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唐虎贲TXT下载大唐虎贲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虎贲全文阅读

作者:无言不信     大唐虎贲txt下载     大唐虎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是?

    在回师途中的罗士信并不知晓长安发生的一切,但他心中早有准备。

    在决定开杀的时候,幽州长史王诜就曾特地找上门来,劝他不要如此干,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推道理。

    王诜与罗士信并无瓜葛,但是罗士信千里急行,以最快的速度将奚族、高开道逼出幽州,最后更是夺回了渔阳,免去了日后幽州再次面临入侵的危险。这份感激的心情,促使他不愿意也不希望看到罗士信这位幽州的大恩人名誉受损。

    对于王诜的苦口婆心,罗士信感激在心,但是这种原则绝不更改,依旧下达了命令。

    军中诸将对于罗士信的举动大多都是支持的,铁血疆场的诸位血性向来胜于文人,兼之见惯了生死,对于杀伐杀戮看的很淡。唯一抱有反对意见的只有王玄策了,这小家伙刚刚弃文从武,思想还有些转不过来。

    罗士信也没有听他的,至于回到长安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不再他的考究之内。

    这人生在世本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杀奚族,他是杀的问心无愧,也没有任何的不安。

    一路上都与麾下将士笑语连连,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回到了长安,罗士信依然受到了长安百姓的热情欢迎。各种谣言,不攻自破,但罗士信取得的功绩,却是实打实的,这点毋庸置疑。

    罗士信在皇城外受到了太子李建成的亲自迎接。

    “大将军这一仗打出了我大唐的威风,除去高开道这个肘腋之患。建成代表大唐。感谢大将军所做的一切。”李建成的为人处世一样的让人如遇春风,温文尔雅。

    罗士信道:“太子殿下客气了,罗士信不过是做了份内之事而已。”

    李建成走的稍慢一些。与罗士信并肩而行,低声道:“待会儿大将军要有些心理准备,近来关于大将军朝中民间都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罗士信坦然一笑道:“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那些安逸在朝堂上动动嘴皮子的迂腐之人,又懂得什么?”

    “哈!”李建成爽然一笑,“我朝也只有大将军有此魄力了,孤也觉得个别谏官没事找事。无事生非,更甚有之说大将军,纵容兵卒劫掠奚族。中饱私囊。岂有此理了,以大将军的为人,岂会做这种事情?孤可是半字不信,将此事压了下去。派人前往幽州给将军讨个公道。果然前日。收到幽州刺史传来的消息说大将军作风严谨正派,三令五申勒令将士将收缴上来的物资寄存入案,归还幽州府衙,中饱私囊之事,纯属胡扯。随即幽州上下二十多名官员联名上书要求严惩造谣生事者,还大将军一个公道。”

    罗士信本来听了有些恼怒,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他罗士信算不上君子。却还不至于将奚族从百姓手里抢来的民脂民膏入手,忍不住念道:“让我知道是谁。非将他的皮拔下来不可。”听到最后却也略感欣慰,不枉自己在幽州所作的一切。

    “太子殿下的恩情,罗士信铭记在心。”

    正说间,罗士信一行人已经到了太极殿前听宣。

    没等片刻,一行人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太极殿。

    见礼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罗士信举着帅印高声道:“末将幸不辱命,成功剿灭高开道击溃奚族取回渔阳,特此还令。”

    在唐初朝廷吸取了监军为祸的教训,但凡大将出征领受总管之位,军政要务,皆在总管一人之手,无人钳制,任由主帅自由发挥。罗士信此次出征就授予了幽州道大总管的职位,成为幽州最高军事统帅,能够任意调动幽州境内的所有兵马、粮草以及军事物资。怎么打,如何打,皆由他一言决定,拥有最终的决策权。不过因为大总管的职位过重,为了预防武将兵权过重而做大,也只有战时才会启用,大战过后会收回大总管的职位权力的。

    罗士信将帅印交出,也是应着规矩卸去幽州行军大总管的职位。

    “大将军免礼,此役大将军大获全胜,为我大唐辛苦了。”李渊放下了对罗士信的成见,语气也变得和悦起来。

    罗士信有些意外的看了李渊一眼,这受惯了冷眼,对那态度的转变还有点不适应。

    李渊翻着功劳簿心中大块,逐一论功行赏。

    这首功毫无疑问是罗士信无疑,作为三军主帅,打赢此役即是莫大的功绩,更何况还身先士卒带队破阵,单骑退敌,第一的位子是无人撼动的。第二人选也由不得争辩,苏定方凭借奇袭渔阳,阻击元俟折尔于盘蛇谷,收降其众,表现出了可圈可点的大将之风。

    余下者功劳都在伯仲之间,都有不俗的建树。罗士信根据他们的表现,逐一给了合理的排位。

    战功这方面罗士信是实干派,重视实打实的表现,功勋分配的也无人挑得出任何毛病。

    “大将军此役功高至伟,只可惜乱造杀戮,有伤天理。若能研习古意,以仁为本,行王者之兵,善莫大焉。”

    就在李渊欲论功行赏之际,堂下却传来一阵之乎者也。

    李渊听这声音,登时大感头疼。

    李建成也是面色一僵,露出无奈的表情。

    罗士信寻声望去,说话之人却是一个六旬老者,满头白发但却鹤发童颜显得很是精神抖擞。

    这老者给罗士信的第一个印象是眼熟,但却想不起他是什么人来了。

    “你是……?”罗士信忍不住问了一句。

    罗士信这话一出,朝堂上就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渊心中大块,李建成也忍不住背地里向罗士信竖起了大拇指。

    老者一张脸瞬间成了猪肝色,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老者叫徐文远,是当代最具盛名的大儒之一窦威、杨玄感、李密这些隋末了不得的人物都拜在他门下学习儒术。徐文远文化功底深厚,但是为人迂腐古板,完全不知变通。在隋朝当任国子祭酒,为李密生擒。当时李密是天下第一诸侯,对于昔年恩师敬重非常。

    徐文远则开口闭口述说仁道,让李密投降隋朝,放下造反之事。闹得李密,烦不胜烦,处处忽悠,表示先破了宇文化及在投降,破了王世充再投降。结果李密最后让王世充打败,徐文远被王世充给擒住了。

    徐文远作为当代大儒,王世充不敢怠慢,给他官当。徐文远也算是硬气,当着王世充的官,张口闭口骂王世充小人。因为他儒林威信过高,王世充也没杀他,来个眼不见为净。

    李唐伐郑,徐文远为官清廉,亲自外出捡柴,以作家用。当时罗士信被拜为陕州道行军总管,随李世民平定洛阳,任命先锋逼近洛阳的时候将徐文远擒住了。

    徐文远满口的大道理,听得罗士信是烦不胜烦,当时他枪刺王玄应,智取千金堡,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一个俘虏说什么这个道理那个道理,俘虏也是人,要善待俘虏。

    那时候的罗士信是历史上真正的罗士信,脾气火爆,直接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将袜子强行塞进了徐文远的嘴里,堵住立刻他的嘴巴,将他压回了长安,还特别下令,出了吃饭的时候,不许将袜子拿出来。吃了饭之后,还要将袜子塞回去,以至于见到李渊的时候,徐文远的嘴里还塞着罗士信的臭袜子。

    李渊心念徐文远的名望,复授国子博士。

    徐文远在李唐依旧迂腐古板,李渊有次让蚊子咬了,忍不住在朝堂上抓痒痒,结果徐文远以“坐毋箕”的古训,直接在朝堂上训斥了李渊半个时辰,弄得李渊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朝后李渊还曾背地里跟李建成、李世民抱怨:罗士信当初为什么不给个徐文远一刀。

    连抓个痒姿势不正,徐文远能够说个半个时辰,其他过错更是不言自明。

    李建成的情况比李渊好不了多少,徐文远是掌监学之政,其中的一个任务是给皇太子讲经,传授李建成文化知识。李建成才情干略,哪里需要徐文远来教,但徐文远却每课不拉,风雨无阻,逼得李建成也不得不忍受徐文远传授于他的迂腐之道。

    徐文远迂腐古板,偏生名气极大,李渊、李建成这两位大唐王朝的一号、二号人物,任是奈何不得他。一听他的声音,都会觉得头大。

    罗士信这一问,纯属无心,但却正重徐文远要害。

    想他徐文远当代大儒,走到哪儿那里不受敬重。不论是当年的第一诸侯李密,还是地方一霸王世充,就连当今的李渊也忌他三分。可偏偏罗士信让他尝受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徐文远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罗士信接受礼教,让他意识到当年那么对他这个俘虏是大错特错的。只是罗士信本人远在绛州任职,想要给他说教都没机会。

    好不容易等来了罗士信调来长安任职,但因罗士信身为大将,平素不用上朝,偶尔上一两次也没有机会。

    如今终于等到了。

    俘虏,又是事关俘虏,正好一雪前耻。

    可这一开口却发现,伤了自己那么深的罗士信,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介意当次**

    徐文远在朝堂上地位算不得高,但是因为敢与李渊叫板,在朝堂上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至少人人都认识大唐朝堂上有那么一个疯子,在庄严慎重的朝堂上敢跟李渊叫板。要知道唐朝不是宋朝,武德朝也不是贞观朝。

    宋朝有着“刑不上士大夫”的规定,所以包拯才敢用他的唾沫星子给皇帝洗脸。李世民善于纳谏,特别下旨“不以言语论罪”,所以贞观时期的谏官才敢一个个活跃蹦跶,挑皇帝这个不是,那个不对。

    这个时代的朝廷,敢与李渊叫板当真就是不怕死的人物。

    徐文远有这个胆,所以他很出名。也因为他的出名,他的人生事迹在众人眼中也是雪亮雪亮的。

    徐文远最大的糗事就是栽在罗士信手上,不止一次的表示罗士信太过野蛮,需要好好接受礼乐制度的调教。

    结果今时今日大家才明白,罗士信压根就没有将徐文远放在心上,一切都是徐文远自作多情。

    “老夫不过是大将军当年的俘虏,大将军不记得老夫,理所当然。”徐文远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以想象你视一人为最大血仇或最好朋友,结果对方连你是谁叫什么都忘记了,那种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罗士信继承了历史上罗士信的武艺与部分记忆,脑海中是没有印象不深的人的记忆的。他觉得他眼熟,更多的是上下朝路上偶然的相遇。但听徐文远如此说。也跟着点头道:“多谢体谅,我俘虏的人太多,真的做不到一个个都记在脑子里。”

    “……”徐文远彻底没了脾气。怒道:“老夫姓徐,双名上文下远。”

    李渊见徐文远气得半死,心头大乐,大有出口恶气的感觉,此时也不劝什么,反而带着添油加醋的说道:“徐博士乃当世大儒,儒林中地位地位崇高。深受天下文士敬仰。徐博士有话要说,大将军不妨听听教导,定会受益匪浅。大有益处。”

    徐文远正容道:“教导不敢当,只是有些浅见罢了。《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大将军对待俘虏的做法手段实在是有损天道,有失人道,有伤地道。”

    罗士信蹙眉道:“徐博士,我知道你书读得多文化高,可我就是耕地长大的农民百姓,听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要说教,你也说点我能听得懂的人话行不?”

    “……”

    再次一言命中死穴,徐文远张了张嘴。整理好的长篇大论竟然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对方直接表明听不懂,在卖弄。不显得自己逗嘛!面对罗士信,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道理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半响才干咳了一声道:“老夫是说,大将军对待俘虏应该行天朝上国之事,以仁为本,亚圣孟子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诚服也’。对于俘虏,应当以德行让他们惭愧,令他们心悦诚服,不是施以杀戮,杀戮只会带来反抗。”

    罗士信这回听懂了,想了想道:“徐博士,请教你一件事,这孔子、孟子那个大些?”

    徐文远傻眼了,孔子、孟子谁大谁小,这个问题他还真没研究过,尴尬的片刻才道:“孔夫子乃至圣先师是也,孟子继承至圣思想是为亚圣,两人不分前后,不分前后。”

    罗士信白眼道:“你这不是忽悠人嘛,欺负我不懂文化?你都说了。孔夫子是至圣先师,孟子是亚圣。一个至圣,一个亚圣,一个老一,一个老二,明显是老一大一些。也就是说,老一的话更要正确一点。我记得孔夫子有一句话叫什么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我文化不高,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说有人问孔子做人是不是应该德以报怨。圣人说了,你以德报怨,那怎么报德?应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也就是说,别人打我一拳,我打回去两拳,别人骂你,你要骂回去,要是骂不过对方,就把别人的嘴巴堵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但凡知道罗士信与徐文远又过节的,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徐文远也觉得罗士信是有心针对,老脸而铁青。

    若是在后世,李渊、李建成更是要恨不得给罗士信点三十二个赞。

    只有罗士信由不觉得,依旧自我的道:“同样的道理,别人给我一块饼,要还他两块;别人赞我一句,要还他十句。就拿奚族来说,他们杀了我们的百姓,产生了冤仇。我们就应该以直报怨杀回去。这才是做人处事的道理,孔夫子教的。孔夫子作为老大,他的话没理由比不上老二。”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罗士信搬出来孔子这尊大神作为屏障,徐文远理屈词穷,无言而对,只能怒道:“你这是侮辱先贤,侮辱先贤。”

    “我天朝上国知理守礼,怎么能与草原蛮夷相比?草原蛮夷不受王化,行为犹如禽兽,他们做禽兽之事,难不成我们也要还以禽兽之事?做人理当变通,狗咬你一口,难道大将军还反咬狗一口不成?”

    李艺本乐得在一旁看好戏,他巴不得有人给罗士信找茬。只是罗士信此战役表现太好,唯一能挑的毛病只有杀奚族俘虏这一点,但古往今来屠杀俘者不多,却也不见得少,极少有杀俘而问罪的将军。在人比狗贱的古代乱世,杀俘本就不算是罪,更何况杀的还是异族俘虏。这能在道德的高点指责罗士信屠杀无还手之力的俘虏,却不能说他犯了什么大罪。

    李艺自身道德就不怎么样,也无力说罗士信的不是,徐文远意外站出来,可把他高兴坏了。

    可是能言善辩的徐文远,居然说不过罗士信,眼瞧着他胜券在握,实在忍不住出来打了帮手。本想说一句话就是了,却不知他的话就如导火索,把罗士信彻底给点燃了。

    罗士信本就是做着大战的打算来的,结果发难的是一个年纪上了六旬老者。

    尊老爱幼是中华的美德,尽管徐文远有些倚老卖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不快。但要他罗士信指着徐文远的鼻子耍脾气谩骂一通,他还做不到。所以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讲讲道理。

    李艺这一开口就不一样了,登时将火力一下子吸引了过去。

    对于一个仇人,一个内奸,一个差点害的他功亏一篑的小人,罗士信可没有任何的估计,一下子火力全开。其实他并不能确定,李艺就是那个内奸,不过他的可能性最大,不管是不是,真凶未出来之前,就是他。

    “依照李大将军这么说,禽兽因为不知王化,不晓礼节,所犯的错所做的事就能得到原谅?”罗士信声音很冷眼神很锐利。

    李艺被这突然针对,也显出了过硬的素质,点头道:“不是原谅,而是需要教诲感化,孔圣人也说‘敦礼教,远罪疾,则民寿矣’,减轻刑罚,让罪者了解过错,比杀了他更有意义。”

    比起罗士信,李艺还是有点文化水平的,说的也算是头头是道。

    “我懂了!”罗士信点头道:“我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了,你是说只要认错接受教育,就算是犯了禽兽的罪也能得到原谅是不?对了,大将军,你是住在金城坊吧,家里有什么人?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李艺心底打鼓,有种不好的预感,惊疑道:“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罗士信眯眼笑道:“只是心血来潮,想干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比如说夜里去你的府上,把你儿子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在看你老婆漂亮不漂亮,漂亮就玩玩,不漂亮就杀了。如果你也有高堂的话,一人捅上几刀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罗士信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罗士信!”李艺气得浑身颤抖,三个字从牙齿缝里崩了出来。若不是在朝堂之上,就算明知打不过也要一拳挥过去。

    “怎么了?”罗士信才不理会李艺气成什么样在,当见李渊有发飙的迹象,赶忙抢先喝道:“怎么了?生气了,想打我?我现在只是说说,还没干呢。这不是你的意思嘛,人就算干了禽兽的事,只要悔过,就能原谅。我杀你儿子,杀你父母,再睡你老婆,然后诚心向你悔过,你是不是也要原谅。如果是,我不介意晚上去你家一趟。我罗士信今天就把话搁在这里,谁敢说这样的话,我罗士信就当回禽兽,然后磕头认错。说的比唱的好听,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你们是住在这长安太平之所,事不关己,能够理所当然的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你们住在固安县,亲自看看那种尸横遍地的惨景,亲自看看七八旬的老人家被砍成肉酱,年轻漂亮的姑娘妇人让无数人侮辱过后的场面。设身处地想一想,死的是你们的父母,被侮辱的是你们的妻子女儿,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话糙理不糙

    罗士信此刻当真有点火大,固安县的惨景他历历在目,那群屠县的奚族军便是让他杀一百次也不嫌多。

    结果回到了长安,一个半个脚踩在棺材里的家伙说这个说那个。若不是看他年纪大,早就顶过去了。李艺出面,让他有些爆发的机会,一套言语胖揍,打的这位悲催的大将军找不到北,头晕目眩,险些晕倒当场。

    罗士信环视朝廷,但凡与他目光相触,那些上书说他道德缺失的官员,一个都躲闪的地下了脑袋。

    生怕罗士信问他那个无解的问题,这个疯子敢在李渊这个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未必不敢真的潜入他们的家中转一圈。以罗士信那可怖的武艺,他要有心做来,谁抵挡的了。

    罗士信环顾一圈,扬声道:“仁义道德,不是不好不对,先辈留下来的东西,也是有道理的。但要看对什么人,什么事。小错小过,可以原谅。面对这种大恶,只有一个字杀……”

    “哈哈,大将军话糙理不糙。我大唐意再现汉武之风,对于奚族这种杀我百姓的草原异族,说什么仁义道德。此役若有我领兵,结果亦是如此,要他们血债血偿。”

    大笑之人,正是为李唐立下不世功勋的大唐秦王李世民:“大将军读的书不多,但说的话讲得理,却比大多读书人有理的多。圣人先人留下的东西也要看对什么人什么时候,当遵守的时候。自然遵守。对于一群不讲道义的异民族,更他们说仁义,与宋襄公有何区别?”

    李世民这一句“话糙理不糙”说的恰到好处。妙至毫厘,一语掩饰了罗士信在朝堂上出言不逊的罪名,重在道理而不在话。

    李建成此时也道:“儿臣也觉得大将军这番话令人热血沸腾,让我想起了昔年张汤之‘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若我大唐多几位如同大将军这般勇烈之士,儿臣亦能自傲的说出‘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他说完不动声色的横了李艺一眼,对于这猪一样的队友,他已经彻底的有些无语了。

    李世民、李建成都具有左右人心气氛的大智慧。前者一个“话糙理不糙”,后者一句“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不但将气氛带动起来。还以一种公正的姿态站在罗士信一列。

    李唐王朝的二号三号人物都站出来为罗士信说话。朝中文武哪敢还有什么多余的意见。

    便是徐文远也偷偷摸摸的退了下去,他并不怕李建成、李世民,反而将与李建成、李世民这些大人物针锋相对为乐,越是斗得厉害,越能显得他的不畏强权是一个敢于直谏的能臣,日后必定在史书上留名,为后人敬仰。

    但是今日面对罗士信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满脑子的引经据典对方来一句听不懂。直接秒杀。少了一脑子的迂腐文化,真比能言善辩。他未必就比得上罗士信,为了保住那一世英名,也就很可耻的匿了。

    李渊起初很生气,他不否认罗士信说的有道理,但在朝会大殿上威胁杀人就有些触及他的底线了。但是李世民、李建成这么站出来一说,心中的不快也跟着消除了。

    两个儿子都在这方面支持罗士信,他作为父亲的生什么气?也就跟着不追究了。

    亦不得不说李渊的护犊之心,的确世上少见。

    “此事无需再言,区区奚族杀便杀了,我大唐有何可惧?”李渊大手一挥,预示着此事告一段落,接着道:“天节军将军离任多日,一直没有合适人选。关中十二军乃是我大唐立国之根本。天节军作为其中之一,极为重要。右骁卫大将军罗士信威名震慑北地,又通练兵之法,自创陌刀军为克骑利器。朕特许你凭本官身份,统御天节军,负责天节军的训练,务必要将天节军训练成一支能与突厥骑兵正面对抗的劲旅。”

    他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李建成、李世民的城府远远的超越了他这个爹爹。所以到现在他还没有察觉自己最疼爱最器重的两个儿子已经在各自部署,为问鼎太子之位而筹备力量。他只是片面的考虑中两个儿子的提议:李建成意图以罗士信的军事能力固守边防,将他视为移动长城;而李世民意图以罗士信的练兵能力,训练一支针对突厥骑兵的劲旅。

    两个人的提议都很有道理,也让李渊拿不定主意,甚至不止一次在想,若能将罗士信一刀劈成两半,分开来用那该多好。不过在李建成的努力下,李渊还是偏向将罗士信调往前线镇守一方,成为镇边之将。因为负责边防重任的是李建成,他也想让李建成取得一些漂亮的功绩,免得老大与老二之间的战功差距太大,不成比例。

    但经过今日之事,他改变了原有的想法,觉得罗士信太会惹事,性子太过随心,放他一人在外,指不定真如尹德妃说的那样惹了什么大麻烦,到时候还要他来擦屁股。尽管他不想,可心底却是清楚,若是平阳找他帮忙,他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拒绝的。索性就安排他练兵,这样也就不会惹什么麻烦了。

    罗士信大感意外,但秉着能者多劳的心态,高声领命下来。

    听到了这个消息,李艺一阵目眩,整个人晕倒在了朝堂之上。

    李建成一脸的无奈,因为李艺的横插一脚,几乎定死的事情,又出现了变故,看着被抬出去的李艺,念道:“这个李艺要是有罗士信一半,不,三分之一的本事,我又何必如此费神。”想着李世民麾下的那几位智勇双全的人物,心底也有小小的羡慕。

    紧接着李渊又给了罗士信诸多赏赐,增加了食邑,金银绸缎一大通。

    罗士信虽然没有升官,但实权却增加了不只一星半点儿。接下来的苏定方、薛永、莫虎儿、雷永吉、张平高、卢军谔这些人都得到了相应的赏赐。

    大唐为了鼓励将士,对于战功的赏赐毫不吝啬。

    诸将都是喜笑颜开。

    **********

    登州,烟台港口。

    一艘巨型海船缓缓靠岸,一个年青的少年郎单手将重达百斤的巨锚丢在了水底,对着船舱内大叫了道:“师傅,师傅,到港口了,可以下船了。”他纵身一跃,三丈间距,视若无物,稳稳当当的跳在了码头上,取过粗绳将海船固定。

    “哈哈!知道了,这就来!”船舱里先是传出一阵大笑,随即响起了洪亮豪迈的声音。声音震耳如雷,中气十足。

    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人大步走了出来,他面貌极丑,竟可与李元吉相提并论,但与众不同的是李元吉有着一身戾气,配合他的丑陋相貌,有一种屠夫的即视感,让人的目光难以在他的脸上长时间逗留。

    这个中年人却是不同,极丑的五官配上一脸的大胡子,竟然有一种威严豪迈的感觉。他长得丑,却给人一种充满魅力的矛盾感觉。

    中年人舒展了一下筋骨,龙骧虎步的走上了码头,跺了跺脚,深深的吸了口气道:“离开了多年,又踏上了这块土地,别有感触,别有感触啊!”他说着眼神却往前方瞟了去。

    二十余拿着鱼叉锄头衣衫褴褛的百姓,凶神恶煞的向他们逼来。

    少年郎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低声道:“师公师公,让徒孙来,让徒孙来。徒孙一个可以打他们三十个。”

    蒲扇大的巴掌排在了少年郎的脑袋上,中年人笑道:“滚一边去。”

    中年人大步对着百姓迎了上去,很有礼貌的作揖道:“诸位有理了,在下乃扶余商人,特来中原采办些物资,需要逗留贵境片刻,不知这里有什么规矩?”

    对面一个稍微魁梧一点的赤脚渔夫,上前一步道:“这里,这码头是我们的地盘,给我们税金……我们让你停靠。”

    中年人颔首笑道:“这是理所当然,不过我们身上并没有你们唐朝的钱币,给了你们也没用。大米布匹到有一些,可以的话用来代替你们怎么看?”

    赤脚渔夫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叫道:“行行行,你,你说话可不能反悔。”

    中年人道:“我向来说一是一,话既出口,绝不反悔。”说着,他转头叫道:“张暴,上船将我们船上的粮食布匹都拿出来……”

    叫张暴的少年郎正想抗辩,中年人眼睛一横,张暴到了喉咙里的话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跺了跺脚,回到了船舱。

    在中年人的号令下,船舱钻出了了**个赤着身躯的水手壮汉,一个个腰佩利器,身上背着两个大麻袋,健步如飞的从船上跃下码头。

    衣衫褴褛的百姓见此情形,忍不住都后退了一步。

    中年人笑道:“这些粮食,还有布匹都是你们得了,活下去,会有希望的。”

    赤脚渔夫双目含泪的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大唐虽一统天下,但连年征战,在这最偏远的地域,食不果腹的百姓大有存在,赤脚渔夫因为生活实在困苦,不得不纠集村里的难民,为难一下商贩,讨些小钱维持生计。

    今日却遇到了贵人。

    目送众人离去,中年人苦口婆心的道:“功夫不是炫耀的,一个武者要分辨什么时候能够动武,什么时候不能动武,你还差得远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婚事在即

    相对中年人的苦口婆心,张暴却不以为然,抗辩道:“这让人欺负上门,空有武艺却不抵抗,学武又有什么用?”

    中年人幽然道:“那你打赢这伙食不果腹的渔民百姓很光荣?他们有家有妻儿,你将他们打伤了,以致生活难以自理。好一点的卖子卖女,维持家计,不好的全家上下,活活饿死。这是你要的结果?这跟那些仗势欺人的地方恶霸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人家依仗的是权势,你依仗的是武力而已。”

    “这个……”张暴性烈,但自幼受到严格的教育,本性不坏,只是少年气盛,缺乏人情世故,有些轻狂,让中年人如此一说,亦无言以对。

    中年人续道:“自古侠以武犯禁,说的并无道理。你想若天下人皆属江湖,人人随心自在,不理王法,以偷盗抢掠为乐,一言不和,拔刀相向,天下岂不是乱做一处?百姓安危更无保障。”

    张暴觉得有理,又觉得言过其实道:“那那些贪官污吏,为祸一方的恶霸?他们就能无视王法了?”

    “所以……”中年人眼中闪过厉色道:“需要我们这类人的存在,面对这类人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武者以强身健体提高自身修养为主,与人胡乱好勇斗狠就落了下层,但是该出手时,却不出手,那学武又有何异?”

    张暴慎重点头道:“徒孙明白了!”

    **********

    下了朝,受了赏。接下来是大型的庆功宴。

    罗士信毫无疑问是宴会中的主角,受各方敬酒。他酒量极佳,来者不拒。倒也喝的痛快尽兴。

    宴席上难免说起战时的情形,罗士信带着醉意将此行战况一点一点的细说,说道大破奚族的时候,群体轰然叫好。当说起突厥来袭,将诸将劝他退兵,以及当时的情况细细说明之后,罗士信来了这么一句:“那一仗。说真的,我也实在有点玩脱了。心太大,差点收不过来。我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突厥会突然中止他们的狩猎。贸贸然的领着十万大军来援幽州,打的我是措手不及。”

    这说者有意,听者更加有心。

    在突厥田猎活动好比他们中原的春节,是最盛大的节日。突厥中止了田猎。在罗士信还未抵达幽州战场的时候。已经开始奔向渔阳。这意味着什么,明眼人只要稍作思考就能察觉各种问题。

    不管在那个朝代,泄露军事机密都是重罪,更何况是关乎数万将士性命的机密。

    几乎所有古代王朝都有一个定律,立国时国家空前强大,但随着时代的流逝,一代不如一代,这其中跟君王大臣缺少磨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现今大唐方刚立国。朝中文武大多都是凭借真实本事提拔上来的。大多都是有能力有水准,敢于管事能够管事的人物。

    罗士信这话一出口。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很默契的互望了一眼,打算针对此事,入手调查了。

    诚如李世民、房玄龄想的一样,罗士信也不会轻易的放弃那背地里与他作对的小人的。不过他也不想过于沉迷进去,他有他的事业,有他的交往,抓泄密者也不是他的任务。

    因私而废公,反而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罗士信自己关注暗查之余,还将刑部、大理寺也拉了进去。让他们携手调查,他们干这一行的,调查经验远比他丰富的多。

    罗士信这里忽视了一人,平阳。

    平阳城府不及李世民、房玄龄,看到战报只觉得奇怪,并未有往深处去想。罗士信这一说,她幡然顿悟,想起当时商议军国大事的那些人,其中必有一内奸,心头登时火起。吃着李家的饭,却为突厥干活,险些导致罗士信全军覆没,这种吃里扒外的内奸,李唐容不得。

    李渊并不在宴席之上,也不知此事,但激怒了平阳,李渊也没有理由不知道了。

    李渊听了如此消息也为之大惊,特地叫来了大理寺与刑部官员连手调查此事。

    大理寺、刑部本就有心暗中调查,现今得李渊首肯,更加坚定了一查到底的决心。

    这点是罗士信始料未及的,他最初只是想牵动大理寺与刑部将问题引向李艺,想方设法将他揪出来,现在事情闹开,他反而不好过于插手,也任由大理寺、刑部调查了。

    回到郯国府,罗士信与福伯说了些家里发生的事情,又与裴氏见礼,拉着裴行俭闲聊了几句,查问一下他的功课,到了半夜才回书房察看李靖寄来的信,足足累积了三封。

    罗士信先按顺序拆看,先将信过眼一边,存放起来,有时间在细细琢磨,连夜写了一封信,将这次领兵作战的全过程记载于信,问问李靖有何不足之处。对于第一次统军,取得如此成绩,罗士信并没有自大自满。不论高开道、还是奚王阿会偌都算不得名将,打赢他们在罗士信看来没什么自豪的。颉利倒是精于作战用兵,但双方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手。所以在他心底,却不觉得这一仗真的有多少值得炫耀。

    当然这也是他对自己要求过高的缘故。

    便是李世民这大唐战神都对他的战果拍案而喜,哪有半点的水分。

    以自身官职领天节军将,也意味着罗士信既要处理右骁卫的事情,又要管理天节军。手上多了近乎五万的府兵需要管理,事情多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好在右骁卫已经上了正轨,不用罗士信过于操心。

    现在春耕刚过,夏季方来,正是府兵最空闲的时候,操练的最佳时机。

    未免将时间拖延到秋收,罗士信将行动重心调到天节军的治理,同时也将苏定方转到了天节军来。

    右骁卫有他的心腹薛永、莫虎儿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天节军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必需要安排心腹配合,方才更好的掌控。作为统领,若是连自己的兵都做不到掌控在手,还有什么资格当这个统领?

    薛永稳重,莫虎儿机灵都有自己的长处,但真正算得上智勇双全的唯有苏定方。

    天节军地位比不上右骁卫,但舞台更大,掌握着宜州道五万府兵,算得上是真正握有实权的大将。也因如此,李艺才会因为让罗士信抢了这个位子而气得晕倒过去。

    苏定方作为一代名将,又是他的心腹,罗士信自然毫不吝啬的给他更大的舞台,帮助他能够一展所长。

    罗士信现在的军中威望在李唐能够位列前茅,对于他的统帅,天节军也不存有任何异议,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便利。

    不过天节军的府兵比起右骁卫军,在任何方面都要差上一个档次。

    罗士信也不能依照训练右骁卫的训练方式来训练他们,只能重新做全面的规划,一步一步慢慢的提升他们的战斗能力。

    过了大半个月,天节军的身体素质也有了些许起色。

    罗士信方才按照他们个人的身体优劣势,分配不同的兵种,先做暂时的分开训练,待他们到了一定的水平,另外传授他们陌刀阵阵法。

    在泾州忙活足足一整个月,罗士信这才将一切交给苏定方,返回长安,处理右骁卫的事情,顺带看看内奸之事如何,据他所知大理寺、刑部分别派出了密探前往突厥展开调查。只是突厥天高皇帝远,想要打探出详细情报却非短期内能够做到的。

    这一进长安,刚回府打算换身官服,罗士信就得到了崔氏相招的消息。

    罗士信心念右骁卫有薛永、莫虎儿在也不急于一时,也便转道想去程咬金的府邸。

    “我说小兄弟啊,虽然嫂子一力承担了你的婚事。你也不要问也不问,好像没这回事一样吧!”崔氏一见到面就大吐苦水。

    罗士信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婚礼礼节,甩手掌柜也当的极为干净,确实连问也没问一下,也许在他心底有着小小的抗拒吧,毕竟今年他才二十一,在古代不小,可在二十一世纪却连大学校门都没有走出来,忙道:“这不是有嫂子嘛,天大地大,嫂子最大。有嫂子帮着处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崔氏掩嘴笑道:“果然是长大了不少,这嘴巴甜的。叫你来是告诉你,聘书与礼书已经下了,迎书也拖人写好,等着迎娶之日,你交给新娘就行。纳采、问名、纳吉这些琐事都已经完成,只等最后的纳吉、请期、亲迎。嫂子已经约好了后日行文定之礼,最迟两月,你就真正成家了。这两个月里,你可别在整天不见人影的。公事再忙,也不能耽误了终身大事。你也老大不小了。”

    罗士信肃然的点了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一切依旧拜托嫂子了。”

    崔氏颔首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老哥哥还在办公,嫂子也不留你了。”崔氏作为大家闺秀,对于这方面的礼节还是很看重的。

    罗士信也不以为怪,离开了程府,走在回家的路上,念着自己即将成亲,心中也没由的感慨万千。

    他怎想得到一个刚走出大学校门对于未来充满茫然的人,现今已经是统帅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了,而且还即将于青史留名的佳人成婚:世事之奇,莫过于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铁证在手

    长安郑府。

    郑丽琬专心致志的翻阅着关于经商账目的杂集,看的极为认真。

    在未遇刺之前,郑丽琬从未有过经商之念,对于从商记账是一窃不通。遇刺之后,通过微小的线索,察觉到了凶手的动向意图,果断的展开了反击。但因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要从头开始学。

    若是常人有如此念头,那一定是疯子,想在短时间内参透一门技艺。

    但郑丽琬却不一样。

    郑丽琬容色绝姝,当时莫及,才智之高,也是得天独厚,自幼就有过目不忘之能,天生领悟力超凡,学无所不通。她幼时学琴学棋学书学画,学诗学词学歌学赋,一年之功即可比他人数年之力,自小便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是人人称道的神童。但因学的太容易,没有学下去的兴趣,以至于长大以后会琴会棋会画会书,会诗会词会歌会赋,样样精通,却因没有学下去而样样不能成为大家,止步于精通这个境界。

    只要她用心去学,不管是什么,她都有自信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握个中道理。

    这经过一个半月的学习,郑丽琬对于经商记账,已经有着一定的功底。加上为人心细,渐渐地从郑家家族的账目中发现了点点纰漏,只是纰漏不大,不足以令对方翻不得身。但找到了纰漏就是好的开始,有了目标,抽丝剥茧也就容易了。

    “丽琬!”郑仁基的声音突然在屋外传来,伴随着的是几下轻轻的叩门声。

    郑丽琬将手中的杂集盖在桌上。快步上前开口,叫了声“爹爹”,让他上座。

    郑仁基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杂集,忍不住拿在手上看了看,惊愕道:“你也看这个?”他一直饱读诗书,对于什么经商记账是全然不屑去学。但被提拔为郑家管事,负责郑家账目,却也不得不临阵磨枪,开始学习记账查账之法。不过他思想迂腐。接受能力莫说与郑丽琬相比,稍微机敏些的都比不上,苦学了大半年。一边实践一边琢磨,近期才觉得顺手。手中的这本杂集,他近期正好也在看,着重讲账目的有些深奥。很多地方都看不明白。

    “突然来了兴趣。随便翻翻。”郑丽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郑仁基眉头不自觉的跳了跳,想了想还是不跟自己这个智多近妖的女儿相比较了,免得活活气死。

    郑丽琬在一旁坐下道:“爹爹找女儿有事?”

    郑仁基犹豫了会儿,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道:“今日爹爹与程崔氏过了大礼……”

    郑丽琬听了俏脸儿飞红,过大礼是一句俗话,用标准的礼仪形容就是纳征,六礼中的第四礼。即男方请两位或四位女性亲戚约同媒人,带备聘金、礼金及聘礼到女方家中。说定婚事。

    这聘礼一下,女方收了聘礼并且还了礼,几乎就等于是男方的人了,剩下的请期、亲迎只是一个过场。并非如电视里演的那样,只要不拜天地就不算夫妻。通常只要过了大礼,最快两星期最迟一月男方就会迎娶新娘。

    郑丽琬念及自己即将要嫁到罗家,一颗心犹如鹿撞。

    郑仁基忍着心底的羞愧继续说道:“其实是郑老太公想见见你,在你成亲前跟你聊聊……”

    郑仁基比谁都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是怎么来的,父凭女贵,说的就是他了。

    但作为一个传统偏向迂腐的男人,郑仁基自小就有一个愿望能够认祖归宗,光复门楣光宗耀祖。在古代祖宗与门楣是极为重要的象征,有极大部分人一生都为了不给祖宗蒙羞而努力,极大部分人为了光复门楣光宗耀祖而奋斗。

    荥阳郑氏历史悠久,追溯起来可以追至春秋时期的郑国,但让郑家真正崛起的是建威将军、汝阴太守郑晔,号称郑家北祖。郑晔有六子长子郑白驎、次子郑小白、三子郑洞林、四子郑叔夜、五子郑连山、六子郑幼驎。

    荥阳郑氏九成是这六人的后代,这六人的后代也逐一被称之为白驎房、小白房、洞林房、叔夜房、连山房与幼驎房。

    郑仁基就是郑幼驎的后人,幼驎房的偏支之一。因为郑仁基的祖父郑柏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时还干干打瞎子骂聋子撵瘸子的勾当。郑家忍无可忍,将郑柏逐出郑家。偏生郑仁基的父亲郑康年少争气,才情得到了郑家的认可,准许重入郑家,但挂入偏房中的偏房,准认祖不给归宗。

    郑康用尽一生,也无法得到归宗的首肯,临终前拉着郑仁基的手千叮咛万嘱咐,郑家后人一定要以归宗为第一目标。

    对于父亲的临终遗言,郑仁基铭记在心,不敢有一刻忘记,也表现的相当出色,在隋朝当任通事舍人。但因隋朝如过眼云烟,二世而亡,在唐朝他并没有受到李渊器重,多年的努力近乎白费。

    郑仁基满以为此身无望归宗,却不想占着爱女郑丽琬的光,郑家老太公特许他重归幼驎房,还委以重任,成为郑家管事。

    面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郑仁基非常的用心刻苦,希望借此机会一举在郑家站稳脚跟,从而真正的光宗耀祖,而不是依仗女儿以及未过门的女婿的光彩,在郑家立足。

    就在今日,郑老太公来讯表示想见一见郑丽琬,让她往荥阳一探,以荥阳郑家的女儿的身份聊一聊郑家内部的事情,并且以荥阳郑家的女的身份排场出嫁。

    郑仁基无法拒绝郑老太公的要求,只能厚着脸来找郑丽琬。

    郑丽琬大眼珠子一转,郑仁基的尴尬念头,郑老太公的用意,想得明明白白,笑道:“我去便是了……”她晓得很甜,眼睛都眯了起来,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微笑。

    其实就算郑仁基今日不来找她,郑丽琬也打算去荥阳一探,不将郑家搅的地覆天翻,不给对她痛下辣手想要破坏她婚事的郑家人一个惨痛的教训,她怎么能安安心心的坐上花轿出嫁?

    出嫁之前,必需要将意图针对她,针对他父亲的郑家蛀虫毒瘤给铲除了去,然后安安心心的坐上花轿,当她的郯国公夫人。

    想到这里,郑丽琬忍不住自主笑了起来,两颊露出了浅浅的小梨窝。

    郑仁基见女儿通情达理,尴尬的意思也消了去。

    郑丽琬送走了郑仁基,独自一人回到了屋子里锁上了房门,从床底拿出来拓写下来的账册,根据近日来的发现,一本一本展开了全面的抽丝剥茧的细查。

    “啪!”将账册合在一处,郑丽琬低声自语道:“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只要找到了头,就不怕抓不到尾巴。这些账册都是爹爹记得,知道爹爹老实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只有掩饰的痕迹,真正的关键还在爹爹未当任管事之前的那些账册,今晚又要麻烦裴姐姐了。”

    想着裴青衣,郑丽琬心底有着小小的过意不去,暗忖:“这些天辛苦裴姐姐的,真不知如何报答。”

    她有主意有才智,但是没有半点势力,就如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纵然有着深林之王的威武,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一切的计划只能倚靠裴青衣帮忙才能实现,

    郑丽琬不止一次在想,若她拥有裴青衣的本事,那该多好:很多时候就能亲力亲为了。不但能够帮助她的父亲,还能成为他未来丈夫罗士信的助臂。

    当夜裴青衣如约的来到了郑丽琬的闺房,手中依旧拿着账簿。

    郑丽琬道谢着将账簿接过,却是往前,顺着已经发现的痕迹调查,漏洞越大,她已经胜券在握了。

    “裴姐姐,今晚就大功告成了,能不能劳烦去再去取十册来,只要十册,必有把柄出现。”

    “好!”裴青衣不带半点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屋子,对于郑府她已经是轻车熟路,不带半点耽搁将郑丽琬要求的十册账簿带回给了他。

    十册账簿全部都是郑仁基当任管事前的老账簿,因为上任管事自己也是贪污的幕后黑手之一。账簿虽然记载的工整严谨,但没有如现今一般小心翼翼,还是存在着不小的漏洞,将这些漏洞统计归纳,那就是天文数字,足以一击致命。她要做的就是一击必杀,不让对方铤而走险,不留任何还手反抗的余地,从而使得她的家人免受任何危险。

    郑丽琬将今晚的账薄拓写下来,真挚而慎重的向裴青衣表达了谢意。

    裴青衣不以为意的道:“丽琬妹妹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一些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对了,对方敢派出杀手,也不是容易对付的。此去荥阳,需不需要我来保护。”

    郑丽琬甜笑道:“就不麻烦裴姑娘了,我郑家也有些护卫……”想了想道:“我还能借一些能打的护卫来,此行不会有危险的。”她说道这里,脸上浮现了两抹红云。

    想到了罗士信,裴青衣心中莫名一酸,不再多言。

    郑丽琬将十册拓写下来后,将铁证收好。

    翌日一早,郑丽琬得知明日动身前往荥阳,让侍婢给罗士信带个话,派几个能打的护卫给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不需要

    “能打的护卫?”

    罗士信收到郑丽琬的消息有些奇怪,长安离荥阳并不远。一个在国都,一个在陪都洛阳附近,可以说是天子脚下,在天子脚下敢明目张胆犯罪的人不多。

    他并不知因为他之故郑家飞黄腾达,却也有过关注,知道郑家近来时来运转,不但搬进了气派的大别院还请了诸多的家丁佣人。以现在的郑家实力去一趟荥阳,安全应该无虞。没有必要特别问他讨要护卫,而且还特别加了能打的这三个字样。

    这不得不让罗士信心底疑乎了:她这是特地去荥阳打架,还是干什么去?

    他想了想叫来了莫虎儿,又从骁卫军中自己直属的亲卫里挑选了二十个骁勇之士,让他们跟着跑一趟荥阳。

    其实以护卫而论,奎托斯是最佳的人选,一人足矣当上百人。但他憨厚的可爱,那肠子直的跟飞机场一样,不懂变通,现在的他还分不清什么是玩笑话,什么是真话。

    就在不久前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罗士信当时在右骁卫官邸办公,也有事找奎托斯嘱咐他几句。两人在谈事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阵阵犬吠,打断了罗士信的话。

    是人都有一点点间歇性遗忘,罗士信这让这一打断,一时间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情不自禁的嘟哝了一句:“该死的畜生,再叫就偷偷的将你宰了,煲汤喝。”

    结果对方很不客气的叫了起来。

    罗士信当时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谁吃饱了没事干去跟一条狗较真。

    但是奎托斯就较真了。他真的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的将后面的大黄狗给杀了,然后带到了罗士信的面前。

    右骁卫的官邸位于皇城右侧,他的正后方正是右卫官邸。而右卫大将军正是身兼司空、幽州大都督、上柱国的平阳嫡长公主。

    大黄狗虽不是平阳养的,但是在右卫官邸待了五年,是上任右卫大将军的宝贝。因为上任右卫大将军意外身故,大黄狗就是军中上下将士寄托思念的对象。平阳平素也对它极为敬重,虽然那是一条狗,却是一个象征。

    结果让奎托斯宰了……

    最初罗士信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琢磨着既然死都死了。干脆就炖了是了,叫上莫虎儿苏定方他们,六七年的老黄狗。味道还是不错的。

    结果还没有施行,右骁卫的兵卒就找上了门来,问他们看到大黄狗了没。

    罗士信留了个心眼,直说没瞧见。旁敲侧击的打听出了大黄狗意义。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这要是传扬开来,指不定造成右骁卫与右卫兵卒之间的矛盾。

    果断的背地里下了封口令,也不想着吃了,背地里将大黄狗给埋了。

    此事了后,罗士信也忍不住暗自庆幸,还好当时他说了“偷偷”,不然那就危险了……

    奎托斯本就是一个视杀戮死亡为家常便饭的人物。只要一个指令,不管有没有道理有没有道义。让他杀谁就杀谁,不会皱半点眉头。不与他熟悉的人,用不好他。

    罗士信这里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莫虎儿,莫虎儿为人机敏,擅于察言观色,遇到事情还能帮郑丽琬一臂之力,功夫也不弱。近来跟他跟奎托斯学了好几招,晋身好手的行列,保护郑丽琬欺负一般人那是绰绰有余了。

    “放心吧!”莫虎儿听说让他去保护未来的大将军夫人,二话也没有一个,拍着胸口保证,道:“只要我莫虎儿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让夫人受半点伤害。”

    第二天,莫虎儿带着二十名精干的骑兵赶到了郑府,向郑丽琬报道。

    看着二十余精干的骑兵,再见罗士信将心腹莫虎儿都给派了过来,心底也有着小小的感动,对于此行本就势在必得的目的更加坚定了。

    有一个中郎将相护又有二十位身经百战装备精良的骑兵,加上郑家的十余护卫,一个近乎三十人的护卫团。在乱世中行走都有一定的底气,更何况是在天子脚下,四方稳定的太平之世。

    一路不存在任何危险,除了老天爷有些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延误了半天的时间之外,郑丽琬顺顺畅畅的抵达了荥阳。

    荥阳自古都是历史上的政治要地:东临鸿沟连接淮河、泗水,北依邙山毗临黄河,南临索河连嵩山,西过虎牢关接洛阳、长安。昔年楚汉相争,项羽、刘邦就成围绕荥阳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大战。

    现今的荥阳郑氏一家独大,乡里乡邻大多都跟着郑家沾亲带故,郑老太公的话在这里比地方太守还要管用。又或者更甚至说,这荥阳太守就是郑家人,郑家子孙的岳丈。

    郑丽琬这一进荥阳,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来着可是郑家表妹?我乃小白房郑长裕,家父郑曾与令尊同辈,受郑老太公令特来迎接。”郑长裕高坐白色马驹上,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穿的是蓝色文士服,在风雨中纹丝不动,显得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郑丽琬拉开了马车上的珠帘,点头道:“表哥太客气了,快些领路,风大雨大的,别着凉了。”

    对于郑家,郑丽琬也有一定的了解。

    郑家六房,以小白房规模最大,历年来人才辈出,至北魏而下,当任宰相者,小白房就有五人之多。郑家也一直是以小白房统御各房,郑老太公就是出自小白房的长者。郑长裕自幼才情飞扬,一直被郑家视为年轻辈的第一人。

    郑长裕见郑丽琬露出珠帘的容颜,忍不住暗赞:“容色绝姝,名不虚传。”

    他点了点头道:“请随我来,老太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郑长裕当先领路来到城内中心地郑家祠。

    这个规模超过地方府衙的建筑,郑家祠的存在已有八百年之久,里面供奉着郑家家谱上的每一代人的灵位,包括春秋时期的郑国君王家族谱中最早的存在。只要郑家人不因大过而除名,就算一生籍籍无名,死后的排位也会出现在祠堂中。

    郑老太公作为郑家地位最崇高的存在,便是住在这祠堂里,日夜祭祀。但凡需要郑老太公出面的大事,基本上也在祠堂里商议,连祖宗也一起计算在内以示对家族先人的敬重。

    郑丽琬撑开了小油伞,小跑的进入了祠堂大殿。

    香气缭绕的大殿,近乎千个排位挂在大殿最前方。这些当然不是所有的郑家人,只有为郑家立过大功,有一定名望,或者三品之上的郑家官员才能资格在祠堂大殿享受后人的祭拜。

    其他的后人都在郑家偏殿里,竟是供人祭祀的偏殿,在郑家祠力就有十间之多。

    先上了香,行了拜礼。

    郑丽琬这才在偏殿的偏殿见到了郑家的掌舵人,已经八十高龄的郑老太公。

    郑老太公一身干净的儒士服,须发半黑半白,并不显老态。他的面前摆放着茶具,四周有着各种茶叶,还有竹筒装的清水。

    “是郑家姑娘,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天生丽质,会煮茶嘛?”

    郑丽琬笑道:“学过三月。”说着她轻步来到郑老太公面前,以优雅的姿态在茶具前坐下,然后将煮沸的水全部倒掉。

    茶道,重视茶叶更重水,水好才能茶香,就如红花与绿叶。如绿叶相配,花再红再艳又有何异?

    再好的水,煮多了也就老了,老水配不得新茶。

    盛上了新水,加了新碳,将紫砂茶壶放在了水炉上,接着在诸多茶叶中选择了君山银针。

    这个时候没有泡茶,只有煮茶。

    郑丽琬将君山银针制成的茶饼碾成茶末,用箩筛选出粗细适中的茶颗粒。

    做好这一切,茶壶分毫不差的发出了呼呼之声。

    一沸,微微有声,放了些许盐。

    二沸,涌泉连珠,将茶末放入壶中蒸煮。

    二沸之极三沸未至,端起茶壶,远离炉火。

    郑丽琬行云流水一般的泡着茶,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美,浑然天成。

    将茶壶中水,倒在了茶碗上,黄色的茶水在碗中回旋,散发出君山银针特有的幽香。

    郑老太公赞叹道:“这不像是学了三月的手艺。”

    郑丽琬颔首道:“确切的说三月不到,八十六天。”

    郑老太公问道:“为什么不学下去?”

    “当初年小不懂事,觉得一学就会太过简单……长大之后才觉得茶道如琴棋书画一样,个中有大学问,值得一生研究,当初所学不过万中之一。”郑丽琬有些惭愧,因为学得太容易,以至于小觑了各种值得研究一生的技艺,不愿意学,才有如今的样样精,样样稀松的情况。

    “真是难得……”郑老太公抚掌笑道:“我有一徒,随我学茶十载,尚不及你。你若坚持下来,怕是老夫也会逊你一筹。不尝尝自己精心的成果?”

    郑丽琬摇头笑道:“这是为老太公精心煮的,我不需要!”

    “这是为何?”郑老太公不解。

    郑丽琬轻声道:“因为君山银针消气取火,待会我又不生气,自然不需要。”

    郑老太公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小觑了女子,眼前的这个郑家女比起那一个个郑家工具出色百倍不止,不受控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确实需要降降火

    联姻一直以来都是世族大家巩固自家地位的手段,尤其是号称五姓七望那七个站在最顶尖的世族,更是如此。

    作为五姓女,她们一生下来基本上就等于失去了自由:她们在幼儿时就开始接受训练,最好的书香教育,最优秀的礼仪熏陶的同时还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洗脑。所以五姓女大多都具备同一个特点知书达礼,华贵大方,抚琴刺绣,无所不通,同时还有这对家族的自豪与忠心。接受过严苛训练的她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弹得了古琴吹的了洞箫;研磨写的了一手好字,提笔能做得一首好诗,堪称女人中的典范,几乎能够用完美来形容。

    但他们的未来只有两个,其一是与其他世族通婚,这样能够保证自身血统的存纯正,也能将七大望族盘根交错交错在一起,形成唇亡齿寒的局面。另外则是许给强力具有潜力的外姓人,将他们收为己用,壮大声势。

    但因为五姓女绝大多数都是内部消化,只有少部分流落在外,供人抉择。是以天下人莫不以娶五姓女为荣,以拥有一个近乎完美品行的夫人为傲。也因如此隋唐时期,世族女是一种象征,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以至于高宗朝宰相薛元超,才华横溢平生享尽了荣华富贵,却一直以未能够娶五姓女而觉得遗憾。

    其实五姓七望,崔、卢、李、郑、王这七个超级大豪门,表面风光。背地里也有自己的难处。

    世家盛于两晋时期,事实讲究士族门第崔卢王谢这些门阀大族都是左右朝廷庙宇的存在,甚至于有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情况。

    隋朝起。英明神武的隋文帝杨坚便对崔、卢、李、郑、王这七个超级大豪门产生了忌惮,意图消弱五姓七望的声势。推广文教,开创科举,他的本意是让天下贫寒百姓都能学到知识,以科举制度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打断超级大豪门对于文化层次以及中小官员的垄断。

    但因为

    科举制度的不完善。文教也推广的也不尽如人意,反而让五姓七以联姻的方式获得了更多的外援,声势更大。也直接导致了英明神武的杨坚在晚年干了最大的蠢事。下令废学,将国子监、太学以及州县学全部拆了废了,不允许百姓学习。

    唐朝新立,虽然李渊没有明确的表示出排斥五姓七望的意思。但毫无疑问目前李唐王朝的核心成员没有一个是五姓七望中的成员。李唐倚重五姓家族出来的人才。重用却不大用,使得五姓七望远不如以前那般具有政治影响力。

    七个家族相互依仗之余,相互之间又有比拼暗斗之心。

    谁不想自己所在的家族成为第一,崔家霸占第一多年,现在又处在疲软期,只要家族中出现一两个引领朝堂的人物。我进彼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并非不可能。

    罗士信年纪轻轻。战功却能与李绩、李靖这类老谋持重的老将名将,相提并论。前途不可限量,正是难得的人才,能够成为一个强力的外援。以郑丽琬来拉拢罗士信,立刻就成为了势在必行的关键。

    在付出了许多的条件下,郑老太公打算对郑丽琬动手了,特地将她叫来荥阳,希望她凡事都能以郑家为主。

    这初次见面,郑老太公就发现郑丽琬一举一动,论气度谈吐什么的毫不逊色他们训练出来的大家闺秀,比及长相更是能甩上几条街。他在郑家八十九年,还未见过一个郑家女在相貌上能胜过郑丽琬的。

    郑老太公活了八十九个年头,吃过的盐比常人吃的饭还要多,对于拉拢人心,有着自己独特的手段。并非自以为是的以老太公的身份压人,那是最没水准的最没技术含量的。他是要通过交谈通过接触,找到对方的薄弱之处,将之攻陷,让对方心悦诚服的为郑家效力。

    这刚刚接触,郑老太公立刻察觉,郑丽琬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出色都要机智,行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老朽都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情都看的很开,有什么好生气的。”郑老太公眯着眼儿笑着说道,将郑丽琬泡好的茶水,放在鼻前轻轻的闻了一闻,缓缓的吹了吹,吟了一口,入口香醇,令人回味。作为一个侵淫茶道八十年的好手,看得出来郑丽琬的茶道技巧可圈可点,说不上有多高明,却将茶水的搭配发挥的淋漓尽致,依照常理来说理当有六七年的功底,但是精确到了八十六天,也应该不是假话。

    “算是好茶!”

    以八十年的茶道经验,给出了这个评价,已经是相当不易了。

    郑丽琬浅笑道:“在二十一天前的一个晚上,有三个人潜入了郑府意图行刺我。”她轻声细语的说着,从长袖中摸出了那幅地图与画像,“我只能说画工太好的人,不适合干这种勾当。又或者就如老子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他将我三个月前带的发饰都画了进去,在这三个月里,我禁足在家,一共见了五十一个生人,都是来府上找爹爹的。各类人都有,这五十一个除去三十六个老朋友,就剩十五个怀疑对象么。十五个怀疑对象中,再除去九个绘画功底不佳的,只有六个人选,留个人选中只有一个能够画出详细的郑府布局图,他叫郑归超。老太公不知有什么想法?”

    郑老太公人老成精,闻言双目一凝,顷刻间已经想到了问题所在,表情吃重。

    郑丽琬继续道:“郑归超作为郑家六大管事之一,与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一个弱女子下手?我跟他全无接触,唯一的可能只有我爹爹那。他与我爹爹一个管财政,一个管内族生计,应该是相互配合才是。他却对我下手,目的何在?他想掩饰什么?这二十天,我偷偷的查阅郑家账簿,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好多郑家人才郑家分支意外身故了,或者消失了。老太公是不是应该管管了?

    郑归超管内族生计,郑家人有着千年历史,就如一刻根深蒂固的苍天大树,然后分开了无数枝丫。这些枝丫有的混的风生水起,有的却食不果腹。

    郑家人就算在落败,也不至于活活饿死,郑归超负责的便是这些人的生计,每个月他都会从财政那里领取大批的生活费交给那些无法自食其力的郑家人,让逃命能够生存下去。同时若这些郑家人有男子,男子必需强制性入宗族学堂学习文化,所有开支费用由郑家出,也在郑归超的管辖之内。

    这也是世族能够长盛不衰的原因,只要是郑家人就算再穷在落魄也能得到学习的机会,受到最好的教育。比起平民百姓,他们占据太多太多的优势了。其中学习成绩出色的,名列前茅的可重点培养,多给予钱物奖励。

    这是维护郑家长盛不衰的关键,但是问题出现了郑家千年历史分支何其之多。除了郑老太公手中的族谱之外,也只有郑归超详细知道。需要领多少,那些孩子优秀多领一些,都是郑归超处理的。如果财务与郑归超同流合污,每一个月都能从中获取大额利润。同样的,如果账务不配合产生了怀疑,信心调查,还是能查出来的。

    “他自以为掩人耳目能够瞒天过海,却不知自己早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一切目的跃然眼下。”郑丽琬说着又从左手的袖子里取出了一份清单道:“这是我总结一年获得的额外利益,查下去数额只高不低。我便是因为如此可笑的事情受到了生命威胁,请郑老太公为我这弱女子讨个公道。”

    郑老太公看着清单上的数额,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这贪污的数额之巨,超乎了他的想象。

    “弱女子?”他眼皮子抬也不抬,淡淡的说道:“你比千百个男子都要厉害,至少在我郑家,相同年龄里,没有一个比的及你。”他没有怀疑手中的清单是假的,郑丽琬厉害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屑用假东西忽悠人。所有的东西,都是让人辩无可辩的真货色。

    郑丽琬淡然一笑,也不应话。

    郑老太公将手中的清单丢到火盆里去道:“你想怎么样?”

    “将郑归超、郑元璧逐出郑家家门,三代内不得重归门墙。”郑丽琬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郑老太公手微微一颤道:“太狠了吧,将郑元璧逐出郑家到没意见,郑归超当任我郑家管事将近十年,说逐就逐,世人如何看?”

    郑丽琬颔首道:“自然是夸赞老太公果断决绝,以雷霆手段除去族内蛀虫,不减当年豪气。也给我郑家做一个表率,让郑家上下知道郑家家规如同法规,有过必纠,有错必罚,就让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这是再好没有了。当然若老太公不怕世人说郑家赏罚不分的话,也可以选择包庇郑归超。”

    郑老太公将面前的君山银针重新端了起来,大大的吞了一口,长叹道:“丫头,老夫确实需要降降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事事以了

    雨哗啦啦的下着,已经下了两天两夜的暴雨,让街道两侧蓄满了泥浆水。

    受到大雨的影响,街上行人极少,即便是一两个人也是撑着大伞,垫着脚尖缓缓挪步。

    “啪啪啪”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不规则在街上传来,鞋子踏水的声音与暴雨的声音混在了一处,街道上的积水左右四溅。

    小小的油纸伞根本不足以遮挡风雨,来人身上已经湿透,但他此刻却已经无暇他顾,一心的蹚水赶路。

    路上的行人一个个欲开口谩骂,但见来人是郑元璧,一个个又闭上了嘴巴。

    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城里的居民大多都认识熟悉。

    郑元璧在郑家地位不低,占据着财务副管事的位子。若不是郑仁基横插一手,郑元璧难保不是新一任的管事,对于他,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

    郑元璧横冲直撞,一路来到郑归超的府前,敲开了漆红的大门。

    “不是说已经收买了杀手,为什么郑丽琬那丫头现在出现了荥阳,让老太公叫了去,要不了多久就要嫁给罗士信了。”

    面对劈头盖脸的质问,郑归超一巴掌将郑元璧拍倒在了地上,“大势未定,自乱阵脚,成什么大事?”

    其实他心底较之郑元璧更加急切,郑归超在郑家多年,凭借在只身的能力威望,混到了今日的地步,比任何人都不愿意放弃这一切。为此他甚至不惜亲自绘出郑丽琬的画像,收买杀手只为除去心腹之患。

    但是他失去了联系。不是与杀手失去了联系,而是对方的整个杀手组,包括中间人都失去了联系。好似整个杀手组凭空消失了一样,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比起郑丽琬的到来,郑归超更加在意杀手组的失踪跟不跟郑丽琬有关,若是这都与郑丽琬有关,他们可真就摊上大事了。

    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他惹了不该惹也惹不起的人物。

    不过郑归超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落得如此境地。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没有如郑元璧那样,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依然想要稳住情况,走出一条活路。

    郑元璧狼狈的地上,也让这一巴掌打醒了,稍微恢复了冷静。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怕什么!”郑归超道:“在这郑家。有我吃的,也就有你吃的。就凭郑仁基那个老家伙,还没资格跟我们斗,等他察觉账簿出现问题,还不知多久之后,有足够的回旋时间。”

    郑元璧一想也对,事态远远还没到让人绝望的地步,就算郑丽琬嫁给了罗士信。罗士信也没资格插手郑家的事情,有什么可惧的?

    他最初的担心纯粹是因为刺客杀手一直没有行动或许行动失败。郑丽琬依然活的好好的这件事自己吓自己而已。

    归根究底,郑元璧只是贪财,这以财谋命,还是第一次,乱了分寸。

    便在这时,郑归超突然得到了郑老太公的急招,开宗族大会,郑家但凡有身份地位的都要赶往郑家祠堂。

    郑归超心中的不安突起。

    郑家祠堂聚集了近乎百名郑家家长,负责郑家大小事务的管理,在郑老太公的号召下齐聚一堂。

    郑归超作为管事之一,位于最前排,郑元璧地位也是不低,处在前沿的位子。

    郑老太公目光在两人面上稍作停留,当众下达了将二人逐出家族,移出族谱,三代之内不得认祖归宗的命令。

    郑归超、郑元璧脸色苍白,瞬间明白东窗事发。

    所有郑家家长相继哗然,议论声起。作为六大管事之一,郑归超在郑家的地位极为巩固,郑元璧为郑家也效力了二十载,谁能想得到老太公一句话直接革除了他们的宗籍。

    对于他们这类世家大族来说,革除宗籍是最大的惩罚。

    郑老太公道明缘由,对着郑家历代先人深深作揖礼拜,沉声道:“我郑家出此不孝之后,实乃家门之大不信。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特此将郑归超、郑元璧逐出郑家,以儆效尤。”

    老太公短短的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众人见他三言两语就将郑归超、郑元璧赶出郑家。郑归超、郑元璧连还嘴的机会也没有,家规严峻,心下无不凛然。

    郑家风气,因此徒然一震。

    郑老太公见了更是暗叹:一切都在郑丽琬的算计之内,想想忍不住又叹:“此女可惜是个女子,若为男子,郑家未来必将在她手中发扬光大。”

    此次请来郑丽琬,本想着将她拉入郑家,为郑家服务,却不想弄巧成拙,让她占据主动左右场面,逼得他连拉拢的话都说不出来。郑老太公晓得郑丽琬的厉害,亦不再做无畏的口舌。作为聪明人,互惠互利是合作下去的关键。现在已经无法指望罗士信成为郑家女婿,一心为郑家效力了。

    郑老太公的决断很快就传入了郑丽琬的耳中,对于如此消息,并不存有任何意外,心中也有些许侥幸:郑老太公活了八十九年,人老成精,一言一行滴水不漏,不留半点破绽。若非她有所准备,抓着郑归超、郑元璧的把柄在手,而老太公唯一的弱点就是郑家,不允许任何人给郑家抹羞。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迫使老太公为了郑家的名望而妥协,继续说下去胜负真的难说。

    “莫将军!”郑丽琬叫来了在屋中休息的莫虎儿。

    “夫人有何吩咐?”莫虎儿恭恭敬敬的说着,对于面前这位貌若天仙的未来大将军夫人,带着十足的敬重。

    一路上莫虎儿都以夫人相称,郑丽琬虽然与罗士信已有婚约,终未出阁,听此称呼,难免有羞有喜,却也未曾让莫虎儿改口,显然对于这个称呼喜多于羞。

    “我爹爹现在郑家负责账目事宜,郑归超、郑元璧制造假账中饱私囊,怕我爹爹查出,暗中对我下手,甚至不惜派出刺客暗杀。而今东窗事发,郑归超、郑元璧已被逐出郑家。他们所作勾当让人不耻,十之**趁夜离开,免得多遭白眼。就这么让他离去,我心中不快。最近我识得一位高人姐姐,对于江湖的侠义有些兴趣。不知将军愿不愿意将他们的行囊家财都给劫了,然后分发给周边穷人。反正都是不义之财,就算被劫他们也没脸去告。最好在将郑归超、郑元璧打一顿,给我出出气。不过千万别伤了人命,免得事情闹大,反而害了将军,大将军。”

    莫虎儿听郑归超、郑元璧胆敢怕杀手刺杀罗士信未来的夫人,已经气得几欲跳脚,决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悄悄,最后听郑丽琬意思,毫不犹豫的一口应诺。派出人手盯着郑归超、郑元璧,果然为免受不必要的羞辱,两郑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离去。

    对于两人的动向,郑家早已知晓,但并没有阻碍。郑家毕竟不是国家,不能私设刑堂,也不能滥用私刑,落人口舌。至于两人这些年侵吞的财物,郑家也没想着追回。

    除非他们告上官府,不然郑归超、郑元璧死咬着钱财不还,郑家还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家丑不可外扬,为了名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关键还是郑家底子雄厚,上上下下都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身外之物而自毁声望,闹得人尽皆知。

    对于郑家的这种处世风格,郑丽琬早已了然于胸,莫虎儿也因此能够派上用场。

    郑归超、郑元璧到现在为止还不知自己输在哪儿,两人相互无言,唯一庆幸的是郑家死要面子没有与他们真正闹翻,这些年存够的银钱足以挥霍三生,倒也不是十分忧伤。

    两人聚在一起一合计,决定一起往巴蜀立足。五姓七望,遍布天下,藏身哪里都有可以遇上,旧事重提。唯独巴蜀远在一隅,与中原存在着些许隔离,适合他们异地发展。

    连夜冒雨疾行,本是打算离开是非之地,却不想二十骑兵轰然杀至。暴雨掩盖了马蹄声,郑家上下虽有护卫四十余人,但哪里比得上罗士信的亲卫骑兵,两个来回的冲刺,就将护卫冲的七零八落,四散逃窜。

    个别忠心反抗的,也让莫虎儿他们打到,盏茶的功夫,已经控制住了财物。

    莫虎儿当然没忘将郑归超、郑元璧胖揍一顿,将他们打成了猪头,喜滋滋的领着三大马车的财物连夜撤离了。

    此行不要太过顺利,莫虎儿都忍不住想用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干这种劫掠之事,实在是太方便轻松了。

    莫虎儿将财物藏起,返回荥阳向郑丽琬复命。

    郑丽琬得知情况,心底的恶气终于出了,心下轻松,念着当前的大好局面:郑家毒瘤铲除,他父亲能够安安心心的为郑家出力,实现他的梦想,而她也能不带任何遗憾的嫁入罗家,成为罗夫人。

    念及此处,心中忍不住偷偷乐呵,想着等着雨停就返回长安准备婚事。

    可是这雨来的诡异来的奇怪,一连下了足足六天六夜,就是不停。

    急得盼着出嫁的郑家丫头,不住跺脚,直骂老天。

    到了第七天方才雨停,出现了久违的万里晴空。

    郑丽琬早已收到郑仁基的催促,当下也选择了赶回长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黄河决堤

    天气虽然好转,但是多日的暴雨,令地上形成了多个泥坑,马车不时的还会陷进坑里,行走的速度并不快,直至黄昏才到陕县。

    见天边黑云压城,又是暴雨来临的迹象,郑丽琬只好吩咐下去在县里休息。

    陕县位于位于河南道西部黄河南岸,东与渑池县交界,西与灵宝市接壤,南依甘山与洛宁县毗邻,北临黄河与山西省平陆县隔岸相望,是一个连接长安与洛阳的要地。因为交通便利,县内较为富裕,平素人来人往的商贩行人极多,很是繁华,各大客栈常常人满为患,但因这些天暴雨连绵,影响了生意,县里相对冷清。

    郑丽琬、莫虎儿一行人找了家较为豪华的客栈住下。

    这安顿了还没有半刻钟,更凶更猛的大雨再次倾盆而下。

    这一次雨珠竟如冰雹般大小,打在瓦砾上震耳作响。

    郑丽琬无心睡眠,看着窗外的大雨,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心中莫名的焦躁:此行一切顺利,但是这老天似乎跟她作对。自她快到荥阳前,雨就一直下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了大半天,到了晚上还下的更大了。

    郑丽琬坐在窗前,一手撑着俏脸,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起来,想着在过不久自己就是罗夫人呢,成婚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是在家里相夫教子?还是闲不住的抽时间整整罗艺?

    罗艺与罗士信的不合,这在整个长安都不是秘密的事情。

    郑丽琬也不止一次听说罗艺经常背地里说罗士信的坏话。只是手中没像样的力量,无力反击。

    想着想着,郑丽琬她忽然发现自己对相夫教子竟然没有任何的抵触。对于整罗艺也乐在其中。不管想到什么样的奇葩生活方式,只要对方是罗士信,就算当一对平凡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寻常百姓都能够接受。

    想到这里,忍不住一人痴痴地笑起。

    便在这个时候,郑丽琬突然觉得整个房子摇晃了起来。

    “哐当!”一声巨响。

    窗口的叉竿掉到了楼下。推起的窗户重重的落了下来,发出了一声巨响。

    桌上的油灯突然跳了起来,倒在了桌上。火遇油爆燃开来,将桌子燃烧而起。

    “地震?”郑丽琬忍不住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慌而不乱,打开了门跑出了屋外。

    守在门口的两名护卫也一个个惊骇失措。旁边的房门大开。莫虎儿赤着半身冲了出来,他还不知怎么回事,只是梦中让异样震醒,毫不犹豫的冲出来察看郑丽琬的安危。

    “好像地震来了,我们跑出去!”郑丽琬从容着下着命令,地震在商朝就有记载,后世逐渐完善。虽然有大部分人依旧刻板守旧的认为地震天灾是因为皇帝无德无道,或是鬼神降世的鬼怪说法。但是也有小部分真理者将之视为自然现象。

    《周语》就有记载“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于是有地震。”表明是阴、阳二气的对立、消长,破坏了大自然的秩序,这才有了地震。当然这也是瞎说,但是比起将自然现象视为鬼神,无疑是高明的多。

    对于地震出现如何预防,书中也有记载:只要躲离屋舍,来到空旷之地,能最大限度的保住一命。

    郑丽琬、莫虎儿匆匆下楼,这一冲进客栈院子,一行人彻底呆住了。

    他们的右手边巨浪高达数丈余,瞬间将客栈与郑丽琬、莫虎儿一行人卷进了巨浪之中。

    客栈瞬间摧毁,郑丽琬、莫虎儿一行人也失去了踪迹。

    这哪里是地震!

    实是大雨绵绵,黄河决堤。

    蜂拥的黄河水,冲垮了堤坝,波涛汹涌的江水犹如无坚不摧的水龙,借助着大自然之威,将陕县的城墙冲倒,将陕县吞噬……

    那地震实是因为城墙垮塌,砸落在地上而引发的震动。

    **********

    黄河决堤,河南一地,损失惨重。

    灾情震动朝野上下根据。

    正值朔望朝参之日,罗士信也在朝堂上听着上下朝中文武一起商议着如何应对当前的情况。

    天灾降临,势不可免,历朝历代皆有前车之鉴。

    朝中文武一个个各抒己见,不断提出可用可行之法,准备救灾赈灾。

    李渊也打算打开军仓,先助受灾百姓渡过难关。

    罗士信听了半响,突然觉得奇怪,听来听去所有的大臣提的意见大多是灾后重建,大多是如何在灾后救济受难百姓,让他们有个温饱。怎么预防灾后可能发生的,怎么防止他人趁乱行不轨之事。

    但没听过有一个人在这个洪水依旧泛滥的时候怎么救人,怎么想办法将受灾的情况降至最低。

    实在忍不住了,罗士信道:“陛下,现在灾情还没有结束,就盲目的想什么灾后重建,想什么防止百姓作乱,会不会太早了。”

    宰相萧瑀怒道:“天灾降临,百姓陷入苦难,此时不考虑救人,更待何时?难道要等河南白骨于野,百姓无以为继的时候再考虑救人?”

    萧瑀乃是骨鲠大儒,说话直言不隐,尤其是涉及民生,决不妥协。

    罗士信摇头道:“萧相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说不考虑救人,而是比起考虑救人。我们现在要做的更应该派人堵住黄河决堤,派人使船营救困在水中的河南百姓。这样多管齐下,才能将损失降至最低。”

    萧瑀一怔,点了点头道:“这号召百姓抢修堤坝,营救灾民,不失为一个良策。只是百姓受灾,自顾不暇,怕是没有多少人会响应。”

    罗士信正想将手中的象牙朝板丢砸过去,这么笨,脑子那么不灵活,怎么当这个宰相的,耐着兴致道:“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我大唐的将士来干什么的?保家卫国,可不只限于打仗杀敌。百姓有难,我们一样能够出一份力。关中十二军,有数十万常备兵力,在这危急时刻,我觉得可以出兵救灾。”

    罗士信这话在朝堂上引发了一阵骚动,抗辩声不断,但诸多人却陷入了沉思。

    罗士信的想法念头有些想当然,更有些超前。

    出兵救灾在现代新世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要国内出现灾情,不顾危险安危冲在第一线上的永远的可爱的人民解放军。尤其是特大洪水与大地震这般严重的天灾面前,那些一线上的人民解放军毫无疑问是最值得敬重的人。

    是以罗士信本能的觉得这出现了灾情,他们这些兵卒应该第一个冲上去。而不是在这朝堂上听着,满朝的文臣商议什么救人救灾,防止瘟疫骚动。

    这些东西倒也不是不重要,但是总的分个轻重缓急是不是?

    这把兵派出去救灾,然后在坐下来慢慢的详细的商议出一套合理的救治方案。

    这才合情合理,这一坐下来就说个没玩没了,那不是舍本逐末了嘛?

    罗士信却是不知,因为通讯能力差,机动性又不强。往往天灾传到京师,地方上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征调大军,反而成了无用之功。

    对于天灾来临,通常皇帝能做的事情就是去祈福,去祭祀,甚至下诏罪己,表示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与考验,然后派遣地方官员去治理,或者从中央派去一名能干的官员负责。古代的兵以防卫为主,还没有深入灾区去救援百姓的。

    所以罗士信这个提议还属首创,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

    很有新意,但未必不可行。

    满朝文武也陷入了沉思中去。

    罗士信此刻见众人反应,也知问题所在,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将二十一世纪的习惯常识带到这里来了,想了一想,补充道:“出兵救灾最为迅速快捷,不但可以有效的缓解灾情,减少损失。同时还能让百姓意识到陛下爱民如子之心,对陛下更加敬重。另外有大军在侧,就算真有存心接天灾闹事之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能够免去不必要的灾祸。”

    “此法可行!”萧瑀肃然点头,认可了罗士信的提议。

    “臣也觉得大将军这一法甚妙,请求陛下立刻派遣一员能吏,全权处理救灾事宜,刻不容缓。”一个面容古朴年在三十许间的文士大步走了出来,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说了还给上首的李建成使了一个眼神。

    罗士信当然认得这个文士,他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镜子魏征,现在是李建成麾下的太子洗马。

    李建成得到了眼神,会意出列高声道:“父皇,天灾来临,孩儿不甚悲痛,身为太子,不甘在这皇城中坐看消息。愿意代替父皇亲临受灾地,对抗天罚,安抚百姓。”

    李渊听了一脸赞许,颔首道:“太子有这份心意,父皇焉能不许。此次河南道天灾由太子全权负责,务必要尽快抢救决堤口安,尽量营救百姓,将伤亡灾情减至最少。”

    李建成笑道:“儿臣领命。”

    李渊最擅长的就是甩手掌柜,李建成这冒头站了出来,也就没心没肺,乐呵乐呵的将整件事情全部交给李建成来处理了。

    李建成立刻清点罗士信、李艺以及天纪军、天节军、参旗军、鼓旗军先行一步,负责堵住决堤口。。(未完待续。。)

    ps:  晚上至少 还有一章....其实任务是两章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救灾

    东宫。

    李建成与魏征分宾主入座。

    李建成迫不及待的道:“魏先生,今日让孤揽下此任,不知有何目的。在这关键时候,孤实在不愿为了河南天灾之事,离开长安。宇文士及、萧瑀才是最佳的人选。”

    李渊的尿性,李建成看的很清楚。他不否认他的父亲是一个有能力有作为的君王,同时也不否认他父亲是一个懒散到极致的君王。

    这事情没人处理,李渊作为皇帝被逼着站出来理事,他能够处理的漂漂亮亮。但是有人愿意接手事情,帮助或者代替他理事,他会毫不犹豫的当个脱手掌柜,钻到温柔乡里,当他的“太上皇”。

    现今李渊虽然挂着皇帝的名号,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真正处理大唐国策的是太子李建成、秦王尚书令李世民还有尚书省左仆射裴寂。李建成作为太子,大唐王朝的继承人一个人独揽五成政务,李世民分得三成而裴寂只有两成。

    李建成相信他这一走,李世民必定会以为父分忧的口号,将他手中的事物接过去处理。

    他们两兄弟,一个在政治上影响深远,一个在军事上威名卓著,各有千秋。

    是以李建成很忌惮李世民将手伸到他这边来,威胁到他占据的优势。

    若不是魏征刻意示意,李建成也不会冒然的答应下来,心底已经做了决定,若魏征没能说服他。便想着法子留下来,让魏征或者王珪代替他去。

    魏征慎重的直起身子,长拜道:“太子殿下。千万别小觑了此次增援,殿下不想太子之位受到威胁,想要安然的登上帝位,必需得到河南境内的民心。唯有如此,才能防止我大唐一分为二。”

    李建成惊疑道:“先生此话何解?”

    魏征肃然道:“秦王殿下一世人杰,百忍成金,到了今时今日依然不露半点与太子争锋之态。现在的他一边等一边不愧余力的经营洛阳。目的何在?无非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而已。若日后与殿下争斗失败,则撤回洛阳,东山再起。秦王殿下在河南一战擒两王。威震环宇,若由得他在洛阳落地生根,对太子是大大的不利。现今黄河决堤,河南遭遇我大唐立国以来最大的灾害。万民关注。若太子能在这大灾中表现出足够的智与勇。营救万千百姓于灾难之中,必将受到河南与天下百姓的爱戴。古往今来,得民心者,得天下矣。另外罗士信此人骁勇善战,精于用兵,与之接触,还有可能得到他的投效也不一定。太子殿下离开长安,固然会失去一些东西。可得到的,将远远多于失去的。太子殿下。还请明察。”

    李建成心中恍然,大笑道:“先生所言极是,若非先生提醒,孤险些错失良机……此行还请先生一并前往,助孤一臂之力。”

    魏征笑道:“征义不容辞!”

    这时屋外来报,罗士信求见。

    李建成、魏征互望一眼。

    魏征凝重道:“罗士信此人,智勇双全,且有一颗仁者之心,有汉时卫霍之风。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能得他相助,殿下如虎添翼。”

    李建成长叹道:“孤又何尝不知,但是罗大将军秉性刚强,对于这种政治斗争,极为反感。孤觉得他忠的是我大唐,不太愿意参合进来。”

    魏征自若道:“那就不需要他掺合,以拉拢为上策。便是拉不拢又何妨?日后只要太子能登基,大将军任然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难道太子殿下半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大将军不受殿下拉拢,殿下就容不得他嘛?”

    “当然不是!”李建成一言而决,毫不犹豫的道:“莫说孤与大将军无冤无仇,即便他日后成了孤的仇敌,落在孤手上,孤也不忍心杀他。”

    魏征笑道:“这就是了,身为上位者必需要有海纳百川之胸襟,罗大将军这类人才,万中无一。想要成就伟业,不论他是敌是友,都值得拉拢。”

    正说间,两人已经走出大殿。

    默契的不在交谈,直至东宫之外。

    李建成热情的将罗士信迎入大殿,奉上茶水。

    不等李建成开口,罗士信以迫不及待的道:“太子殿下,我特地来找你是为了救灾一事。还请殿下能够下令下去,全长安全关中的收集麻袋,越多越好。”

    李建成不解问道:“这收集麻袋有何用处?”

    “做沙袋!”罗士信用双手比划着,沙袋的形状,说道:“想要堵住黄河缺口并不容易,面对湍急的水流,寻常方法根本行不通。就算用再多的泥沙浆土也会在浸水的一瞬间让急流冲个干净。沙袋不一样,能够将泥沙聚起来不被冲散,还能在第一时间沉入水底。只要沙袋足够多,便能在短时间里填补缺口,搭成临时的堤坝。”

    魏征眼中一亮,一眼看破了个中奥妙。他幼年备经丧乱,仕途坎坷,阅历丰富,因而也造就了他的经国治世之才。昔年在李密麾下不得重用,被任命为地方行政官员,负责管理政务。李密立足黄河南岸,境内多地经常受水患影响。

    魏征也因此研究过如何治水,如何在堤坝决堤的时候抢修堤坝堵住缺口。世间流传的以木桩打入地底为基,再以木桩为支撑点修筑堤坝。如此确实能在湍急的激流中建成堤坝,但在打入木桩的过程中极其危险,进度又极为缓慢,不利于抢修。他也曾苦思许久,想过不少的法子,试过改良,成效都不是很理想。尤其是在遇到强激流的时候,反而不及笨旧的方法实用。毕竟老办法虽然笨拙,但实实在在是经历过考验的。

    罗士信提出的沙袋筑堤法,确实方便实用,在道理上来讲是行得通的。

    因故,魏征喜道:“此法快捷可行,太子殿下可速从之。”

    李建成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让人装备麻袋。

    魏征感慨道:“这小小的沙袋,此次定能取得大用。大将军这一妙想,至少也能减少万千损伤。”

    “能够取得效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罗士信应答着,心底却有着十足的把握。沙袋抗洪筑坝,这在昔年特大洪灾时,都在沿用的办法,效果实用性是不用明说的。

    魏征见罗士信信心十足,追问道:“大将军原来对此道也有研究,不妨说出来,我们商议一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一套好的主意方法,也能救助更多的百姓,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罗士信酝酿了一下,脑海中的知识。他个人其实对如何抗洪治水一窃不通,更加没有耗费心力去研究过。不过当年特大洪水的时候,罗士信本人就在江西这个重灾区内,耳濡目染的看到了解了一些抢修堤坝的方法方略。

    别看当时是现代,有着现代科技,但事实上很多地方因为道路的关系,机械都如废铁一样,发挥不了大用。是解放军战士站在水里,扛着沙袋,纯粹的倚靠人力抢修堤坝的。

    罗士信将记忆中的一些要点逐一细说,什么沙袋要以叠行堆砌,必要的时候可以搭建人墙减缓急流,掩护他人抢修堤坝各种所知的方法通过整理说出来。

    魏征惊叹之余,将细节什么的牢牢记下。

    这位了不得的治世能臣已经在脑海中整理出了一套大致可行的方案。

    罗士信在东宫吃了午饭,将肚子里的货色毫不吝啬的掏出来之后,告辞离开了东宫。

    魏征忍不住感慨道:“此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耐,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出色,将来前途当真无法预料。”

    李建成万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于罗士信的能力,他比魏征要看的更加明白的多。

    灾情紧急,罗士信一离开东宫,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泾州,做了战前动员,领着两万天节军赶到了约定的集合地点。

    见李建成还有其他兵卒还没有准备好,念及十三日后的婚期,罗士信想了想,略作犹豫挣扎,知会了苏定方一身,一扬马鞭,来到了郑府。

    郑仁基得知未来女婿登门,匆匆来见。

    罗士信也不客套,直接行礼,叫上了岳父大人。

    古代婚事以媒婆媒人为主要交际对象,罗士信反而没露面的必要,兼之他怕麻烦,也就从未出现过。以至于到了今时今日,郑仁基才第一次近距离的与未来的女婿接触。他见罗士信仪表非凡,一表人才,念及他的英雄事迹,对于这个女婿也是满意之极,双手将他搀扶起来跟着亲切的叫了一声:“贤婿。”

    罗士信带着几分惭愧的道明了来意:“此建议由我提出,我天节军若不做个表率,如何说的过去?更何况灾情紧急,百姓受难,我也想最大限度的尽些绵薄之力。小婿尽量在婚期前赶回来,但若灾情实在严重,抽不开身,还望能够延迟几日。”

    郑仁基显然也听说了黄河决堤一事,作为一个自幼受儒学熏陶的迂腐书生。对于罗士信的选择,非但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万分理解道:“凡事以苍生为重,贤婿心系苍生,小节何必计较。拖延几日,又有何妨?”

    此时两人依旧不知郑丽琬已经让滚滚洪流卷入黄河中去了。(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第一百七十六章 溺水者

    “水火无情,水火无情!”

    虬髯客张仲坚身披着蓑衣高站在船尾,看着四周滚滚河水,忍不住惆然感慨。想着老家扬州也时常受水患,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满以为远走他乡就能放下一切,现在看来还差得远呢!”

    张仲坚原是扬州首富张季龄之子,与李元吉有着相同的遭遇,出生后因为太丑太丑,他的父亲忍受不住,要将他溺死,但因为母亲的苦苦哀求,才保住一命,长大后练就了一身武艺,行走江湖闯下了天下第一豪侠的名号,后与红拂女张初尘、李靖结交,号为风尘三侠。

    张仲坚带着一群志同道合的奇人异士远走海外,在朝鲜半岛附近的海岛定居。因为豪侠仗义,又带着一起能人异士,传授岛上居民文化知识,被推为岛主。张仲坚并无称雄之心,却有称雄之才,深知忘战必危的道理,召集岛上精壮之士,习武操舟,以防不测。

    果然过不多久,扶桑九州大名佯装海寇来犯,张仲坚率领岛民力挫海寇。四周岛屿分分求援,张仲坚本就义气为先,领着岛民,将海寇彻底击溃。

    张仲坚也因此战名扬列岛,周边七十二岛皆尊张仲坚为主,连成一气,形成了一个岛屿小国,张仲坚也因此当上了国王。

    一晃年余,张仲坚这个国王当得有滋有润,七十二岛也越来越繁华,但很快弊端显现。

    七十二岛资源匮乏。原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七十二岛的岛民,经历各种严峻的考验。不断的消耗,以维持着岛上的生态平衡。张仲坚的出现,传授岛民文化科技,将他们凝聚起来,形成了一股压倒性的力量,打破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毁了岛上的生态平衡,以至于出现了资源不足的关键问题。

    张仲坚也非寻常人,领着国人一个个克服了存在的问题。但是最新冒出的这个问题就不是张仲坚能够解决的了。

    日常药材不足。

    药材唯有自然生长才有足够的药效,七十二岛数量虽多,实际上每个岛大小有限,个别甚至比钓鱼岛还小一些。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不得以张仲坚只能跨海再度来到中原。以岛上的特长珍珠黄金来中原换取药材。

    他们原本打算在登州凑足药材,返回朝鲜半岛,却不想大唐天下虽定,但毕竟久经战祸,天下人口锐减四分之三,偏远地方固然没了战事,可发展依然缓慢。大多地方,只能勉强果腹。连吃都勉强。哪能看病,药店自然开不下去。

    不得已张仲坚使海船离开了登州。沿黄河抵达河南孟津口。

    这天下太平,长安洛阳两大都会发展恢复的最快,张仲坚一行人在洛阳轻轻松松的筹齐了足够的药材,还买了许许多多生活必需用品,打算转道回朝鲜半岛。

    就在他们打算离去的前一夜,黄河决堤,黄河中上游成了水乡泽国,停在黄河上的海船,因水位上涨厉害,有被冲走的危险。

    张仲坚不得不连夜上船,在决堤这一夜提前上路。

    这风雨虽大,张仲坚的这艘海船却显示出了足够的坚韧,在洪水中屹立不倒。

    这天一亮水势小去,张仲坚就招呼着一群人卓立船头,尽可能的收集上游飘落下来的浮尸,抱着微弱的希望看看有没有一线生机,就算没有也将他们救起来焚烧了,以免成为鱼虾的盘中餐,更免得造成瘟疫,稍稍的尽些人道。

    “师公!”

    张暴从船舱里走出来,“船老大问你现在是直接出海回家,还是在什么地方停泊。”

    张仲坚回头道:“回去吧,大唐新立,遇到这种灾情,他们会竭尽全力救灾的。我们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岛上的居民还等着我们的药呢。”

    “大人快看,那里好像有个人!”突然一个水手大叫了起来。

    张仲坚两步一迈,来到了水手身侧,顺着水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去:在他们船的右侧百米处有一根断裂的大枯树,枯树上正趴在一个女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准备麻绳,告诉船老大,右转舵!”

    张仲坚毫不犹豫的虎吼了一声,偌大的海船缓缓右移。

    张暴疾步将粗长的麻绳从舱内拿出。

    张仲坚一把夺过,将一头以独特手法绑在身上,一头丢给张暴,整个人扎进了滚滚黄河,在钻进水中之前,留下了一句话:“拉紧了。”

    张仲坚江南水乡长大,自幼就习得一身了得水性。加上武学修为进入超凡脱俗之境界,气脉悠长,肺活量强如野兽。这湍急的黄河之水,竟然阻碍不了他的身形,以迅捷如游鱼般的速度逼近远处的溺水者。

    伸手抱住枯木,张仲坚也长长的吐了口气,他们南行了一夜,避开了灾区,水流最湍急的地方。但那大自然的力量依旧给他带来十足的困扰,只是游个百米竟然赶到了疲累。

    “姑娘,姑娘……”张仲坚空出一指手来推了推溺水者的肩膀。

    溺水者咳了两声,微微移动着脑袋,露出了一张青紫没有半点脸色五官绝美的一张脸,无力的张着樱桃小嘴:“救……救……救我。”

    张仲坚沉声道了句“得罪”,想要将溺水者抱过来,用了些力却发现抱不动。

    溺水者那修长的双臂死死的卡在了枯树上,动都动不了。

    张仲坚心中恍然,若非如此抱着枯树,也活不到现在,当下也有些为难:这个姑娘明显失去了意识,只是出于本能得呼救本能的抱着枯树,他若强行掰开,十有**会将那细小的手臂给掰断了。

    略一思索,目光落在了枯树上,怒喝一声,一拳至上而下,半米粗的树干竟然应声断裂开来。在没有重心漂浮在水上无处受力的情况之下,张仲坚竟然一拳就打断了半米粗的大树。

    枯树断为两截,溺水者也无法继续趴在树上,环着的双手从段烈初脱开。

    张仲坚及时将溺水者拉住,在张暴以及一干水手的奋力下,两人救上了海船。

    张仲坚躺在甲板上,喘着粗气,道:“让铃儿跟大娘帮个手,用热水给这个姑娘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还有事先装备好伤药,让铃儿看着涂抹上去。再去把里舱空出来,给那位姑娘居住。”他说着心下也有些庆幸,还好随行的人物中有负责做饭的一对母女,不然就麻烦了。

    张仲坚休息了片刻,体力得到了恢复,也回舱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师公!”张暴来到了舱外:“王大妈叫你过去一下,说那位姑娘有些危险。”

    张仲坚沉着张脸,大步赶往了里舱,溺水者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脸上的污迹已经洗去,原本绝美的脸上更加艳丽。

    铃儿坐在床头,手中端着一碗姜汤,一点一点的喂着。

    厨娘王大妈见张仲坚走进来,迎了上去道:“大人,你姑娘的左小腿应该是被铁锈的钝器划伤了,浸泡了河中脏水,现在肿了起来。”说着又来到了床前,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露出了小半条泡胀了的小腿。

    张仲坚目光落在了小腿上,面色微变,只见小腿左侧有一块刮痕,看不出是什么伤者的,但因伤口发炎,皮肉长时间泡水胀鼓,伤口好似外翻的嘴唇,细小的小腿肿的都快赶上大腿了。

    他上前细细查看,表情愈发吃重,肃然道:“张暴,你去我房中把生肌粉给我拿来……”说着独自一人,囔囔自语道:“这种伤口,一个不慎,发展成七日风,那就神仙难医了。”

    七日风又叫破伤风,这个病就算是在现代,只要诊断出错都是必死绝症,古代更是如此,感染之人差不多七日必死,根本没得医。

    张仲坚行走江湖,刀头舔血,见过不少铁器伤口,也不只一次亲自体验让铁器所伤,伤口发炎的情况。对于这种伤口的了解,比之一般大夫还要有经验,一眼就看出了对方这小小伤痕的可怕性。

    伸手按了按伤口,发现对方肌肤温度奇高,长吐了口气道:“这不是一般的麻烦,伤口已经感染到了肌肉,又失血过多,肌肤又发烫发热,多病一体,情况很是危急。这种病症,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好。”

    张暴将生肌粉拿了过来,正好听到这话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对了,听说中原有一个神医叫孙思邈的,有着妙手回春,白骨生肌的本事,要去找他嘛?”

    张仲坚将先不答话,细心的将生肌粉洒在患处,摇头道:“她这种情况拖不得,若是平常。我们可以将他送往长安,走水路快捷,能够赶得及。以青衣的关系找个御医,不是问题。不过黄河决堤,无法逆流而上,就算走陆路也要绕个大圈。不如回岛……告诉船老大,顺流加速行驶,尽快回岛。”他最口一句是对着张暴说的。

    与他一同远走海外的有一个江湖郎中,医术不俗,最擅长医治刀剑创伤。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就多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铃儿这时道:“这位姑娘先前一直说什么长安、成亲什么的,听不太清,我担心她醒来不愿意跟我们去海外。”

    张仲坚毫不犹豫的道:“人都要死了,还去什么长安。我既然把她救了,就有义务医好她。”(未完待续。。)

    ps:  恭喜本书第一个护法逍遥傲狂横空出世...说实话,我估计这豪正在痛骂我呢!多谢打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形势严峻

    此次黄河决堤处位于黄河中上游潼关折向东流百公里处三门峡附近,三门峡地处中原豫、晋、关中三地交界处,东与千年帝都洛阳市为邻,南依伏牛山与南阳市相接,西望古城西安,北隔黄河与三晋呼应。

    此处一决堤,直接影响到东都洛阳的安危。

    东都洛阳位于河南西部、黄河中游,有一个最为显著的特征“五水绕洛城”,是乃是五河汇聚之地,五河又分无数支流,大小河道纵横交错。这黄河决堤,河水不只是冲田毁屋,还会造成地方水位上升。

    本来大雨不绝,各地河水纷纷上涨,如今又受到黄河决堤的影响,水位更是上涨的厉害,不加以控制,五水齐涝,洛阳危险。

    洛阳在这个时候对于李唐的存在价值如同一千五百年后的上海,上海若毁,会带来如何可怕的伤害,不言而喻。

    为了应对这次洪灾,大唐派出去了所有的加急,每个时辰都会传来六七次情况。

    得知形势越来越严峻,李建成这位大唐太子抗洪救灾总指挥脊背不住的冒着冷汗,若依照他们原来的处理方式,只干事后工作,灾难中却无所作为,任由地方组织抗洪抢修堤坝,指不定洛阳都有被毁的危险。

    看着跟着一起来救灾的几位大将,李建成想了想,无奈的下达了一个很不情愿的命令,高声道:“将所有马匹聚集起来,交给天节军。以天节军为先部,抢先赶往最前线,抢修堤坝。”

    打仗李艺抢不过罗士信。这个李建成已经认了,一来李艺确实比不上罗士信自不用说,另外主导权在李渊手上。虽然他是太子,但在军事上李渊向来是偏向李世民的。但是到了现如今,他发现他错了,错的有些离谱。他特地把李艺算上就是想给自己的部下一个立功的机会,让李艺也跟着出出彩。搏个晋升的机会,免得没有任何表现,成为一根木桩立在朝堂上看戏。

    本有心这一次就将李艺推上去。让他站在抗洪第一线,获个首功。可是随着坏消息越来越多,李建成心中就开始犹豫了:李艺打仗固然比不上罗士信,但好歹也是一员宿将骁将。能征惯战。领的数万兵打几个胜战,那也如吃饭喝茶般简单的事情。可是这抗洪治水抢修堤坝,就李艺那脑子行吗?

    现在局面危急,派个不能干的家伙上去,万一胡闹瞎搞一场,毫无作为导致水患严重,照成五水淹洛阳的情况,使得大唐损失惨重。那这个责任谁来负?

    洛阳被淹,是整个大唐的损失。

    李艺虽然是李建成的部下。但作为一个有担当的大唐太子,就算现在如何的不情愿,他还是将罗士信推了上去,选择了以大局为重。

    罗士信因为那日献计的表现出色,展现出了超凡的抗洪能力,李建成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每次有会议都会特地请他在一边旁听。偶尔想到什么,说上两句也能得到李建成、魏征的重视。

    对于目下的紧急情况也十分了解,此刻也毫不犹豫的出班应诺,领命下去了。

    “咳咳!”李艺自那天让罗士信大胜的捷报刺激吐血之后,就落了一个咳嗽的毛病,朝堂上让气晕了之后就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就感觉大不如前了。

    会议散去。

    “李大将军!”

    李建成叫住了李艺,笑道:“咱活累活危险的活让罗士信去干,你我负责营救受困于水患里的百姓,同是大功一件。”对于李艺,他既恨铁不成钢也有小小的愧疚之心:平心而论,李艺确实也帮了他许多。他缺少能征善战的兵卒,李艺动过关系从草原上募集三百突厥的散兵游勇藏身在东宫之内。东宫护卫满额,又是李艺挑选骁勇善战之士二千人,驻扎长林门。

    李艺是最早加入太子党的大将,而是帮助他最多的大将。

    这一切李建成都记在心底也看在眼底,每一次有机会他都想把李艺弄上去,但是现如今天下一统,领兵作战的机会本就不多,一年也难得一次。这难得的一次又有罗士信来争,李艺偏生争不过,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以好话宽慰。

    李艺深深作揖道:“末将明白,谢太子殿下关怀厚爱。”

    走出帅帐,李艺忍不住想起昔年自称燕王的时候,那是何其自在快活。满以为偷了李唐,能够享受一生,却不想却是这般局面。早知如此,还不如当一生燕王,获得潇潇洒洒自由自在,就算如高开道那边被灭了,也比现在强上百倍。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考虑这些一切为时已晚,走上了这条路,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

    罗士信从其他各军领来战马,分发给军中擅骑之人,马不停蹄的赶往三门峡。

    在古代想要出动大军救灾,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没有日行千里的机动性,大军千辛万苦的赶到受灾地,灾情基本上就结束了。平白耗损人力粮食,得不偿失,所以史上也不存在朝廷特别调派大军救灾的例子。

    不过大唐的情况恰好特殊,大唐主要战力聚集关中,受灾地三门峡与关中只是隔了一个潼关以骑兵急行两三日可到。军队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受灾地,罗士信的提议就显得因时制宜,恰到好处了。

    罗士信只知道决堤口在三门峡,但具体在三门峡何处却是不知,出了潼关之后一路上只能沿着黄河南岸,自西往东急行,费时穿过了一百余公里的黄土峡谷,终于赶到了决口之处。

    眼前的情形让罗士信大感震撼:黄河本就以大气磅礴著称,尤其是中游过了黄土高原之后地带地段,更是以湍急著称。浩瀚的黄河水席卷着黄土高原的泥沙,奔腾而来,咆哮而去,形成了世界有名的“黄色河流”涌向大海。

    因大雨连绵,黄河总体水位上升,奔腾咆哮的景象更加雄壮十倍。澎湃的河水顺着堤坝缺口宣泄而出,涌向内地,那威势无以言表。

    罗士信曾单骑面对十万突厥大军,那漫天卷起的沙尘,十万余战马飞驰的威势都未成让他有过任何的震撼,胆怯,可面前的景象却让他由衷的觉得头皮发麻,一种恐惧的感觉由心而生。

    面对这大自然的力量,便是罗士信也涌出一股难以抗衡的感觉。再如何勇悍的人,面对大自然,站在大自然里面的面前都会变得那么的渺小无力。

    咬了咬牙,罗士信厉声高吼,“快,都发什么愣了。面对着大水,一个个都他妈吓怂了嘛!快,都给我去三里外给我挖泥土,装沙袋去。”面对面前施虐的洪水,罗士信自己都险些怂了,更别说是他人。

    也不过于苛求,高声鼓舞着士气,让将士们行动起来。

    得了号令,一个个兵卒重新上马,调头采集泥沙去了。

    苏定方策马上来,顶着风雨雷暴高声道:“这附近就有山,何必舍近求远。”

    罗士信摇头道:“洪水这种天灾,以人力对抗的可能不大,充其量也就是将损失降到最低。真正跟预防跟天灾对抗的只有自然,也就是这山这草这木。这里水流湍急本来就是水灾的多发地段,再挖山取泥沙,少了自然的庇护,不易于自取灭亡,很可能引发来年更大的洪水。这种缺德的事情,可不能干,听我的便是。”

    对于后世形容天灾的时候往往都会加上一句**,苍天无情,干旱、洪涝、台风、冰雹、暴雪、沙尘暴、地震等气象灾害,但是影响这种灾害发生的却是人,人类破坏自然,导致自然异变作为诱因。

    虽说人类需要发展,破坏植被破坏自然,这是莫可奈何之事,但明知原因如何,为了眼前的利益便利而挖山取沙,破坏黄河沿岸的生态,这种事情罗士信干不出来。

    苏定方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不去计较。相处了那么久,他对罗士信最佩服的除了武艺之外,还有那突如其来,异想天开,没有任何依据道理的结论。最后事实都证明那些看似荒谬的结论都是无比正确的,不存在任何的错误,跟着领命去了。

    罗士信瞧着这被冲垮的近乎二十米长的溃堤,还有那从黄河出涌入的堤坝的激流,徒生一股无力之感,开始的自信心几乎完全垮塌了。

    恍然发现,他太小看这天灾了,大自然的力量不是简单就能应对的。治水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一个门外汉面对如此凶猛的洪灾,纵然大军在手,短时间如何想的出有效合理的方案出来?

    “难道要用死法子,依靠人力,强行将这堤坝缺口堵上?”罗士信低头沉吟,突地一拍脑袋,暗骂自己愚蠢:“自己不懂就找懂的人嘛……”在他的印象中历朝历代都会安排官员治水:其中出名的莫过于大禹、公孙豹、李冰这类人。

    他不记得唐朝有哪些治水名人,但身在其位,不管能力如何就算只有半调子,也要比他这半点调子都没有的强一些。

    把他人的智慧变成自己的,本来就是上位者干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猪一样的指挥,神一样的队友

    罗士信想到这点,心中也豁然开朗。

    俗话都说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这人有专攻,他继承的罗士信的一身盖世武勇,已经丰富的作战经验,又得军神李靖指点,学习了正统的用兵领兵之法,个人长处是行军作战。莫名其妙的让一个外行去干内行的事情,能干得好就出鬼了。

    换做李靖来,也未必行啊!

    在军事上李靖是行业标杆,治水都没接触过,未必就比他罗士信强些。

    这也是李建成改用罗士信而不用李艺的关键,可他万万想不到能说的头头是道,出了很多高明注意的罗士信,压根不是因为他懂,而是记着一些后世抗洪的细节,所以能够出点主意提几个建议。

    这一阵阵到了水灾现场,就如纸上谈兵的赵括了。

    罗士信与赵括一样并不笨,若给他一些小灾小闹弄点经验,在遇到这种严峻的形势,还能应对一下。可让毫无经验的他直接面对这特大水患,不易于让第一次上战场的赵括跟白起这类史上少有的名将对决一样。

    罗士信平素还是比较爱面子的,不过面对这种情形,厚着脸皮装懂是小,万一出了岔子,害了河南百姓,那就是大过了。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罗士信派人前往弘农去找堰官。

    弘农距三门峡很近,往来不过一夜路程。

    在这段时间里,罗士信正好派人多储备一些沙袋。

    罗士信将人手安排下去。独自瞧着浩浩江水想着,自己有什么能做的。

    便在这时,在他身后堤坝上熙熙攘攘的数百人举着火把迎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站住!”面对这莫名出现的百人,已有护卫迎了上去。

    为了多弄些沙袋,罗士信只留下两百护卫做预备力,其他人全部都派了出去装填沙袋了。

    罗士信听到动向大步走了过去。

    面对明晃晃的刀剑,一干百姓明显吓得住了。

    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战战兢兢的走了上来,带着颤音道:“在下堰官张昀,这黄河决堤下官召集了数百义勇百姓特来抢修堤坝……”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身影逼上前来。

    “来的太及时了,等的就是你!”罗士信大步的走到近处,拉着张昀道:“我是罗士信。也是来抢修堤坝的,这救水比救火更要紧,也别说什么客套话,现在第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昀有些晕乎乎。罗士信的大名如雷贯耳,听了他的自我介绍,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已经让一股猛力拖到黄河决堤口了。

    张昀看着冲垮的堤坝,又看了看依旧倾盆而来的大雨,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得什么理解不理解了,记得父亲在手札中写道:“溃堤六丈。流水五方,夜淹百里。”立马道:“必需尽快将缺口堵上。以这种大雨,这种决口的流量,多耽误一刻就有可能多导致一个村庄被淹毁,最后甚至可能威胁洛阳。”

    “应该怎么干,你有没有把握!”罗士信毫不犹豫的问道。

    张昀咬了咬牙道:“只能试试了,这种灾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想想……这第一应该搭建一个凌空浮桥,然后打桩……然后……”

    罗士信一颗心跌落谷底,问道:“像背书一样,你到底会是不会。”

    张昀左右瞧了瞧,苦着脸低声道:“下官这是子承父业,我爹去世的早,没把他那一身治水的本事传给我。修修堤坝什么的还行,这抢修溃堤,还是第一次……不过,来之前我将丢丢留下来的手札都读了一遍,应该没有很大问题的吧?”

    罗士信听到那个没有底气的“吧”字,想死的心都有了,说来个半吊子比他强,他妈的还真来了个半吊子,纸上谈兵的。

    “好吧!”罗士信有些头大,自我安慰,这家伙是个半吊子,他爹应该有经验有本事,能谈的下去也是好的。

    打桩什么的后面都不管了,搭建浮桥却很有道理,给罗士信提了一醒。

    面对这浩浩决堤口,他最初不知如何下手,这水流太湍急了,人根本就站不上去,就算是一头大象也会秒秒钟的冲飞,原先想的直接以沙袋堆填决堤口也想的有点天真了。

    可有一座凌空浮桥就不一样,有个凌空浮桥就能避开决堤口,连接两端在空中作业,唯有够做到这一点才有堵住溃堤的可能,遂然道:“一步一步来,先搭浮桥。”

    张昀又跟背书一样道:“抢搭浮桥,先左右立柱,凌空搭建索桥,在于决堤左右打下立柱木桩,以防水竹网横于其上,浮桥可成……大将军,你看对岸有一颗大树,浮桥可以捆在树干上,连木桩也不用打了,能节省下不少的时间。”

    罗士信听了看着对面的那颗大榕树,尽管那棵大榕树生长在堤坝下面,部分树干都泡在水里,但依然坚挺不拔的直立着,并没有让大水连根拔起。倒不是洪水无能,而是那大树靠堤坝一侧生长,避开了洪水力量的冲击。

    听他说的有些道理,正打算行动,但见河对岸离自己这里间隔二十余米,不免问道:“左右立柱,这个不难,难再我们怎么过去!”

    “对哦!”张昀明显一呆,傻傻的问道:“我们过不去,父亲的手札里没写怎么过去。”

    “……”罗士信无言以对,强行压下自己打人的冲动,看了看二十余米的间距,想了一想,手一挥道:“来几个人……”他在军中威信极高,这手一挥,立刻有二十余人考了上来。

    他指着对岸道:“你们蹲下来抱着脑袋,等会我把你们丢到对岸去,你们在对岸,配合这边行动……”

    二十余人看着二十米的间距,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罗士信笑骂道:“怕什么怕,你们要是有本事把我丢过去,我当这第一个!我们行军作战,死都不怕,怕什么摔。”

    他这话音一落,立刻有人站了出来。

    “大将军,我来!”一个精壮的汉子,大步应了一声,当即蹲了下来。

    “好勇士,叫什么名字?”罗士信赞叹了一句。

    “徐庆!”精壮汉子应了一声。

    “徐庆!”罗士信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这个名字,我记下了!”他斜着身子,一手抓肩一手撑腰,轻轻松松的将他举了起来。就如投篮一般,将手中的人甩了出去。

    徐庆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横跨了二十余米的决堤口,重重的落在了堤坝上。

    尽管罗士信在投掷的时候用了巧劲,但是二十米的距离还是让徐庆摔得头晕目眩的。不过因为罗士信控制住了落点,最先着地的地方是肉最多的屁股,也没有伤着多重,只是痛而已。

    罗士信在瞧向其他人,余下二十人竟然毫不犹豫的挤上前来,抱着脑袋蹲着,不用罗士信询问,已经抢先的抱上了自己的姓名。

    又丢了十五个人过去,在溃堤两端人手的合力下,浮桥竟然搭建成功了。

    很简单的绳索浮桥,使得溃堤两岸能够自由往来,左右一起动工,开始打桩。

    张昀很霸气的下达了打桩的命令。

    至于怎么打桩,张昀不知道,罗士信更不知道。

    盲人摸象的实验,桩在罗士信与五百余兵卒不要命的努力下,竟然打好了。

    十多个木桩,如同梅花桩一样,竖立在缺口的外围,水势稍微平缓的地方。

    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毛竹片编织成的类似余竹席样子的有大门长宽叫做防水竹网的怪异物品,靠着梅花桩就如关闭闸门一般将插在了地底下,一层一层,一块一块,搭建了一个将缺口围了起来。

    坚韧不拔的毛竹片受到了洪水的冲击,展现出了超强的嫩性卡着木桩之间的缝隙往内部凹去,可就是不断。迫使黄河之水改到往下游冲去。

    当然竹网并不是真正的堤坝,依旧有洪水从竹网的缝隙中流出来,但最大的阻力都让竹网承受住了,甚过来的水力量固然不小,但却在人类的承受范围之内。

    张昀想不到他纸上谈兵的瞎指挥,在罗士信全力的配合下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一步,紧张的大叫道:“快,防水竹网只能支持片刻,在这时间里,必需要把缺口堵上……”他说道这里,突然住嘴不说了。

    罗士信也懒得问,这猪一样的指挥一定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在这短时间内怎么将这缺口堵住,他不知道古代是怎么做到的,利用毛竹片的韧性暂时抵挡在洪流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

    到了这一步,罗士信就算再傻也知道应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在他的亲自带领下,英勇的李唐战士跳下了溃堤,冒着毛竹片受不住力道的重新冲破防水竹网的风险,将沙袋一层一层的叠在溃堤口。

    以叠行的堆叠方式,让沙袋堆积起来的堤坝不易冲垮。

    在堤坝搭成不久,竹网也完成了他的使命,受不住力,变形弯曲滑出了空隙,竟然极少有断裂的。洪水再一次涌向溃堤。

    “砰”的一声巨响,沙袋成功阻挡住了攻势。

    罗士信看了手舞足蹈的张昀一眼,心道:“猪一样的指挥,在神一样的队友的帮助下,还是能干成大事的。”

    神一样的队友,至少罗士信是这么看自己的。(未完待续。。)

    ps:  头疼的要死,感觉...明天中秋要在医院过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殿下选谁?

    填补了决堤口,并不意味着水患就如此结束了。

    罗士信发现不懂治水的自己比半吊子的堰官张昀还要靠谱一些,没有关顾着高兴,敏感的发现水位正在缓缓上涨。

    黄河少了一条宣泄口,直接导致了万吨洪水少了宣泄之处,形成的结果是水位上升,有漫过河堤的危险。这水位如果上涨的厉害,将河堤淹给没了,他们也就等于做了无用之功了。

    喝住了欣喜的众人,分三批人行动,一批巩固决堤口,一批开始在堤坝上堆叠沙袋,加高堤坝,另一批继续用马匹运送沙袋:这抗洪救灾,沙袋确实是一大利器。

    果不其然,江水逐渐拔高,淹没了堤坝。好在罗士信事先做了准备,堆高了河堤,并未造成意外事故。

    大理寺。

    大理寺卿正郑善果听着属下的来报,眉头皱在了一处。

    “这么说来,泄露情报的真是燕郡王?”郑善果心绪不宁在大理寺府衙正殿上来回走动,罗士信当初的“无心之言”,引起了大理寺、刑部、平阳的注意。大理寺郑善果、刑部尚书屈突通都是身怀大志,能力出众之辈,察觉出可能存有泄露军情的细作,相继入手对此事展开调查。

    平阳为人刚直,有着不让须眉的英雄气概,最反感泄露机密勾结番邦的小人,更何况还事关罗士信,也掺和了一脚。促使李渊怒下口谕:彻底针对此事展开调查。

    郑善果四处派出人手调查,从罗士信透露的若有若无的消息来看。燕郡王左翊卫大将军李艺竟然嫌疑最大:心中暗自明白,此事若是属实,将会是一场罕见的政治风暴。

    郑善果除了是大理寺卿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太子党。

    李艺作为太子党军方第一人,此事假若属实,对于李建成将会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查到这步,郑善果不动声色的将事情压了下去,没有告诉任何人知道。今日派去北方调查的司直史回到了长安,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司直史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就是特派调查员。有点特工队的味道。负责调查的司直史叫李冲,名不经传,但祖上历代当任大理寺司直史。有着丰富的经验与这方面的偏门知识。他深入突厥汗庭的第一天,就传回了消息,百分之百确定有人将消息透露给颉利知道。

    随即经过一系列的调查,李冲察觉了义成公主这个异样的势力存在。嫁到突厥的和亲公主。义成并非是一个摆设。反而有着莫大的权力。他打探到当初颉利猎得白狼王意图炫耀,但回到大帐不久立刻调兵救援渔阳,在这期间并没有接见任何人,也只可能是义成公主得到了消息,然后告诉了颉利。

    顺着义成公主这条线,李冲剥丝抽茧的找到了李艺的身上,李艺的弟弟罗寿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定襄与逃至草原上的旧臣有过秘密接触。

    这种机密的事情是不可能有百分百的人证物证的,消息泄露。李艺与罗士信有仇,李艺又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罗寿恰逢其会的出现在定襄与隋朝大臣接触。

    这种种的迹象足以表明了一切,泄密人就是李唐堂堂郡王李艺。

    是以面对郑善果的怀疑,李冲毫不犹豫的道:“错不了,当时朝中议事者只有二十余人,李艺是唯一的可能。”

    郑善果犹豫了好一会儿道:“此事关系重大,司直史幸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待我好好考虑一二,在看如何处理。”

    李冲也知关系重大,领命去了。

    郑善果想了许久,亦想不出解决之法,叫来心腹,亲自修书一封,命心腹送往河南交给李建成。

    李建成得到李冲消息之前,正热情的拉着魏征说东道西,心情愉悦。

    古代天灾**没有后世那么频繁,但因为科技落后条件落后,一但发生天灾朝廷唯一能做的就是灾后安抚重建,根本不存在什么灾中救援一说。如果灾情严重,引发瘟疫,为了避免更多人受到伤害,更有可能将受灾地彻底封锁起来,直至瘟疫消除。

    但因为罗士信的提议,这一次大唐出动了军队救助灾民。

    身手敏捷,装备精良的兵卒,救助百姓的能力,远远胜于百姓自救。

    尤其是在罗士信控制住决堤之后,他们这一路救援极为顺利。他大唐太子李建成亲自率众赶来救援,也获得了极高的赞誉,现如今走到哪儿都能引发阵阵呼喊,得到了河南受灾百姓的衷心爱戴。

    那种感觉,真好!

    李建成感慨万千的说道:“日后孤若登基为帝,必将勤政爱民,让全天下,万万千千的百姓都如这些灾民一样,从心底的敬爱孤。”

    魏征为人顽固,可并不迂腐,加入太子党也非因为儒家的嫡长子继承法,而是觉得李建成比李世民更加适合当李唐的皇帝。他曾经详细认真的分析过当前的局势:觉得隋朝留下来的摊子太烂太烂。

    他翻阅相关记载:大业五年,隋朝的人口是八百九十万七千五百四十六户,记录在案的总人数是四千六百领一万九千九百五十六人,而武德年间,大唐一统天下之后对总人口展开了调查,发现短短的十三年全天下的总人口只有两百万余户,十三年里天下人口锐减四分之三,损失了三千多万的额数。

    唐朝还没有工业的出现,一切发展靠的唯有人力,是以人力无价。魏征觉得大唐需要的是李建成这样能够勤政爱民,以民为先类似于汉文帝汉景帝之类的皇帝,这样才能够天下带来安定给百姓带来富足生活,最大限度的恢复人力民生。而不是好战刚烈类似于汉武一般的李世民。

    因此魏征毫不犹豫的投入了李建成的帐下,一心要助李建成打倒李世民。

    对于李建成这番带着雄心壮志又有一点点大逆不道的话,魏征满心欢喜的道:“太子殿下有此雄心,征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建成也觉得有些失态失言,就算在自己的心腹面前,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好,转移话题道:“有些扯远了,魏先生,您说说接下来,孤应当如何处理此间事情?”

    “继续奔走受灾地,堤坝之事,全权交给罗大将军。”魏征毫不犹豫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李建成颔首赞叹:“先生好算计,如此即可以向大将军表示孤对他的器重与信任,又能够收拢地方民心,一举两得,一举两得。孤这就修书表扬大将军,继续让他全权负责堤坝之事。”

    便在这时,李建成得到了郑善果的来信。

    原本充满笑意的脸,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岂有此理!”

    李建成猛拍案几,霍然站起。

    “殿下?”魏征叫了一声,神色有些茫然,随即想到信是郑善果传来的,心中一动,问道:“可是关于李艺大将军?”

    李建成见魏征猜了出来,将信递给了他道:“这不可原谅!为了个人恩怨,无视我大唐利益。若不是罗大将军临危破局,渔阳危险,幽州危险,五万大军跟着危险。这李艺简直糊涂透顶,混账透顶。”

    魏征脸色也是铁青,李艺这种做法,便是同一党派的自己人都无法接受。

    “来人,去将幽郡王给我叫来!”向来温文尔雅的李建成这一刻也动了真火。

    “慢着!”魏征大叫一声:“殿下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李建成咬牙道:“还能怎么办?李艺帮了孤那么多,若连他都庇佑不得,日后谁还会投效孤?甚幸郑卿是孤的亲信,将此事压下去,倒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说着,心底一阵也是万分的庆幸。

    郑善果幼年扬名,在隋文帝时期,年仅十四岁的他就被拜为鲁郡太守。隋炀帝时,与武威太守樊子盖在官吏考核中,并列第一,隋炀帝杨广赏赐其黄金百两、物品千段,迁大理寺卿。后来宇文化及杀害杨广,以任命他为民部尚书,跟随宇文化及来到了到聊城,为窦建德所俘。因嫌弃窦建德草莽身份,随着李神通来到了长安。

    李渊不待见郑善果,李建成却深知其能,安排他为太子左庶子,荥阳郡公。

    李建成确定得到郑善果效忠之后,安排他重操旧业当任大理寺卿还身兼民部尚书。

    郑善果是李建成一手提拔起来的,忠心可以保证,让他无视此事,还是做得到的。

    魏征摇头道:“殿下,不只是大理寺接管的此事,刑部也授予了同样的任命。大理寺能够查到的东西,刑部没理由查不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莫要忘了,刑部尚书屈突通随秦王殿下南征北战……是他的人。”

    李建成神色跟着凝重起来,先前他忽略了这点。他的二弟李世民是尚书令,统领六部,刑部尚书这个至关重要的位子他安排的是自己的心腹屈突通:“先生有什么看法?”

    魏征道:“要保燕郡王不难,难的是在于幽郡王与罗大将军,两人之间,殿下选谁?”(未完待续。。)

    ps:  刚刚医院点滴回来...幸运,没在医院里过中秋。去与亲戚聚餐了,也祝所有兄弟姐妹们生日快乐!

第一百八十章 李建成、李世民的选择

    魏征的话让李建成忍不住一颤,若有所悟的道:“魏先生这话何意?”

    魏征摇头道:“太子莫不是还以为现在的罗士信是当初那个愣头愣脑只有点点小聪明的虎将?古有吕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有罗士信顿悟,一日三变。自去年洺水血战归来后,罗士信这一年中的表现与以往焉能同日而语!”

    李建成默然不言,若不是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神勇,现在的罗士信与以往当真是判若两人:闷头冲杀,偶尔使些小伎俩的虎将与前可冲退可谋,进退自如的大将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也是因为罗士信顿悟进步的太快,令他措手不及。若他找知道罗士信会有这番本事,老早就下手拉拢了。

    “魏先生是说,这一切都在罗士信的算计中?他这是在借刀杀人,借大理寺、刑部的刀对付李艺?”李建成已经明白了魏征的意思。

    “不错!”魏征万分肯定的颔首点头,“罗士信用兵胆大果决,以他的本事难道真看不出渔阳的重要性?不,他知道渔阳的重要性,只是不想放过奚族才特地出此下策。他一步步将时间算计妥当,结果突厥却兵临城下……他岂能不怀疑有人泄密?他不知道是谁泄的密,但知道情况的只有参加会议的那些人。罗士信调来长安不足一年,那些人中真正与他结仇交恶的只有李艺一个。罗士信不怀疑他怀疑谁?”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大将军的脾性本就不是善男信女。在还是骁卫将军的时候就敢与李艺这个燕郡王对抗,更别说是现在。他不甘心就这样让人摆了一道,刻意在酒席上说那样引人注意的话。让大理寺、刑部去查。说道这里,大理寺、刑部能那么快的就盯上燕郡王,我觉得大将军也出了不少的力。反正大将军与他有仇,不管是不是他,都能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罗士信在这件事上表现的一点也不鲁莽,他虽是当事人,却也不能越权调查李艺。所以整件事就如外人一样。置身事外。偏偏这个外人,占着主导的作用。他只是动动了嘴皮子,却已然打发动了致命的攻势。”

    魏征分析的头头是道。李建成也不能不信,心中却开始犹豫起来。

    是站在罗士信那边?还是选择李艺?

    魏征继续道:“别看罗士信毫不在意,宴会时也是无意一句,但我可以肯定。他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我们只要出手救李艺。他必定知道。我相信以他的智慧不会傻到因为这事跟殿下为敌,可是殿下想要再拉拢他,几乎不太可能了。除非殿下登基,令他不得不效忠殿下。”

    李建成依旧沉默无言,左念右想,拿不定主意:罗士信、李艺,一个是智勇双全的了得人物,大唐未来的依仗。一个是他的心腹,给了他许多支持的大将。假若选了罗士信是太子党一员。或者选了罗士信会使得这员智勇兼备的虎将投入他的麾下,成为太子党,那答案只有一个。

    就算李建成不够果断,也知如何选择。可偏偏罗士信并非太子党,选择了他,他也未必会成为太子党。为了这样一个外人,放弃太子党最有地位的大将?这种得失就不好计算了。

    魏征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李建成没有向他问计,很明显的已经意识到他的答案了……

    很久很久……

    李建成方才道:“救人吧!孤想到了三弟,三弟与李艺关系密切,孤有很多地方需要倚仗他们。罗大将军虽然干略什么的都在燕郡王之上,不为孤所用,也没意义。”

    魏征起身一拜道:“望殿下三思。这两难之选,确实不好抉择,可征认为以燕郡王的性格堪忧,他能闹出这第一次,也许还会有第二次。”

    “别说了,救人,孤已经三思过了。”李建成反问道:“失去一个李艺,罗士信不补上来,孤在军中还有谁可以依仗?魏先生莫要忘记了,秦王他的文学馆已经成了气候,以杜如晦、房玄龄为首的十八学士已经成了气候,在他们的宣扬之下。长安上下的文士都以让秦王选入文学馆为荣,称进入文学馆的学生为登瀛洲,说进了文学馆如同进了海外仙岛。我们两兄弟一个入手军务,一个插手政事。现在放弃李艺,就如放弃这些年的付出,更让秦王抢先一步。”

    魏征无言以对,也知道李建成说的不无道理,他们的对手李世民实在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想要战胜他的唯一办法只有杀死他,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李建成已经做出了选择,魏征也不再相劝,道:“要救李艺不是不可能,只要牺牲罗寿,将一切推到罗寿身上,就说是他为李艺抱打不平,自作主张,并非李艺授意。御史大夫皇甫无逸与殿下交好,日后三司会审的时候,大理寺卿、御史大夫都站在殿下这边,就算屈突通有心找麻烦也奈何不得燕郡王。何况屈突通是个武将,比说道理辨是非哪里会是郑大人、皇甫的对手?”

    李建成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他是不得不保李艺,同时也觉得大好的前景,因为李艺这一颗老鼠屎坏了。

    **********

    长安太极宫偏殿。

    李世民已经一动不动的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了,看着面前依旧堆积如山的奏章文案,非但没有任何的疲累,反而有一种由衷的愉悦,仿佛天下大势就在这小小的案桌上,就在这奏章文案里,每批阅一本就有那梦寐以求指点江山的感觉,那种滋味不足以与外人倒也。

    就如李建成想的一样,他这一离京,李世民就如嗅着耗子的猫一样,就盯着他离开后的那些政务。

    李渊最初还赶到头疼,这儿子走了,拉下来的事情有需要他来处理了。李世民这一站出来,李渊真是父怀大慰,还是儿子亲,懂得自己,所有事情也就推给了李世民。一开始他在旁边看着,担心李世民应付不来,毕竟自己这二儿子擅于打仗,政务不及他与李建成那么老道,怕他会出差错。结果发现,他完全是多虑了,李世民的表现固然不及李建成老道,可是在处理问题上也未必就真的逊色李建成,自己的这位二儿子不但打仗厉害,在政治上也有极高的水准。他却不知,为了谋取太子之位,他的这位二儿子,近两年来一天到晚的在杜如晦房玄龄、陆德明、孔颖达、虞世南、姚思廉、蔡允恭、颜相时、于志宁、许敬宗、苏世长、李玄道、薛元敬、薛收、李守素、盖文达、褚亮、苏勗十八位名士外加大大小小数十位文学馆学士的包围下苦学治世之道。

    李世民本就是天纵之才,智商高的可怕,这般刻苦去学,他的成长可想而知。

    人是会变得!

    因为虎牢关一战擒二王的辉煌,超越盖过李建成的声势,刺激到了他的野心,让他对太子之位产生了觊觎之意。

    位于太子的渴望,对于权势的向往,原来那个本性刚烈思虑不成熟,会率性而为的小秦王早已不存在了,取而代之是心机深沉,隐忍待发的枭雄政客。

    现今的李世民早已非李渊认识的那个李世民了,就如李建成也不是他所知的那个李建成一样。

    李渊见李世民有能力能够应付李唐的政务,也就放心下来,安安逸逸的抛下一切,享受去了。

    “殿下!”

    李世民奏章批阅的太入神,有人入内都不知道。

    听到叫唤,才惊觉抬头,见是房玄龄,松了口气道:“是你啊,有什么事?”

    房玄龄上前了两步,低声道:“刚刚屈尚书那里传来了消息,就如殿下想的一样,是李艺泄露的消息。这点刑部派去突厥调查的比部(如大理寺司直史,类似零零七)传回消息了。”

    李世民颔首道:“刑部打探到了,大理寺相信也快了,嘿,太子意识到了罗士信的能力,却没有与他深入接触,不了解他的脾性。不知他那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性格。李艺干了这种事,指望罗士信不追究,那是做梦呢,这下吃大亏咯。”

    房玄龄咳了咳,装作没听到,问道:“屈尚书想问问殿下应该怎么处理,是立即将李艺拿下,还是?”

    “那还用问!”李世民毫不犹豫的道:“罗士信既然以刑部、大理寺作刀,那就帮他一把,捅李艺一刀,顺便斩了太子一臂。”

    房玄龄摇头道:“属下担心没那么容易,太子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李世民眯眼一笑,犹如狐狸一样:“那又何妨,至少向罗士信表明了一点。我们才是一伙儿的……太子越掺合此事,对他越是不利,偏偏他又不得不掺合进去,太有趣了。”

    李建成一个人,李世民对他全无办法,徒然无力,多了一个李艺,他发现李建成貌似不再那么完美了!忍不住在心底,念道:“要是多给太子几个李艺多好!”(未完待续。。)

    ps:  生病,今天早点睡,争取明天多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998/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虎贲最新章节! 作者:无言不信所写的《大唐虎贲》为转载作品,大唐虎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虎贲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虎贲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虎贲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虎贲介绍:
在隋末动乱之际,一位少年虎贲横空出世。 他就是罗士信,演义小说中罗成的历史原型。 十四岁从军,单骑于敌阵前挑战,无人敢应。隋炀帝闻其名,令画师画下他战场上的相貌来观看。 他重情重义,骁勇彪悍,征战沙场仅有六年,却身经百战,勇名赫赫。 唐讨刘黑闼战中,罗士信以区区两百人,于残败的洺水小城挡刘黑闼上万兵马强攻,苦战八昼夜,力尽被擒,年仅二十,英勇就义。 秦王李世民大感悲痛,追谥一个“勇”字。 一个现代人,因意外回到唐初,附身于罗士信,时离洺水城破,罗士信死仅有一日。 以最悲剧的穿越,以“勇”之名,另创传奇。 PS:感谢论坛封面组提供封面!大唐虎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虎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虎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