳?古德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么陛下,我就此告退,去安排这次的比试了。”

    说完,戴劳恭恭敬敬的向木渎鞠躬,转身退出了房间。在推开门之后,他略有些疑惑的朝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才缓步离去。

    “呜呜?”

    “那,和我们无关。”

    从阴影中,白痴缓缓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房间内的雄鹿国王,又看看那边昂阔步的戴劳的背影,轻轻捂住了小面包的嘴。

    “我现在的要目标,是第四剑,恋情。其他的,与我无关。”V

050,第四剑的真意

    经过三天的休息之后,白痴的身体状况终于完全复原了。

    他的体力本来就很好,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服用白狼端给他的草药汤。虽然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药,但他可能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一碗东西完全喝下去。

    三天之后,他脖子上的绷带也解了下来。没有丝毫伤口的痕迹。小面包捧着绷带,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因为完全放下了心而松懈了下来。不过白痴却知道,伤口完好并不意味着轻松,而是真正挑战的开始。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

    悲恋湖的上方就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墨一样。即使是正午,看起来却像是深夜。

    寒风呼啸着掠过那些岛屿,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扫起阵阵涟漪。在这些风聚集的地方,却是一座偏僻的无人岛。在这险峻的,充满了各种光怪淋漓的岛屿之上,白痴握着依旧闭眼的暗灭,站在那名长少女的面前。

    光秃秃的岛屿上没有多少的树,这让湖风可以直接切割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小面包蜷缩着,躲在趴着的白狼身后,用它身上那些厚重的毛来进行御寒。同时,她的视线掠过白狼的身体,望着那边站着的两人。

    “姐姐,今天又不能陪我玩吗?”

    不知道为什么,三天前那个名叫奈特的十四岁小女孩今天也跟了上来。今天,她的手中抓着的是一块很大很大的鸡蛋烧饼。上面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涂满了不同的酱料。

    长少女听到奈特的喊叫,轻轻笑了一声。她默默这个看起来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女孩,说道:“在旁边看着好吗?这件事我已经答应那边的哥哥一年了。所以,一定要履行承诺才行。”

    “嗯……就像姐姐答应我的事情一样吗?”

    “是的。只要是我答应的事,我都会做到。奈特,你也不希望我是一个喜欢违约的人吧?”

    奈特撅着嘴,想了想。片刻之后,她终于咬了一口饼,舔着嘴巴上粘着的甜酱,点点头。

    “好了,现在去和狼呆在一起吧。如果觉得困了,你也可以在它的怀里睡一会儿。”

    奈特再次点头,她跑到白狼身旁,往它那厚重的毛里面一钻,完全无惧刮来的湖风。这个女孩只是把一个头从毛中伸出来,当然,还有那只手和那块鸡蛋饼,津津有味地吃着。

    解决好奈特的事情后,少女终于回过头,望着白痴。她的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随后,她的双手放在背后,冲着白痴说道——

    “在教导你第四剑之前,我要先知道你目前的实力。来,向我进攻吧。务必要抱着杀掉我的思想准备。不准有任何的保留。”

    白痴点点头,在一个深呼吸之后,他的瞳孔渐渐失去焦距。那双犹如黑洞一般深邃的眼眸现在只是落在长少女的身上,暗灭也是朝前指着地面,站定。

    战斗,没有立刻开始。

    在毫无阻拦的湖风之中,白痴静静的站着。少女则是依旧双手背在身后,也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不动,仿佛雕塑。

    六剑,并不是搏击剑法,而是杀人剑。

    搏击剑法注重切磋,而且还会研究如果被格挡之后的下一招会如何进行。但是,杀人剑却没有这样的说法。

    一出剑,就必须杀敌。没有所谓的后续,也没有所谓的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以为高手对战必然会打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事实上,真正的高手对决的时间可能很短。也许三分钟,也许一分钟,也许只有三十秒,十秒。更有可能,是在战斗刚刚开始的那一瞬间,胜负,就已经决定。

    就好比现在,暗灭插进了少女的喉咙,前入后出。仅仅是这一瞬间,胜负,便已经决定了。

    “嗯,很好。看得出来,你真的很下苦功夫。”

    喉咙被洞穿的少女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神色。相反,她还略微张开口,说话表示鼓励。

    白痴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被自己“击杀”的少女,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放下自己的剑。暗灭,则是从少女的喉咙,胸部,腹部,一路畅通无阻的经过。而在少女说出第二句话之后,她的这个身体开始慢慢的失真,消失。可在白痴的背后,另一个长少女的身影,却是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比光…………还要快的度?

    白痴缓缓转过身,随后,他摆出预备第二剑的姿势。可就在这时,少女却是抬起手,制止了他。

    “不必了。从刚才的那一剑里,我已经看出了你的力量和度,还有你对这一剑的熟练程度,以及出剑时你的思考模式,运动感官能力。看得出来,你很谨慎,在出剑之前你考虑了风向,考虑了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还观察了我们之间的这段道路是否平坦,计算出每一步应该踩在什么地方才能让自己的度达到极限。你对六剑的认知程度真的很让我欣慰。”

    白痴甩开暗灭,低着头。半响之后,他再次抬头,默默说道:“师父,第四剑,恋情。”

    “我知道。那么现在,我想听听你对第四剑的感想。我相信,剑意你应该已经倒背如流了。剑招和出剑的步法你也练习过很多次了。那么和我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待这一剑的。”

    白痴抬起头,闭上眼。开始任由第四剑的剑谱浮现在自己的四周。在观看了一下第四剑的所有图画之后,他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将暗灭收回手中。

    下一刻,他突然一甩,将暗灭再次甩出,直接冲向长少女。剑刃,也是毫不顾忌的直接刺向少女的身体要害。

    对于这一切,长少女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她只是不断的闪避着,任由那锋利的剑刃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身体掠过。她知道,面前这个男孩正在这不断的攻击中,做出思考。

    “!”

    原本流畅的连击,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停顿。将之前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连击硬生生停止。少女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原地,等待白痴继续挥舞暗灭。

    停顿,继续。再停顿,再继续。

    随着剑招越来越靠后,白痴停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看他的脸上的汗水,显然,这些停顿并非他有意为之。而是因为无法按照脑海中的剑谱连接下去,所生的停顿。

    一轮结束,第四剑恋情的步伐与出剑姿态,也算是就此结束了。少女立在原地,继续等待面前这个少年给出的答案。她等待着,很快,答案就出来了。

    “连接,总是出问题。”

    白痴想了想,抬起右手,脑海中浮现出第四剑的流程,让其在脑海中缓缓流过。

    “不管我多么想要按照剑谱行动,即使我将剑谱的播放度减慢到只有我实际出剑度的一半,可我总是现,当剑谱中的动作结束之时,我却还是没有来得及结束全套剑法。”

    少女听着,没有插嘴。

    “这种感觉相当奇怪,从出剑的路数来看,这一剑和第三剑一样,都是属于以一对多时使用的。而且,它应该也很擅长对付单个敌人。不管从出剑角度来说还是从出剑的步伐,方位来说,这一剑更在乎精确,在乎游走与闪避,一剑一个。而不像是第三剑一样,纯粹就是原地防御型的杀敌路数。”

    “刺喉,剜心,点下身。恋情的套路并不是很复杂,简单、而具有杀伤力。我相信,等我练成之后,应该就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能使用周身防御的夏岚来击退复数敌人了吧。”

    “可是,我却怎么样,都练不成。”

    白痴的总结到此结束,在过去的几年中,他对于第四剑的领悟现在已经完全交代出来,没有丝毫的隐瞒。接着,他等待的就是一个答案。一个从少女的嘴里吐出,可以让他瞬间顿悟第四剑的答案。

    接着,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少女那黑色的瞳孔宛如黑色的珍珠一般,闪烁着明亮的光泽。与白痴那漆黑深沉的黑暗不一样,这双眼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无穷无尽的希望。

    轰隆。

    天空,终于开始低吼。这阴沉的天色中传来些许的闪光,让人忍不住侧目。过了片刻,悲恋湖那原本就波澜不堪的水面上开始扬起了阵阵涟漪。不知不觉,白痴的身上已经湿透,雨水毫无顾忌的泼洒在他的头上,沿着他的丝滚落。

    “孩子,我问你一个问题。”

    终于,长少女开了口。她也站在雨水之中,丝毫不畏惧自己的身体被雨水打湿,表情严肃的说道——

    “你,杀过人吗?”

    白痴一愣,不知道少女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转过头,看了看那边也跟着躲进白狼肚子上的毛内避雨的小面包后,缓缓点了点头。

    “是吗……那么,你杀了多少人?”

    “………………………………记不清了。”

    “也就是说,你杀的人之多,已经连自己都不记得究竟有多少了?”

    “………………………………我,没有统计过。如果师父希望的话,以后我会一个一个的统计,算出数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在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怜悯,有没有想过……饶了他们?”

    风雨继续肆虐着。

    这座无遮无掩的小岛丝毫无法抵抗大雨的侵蚀。这一刻,看起来就像是上天起了脾气。它开始撒娇,开始哭闹,开始任着自己的性子毫无顾忌的大肆折腾。丝毫不在意他人的感受。

    小岛上的沉默还在继续。

    自从长少女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白痴就一直都在思考。他思考着这个问题中的意义,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本身。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呼出一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对敌人,我无法怜悯。生死一瞬之间,饶恕敌人,只能害了自己。”

    长少女默默的点头,对于白痴的直言回答,她表示欣慰,也表示痛惜。

    “那,真的是很遗憾。因为怜悯与饶恕,痛惜与爱慕,正是能够催动第四剑的精髓。如果无法在对敌时体会这些心情,那很遗憾,你,也只能止步于第三剑了。”

    在白痴那带着困惑的眼神中,长少女转过身,望着那如烟如雾的湖面,继续道——

    “第四剑,恋情。相比起第三剑的狂暴杀意,第四剑却是截然相反的剑意。刚才舞剑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无法跟上图册的度吗?其实里面的关键就是,你是真的想要凭借这套剑法中的各个杀招来杀人。而图册中的人偶却完全没有把剑刺进去的意思。所以,那些人偶的收剑度自然会比你更快,你赶不上,也是当然的。”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是在想,为什么不把剑刺进去吧?而且你也会想,刚才那些剑招明明不是虚招,只要刺进去就绝对能够夺取对方的性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撤剑?那么现在,我来告诉你。”

    “在战场上,未必说每个人都必须死。在很多时候,人们也会遇到必须和不想杀死的对方战斗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只会前面的三剑的话,那会怎么样?”

    白痴低下头,略微沉吟一会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抬起头。

    “我……根本就无法控制前面三剑,会直接结果对方的性命。”

    “正是如此。”长少女肯定,“前面的三剑都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剑,出剑后容不得使用者有任何的疑问。即使想收手,慌慌张张的遏制出剑只会给自己创造极大的破绽,反而不妙。相比之下,第四剑正是为了避免和对方进入你死我活的境地,并且能够极力保护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剑招。”

    “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正是第四剑的基本。在出剑之前,你需要摒弃必须杀死对方的念头,这样,剑招才能留有余地。可以你现在的状态来看,你已经属于完全的战斗机器了。一旦进入战斗,不杀死对方或是因为其他原因罢战的话,你是绝对不可能自己收手的。”V

051,悲恋湖畔

    对于白痴来说,这恰恰是最重要的因素。他想了想后,说道:“我留手了,对方不留手。我,死的更快……”

    “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在战斗中向对方留手?”

    少女摇了摇头——

    “只有比对方至少强上一倍,你才有这份资格在战斗中向对方留手。”

    白痴沉默,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口——

    “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少女背着双手,说道,“洗去你剑上太多的杀意。从今天开始,你必须不断地和我进行战斗。因为你一旦进入战斗,总是想着要时时刻刻击杀对方。所以在今天开始的战斗中你必须学会压抑住自己想要杀掉敌人的念头,转而变成‘制服敌人’。你要知道,杀掉比较简单,制服比较困难。但为了练成第四剑,你还是需要去学习才行。”

    白痴点点头,握着暗灭,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少女等他准备好之后,也是伸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漂泊的细雨中,白痴再次冲向前方。他的训练就此开始,为了习得这听起来最匪夷所思的一剑,他必须尽快的克服自己的杀意,学的第四剑,恋情。

    习剑的过程非常缓慢。白痴终于体会了有人教和没人教之间的区别。少女拿着一根树枝,每当白痴的剑与恋情的路数不对时就会在他的手腕上,肩膀上,背上等各个地方重重的点一下,同时大声呵斥。白痴咬着牙,只能重新拿起剑,继续练习。

    “出剑度太快了!不是和你说这一剑的意义不是用来杀敌的吗?这些刺往要害的剑只要稍稍出现一点迹象,迫使对方投降就可以了。为什么你还是要刺实?”

    “杀意太浓!虽然从你的眼神里我读不出杀意,但你的剑招招瞄准要害,再也没有比这更明显,更容易识破的杀意了!在你的剑出来之后,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简直一清二楚,简直比梅雨季节的天气还要容易猜测!你必须收拢你想要杀死敌人的意志!”

    “收剑,收剑!看来你压根就没有明白,如果纯粹是为了杀死敌人的话,第四剑恋情压根就没有必要那么复杂。它的复杂和难以修炼正是为了在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不用杀伤人命就能制服对方的必要条件!你的剑应该更柔软一点,多画几个圈,有些地方需要刻意的缓慢下来。就和它的名字‘恋情’一样,需要缠绕和婉转,而不是直来直去!让人一眼就看出你只是想单纯的杀掉对方!还有这里!这里的正确路数是刺手腕,迫使对方放弃武器,而不是中途变招刺小腹!对于一般的对手来说你也许的确可以刺中小腹,但之后你的剑就会来不及收回,无法面对其他蜂拥而上的敌人!”

    躲在白狼肚子里的奈特目瞪口呆的望着那边严厉的少女,因为从以前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姐姐竟然会那么大声的说话。她看起来无比的严厉,对于那个小哥哥的要求更是严格的无以复加。这还是之前那个对任何人都温柔说话,并且还会亲手做一些小糕点,给她和其他小孩子吃的姐姐吗?

    也许,奈特是心存疑虑。但白痴却不这么认为。早在十年前的那个沙漠之夜,他就已经体会到这个少女的严厉。说她温柔,那么她也许可以温柔。但说到残忍和决绝,当年的他恐怕只要有一个回答错误,那么早在当年的那个洞窟之中,他可能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活不到现在了。

    他想学会第四剑……只要学会这一剑,活下去的希望就变得更加坚实。只要自己能够变强……变得更强,就可以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更加有力的保护住她……避免她受到任何的危险……

    小面包缩在白狼的毛中。她睁着眼睛,望着那不断努力,却被不断呵斥的白痴。望了一会儿之后,她的双手伸出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这个圈无色透明,慢慢的漂浮到不断奔驰游走出剑的白痴头顶,扩大以后,那些雨水就在圈圈的上方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白痴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这边的小面包。小面包愣了一下,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但当白痴冲着她点点头,继续出剑之后,这个小丫头却是抱着自己的脸,开心的缩回白狼的毛中,美滋滋的看着那边的练习了。

    ……

    …………

    ………………

    从正午到深夜,从那大雨倾盆到逐渐停止,这第一天的练习,终于算是就此结束。

    就和没有练习前一样,白痴的剑还是招招瞄准要害。没办法,一旦投入战斗就要杀敌,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对于下水道老鼠来说,怜悯和单纯的制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事物。所以,他对于那些需要绕圈,需要动作缓慢,柔和,然后将剑从另一个方向甩出的剑招完全不能理解。他也不是很能理解这么慢的出剑度,怎么可能制服得了敌人?

    少女也没有强求,剑招可以强记,但剑意却需要一点一点的领悟。今天不行,那就明天,明天不行,那就后天。反正她有的是时间,直到白痴练成为止,可以不断地练习下去。

    所以,当白痴已经是一身的伤痕,并且气喘吁吁的时候,她终于停下脚步。在观望了一阵,确认白痴的确已经练的脱力之后,她才朝那边的白狼招招手。

    “明天上午八点,继续在这里会和。我们继续练习。”

    说着,白狼已经将那两个已经睡熟的小女孩从肚子里叼了出来,将小面包放在地上,嘴里咬着奈特的衣服,走到少女身旁。可是,当白狼和少女转身,打算前往岛边的小船时……

    “师父。”

    “……………………什么事。”

    少女停住脚步,回过头。

    白痴喘着气,一天的高强度练习让他练得脱力,在暗灭慢慢的收回手臂之后,他才有力气说道:“如果,恋情的剑意是单纯的制服敌人。那您镌刻在我脑海中的那个‘故事’……是怎么回事。”

    少女望着白痴,似乎是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此刻,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那三轮皎洁的月光,银色的光芒,落在少女的身上……

    “孩子,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不理解。”

    “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那么,我才能告诉你‘黑暗恋情’的事情。可如果你连什么叫‘爱情’都无法体会的话,不管这一剑的真实意义有多么的残酷,你也终究无法理解。而我,也只能教导你这一剑最基础,最边缘的东西。将它作为你学习第五剑前的过渡。”

    说罢,少女就不再做任何的回答。她来到岸边,抱过白狼嘴里叼着的奈特,轻轻跳到船上。两人一狼就坐着那小船,划过悲恋湖的湖面,静静的,离开了……

    光秃秃的小岛上,只剩下白痴和他怀里抱着的小面包。

    他裹起披风,将面包紧紧的包裹在自己的胸前,并且调整好抱着她的方式。

    这个丫头已经越来越大了……虽然白痴还不知道,自己能够用抱着她就能提供给她良好睡眠的时间还有多久,但相信,这个日子很快就会结束。

    当再过个两三年,她十二三岁的时候,但那时,恐怕自己即使想抱着她……她也无法在自己的怀里睡踏实了吧……

    沐浴着月光,白痴跳上自己的小船,拿起桨,轻轻的划动。

    今天一天的练习让他感觉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要疲劳,浑身肌肉的酸痛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个完全不曾锻炼的人?……不,也许对于师父来说,自己就和一个根本就不锻炼的人一样。看来要想跟上师父的动作与度,的确是需要假以时日啊……

    下过雨之后的天空显得很晴朗。漫天的星辰闪耀,倒映在湖水之中,整个湖面看起来就像是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珠宝,而自己的桨在湖水中轻轻一碰,就碰碎了这些明亮。

    悲恋湖……?

    这个美丽的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名字?

    一个无趣的问题不经意的在白痴的脑海内浮现,这种问题显然十分的愚蠢,也许是因为刚才师父所说的真正的“黑暗恋情”,又或许是自己真的累了?所以才开始纠结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白痴都知道,自己已经是真的很累了。他抬起疲倦的眼睛,看看四周。刚好,一座小岛就在旁边,那边有一个小码头。白痴将船划了过去,在码头旁停好。接着,他也懒得去找旅店,而是就这样裹着风衣,坐在码头上,望着眼前这寂静无瑕的湖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这是一个梦。

    一个纵览过去人生的梦。

    在梦里,白痴回顾了之前的所有人生,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风雪夜之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乞丐。经过那个风雪夜之后,自己的命运就此改变,来到了风吹沙。

    他想到了很多人,也想到了很多事。真是奇怪,如果自己真的很疲劳的话,那自己应该没有梦才对。可为什么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多的梦呢?

    白痴睁开眼睛,面前,依旧是那寂静无声的湖面。看看码头旁的座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也就是说,自己已经睡了差不多六个小时。

    凌晨的夜晚真的很冷,但白痴却没什么感觉。比这更冷的气候他都经历过,风吹沙那极度酷寒也没有让他的手指稍显麻木。对于这些寒冷,他只是更紧的裹了一下披风。幸好,这件披风的质地非常好,完全不透风。小面包还在他的怀里腆着脸,美滋滋的睡觉,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突然的清醒之后,白痴一时间没有了睡意。他睁着眼睛,默默的看着眼前所有的世界。恰好此时,一张宣传海报从那边漂来,闲来无事的白痴拉住暗灭,将这张宣传海报从水里捞起,借着月色,看了起来。

    不是什么大事。

    或者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

    海报上的内容正是上次四天前自己在木渎的房间外听到的,有关选取雄鹿总帅的事情。仔细算一下,应该还有十一天,到时候,想必即使是在这样的背景环境之下,沙拉城也会变得很热闹吧。

    看完,白痴松开手,任由那张宣传海报随风而去,重新落在湖面上。他看看四周的景色,再算算时间,打算再次闭上眼,多睡一会儿的时候……

    “………………”

    他,闭上了眼。

    可披风下的手,却是捏紧了暗灭。

    不为别的,就因为一个人影,此刻默默的来到了他的身旁。就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白痴似的,这个人背着双手,望着天空,淡粉色的瞳孔内,充满了深邃。

    “啊……呼……”

    一声轻轻的呼气声,从旁边传来。白痴低着头,眼睛慢慢的张开。在朝旁边略微一撇之后,他看到的是一双穿着高筒鞋的脚。在往上,是一条淡粉色的裙子,以及一个纤细的身材。随后,就是一个十六岁左右,有着一头粉色头的少女,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迎着月光,少女的肌肤显得无比洁白。她望着湖面,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白痴一样。就这样过了片刻,这个粉色头的少女终于开了口——

    “~~你能听到吗?我的声音~~”

    ……………………歌?

    “~~你是否能听到,我在这里歌唱?~~”

    白痴低下头,不再看这个少女。他望着脚下波光淋漓的湖面,抱着小面包。

    “~~我曾经是多么的不敢奢望,但是现在,我却在这里歌唱~~”

    “~~凭借这不可能的魔法,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

    “~~为了你~~”

    “~~而歌唱~~”

    淡淡的歌声,顺着风飘散。

    白痴曾经听过的最好的歌声就是可洛。在那圣夜祭之夜,那个小女孩的歌声让自己都忍不住称赞。

    可是现在,他却连称赞的想法也没有了。在这清唱的歌声之中,他竟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在陌生人面前闭眼,这样荒谬的举动白痴之前曾经连想都没有想过。因为这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但这次,他却是闭上了……摒弃掉其余的四感,只留下耳朵,来倾听这声音。

    “~~我的任性,你是否能听到?~~”

    “~~也许,我不能问你这太过分的问题~~”

    “~~即使终有一日我将消失,但我也想将这份心意传达给你~~”

    “~~这真的是一份最初,也是最后的爱恋~~”

    “~~所有的一切,我都只为了献给你~~”

    “~~也许我很笨,也很迟钝,看不懂你为我写的歌,听不见你的那些玩笑后的潜台词~~”

    “~~我也许只是在一味的伤害你,一个笨女孩向他人抱怨你的不懂温柔~~”

    “~~这样的我,只懂得歌唱。从以前唱到现在,如果无法继续唱下去,也希望我的歌声能够留在你的心中~~”

    “~~即使世界明天毁灭,我能做的也只有为你而歌唱~~”

    “~~只为了你~~”

    “~~为了我这一生唯一的一次爱恋~~”

    “~~只为你~~”

    “~~而歌唱~~”

    余音袅袅,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最后的声音才在这宽广的世界中消散。

    白痴觉得自己睡着了吗?

    不知道。

    他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在睡着。他的脑海中唯一还存在的,就只有那经久不息的歌声。也许事实上,这歌已经停下很久,那个唱歌的少女如今也已经消失……但这歌声却还是缠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

    练习在继续,日复一日。

    白痴每天早上六点就重新登岛,他坐在原地,手握暗灭,闭着眼,进行有关恋情这一剑的思考。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悟剑之后,他的师父就会毫无意外的登场。接着,就是进行有关第四剑的对战练习,持续到晚上七八点。才算是结束。

    这段时间来,白痴练的非常刻苦。但对于自己在看到任何空隙后就不留任何情面的直接出杀手这个习惯,他还是无法改变。不管经过多少尝试,他始终无法做到对自己不想杀的人手下留情。因为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对别人的手下留情,永远都是对自己的残忍折磨。

    更何况,他不能死。不光光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这条性命,也为了保护面包……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对自己的敌人有任何的怜悯,杀,永远都是最简单,而且最根本的解决方法。

    杀。

    不管是那条盘踞在风吹沙的黑龙也好,还是那个如同噩梦一般缠绕住自己的钥匙组织也好。只要将他们全部杀了,自己和面包……就安全了。

    刻苦的练习,让白痴的每一天都几乎精疲力竭。他的对手是少女,要想跟上少女的度和力量,他就必须花上比以往对敌时更多的精力,全神贯注,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差错。

    可是每一天,练习结束之后,他都会划着船,迎着那月光和星辰,来到那座小岛,来到那个码头。他总是会坐在同样的位置上,抱着昏昏欲睡的小面包,闭上眼睛。然后,就像是有了刻意的安排一样,每天的凌晨…,都会有一个梳着侧马尾,粉色头,淡粉瞳孔的十六岁少女出现,旁若无人的站在他的身旁,出轻声的歌唱。

    一天,一天,又一天。这样的日子在慢慢的持续,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可实际上……

    剑,刺向长少女的颈部。就在少女皱起眉头,略微叹息的时候,这把剑却是在空中画了个圈,突然转向,刺向少女拿着树枝的手腕。这一下的变化显然太过突然,长少女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的调转手腕,准备迎接。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白痴的动作这一刻突然和她记忆中的第四剑的剑谱重合,他的动作不再变得那么快,那么急,而是悠然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步伐绕到少女的身后。

    看到这里,少女终于笑了。她没有闪避,也没有去格挡。而是静静的等待那把锋利的长剑,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什么改变了你?”

    少女扔掉树枝,背着双手,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笑问。

    “………………………………我没有改变了,师父。”

    白痴缓缓的缩回手,暗灭归入他的手腕。

    “没有改变?”

    “………………是的。因为我知道,您对我不会造成威胁,我也杀不了您。在这么多天的对战中,我的战意可能被消磨了,所以,我就尝试着放慢度,也不想刺杀您了。”

    “战意……被消磨了啊……”

    长少女转过身,望着白痴的眼神内流露着些许的猜测和疑惑。但白痴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和少女对视,而是别过眼,不再看着他的师父。

    “……………………是吗?一颗平和心很重要。毕竟当年的创剑者在先期的确是想要使出杀敌无数的剑法,但在第四剑开始,他也刻意想要保持自己的一份人性。很好,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平和的心,不骄不躁的心,甚至连剑刃上都无法让人看出杀意的心,的确是非常的重要。”

    “………………………………是。”

    长少女点点头,今天,她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而是挥手叫过白狼,一个跨步跳上了它的背部。

    “师父……?”

    “今天就到这里吧。”

    少女坐在白狼背上,居高临下的说道——

    “那么多天了,你需要一个彻彻底底的休息。目前,你的第四剑已经有了些初步的规模。我不希望你因为太过疲倦而忘了这种感觉。”

    “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关于风吹沙的那些人的事情,你管也好,不管也好,随便你,由你决定。”

    说完,白狼就十分迅的从岛上跳离。这一次,这一人一狼没有再借助小船,而是白狼的四肢撒开,直接踩着那些水面疾奔,眨眼间,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V

052,我的爸爸妈妈?

    长少女离开了。

    这段时间里白痴每天的事情就是练剑,睡觉,练剑,睡觉。每一天,他的日程都被排满,根本就没有那么早就结束的日子。这样突然间没有事做,让他感觉有些空虚。

    抬头看看天气,现在,时间甚至还没有过中午。

    “啊啊呜~~~!”

    就在白痴略有些困惑的时候,一个小身影却是突然从他的身旁穿过。接着,就是小面包叫着跑过来追。白痴定睛一看,只见那个叫做奈特的小女孩此刻正心急火燎的跑到湖边,对著长少女离去的地方大叫着。

    “姐姐!姐姐!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啊!你回来啊!姐姐!”

    小面包紧接着跑到这个女孩身旁,她大口呼气,望着奈特,她有些小大人似的伸出手,去搭奈特的肩。可不管怎么说,奈特也是十四岁了,而小面包如今却只有悲摧的十岁,她的手这样搭在奈特的肩上,看起来不像是安慰,更像是在抓着她的肩膀攀爬。

    “不要抓着我啦,感觉好不舒服!”

    奈特抖下背后的负担,脸上浮现出忧愁。小面包有些困惑的看着她,想了想后,开始拿起笔,在牌子上书写起来。

    在她书写的过程中,白痴也走了过来。他看着这个已经害怕的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再想想长少女的行为后,说道:“你,叫奈特?奈特?纱瞳?”

    奈特见白痴过来了,本能的朝后面一闪。她抬起双手中捏着的糖糕,故作威胁的道:“你不要过来!我……我可是很厉害的!”

    “…………………………在师父回来之前,我会负责照顾你。”

    “嗯?你照顾我?那么……你会给奈特买东西吃吗?”

    白痴愣了一下。原先他还以为这个小女孩跟着长少女一定是因为有什么特别之处。至少,也应该会有些和世俗无法融入之类的事情生。可现在看看,仅仅是买些食物,就能让她顺从?那未免也太容易搞定了吧?

    就在白痴思考应该给这个小丫头买些什么,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啃上一天然后等着师父回来的时候,却不料身后的一副却是突然被拉了一下。白痴回过头,只见小面包手里正抱着牌子,一连气呼呼的样子。仔细一看,她怀里的那块牌子虽然很大部分被遮住,但还是有几个字漏了出来。

    辣味食物。

    白痴转了转念头后,有些知道这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了。他摸了摸这丫头的脑袋,说道:“我也会给你买,喜欢吃什么,说就行。”

    这下子,小面包才哇呜一声扑到白痴的身上,抱着他的腰,欢喜的蹭了起来。

    驾着小船,分开碧蓝的湖面。小面包缠着奈特,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趴在船边,看着湖水。白痴望着天空,划着船。既然今天休息,而且他的任务从练剑变成了照顾这个孩子,那么还是去几个旅游道和商店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逗这两个小丫头开心的东西吧。

    经过这些天的调整之后,沙拉城上的悲怆气氛稍微减轻了些许。也许是因为被冻伤的人压根就无法解除身上的冰封,但不管怎么冻,他们都没有死亡的缘故吧,除了中央岛上的气氛显得很厚重之外,其他的几个小岛都逐渐恢复了正常。

    白痴划着桨,看着几艘渔船从一个小岛的码头旁驶离。这些日子以来,他这才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座小岛。那是一个人口较少的居民岛,岛上稀稀拉拉的立着十几座房屋,看起来居民人数不会过百位数。白痴想了想后,情不自禁的将船滑向那里,上岸。

    “嗯?哥哥,你不是要带我去吃东西的吗?干嘛来这里?”

    奈特拉着白痴的手,自从她听到有吃的之后,就死死抓着白痴,似乎生怕他骗她。而小面包则是拉着奈特的手,看来她对这个小姐姐的确是挺有好感。

    白痴没有回答,他默默上岸,随后站在自己之前几天一直沉睡的地方,朝着湖面眺望。片刻之后,他走进码头。刚好,看到一个老妇人拎着一串鱼出来晒。白痴急忙走了过去。

    “您好,夫人。”

    老妇人看到白痴之后斜着眼瞥了他一下,说道:“你不是这个岛的。外岛的?有什么事?”

    “我想向您打听一下,这座岛上是否有一个粉色头,粉色瞳孔,歌唱的很好,很漂亮的女子?”

    小面包愣了一下,因为从以前到现在,她从没有见过白痴用这种口吻讯问一个人的信息。一般对于女人,白痴总是会着重的说明她的身材,目测体重,身体特征,身体各个部分有什么缺陷等可以直接描述出对方外貌的因素。但像这种“歌唱得很好”,“很漂亮”这种凭借主观感觉得出的结论,白痴一般是不会说出来的。

    (叭叭是怎么了?)

    小面包的脸上充满了困惑,望着白痴,但白痴却是没有察觉,而是静静的等待那位老妇人的答案。

    “年轻人,你到底是谁?一个陌生人,干嘛跑来问我们这里的年轻漂亮女孩?”

    老妇人的问题很正常,但白痴一时间却答不上来。是啊,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问那个女孩?她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自己为什么……要来主动的询问她的踪迹?

    既然老妇人没有回答白痴的问题,那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去回答。只是刚才的那一问一答,却让白痴的心头升起了一片疑惑,让他带着这个疑问,转身离开……

    为什么……自己要问她的踪迹?

    上了船,划着桨。看着小船的船头不断朝那边的商业小岛前去,白痴心头的这个疑问也显得越来越深。不过,对于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多思考,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够知晓的,不是吗?

    “哇~~~!好多吃的东西!我要吃这个,啊!还有还有,还有那个!这个棉花糖,那个烤鱿鱼串!我每个都想吃,每个看起来都好好吃哦!”

    一上岸,奈特就表现出一种比小面包还要有些幼稚的兴奋。虽然小面包在白痴的教育之下,和同龄人比起来显得有些早熟。但相比起十四岁的奈特,好像她这个十岁的妹妹才稳重的像个姐姐。

    白痴不太清楚奈特和师父的关系,不过他也不需要知道。他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看着这个小丫头,然后碰到让她流口水的食物后就掏钱。小面包原本也算是挺冷静的,对于那些食物的需求并不多。可面对辣味食物的时候,她嘴里流的口水只有更多,态度也会变的更疯狂。

    “嗯!好吃!真好吃,哥哥,你也吃啊~~~”

    奈特咬了一口手中的豆沙酥饼,幸福的脸红起来。她举起咬了一口的酥饼,递到白痴的嘴边。

    “我不吃。”

    面对奈特,白痴只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委婉拒绝。但小面包看到奈特这样的举动,一张沾满辣椒酱的小嘴开始鼓了起来。她立刻举起手中的辣烤白菜串,也是塞到白痴的嘴边。

    “我不吃,你吃吧。”

    对面包,白痴的态度自然柔和了许多。可小面包看看旁边的奈特,不由得想起刚才白痴询问那个女孩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一种突然之间面临强力对手的挑战的感觉突然从她的心底蔓延起来。凭着这股感觉,她没有退缩,而是强硬的举起手中的辣烤白菜,硬是要白痴吃一口。

    白痴皱起眉头,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被红色的辣椒酱和辣椒粉包裹,完全看不出是一棵白菜的东西。可看着小面包这样殷勤的态度,他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弯下腰,张开口,轻轻的咬了一下。

    沉重而浓郁的味道,在白痴的嘴里扩散。他阴着脸,低头不语起来。

    小面包捏着被咬了一口的辣烤白菜,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笑容。她一把抓住白痴的左手,把整个身子全都贴上去。然后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手中的这玩意。

    “你们的关系……看起来还真的很奇怪。”

    奈特在旁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说道——

    “你们两个,说是兄妹嘛,又不太像。说是父女嘛,年龄又不对。喂,你这个姐姐的徒弟,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面包呼呼一笑,举起牌子,上面依旧写了一个错误的拼写——

    《叭叭》

    “叭叭?”

    奈特愣了一下,笑道——

    “是爸爸才对吧?这里拼写错误了。而且,这个哥哥怎么会是你的爸爸?你们的年龄根本就不对啊?”

    小面包呆了一会儿,神情显得有些木呐。相反,奈特却还是不知轻重的说道——

    “从你们的年龄来看,你们最多只是兄妹吧?那么你们的父母呢?面包,你的爸爸和妈妈呢?他们都在哪里?”

    从小到大,小面包一直都是跟着白痴生活。她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自己的生身父母的问题。从懂事时起,她就觉得白痴在身边是理所当然的,是自己最亲近,最亲近的亲人。对于父母的问题,她也已经见识过太多没有父母的人了。所以也并没有太在意自己。

    可是现在,经过奈特这样一问,小面包才想起来。

    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

    带着疑问,小面包转过头,望向旁边的白痴。

    但白痴却是沉默着看着她,没有说话。

    “啊呜……?”

    小面包抬起头轻轻的呻吟了一声。这个呻吟很轻,就像是一头楚楚可怜,无家可归的小猫,在寻求他人的怜悯。

    “…………………………”

    可对于这双期盼的眼神,白痴却没有回答。如果说,小面包的身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自己也只是普通的将她捡回来的话,那自己绝对不会吝啬,随口就能将事实说出来。毕竟他也是孤儿,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身份。所以没有觉得什么不能说的。

    可是,她的身份,却是钥匙组织口中的“圣子”。

    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但谁能保证这个组织已经停止搜寻?近几年来,钥匙组织的行动已经越来越大,越来越显眼。这个组织的实力也开始有些出白痴的想象。而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当年那个被称为圣子的女婴就是面包的人,只有自己。既然只有自己,那就干脆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直到永远。

    小面包见白痴没有回答,渐渐的,开始有些急了。她有些害怕的拉着白痴的衣服,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面流露出些许水汪汪的感觉。似乎……她快要哭了?

    “……………………你没有父母。”

    在这闹市的街头,白痴直截了当的说道。他的话让旁边嬉笑的奈特一瞬间蒙掉,也让小面包一时间呆住了。

    “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家人。”

    白痴说着,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面包那呆滞的脸庞,声音冰冷,却坚定的说道——

    “我,也是你永远的家人。我,也永远都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

    家人……

    小面包慢慢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她到底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白痴也不多说什么了,他重新直起身,拉着小面包,走在午后的街道上。

    这丫头,应该可以接受吧。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很多事情都要学着去接受。

    就像自己当年曾经十分果断的接受自己的生存环境一样,她应该也可以接受自己此刻的身份。

    一个孤儿。

    一个父母双亡,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亲人的孤儿。

    小面包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消失了。她再也不吃手里的辣烤白菜,而是默默的跟着白痴的脚步,往前走。奈特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她将食物塞进嘴里,一口咽下之后,立刻牵起了小面包的手,笑道——

    “那个,我说啊,其实没有父母什么的真的不是什么很不好的事啊。像我,我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反而活的很轻松,很自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父母还是不需要的好,既然他们不管我们,我们凭什么还要再想念他们?就像我,我现在跟着姐姐,生活过的不是一样很好吗?”V

053,绝世歌姬

    小面包低着头,不说话。她时而抬头望着白痴,时而低头沉思。自己是孤儿的事实以及白痴最后说的那句话,始终徘徊在她的脑海之中。

    ——家人——

    白痴有些察觉了小面包的异常。他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丫头还是不能和自己一样,直接就接受这个事实……这样的话……

    “奈特,你说你的父母,不要你了?”

    白痴没话找话,希望能够转移小面包的注意力。

    奈特原本还高高兴兴的,可在听到白痴这样询问之后,她的面色突然紧张起来。这个小姑娘跳开一旁,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不说的话,就算了。”

    白痴别过头,望着街道。一行三人走的也有些累了,白痴选了一间靠湖面的露天茶室,让三个人坐下,要了一些小吃,看着风景,混着这午后的时光。

    “喂喂喂,你知道吗?”

    茶馆和酒店这种地方,似乎永远都不会缺少话题。此刻,坐在白痴身旁的两个人正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兴高采烈的道——

    “这次的雄鹿总帅一旦选出来之后,那可是要担当目前全帝国的军事统领啊!那身份可不小啊!”

    “可不是?只不过不知道谁有这种能耐承担这份责任了。要知道,那可是十万大军啊。如果反攻寒冰堡垒失败的话,那我们雄鹿可真的是一蹶不振了。”

    “那么你看,这次谁的赢面最大?”

    “呵呵呵,想套我话?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外面耳目众多,谁说什么都有可能无形中得罪谁吗?所以,我不会猜测,我只会看最后的结果。”

    “切,你这个人可真是无趣。”

    又是这种新闻。仔细算算,距离那场比赛开始的时间也只有不到五六天了。这两天里雄鹿帝国的残余部队从各个城镇集合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连四周那些无人岛也会变成雄鹿帝国的暂时驻扎地吧。

    不过,这和自己还是没有多大的关系。

    “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个,那个你听说了吗?”

    “怎么又听说?好像你嘴里吐出来的消息全都是听说来的?”

    “呵呵呵,没办法啊,毕竟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听我说,你可别随便说出去啊~~~”

    “得了得了,到底什么事,好好说。”

    “嘿嘿,其实……就是亚兰?比特伦小姐。她……好像已经来到沙拉城了呢!”

    邻桌的男人抬起头,瞪了自己的朋友一眼。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沉默良久之后,才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真是爱开玩笑。差点被你骗进去了。比特伦小姐现在不是在意城进修吗?怎么可能来我们这种小地方。”

    “你可别不信!我可是有准确情报的!”

    男人突然提高嗓门,他生怕自己的朋友不信,而大声说道——

    “亚兰?比特伦小姐!现如今悲伤大陆上最年轻的天后级演唱者!年仅16岁就夺得了许多歌手一辈子都无法夺得的荣耀,这样的一个天才少女,现在,就在我们这座沙拉城之内!”

    白痴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小面包看着白痴的脸,有些畏惧,更有些害怕和担忧。

    “你别开玩笑了,坐下来。”

    那个同伴笑着将朋友拉下来,笑道:“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是比特伦小姐的歌迷。我也知道那个女孩的歌的确唱得很好,很动听。但你这样说也要掌握点分寸。那位小姐的身边可是随时随地都有保镖护身,如今意城的音乐学院想必也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谁说的?我上次可是亲眼见到的!”

    “你亲眼见到???”

    “可不是?”

    那个人乐呵呵的坐下,倒了一杯茶,猛地灌进自己嘴里,笑道:“上次我在别的岛上多喝了几杯,回来的时候晚了。就在我一个人躺在船上,以为自己要晃晃悠悠的直到白天才能回家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美妙的歌声!”

    白痴放下手中根本就没有喝过一口的杯子,神情已经完全转移到那边去了。那个人没有觉,犹自说道:“当时,我还以为天使降临了。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我现天使竟然真的降临了!比特伦小姐就站在那湖面上,被星星和月亮所环绕,在那里深情的歌唱!天哪……我这一生还没有享受过这么美好的日子,那真的是天籁之音!我甚至觉得我即使就这样死掉,那也是没有遗憾了!”

    他的朋友笑了一下,说道:“人怎么可能站在湖面的中央?你也说你当时喝多了不是?”

    “我说了我没有说谎!”

    “好好好,就算你真的有个万一,没有看走眼。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证明那天比特伦小姐在这里,然后今天呢?那位就连一些小国请她唱歌都要看心情来不来的世界顶尖歌姬,你能保证她如今还在这里吗?”

    “这个……这个……她肯定在!要知道,这里可是个度假城啊!”

    “你的意思是说,她在这样战乱的时候,放着安静稳定的意城不呆,跑到这很可能战火纷飞的地方,还死赖着不走?”

    “……这个……这个这个……”

    “好了好了,这一顿我请,再醒醒酒吧。”

    那个朋友笑着结了帐,率先离开了。只剩下那个自称粉丝的男人捂着自己的头,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过了片刻之后,他终于百无聊赖的把桌子一推,出了茶室。

    白痴毫不迟疑的结了帐,也跟着走了出去。奈特见白痴走了,也是跳下桌子,准备跟上,但在这当口,小面包却是一把拉住奈特的手,困惑的看着白痴,摇了摇头。

    “怎么,不追?”

    “……………………嗯。”

    小面包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注视着那边的白痴,等到白痴完全下了楼之后,她才拉着奈特,偷偷的跟了上去。

    白痴尾随着那个男人,走出茶室,一直尾随。也许,是他此刻的心太乱了,竟然连小面包在身后跟踪自己都没有觉。等到那个男人拐进一条小巷之后,白痴立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趁着四周无人,他快的取出围巾将自己的脸遮住,迅冲上前,毫不犹豫的伸出手,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衣领,将他高高举起,按在墙上。V

054,哀伤的理由

    “敢声张一句,立刻杀了你。”

    还不等那个男人呼救,暗灭匕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男人愣了一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说话了。

    “告诉我,亚兰?比特伦,这个女人的所有信息。”

    “你……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比特伦小姐干什么?!”

    白痴没有迟疑,直接给了这个男人的大腿一匕。他拔出匕,用那还沾着血丝的刃口贴在男人的脖子上。

    “我只问最后一次,将亚兰?比特伦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

    “是是是!求……求求大哥……别杀我……绝对不要杀我!你要我说什么……我就……我就说什么!”

    白痴点头,问道:“亚兰,她,是哪国人。”

    男人嘴角一歪,反问道:“哪……哪国人?这个……这个……大哥……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比特伦小姐到底……是哪个国籍的人……”

    白痴举起匕,就要往他的另一条大腿上扎去,但男人看到吓住了,连忙大喊起来:“是真的!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哪国人!歌姬小姐她……她的行为处事一向很神秘!除了一些演唱会和公开的见面会之外,比特伦小姐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报纸杂志的记者想要去偷*拍她的行动,但却始终无法捕捉到她的踪迹!她的经纪人也对她的所有信息严格保密,就连粉丝会都无法挖出她的任何个人资料!”

    男人看着匕上的血,心惊胆颤。白痴静静的听着,等他注意到男人已经停口之后,再次逼了一下。

    “还有呢。身为公众人物,即使是一国的国王都多多少少会有些秘密暴露出来。难道她的保密措施做的比国王还要严格?”

    “我不知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大声求饶,几乎是已经哭了出来——

    “比特伦小姐她两年前就突然出道,一出道后立刻用她的歌声征服了所有人!想要邀请她去参加歌剧演出和各种演唱晚会的人简直不计其数,但不管我们的粉丝团有多大,都始终无法挖掘出小姐的任何隐秘信息!我们……我们除了知道她的身高大概165m,歌声甜美,以及粉色头,粉色瞳孔之类的外貌特征年之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请……请你相信我!”

    看着男人的眼神,白痴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没有撒谎。在想了想后,他问道:“那么,经纪人是谁。她的经纪人。”

    “经纪人?那个……好好好!我说!大哥!求你把这东西……这东西挪远一点!好……好……”

    “她的经纪人来头也不小,圣月皇家音乐学院听说过吗?就是这家学院的院长——萨尔?佛伦兹!一个才华十分出众,但相貌却丑陋的异常离谱的音乐家!虽然有才华,但因为天生相貌丑陋,好像只能做一个挂名的院长,整天都关在自己的院长室内,在遇见比特伦小姐之前都不出来!听说亚兰?比特伦小姐唱的所有歌都是他创造出来的。而且比特伦小姐的所有话全都是通过他来传达。可以说……他……他是比特伦小姐最相信的人了!”

    “那么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我……我怎么知道?如果说比特伦小姐现在已经来到沙拉城的话,那这个人一定也来了!凭他那长相,跑到哪里都能够吓出一条马路来!”

    白痴掂量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松开手,让这个人离开。这个人看着白痴,再看看他手中还滴着血的匕,终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吓得头也不敢回了。

    ——————————————————————————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白痴捂住自己的脑袋,咬着牙。现在只要一闭上眼,浮现出来的就不再是六剑的剑谱,而是那每一个夜晚,身旁站着那个少女,耳畔,也只能回响着她那甜美的歌声……

    我到底……是怎么了?

    白痴把头重重的砸向墙壁,迫使自己保持冷静。但除了那些流出来的血水之外,恐怕他的心,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了。

    不过,让白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份激动和无法抑制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紧紧是在第二天,一个事实,就浮现在整座沙拉城的面前。

    那位歌姬……

    那个绑着一头侧马尾,穿着一套斗篷的少女从渡轮上走下,沿着布满平民区的道路缓缓前进。当她来到中央岛的行政官邸前,随后,缓缓的跪在木渎的面前,再揭开头上的斗篷之时……

    这一刻,即使是这遍地都是伤员的坡道,在那一瞬间也失去了呻吟的声音。所有人都望着前方,看着那个少女。而那个少女则十分淡定,在向木渎行礼之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你是……”

    木渎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木渎不由得倒退一步。对于木渎的后退,那名粉侧马尾少女却是不卑不吭的站了起来,紧紧的站在原地。

    早在今天早上小船开来之后,白痴就一直跟着。他想要确认,那天晚上在码头旁对自己唱歌的到底是不是这个女孩。现在,确认了。

    亚兰?比特伦。如果说美貌,她的美丽那一瞬间让白痴甚至有些想起了十年前那个雪夜,将小面包交托给自己的那名**。她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清冷,似乎蕴含着些许的高傲,望着他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着空气一般。

    “比特伦小姐,真的很高兴能够看到你来到这里。为我们的誓师大会演唱助威。我相信,有了您的歌声,我们雄鹿帝国的全体将士一定能够竭尽全力,为夺回我们的风吹沙而努力。”

    清冷的少女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欠身。这样的沉默让木渎显得有些尴尬,但也许是因为亚兰的美丽实在是有些太过出众,即使他身为王,现在也没有力气去责怪她,只能小心而贪婪的看着她的脸,却又生怕自己的眼神太过唐突。

    此时,站在少女旁边的一个披着斗篷,约莫只有亚兰一般身高的人突然站了出来。他拦在木渎面前,阴测测的笑了一声道:“陛下,我和亚兰一定会竭尽全力,为这场演唱会做好完全的准备的。只要到时候能够得到陛下的嘉奖,那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如今我们已经来见过面了,为了让我们的小歌姬保养好嗓子,所以,我们想先去我们所住的旅店下榻。然后在演唱会开始之前,希望陛下不要再来打搅我们。”

    “你是什么人?”

    此刻,旁边突然站出一个年轻人来。不是别人,正是戴劳?古德塞。白痴注意到他原本一直都在观察亚兰,当那个披着斗篷的矮个子男人说要离开之后,戴劳却突然站了出来,拦在亚兰的退路上。指着那个男人询问。

    “我?”

    矮个子男人想了想后,冷笑一声,毫不顾忌的拉开斗篷。顷刻间,底下露出的是一张宛如被烧伤过的脸,两排没有嘴唇的牙齿宛如骸骨一般张着。这个侏儒略带愤怒的望着面前的戴劳,哼了一声道:“我是亚兰的经纪人。萨尔?佛伦兹。你又是谁?凭什么来拦我们的路?”

    戴劳嘿嘿笑了一下,他再次瞄了一眼那边清丽脱俗的亚兰。说实在话,虽然胡桃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但和这边的亚兰比起来,那个大大咧咧的公主实在是逊色不少。在戴劳见过的人中,恐怕也只有星璃才能和这个女孩比肩吧?

    “哦,原来是佛伦兹先生!真是失敬失敬。我想,既然两位难得来了,为什么不干脆在我们这里住一晚呢?我想代表陛下,为两位接风。而且,听说再过不久,就是亚兰小姐您十六岁的生日。我想提前向您表示一下祝贺。”

    亚兰低着头,依旧不说话。萨尔听到这里,却是大喝一声,说道:“古德塞公爵大人,您是什么意思!希望您能够放尊重一点,从以前到现在,先别说是公爵,即使是有多少的国王陛下,也不敢拦亚兰?比特伦的路!现在,请你让开!”

    事情突然间变得紧急起来了,白痴精神一振,皱起眉头。他望着那边的亚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名歌姬也是正好抬起头,望向这里。两双眼睛在瞬间印上,将对方的身影,镌刻在脑海之中。

    这一边,萨尔正在扯着嗓门和萨尔争吵。可是旁边的亚兰却是突然迈出脚步,缓缓地,朝白痴这边走来。四周的人的目光全都随着这个女孩的身影移动,不用多久,当这个女孩在白痴面前站住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也是汇聚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小面包和奈特躲在角落里,望着眼前的景象。先不说奈特,小面包看着白痴的眼神里面却是充满了困惑和忧虑,显得十分的难以理解……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和白痴无关。

    在他那漆黑的眼睛里,亚兰的倩影只是轻轻的点点头,随后就掠过他,走向湖边。白痴在迟疑了片刻之后,也是转过身,跟了上去。在众人的惊讶之中,白痴与亚兰双双上船,白痴走到船尾掌舵,而亚兰,则是端坐在船舱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和萨尔理论的戴劳看到那边的白痴竟然和亚兰上了船,连忙大叫起来。萨尔撇过头,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后,就哼了一声,冷笑道:“真是可惜,看来亚兰认为比起和您在一起,反而和那个男孩在一起会更安全。”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呵,谁知道呢。”

    说罢,萨尔也是扔下目瞪口呆的戴劳以及木渎等其他人,带着自己的保镖和手下一并上了船。白痴等他们上船之后,毫无意外的划动船桨,将船驶离。

    “喂,面包妹妹,你没事吗?”

    奈特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如常。反倒是面包,现在却是显得神色慌张。但她却没有追上去,反而是低下头,思考着一件应该不太可能的事……

    ……

    …………

    ………………

    悲恋湖上,波光淋漓。

    白痴将船驶离之后,就将船桨交给其他人,自己则是独身一人站在船头,任凭自己吹着那些湖风。

    他没有进去后面的船舱,也没有去试着撩起幕布,去看看里面的那位佳人。而那位歌姬也没有出来,依旧坐在里面,隔着这一层小小的幕布,沉默不语。

    和刚才比起来,白痴的眼神显得十分的宁静。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将气吐出。其他的船员原本以为他是太过紧张或是在调整思绪,但很快他们就会现,白痴的表情十分的淡漠,其中……似乎还蕴含着一层看开了的表情。

    “~~我只是一只木偶,只是一个玩具。我只是一个即将被弄坏的小东西,一个毫无自我选择的……~~”

    “~~十六岁的新娘~~”

    歌声,再次响起。

    穿过那幕布,飘进白痴的耳朵中。

    歌声中略带着些许的哀伤,也许对于那个女孩来说,她的歌永远都是如此的哀伤吗?

    白痴背着双手,继续站在船头,听着这些歌声。他闭上眼,内心渐渐扬起一股希望能够永远听下去的**。但是很可惜,这凄美的歌声在这同样美丽的悲恋湖上飘荡了还不到一分钟,就被一个沙哑的声音,硬生生的截断……

    “好了,亚兰,新歌就唱到这里吧。”

    微风拂面,萨尔这个丑陋的男人从船舱中走了出来,随着他掀开幕帘,歌声也是戛然而止。随后,船就靠岸了,萨尔挤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恐怖的笑容,指了指岸,笑道:“先生,很高兴有你的帮忙。现在,您可以离开了。”

    白痴回过头,望了一眼船舱,又望了一眼面前这个侏儒。他沉默了片刻后,冷冷道——

    “刚才的……是新歌?”

    “对,是我做的。”

    “………………如此哀伤?”

    “………………………………这和你没关系,请你下船。”

    说罢,萨尔就不再分青红皂白,指着岸边。白痴无奈,唯有跳下床,随后转过身。看着那艘船在湖面上飘荡,越来越远,越来……越远。V

055,看不见的裂缝

    选拔的日子越来越近,即使是在这样的困难时期,沙拉城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了。

    悲恋湖的湖水这几天始终无法宁静,在湖面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船你来我往,欢乐的气氛不言而喻。

    除了选拔之外,还有一件事在这几天里也是风吹火燎的开始筹备。为了给那位歌姬提供一个最好的演唱会舞台,也为了给雄鹿的残余士兵打气,木渎开始在悲恋湖的正中央建造一座大型演唱会平台。当然,如果光是靠雄鹿帝国现在的财力和物力的话,那根本就不太可能。但是没关系,那位音乐家,亚兰?比特伦的经纪人兼作曲家似乎早就预备好了一切。这几天来,各种各样的拼接式浮板被争相运来,在偌大的湖面中央凭空开始搭建起来。短短几天的时间,这座可以容纳一千多人观众的圆形舞台就已经慢慢成形。看这气魄,不得不让人感叹大陆第一歌姬的号召力和财力,的确是无与伦比。

    和以往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同,这一次,白痴却是主动加入了搭建的义工行列。他关着上半身,帮忙搬运着木材和浮板,或者下水,拿着螺丝起子潜到平台的下方拧紧螺丝,进行各种固定。对于这种毫无报酬的工作,他这一次做的毫无怨言,更是每一步都十分认真,认真的无以复加。

    可对于他的认真,却有一个人看在眼里,脸上浮现的,却是满满的担忧……

    “呜呜呜啊!”

    傍晚,白痴正在镶嵌板上拧螺丝。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神情万分专注。就连小面包的叫唤,甚至都没有听到。

    “啊呜!啊啊呜呜!”

    小面包抬起双手,平台下的水花扬起,溅了白痴一脸。这下,白痴的动作才缓缓停下。他转过头,只见小面包站在一条独木舟上,正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回去。”

    冰冷的声音进入小面包的耳朵。虽然以往白痴的声音也很冰冷,但这一次,小面包却是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那边重新低头工作的白痴,突然鼓起嘴,拿起船上的船桨,直接往白痴的头上敲去。

    唰。

    白痴的右臂没有移动,只有空中传来的一声轻响。那条船桨还没等拍到白痴的头上,就已经断成两半。

    “……………………面包,你……攻击我。”

    白痴的动作再次停住了,他回过头,望着小面包,漆黑的瞳孔中充满了冷酷与无情。看到这双眼神,小面包害怕了,她退后一步,但在想了会儿之后,她还是大着胆子,丢下那半只船桨,举起手中的牌子。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掉了?这几天里面就连姐姐的训练也没有参加,您到底是怎么了?!》

    白痴瞄了一眼,神情略带沉默。以往,小面包在写给自己的牌子上时总会带上一个“叭叭”,可是这次,她却没有写。这样一块没有任何称呼的牌子,看起来显得有些别扭。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回去,等这次的歌唱结束之后,我会恢复正常的。”

    “啊啊呜呜——!”

    “回去!我不会说第三遍。”

    小面包张着眼,瞪着面前的白痴。那双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等她确定了白痴的眼神是绝对认真的之后,这个小丫头突然间……哭了出来。

    “面包……”

    “傻哔!呜呜傻哔!傻哔啊——!傻哔————!!!”

    面包哭着,抹着眼泪跳回小船。她拿起剩下的一个桨,小小的身子抱着大大的桨,艰难的划着,将小船驶离浮板。

    白痴望着这个小丫头,看着她这样一个人撑着小船,在这宽阔的湖面上滑动,心中忍不住一颤。可当他想要扔下手中的工具跳下水的时候,那边的工头却说了一句话——

    “快点快点!比特伦小姐的演唱会没有多久了,就在选拔活动的晚上!如果按照现在的进度的话我们永远也玩不成!如果各位有心的话,希望各位能够留下来加班通宵!”

    舞台的建设工作……日程很紧。

    白痴看看渐渐远去的小面包,再看看手中的活,沉默了一下。

    那丫头……应该可以自己回去的吧。

    虽然湖面很宽,但这样的距离对她来说应该可以算作一个锻炼。毕竟,除了纵石力之外,她的臂力并不强。而这一边……

    如果工作无法完成的话,那她的舞台可就……

    思前想后,白痴终于还是下了一个决定。他没有理会逐渐远去的那个小丫头,也没有再向她咬着下嘴唇,努力撑着那么大的船桨在水上划动的身影,而是继续蹲下身子,拧上螺丝,走到另一边的工程船,接过其他的浮板,做起其他的工作了。

    面包……她到底是怎么了?

    一边工作着,白痴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可在远方,距离舞台很远的地方,那名长少女却是站在一辆小船的船头,不无担心的望着那几乎遥不可见的白痴。

    “那个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也许……”

    面对奈特的疑问,少女却是面露忧愁,慢慢的摇了摇头。

    “不,还不能这样断定。我教给他的光明恋情应该还没有出现偏差。他的表情的确很温和了,下手的时候也知道手下留情了。这就是他的剑还没有偏离光明恋情的证据。只是……”

    奈特拉着少女的衣袖,忧心忡忡的道:“姐姐……只是……什么?”

    “…………我有些担心,看他的样子,既可以说是还踏在光明恋情的路上,学会了饶恕与怜悯。可我担心,这样的表情可能也代表了他目前在什么地方产生了什么偏差。再这样下去的话……”

    “他如果继续沿着第二条道路走下去的话,到最后,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在最后关头,领悟‘黑暗恋情’。”

    少女的拳头捏紧,紧紧的咬着牙。如果可能的话,她是多么想就这样直接冲上去,然后给这个孩子当头棒喝,将他那很可能已经偏差的道路纠正过来。但是,她没有这份权力。

    她过誓,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就去改变他人的决定。这个誓言是为了给自己和那个不知好歹的女神下一个互相的束缚。可这个誓言,也让她在眼睁睁的看着白痴走上完全相反的道路时,却无法伸手去拉一把。

    这……是你的决定吗?白痴……?是充满阳光的恋爱……还是……

    陷入那最深邃的黑暗之中,足以毁灭一切,就连自己的爱情也一并葬送的……

    暗之恋?

    ————————————————————————————————

    不管怎么样,白痴却感到很快乐。

    这种心情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完全的幸福感,陶醉感。即使他的脸上依旧因为习惯而保持冰冷,但他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心里其实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快乐。

    看着这渐渐成形的舞台,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豪。也许是因为他的精力无穷,所以他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而且效率奇佳的进行着建造工作。这些天来他一个人简直可以抵得上二十名工人。整座水上舞台的十分之一几乎就是他一个人搭建起来的。看着他的这种效率,就连那些灯光师音响师之类的,也是目瞪口呆,赞不绝口。

    终于,在距离正式演出前三天的下午,整座舞台终于搭建完成。宏伟的圆形演唱台在中央,然后四周则是观众席,围了一圈。舞台的边缘各种灯光和烟雾机关等也全都设置好,接下来,就是那些专业人士来进行排演,进行微调了。

    “好极了!亚兰小姐的舞台搭完了!各位!在亚兰小姐的演唱会开始之前的六个小时,所有人到要来这里集合,以显示对我们的亚兰小姐的尊重!如果有谁不来,我们立刻把那个人开除粉丝会,并且让所有人都来唾弃他,听到了没有?!”

    负责搭台的差不多一半以上都是那位歌姬的粉丝。随着同样是粉丝的工头一喝,所有人都举起手,欢呼起来。白痴看着这宽广的水上舞台,也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三天三夜没睡,他的确已经累坏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更希望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

    “喂,那个人,你。”

    可就在白痴拿着毛巾,打算离开的时候,在旁边早就关注着的萨尔却是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您叫我。”

    “当然是叫你。你……”侏儒音乐家看了看四周,说道,“我问你,你是什么身份?看你的行动,很像是资深粉丝。可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在俱乐部的名单中见过你?”

    白痴沉默着,他低下头,望着这个矮小,却丝毫没有自卑感觉的侏儒,良久后,才说道:“我,不是粉丝。”

    “不是粉丝?那你是谁?上次亚兰和你一起上船的时候,你知道自己到底处在什么处境吗?你那可是在公然顶撞古德塞公爵啊!而且,你好像和雄鹿的皇室很熟的样子。你到底是谁?”

    突然,白痴的目光重新恢复了冰冷,死死盯着这个人,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和雄鹿皇室熟悉。”

    侏儒愣了一下,别过头,半响后,才说道:“我……我怎么知道?怪了,你管我这些干嘛?”

    白痴略微一想,立刻豁然开朗起来。这些天来他唯一和雄鹿皇室进行接触的只有自己刚刚醒来的那一天。那天,自己和邪火说了几句话,还和他一起进入行政官邸。如此说来的话……

    这个人,不是那个时候在平民区安排了眼线,就是在当时,就已经混入其中。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提这个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和雄鹿皇室没关系。”

    白痴说道——

    “只是偶尔几次,在他们微服出访的时候服侍过而已。”

    “哦……是这样……啊。没事!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没事没事!别放在心上,啊。”

    萨尔望着白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失望表情。随后,他就像是对白痴失去了兴趣似地,转过身,连让白痴离开的话似乎都懒得说,直接上了旁边的快艇,离开了。

    直到萨尔完全离开之后,白痴才离开。这几天他很累,也懒得再去思考其中的问题。现在,他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至于三天后的演唱会和选拔大赛嘛……到底参加哪一项,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夕阳西下,波光淋漓的湖面上闪耀着无数条耀眼的金蛇。万里无云的天空似乎也在预祝着即将开展的活动的成功,一切,看起来都显得无比的正常。

    白痴回到那个码头,打渔的人也是渐渐回来了。他将小船驶到一旁的角落里,跳上岸。等到夜色完全落下,四周再次恢复成原先的宁静和安详之后,他才再次坐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低下头,看着这荡漾的湖水,慢慢的,闭上眼。在即将进入沉睡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思考自己究竟应该回顾些什么才好。想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次思考一下第四剑的恋情,毕竟自己已经逃了那么多天的课乐嘛。

    恋情……

    宽恕与怜悯之剑……

    仁慈与共生之剑……

    没有杀意,只有淡淡的情愫,温柔,宽厚,就犹如午后的阳光一般的剑法……

    六剑中,唯一一招不已杀敌为己任的剑法……

    在悠扬的思考中,白痴,也终于慢慢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中,他再一次的舞起了恋情。可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却是和印象中的人偶动作进行了重合。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理解了什么是恋情。那种带着些许甜蜜的感觉在心头扩散,弥漫在他那不再冰冷,阴暗的睡梦之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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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暗之恋

    “~~那慢慢打开的红色之花,铺满了璀璨的湖面~~”

    “~~今世的承诺与爱恋,是否能够换来来世的等待?~~”

    “~~是对?还是错?~~”

    “~~这永远都无法实现的爱情,是对?~~”

    “~~还是错?~~”

    歌声,传进耳朵。

    白痴慢慢的睁开眼睛,就和以前一样,四周已经进入完全的黑夜。从天上的月亮角度来看,时间,应该也到了凌晨…。

    他转头,一名梳着侧马尾的粉少女就站在他的旁边。那是如此的近,近的似乎可以闻到她身上的芬芳。

    此刻,这名少女正抱着手,闭上双眼。两行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划过那完美无瑕的脸庞,汇聚到她的下巴上,轻轻滴落……

    滴……

    落进湖中,扬起一片涟漪。

    少女依旧在唱着,流着泪,慢慢的唱着。白痴别过头,继续望着眼前的湖面,没有问,也没有动,只是贡献出全身的感觉,只为了迎接这优美的歌声。

    渐渐地,他听出少女歌中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她唱的正是这悲恋湖,而歌词,也是根据这个湖的一个传说所创造的。

    “~~遥远的一个回眸,诞生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心跳~~”

    “~~你在这里吗?划着小船,驰骋在波光淋漓的水面上~~”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是在一个纪元之前,当这千岛之湖还和海水相连时,这里有一个美丽的国家,国家的掌管着,是一位美丽的公主。

    “~~我就站在这顶端,简简单单的看着你。可你为什么又要如此的努力,只为了和我再见一面?~~”

    公主和一个普通的平民男孩相恋了。那个男孩不顾地位和财富的悬殊,努力的想要和那位公主见面。而公主却碍于身份和地位的关系,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决定不再和那个男孩见面。为了阻止男孩,公主甚至派人将男孩关了起来,打入死牢。为了成为一个够魄力掌控一个国家的公主,为了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女皇,她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做出了当时在其他人看来最正确的事情。

    “~~求求你,不要挣扎。我们之间的那道荆棘之路,请你不要跨越~~”

    “~~你的痛苦,我又何尝不知?我只请求你,不要挣扎~~”

    为了拉拢国家内的其他派系来给自己还未稳固的女皇之位添砖加瓦,所以公主决定在登基之日和一名贵族少年结婚。可在大婚之日,那名平民少年竟然越狱,还突破了重重阻碍,在所有民众的注视下,冲上了婚礼的殿堂。可当他来到公主面前时,他的背后已经插满了箭矢,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多到数也数不清。

    “~~是对?还是错?~~”

    公主抱着少年的身子,看着他那血流不止的身体,心痛不已。

    “~~这永远无法实现的爱情,是对?还是错?~~”

    鲜红的血水落下悬空的婚礼平台,落入下方的海水中。就仿佛整座大海也为此哭泣了一般,海水被瞬间染红。

    “~~那慢慢打开的红色之花,铺满了璀璨的湖面~~”

    “~~今世的承诺与爱恋,是否能够换来来世的等待?~~”

    原本自以为狠心的公主心碎了。她流出的眼泪也变成了血色,与少年尸体上的血水混为一体,落进海水。那一刻,海神也为这份感情动容。瞬间,天崩地裂,原本还是海洋的这个国家被大陆包围了起来,只留下这千岛还继续存在。形成了现在的悲恋湖。

    “~~是对?还是错?~~”

    “~~这永远无法实现的爱情,是对?~~”

    “~~还是错?~~”

    歌声袅袅,依旧是那么的动听。

    只是不管任何时候听,她的歌声中似乎都蕴藏着这些许淡淡的哀伤。是因为她也陶醉在歌声的世界中,还是……

    歌声,停了。

    白痴睁开眼,眼前的湖面依旧点缀着星辰。他回过头,站在他旁边的少女依旧闭着眼,含着泪水。在片刻的停留之后,她终于转身,似乎就要离开。

    “等一下。”

    不知为什么,白痴突然开口。

    少女的脚步停下,她略微回头,向着白痴略微一笑。那脸色,苍白。

    “你……”

    “湖水,还会再红吗?”

    不等白痴开口说话,少女突然开口。而她的这个问题,白痴却是愣住了。

    “我……不能理解。”

    “我有身不由己的理由。”

    说罢,少女就再也不说话了。她大踏步的朝前离开,白痴急忙站起,想要追上去。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少女的脚步竟然如此快,白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那纤细的身子迅远去,转过一个房角之后,消失了。

    湖水……还会再红吗?

    这个问题留在白痴的心底。他犹豫着,也猜疑着。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却硬是折磨了他整整一晚。

    为什么,湖水还会再红?

    这只是一个传说,事实上这段时间来他除了听到这个传说之外,也稍稍问了一下。不光是一些对史学稍有研究的人还是这里的老居民,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见过湖水红过。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这里的湖水也都是维持一样,都是如天空一般的碧蓝色。

    可是,当第二天,白痴来到中央岛的公告栏,然后看到公告栏上贴着的大型海报之后,再联想一下之前的事情,他,终于理解了这个问题。

    ——我有……身不由己的理由。——

    海报上,除了有两天后进行的雄鹿统领选拔赛之外,还附带一份招亲启事。

    ——湖水……还会再红吗?——

    这次的选拔赛的胜利者除了能够拥有雄鹿的全部兵权,担负起反攻风吹沙的重任之外,还能够娶得一名娇妻。而这名委身嫁给雄鹿胜利者的女子并非别人,正是那名大陆第一的歌姬——

    亚兰?比特伦。

    ————————————————————————————————————

    “这简直就是不合理啊!”

    站在布告栏旁,白痴看着,听着。在这里,已经有些人忍受不住这个事实,大声吆喝起来。

    “为什么亚兰小姐要嫁给选拔赛的胜利者?这样的话,如果赢得人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的话那该怎么办?如果是一个花花公子的话,那该怎么办?!”

    尽管白痴很惊讶,但他的思考却更为严谨。对于其他人的那些问题他自然也问了,可问的最多的,他却是在思考其中的原因。

    她有身不由己的理由?

    这是什么理由?

    仔细想想,现在的雄鹿帝国不比以前,虽然国土部分周围的国家还在忌惮死亡士兵而没有动侵略,但作为一个大国,现在竟然只能聚集区区十万兵力,而且都还被冰封。这样的情况下实在不能说雄鹿帝国是一个好的栖身之所。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个女孩……那个曾经在自己身旁落泪的女孩,现在竟然要嫁给获胜者?这里面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亚兰小姐成为那些花花公子和贵族的玩物!我也要报名参加!”

    “喂!你疯了?这次的选拔赛可不是什么友谊赛,死伤不管!你又不会武技,去找死吗?”

    “别拦我!我绝不能看着亚兰小姐不明不白的走上这条路!”

    旁边的人还在喧闹,但白痴却已经开始行动。

    他的目的地不是其他,而是直接扑向行政官邸的政务室。这里已经挤满了想要临时报名的人。白痴用力挤了进去,直接推开那些拦在报名官面前大声嚷嚷的人,双手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拍。

    “我,要报名。”

    没错,报名。

    然后,赢下去。

    杀掉所有的竞争者,将所有为了她而参赛的人全部淘汰,达到顶峰。这样,除了自己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比自己更看重她……毕竟实力,摆在面前。

    也许是因为白痴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冰冷冷了。那些报名官一时间被怔住了。而白痴重重拍打桌子的声音也将周围的声音压了下去。顷刻间,吵闹的房间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你……你要报名?”

    “没错,报名。”

    报名官愣了一下,他们不敢接触白痴的眼神,只能唯唯诺诺的低下头,然后递来一张纸,说道:“那……那好吧。那我先说一下啊,这次的选拔赛并不仅仅是比拼武力,还要比拼智力。先不说智力战,在武斗战时可是死伤不管……”

    “我知道。快帮我报名吧。”

    “那……那好。来,这是你的报名表,在这里写上你的详细信息,然后就……”

    “等一下!”

    就在白痴接过报名表,准备写字的时候,突然,戴劳的身影出现在房间的角落里。他瞄了白痴一眼,然后冷笑一声,说道:“怎么,看你这架势,原来你这个小乞丐,竟然也有胆子来参加这次的比试?”

    白痴没有回答,只是拿起笔,准备落下。

    “我说了慢着,你没听到吗?”

    毫无预警,金色的剑突然插入报名表,随之一拉,将其毁坏。戴劳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痴,嘴角的冷酷一如往昔。

057,家人

    “怎么了?你不是和亚兰小姐很熟吗?怎么现在还需要来比试,成为她的丈夫?”

    白痴终于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戴劳。戴劳毫不示弱,眼神内充满了挑衅。

    “我,和她不熟。”

    “不熟?不熟的话亚兰小姐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你一起上船?”

    这时,周围的那些人也终于认出了白痴就是当日和亚兰一起上船的那个年轻人。一些不满和嫉妒的声音也随之从周围扬起,刹那间,站在戴劳那边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白痴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向着报名官伸出手,要求再来一张报名表。可在报名官犹豫的时候,戴劳却是立刻大喝一声——

    “不许!你这个乞丐,扫大街的,你怎么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一没钱二没权,就连身上的这身衣服也是普普通通,打满补丁。而且你除了耍一些小聪明之外,还有什么能耐?你就是一个垃圾而已。像你这样的垃圾,竟然还想和我这个公爵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进行比试?”

    “………………………………………………………………………………规则说过,任何人都可以报名。”

    “呵呵,真是遗憾,规则,恰恰就是我提议的。”

    戴劳拿起报名官原先要给白痴的报名表,在白痴面前扬了扬之后,随手撕开。

    “现在,我决定,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报名。但惟独只有你,你不可以。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没有这份荣誉。一个垃圾,一个乞丐,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登不上台面的东西,凭什么能够和我们所有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听懂了吗?白痴。我现在告诉你,你,没?有?这?个?资?格——!”

    说罢,戴劳将那张报名表撕掉,随手一扬。飞舞的纸片落在白痴的肩上,在换来他的冰冷眼神之时,也换来周围所有人的哄笑声……

    就这样,白痴被赶出了行政官邸。他连一个资格都没有取得,就不得不离开。

    他一直站在行政官邸的门外,从白天等到黑夜,可直到最后的报名时间截止,里面的那些官员也没有给他登记的机会。随后,他就立刻前往自己原先的那个码头,又从黑夜等到白天。直等到双眼血红,可那个少女,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恋…………………………

    迎着最后一天那升起的朝阳,白痴站在码头上,捏着手中的暗灭。

    空气中,开始飘起了阵阵雪花……这些黑色的晶体刺破了这脆弱的春天,将最为深刻的严寒,重新带回了这个世界。

    ——湖水,还会再红吗?——

    “不,湖水不会再红。”

    经过一晚的冷静,白痴的瞳孔慢慢扩散开来。他捏着暗灭一甩,拉出的黑芒中闪烁着漆黑的霜寒。

    “我,绝不会让湖水再红。”

    在自言自语之后,白痴立刻跳下小船,将船舶滑向今天即将举行的选拔赛的演武小岛。为了达成事情的一切,他必须在那里,将事情做一个了断!

    ——————————————————————————————————————————

    “糟了……!”

    当白痴划着船,前往演武岛的时候,一直都在远处观察的长少女终于忍不住,叹息了一口。

    “啊呜?啊啊呜呜???!!!”

    随着少女的一声叹息,在旁边的小面包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她连忙抓着少女的袖子,不断张着嘴,吐出声音。

    “那不是恋情,不仅不是光明恋情,更不是黑暗恋情。他现在正在一步步的踏向死亡!”

    少女皱着眉,可誓言却约束着她,让她无法行动。

    “奈特知道哦,我知道那个哥哥想做什么。”在场中,唯一事不关己的奈特却是笑道,“被拒绝报名之后,他一定是想乱入吧?当然,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最后唯一要做的,就是和在场所有人为敌。嘻嘻,他会和一个国家为敌耶~~~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不闪不避的。那十万大军应该都已经到了吧?到时候以一敌十万……哇!大哥哥好威猛啊!”

    “呜呜呜!啊啊呜呜呜呜——————!!!”

    听了奈特的话,面包简直急的都哭出来了。她的眼泪和鼻涕全都流了出来,抓着少女的袖子也是不断的摇着。可少女却是铁青着脸,没有任何要做出挽救的意思。

    “这是他自己的经历,我没有权利去干涉他的思考。这点,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是啊是啊,面包,你干脆和我么一起走吧,要那个一心找死的哥哥干嘛?而且他和你也没有关系,既不是你的‘叭叭’,又不是你的哥哥,更不是你的亲人。你们两个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耶~~~这样,你和姐姐一起走,这样,我们路上就能多个伴了。好不好?”

    奈特很轻松的说出这番话,但小面包却是愣住了。她呆呆的望着奈特,那句“不是你的亲人”的话,就犹如生根了一般,在她的心里驻扎。

    不是亲人……?

    不是哥哥……更不是“叭叭”……?

    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没有任何的……关系……?

    奈特望着这样的面包,呵呵笑了一声,伸出手,就去抓她的手:“来,跟我们走吧。而且,那个哥哥也不要你了,不是吗?他只要那个唱歌的姐姐耶。为了她,他连你都不管了。这样的人还留恋什么?来,跟我们走吧~~~我和姐姐都会照顾你的,我们绝对不会放任你不管,丢下你独自一个人的。”

    手,伸向面包的手,抓住。

    随后……

    啪。

    却被十岁的面包,打开。

    微风掠过,吹起小面包的丝。

    这张小脸抬起,除了眼泪和鼻涕之外,那双翡翠色的瞳孔,此刻却流露出无比的坚毅和果断。

    不是亲人?

    不是哥哥,更不是“叭叭”?

    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所以,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之前呢?当自己趴在叭叭的怀里,让他梳头。晚上踢掉被子,叭叭重新替自己盖起。自己做错了事,叭叭毫不顾忌的就打屁股。在各种危难时刻,不断保护自己的叭叭……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完全没关系?!

    不是亲人?

    也许。

    但,就像叭叭说的!

    我们是……家人!

    小面包不哭了。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从白痴这里继承的冷静与思考开始启动。她不再求少女,而是转身跳上旁边的一座小船,双手在半空打了个圈,小船四周的水面就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是的,叭叭和面包是家人!也许现在,叭叭不要自己了,而自己的确是孤身一人了。可如果这种孤单是因为叭叭已经身在危险之中,并且身不由己的话……

    在以前,叭叭曾经多次救过面包。那么现在这一次,就轮到面包来救叭叭了!

    水花攒动,奈特见了不由得后退一步。因为从小面包身上散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太过诡异,太过可怕,让她一时站不住脚,跌倒在地。

    “等一下,面包。”

    听到少女叫,面包冷冷回头,翡翠色的瞳孔中不带丝毫的表情,只是维持着一个单纯的“看”,注视着那个长少女。

    “算我服了。为了你,我今天就破一次誓言。”

    少女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随手写了一行。随后,她将纸片折成纸鹤,一吹,纸鹤就飞到小面包那鼓动着雄厚力量的手上。面包打开一看,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冲着长少女点点头后,把纸片塞进怀里。接着,她双手向后一拍,水面立刻卷起一个波浪,像是推着小船一般,将她快的朝演武岛推去。

    “奈特,你过份了。”

    “嘻嘻,不这样激的话,怎么会有效果?”奈特挠了挠后脑勺,笑笑。

    “好了,走吧。”

    看着面包离开,少女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奈特。白狼低下头,叼着她的后领,将她拎了起来。

    “嗯?走?姐姐,现在?”

    “对。我破了誓言,相信‘她’现在一定开心的要死,有了由头来找我麻烦了。能避,则尽量避一下吧。”

    奈特哼了一声,道:“真是的,为什么您们两位不能坐下来好好地谈谈呢?我喜欢姐姐,可是我也不讨厌‘主人’,如果您们二位能够互相体谅一下,互相让一步的话……”

    “呵呵,如果她能够理解‘画’的感情的话,早在很久以前我们就能好好谈了。倒是你呢?你还不想回家吗?你的爸爸,妈妈,还有你的小姑。他们一定都很担心你呢。”

    奈特别过头:“切,别提别提!好啦,我走就是了嘛~~~反正跟着姐姐,到哪里都行。”

    少女笑了笑,抱着奈特跳上白狼。白狼在瞥了一眼那座演武岛和中央已经建起的湖上舞台之后,长啸一声,转身,从湖上离开了。

    恋情……

    你究竟会练成怎样的恋情呢?

    还是说,最后你始终无法练成,等待你的结果,终究还是……

    死?

    ]文]字]阅]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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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奶爸介绍:
他,站在血泊中。杂乱的丝之下,闪烁着一双疲倦的红色瞳孔。他的身上布满伤口。刀伤,剑伤,魔法伤……每一处伤口都在流血……都在消耗着他的生命。脚下,是一座由尸体堆积起来的山丘。他站在那,右手所握的魔剑——暗灭上,仍滴着那些尸骸的鲜血。剑身上的血色魔瞳闪动,从剑柄处钻出的无数锁链已经侵蚀了他的整个右肩,将剑与他的手完全融为一体。就是这样的他,站在那里,沉重、而疲倦的喘息着。伟大的神祗看着他,痛惜的说道:“孩子,你已经被魔血完全吞噬了。现在,你究竟还想要什么?”他低下头,沉默不语…………忽然,他的四周扬起一阵羽毛?这些羽毛弱小、稚嫩……不管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些羽毛根本就无法阻止这个已经完全被魔血吞噬的人。可令人惊讶的是……他,颤抖着抬起左手。血瞳内闪过一抹波澜。下一刻,一片羽毛,静静的……飘落在他的手心之中……魔王奶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魔王奶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魔王奶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