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皮毛
不过承宣布政司的官员们很快就心平气和了,平白的功劳有就知足了,太贪了可就坏了官场和气,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编故事,把这一千二百多鞑子首级的功劳,算在自己这些远在江南水乡杭州官员的身上,这才是一个有难度的技术活。
再难也难不住大明朝这一群舞文弄墨的官员,一切自有潘汝桢带领浙江三司官员勾兑分润这份功劳,燕三娘好歹在浙江官场落下了一份大人情,燕三娘就是这些官员的官神加财神,燕三娘和薛家在杭州乃至浙江是越来越无往而不利了。
燕三娘还是把第一批一万多皮毛、一百多斤辽参的经营权,交给了杭州【三江汇通】分店,燕三娘虽然对小杜掌柜的营私舞弊表现不满意,考虑到数额不大,做法虽然漏洞,可是不容易拿到真凭实据,最主要的是燕三娘暂时没有精力处理小杜掌柜,也担心杭州【三江汇通】分店掌柜换人,引起杭州城乃至朝廷的关注。
于是燕三娘加重了郑师爷的权柄,用郑师爷来制约小杜掌柜,郑师爷对理财经验丰富手法老练,有了郑师爷的强势介入,小杜掌柜收敛了不少,小动作少了很多,整个杭州【三江汇通】分店暂时平稳了下来。
燕三娘对左明在朝鲜自作主张非常生气,左明违背了夫君和自己有限度在辽东打击建虏的计划,虽然名字在建虏的地盘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也差一点出现了跟毛文龙东江军火并的事情,最让燕三娘不满的是,薛家军完全变成了朝鲜国的雇佣军,成了保护朝鲜国的重要力量,把薛家军拖进了一个持久的战争旋涡。
薛家军在朝鲜行动严重的违背了薛云制定的,以台湾为根据地,北控琉球威慑朝鲜、日本,南下争夺吕宋、安南、占城、爪哇、暹罗、满刺加国的北御南下国家政策,现在整个台湾岛薛家军只控制了南部主要的地区,中部与郑芝龙的十八芝犬牙交错,不知道一两年以后郑芝龙海盗集团会不会选择撤离,而北部落在了西班牙人手里。
现在薛家军连台湾岛都没有完全占领,薛家军在台湾并没有生来得及养休息,陆军、海军虽有扩充,也没有形成合力,而薛家军海军一半的海军实力,被拖在了朝鲜鸭绿江上,燕三娘想着实力强大的荷兰、葡萄牙、西班牙海军,以及郑芝龙之流的海盗,不得不替台湾和长涂岛的海防感到忧心。
燕三娘的顾虑是有根据的,这两个月多月乔国梁,刘满囤、宋奎、牛三、马涛等人在陈掌柜、张家主这些江南世家大族的配合下,向台湾负责输送江南移民工作开展的非常顺利,已经有江浙行省、南京应天府和湖广部分地区,一共两万多贫苦穷困流民和难民先转移到长涂岛暂住,再分四次向台湾大员运送,其中两次分别碰了西班牙好郑芝龙的船队,好在大家都没有发生摩擦相安无事。
不过薛家军海军在台湾海峡(黑水沟)只有,副总督刘奔率领海军第三四五舰队,实力显得单薄,不过江南流民、难民白白的,大规模向台湾岛移民已经缓下来了,最近的一批送往长涂岛的移民,是刘满囤、牛三在湖广地区,引诱的从陕西南下的乞讨流民,薛家军为台湾岛引进人口的计划,也暂时放慢了步伐。
处于对满刺加国重臣张家主和姐妹陈小姐的叔叔陈掌柜的酬谢和补偿,燕三娘答应给张家主、陈掌柜优惠价格购买一万皮毛的机会,不过这个消息被黄天娇知道了,很快黄天娇的父亲黄希圣就来拜访燕三娘了。
燕三娘对黄希圣这路旧部有些无语,为了不引起朝廷的注意,燕三娘在浙江巡抚潘汝桢哪里,甚至在浙江三司都动用了关系,才把黄希达跟部下勾结白莲教一事切割出来,这些都是黄希圣给自己找来的麻烦。
黄家现在主要是黄希圣和黄西达两大势力,严格说来就是黄西达手里还有些实力,黄家子弟多在黄西达军中效力,可惜这些人跟了白衣书生,黄希圣就是守着黄家的老弱病残,规规矩矩的做着生意,除了一个挂名的族长头衔之外,已经泯然普通商人了。
不管怎么说,黄希圣是夫君家臣之后,燕三娘还是要格外的给黄希圣机会,燕三娘在后院接见了黄希圣黄生员,黄希圣来见燕三娘的目的就是想要一批便宜的皮毛,燕三娘对黄天娇自己不出面,让父亲亲自跑来的举动非常有看法。
黄希圣跑燕府已经好多次了,不过那都是为了保护黄西达,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他黄希圣和黄氏家族,燕三娘看着面前的中年书生,黄希圣做的那些生意规模小,而且跟薛家直属、外围生意重叠,除了这个生员名头之外,这个黄希圣的作用实在是让燕三娘失望。
黄希圣说道:“主母,自从令弟西达脱困,家族摆脱了白莲教的嫌疑,这皆是主母通过属下施恩于黄家,家族之人以为是属下大力奔走,多感激于属下,现在属下在家族的话语权也大大的增强了。”
燕三娘说道:“黄先生,你对黄希达之流准备怎么办。”
黄先生回答:“属下堂弟手握数千官兵,亲信不下千人,只要属下和族中长老慢慢开导,相信希达一定会投到主人的麾下。”
燕三娘道:“黄先生,你是说最近跟黄希达交谈,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啰。”
黄希圣说道:“主母,属下堂弟脾气耿直,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属下也不便透露太多的消息给他,这事就进展缓慢了。”
燕三娘皱了皱眉说道:“黄先生,你权衡一下能不能说服黄希达,如果不行的话,你就跟黄希达切割,免得将来黄希达连累到你和黄家。”
黄希圣听了燕三娘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主母,如果不容希达,恐怕就会使黄家出现分裂的,主母希达的实力对主人大有好处啊。”
燕三娘说道:“主人的意思是复国不是请客吃饭,对不愿意或者三心二意的人,不管他的能力和实力有多大,主人都不会接纳的,黄先生还是考虑一下取舍吧,不然再引起朝廷的注意,主人也是爱莫能助了。”
黄希圣沉默了好一会说道:“主母,属下无能,如果黄家内部切割,属下能够掌控的人员和资源不过半数,而且黄家的习武精英多在令弟希达处,属下身边多是做生意的文弱之人,且大多数都不知道属下的秘密身份,一旦跟希达分道扬镳,离开黄家有可能是属下。”
燕三娘说道:“黄先生是舍不得那个族长身份吧。”
黄希圣急了连忙说道:“主母,你误会了,属下是为了顾全大局才对堂弟容忍至今,其实属下现在也是心力交瘁,回去以后立即跟堂弟一派分家。”
燕三娘听了微微地点了点头,黄希圣说道:“主母,属下这就告辞了。”
燕三娘见黄希圣愿意甩掉黄希达这个包袱,现在黄希圣犹豫是不是准备离开,燕三娘还是准备给黄希圣一些甜头,于是燕三娘对黄希圣说道:“黄先生,你还有什么是吗。”
黄希圣踹踹地道:“主母,属下本来是想讨要一些辽东皮毛经营,现在要处理希达的事情,这皮毛的的事就算了。”
燕三娘说道:“黄先生,只要你真心实意地跟着主人干事,皮毛这些买卖少不了你一份,这样吧,等黄先生跟黄把总撇清楚了,本座给黄先生留五千上好的辽东皮毛。”
黄希圣听主母答应留五千张上好皮毛,心里是非常高兴,这五千张上好皮毛一进一出,最低三两万银子到手,如果珍品多些,自己肯慢慢的出货,再多赚个三五万两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时黄希圣对甩掉黄希达这个家族的吸血鬼,心情更加的迫切起来了,这些年黄西达对黄家来说,就是一只吞金兽,黄氏家族的收益差不多被黄希达吸光了,黄希达还嫌黄希圣无能和不肯臣服白衣书生,对黄希圣就差撵他下族长的位置了。
黄希圣作为族长,可以说是忍辱负重费尽心力,勉强支撑着自己和家族生意,黄希达得到黄希圣和家族的大量支持,却不知对黄希圣感恩图报,现在黄希圣终于下决心撇开黄希达,心情反而轻松了,黄希圣相信跟着薛家,不仅能够赚钱发财,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天娇,黄希圣心里忍不住偷笑起来。
黄希圣也是一个生意经,对燕三娘许诺道:“主母,皮毛所得利润,属下尽献于主人的复国大业。”
燕三娘回道:“黄先生,你尽管放心使用自己所得,主人的财源甚多,你就不必费心了。”
黄希圣听了燕三娘的话之后,更是表了一会忠心,这才勉强同意替主人保存赚来的银子,燕三娘嘉许了黄希圣几句话之后放黄希圣离开,黄希圣提出想见女儿一面,燕三娘点头答应了,吩咐女兵送黄希圣去黄天娇的居处。(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议事”
七月初五日,浙江杭州方面的报捷队伍北上,浙江承宣布政司曹大人带领一千官兵衙役民夫出发,一共有一百辆大车随行,拉着一千二百多颗鞑子头颅,旗帜五十余面,盔甲二百多副,兵器弓弩五百件,还有五箱皮毛、老参、金银器等。
这次分润功劳的衙门实在是很多,除了潘汝桢、燕三娘之外,惠及了浙江三司、杭州府包括南京应天府的一些重要官员,也在功劳薄上记了一笔,反正江南官员士绅,是准备借燕三娘送来的一千二百多颗鞑子头颅向朝廷狠狠的捞一把。
现在浙江巡抚潘汝桢心情好得不得了,可是燕三娘的日子就不是那么舒服了,夫君远去蒙古察哈尔部消息不畅,京城方面的消息让燕三娘非常不爽,这次袁崇焕为首的辽东军独居首功,可是对薛家军在建虏后方浴血奋战是只字不提,唯一能够证明在鸭绿江发生战事的,是辽东方面在奏折寥寥数笔提到了东江军的佯动。
燕三娘对左明所做进攻建虏的事情,定性为吃力不讨好替袁崇焕做嫁衣行动,而据薛庄传来的情报,“薛家军”在辽东失去了一半人马,主将大公子薛斌下落不明,二公子薛博也借口伤病,带着伤兵逃离了长房大公子薛综掌控,通过山海关返回了京畿。
薛博的离开是薛综、祖大寿等人的杰作,现在薛傲娆的辽东“薛家军”,只剩下了薛庆益一人支撑,手下一千五百多士兵,被薛综、薛九、薛十瓜分一半,薛庆益只保住了本部兵马,以及薛斌、薛斌的死忠近八百人,这还是因为满桂、赵率教、刘国永、肖参将看不过去了,把薛庆益部保护在满桂军营里,袁崇焕怕吃相太难看,吩咐祖大寿、吴襄、薛综等人停止了对薛庆益的进一步吞并。
这次燕三娘的公爹薛傲娆真的急了,辛辛苦苦赶了三年,队伍损失怡尽,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气得薛傲娆把薛博这个逃兵狠狠的鞭打了一百,直接抬到薛家寨后寨关了起来,薛傲娆想着同样是儿子,薛斌、薛斌二人跟薛云差得没有谱了。
现在的薛傲娆最关心不是薛斌的生死,而是薛庆益手里那些人马,这可是薛傲娆手里的看家本钱,不能再让这些手下受到伤害了,于是薛傲娆想起了薛庄的儿媳陈小姐,薛傲娆知道如果还有谁能够挽救薛庆益所部,只有联系让陈小姐去想办法了。
于是陈小姐把薛傲娆营救薛庆益所部的要求专递给了燕三娘,燕三娘对救不救还是怎么救薛庆益发愁,这时候杭州府州府徐元朗来见燕三娘,燕三娘把徐元朗迎进了燕府后院秘密议事。
徐元朗来燕三娘这里是想了解薛家军在金国和朝鲜的行动,燕三娘坦诚的把情况告诉徐元朗,徐元朗听了之后对左明的盲动也非常不满,不过更对薛家军的实力有所了解,对薛家军能够夺取大明江山充满了信心。
徐元朗说道:“弟妹,其实有陆将军在鸭绿江牵制建虏,相信建虏回无力南顾宁锦、山海关一线,朝鲜也可以松一口气,可是对我们薛家军来说,就是摊到一个大麻烦,只是不知道主人是怎么想的。”
燕三娘不好说薛云北去蒙古,只是说薛云在经营台湾,薛云也正想听徐大哥的高见,徐元朗想了想说道:“从大义上来说,薛家军海军侧击建虏,兵连东江镇和朝鲜国,是上上之策,可是对薛家军自身来说却是有害无益,现在台湾还没有完全统一,薛家军四面是敌,手下大将私起刀兵,一旦把握不好,就会陷入危机之中。”
燕三娘点点头说道:“徐大哥,这次左明回来,小妹一定会严加管教的。”
徐元朗说道:“这次薛家军是替人作嫁了,辽东巡抚袁崇焕是大报功,上《锦州报捷疏》,言打死建虏数千,中伤数千建虏,后金贝勒济尔哈朗、大贝勒代善四子瓦克达俱受重伤,游击觉罗拜山、备御巴希等被射死。蒙古正白旗牛录额真博博图等也战死,连皇太极也怒极攻心一病不起,这一回袁崇焕的宁锦之战是大发了。”
燕三娘冷冷一笑道:“噷噷,袁崇焕这人不光报假功,还贪天之功据为己有,这人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徐元朗问道:“弟妹,你莫非有证据知道袁崇焕假冒战功。”
燕三娘微微一笑道:“大哥,别的小妹不清楚,可是镶蓝旗贝勒济尔哈朗却精神好得很,跑到鸭绿江边跟我薛家军和朝鲜军连番大战,就算皇太极怒极攻心那也是被我薛家军掏了老窝气的。”
徐元朗笑道:“弟妹,所以大哥说薛家军替袁崇焕作料嫁衣嘛,不过听说东江镇毛大帅的奏折提到了左明部在建虏敌后作战的事迹,相信袁崇焕也不能一手遮天的。”
燕三娘叹道:“大哥,这些弟妹都理会得,最可气的是建虏无耻之极,已经派人来京城议和,居然把宁锦之战归罪于我薛家军在建部烧杀抢劫,而他们后金出兵南下宁锦,只是给明朝一个教训,谈判的一个主要内容,就是要朝廷严惩我薛家。”
徐元朗说道:“这建虏真是无耻,同样的诡计一再使用,哎,朝廷里仇视薛家的人比比皆是,这回主人恐怕真的有麻烦了。”
燕三娘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忙问道:“大哥,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徐元朗说道:“弟妹,有南京内阁同年的消息,京城和辽东方面正在推举辽东游击曹文诏出任大同总兵,另外京营副将王朴也在推荐之列。”
燕三娘脸色大变问道:“大哥,这二人是何来头。”
徐元朗说道:“曹文诏大同府人氏,在辽东从军,先后效力于熊廷弼、孙承宗二位经略,积功升至游击,勇毅而有智略,算得上是一员将才,现在山海关总兵马世龙手下任职,估计朝廷和辽东最看重的是他大同出身的身份;渠家祯这个未上任的大同总兵是没有戏了,再就是京营副将王朴,其父王威曾经官左都督,朝廷大约是看上京营将领的身份,胜在忠心度非常高吧。”
燕三娘脸显怒气道:“大哥,现在朝廷真是混账透顶了,我家夫君的替身乃在,退一步说曹文诏也只是一个游击将军,大同余大成好歹也是一个副将,就是定大同守将也应该是余大成,、怎么能够把大同给曹文诏、王朴之流。”
徐元朗苦笑道:“余副将跟薛家是姻亲,算是薛家**的,朝廷欲得回大同重镇,自然会用他们认为可靠的人,现在辽东军取得宁锦之战的大捷,辽东军的地位如日中天,朝廷对辽东军是大加封赏,曹文诏出任大同可是一箭数雕,看来朝廷下了解决大同的决心,弟妹需提醒主人注意了。”
燕三娘点点头说道:“大哥,你说说应该怎么应对朝廷。”
徐元朗想了想说道:“弟妹,朝廷削弱薛家是必然的,现在建虏进来插一脚,已经产生了催化作用,不过薛家军现在的实力。早已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割据藩镇,主人在台湾岛战船上越千,偏师之力可以憾朝鲜战建虏,薛家军大势已成,只需要一统台湾,大明江南半壁江山尽在薛家军的控制之下,倒是主人在大同的实力稍嫌不足,如果跟朝廷一旦翻脸,薛家军应该南北呼应,胜可以直驱燕京,败退据台湾也不失王侯之位。”
燕三娘听了连连点头,徐元朗接着说道:“弟妹,薛家应该从京城收缩了,再就是加强杭州府的控制,不过最关键的是主人在大同的兵马面临孤军奋战啊。”
燕三娘想了想决定还是透一点底,让徐元朗能够更死心塌地的跟随薛家“大哥,京城转移得差不多了,北直录沧州有五哥把关,河南也有薛家军的人,杭州附近夫君也有安排,至于大同方面可以北去蒙古察哈尔部合会哈日珠拉妹妹,西去陕西有伏兵接应,西北土谢图汗部薛家军建有城堡基地。”
徐元朗听了燕三娘的话,心里被狠狠的震撼了一回,薛云出道只有短短的三年,就已经在大明、蒙古、朝鲜、台湾多地布局,看来心有异志已经很久,自己的这个主人实在是雄才大略庙算千里啊。
燕三娘继续说出震撼的话:“大哥,根据薛家军密报,陕西方面会发生大规模的民乱,再就是宫内传出当今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朝廷近期必有大变。”
徐元朗听完燕三娘的话,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半响才回过神来说话:“陕西民乱早就有迹象,如果不是主人在甘肃陕西做了大量工作,通过招兵、移民化解危机,早就应该大规模爆发民乱了,只是当今皇上病危一事兹事体大,朝廷内外并没有什么传言,如果天启帝驾崩,而天启帝无子,就大明皇帝这个继承人就够乱上一阵,这样看来大同之事大有转机,也许主人可以用拖字来对付朝廷以观后效。”(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平阳
燕三娘对天启帝生死和陕西民乱的判断,完全来自于薛云的述说,因此陕西民乱还算靠谱,而天启帝现在还没有落水,自然朝廷内外并没有天启帝重病的消息,不过燕三娘郑重其事的说出来。让徐元朗不得不信,就把陕西民乱、天启之死列入即将发生的大事来分析,以确定薛家军未来的行动方向。
接下来燕三娘跟徐元朗讨论了大同方面的变化,以及杭州府的应变,徐元朗这才满意的离去了;燕三娘把徐元朗的一些想法综合起来,加上自己的一些判断,准备整理出条陈给薛云送去。
薛云率领王二娃、阎老幺等一千五百薛家军精锐,秘密离开杭州直插河南汝宁,沿开封西面北上,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平阳府,经过七天长途爬涉,薛家军将士已经非常的疲劳了,特别是在北渡黄河时,几乎被河南方面的官军识破身份,只是领头的千总畏惧于薛家军的军威,硬是装聋卖傻的逃得远远的去了。
薛云在这里联系上了薛家军大同方面的秘密联络站,就在平阳府边境避静之地安营扎寨,准备在平阳府休息两天,让士兵解解乏,也给战马养养膘,免得战马进了草原,因为落了膘,战马跑不起来了。
薛云也想等一等大同方面的最新消息,以便确定自己是直接去蒙古察哈尔部,还是走大同方向,处理一下大同方面复杂纷纭的问题,扎好营盘之后,薛云带着亲兵信步走到一个小山坡前,却发现吕医官已经坐在了山坡顶上。
薛云示意身后的亲兵不要跟随,于是一个人缓缓的朝吕医官所在的坡顶走去,薛云来到吕医官身边站了好一会,吕医官才发现是薛云将军,吕医官连忙站起来表示歉意,薛云连连阻止了吕医官的举动。
薛云笑着说道:“呂先生,是不是思念家乡了。”
吕医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将军,属下的确有些思念家乡了,看来秀才从军就是瞻前顾后心绪不宁啊。”
薛云朝南面望了望问道:“呂先生,这里离你的家乡很近了吧。”
吕医官点点头道:“将军是的,不过已经离得一些远了。”
薛云说道:“呂先生,你家乡好像是在洛阳附近吧,这次走得急,过河南的时候,居然忘记了呂先生的血海深仇了,本座实在是对不起你啊。”
吕医官连忙说道:“将军,不用如此自责,属下只是一时感时伤怀而已,这些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属下已经想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薛云说道:“呂先生,这是你的真心话吗,男子汉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得罪你的人就要十倍百倍的奉还,本座承诺一定回让你快意恩仇,甚至有朝一日衣锦还乡主政河南一方事务。”
吕医官听了感激涕零,连忙跪下去给薛云磕头谢恩,薛云连忙把吕医官扶了起来,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吕医官说道:“呂先生,你可知道为什么这次远去蒙古察哈尔部,本将军一定要带上你吗。”
吕医官回答:“将军,你不是说蒙古有一个贵人病了,让属下带着各种宝药去救命吗。”
薛云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个贵人身份非同一般,所有才让辛苦这一趟,本将军视你为心腹的心腹,你以后自会明白的。”
吕医官半懂不懂的点点头,这时军营方面腾起了烟雾,一会儿马到近前,薛云和吕医官认得,来人正是这次薛家军负责前锋开路的阎老幺,阎老幺马到近前翻鞍下马,把马缰甩给身后的骑兵,自己一个人一路小跑上了山坡。
阎老幺来到薛云面前,立刻就是一个单脚跪地,然后把手里的册子递给薛云嘴里说道:“将军,联络站因为将军停留在此,把送往杭州的密件送到军营,让属下抄录了副本。”
薛云接过阎老幺递过来的册子,翻开册子只有一张信笺,上面写道:急急急,察哈尔娜木钟身体康健,据密08报告,夫人、娜木钟只是思念将军,方出此下策。
薛云看了密函脸上起了青气,没想到自己急急忙忙往蒙古赶,就是为了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娜木钟,却是自己的女人哈日珠拉和娜木钟联合起来演戏,自己把两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让薛云怎么会不生气。
过了好久薛云才消了一些气,想想哈日珠拉和娜木钟两个年轻女人,自己不在她们身边,她们思念自己也是情有可原,这样薛云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只是此风不能张,不然自己不仅后宫有事,还会耽误军国大事的。
薛云收回心神看着诚惶诚恐的吕医官和阎老幺,薛云说道:“老幺,还有其他情报吗。”
阎老幺说道:“将军,王二哥正在翻译,一会就可以知道了。”
薛云说道:“呂先生、老幺,走回军营去。”
薛云说完话,走就已经走出了一两丈的地方,吕医官和阎老幺二人连忙跟上,薛云在坡下上了乌龙驹,打马直奔不远处的营盘,薛云进了大营直奔自己刚刚搭好中军大帐,进得大帐里,看见王二娃刚好从马扎上起来。
王二娃见是薛云进帐篷里来,王二娃拿起木板上的几页纸过薛云:“少爷,密报已经完全译出来了。”
薛云拿到手里翻了翻,都是一些一般情报,只是最后一页纸上提到了李小勇在陕西境内招兵一事,薛云放下了手里的密信,站在帐篷中央思考着问题,薛云知道现在五月这个时候,辽东方面建虏应该跟袁崇焕的辽东军打得不可开交了。
薛云对娜木钟的思念放松下来,突然对余婉琴余大小姐思念起来了,再想起大同副总兵府的傲兰、怜紫,薛云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一时间有一股无法平息的怒火在心中涌动,不知道往哪里去发泄。
薛云控制着情绪问道:“二娃,大同方面什么时候有消息过来。”
王二娃说道:“少爷,按照联络站来回时间的推算,六将军的消息或者派的人应该在十七、十八日赶到我们这里来。”
薛云算了算应该还有三天才会有赶到,自己一时间对去蒙古迟疑了起来,薛云心里血气上冲,于是转身看着吕医官问道:“呂先生,你想不想报仇。”
跟着薛云来到中军大帐的吕医官,听到薛云问自己要不要报仇,反而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摇着手说道:“将军,你千万不要为学生一人兴怒兵啊。”
薛云说道:“呂先生,不完全是为了你,本将军也想停留在平阳府休息一段时间,只是随便替你解决一下恩仇而已,你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
吕医官见薛云坚持替自己报仇顿时大喜,连忙满口答应下来;薛家军在平阳府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五月十五日)天明,王二娃领五百士兵守营,薛云率领阎老幺、吕医官等一千人南下,直奔河南境内的黄河渡口。
这次薛云下令薛家军以边兵形式出现,入夜到达了吕医官家乡渑池县北面的黄河古渡口,薛云无奈只好第二天过黄河,薛家军以边军的身份控制了古渡口,把所有七艘渡船集中在渡口,薛云见渡河太慢,只渡了五百薛家军每人一马过河,属、剩下的五百薛家军和一千五百匹战马留在了黄河两岸,守住薛家军回黄河北岸的退路。
在黄河南岸吃过午饭的薛家军将士,按照吕医官指引的方向,五百薛家军铁骑直扑吕医官家乡梦驼岭,夕阳西下的时候,薛家军的士兵来到这处幽静平和的乡间,这时家家都升起一股股炊烟,忙碌了一天的乡民都回到家中吃晚饭了。
吕医官红着眼睛盯在远处一排青砖大瓦房,这就是吕医官(吕秀才)的仇家刘老爷刘永生,刘永生算得上是梦驼岭数一数二的富户,这几年在边墙做口外买卖发了财,可是在自己的家乡大量收买田土,可是刘永生不是一个安分守己之人,自然不会明码实价的购买乡民的田土,于是各自歪门邪道哄骗欺诈,甚至暴力抢夺,勾结官府强买强卖,陷害无辜百姓的手段层出不穷,吕医官就是其中的一个受害人,走投无路的吕医官只好远投了薛家军,吕医官这个决定也决定了刘永生刘家的命运。(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仇家
薛云听了吕医官的汇报,知道前面一排青砖大瓦房都是劣绅刘永生的府邸,薛云大概估计了一下,住上一两百人是非常宽敞的,只是这么大的宅子却没有修寨堡,薛云心想是不是天启年间天下还比较太平,这个刘永生就节约了这一笔保卫安全的费用,这恰恰给了薛家军一个大方便。
整个梦驼岭坡下,除了刘永生一家人,还有数百散住的乡民,按照吕医官的意思,薛家军放过了这些乡民,之间包围了刘永生的住宅,这时薛家军的举动已经被乡民发现了,一些屋外的乡民孩子夺路乱窜,机灵的人连忙躲进了自家的宅院里。
当薛家军的士兵靠近刘永生的大宅时,那一片青砖大瓦房前开始出现了人群,这时的吕医官越众而出,激动地指着前面坝子说道:“将军,那个穿团花缎子袍的中年人就是刘永生。”
这时那个穿团花缎子袍的中年人刘永生上前两步朗声说道:“梦驼岭乡里长刘某拜见大军。”
吕医官激动万分地说道:“狗贼,你还认得我吗。”
刘永生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年轻人,刘永生是在边塞见过大场面的,只是一个身穿参将服饰的明军将军,刘永生一时半会真的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不过从这位将军的口气听得出来,知道是自己的仇家到了。
不过刘永生不是一般的土财主,一看眼前就知道是正规的大明官军,于是对自己能够摆脱眼前仇家产生了一线希望,刘永生把目光盯住了领头的薛云身上,刘永生侧身向跑过来,在薛云面前跪了下来。
刘永生口称:“将军大人,小人可是大大的良民,将军远来梦驼岭偏避之地,鄙人愿意捐献家财劳军。”
薛云问道:“你可是刘永生。”
刘永生没想到面前这个将军开口就叫出自己的姓名,刘永生知道大事不好,可是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大神,一时间木在哪里了,这时薛家军士兵一拥而上开始抓人,刘永生这才着急了,拼命的向薛云作揖磕头告饶。
薛云坐在乌龙驹上,看着刘永生摇尾乞怜样子,实在是觉得非常恶心,这些土豪劣绅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现在遇到吃粮当兵的了,就一下子成了软蛋,不过薛云相信等自己带兵离开,这刘永生一定又会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地主。
等两个薛家军士兵按住了刘永生,薛云示意了吕医官一下,自己就拨马走向一边,这时吕医官纵马来到刘永生面前带着哭腔喊道:“刘里长,刘大善人,小生给你行礼了。”
刘永生这时才看清楚面前之人,顿时非常惊慌的说道:“你、你、你,你是吕秀才…”
吕秀才凄凉地说道:“你终于认出学生了,看来大善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刘永生立刻恐惧起来说道:“吕秀才,不吕将军,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你的田土我都给你保存得好好的,这几年打的粮食都替你收起来了,你回来了实在是太好了,这下子小人可以把田土、粮食都交给您了,哦,对了,小人替吕将军经营,用你的田土。粮食做本,已经替吕将军置下百亩良田。”
刘永生一面开始糊弄吕医官,一面对吕医官许下百亩良田,企图混过眼前的困境,这时刘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被赶出了屋子,全部站在了刘家的打谷场上,吕医官没有理会地上的刘永生,而是直接朝打谷场驱马过去。
薛家军士兵开始从人群中清理刘永生的家人出来,一个庄丁模样的年轻男子企图遮蔽一个刘家的女子,薛家军士兵拉了一下,这个年轻男子继续护着那个女子,那个薛家军士兵犹豫了一下,这时离得不远的阎老幺走了过去,突然出手就是一刀,把那个年轻男子的胸前横切而过,年轻男子木了一下,接着伤口流出血水,然后肠子滑出了肚腹,那个年轻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肠子,就委顿的倒在了地下。
这下子所有被圈禁的人都非常乖,任由薛家军士兵询问挑选,很快就把刘永生一家和刘氏家族,同帮佣打杂的下人区分开来,这时一些胆大的乡民小孩跑到薛家军将士周围看热闹,薛云没有下令驱散这些乡人。
吕医官来到薛云面前说道:“将军,刘永生必须死,其他的人就算了吧。”
薛云听了吕医官的话沉默不语,这时阎老幺跑了过来说道:“将军,经过辨认刘永生一家老小三十九口,请将军指示。”
薛云对吕医官说道:“呂先生,大蛇不死反被蛇伤,如果刘永生的家人还在,恐怕一直会扭到这件事上告,本将军虽然不怕,不过总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何况刘永生的所作所为,在梦驼岭可以说是人神共怒,这样吧,把确实贫寒孤苦的杂役下人放了,其他的按薛家军规矩办。”
阎老幺转身欲走,薛云喊道:“老幺,发赏银让乡民辨认,不要让刘家的人漏网了。”
吕医官一下子跪倒在薛云马前哽咽道:“将军大恩,属下只有粉身碎骨以报了。”
薛云连忙下马相扶,这时不远处的刘永生急了声嘶力竭的呼喊:“吕秀才。不吕大爷,你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把什么都还给你,不,所有的田土财产都给你,你就放了小人一命吧。”
吕医官并没有理刘永生,不过刘永生扭动得非常厉害,两个薛家军士兵都按不住,一旁的一个小旗怒了,挥起大刀刀背,狠狠的击在刘永生的脊梁骨上,“咔擦”一声碎响,刘永生“啊”的一声惨叫,然后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了,开始不断抽搐,嘴里鼻里也“哼”“哼”直叫,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阎老幺大发赏银让乡民指认刘家的漏网之鱼,这一招果然有效,在梦驼岭乡民的指认下,薛家军又在杂役下人中拉出了五个男女和三个小孩,阎老幺大喜当场宣布把刘永生家族的田土财产分给大家,并给愿意去报信的乡民每人发一两银子,告诉他们谁领来的人越多,谁得的赏银就越多,这下子乡民一哄而散都去报信了。
梦驼岭吕医官这一湾并不很大,不到半个时辰附近的乡民都差不多来齐了,阎老幺在那里给“带路党”发赏银,不过这个银子还是牛毛出在“刘永生”身上,接下来就是对刘永生一家有仇的人开始揭发,当然是诉说刘永生的欺男霸女罪恶和残酷剥削,很多人都恨不得刘永生一家死尽死绝。
只是吕医官才走到了乡民们的面前,终于有人认出了穿着武将军服的吕秀才,开始有乡亲惊异地喊着吕秀才的名字,这下子乡亲们都明白,原来是吕秀才回来报仇了,乡亲们的热情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吩咐向吕秀才身边挤来,吕秀才一下子变成了大家追随的目标,如果不是薛家军士兵全力拦住,估计吕医官会被这群热情的乡亲压扁的,这时一个年轻人一直向吕医官喊话,说有话给吕秀才讲。
吕医官让士兵把那个年轻人放进了圈子里,吕医官问道:“二伢子,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二伢子说道:“秀才哥,我也要参加官军,你让我跟着你干什么都行。”
吕医官摇摇头说道:“二伢子,你1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你走了她怎么办。”
二伢子脸色一暗说道:“秀才哥,我妈已经过世了,家里的一亩多廋田,也因为给母亲办丧事贱卖给刘老爷了。”
吕医官说道:“二伢子,刘永生心狠手毒,再怎么也不能把田地卖给刘永生这个狗贼。”
二伢子苦笑道:“秀才哥,这梦驼岭只要是刘老爷想要1东西,其他人怎么敢跟他争嘛,秀才哥你被吃官司的事,也是刘老爷做的,这件事情刘老爷一直向全湾人炫耀呢。”
吕医官听了面皮顿时发红,几步走到刘永生面前,飞起一脚踢在刘永生的腮帮子上,“哎哟”,刘永生一声惨叫,嘴里流出了一口鲜血,伴随着几粒白色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牙齿了,这秀才发起狠来也是要人命的哟。
吕医官再踢了刘永生几脚,这个嘴肿得高高的家伙,连哼哼都不清楚是什么,更谈不上叫畜生来,只是在地上扭来扭起,样子十分的痛苦不堪,这时的吕医官才稍稍的解了一点气,然后对二伢子说道:“好,你就跟着你吕哥一起干官军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文娶”
薛家军把刘永生家的金银细软、地契堆了一地,粮食的仓门也打开了,薛家军把这些东西都分给赶来的乡里人,可是乡民看着刘永生一家大多数不敢上前那地契财物,只有少数苦大仇深或者胆大的人,接受了薛家军和吕秀才的好意。
薛云知道是应该处决刘永生一家了,于是薛云让阎老幺把剔除的五十多刘家做事的穷苦人放了,其余一百二十九口刘永生以及刘氏家族和帮凶,全部拉到西面一个深沟处,一个个都是一刀朔去,然后推下深沟里去。
这些被杀的刘家人疯狂的哭喊着饶命,不少还是老人孩子,有些女人甚至喊着愿意为奴为仆,只求薛家军能够饶一条性命,阎老幺忍不住回头看向薛云,想留下一些年轻的女人,薛云明白这些女人都跟刘永生或多或少有亲缘关系,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薛云对阎老幺做了个猛地一砍的姿势。
这样刘永生家族的一百二十九口男女老少,注定了被斩杀在深坑里的命运,薛云面前的刘永生现在已经呆若木鸡,既不叫痛了也不不会说话了,活脱脱的一具行尸走肉,突然刘永生一阵抽搐,然后慢慢的倒在的地上,一旁的薛家军士兵伸手一探,刘永生已经气绝身亡了。
薛家军士兵翻过刘永生的尸身,只见刘永生面色清淤中发紫狰狞可怖,这个刘永生是被薛家军的手段活活惊吓而死的,凑到近前的吕医官看着自己仇人尸体,心里是百感交集,不过对自己没有亲自动手诛杀还是感到非常的遗憾。
薛云看着吕医官有些失落的样子说道:“呂先生,现在这个刘永生已经“永生”了,如果你还不解气,就去杀他几个家人出气吧。”
吕医官说道:“将军,学生只仇恨刘永生,对其他的人实在下不了手。”
这时一旁的二伢子喊道:“将军,给小人一把刀,小人愿意去杀刘家的人。”
薛云听了好奇的问道:“二伢子,你跟刘永生有血海深仇吗。”
二伢子说道:“将军,刘永生一家害死湾里很多人,我家也是被刘家害的,刘永生这个老狗,居然还想老牛吃嫩草,娶秀才哥未过门的媳妇呢。”
吕医官一听急了一把拉住二伢子问道:“二伢子,你说的是怎么一回事,秀秀她到底怎么了。”
二伢子“哎哟”一声说道:“秀才哥,你弄痛二伢子了。”
吕医官连忙放开了二伢子,可是立刻又拉住了二伢子追问,二伢子只好忍痛向吕医官说道:“秀才哥,你走后刘老爷就向秀秀姐家提亲,只是刘老爷提出让秀秀姐做妾,这才让秀秀姐家犹豫不决,而且秀秀姐上吊自杀以死相*,刘老爷这才没有娶到秀秀姐。”
吕医官听了一阵狂怒大喊道:“二伢子,不许叫刘老爷,我要把这个这个刘杂毛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吕医官夺过薛家军士兵手里的大刀,对着刘永生的尸身一阵乱砍,一会儿的功夫,刘永生的尸体被砍成十几块,而吕医官身上又是血肉满身,吕医官甚至把粘在脸上的碎人肉吞进了嘴里,文弱可亲的吕医官现在的样子十分狰狞可怖。
薛云抚掌大笑道:“呂先生,你这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二伢子,现在呂先生的未婚妻在哪里。”
二伢子说道:“将军,秀秀姐现在还没有出嫁呢。”
一旁发木的吕医官突然动如脱兔,一把抓住二伢子激动地问道:“二伢子,你是说秀秀现在还没有出嫁吗。”
二伢子说道:“秀才哥,秀秀姐可是死了好几次,才*得他爹爹不再替她定亲了,这远近百里,谁不知道秀秀姐非你不嫁,生是你吕家的人,死是你吕家的鬼,可是你快三年了却一点影子也没有,听说秀秀姐准备出家去当尼姑呢。”
吕医官对薛云急切地说:“将军,属下能不能把秀秀带上。”
薛云说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就是薛家军的家眷,自然是可以带上的。”
吕医官说道:“将军,请你准属下去见秀秀吧。”
薛云说道:“好,呂先生,你带一队骑兵去取未婚妻吧。”
这时阎老幺已经杀完刘家人过来了:“将军、吕秀才,刘家人已经处决干净了。”
薛云说道:“阎队长,你带一队兵马随呂先生去取未婚妻吧。”
阎老幺看了看四周的火把问吕医官道:“吕秀才,你未婚妻住在哪里。”
阎老幺这么一问,吕医官反而低头不说话了,这引起了薛云和阎老幺的好奇,还是一旁的二伢子说道:“将军,秀秀姐住在理城不远的杨家集,离我们这里还有好几十里路呢。”
薛云心说自己太性急了,居然没问吕医官未婚妻里这里有多远,这真是爱屋及乌有些过了,这时吕医官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在大黑天里,居然让薛家军同袍赶夜路,一时间觉得自己重色轻友不好意思起来。
吕医官连忙说道:“将军,是属下太心急了,一时间忘了这是大黑天,请将军原谅。”
薛云哈哈一笑道:“呂先生爱美心切,本将军完全可以理解,阎队长你看怎么安排行动。”
阎老幺沉默了一会说道:“将军,吕秀才,现在已经是一更天了,这里到渑池县城大概也三十多里路,杨家集偏一点儿,应该在四十里路的距离,明天天明走,只会比今晚摸夜路慢上个把时辰,将军,还是让将士们休息一晚上吧,末将相信迎取吕秀才的未婚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薛云把目光看向吕医官,吕医官点头答应了阎老幺的提议;薛家军分完了刘永生家族的财物和田土,梦驼岭湾子里的乡民渐渐的散去,不过还是有一些吕秀才的相邻乡亲过来叙话,问候了一阵吕秀才,一些人高兴一些人摇头离去了。
第二天薛云下令将士们收拾帐篷准备出发时,发现吕医官带着二伢子等十几个乡亲过来,吕医官见过薛云之后说道:“将军,学生的这些乡亲都愿意从军,请将军收录。”
薛云看着吕医官身后的十几个青年,个个都精明强干,心里非常的满意,虽然这次薛家军去蒙古,没有准备在沿途招兵买马,不过是吕医官的乡亲,薛云怎么也会可这个后门,于是对吕医官点点头说道:“行,人就留在呂先生身边做事吧,一个参将大人了,总该有几个贴身家丁家将才是。”
薛家军很快就向渑池城出发,吕医官的乡亲大多数被薛家军士兵保护着骑马,随着大队人马边走边学骑马,薛云回望梦驼岭湾子,整个湾子的乡民都站在远处看着薛家军离开,一些胆大的乡民还向薛家军频频挥手告别。
薛云在马上想到这打土豪分田地,真是一剂鼓动农民造反的灵丹妙药,就在今年陕西就会发生大规模的农民暴动,这些起义者可以为所欲为的均贫富,把地主乡绅当成杀富济贫的对象,可是薛云自己只有羡慕的份,却不能照着那些起义者的方法胡来,因为薛云也是大明政权的代表者,而且薛云也不接受一刀切平均的流氓无产主义。
四十里左右的路途对骑兵来说并不远,已时三刻时分,薛家军队伍来到了渑池城外的杨家集,这时的杨家集正寨门打开,丝毫没有一点防备,这让薛云哑然失笑,心说自己的队伍穿的都是大明军服,至今为止渑池城和杨家集的人还没有发现危机。
薛云问吕医官道:“呂先生,你是准备文娶杨小姐呢,还是武娶杨小姐。”
吕医官听了问道:“将军,这个文娶和武娶怎么讲。”
薛云哈哈一笑道:“这个文娶吗,就是呂先生自己带着礼物去老丈人哪里求媳妇,至于武娶就是霸王硬上弓,呂先生带一队薛家军士兵把杨小姐抢了就走。”
吕医官听了半响才说:“将军,属下还是文娶秀秀吧。”
薛云想了想说道:“文事者必有武备,呂先生还是带一队士兵去压阵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杨家
杨家集是渑池城外一个大集,基本上算是一个小城镇了,这里商贾云集货物众多,是黄河南北两岸的集散地,在这里经营贸易买卖,可以规避很多在渑池城里的费用,算得上是一个逃避税费的天堂。
这时一队明军官兵控制了杨家集西门,随后大约有一百明军士兵,带着不少财物进入了杨家集西门,领头是一个秀气文弱的参将,这正是来杨家集迎亲的薛家军参将吕医官,他的去处就是杨家集数得上号的富户杨五爷府。
杨五爷是杨家集的土籍,杨家族人在渑池城人口众多,杨家家族的生意做得很大,杨五爷算得上杨家的翘楚,生意也是做得非常的火,因为吕医官少年得志,不到十八岁就中了渑池城头名秀才,杨五爷看中了吕秀才的才华,决定赌吕秀才这个冷灶,于是把自己的独女许配给了吕秀才。
可惜吕秀才在接下来的府、道考试中差强人意,特别是在乡试中名落孙山,可是杨五爷已经定了吕秀才这个准女婿,自然不好反悔,只好安慰吕女婿继续考试,吕秀才苦读几年再考乡试,还是没有榜上提名,这下子杨五爷对吕秀才是彻底失望了。
于是杨五爷就开始找吕秀才的麻烦,*吕秀才自己退婚,哪知道吕秀才得知自己媳妇才貌双全,而且杨小姐通过丫鬟向吕秀才表示今生非君不嫁的誓言,吕秀才也抗住老丈人杨五爷的压力不肯退亲。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刘永生贪图吕秀才家的几十亩薄田,杨五爷不仅不帮助吕秀才,反而落井下石,不仅任由吕秀才吃官司,还趁机去监狱*吕秀才退婚,偏偏吕秀才犟脾气,死活不肯同意,杨五爷硬是让自己的家人按着吕秀才印了指纹,杨五爷气不过吕秀才的固执连聘礼也懒得退了。
吕秀才来到了杨五爷府上,机灵的二伢子上前去敲门,二伢子敲过门环之后,一小会儿黑色大门就“吱呀”一声,大门露出了一道细缝,门里的人问道:“这位小哥有什么事吗。”
二伢子说道:“大明边军吕将军拜见杨府,还不知会你家主人出来迎接。”
“吱吱吱”杨五爷家的大明彻底打开了,门里出来了三个仆人打扮的下人,看见大门外站立着上百的明军官兵,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其中一人立刻转身飞一般进内院报信去了,其余二人畏畏缩缩的朝吕秀才立马之处走来。
年纪大一点仆人问道:“敢问将军,不知道你来杨府有何事求见我家老爷。”
吕秀才骑在马上没有说话,一旁的阎老幺就开腔了:“奶奶的,你们杨家的姑爷都不认识了,小心挖了你的狗眼。”
这时那个年长的仆人才发觉面前的将军很面熟,仔细一看还真像自家那个倒霉的姑爷,只是不知道这个吕姑爷什么时候当上军官了,仆人见眼前这个吕姑爷是官了,连忙行了一个礼,然后飞一般的去了府内。
要说吕医官这个参将头衔,其实是薛云私相授受的,在大明朝兵部没有记录,吕医官实际职位充其量是一个千总,不过薛家军内部就认这个,薛云说的做的比朝廷好使,谁叫薛家军兵马众多呢,而薛云还是一个副将,为了便于统一指挥,薛家军在薛云与参将之间,增加了都督、总督、司令等官职。
仆人进府没有多久,从府门里出来了七八个人,吕医官认得当先就是自己未过门妻子秀秀的老爹杨五爷,身后还有秀秀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以及管家、账房等人,吕医官见杨五爷对自己东瞧瞧西看看,于是去下了戴在头上的将军盔。
这下子杨五爷看清楚了吕医官的面容,吕医官明显感觉杨五爷的身子抖了一下,随后杨五爷就非常大势的说话了:“本老爷以为是谁啊,原来是廪生做不成了的吕秀才,嘿嘿,“读书折本、为贼做官”,这几年秀才也当起山大王了。”
这杨五爷话说得刻薄,把吕医官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站在前面的二伢子可不干了说道:“你这个老头狗眼看人低,我家秀才哥可是堂堂的参将大人。”
杨五爷听了一声怪叫:“哟呵,这是从哪里借了一身虎皮来招摇撞骗,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没听说“大将称走狗,膝行见书生”吗,就是要装也应该装一个文官嘛。”
这下子吕医官气得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阎老幺可受不了了,要知道吕医官在薛家军中掌管军医,救活过多少薛家军将士,薛家军上下对吕医官尊敬得很,因此吕医官挂参将之职,阎老幺一点嫉妒之心都没有,还替吕医官高兴呢,想想也是,是人谁没有个三灾两痛的,有这个医术高明的吕医官是薛家军的福气啊。
现在眼前这个老家伙实在嚣张,不仅开口闭口侮辱吕医官,更是对大明武将极尽贬低讽刺,阎老幺添为武将中的一员,是可忍孰不可忍,对吕医官所谓的老丈人恶意顿生,决心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老家伙,为吕医官更是为大明的武将出一口气。
阎老幺指着杨五爷说道:“来人,把这个侮辱朝廷命官的北虏奸细拿下。”
薛家军士兵早就对这个满嘴喷粪的老家伙不耐烦了,现在见阎队长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十几个士兵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开了杨五爷和其他人的连系,被拖出来的杨五爷反抗得厉害。
押着杨五爷的两个薛家军士兵可不手软,用力反扣杨五爷双手关节放在后背,见杨五爷非常不老实,两人对着杨五爷的双腿就是“噹”“噹”“噹”几脚,被薛家军士兵带金属的靴子猛踢,杨五爷顿时惨叫着委顿在地上了。
两个士兵回头看着阎老幺恶狠狠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的一使力“咔嚓”“咔嚓”,接连两声脆响,杨五爷的两只胳膊关节也被下了,这下子杨五爷的两只手失去控制,软塌塌的垂在身前,一向仗着有几个臭钱的杨五爷,痛得是满脸的泪水汗水,在“嗬”“嗬”的惨叫声中,居然发出了低低的哭泣之声。
杨五爷的三个儿子想上前救护父亲,立刻被薛家军士兵制服,其他人顿时被吓傻了,还是管家知机,闪身进了杨府大门,躺在地上的杨五爷可有些吃不消了,鼓着一双金鱼眼直勾勾的望着吕医官,却忍着就是不肯开腔。
吕医官看着杨五爷这个惨状一些不安,这时一旁的阎老幺说道:“吕秀才,你可不要心软,这恶人是我阎某人做定了。”
吕医官顿时灵台清醒,压下心里的不安,静等杨五爷接下来的反应,果然挨过剧烈疼痛的杨五爷又发起狠来了:“吕家小子,你出息了,学会欺负老人了,嘿嘿,你好言好语的求老夫,说不定还会考虑把女儿重新许配给你,现在嘛,你死了这条心吧,老夫把女儿嫁给乞丐和尚,也绝不会嫁给你这个土匪强盗。”
“哎哟”“哎哟”,杨五爷话音刚落,两只手就把薛家军士兵踩得血肉模糊,接着就有一个薛家军大汉,扛着一把开山大斧上前,朝着杨五爷的两只手比划起来,两个看押杨五爷的士兵,把杨五爷的两只手拉得长伸伸的。
这下子杨五爷真的扛不住了大喊:“吕秀才,不,吕公子,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样折磨老夫,不怕这个渑池城的人看不起你吗,哎哟,你快放了老夫,不然我家女儿会恨你一辈子的。”
阎老幺看着吕医官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吕医官一开腔就会添麻烦,于是纵马挡在吕医官前面说道“:老家伙,冤有头债有主,是你家阎大爷要收拾你,你不要砍不动青冈砍泡木,有种你冲大爷使横吧。”
阎老幺越说越有气,举着马鞭就朝杨五爷抽去,“住手”,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阎老幺停住了高高举起的马鞭,抬头朝杨府大门看去,只见大门里走出一群女眷,当先喊话的是一个相貌端庄清秀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在丫鬟扶着盈盈走来,目光直视阎老幺身后怒斥道:“吕郎,你现在高官任做骏马任骑,就到我家门前来显摆扬威了吗。”
吕医官见了那女子,就好比老鼠见了猫,人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连忙说道:“秀秀,小生是特来迎取你的。”话音未落,吕医官已经下了战马,连忙朝杨秀秀奔去。
杨秀秀满脸的寒霜说道:“吕郎,你不要过来,你看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奴家的父亲。”
吕医官听了杨秀秀的话,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望着自己心爱的未婚妻,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憋了半天吕医官才对杨秀秀说道:“秀秀,你父亲变成这样,不是小生的意思,请你要相信小生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 秀秀
杨秀秀来到杨五爷身边,俯身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官军修理非常惨,伸手去推那两个薛家军士兵,那两个士兵见是一个美貌女子,知道十有**是吕参将的未婚妻,连忙飞快躲了开去,杨秀秀扶着自己的父亲,眼里含泪看着面前的吕秀才。
杨五爷咬牙切齿地说道:“女儿,这个穷秀才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做了土匪,心肠也变得狠毒了,哎哟,痛死你父亲了,女儿千万不要听信这个挨千刀的鬼话啊。”
这下子吕医官急得不行连忙解释道:“秀秀,你父亲这样,不是小生的意思,是你父亲骂人自己惹的祸。”
阎老幺见吕医官看到自己的女人,就不顾兄弟之情,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阎老幺感叹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有了美娇娘砍掉手足又何妨,可惜阎老幺是奉命给吕医官扎场子的,说不得要把黑锅背到底了。
阎老幺对杨五爷说道:“什么东西,明明是大爷修理了你,你不敢找本大爷的麻烦,只会欺负吕秀才老实,你再啰啰嗦嗦的,惹得大爷火起,一刀下去要了你的狗命。”
阎老幺言出必行手上挽了一个刀花,快刀从杨五爷的头皮飘过,杨五爷的头发一下子掉落一半,落发飞满了全身,头上缺了一半头发,看上去成了一个半秃子,加上恐惧和震惊,杨五爷现在的样子更像一座泥胎,吓得坐在哪里一动不动了。
就连杨秀秀也被阎老幺的动作吓住了,阎老幺指着杨五爷说道:“老家伙,吕秀才做了你家姑爷万事皆休,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杨秀秀怒道:“吕郎,你们到底是官军还是土匪。”
吕医官被杨秀秀一问连忙说不字,还是一旁的阎老幺说道:“秀才,把你媳妇拉到一边去好好说,将军还等着我们上路呢。”
吕秀才果然去拉杨秀秀准备叙说相思之情,杨秀秀顿时大为羞恼,给了吕秀才的手背一下,不过吕秀才想着薛云将军还在杨家集外等着,胆子也毛起来了,硬是去拉杨秀秀,杨秀秀挣不过吕秀才,就只好半推半就向一边移去。
不过杨秀秀还是喊了一句:“我爹爹还伤着呢,我爹爹怎么办。”
阎老幺哈哈一笑道:“弟媳你放心,有咱老阎替你老爹治伤呢。”
杨秀秀被阎老幺一句弟媳羞红了脸,被吕秀才糊里糊涂的带到一边说话去了,阎老幺这才对地上的杨五爷说道:“老家伙,吕将军可是实心实意来讨你女儿的,千金礼物就在这里,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杨五爷听说吕秀才带了千金礼物来,于是忍着双手双脚的疼痛,朝站成排的明军士兵瞧去,果然不少士兵捧着大包小提的包裹,可是杨五爷想着自己刚才受到的欺凌,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理会阎老幺。
阎老幺嘿嘿一笑道:“老家伙,告诉你一件事,你女婿的仇家刘永生老爷,嘿嘿,一家一百多口人,你知道他们的结果吗。”
杨五爷愣了一下问道:“刘老爷家怎么样了。”
阎老幺笑着说:“一百多口人全部埋了,那个刘永生老爷被你女婿砍成了十几块,嘿嘿,咱还没有看见这么狠的读书人呢。”
杨五爷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们到底是官军还是土匪,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啊。”
阎老幺哈哈大笑:“老家伙,你喜欢我们是官军还是土匪呢,你还是祈祷佛主保佑,吕秀才能够成为你的女婿吧,不然不光你杨家,就连杨家集恐怕也逃脱不了灭顶之灾的。”
杨五爷顿时惊得语无伦次地道:“你、你、你,你们居然这样狠毒,咳、咳、咳…”
阎老幺笑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不管我们是官军还是土匪,这个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老大答应了吕秀才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不然后果非常的严重。”
阎老幺顺手把杨五爷的两个胳膊的关节接起,然后把杨五爷扶起来坐作说道:“老人家,这里有我们将军送给你的上千礼物,你的女婿也是朝廷参将了,与你女儿可以说是天生的一对,这是大好事啊,好好想想吧。”
杨五爷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位将军,你们真的是朝廷官军,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阎老幺想了想觉得还是明说的好:“杨老爷,我们是大同府的官军,这次出来是有秘密任务,身份不能向随便公开的。”阎老幺的称呼也在变。
杨五爷问道:“你们莫非是大同薛家军。”
阎老幺点点头说道:“阎老幺果然是见闻广博,端的是一语中的。”
杨五爷说道:“薛家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老夫那个不成器的女婿,文还可以写几笔,武恐怕是挨刀的命,他怎么可能做到参将一职啊。”
阎老幺听见杨五爷居然用女婿一词称呼吕秀才,就知道吕秀才的婚事有戏了,于是阎老幺对杨五爷解释道:“杨老爷你可不要小看了令婿,吕将军在薛家军中凭着医术活人无数,是薛家军里的万家生佛,重要性不下于一方大将,升任参将一职实在是实至名归,恭喜杨老爷得此佳婿啊。”
杨五爷听说吕秀才是薛家军的参将,心里顿时嘭嘭直跳,要知道整个大明商人,那个不想认识薛家军中人,大同府的口外贸易异常火爆,那可是一座大金山啊,可是薛家军的门路不是随便那个人能够走通的,没想到自己的弃婿就是薛家军的参将,自己这不是把财神菩萨往外推嘛。
杨五爷装着叹口气说道:“老夫*他于是希望他立志,不要沉迷在儿女私情之中,如今终于文成武就,给他吕家光宗耀祖了,只要老夫女儿愿意,老夫自然乐见其成。”
杨五爷心说你薛家军够狠,得罪你们的人多半已经灰飞烟灭了,而自己的女儿为了这个吕家小子,要死要活好几回了,再留在身边就留成仇了,如果女儿那次真的寻死成功,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还是给了吕家的傻小子,靠上薛家军也是一条发财的捷径啊。
阎老幺听了杨五爷的话大喜,把杨五爷扶了起来,这时吕秀才和杨秀秀也一起缓缓走了过来,二人走到杨五爷面前,杨秀秀低下了头去,吕秀才咬了咬牙说道:“杨老爷,请你成全小生跟秀秀的婚事吧。”
杨五爷有些尴尬没有说话,一旁的阎老幺说道:“秀才,还不快点喊老丈人。”
吕医官听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阎老幺急了说道:“秀才,你发什么呆,快喊老丈人。”
杨五爷见吕秀才真是一个榆木脑袋就说道:“女儿,你也不愿意跟这个书呆子。”
杨秀秀迟疑了一下,然后猛地点了点几下头,杨五爷叹口气说道:“哎,女生外向啊,只要女儿愿意,老一辈也没有必要做恶人,贤婿,你要好生对待秀儿,她对你是一往情深,如果你对不起她,老夫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不会放过你的。”
吕医官听了大喜,连忙给杨五爷翁婿大礼,然后当着众人表示,愿意生生世世只爱杨秀秀一个人;杨五爷听了顿时眉开眼笑,对吕秀才也开始亲热起来,一旁的阎老幺一直摇头,吕医官这个人真是书呆子,人一激动就打胡乱说,现在都做到了参将一职,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了,哪里缺少美女嘛,就算你吕秀才宠着杨秀秀,也没必要把话说死,一辈子只娶杨秀秀一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大傻帽。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吕秀才的事情,阎老幺命令士兵把薛云给吕医官准备的礼物呈给杨五爷,杨五爷看中品种多样,价值数千金的财物,对这门亲事已经是百分之两百的满意了,忍不住用刚刚复位的伤手拿着礼单,隔得很远的细瞧,暗叹礼物非常的珍贵,看来女婿在薛家军的地位的确不低啊。
接着阎老幺提出要带杨秀秀随军去大同,这下子把杨五爷为难住了,杨五爷还想借着薛家军威名,在杨家集大事*办吕秀才和女儿秀秀的婚事,怎么舍得马上把女儿送走呢,这时凑上来的三个舅子,听说吕秀才立马就要接人走,一个个都把头摇得像货郎鼓一样,坚决不同意这么轻率地把杨秀秀嫁出门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 婚事
杨家集的杨五爷不是好虚面子的,立刻眼睛一眨鬼主意涌上心头,打起了还没有成亲的女儿、女婿主意,于是提出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办婚礼,只要今晚进了洞房,就算完成了这个娶亲程序,明天就可以放女儿、女婿随军离开。
这下子阎老幺和吕医官都没辙了,在杨家集停留一天,不是他们二人能够做主的,可是杨五爷提出一天时间风风光光嫁女,这也是合符人情,而且杨五爷已经算得上特别给面子,杨家总不能让杨秀秀不明不白的跟着吕秀才离开吧。
最要命的是一旁的杨秀秀直拉吕秀才,暗示吕秀才赶快答应下来,于是吕秀才瓜西西的看着阎老幺,阎老幺这时也发毛,心里想着应该找个借口去给薛将军请示一下,阎老幺还没有开口说话,杨五爷这个老狐狸就知道自己面前这两个家伙都不是能够做主的人,看来这薛家军还有大人物没有露面呢。
就在杨五爷洋洋自得等着阎老幺答复的时候,长街西面一阵马蹄声传来,不一会从街尽头转过来一支长长的马队,看热闹的百姓见大军到了,立刻四下躲闪而去,杨五爷府前已经没有多少百姓,有人也是在远处躲着偷看。
杨五爷在自己儿子的扶持下沿着长街迎了过去,阎老幺打马先行赶到薛云身前,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做了报告,薛云听了暗暗好笑,这个杨五爷真是一个贱皮子,服打不不服说,不过世人大多如此,薛云的目的就是帮吕秀才达成心愿而已。
杨五爷步幅艰难的走到了薛云的面前,见阎老幺给当先的年轻将军说话,知道这就是真佛了,立刻对薛云说道:“渑池小民杨五,恭请将军去寒舍小歇。”
薛云看着眼前这个老头有些感慨,虽然杨五对吕医官是刻薄了一些,可是世上的父母哪一个不是为了女儿好,只是方法对不对而已,大多数儿女都是顺毛毛,你越是不愿意让她跟谁好,她(他)反而越非跟那人不可,当终于有一天发现自己所托非人时,那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薛云看着远处缓缓走过来的吕医官和杨秀秀,薛云感叹这个女子的执着,还真的选上了一个佳婿,只要薛家军大业得成,这杨秀秀跟着吕秀才还少得了一场富贵,只是吕秀才的老丈人实在是太势利一些。
不过杨五既然是吕秀才的老丈人了,薛云不得不替杨五考虑一下,今天在杨府办了婚礼,将来薛家军跟朝廷交恶,这杨五的日子恐怕难过得很,轻则失财破家,重则抄家灭族也是有可能的。
薛云沉默良久之后,然后挥手让亲兵把杨五几人围了起来,这让杨五惊疑恐惧起来,薛家军将士迅速把杨五和他的儿子家人隔开,薛云也下了乌龙驹,走到了杨五的面前。
薛云说道:“杨先生,你答应了吕将军的婚事,也是我们薛家军的长辈了,不过为了你和杨家好,吕将军和令爱的婚事最好不要在你杨家*办,杨先生你明白本将军的意思吗。”
杨五听了之后就觉得背上有冷汗冒出来,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不对,薛云继续说道:“杨先生,我们在梦驼岭做了一些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如果再在你家办喜事,恐怕会对你不利,不如就当女儿被吕秀才抢去了吧,以后有机会来大同见女儿女婿也不错。”
杨五是生意人,而且是老奸巨猾哪一种,薛家军的种种传闻,因为多少也听说过的,在河南官场民间,薛家军就是打建虏的功臣,祸乱朝廷的魁首,让人是又爱又恨,将军对梦驼岭的解释只是表面原因。
总的说来这位将军也是为杨家好,这让杨五心里好受了一些,现在按自己女儿被吕秀才抢走,将来就算薛家军跟朝廷有什么瓜葛,自己也能很容易脱身,杨五放下了女儿被*嫁的心事,贪欲又冒出来了。
杨五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将军高姓,不知道能不能请将军做个保媒呢。”
薛云知道杨五是想问自己的身份,薛云要给吕秀才挣面子,也不怕杨五会出去乱说,就是河南的官员知道自己在渑池干了什么,恐怕也只有瞪着眼干看着,不要说薛云嚣张跋扈,九边边将那个又是遵纪守法的人。
薛云说道:“杨先生,本将军姓薛名云,现任山西大同军镇副将,如果杨先生不嫌弃本将军位卑职低,吕将军和令爱的婚事本将军保定了。”
杨五立刻计上心来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薛家军,有你作保老朽就放心了,来人老朽有想去大同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顺便把女儿的嫁妆送到大同城去。”
薛云闻琴声而知雅意,知道杨五别有打算,就笑眯眯地对杨五说道:“杨先生,你现在是薛家军的眷属了,去大同的路上可以向沿途大同军寻求保护,你把这块腰牌捡好。”
薛云从身边亲兵要来了一块薛家军通行用的腰牌,再把腰牌送给了杨五,杨五心头顿时大喜,激动地对薛云说道:“薛将军,老朽能不能够在渑池和大同之间做一些小买卖呢。”
薛云微笑道:“当然可以,大同城从来不禁商民往来。”
杨五听了连忙致谢,薛云接着说道:“杨先生,大同城对商民贸易税费是一视同仁的,不过你是薛家军的亲眷,如果有其他方面的困难,大同薛家军会尽力为您解决的。”
杨五听了薛云的话有点受打击,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道:“薛家军,这个关税抽成都是必须的,只要路上财物安全,大不了多走几趟就是。”
薛云心说这个杨五的胃口实在不小啊,不过看在吕医官的面子,怎么也要关照一下这个杨五,于是薛云说道:“杨先生尽管放心,只要进入了薛家军控制的地盘,一定能保护你杨家的财货,只是听说最近陕西非常的乱,杨先生走货需要多加注意。”
杨五连忙回答:“薛将军,陕西方面年年大灾,逃荒的难民数不胜数,不少人已经结伙成盗,我们渑池城也深受其害,如果不是隔着一条大黄河,恐怕整个渑池城都快被陕西难民住满了,这方面老朽会格外小心的。”
薛云看着站在杨五身后的吕医官和杨秀秀,这个杨秀秀的确是一个秀外慧中的美貌女子,薛云暗叹吕医官这个书呆子有福气,最难得的是杨秀秀在吕医官逃离渑池之后,还能够以死明志,等待自己的心爱之人回来,让薛云对杨秀秀非常的敬佩。
薛云说道:“呂先生,你跟杨家小姐商量好了没有。”
吕医官回答:“将军,秀秀愿意跟属下一起走。”
吕医官跟杨秀秀四目相对,二人含情脉脉的互相注视着,薛云向杨五望去,杨五会意马上说道:“薛家军,老朽立刻回去给闺女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再叫上几个使唤的丫头下人。”
薛云说道:“杨先生,好,本将军就在这里等着就是。”
杨五说道:“闺女,快跟爹爹回去收拾东西,你好跟吕姑爷一起去大同城。”
杨秀秀羞涩舍得跟着父亲一起离开了,薛云对吕医官说道:“秀秀是个好女子,他父亲也托付了本将军,你将来要是辜负了她,本将军可不答应。”
吕医官连忙说道:“将军请放心,属下今生今世只娶秀秀一人,绝不会让秀秀受一点委屈的。”
薛云听了吕医官的雷话,被惊得内嫩外焦,半响才念念有词的说:“呂先生,本将军只是要求对秀秀好,可没有要求你终身只娶她一个人,这个你是不是考虑得不太周全啊。”
哪知道吕医官依然还是信誓旦旦地说:“将军,属下已经考虑好了,属下一个穷书生,能得到秀秀这样的富家小姐的倾情相爱,此生只爱秀秀一人,是属下对她唯一能够表示心意的方法。”
薛云不知道吕医官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是一个情圣,不过薛云暗叹自己是自愧不如,既然吕医官愿意为了杨秀秀这颗杨树,放弃一大片深林,薛云也不会管别人的闲事,只要吕医官自己能够抵御得住富贵荣华妻妾满堂的诱惑就行。
没有多久杨五就带着女儿秀秀回来了,只是后面跟着两男两女,四个人都是大包小提的,杨五来到薛云跟前说道:“薛将军,老朽把女儿带来了,这四个下人是留在女儿女婿身边服侍之人,一切都拜托薛将军多多关照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绛州
吕秀才在杨家集明面上抢夺了杨五爷的女儿杨秀秀,这就是后来传说的新朝著名戏剧《迎亲杀仇》,只是戏中没有提起薛云曾经一同前往;离开杨家集的时候,薛家军购买了大批食物在马上食用,大队骑兵朝北边黄河渡口而去。
薛家军骑兵北上路过渑池城时,把诛杀梦驼岭刘永生一家之事,用弓箭射入渑池城中,信中表明杀刘永生、抢杨家集杨五家女儿的是“赛锦侯”的人马,“赛锦侯”向渑池城县官发出警告,不得伤害无辜之人,一切事情“赛锦侯”一人扛下了。
这时渑池城的军民才知道出了大事,等“赛锦侯”的人马在渑池城绕城一周离开后,城外杨家集来人报信,坐作箩筐手雷渑池城城楼,把杨家集的情况做了汇报,原来是三年前那个落地吕秀才作乱,回来报仇雪恨接妻子。
渑池县县令和城上官兵看过“赛锦侯”的军容,清一色的铁甲骏马,就是大明最精锐的边兵也不及,很多人都怀疑这五百铁骑就是九边明军中的强军,只不过冒充是塞外马贼而已,既然吕秀才货真价实,就把罪名扣在吕秀才身上,算是对死去一百多口人一个交代,至于杨家集杨五家县令也不准备去碰,这么大事情还是等河南承宣布政司来处理吧。
薛家军傍晚才到达黄河古渡口,跟那里的把守渡口的薛家军汇合,可是天色已晚,薛家军就在黄河南岸安营扎寨,只是给吕医官单独分配了四顶帐篷,让吕医官的未婚妻和梦驼岭带出来的人使用。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八日清晨,薛家军开始渡河北去,直到过了中午所有的薛家军才过了黄河,薛云下令重赏渡薛家军过河船工渔民,这才回山西平阳府建立的老营,由于渡河时耽搁时间太多,加上吕医官带领的家属和乡亲不善骑马,薛家军先走了一半多路程就只好立营休息了。
哪知道到了下半夜,大营北面北面火光冲天,这个薛家军都被惊醒了,薛云来到大营北面观看,阎老幺过来向薛云禀告:“将军,前面起火方向是绛州城。”
薛云心里顿时一惊,难道是陕西民变提前爆发了,可是这里山西平阳府,陕西民变应该不会波及到绛州吧,只是北方发生这么大的火,不是民变又是什么呢,薛云一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阎老幺向薛云请示是不是派出夜不收去起火之地探查,薛云看了看起火的方向在偏偏西北,王二娃立营之地在东北方向,离起火的地方旗民相差三四十里以上,显然跟自己薛家军没有什么关系,现在黑灯瞎火情况不明恐怕徒伤了自己的部下于是,薛云否决了阎老幺的侦查提议。
一直等到了五鼓天明,北面的火势小了很多,薛云才下令薛家军全军拔营而走,就在这时北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薛云心说自己还是走不掉了,于是命令薛家军原地列阵,等候不久就会到来的不明马队。
一会儿就有一支明军马队直冲冲的朝薛家军驰来了,到了近前带队的大喊救援,薛云下令薛家军拒绝来军从正面进阵,于是薛家军封闭了正面的旗门,不过那队明军也识趣,见正面不能穿过,就从左翼绕到薛家军阵后去了。
一旁的阎老幺说道:“将军,这路明军一共五十八骑。”
薛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北面尘头大,看样子有好几千人;前锋的骑兵已经看得见马上的人影,这时候士兵拥着一个明军千总来到身边,薛云侧身看了看这个风尘仆仆的千总问道:“说说你的官职和现在发生的情况。”
那个明军千总说道:“启禀将军,卑职是陕西平阳府千总赵日满,现在正被白莲教乱党追杀,请将军施以援手帮助剿贼。”
薛云“哦”了一声,觉得这个赵日满不光名字有些熟,连人也有些面善,薛云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薛云才想起来,这个赵日满千总就是跟着马千总到薛傲韧军中夺权的两位帮凶之一,没想到三年后在山西绛州这个地方碰面了。
知道是赵日满之后,薛云对插手白莲教的事情更没有兴趣了,不过还是饶有兴趣的听赵日满诉说事情的经过:原来绛州破获了白莲教的一个窝子,然后按照线索抓人,一共牵连出来三百多人,其中有路经绛州的白莲教高层家眷,赵日满是奉平阳府都司之命来绛州提人,赵日满没想到当夜就遇到白莲教在绛州大劫狱,赵日满率领的三百官兵去救援,被骗开城门的白莲教打败,这才一路南逃而来寻找救兵。
薛云听了赵日满的话,觉得他说得不尽不实,其中隐瞒不少情况;就在说话间,白莲教的数百人马已经在离薛家军一箭之地稳住了队伍,这些人并不向薛家军发起挑衅行为,而是等待后续的大队人马赶到。
赵日满见这个年轻将军并不接话,就知道要这支明军帮着剿杀白莲教非常困难,不过赵日满还是继续做着努力:“将军,白莲教虽然有数千人,不过都是乌合之众,只要打败他们的骨干队伍,白莲教就是一盘散沙了,那时候将军就可以升官发财了。”
薛云微微一笑道:“赵千总,这样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好好的把握呢。”
赵日满听了脸上一红说道:“将军,末将只带了三百兵马,又被白莲教打了一个出其不意,只带了一百手下出城,就是这样末将这一路还是射杀了上百的白莲教匪徒。”
薛云一听就明白了,这赵日满杀了这么多的白莲教徒,难怪白莲教死追他赵日满不放,看白莲教这个架势,不杀死赵日满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薛云暗想要是赵日满不遇上自己,会不会被白莲教追到黄河边,上演一出乌江渡的闹剧。
薛云让亲兵把赵日满请下去,这时赵日满才认出了薛云,赵日满惊惧地说:“你是薛云,你们是大同边军。”
薛云见赵日满认出自己也就不再隐瞒说道:“赵千总,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只是本将军至今不明白薛家到底得罪哪家真神。”
赵日满脸色一变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薛家军,昔日都是末将的错,希望将军能够不计前嫌联手对付白莲教。”
薛云哈哈一笑道:“赵千总,过去三年了,我们再次碰头,你就没有什么事情告诉本将军的吗。”
赵日满神色一暗,过了一会才说道:“薛家军,末将奉上命行事,实在无话对将军说。”
薛云愣了一下后就哈哈大笑道:“好,赵千总果然是铮铮铁汉,本将军看你是抗击建虏的英雄,这次就保你一回,不过其他事情就不必说了,来人,送赵千总后面休息。”
赵日满知道是薛家军之后,已经没有报什么鼓动薛家军剿匪的想法了,现在需要请他离开,赵日满只得垂头丧气的跟着薛云的亲兵离去,这时的赵日满知道,错过了薛家军进攻白莲教的机会,自己损兵折将,回去之后不是撤职就是砍头了。
薛云再看向白莲教的队伍,这时候已经聚集了三四千人马,终于有白莲教的首领出来要求搭话了,阎老幺自告奋勇去跟白莲教首领搭话,过了一会儿,阎老幺就打马回来向薛云汇报,白莲教的要求就是薛家军自行离开,他们要生吞活剥了赵日满。
薛云心说这个赵日满把白莲教祸害惨了,白莲教不杀死他赵日满,是不会咽下这一口恶气的,不过薛云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不能把赵日满交给白莲教的,这样注定薛家军会面对白莲教的战斗。
可是薛云心里也有疙瘩,自己的母亲就是白莲教的,奶娘希望自己不要跟白莲教为敌,连指腹为婚的表姐玉女圣剑也是白莲教的,自己一旦跟白莲教打起来,不知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那个亲戚故人伤到了,这些可是非常要命的事情啊。
薛云想了想决定亲自出马去一见白莲教的首领,就让士兵高喊对面的主将出来对话,很快对面的白莲教回应,同意跟大明官军搭话,于是薛云在阎老幺的陪同下出了军阵,白莲教负责谈判的首领也陪着一个老者出了白莲教队伍朝中间走来。
当薛云和阎老幺和那两个白莲教首领相距不足五十步时,薛云认出来了这两个白莲教首领,这二人居然就是当年解救姻亲钱家,在河间府与沧州南皮的交界边上遇到的两个白莲教熟人,这让薛云觉得世界真的很小,这些已经快忘记的敌人,今天一下子就碰到了三个,说不定白莲教里面还有自己的老熟人呢。
薛云忍不住开玩笑道:“二位故人别来无恙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故人
两个白莲教首领正是当年在沧州南皮三块石跟薛云照面的杨护法和郎铁柱,杨护法、郎铁柱一听薛云说话,也认出了薛云的身份,我的妈呀,这回自己的圣教在绛州遇到对头,薛云军队可是凶名在外,圣教这几千临时组成的武装,恐怕经不起薛家军雷霆一击。
杨护法、郎铁柱心里打鼓,战意一下子就退了许多,还是杨护法出头来跟薛云搭话:“原来是薛将军啊,时隔三年之后,将军已经名满宇内的抗金英雄了,真是可敬、可佩。”
薛云嘿嘿一笑道:“各位这几年坐南朝北收获也不小吧。”
杨护法尴尬地一笑:“薛将军见笑了,我等教众忙忙碌碌不过混口饭吃而已,没想到在绛州这个小地方遇见了将军,我家长老可想念将军得很呢。”
薛云问道:“这次你们王长老也到了。”
杨护法回答:“薛将军,王长老在绛州城主持大局,不如让本护法派人通知王长老,让王长老跟将军你叙叙旧如何。”
薛云哈哈大笑道:“本将军是官,你们是教匪,叙旧就不必了,你我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杨护法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强颜平和道:“薛将军,你能不能够卖一个面子,把逃入你军阵中的明军千总交给本护法,我们圣教都会承你的情。”
杨护法话一出口,薛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一旁的阎老幺桀桀怪笑道:“嘿嘿,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跟我家将军这样说话,要薛家军交人,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阎老幺的话把杨护法呛得不行,一旁的郎铁柱可不干了,这明军将领说话太伤人了,有道是打人不打脸嘛,你这样说难听的话,让咱们带军的人,怎么在数千教众面前抬头做人,郎铁柱一急就纵马上前搭话。
“呔,你怎么说话的,我家护法跟薛将军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喽啰啰嗦。”郎铁柱不过招惹薛云,不过踩踩阎老幺的胆子还是有的。
阎老幺大怒正准备回骂,被薛云用手势制止住了,薛云对杨护法说道:“这位首领,刚才投奔本阵的千总,是本将军的故人,你的要求本将军不能答应,你我两军还是各走各路吧。”
杨护法迟疑了一下说道:“薛将军,适才那个千总实在可恶,这一路上射杀了我圣教上百教众,今日薛将军给圣教一个面子,他日圣教对将军必有厚报。”
薛云温怒道:“本将军是朝廷官员,已经对你们格外优容了,现在你还*本将军交出同袍,莫非以为本将军怕了你们不成。”
杨护法迟疑了一会说道:“薛家军息怒,这件事是本护法考虑不周,再不会提这件事了,只是薛家军能不能跟我教王长老见个面,大家叙一叙旧情如何。”
这时一旁的郎铁柱不服了,准备跳出来挑事,被杨护法严词喝退,赶回了白莲教本阵,薛云说道:“你我分属官贼,还是不要见面了,现在是你们白莲教走,还是本将军带着军队离开。”
杨护法想了想说道:“薛将军,我军人困马乏需要休息,你们薛家军要走就请便吧。”
薛云命令薛家军整队向北进发,赵日满等五十八骑官军害怕白莲教追杀,只好跟着薛家军一起出发,当薛家军走出快二十里路,再也看不见白莲教的踪影了,薛云才让赵日满千总过来见自己。
赵日满沉着脸面对薛云,薛云也懒得理会赵日满的心情说道:“赵千总,本将军只能护送到这里了,你们从这里北上,避开了绛州城,应该可以顺利赶回平阳府了。”
赵日满犹豫一下说道:“薛家军,你可是大明朝的擎天柱,以薛家军这一千精兵击白莲教数千乌合之众,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将军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
薛云嘿嘿笑道:“赵千总,本将军敬你是抗建虏的英雄,不跟你计较当年的事情,你还不快走,不然本将军后悔起来,你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赵日满听了脸色一变,挥手招呼自己的手下脱离薛家军兵阵,很快赵日满率领五十八骑朝北面迅速驰去,临走时赵日满留下一句话:“薛云,赵某看错你了,你已经不是大明的英雄,而是成了大明的军阀,你辜负了成千上万盼望王师的辽地军民。”
阎老幺就赵日满对薛云将军恶言相向,立刻就要带兵去追击赵日满和他的手下,薛云招呼阎老幺道:“走吧,过了两个山岗就到老营了。”
阎老幺狠狠的咒骂了赵日满几句,这才带头率领薛家军向东北前进,薛家军只过了一个小山头,就看见王二娃带领一队骑兵迎了过来,到了近处薛云看清楚了,跟王二娃一起赶来的还有自己在大同副总兵府的总管阳震雷。
薛云对阳震雷的到来心里打鼓,薛家军在大同城的二号人物赶来,恐怕大同城一定出了非常严重事情,薛云想到这里,立刻一夹乌龙驹,乌龙驹飞快窜出向阳震雷、王二娃所在的位置驰去。
薛云到来近前说道:“阳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阳震雷说道:“少爷,属下是昨日赶到这里的。”
薛云跟阳震雷并马而行,率领薛家军朝老营方向走去,阳震雷惭愧地说:“少爷,属下办事不力,让布木布泰那个小丫头跑掉了。”
薛云听了就知道糟了,把布木布泰这个祸害跑了,都怪自己看在哈日珠拉面上,没有狠下心来把布木布泰彻底解决掉,这下子不知道这个小妖精会搞出什么乱子来,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啊。
阳震雷见薛云沉默不语,就对薛云说道:“少爷,都是属下的失职,请少爷责罚吧。”
薛云连忙收回心神说道:“大哥,你说什么呢,这布木布泰小弟正不知道是关是放,她自己走了最好。”
阳震雷知道是少爷宽慰自己,越是这样阳震雷越是觉得愧对少爷,薛云岔开了话题:“阳大哥,大同方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阳震雷回答:“少爷,大同城表面非常平静,不过家主介绍来的骆家客商活动频繁,不像是专心来大同做生意的,他们的人和我们潜水卫发生了好几次冲突了,好在双方都非常克制,才没有出现死人的情况。”
薛云听了沉默一阵才说:“阳大哥,把骆家商户的情况全面整理一下,回到大同本座要仔细看看。”
阳震雷大同答应,薛云身后的王二娃说道:“少爷,昨夜绛州城被白莲教攻破了,已经有几个乡绅向我们求救了。”
薛云看见已经看到老营大门,就没有回答王二娃的话题,驱马加速通过了营门,直接在中军大帐前下马,大帐前果然有五六个身穿绸缎的读书人在晃悠,薛云也不理会这些人,自顾自的进了中军大帐。
薛云坐在大帐主位上,就听见帐外的乡绅在帐篷外高声喧哗,急于要求进帐篷求见薛云,把薛云烦得实在不行,就对刚刚进来的王二娃问道:“二娃,你怎么把这些士绅放进军营里来了。”
王二娃听少爷口气不善,不太明白少爷的意思:“少爷,他们来军营求救,我们打的又是大明旗号,这些人实在太难缠,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小的这就去把他们赶出军营就是。”
薛云说道:“算了,现在赶他们出军营,将来难堵绛州乡绅文人悠悠之口,就让他们在帐外等一阵吧。”
阳震雷问道:“少爷,我们薛家军剿一下白莲教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薛云叹口气道:“阳大哥,可惜占领绛州的白莲教,是本座的故人,说起来本座还多少欠他们一点人情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粮食
薛云只是告诉阳震雷、王二娃、阎老幺他们,白莲教的王长老曾经打赌输给自己二十车货物,说起来这些财物也是薛家军起本本钱之一,至于王长老他们是不是白莲教都是两说,不过薛云觉得自己欠王长老一点人情,加上父母、奶娘、表姐等原因,薛云是不太会对王长老这些人动刀兵的。
于是薛云借口商议军务,把那几个乡绅打发到一处帐篷等候,然后用拖字诀把这些乡绅拖住,接下来再看看绛州城发生的情况如何;薛云接下来跟阳震雷谈起大同城里的事情。
御马监监军太监张公公、山西巡抚赵大人、大同知府李大人依然没有变化,只是来了一个山西提刑按察使孙大人查办积案错案,薛六主持大同军务,张参将、梁宁国参将若即若离的,费千总、汪千总、王千总还是比较放心的,图千总神出鬼没摸不清他的态度,就是大同卫罗指挥使感觉心事很重,据说山西都指挥使司准备给他调职。
薛云没有听到余大成的情况就问:“余副将呢。”
阳震雷叹口气道:“余大成心气大得很,他仗着自己飞大同城职位最高的武将,对老六的越来越过分,完全是一副要出位的样子,现在我们薛家军对大同城的控制力比以前差了很多了。”
薛云问道:“婉琴最近怎样。”
阳震雷说:“据说把禁了足,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看你的替身了,据潜水卫报告,上月余大小姐准备来副总兵府,她母亲拿着绳子堵在二门,说只要余大小姐去了我们府里,她母亲立马在二门上吊死。”
薛云暗叹余家居然这么势利,见自己有个三张两短,就准备悔婚拖后腿,结这样一家姻亲实在悲催,只是婉琴对自己的情谊,自己实在是难以割舍,这次回到大同城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处理跟余婉琴的感情。
阳震雷接着说道:“少爷,余副将跟京城骆家走得很近,可是骆家家主骆思恭已经倒台失势,余副将靠着骆家能有多大好处。”
薛云轻轻地说道:“骆家的后台是信王。”
薛云一提到信王,阳震雷、王二娃、阎老幺都吃了一惊,因为大明朝的王爷是不允许私交外藩的,这信王好余副将想做什么,这可是欺君谋逆的大罪,这余副将想当大同镇总兵官都想的要疯了。
阳震雷再就是提到李小勇在陕西,不过传回来的消息说,今年陕西又是大旱,看样子大多数府县基本上是颗粒无收了,百姓根本无法上缴朝廷税赋,无数人家会破人亡,陕西前几年的旱灾,已经*得人民无法生活,一些特别贫困的地方,啃树皮吃观音土比比皆是,很多人还被抓去宰杀吃掉,被当地称为“菜人”,有的地方开始把“菜人”切割了公开买卖,如今的陕西偏僻一些的地方,妇女小儿基本上不敢走远路,以免被人捉了去做“菜人”。
薛云听说陕西的灾害这样严重也是心有戚戚,想到陈掌柜弄到大同去的番薯、玉蜀黍,今年应该中第三季了,第一季薛云让大同北边的几个寨堡试种,这海外作物番薯、玉蜀黍在扶梯试种成功,去年把全部收获的作物做了种子,年底收了三十五万多斤番薯,七万多斤玉蜀黍,今年的种植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薛云问道:“阳大哥,今年的番薯、玉蜀黍种植情况怎么样。”
阳震雷说道:“少爷,番薯上月地就开始播种了,今年番薯的芽发得不错,反正边墙的荒地多得很,就按少爷的意思,种了大概一万亩,照一亩三千斤计算,到**月份就可以收三千万斤番薯了。”
薛云笑了笑道:“阳大哥,如果能够精工细作,产量应该还可以上升一些,有了这些番薯,大同城缺粮的口子差不多就堵上了。”
阳震雷说道:“少爷,你真是神机妙算,仿佛早就预料到这几年会有天灾一样,找来了这样神奇的粮食作物,对了,少爷,快要播种的玉蜀黍是不是全钟。”
薛云问道:“现在的玉蜀黍能够钟多少亩土地。”
阳震雷说道:“少爷,按照一亩投放四五斤种子,七万多斤玉蜀黍,可以钟一万四五千亩土地,年底按去年的收成一千斤算,一千四五百万斤玉蜀黍问题不大。”
薛云说道:“阳大哥,只要有地,就全部种下去,我们吃不完可以拿来救济山西、陕西的饥民嘛,不过明年的种子一定要留够才行。”
阳震雷说道:“少爷,上个月库伦的姜曦总督还来信要番薯、玉蜀黍种子,顾了姜曦总督哪里,到时候恐怕没有多少番薯、玉蜀黍解救山西、陕西的饥民。”
薛云暗中叹了一口气,自己要是穿越来的第一年,就开始种植番薯、玉蜀黍,现在完全可以扩大几十倍的收成,说不定山西、陕西的饥民,就不会再缺粮了,陕西可能就不会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就更不可能出现人食人的惨象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现在薛云想什么都晚了。
薛云在陕西可谓用心良苦,一边是从在手下招兵,减少陕西青壮造反的可能,一面向土谢图汗部的库伦移民,可是薛云这些做法,比起陕西年年的大干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这样陕西持续的大饥荒和农民起义是不可避免的了。
薛云问道:“阳大哥,土谢图汗部军区的食物不够吗。”
阳震雷说道:“少爷,现在土谢图汗部军区有军民五万人,其中近四万是陕西、甘肃的难民,这些人习惯了素食,肉吃多了还拉不出屎来,要不就是滑肠拉肚子,何况这么多人在土谢图汗部吃喝拉撒,土谢图汗部的牛羊也供应不上,所以姜曦也挺着急的。”
薛云说道:“土谢图汗部的肉食供应的压力大,本座是知道的,看来应该在土谢图汗部番薯、玉蜀黍的种植,近期可以向车臣汗部购买一些牛羊以解燃眉之急,另外大同方面给库伦军区准备一批普通茶叶送过去,这东西喝了,可以帮助人消化肉食利于便秘。”
阳震雷说道:“土谢图汗部军区都指挥使杜平、总管吉尔格勒,率领郝大勇和哈丹昭日格所部,同布里亚特人支持的郎守一、郎独生所部时有战斗,虽然我军胜多败少,可是土谢图汗部北面和东面一直不安全,车臣汗部对我们薛家军也非常戒备,只是朱由华还多少跟姜总督保持着买卖关系。”
薛云想到郎守一、郎独生就气不打一处来,薛云正想问问土谢图汗部太后真真的近况,就有亲兵进来禀告:“将军,有绛州的故人来访,指名道姓求见将军。”
薛云心说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绛州故人,莫非是白莲教中人来见自己,这白莲教中人不光来得快,而且胆子也大,真是估到自己不会把他们做什么,跑到薛家军的营盘里来,莫非还想拉自己进白莲教不成。
薛云问道:“来人是什么模样。”
亲兵回道:“将军,据守辕门的士兵说,是一个长相清瘦的老者,辕门外大概有五百人马守候。”
薛云心说这就对了,应该是三年前见过的王长老,薛云对王二娃说道:“二娃,悄悄去把来人接进来吧。”
王二娃出去一会儿,就陪着一个清瘦的老人进了帐篷,薛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输给自己二十辆马车货物的老者,薛云朝阎老幺递了一个眼色,阎老幺会意,给王长老搬了一个马扎过来。
薛云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故人来了,只是军营简陋,请王长老将就坐吧。”
王长老微笑道:“薛将军不必客气,老夫是来谈正事的,这些小事不会在意的,还请薛将军避退左右。”
薛云说道:“帐内都是本座的生死兄弟,王长老有话但说不妨。”
王长老哈哈一笑道:“薛将军,莫非你害怕本长老暗算与你不成。”
薛云说道:“看来本将军不主随客便都不行了。”薛云对阳震雷、王二娃、阎老幺三人挥了挥手,阳震雷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出口,只是狠狠的盯了王长老一眼,然后带着王二娃、阎老幺离开薛云所在的帐篷。(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说客
王长老隔着薛云有一丈开外坐了下来,然后才满条理性的对薛云说道:“当年在沧州南皮三块石得见将军,就知道将军不是池中之物,果然在三年的时间里大鹏展翅,当世英雄非将军莫属。”
薛云笑了笑说道:“王长老过奖了,所谓时势造英雄,薛某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英雄二字实不敢当。”
王长老说道:“薛家军的大名,大明人那个不是如雷贯耳,今日本长老的属下蒙薛家军手下留情,实在是感激不尽,本长老在这里谢过了。”
薛云说道:“俗话说杀敌一万自伤三千,何况薛家军与王长老并不瓜葛,也没有朝廷的敕令,本将军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王长老大笑道:“对、对、对,圣教与薛家军是友非敌,今天本长老真要好好跟薛家军叙叙旧啊。”
薛云盯着王长老说道:“王长老实在是太客气了,本将军就陪你聊聊,过一会本将军还要接见一批平阳府乡绅士子。”
王长老听了薛云的话脸上显得很不自然,于是对薛云说道:“薛将军,既然你公事繁忙,本长老就打开窗子说亮话,本长老这次来见你,就是要跟你谈一笔买卖。”
薛云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王长老说道:“本来圣教虚席四大天王之位,等待薛将军入座,现在看来薛将军是人中龙凤,必不肯屈居他人之下,不如薛将军跟我们圣教合作,平分大明江山如何。”
薛云微微一笑道:“王长老,这江山也可以平分吗。”
王长老一愣还是继续说道:“薛将军,现在圣教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报血海深仇,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何况圣教教主一职出自公推,如果将军加入圣教,为圣教立下大功,出任教主并非不可能,这样就不会出现一国两主的现象了。”
薛云岔开了王长老的话题说道:“王长老,你非常自信,好像大明立刻就要土崩瓦解了,不知道你的自信来自哪里。”
王长老说道:“薛将军,天下百姓苦朱明王朝久矣,现在陕西、甘肃饥民遍野,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仿佛就是堆满材火的荒原,只要我们到了秋后稍稍一鼓动,陕西、甘肃必然大乱,那时候天下恨朱明王朝者群起揭竿,亡明者必是圣教与将军耳。”
薛云摇了摇头道:“王长老,国家衰亡,老百姓都是最大的受害者,贵教何苦为了一己之私,使天下人沦为猪犬。”
王长老有些激动地说:“薛将军,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教吗。”
薛云说道:“王长老以前否定是白莲教、闻香教,那你们是什么教。”
王长老说道:“薛将军,我们是明教。”
薛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王长老见了不知道薛云听明白没有就说:“薛家军,你可知道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是明教出身,可是这个朱元璋依靠明教窃据皇位之后,反而对明教众人大加杀伐,堂堂中原竟然没有明教的立锥之地,从洪武年间到现在,明教差不多被朱元璋和他的子孙杀干净了,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不报呢。”
薛云沉默无语,对朱元璋这个老祖宗滥杀,薛云是深有体会的,莫说是你明教这些危害大明江山的邪教,就是跟他出生入死打江山的兄弟,到头来那个不是人头落地,明教这样有危害的邪教,历朝历代都是朝廷重点打击的对象,这个矛盾体永远不可能妥协,除非有一方彻底消亡为止。
薛云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王长老,你们跟朱家的血仇,本将军实在是插不上话,不过本将军是不会在大明的土地上打内战的,配合你们明教祸乱大明,本将军是不会做的。”
王长老伸出大指母赞道:“薛将军果然是一个大大的忠臣,可是朝廷怎么对待将军和薛家,大明人个个是心知肚明,将军现在还托病大同不肯返京就职,还不是朝廷相煎太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昔日精忠岳武穆的结局如何,将军可要好好的三思啊。”
薛云说道:“王长老,我薛家是大明世代忠臣,反朝廷的事情休要再提,不过本将军立志抵御外侮,内战自己人杀自己人,本将军是不会做的。”
王长老叹口气道:“薛将军,天与将军建不世之功,将军弃而不取,实在是有违天意啊。”
薛云道:“王长老,我们道不同,就言尽于此吧。”
王长老知道不能说动薛云为明教效力,虽然是在意料之中,还是让王长老觉得非常遗憾,不过王长老觉得薛云并不特别反感明教,相信假以时日,是可以说服薛云的,就算不能说服薛云投靠明教,也应该鼓励薛云自立,最低也要让薛云对明教没有敌意,是明教义军在未来的战场上少一个劲敌。
不过王长老根据明教收集的情报判断,薛云控制大同城,并跟蒙古有勾结,其妾室燕三娘在浙江杭州府招兵买马,北直隶沧州一带也有兵马,分明是野心勃勃之人,恐怕更多的人不相信自己吧,王长老想到这里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王长老说道:“好,薛将军果然是是非分明,我们明教跟朱家说起来,应该是私人恩怨,既然薛将军暂时不愿意趟这一次的浑水,我们明教也希望薛将军作壁上观,将来我们明教一定会对将军有所厚报。”
薛云过了一会说道:“你们是准备在陕西起事吧,不过本将军在陕西也有利益所在,希望明教在面对薛家军保护的势力时,大家能够和平相处,如果有特别为难的事情,双方可以协商,切不可任意而为,王长老一定要切记。”
王长老愣了一下,心说这薛家军真的不可小视,居然在陕西也有布局,这让明军起事更加绑手绑脚的,可是薛家军的战斗力实在太强,明教的最大敌人是朱明王朝,如果跟薛家军拼个你死我活,就算能够胜出,两败俱伤之下,明教也难道朝廷的毒手。
王长老说道:“薛将军,能不能见告所部首领名号。”
薛云说道:“王长老,现在恐怕不方面公开,如果你们一旦有所接触,薛家军会主动向你们明教表明身份,贵教可以到大同城核实身份,往明教首领切莫自误。”
王长老连连点头答应,然后接着对薛云说道:“薛将军,大同马市兴隆,不知道将军能不能够买些军马给明教。”
薛云听说明教要买马,知道是王长老想拉自己下水,这下子薛云非常的纠结,虽然薛云知道只有大明内乱,自己才有复国的希望,可是当时机来临的时候,薛云想到将来整个大明境内腥风血雨,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亡,薛云的心在不住的战抖。
薛云一直认为陕西农民大起义,是以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为主旋律的,怎么冒出了明教这个军事集团,如果不是历史上那些起义的农民军明教徒,沉沦在大西北滚滚黄沙之中,就是历史走上另一条歧路。
薛云对突然冒出来的明教心里没底,不过薛云相信自己的薛家军扑灭明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既然在自己的控制之内,就让明教登上历史的舞台好好的表演一下吧,如果明教的表演实在是太糟糕,自己亲自给明教谢幕就是了。
薛云说道:“行,只要你们明教有银子进行。”
王长老迟疑了一下说道:“薛将军,我们先少买一部分马匹,等起事之后就会有大笔的银子,那时候希望薛将军能够长期给我们明教提供各种物资。”
薛云一听心里暗暗生气,原来明教还是打算靠抢劫发财,这下子陕西的官员士绅百姓可就苦了,不过这些不是薛云能够*心的事情,也许陕西官员士绅百姓注定就有经历这次空前的大磨难。
薛云还是告诫王长老:“王长老,明教起事针对的是朝廷,对普通官绅百姓网开一面,不要*夺太急、太滥杀,跟大汉民族留下一些元气。”(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马匹
王长老说道:“薛将军放心,我们明教的宗旨是怜我世人,普天之下都是兄弟姐妹,明教怎么会残害自己的教友呢,倒是薛将军慈悲为怀让本长老佩服。”
薛云只是笑而不语,王长老站了起来说道:“薛将军,希望薛家军和明军多多联系,这样也可以避免薛家军中了朝廷的暗算。”
薛云呵呵笑道:“这个可以,有什么事情到大同城副总兵府联络就是。”
王长老说道:“薛将军,本长老见贵军都是双马,能不能就在绛州先做一笔交易如何。”
薛云脸色一沉缓缓说道:“看来明教在绛州大发了一笔横财了。”
王长老打了一个哈哈道:“薛将军说笑了,既然破城多少有些斩获,不过我们明教只针对朝廷官员和士绅富户,对普通百姓可是秋毫不犯啊。”
薛云沉默一会说道:“这些马匹都是战士的心肝宝贝,不过看在当年王长老义助二十车采获的份上,本将军就跟你做这一笔买卖,只是不知道王长老要多少战马。”
王长老没想到自己随口试探,薛云就念在昔日之情愿意交易战马,弄得王长老犹豫半天,最后咬咬牙说道:“薛将军,我们明教买你五百匹战马,你报个价吧。”
薛云说道:“好,就给你五百匹战马,而且全套装备齐全,算是本将军还了昔日沧州的人情,不过本将军一个小小的要求。”
王长老听说薛云白送明教五百匹战马,简直是喜不自禁,可是听到薛云说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王长老心里打了一个鼓,不过王长老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薛云开出条件才是正常的,不然自己都会怀疑薛云赠马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居心了。
王长老忐忑的说道:“薛将军,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我们明教办得到的事情无不应承。”
薛云说道:“嗯,就是有不少平阳府和绛州的士绅学子,在本将军的军营为绛州百姓请命,相信不久之后,山西方面就会有军令来到,本将军出在是非之地,实在是难以兼顾左右,希望你们明教早一点离开绛州城,以免到时候发生误会就不美了。”
王长老听薛云说只是绛州城这件事,明教昨夜因为解救教中高层家眷,仓促占领了绛州城,把明教的军事实力提前暴露了,接下来明教教众会面临大明朝廷的追剿,退出绛州城是必然的,跟薛云将军做一个人情,绝对是非常值得的。
王长老说道:“薛将军,这次末将攻打绛州城,实在是事出无奈,还希望想见见多多遮掩,给明教报个流民作乱,被薛家军击溃败散,至于购买五百匹战马的银子,明教准备在战场上溃退留给将军。”
薛云说道:“好,就按王长老的意思办,不过这笔购买马匹的钱就不必了。”
王长老见薛云支持不要买马的钱,只好灵机一动说道:“薛将军,我们明教给你留下一批金银财宝,权当是下一次购买马匹物资的定金吧。”
薛云见王长老这么说就不再推辞了,薛云想了想把阳震雷喊进了帐篷,薛云问道:“阳大哥,你这次带了多少士兵和马匹过来。”
阳震雷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是少爷问话,阳震雷立刻就报了出来:“少爷,属下这次带了三百亲兵和五百骑兵,战马都是双数,大概在一千六七百匹左右。”
薛云说道:“阳大哥,在你的部下中间调集五百匹战马,跟王长老商量一下怎么交割。”
阳震雷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这样做,不过阳震雷从事潜水卫工作三年,而且在薛府也是做脏活的,早已养成了不闻不问的习惯,无条件的点头答应,然后出帐篷去执行薛云的交代的任务了。
于是薛云和王长老继续商量,怎么交割那五百匹战马,以及明教给薛家军让出绛州城,遗留金银珠宝给薛家军等等,二人谈好之后,王长老才向薛云告辞,王长老离开薛家军大营不久,阳震雷率领八百兵马按照薛云的吩咐,跟随在王长老那五百明教教徒而去。
薛云接见平阳府的士绅事,已经是午饭过去很久之后了,因为前前后后来到薛家军军营搬救兵的,已经有四五十人了,其中有身份的也有二十几个,薛云只让有一定身份的六个士绅学子进了中军大帐。
只是薛云换装站在帐中一边,而坐在主帅位子上的是王二娃,可是王二娃看见一旁的少爷,坐在椅子上是浑身不自在,而一旁的阎老幺一副看笑事的模样,还是薛云一再弹压之后,王二娃才勉强坐稳了椅子。
进到帐篷的是平阳府士绅学子,其中三人是属于绛州人氏,退休官员一人,举人二人,秀才二人,还有一个是当朝户部给事中的父亲,总之都是效忠大明朝的,六人见了王二娃行过礼之后,就开始催促王二娃出兵解救绛州城了。
朝廷退休官员说道:“请问这位将军官居何职,是属于山西那府的军队。”
王二娃临时上来当傀儡,连台词都没有对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千总,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来,一旁的阎老幺出来打帮腔了,阎老幺说道:“老家伙,你喊什么喊,你是做什么的。”
阎老幺的话把退休官员气得不行,自己曾经是朝廷的命官,怎么在这些武夫面前成了老家伙了,不过退休官员知道自己是求人搬兵,不敢当年对待武将的态度拿出来,只好放低身段耐着性子轻声细语说话。
“老夫是原在京城吏部任郎中,请问你们属于边军还是卫所军,希望领队的将军能够出兵绛州城解民之倒悬,拯救一城之绅民,我等平阳府士绅一定重重保举将军,相信朝廷不会吝惜封赏的。”
阎老幺说道:“原来是一个不管事了的官,告诉你把,上座的是我们王将军,属于大同镇的边兵。”
退休官员是六人中领头的,而且对山西的民政兵事都比较熟悉,一听说是大同边兵,就知道坏菜了,大同军在整个山西就是一个另类,山西方面根本指挥不了大同军,说好听一点大同军算是嚣张跋扈,往坏一点说就是一个藩镇,要大同军帮助收复绛州城恐怕悬了。
不过退休官员不是一个肯轻易放弃的,于是继续摸大同军的底,争取找到说服这支大同军出兵绛州城的契机:“这位将军,请问你的上官是谁。”
王二娃实在是不能不开腔了:“我们是大同府薛云将军的手下,只是军务在身路过平阳府,现在急着回大同城去,老先生的请求末将恐怕爱莫能助了。”
退休官员一听是薛云的手下,脑袋一下子就大了,薛云一直跟山西的文武官员不和,说严重点就是跟大多数朝廷官员也不和,按说这在大明对武将来说算正常,可是薛云这家伙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谁找他麻烦,他就咬回去一口,就这样薛云成了天下文官的公敌。
话说回来天下官员还是很佩服薛云的,这个武将特别能打仗,这几年大同南边的州府根本不担心蒙古铁骑南侵,这些说起来都是薛云的功劳,打东虏鞑子更是战功赫赫,可惜就是得罪了眼高于顶看不起武将的文官,如果范围缩小一点的话,主要就是南方东林党那些结党营社的官员。
这一年多薛云卧病在床,至于真假就见仁见智了,反正现在薛家军基本上不鸟朝廷,在大同城过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逍遥日子,朝廷、山西的号令进不了大同城,薛家军也不管辽东的东虏了,说白就是一支没有造反的藩镇。
天下官员只好大送高帽子:“哦,原来是我大明赫赫有名的抗金英雄薛云将军,薛家军个个都是急公好义精忠报国的好汉,绛州绅民盼薛家军如久旱逢甘露,锦州城这下子可就有救了。”
薛云在一旁听退休官员说得肉麻,都觉得要是不去就绛州城,会对不起大明的广大百姓一般,不过王二娃的回答够极品:“老头,你不要给本将军灌**汤,什么急公好义精忠报国,打仗是要死人的,莫以为你几句甜言蜜语,本将军就会迷迷糊糊的上当。”
退休官员一听坏了,这个武将清醒着呢,看来灌**汤这一招不灵,不过退休官员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眨眼就有了主意:“王将军,不知道你们薛家军需要绛州地方筹措多少粮饷。”(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助饷
王二娃故作沉思后说道:“我大同军也是朝廷军队,解救绛州百姓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本将军有几个疑问想请老先生解惑。”
退休官员听王将军的口气松动,知道说动薛家军出兵有戏,心里简直是喜出望外,连忙问王二娃有什么疑问,王二娃说道:“老先生,你们是绛州失陷贼人之手,这贼人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人马多少、绛州城是怎么丢的,现在绛州城的情况怎么样。”
包括退休官员在内的六人,被王二娃连珠炮搬的提问问懵了,六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都是张丞相望李丞相相起了,半响还是领头退休官员颤颤巍巍地说:“王将军,据逃离锦州城的士绅百姓说起是白莲教起事,绛州城是被白莲教骗开城门破了,想来白莲教匪徒不会太多。”
王二娃冷哼道:“是吗,到底是不是白莲教,是白莲教的话,他们确切的人马是多少。”
这时一个举人说道:“王将军,据生员得到的消息,是白莲教为了救绛州城大牢里的同伙,才用计攻破绛州城,估计白莲逆贼来自饥荒的陕西,人马大概在千人以上。”
这个举人是绛州人,对绛州城被破的事情知道得比较清楚,至于白莲教来自陕西就是猜测了,不过话说到白莲教的人马,举人知道是数千人,可是害怕把白莲教的人数报多了,担心这位王将军怯阵,在话快出口的时候,重重的打了一个大折扣,就变成了一千多点白莲教教徒。
王二娃桀桀怪笑道:“来人,把这个混账书生乱棍打出军营。”
王二娃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士兵冲上前用红缨枪架住那个举人,那个举人慌了大喊“冤枉”,一旁的退休官员连忙上前劝解道:“王将军,请暂息雷霆之怒,将军要驱赶这位生员,想必自有道理,还请将军明示。”
王二娃嘿嘿冷笑:“老先生,这什么白莲教到底是不是只有千把人。”
退休官员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向身后几人,这下子站在后面的一个举人,两个秀才,以及当户部给事中官员的父亲都支支吾吾不肯说话,可是退休官员自己也不知道白莲教具体有多少人,因为传说白莲教有几千人甚至上万人的都有,这要是照实说给王将军的话,说不定这支薛家军也会跑得没影了。
不过当过官的人脑壳就是转得快,退休官员说道:“王将军,昨夜绛州城破,黑灯瞎火的,实在无法确定有多少白莲教徒,相信就是有几千人作乱,大多数都是乱民,真正的白莲教不会太多,其中能打仗的匪徒,大概有千把人就到顶了。”
经过退休官员层层剥皮,最后还是把白莲教定到了一千左右,把王二娃弄到哭笑不得,心说这些文人就是能言善辩,不过说白莲教只有一千精锐还算靠谱,其实在王二娃眼里,白莲教能够有五百像样的兵马就不错了。
可是一旁阎老幺憋不住了:“老家伙,你懵谁呢,平阳府的赵日满千总被打得大败,仅剩几十骑逃出,还是本将军救的,本将军当时看见的匪徒就有好几千,这还不包括绛州城里的乱军。”
这下子退休官员好其他五人都傻眼了,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大家还想吃薛家军的麻麻鱼,特别是那个举人被阎老幺戳穿了假话,只好不住的向王二娃告饶,不过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误听人言。
王二娃懒得跟那个举人计较,而是对退休官员说道:“;老先生,现在赵千总回平阳府搬救兵去了,等平阳府大军一到,我们薛家军合攻绛州城,到时候收复绛州城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王二娃坐在哪里说得轻巧,可是来搬救兵的六个人就不是这样想的,等平阳府的援军来到,起码是三五日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整个绛州城恐怕都被白莲教搬空了,这来薛家军军营求救的士绅学子,大多数都在锦州城里有产业,让白莲教多祸害一天他们都承受不起啊,大家心同此想决定抱住薛家军这只佛脚。
退休官员跟其他五人用眼神交流之后,又跟朝户部给事中的父亲嘀咕了几句后说道:“王将军,我们平阳、绛州士绅商量了一下,愿意出白银三千两犒军,将士伤亡由绛州合撑士绅百姓承担,恳请薛家军出兵收复绛州城,进城之后全城士绅百姓还有重谢。”
王二娃想了想知道自己做不了主,就把目光投向了薛云,薛云心说这王二娃真是的,这件事应承下来也没有什么,你这么直勾勾看着,不怕这些老奸巨猾的文人怀疑本少爷的身份,果不其然六个士绅都把目光聚焦在薛云身上了。
薛云只好咳嗽了一声:“王将军,我们薛家军是仁义之师,这么能够因为帮助地方打仗,就收受士绅们的助饷,不过绛州城新破,收复绛州城之后,恐怕灾民会很多,不如让士绅们把这三千两银子换成粮食,算是士绅和我们薛家军一同救助绛州的物资吧。”
王二娃还没有等薛云说完,就开始满口赞好,这下六个士绅听了也觉得耳目一新,这薛家军现成的好处不要,却要把平阳府士绅助饷的银子拿来赈灾,而且名声大家均享,这可是好事啊,大家不仅在绛州城得了善名,也攀上了薛家军这颗大树。
退休官员大赞道:“对对对,薛家军果然是仁义之师,对绛州百姓分文不取,我们绛州全城绅民一定要进京上万民书为薛家军请功。”
其他五人有更是对薛家军大吹大赞,那个打胡乱说的举人趁机滑脱了,最激动莫过户部给事中的父亲,他一家老小都在绛州城里,自己因为在乡下巡查,贪念庄园里的风流小寡妇,才迟迟没有回城去,从而躲过了白莲教破城这一茬,老头不光想的是收复绛州城救出家人,更希望薛家军替自己多杀白莲教出一口恶气,于是一再表示要告诉自己在京城做官的儿子替薛家军邀功请赏。
不过王二娃还是借口需要等探马回来之后,掌握了绛州城具体情况才能采取行动,这下子把刚刚提起心气的六个士绅打击得不行,于是六个人继续说不尽的好话,就想薛家军立刻拔营去救绛州城。
王二娃还是以等消息为名,把六个士绅请出帐篷去休息,这六个士绅一走,王二娃就像椅子上有刺一般,飞一般的跳了起来,连忙来拉薛云坐上主位,薛云坐到了主位上说道:“好了,等到阳大哥回来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全军吃过午饭,再慢慢拔营去绛州城。”
傍晚的时候阳震雷回来了,薛家军开始吃晚饭,到了一更天薛家军开始集合准备出发,这时候那些平阳、绛州的士绅们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薛家军跟白莲教一开打,那就由不得薛家军拉稀摆带了。
薛云点了阳震雷、王二娃、阎老幺所部两千人马,只留了不足三百所部把守大营,另外就是以退休官员为首的平阳、绛州士绅,不过人数已经扩大到一百多,而且这些士绅学子还在附近村寨四处拉人,什么亲戚朋友、雇工佃户都邀约而来,到薛家军出发时大约有三百多人了。
薛云看着这群刀枪都不全队伍,里面还有人拿着锄头、钉耙、竹刺、镰刀,让薛云想到了异时空的还乡团,不过看样子战斗力把还乡团差远了,根本就是跟着薛家军一起去绛州城趁火打劫的。
薛云让王二娃把领头的退休官员等几人叫了过来,王二娃对退休官员说道:“老先生,你们组织的这个队伍,刀枪都不齐全,进了绛州城准备干什么。”
退休官员说道:“王将军,自然帮助薛家军维护绛州城的秩序,同时也防止乱民抢劫绛州城士绅的家宅。”
王二娃说道:“这样就好,不过有人在绛州城里作奸犯科趁机哄抢,薛家军一定会刀不留情,希望老先生告知这些乡民。”
退休官员代表和众士绅连忙答应,王二娃接着说道:“是你们的联合队伍带路呢,还是我们薛家军先行。”
众士绅齐声恭请薛家军先行,王二娃看着这群士绅非常不顺眼,自己打马朝前面去跟薛云会合,任由平阳、绛州的士绅带着一队杂牌军吊在薛家军后面,到了薛云身边之后,整个队伍就开始向绛州城进发了。
薛家军老营距离绛州城有三十里地,如果是白天骑马的话,一个多时辰准到,可是现在已经天黑,队伍都点起了火把,这样摸黑行军,没有两三个时辰,是走不到绛州城下的,加上薛家军并没有准备抢时间,一条火龙慢腾腾的向绛州城延伸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止杀
走在整个火龙前面的是阳震雷的队伍,薛云率领亲兵们跟阳震雷走在一起,大约快到三更天,薛家军透过茫茫黑雾已经看见绛州城的轮廓了,薛云示意全军灭了火把停止前进,等待最后一批探马的报信。
这下子后队的绛州士绅们急了,纷纷找到中军的王二娃要求薛家军发起进攻,这些人简直把王二娃烦透了,只好一再推说在等前军的消息,可是绛州城里火光时隐时现,这些士绅心里急得不行,王二娃被缠得受不了了,直接把这些人用士兵隔开了事。
大约等了一刻多钟,阳震雷手下的一个总旗回来了,向薛云、阳震雷报告:“将军、首领,绛州城东门圣教的人刚才发出了消息,圣教的人马已经全部撤出城去了。”
阳震雷问道:“现在城里怎么样。”
总旗回答:“报告首领,据圣教传递消息的人说,现在城里乱的很,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的武装团伙,不过这些人大都是绛州本地的痞流氓乱民。”
阳震雷说道:“东门的情况怎么样。”
总旗说道:“首领,东门虚掩着的,小的已经让手下们控制住了这个东门。”
阳震雷怒道:“奶奶的,说话啰啰嗦嗦的,这样的消息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
阳震雷看着薛云,薛云说道:“应该没有什么埋伏,命令薛家军迅速进城,有抵抗和不尊我军号令者杀无赦。”
薛云的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几乎是一瞬间黑暗出现一条火龙,以极快的速度朝绛州城东门游去,大约五里路的距离,薛家军前军只用了半刻钟,就来到绛州城东门下,按照明教的安排,薛家军前锋把城门洞附近的几十个捆绑的犯人杀了,权当是斩杀的白莲教徒。
薛家军鱼贯而入进了绛州城东门,薛云看着这样轻而易举的进了绛州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看来明教除了畏惧薛家军的实力,更多的还是想把薛家军拖到明教一方去,最不济也希望薛家军成为朝廷的对头。
等薛家军中军王二娃到了城门里之后,薛云就在阳震雷的陪同下,上了绛州城东门城门楼,在前锋那个通风报信的总旗的指引下,薛云在城门楼里厢房看见了整整十口描金大箱子,薛云命令亲兵打开了那十口大箱子。
当薛云的亲兵打开了那十口大箱子,薛云透过火把细看,还是被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吃了一惊,估计至少在七八万两银子之间,这绛州城并不是一个大州,能够在一天收集这么多财物,并把这些财物留给薛家军,看见明教对自己报了多大的希望。
薛云吩咐留一队亲兵看守,自己跟阳震雷出了厢房,来到正堂西面窗前,看着西面灯火明灭的绛州城内,耳里听着远处传来的一阵阵喊杀声,知道锦州城里还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抵抗,这样也好有了这些人垫背,白莲教的首级就有了出处。
阳震雷说道:“少爷,那个王长老真是舍得,这么多黄金白银首饰珠宝留在这里,估计他们明教没有带多少财物走啊。,”
薛云点点头说道:“大哥,王长老可不傻啊,他算准本座不是失信之人,倒免费找了一个搬运工,省了他明教往大同城偷偷摸摸运银子。”
阳震雷说道:“说起来这个王长老真是狡猾,不过那十口大箱子的金银财宝,够买两三千匹好马了,明教起事的决心真的很大啊。”
薛云想了想说道:“明教要买战马兵器装备也行,他们跟朝廷去打打杀杀,我们薛家军的压力就小了许多,不然朝廷一旦腾出手脚,第一个要对付就是我们薛家了。”
阳震雷说道:“少爷,这个卖战马兵器装备真的很来钱,我们大同军是不是要扩大兵器作坊了,不然明教再弄几笔银子来,我们就没有东西卖给他们了。”
薛云说道:“大哥的提议很有前瞻性,得到陕西大规模民乱,卖上好的兵器,可是一个赚大钱的行道,哎,只是觉得有些助纣为虐,为祸天下苍生。”
阳震雷说道:“少爷,你太仁慈了,天下苍生命由天定,他们实在是自己的命不好,生到这个乱世来了,少爷以杀止杀,不知道救了多少大明百姓呢,不然大同乃至大明的百姓都是少爷他们的救星呢。”
薛云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出了阳震雷一大堆歪歪道理,不过薛云知道,不管现在大明朝死多少人,只要自己来统治大明,都好过被建虏征服,然后去衣冠灭人伦续长辫,大汉民族沦为建虏的奴才,到几百年之后还没有恢复自己民族的汉唐雄风。
薛云自嘲的说道:“好一个以杀止杀,大哥,以后对贩卖战马兵器要大大的涨价,反正这些反贼钱来得轻松,不过对我们来说可以扶持的乱军,价钱都好商量,就是赊账也是可以考虑的。”
绛州城里到处杀声震天,薛云和阳震雷却在整个大明的地下军火发展,二人谈了大半个时辰,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渐渐地整个绛州城的面貌就露出来了,城里倒没有燃成大面积火灾,但是整个内城四处冒着浓烟,只是喊杀声越来越稀疏了。
这时候王二娃跑到薛云、阳震雷所在的城门楼里来了,王二娃向薛云禀告:“少爷,城里的乱军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刚才抓获了十几个随我们进城的杂牌军,这些人都是趁火打劫的,不过不少士绅苦苦哀求放那些人一马,小的因此实在是下不了手。”
薛云知道王二娃被那群士绅文人缠苦了,有么有当机立断斩杀那些杂牌军,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娃,只要杂牌军没有带血债,就让那些士绅自己处理吧。”
王二娃表示那些杂牌军都是贪拿贪占,想浑水摸鱼的,杀人放火倒没有;接着王二娃报告薛家军在绛州城里,斩杀了一千多地痞无赖和参加打砸抢的人,俘虏的也有近两千人,现在整个锦州城里的秩序逐渐在恢复。
薛云知道这参加绛州城抢劫的几千人,都是被明教鼓动起来的,只是明教急于自己脱身,把这些人当作牺牲品送给薛家军了,这样明教可以金蝉脱壳逃到陕西去躲避,有了这些人作替死鬼,明教也许就能够逃脱大明官军的雷霆一击。
当天完全透亮了,一大群人就涌到东门城楼下,一群士绅护拥着绛州城的知州求见王将军,王二娃听候薛云发话,薛云奇怪这个绛州知州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既然人家地主来了,薛云之后吩咐王二娃好好接待人家一下。
薛云的亲兵传话下去,准许绛州知州上城门楼见面,一会儿绛州知州在那个退休官员陪同下来到城门楼门前,薛云的亲兵只放绛州知州一人近城门楼正堂,退休官员被挡在了城门楼外面。
这下子退休官员急了,于是在外面高声喊了起来,希望能够得到王二娃等薛家军将领的接见,薛云示意王二娃把退休官员放进来,王二娃去招呼退休官员进正堂时,一旁的绛州知州的脸色难看极了。
退休官员见到王二娃就询问起那十几个杂牌军的事情,王二娃吊了退休官员的胃口才说道:“这样吧,你们把答应的粮食运进来救济绛州百姓后,本将军就放了他们。”
退休官员这下子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一个孙子也卷入了抢劫之中,被薛家军抓捕了,要是薛家军开刀问斩,那自己的孙子就性命不保了,现在王将军松口了,退休官员连忙致谢,表示立刻动员士绅把粮食调进城里来。
退休官员立刻下了东门城墙,去组织士绅给城里灾民运救济粮去了;绛州知州这才开始说话:“各位将军,现在绛州城已经收复了,下官一定会动员全城士绅大大犒劳薛家军,只是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请各位将军成全。”
薛云一听就知道这个知州大人有说法了,果然知州大人真得王二娃同意之后说道:“各位将军,你们斩获白莲教匪徒数千人,这对朝廷可是大功一件啊,下官可以把白莲教的人数可达十倍上报,这样各位将军立下的功劳会更大,朝廷的封赏会更加丰厚,不知道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薛云心说哪里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知州大人所求何事薛云已经明了,再看见阳震雷、王二娃都看着自己,知道只有自己出来拍板了,于是对那个知州大人说道:“知州大人,先说说你的不情之请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