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 顺坡下驴
第二九八章顺坡下驴(泣血求票)
杨军才脸上的笑容,越加的灿烂,此时的他,就好似一个闻过而喜的贤达,对于王子君的反对意见充满了欢喜。尽管内心里他也觉得王子君的意见不错,但是,越是不错的建议,对于他来说,意义越是不同的。
领导的官威在于什么?并不是你说对了手下听,而是明明知道你是指鹿为马,指牛为羊了,一帮属下还能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连连感叹此言对极,睁着眼睛跟你跳河这,才是最具官威,最有成就感的。
这一次,他要的就是让王子君在常委会扩大会上吃亏,正确的意见被自己一口给否定了,那对于王子君来说,打击就更大了,意义也就更深远了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杨军才就朝着陈路遥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这个盟友也是一脸的欣喜,本来就稳居胜算的杨军才,更是放下了心来。
“王县长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时不我待,齐省长的检查,关系到咱们芦北县,甚至整个安易市的形象,环境也是软实力。我觉得进堂县长讲得好,门头扮靓,说起来受益的还是这些门店,把门头装修一下虽然要耗费些财力,但是,要给商户们讲清楚,此举是一次投资,终生受益,可以为全县经济发展增添后劲和魅力。我觉得这项工作,咱们在关键时刻,有必要实施一些行政强制手段,将县委的这项决策迅速推广下去。”
杨军才在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之后,紧接着又哈哈一笑道:“现如今县委出台每一项决策,不能靠主要领导脑子一热,拍板决策。既然把这个实施意见拿到扩大会上来研究,那咱们就充分发扬一下民主,我虽然是班长,但是我在这里声明,我的意见只代表我个人观点,至于这件事情怎么实施,我觉得咱们还是民主表决一下比较好。”
韩明启此时很是犹豫,他心中清楚,杨军才虽然说得大义凛然,但是实际上,这才是真正龌龊的小人表现:他这是往墙角里逼迫王子君呢,他想通过各位常委和副县长的明确表态,看看每个人站在哪一边,当然了,也向全县证明一下,他才是芦北县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自己该怎么办呢?左右为难之下,无数个念头,在韩明启的心头旋转了起来。
和韩明启一般,不少人的心里也是犹豫不决,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在忐忑了瞬间之后,一向喜欢保持中立态度的左明方、辛军则等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我支持杨书记的意见,虽然王县长的方法比较稳妥,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好,进堂县长在这方面也有经验,他们花山乡就搞得很好嘛,我觉得这项工作不如就让进堂县长牵头好了,以最快的速度抓落实,确保咱们芦北县半个月时间来个大变样”陈路遥轻轻的从桌子上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笑吟吟的说道。
胜券在握,自从这个人来到芦北县之后,陈路遥还是第一次有了胜券在握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更是让他从心头感到无尽的欣喜。
面对强劲的对手,自己稳操胜券,这是很等舒爽的事情呢,而这次胜利,更会开创一个对他们几人来说关系历史的先河。
作为政工副书记,陈路遥的态度还是很有份量的,陈进堂一听陈路遥提及自己在花山乡的政绩,心里越发的欢喜。这项工作陈路遥虽然提议让他来牵这个头,但是杨军才一定会异常重视的,而自己,则顺理成章的多了一个机会,一个和主宰芦北县的一把手频繁接触的机会。
凭着自己的手段,想要和杨书记搞好关系,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如果能趁此时机跟杨书记搞好关系,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的前途,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呢?
听说杨书记家里在中央可是很有后台的,说不定哪天,我陈进堂也可以借着这个东风扶摇直上、平步青云的。一些本来不该现在就想入非非的念头,不觉间冲入了陈进堂的心头,让陈进堂那本来就亢奋不已的心,都有点飞翔的感觉。
“我觉得还是应该循序渐进的好,现在搞一刀切,有点拔苗助长,虽说市容好看了,但是,就是商户不理解,带来不稳定因素啊。”
在这一刻,杜自强还是坚定地站在了王子君的一边,虽然他觉得此时局势已定,但是他还是要站在王子君的一边,他想以自己的决断给王县长以最大的支持。
“我同意王县长的意见。”不等左明方开口,肖子东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的话语简短而有,代表着对王子君最坚定的支持。
王子君看着这两个自己最强的助力,心中充满了一丝温暖。政治上的盟友,能够在明知必败的情况下还能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真的不多。
杨军才依旧傲然抬着他的头,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此时,杜自强两人对于王子君的支持,在他看来不过是最后的挣扎。局势已定,再多的挣扎,也只是徒劳无用而已。
果然,在刘传法旗帜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意见之后,作为人武部长的辛军则,也表示了对自己意见的支持。而辛军则的支持,无疑是确定王子君败局的关键一票,毕竟辛军则以往是在中立态度偏向王子君的,而他的明确表态,更是代表了左明方这些中间派的意见。
三票反对,四票支持。此时王子君方面没有发言的铁杆勉强也就剩下了韩明启一个人了,而韩明启的态度还有点模糊,杨军才这方面则不然,先不说孙国良会坚决的执行自己的命令,就是左明方恐怕也要在市委领导确定的这个大局之下,投出他支持的一票。
胜利已经不远了,杨军才此时反而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让他慢慢的享受这胜利的过程。
“韩部长,说说你的看法,此举关系到咱们芦北县以后的发展,你这个宣传部长可要给出一个好的意见啊。”杨军才一字一顿的轻轻说道,在这说话的腔调上,他下意识的就开始学习自己爷爷说话时的语调。
用那些和爷爷关系亲密的叔叔伯伯的话来说,爷爷身上有一种气场,可以让人在不觉之间产生畏惧,杨军才以往没少模仿过他们家那位让人望而生畏的老爷子,但是却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这一次,他在不觉之间学着老爷子说话,却感到了那种若隐若现的气场的存在,原来,这种气场不但要刻意培养,还要和约定的掌控力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
看着犹豫不觉的韩明启,杨军才的脸上一阵的得意,这韩明启乃是王子君提拔起来的人,如果他再反对王子君的提议,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自己已经把对手的属下征服了
韩明启此时就感到一道道的目光看向自己,在这目光之下,本来就犹豫不决的心,此时好似朝着杨军才挪移了不少,而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王子君,却见这位将他推到常委位置的王县长,依旧静静的品着茶,好似根本就不在意这场对决一般。
“我……我支持……”韩明启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出口,会议室的门陡然被推开了,一脸慌张的政府办副主任曲方舟快步走了进来。
“杨书记,王县长,不好了……”
曲方舟的脸上满是汗珠,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擦了,在众位常委投来的目光注视之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刚才,市委办公厅打来电话,让咱们立刻派人到红玉市政府门口,将花山乡的上访群众都接走了另外,特别强调,要杨书记和王县长针对此次越级上访写出情况说明,即刻上报。”
陈进堂的脑袋嗡的一下响了一下子,本来正准备享受胜利在望的感觉,在刹那之间,就觉得有一个大棍子,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头上作为从花山乡党委书记上来的人,花山乡存在什么问题,他当然知道。
这些问题,陈进堂想了以后怎么解决,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上访到了红玉市一时间,陈进堂就觉得曲方舟的神情,他的言语举止,全都是凉飕飕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止不住的害怕,这种害怕在深处,宛若一条蛇隐秘地藏于皮肉之下,贴着骨头,冰凉地一寸寸缓缓爬过,一时心乱如麻,这该怎么办呢?
以前,芦北县归属红玉市管辖的时候,到红玉市上访自然算不了太大的事情,可是现在,芦北县归属了山省,和红玉市已经没有了半点关系,而这种上访,就等于将人丢到了外省去。
不怕领导生气,就怕领导丢脸。而这种事情如果让上级领导感到丢人的话,恐怕再想要轻松解决,就没那么容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军才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很是难看,不过此时,他就算是心中的怒火就好似将要爆发的火山,也要硬生生的压下去。
“杨书记,刚才市委办公厅传达了郑东方书记的话,让我们立即着手处理好花山乡群众反映政府强制拆迁的问题,还说我们非但没有把不稳定因素彻底消灭在萌芽状态,还把家丑扬到了外省去”曲方舟说到后面,声音越加的小了几分。
整个会议室,已经变得鸦雀无声,一道道目光,都朝着陈进堂看了过去,花山乡的事情,在座的常委大多都知道怎么回事,而这种事情,就算陈进堂再怎么想要脱身,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书记,您的电话。”杨军才的秘书快步从外面跑了进来,将杨军才的大哥大递给了杨军才,嘴中更是小声的提醒道:“是市委郑书记。”
杨军才虽然知道没什么好事等他,但还是快速的拿过电话恭敬的道:“郑书记您好,我是杨军才。”
“杨书记,你们是怎么回事,花山乡的那个乡镇大道建设究竟是怎么搞的好的事情做不好,净整一些驴粪蛋蛋表面光的形象工程,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想法,好好地经书,都让那些歪嘴的和尚给念坏了……”
虽然杨军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面对着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训斥,他的脸色还是一阵的难看,不过此时他也只能听着。
“内部的事情,你们解决不了还有市委,可是你们怎么做的?啊?自己解决不了就扔到那里,纸里能包得住火吗?!这下好了,让群众都上访到江省去了你让省领导的脸往哪儿搁?杨军才书记,我现在给你传达一下省委聂书记的指示,那就是谁拉的屎谁弄干净”郑东方不等杨军才发言,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心情本来还在天堂上飘升的杨军才,在瞬间的功夫,就好似掉进了地狱一般,期待已久的成就感捉摸不定,好像霎时间来了,又霎时间去了,接连不断地打击,让他的脑袋都有点发懵。刚才还心满意足地微笑着的他愣了,脸上的微笑消失得很慢很慢,心里有一种被紧紧揪住的感觉,一阵阵的悸痛袭来,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花山乡的群众去红玉市上访,这件事情不但惊动了市委,更惊动了省委,而对于这种将面子丢到邻省的事情,省委聂书记显得很是愤怒,于是,所有的怒火,就朝着芦北县,朝着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陈进堂轰然而来。
谁拉的屎谁擦干净,这不是明摆着是说陈进堂了么,而如果领导将花山乡的事情定位成为一摊屎的话,那自己等人的这个提议,岂不也是一摊屎么?
一股无力的挫败感,从杨军才的脸上直升而起。他点燃一支烟,倾颓在沙发上,眯了眼睛,努力的搜寻着枯竭的心智中残存的智慧,期望能找到一点可以实施的对策来。
杨军才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种事情绝不是事出偶然,在这件事情之间,好像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是,有些东西明明在里面隐约浮动,只是抓不住,道不明。更何况,就算能猜出来这里面有猫腻又能怎么样呢?今天的议题不但通过不了,而且,他这个书记,还要自己打自己的嘴,将刚才还口口声声力挺的事情,再他娘的收回去
和杨军才的郁郁寡欢相比,陈路遥的脸色就像下雨之前的天空一样,密布着沉重的云团。就在刚才,他还当着全体常委和几个副县长的面,提议要深入学习花山乡的小城镇建设经验,要把这个典型树起来,点起一盏灯,照亮一大片嘛。可是一转眼就他娘的被搅和得面目全非了,他刚才还大力提倡的花山乡经验,怎么就成了领导眼中的一摊臭屎堆呢?这岂不是说他陈路遥刚才把一摊臭狗屎当成鲜花一般,好好地夸奖了一番么?
一道道复杂不一的目光,从杨军才的脸上闪到了王子君的脸上,虽然他们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偶然,但是这个理由,却又太牵强了,而那依旧静静的坐在这里的王县长,脸上的笑容仍然笑眯眯的,岿然如山,不得不让他们瞪大双眼。
“杨书记,手忙不能脚乱。眼下,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我看,咱们还是先到红玉市把上访的群众领回来再说吧。”王子君轻轻地合上笔记本,提议道。
“好,就按王县长说的办,诸位常委除了陈书记之外,你们几个必须留下来看家,其他人都跟我走,咱们一起去将花山乡的乡亲们领回来。”杨军才愣怔片刻,一听王子君的提议,这才清醒过来。此时,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虽然心中憋屈至极,却也只能顺坡下驴。
常委会就这么散了,这场原本让所有人都觉得将有一场龙争虎斗精彩上演的常委会,就这么没有得出任何结果就散了。不过虽然没有任何的决议,但是不论是参与角逐的众人还是那些等待消息的芦北县大小官员们,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都清楚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在县委小会议室将要决出胜负的关键时刻,政府办副主任曲方舟的贸然闯入,犹如一道闪电,石破天惊,直冲荒原;而紧随其后,郑东方书记亲自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就像一把刺向大野的利剑一样,让人惊心动魄,瞠目结舌,再也没有心思讨论这个狗屁形象工程了
不战而胜,王县长再次不战而胜了
杨书记在动用了所有心思谋划酝酿的一场对决,就这么烟消云散,不了了之了,不过随着这次没有硝烟的争斗,王县长的威望,又上升了几分。
在杨军才等人到达了红玉市之后,只是做出了几个承诺,花山乡的那些牵涉到拆迁的村民,就坐着县政府专门包租的大轿子车回来了,而事情的处理,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而那讨论得轰轰烈烈的门头牌匾统一装修的实施方案,像是在浩瀚的大海中投下了一粒石子,虽然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但也在攸然之间,被无尽的海浪吞噬贻尽了,而和着这石子一同淹没的,还有陈进堂。
这位曾经春风得意,想要借助县委书记的权势和王子君抗一抗膀子的副县长,现在已经将自己的工作岗位重新搬回了花山乡。按照省委聂书记的指示,已经变成了专职解决这件事情的陈进堂,在被取消了所有的分工之后,就被挂了起来。
亲耳听到自己呕心沥血谋划的小城镇建设试点工作被领导批判为臭屎堆,带给陈进堂的痛楚无疑是深重的。如此难堪的功亏一篑让他在愤怒之余,更多的是一份沮丧,从最初的愤懑之后,渐渐冷静下来。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境去总结自己的感受,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得把这些上访户的情绪弄稳当了,否则,这些人迟早会成为他仕途中的一枚枚隐形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了。
虽然没有免去副县长的职位,但是不论是陈进堂本人还是芦北县的干部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位拉出了一大摊屎的副县长的前途,将会是何等的暗淡,以至于在他的老根据地花山乡,都有人敢跟他吹胡子瞪眼,不给他好脸色看。
“王县长,要不是您技高一筹,说不定咱们芦北县就会被某些人再拉上一摊屎,那可就恶心透了。”肖子东坐在王子君的办公桌旁边,笑吟吟的喝着孙贺州泡的茶道。
王子君笑了笑,并没有接口,这件事情虽然做的有点小动作,但是王子君心中却是不后悔,毕竟自己阻止了这些人的胡乱作为,让全县的商户少遭受了一次侵扰。
“子东,这件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还是那句话,不利于团结的话,咱们还是少说为好。”王子君说话之间,扔给了肖子东一根烟。
用打火机先帮王子君将烟点着了,肖子东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道:“王县长,有时候我都觉得咱俩的年岁是不是错了?我比你大了十几岁,怎么我老是觉得你比我还成熟呢?”
已经习惯了肖子东这样说话的王子君,并没有接他这个话题,而是在沉吟了瞬间之后,这才沉声的说道:“子东,虽然门头不用统一,但是市容整治工作依旧不能放松,再过三天,齐省长就要来咱们芦北县了,咱们的接待工作,可不能出半点纰漏。”
肖子东没有说话,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将口中的烟圈吐了出来。虽然他和杨军才不对劲,但是对于杨军才的事情,却很是了解。这次齐正鸿来芦北县,对于杨军才可以说是最大的支持,而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却好似一顶乌云,直压而下。
“王县长,您尽管放心,这些天我基本上已经将咱们的县城转了四五遍,大大小小的问题解决了不下一百个,齐省长来了,咱们绝对能够拿出一个整洁的市容环境欢迎领导。”肖子东虽然依旧嘻嘻哈哈,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郑重。
王子君没有说什么,只是吸着手里的烟,就在肖子东觉得空气有点凝滞想要说话的时候,一阵凉风,陡然从窗户口直卷而来,顺着这凉风,更有一阵阵的乌云从远处蜂拥而至。
对于齐正鸿的到来,不论是安易市还是芦北县都非常重视,安易市的两位一把手,更是在齐正鸿到来之前,亲自参观了芦北县准备妥当的接待点。
对于芦北县大小干部来说,这两天无疑是很忙碌的,不管是哪位市领导的到来,他们都要费尽心力的搞好接待,而县里的公安、卫生等系统,更是已经放弃了节假日。
几乎是每一个领导的到来,都能够给当地政府提出一个意见,而每一个建设性的意见,那都需要人费心费力的去完成。领导包路,个人包段的事情,可以说已经将责任压倒了每一个干部的身上。
在芦北县大大小小干部的盼望之中,齐省长来芦北县调研的日子终于到了。领导们虽然都提着一口气,生怕在什么问题上出事,而干部们此时一个个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要将各项工作做好了。
幸好齐省长晚上就回去,不少干部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感慨。不过和这些相比,最为忙碌的,却是县委的一班人。这些领导虽然不参与具体的接待工作,但是调研结果的好坏,却是直接关系到他们个人的政绩,怎能不谨慎。
“王县长,对于齐省长的迎接,市里并没有明确表态,您看,咱们是在县界那里接呢,还是在大院门口?”杨军才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对于齐正鸿的到来,他无疑是最高兴的一个,不管怎么说,齐正鸿毕竟是来给他撑脸面的。
王子君的脸上,依旧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他看着杨军才身旁放的黑色陶瓷缸子,嘴角更是一挑,杨书记砸杯子的事情,昨天可是传遍了整个县委大院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对谁来说都是很有借鉴意义的。从杨书记的杯子到同治皇帝是不是会留下那花柳病毒的议论,终于传入了杨军才书记的耳中。本来还为自己的杯子得意不已的杨军才,一怒之下,将那传说中可能值好几万的滕龙杯给砸了。
不过,杨书记砸杯子,不但没有让这谣言消失,反而越传越烈了,甚至有一些家伙已经猜测杨书记是不是已经中了招,更有一些促狭鬼说要给杨书记找个好的医生,说什么也不能让杨书记饱受那种什么病痛的折磨,却又碍于面子讳疾忌医,连个治病的话也不敢说。
“一定得查出那个胡乱造谣惹事生非的家伙”
想到孙贺州绘声绘色的将县委办流传的段子说给自己听的模样,王子君强压了一下笑意,一本正经道:“领导讲究轻车简从,这是对咱们地方政府的爱护,但是咱们也不能太当真了。最起码也得表示一下对领导的尊敬吧?我看不如这样,四大班子的一把手到县界去接,而其他成员就在县委大院门口迎接,这样既不失礼节,又执行了领导的命令,一举两得,您看如何?”
对于迎来送往,王子君虽然有些厌烦,但是身在官场,尤其是以他一己之力尚且达不到移风易俗的地步,那就只能随大流了,不然,就显得太不合群了。在官场里,太另类,太标新立异,会被当前的局势所淘汰的。
杨军才对于王子君的回答很失望,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最大对手的提议乃是时下最好的应对方式,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道:“就按王县长说的办吧。”
两位一把手意见统一,那基本上就算是将这件事情给定了。对于这个决定,有高兴的,当然也有不高兴的,最为不高兴的当属陈路遥了。
随着和杨书记的关系不断地加深,陈路遥逐渐开始接触杨军才在山省的人脉,尤其是在安易市,更是和主抓组织的两位大佬程万寿和市委组织部长葛长礼喝过好几回酒。一想到程书记无拘无束的称呼自己小陈,小陈,他的心里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欢喜。领导能在公开场合不叫你的官称,叫你小陈,这意味着什么?这不就是暗示,我陈路遥跟程书记是自己人么?
这么一想,心里就多出几分感动,感叹了一番程书记真是平易近人哪。对于杨军才能战胜王子君成为芦北县真正的一把手,他从内心深处充满了绝对的信心。
而现在,杨家在山省真正的大佬级人物齐正鸿的到来,更让他亢奋不已,他很想在最快的时间见到这位领导,和这位省领导打招呼,让他知道在芦北县还有自己这个人。而见到齐正鸿的最好时机,自然就是在路口迎接,逐一握手的时候,要知道,自己可是芦北县的三把手呢。
可是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因为王子君不咸不淡的两句话就他娘的消失得无影踪了,这怎不让他对王子君的恨意又多了几分。不过恨归恨,此时大局已经是这样,他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了。
“陈书记,咱们该去准备了,咋,你也想去县界那边迎接,那种好差事,可是轮不到咱们兄弟啊”就在陈路遥发呆的时候,肖子东突然来到他的面前,笑眯眯的朝着陈路遥说道。
陈路遥听着这含枪带棒的讽刺,心里就是一阵冷笑,不过此时也不是翻脸的时候,他的心中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满,现在也只能忍着。
“肖县长说的是,咱们还是到门口去迎接吧。”陈路遥呵呵一笑,拿起笔记本就朝着门口走了出去。不过在经过肖子东身旁的时候,他的眼里却闪烁出了一丝冰冷之意。
“小子,你经常撩拨我,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金刚不坏之身么?”想到前两天的计划,陈路遥的脸上闪动了一丝寒光。
四辆小车,加上一辆前面开道的警车,就是芦北县迎接齐正鸿的全部队伍了,在县界处停下车之后,虽然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来,但是在县委书记杨军才的带领下,芦北县的四大班子一把手还是鱼贯而出,逐一走了出来。
和杨军才与王子君这两个年轻人相比,人大主任曾一可和政协主席刘震田就显得苍老得多。这两个人虽然和年轻人站在一起觉得有点尴尬,但是这种尴尬却是很快就消失在两人多年的政治智慧之中。
王子君和曾一可合作不少次,关系基本上是很铁的,不过两人在这种场合之下,自然是少交谈的好。而政协的主席刘震田,此时却是没有他这种顾忌。老头子当过一届的副书记,虽然现在已经退居到了政协,但是在芦北县的人脉还在。正是靠着他留下的人脉,他儿子刘胖子的甲鱼村才会那么的红火。
有生意的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子孙着想的刘主席,对于正在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位年轻大佬,那奉行的是两不得罪的原则,既然两个爷们儿谁也得罪不起,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睁眼闭眼装作视而不见了。不过,对于这两盏不省油的灯,他却是同样的热情,只是,这种热情,让王子君和杨军才两人有点哭笑不得。
“杨书记,王县长,你们看看我那辆车还能跑么,虽然从外壳上看跟新的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我上班六天交通基本靠走,这家伙趴窝的频率太频繁了”
刘主席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夸张,但是一脸诉苦模样的神情,却是让王子君和杨军才说不出话来。两人的关系虽然一直都不怎么好,但是此时却有了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
“刘主席啊,这种事情啊,你得找王县长,我手里可没有钱。”杨军才可不愿意和王子君共同面对这位老同志的活力,于是乎,一个太极推手,直接将问题推给了王子君。同时还给王子君丢了一个兄弟你自求多福的神色。
刘主席对于这种谁也不得罪的事情,那很是喜欢顺杆爬,在杨军才开口之后,他就将目光看向了王子君。
王子君笑了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政府就是再穷,也不能让您刘主席走着路上班不是?我看不如这样,您回去之后,让办公室的同志写个申请报到杨书记那里,在常委会上过一下,我就安排财政局挤钱给您买车,您看好不好?”
杨军才看着同样笑容满面的王子君,心说这家伙真是什么亏都不吃嘛,连套话都说的这么动听,但都是废话,这事情又推到自己这里了。
曾一可的车比刘主席的车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他却不愿意发言。只要刘主席那里换了,人大这边的车自然也就跟着给换了。不过,换车这事在他看来有点玄乎,这书记县长两个人都精得跟猴儿似的,让他们专门拿出不多的资金来给自己两人换车么,有点难度。
刘主席当然能听出这两人在互相推脱呢,不过他可不愿意往深里得罪这两位强势的爷们儿。当年的刘主席可以和侯天东拍桌子,但是面对这两个年轻人,他却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于是,在这种心理下,四人又调侃着说笑了一番,等时间差不多了,四个人就开始在路口一字排开,等待着齐正鸿的到来。
要说安易市对于齐正鸿行程的掌握程度,那几乎精确到了分分钟的极限,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之里,一辆闪着警灯的帕拉丁警车从安芦公路上呼啸而来,紧跟着这警车的,是一辆挂着黄色牌照的黄色商务车。
在王子君等人看到那警车的瞬间,警车也看到了他们,本来呼啸飞驰的警车,在这一刻开始慢慢减速,很有经验的开道车,在滑行到王子君等人面前的时候,已经平稳地停了下来。
黄色的商务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在商务车停下来的瞬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干部快速的从车上走了下来,这位穿着整洁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干部在下车的瞬间,还是一脸的傲气,但是在来到杨军才身旁时,却很是小心的道:“杨书记,齐省长请您上车。”
杨军才和那干部点了点头,然后跨步就朝着商务车走了过去。而那干部看杨军才上车,也没有和王子君说话的意思,紧跟着杨军才上了车。
警车继续飞驰,而那商务车也缓缓的发动。王子君看着离去的几辆车,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他朝着曾一可和刘震田笑了笑道:“咱们也跟上。”
“王县长,山省的领导摆个谱就是大啊”蔡辰斌在王子君上车之后,很是不忿的说了一句。
蔡辰斌的意思,王子君心中清楚,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是人家嘴大的怎么说都行么。
警车飞驰,只是一会功夫,就来到了芦北县政府。早就在门口恭候的陈路遥等人,列队欢迎齐正鸿的到来,山省电视台,山省日报社,安易市电视台,安易日报等媒体,几乎在黄色面包车停下的瞬间,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各种各样的设备,齐齐的对准了芦北县委大院前的广场。
黄色的商务车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就从车上走了下来,在这男子下车的瞬间,各种照相机几乎拍成了一片。不过,这对于芦北县的众多干部来说并不是最为重要的,他们最为看重的,却是那站在那男子身旁的人。
在这身材高大的男子左边,站的是安易市市长李逸风,站在他右边的就是芦北县县委书记杨军才。此时的杨军才,轻轻地拍着手,虽然表现的很是谦虚,但是在这一刻,他却好似一个最为耀眼的明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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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九章 拦车告状
第二九九章拦车告状
齐正鸿身材高大,国字形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在人的眼中,很有亲和力。站在他身旁的杨军才虽然神采飞扬,年轻英俊,但是和齐正鸿相比,气势上却是逊色了很多。
“这位是我们芦北县的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王子君同志,子君同志虽然年轻,却是我的好帮手,我初来乍到芦北县,开始还真是有点手忙脚乱,如果不是王县长在,我这脑细胞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呢。”杨军才在齐正鸿走到王子君身前的时候,满是笑容的介绍道。
虽然杨军才满是笑容,但是他的措词,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妥,一般情况下,书记称呼县长都是搭档,而现在他却是旁敲侧击的用了帮手二字,这里面的寓意自然是明显的,你王子君再怎么牛气冲天,充其量也就是个当二把手的
杨军才的小手段,瞒不过王子君,更瞒不过齐正鸿。齐正鸿细密如刀的双眸,很是凝重的朝着王子君看了过去,他虽然是副省长,但是对于王子君这个名字,却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杨军才请自己到芦北县来,不就是为了给他撑腰,让他好在气势和其他方面,将一个叫王子君的人压制住么?在齐正鸿的心中,这个王子君应该是一个痞子气十足,地头蛇一样的干部,若非如此,怎么能让杨家最为优秀的第三代之一杨军才在那么多资源之下,仍然束手无策,施展不开手脚呢?
怀揣着这种本能的猜测,齐正鸿在看到这个比杨军才还要年轻的男子之后,心里暗暗的吃了一惊,特别是此人在听到杨军才那隐含着明显的挑衅的话之后,依旧笑颜不断的模样,更是让齐正鸿生出了一种此人不凡的感觉。
“子君县长好,你这么年轻的同志担任县长,可是开创了我们山省的先河啊,希望你在工作中戒骄戒躁,和军才这个最年轻的县委书记一起,将芦北县的工作推上一个新的台阶。”齐正鸿在和王子君握手的瞬间,声音显得无比的洪亮。
王子君感受着齐正鸿从身上蔓延而出的气势,此时心头却是变得越发的平静。齐正鸿看上去很有省委领导的风范,这句开场白说得很有领导艺术,语气折衷,不偏不向,这让王子君觉得很舒服,但是那句协助军才,却是冲着县里和市里随从的干部说的,意思很到位,却表达得很隐晦,这是需要一番感悟的。
官场上,从来都不缺乏善于感悟的人,安易市市长李逸风就是一个极善察言观色、迅速领会领导意图的干部,一时间,看向杨军才的目光更加的温情脉脉了,而看向王子君的神色,就有点凝重。
齐正鸿微笑着和县委常委们一个个握手,显得亲切无比。不过若有若无之间表现出来的威势,却是让辛军则和韩明启等人觉得有点诚惶诚恐。
虽然齐正鸿来芦北县只有一天,但是一天的行程却是安排的满满的,在县委大会议室之中,齐正鸿很是给芦北县面子的按照芦北县的安排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继往开来……创造新的辉煌……”齐正鸿讲话很是有水平,高亢的声音,给人一种欢心鼓舞的感觉。
“王县长,看来,人家这一次目的根本就不掩饰啊”肖子东坐在王子君的身旁,小声的朝着王子君说道。
王子君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目光,却郑重的投向整个讲话的齐正鸿。肖子东的意思,王子君非常明白,此时的主席台上,不但有齐正鸿、李逸风、程万寿等领导,更有杨军才这个县委书记。
按照以往的布置,杨军才是不应该坐在主席台上的的,他应该和王子君一起,坐在下面听领导讲话,可是这一次,他却坐在了主席台之上,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是齐正鸿的要求。
齐正鸿虽然只是简单地一句话,但是却是在全县的大会之上,再次向全县干部表明了他对杨军才的支持,而且这一次的支持,显得更加的明显。
齐正鸿在讲了二十多分钟之后,会议就散了,不过这对于齐正鸿一天的行程来说,却只是开始。在李逸风、程万寿等陪同之下,齐正鸿兴致勃勃的参观了安芦公路、工业园区等芦北县能够拿得出手的项目。
王子君在程万寿等人的刻意淡化之下,越发显得无足轻重,和其他陪同的县委常委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种靠着官大几级来压人的方法,还真是很难有解。而王子君也不是一个冲动的年轻人,他笑眯眯的目视着眼前的一切,就好像这些刻意的淡化他、漠视他,跟他本人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在参观了芦北县政法工作的时候,齐正鸿笑眯眯和一线的干警亲切握手,并要求他们一定要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为芦北县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保驾护航,做出新的贡献。
当齐正鸿快要握到杜小程身旁的时候,王子君突然见正一脸严肃的杜小程猛地向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还没有等他猜出来这调皮的丫头又要耍什么花招的时候,就听杜小程已经脆生生的开口道:“齐省长,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您?”
漂亮到底是一个女孩子的通行证,齐正鸿对于这笑颜如花的女孩子也颇有些好感,虽然不能说其他方面的想法,但是作为中年大叔级别的存在,谁又忍心拒绝和一个年轻的漂亮姑娘说几句话呢?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我正想听听来自基层同志的想法呢。”齐正鸿说的很是宽宏大度,但是却把李逸风和程万寿听得心里一阵打鼓,心中暗恨,这芦北县怎么安排的,怎么冒出来了这么一个二百五的女警呢?
虽然心中着急,但是看着饶有兴趣的齐正鸿,李逸风两人的心中却也只能暗暗祈祷,这个小女警最好问出一个既让齐正鸿感兴趣又能无关痛痒的问题,也算是给这次检查多了一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
“齐省长,是不是所有的成绩,都要有领导的一份呢?”杜小程一双好看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紧盯着齐正鸿。
齐正鸿万万没想到这小女警会问出来这么一个问题,这对于他实在是太简单了,当下哈哈一笑道:“这个问题,要分两方面来看,同志们具体执行,领导作决策,不也是功劳么,怎么,小同志,你有功劳被领导抢走了么?要是有的话尽管给我说,我肯定给你要过来。”
后面的话,明显就是调笑了,看到齐省长兴致高昂,李逸风和程万寿大松了一口气,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笑,王子君此时却是笑不出来,他知道杜小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小辣椒不出手则已,只要是出手,那是绝对不肯当这些中年大叔调笑的萝莉
“谢谢齐省长关心,我倒没有,只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如果说这个功劳是在哪位领导来之前取得的,那好还有这位领导的功劳么?”杜小程依旧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朝着齐正鸿再次问道。
齐正鸿跑了一天,也有点疲劳了,此时也希望能和这个可爱的小警察多唠叨两句,也好调节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
“嗯,那照你这么说,就没有那位领导的功劳了,就算有领导之功,那也是前任领导的。”
齐正鸿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错。不过王子君的心中却有点不好的感觉。他觉得杜小程这女孩儿虽然有点大条,但是越是这样,越是敢说话。
果然印证了王子君的想法,还没有等他的脑子转过弯来,杜小程就已经开炮了:“齐省长,我听您刚才说到我们芦北县政法工作在杨书记的领导下,取得了一系列的成绩,我觉得这句话不对,我们芦北县政法工作最大的辉煌是在江省之时的全省政法工作现场会,那时候杨书记还没有到芦北县来呢。”
轻轻的两句话,就好似一枚重磅炮弹,狠狠的击打在了整个仪式上。李逸风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而程万寿更是扯了扯嘴,跟在齐正鸿身旁的杨军才,脸色更是变得异常的难看。
齐正鸿的脸色依旧平静,但是他的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对于这次芦北县之行,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也就是小孩打架让他这个大人去撑腰的,如果不是杨军才屡次三番的找到他那里,他是根本就不屑于来的。
这一天的行程,他基本上就是在敷衍,再讲几句支持杨军才的话,昭示一下杨军才和自己关系不一般之后,他就觉得这已经够了。在这次政法系统的检阅仪式上,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向他开炮。
丢人了,第一个想法,齐正鸿就觉得自己丢人了。不过作为一个资深的政客,他深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从容淡定,这样才有大家风范,如果遇到这种突发事件,心慌意乱,那才是坏事呢。
同时给他一个感觉,那就是,那位温文尔雅的代县长,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在他温顺的外表之下,那可是埋着针的。
棘手,这家伙可是个棘手的家伙心中暗自将王子君的危险等级提高了不少的齐正鸿,在顿了一下之后,就哈哈一笑道:“小同志,人们常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一次你可是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这些做领导的,有时候就是在不了解情况的情况下想当然了,我对此表示歉意,并对这位直言不讳的小同志提出表扬”
说话之间,齐正鸿更是意味深长地朝着杨军才看了一眼,一本正经道:“军才书记,这位小同志说的非常好,这可是给你敲响了警钟,不能在前任领导留下来的功劳簿上睡大觉,要再接再厉,再创新高。”
杨军才此时已经将杜小程恨透了,但是再恨又能怎么样?他只能忍着心中的气,拍着胸脯向齐正鸿保证,一定不辜负领导的重托,再创辉煌。
“嗯,这就好,对了,像这位敢于讲实情、说真话的同志,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应该重点保护,你们给我记住,万万不可因为这位小同志提出来一个不同意见,你们就来个事后追究,知道么?”齐正鸿大度的话语,很是赢得了一些公安干警的心,就连他刚才讲话中的漏洞,轻轻地淡化了下去。
果然是高手啊看着齐正鸿三下五除二就将杜小程的攻势给轻松的化解掉了,王子君对于齐正鸿的认识不由得更增加了几分。
参观的行程,并没有因为这点小小的波浪而受到侵扰,该看的参观点,齐正鸿依旧在看,但是在讲话的时候,齐正鸿变得越加谨慎,他也有点忌惮,生怕再蹦出来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冷不丁的再给他开一炮。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最怕的不是下面的领导,而是怕一般的群众。
随着最后一个行程的结束,齐正鸿的这次检查算是功德圆满了。虽然有一个意料不到的瑕疵,但是怎么也算是一个成功的检查,在返回芦北县城的路上,杜自强和肖子东都上了王子君的车。
“杜书记,你这个女儿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坐在前座上的肖子东,满是笑容的朝着杜自强竖起了大拇指。
杜自强呵呵一笑,嘴中却道:“这丫头,实在是有点傻大胆,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差点没有把我给吓死。”
“杜书记,这你就谦虚了,你要是被吓死了,咱们芦北县就没有胆大的人了,不过,要说别人会被吓死,我还是相信的。”肖子东说到别人这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咬文嚼字了一番。
王子君和杜自强自然知道他话语之中这个别人是什么意思,不过都不揭露,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王县长,咱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有点不好过啊。”肖子东将笑容一收,声音有一点低沉。
对于肖子东的担心,杜自强也早就意识到了,所以在肖子东提起之时,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的沉重。
王子君看着两个带着犹豫之色的助手,呵呵一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会来,你们不用想那么多,不论他们怎么耍花招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咱们接着就是了。”
“嘎吱。”就在王子君说话的时候,车猛地一停,紧急的刹车差点没有让肖子东的头撞在玻璃上。
“怎么回事?”王子君知道蔡辰斌开车很是平稳,但是这一次的突发事件还是让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之色。
“王县长,前面的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不知道为什么。我下去看看。”蔡辰斌此时脸上,也冒出来一头冷汗,作为司机,急刹车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王子君、杜自强和肖子东的脸色同时一变,作为一个政治经验丰富的干部,前面的快速刹车,让他们同时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几乎同时推开车窗的三人,在走出车的瞬间,就见在前方十多米出有一个长长的白色条幅。
“请齐省长还我们一个公道,冤”
白色的条幅之下,十几个人齐刷刷的站在一起,坐在最前面的,却是一个坐着轮椅的枯瘦男子。
拦车告状这几个念头一出现在王子君心头之时,他就快步的跑了过去。而在这个时候,齐正鸿也从自己的车里钻了出来。
那中年男子一看到齐正鸿,整个人猛地往前一倾,那意思是想要走向齐正鸿,可是他本来就不灵便的双腿,在这向前一扑的瞬间,整个人就落在了硬硬的柏油路之上。
齐正鸿看到那男子落地,赶忙跑过去扶,而当那男子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却是满脸都是血迹斑斑了,看在人的眼中,很是有些悲凉之意。
“老哥啊,我就是齐正鸿,你有什么话啊,别着急,慢慢跟我说。”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无奈表演,齐正鸿的应对都是无懈可击。
李逸风、程万寿、杨军才等人在王子君赶到的时候,也齐齐的下了车,三个人都是满脸的沉重。
“齐省长?您真是齐省长啊齐省长,我冤哪,我告了好几年的状,今天终于遇到包青天了。”那人说话之间,手掌就颤巍巍的往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两张草纸交到了齐正鸿的手中。
“齐省长,我是芦北县电业局的老职工,我的腿在一次作业之时被摔断了,那时候,组织上说等我女儿长大了帮我把女儿的工作给安置了,可是前年,我去找我们局长的时候,他说现在政策有变,不安置了,我现在的生活难哪。”那人的声音,从低到高,充满了悲凉。
随着这老职工犹如控诉一般的声音,齐正鸿的四周,瞬间就好似停滞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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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平地起风三千尺
第三百章平地起风三千尺
王子君看着这人的表现,知道这不只是表演,心中一时间升起了一丝愧疚。自己作为一县之长,来芦北县这么长时间,却不知道自己的辖区之内竟然会有这等有失公允的事情,那就是一种失职。
“政策有变,就算我再困难也只有认了,可是,后来有知情人告诉我,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是有县领导的亲戚将我孩子的指标给顶替了。”
那告状人的话,顿时让站在四周的几个县领导都有点不寒而栗。王子君在这人说话之时,就细细的观察着四周各个班子成员脸色的变化。他发现肖子东和杜自强的神色平静,心中顿时放心不少,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陈路遥的脸上之时,却发现陈路遥的脸上竟然闪烁着一丝得意。
得意,在这个时候得意。陈路遥他究竟得意什么?难道说这个事情,并不是眼前表现的这么简单?
齐正鸿看着手中的告状信,沉吟了瞬间道:“赵老哥,只要你反映的事情都是真的,那我在这里就给你郑重地表个态,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绝对不会让你这个为现代化建设做出贡献的功臣流血又流泪的。”
齐正鸿说的言辞凿凿,正义凛然。此时,李逸风等人突然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齐正鸿手中那封信究竟写的是什么,更想要知道,这个被告的县领导究竟是谁呢。
“谢谢齐省长,谢谢齐省长”那赵姓的中年汉子,满脸激动地朝着齐正鸿说道。而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人,更是乱哄哄的跑过来给齐正鸿道谢。
“谁是肖子东?给我站出来”齐正鸿扬了扬手中的信,沉声的喝道。
事情就好似一道飞流,当肖子东带着一丝疑惑站出来之时,齐正鸿已经将那封告状信交到了李逸风的手中道:“李市长,这件事情,一个星期之后,我要知道结果。”
在齐正鸿的招呼之下,一辆120的救护车从远处飞驰而来,将那碰的满脸是血的男子扶上车,朝着医院飞驰而去了。而齐正鸿则上了那辆他专用的商务车,没有丝毫停留的走了。
“杨书记,这件事情,三天之内调查清楚,不论是关系到谁,都要给我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李逸风的话语,在路边不断地回荡,虽然一辆辆车都飞驰而去,但是肖子东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疑惑和惊慌失措。
肖子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断定的,那就是这个县领导应该是他本人看着一张张冷漠的面孔,肖子东知道,这一次自己可能要大祸临头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什么时候让亲戚抢了这个姓赵的女儿的指标呢?一个个念头,在肖子东的心头不断地转动,可是肖子东一时间却有点想不起来。
“肖县长,看不出你居然还是这等高手啊,连一个残疾人用自家的性命给孩子挣来的指标都敢给抢走了,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陈路遥在上车之时的话语,就好似一柄标枪,狠狠地扎进了肖子东的心里。
一辆辆车飞驰而去,肖子东就觉得自己好似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一种孤独无依的感觉,从内心里涌上来了。
“子东,先上车。”轻轻地带着一丝关怀的声音,从肖子东的身后响起来,听着这声音,肖子东就看到了王子君带着一丝丝笑意的脸。
在最为无助的时候,看到有人依旧关心自己,肖子东的心里涌过一阵温暖。
上了车之后,肖子东一言不发,王子君看着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的肖子东,也没有开口,整个车内,充满了一丝压抑的气息。车轮滚动,一切都在向前,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肖子东陡然道:“王县长,如果我说这一切我都不知情,您相信么?”
“我相信。”王子君声音充满了斩钉截铁的意味。他深深地看了肖子东一眼,然后接着道:“凭你肖子东的位置,要给自己的亲戚安排一个工作,还不算是什么难事,哪里用得着和一个因工受伤的人争指标呢,更何况,你也不是这样的性格。”
如果王子君只是说你不是那样的人,肖子东会有一种王子君在安慰他的感觉,但是有了前方的铺垫,却是让肖子东一阵感动。此时的他,好似已经意识到了哪里出了问题,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后,这才伤感的说道:“王县长,我虽然不能再跟着您了,但是我还是想发自肺腑的跟您说一句,能够跟您在芦北县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场,就是将这个副县长给丢了,也值了”
“子东,无端的说什么丧气话,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你这么下结论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了?”王子君陡然伸出一只手,在肖子东的手上握了一握。
“不错,子东,王县长说得对,如果你不知情,最多也就是一个警告处分,不用太放在心上。”杜自强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的感动。
“谢谢王县长,不过,这件事情明显就是有人在弄我的事情,要不然齐省长调研的路线警戒森严,他们怎么会那么巧的闯进来呢?王县长,如果事情闹开了,我就成了黄泥弄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成了屎,说也说不清了。”肖子东沉吟了瞬间,嘴中带着一丝悲观的说道。
杜自强同样沉默了,作为一个在县里工作了多年的老干部,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肖子东,估计这下真有点玄乎了。
王子君轻轻地弹动着手指道:“子东,你知道现在事情出在哪里么?”
“我二姐家的外甥女前年去的电业局。”肖子东的声音,带着一丝的低沉。虽然他不问,但是也清楚他这外甥女之所以能够去电业局,恐怕就是因为他这个当了县委办主任的舅舅。而指标的问题,自然就是那电业局长的讨好。
王子君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是电业局的魏生津局长给你办的么?”
“应该是。”肖子东沉吟了瞬间,这才接着道:“在我那外甥女上班的时候,魏局长倒是给我说了一句,我那时候也没有往深里面想,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办。”
“王县长,这件事情如果要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查,子东也就是一个警告处分。但是现在,人家出手的时间实在是太好了,有齐正鸿这个大神压着,再加上调查的是杨军才的人,事情对子东来说恐怕就不是那么有利了。”在平静下来之后,杜自强就显现出了他一个县委副书记的水平。
肖子东的脸色,此时也平静了下来。从口袋之中摸出了一根烟的他,重重的吸了一口,一股股烟雾,将他那本来就环绕着一丝愁色的脸映照的若隐若现。
“王县长,杜书记,这种事情,你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背个处分去坐冷板凳。”肖子东说话之间,就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王子君摆了摆手,沉声的说道:“子东,这种事情不只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也是有人针对我来的。虽然说这种事情你有一定的责任,但是,为什么两年过去了都没有人提起,偏偏在齐正鸿到来之际给来个当街告状呢?”
王子君的声音,越来越冷,他话语之中的意思,肖子东和杜自强都明白。两人刚才之所以不说出口,完全就是顾忌王子君的感受。
“自从杨军才来了之后,我也算是很配合了,只要不是他没事找茬儿,能够和平相处咱们也尽量给他和平相处,莫不是他以为我王子君就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淡淡的声音,越加的冰冷,在这冰冷的声音之中,不论是杜自强、肖子东还是坐在前方的蔡辰斌,都能够从王子君的声音之中感到一丝丝的冷意。
王县长生气了,杜自强看着脸色越加阴冷的王子君,心中陡然生出了这么个念头。和王子君相处的这些时间之中,王子君生气的并不多,但是每一次,都会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这一次,又会闹到什么地步。
和杜自强的猜测相比,肖子东的心中却是一阵感激。事情弄到如此被动的局面,王子君不但没有怪自己,反而主动的把责任揽过去了,估计很快就会掀起一阵波涛,他深知官场之上每一道波浪,那都是一柄双刃剑,伤不到别人,就很有可能伤到自己。
王子君前途无量,而每一次的波涛,都有可能让他的仕途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而现在他为了自己如此的出手,让肖子东的心中感到了一阵的温暖。
“王县长,这种事情,我看,您还是别掺和进来,还是从长计议一下比较好。”肖子东强忍了一下心中的颤动,低声的朝着王子君说道。
“子东,人家既然已经出招了,咱们也不能不接招,你说是不是?有我在,你放心好了”王子君轻轻地拍了拍肖子东的肩,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犹如春天一般的温暖。
拦车告状的事件,就好似一个好的开始配上了一个狗屎一般的结局,不但让安易市的领导们感到脸上无光,就是齐正鸿本人也是生气不已、郁郁寡欢,因此,这位省委常委,省政府常务副省长根本就没有吃本来已经答应的晚饭,就驱车离开了。
省领导都已经走了,市长李逸风更没有逗留片刻的想法,在杨军才和王子君给他送行的时候,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市长将两人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要求他们芦北县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给市委市政府一个明确的交代。
李逸风这个人很是滑头,在李逸风驱车而去的时候,王子君的心中就对这位安易市的市长有了一个结论。把这件事情安排给芦北县,那不论有什么结果,主要责任都是芦北县的,而清楚杨军才和齐正鸿关系的他,更可以借着杨军才这条路,将自己给撇得干干净净。
不论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都没有我什么事情。这就是李逸风的心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管他娘的南北与东西,爱咋的咋的。而这种心理,也是官场之中不少人的写照。
“王县长,好好的一次检查,居然被搅和得面目全非了,真是一颗老鼠屎弄坏了满满一锅汤,现在省、市两级领导都很是重视,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拳出击,让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受到应该的教训。”杨军才在李逸风等市领导的车离去之后,并没有上车,而是面色严肃的朝着王子君沉声的说道。
王子君神色平静的看着杨军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杨军才此时也不给王子君发表什么意见的机会,他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路遥道:“陈书记,这件事情涉及的情况太过于恶劣,我代表县委责成你对这件事情即刻进行调查,无论涉及到谁,你都要给我一查到底,该拿人的拿人,该处罚的处罚,一定要让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给群众一个明明确确的回答。”
还不等陈路遥回答,杨军才接着说道:“不论是涉及到谁,陈书记你都不能手软,如果有人干涉这件案子,你让他找我,我和县委,就是你们最为坚实的后盾。”
县委常委们,此时都汇集在两人的身旁,虽然杨军才没有明说,但是他们心中都很是明白,这里面那个谁究竟是指的哪一个人。一时间不少的目光,都已经看向了肖子东。
肖子东的脸色,此时很不好看,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可以说是越描越黑,因此也懒得说话。
陈路遥脸上没有半丝笑容的上前一步道:“谢谢杨书记的信任,现在县委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老陈,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不过杨书记,这件事情涉及到县级领导,我还要给您请尚方宝剑。”
陈路遥听弦歌而知雅意,和杨军才配合的很是默契,杨军才暗暗朝着陈路遥点了点头,就沉声的说道:“有道是清者自清,肖县长,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了你,那就麻烦你配合老陈调查调查吧,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肖子东的工作给免了,这可以说是杨军才在成为县委书记以来最大的胜利,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这已经是在向全体县委常委宣示他书记的威严。
一道道目光,在看向肖子东的同时,都看向了王子君,他们希望在王县长的眼中看到一些什么,但是可惜的是,王县长虽然没有笑容,但是神色依旧是那么从容。
“我服从组织的调查。”在众人想想之中本应该生气的肖子东,并没有说什么,在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人慢慢的散去,县委大院的门口,再次恢复了平静,但是不少人都已经意识到,在县委大院之中,将会有另外一场惊涛骇浪将会掀起。
“杨书记,您真是高啊,在这个时候将肖子东的事情事情掀起来,让那姓王的就是想要庇护他都找不出理由,这一次将肖子东拿下,我看还有什么人会跟着姓王的走下去。”县委招待所最大的包间之内,陈路遥端着酒杯满是笑容的朝着杨军才敬酒道。
杨军才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却是发自真心的。这一次出手,他计划了不断地时间,能够将肖子东一举拿下,那就等于将王子君的臂膀被一下子斩断了一条。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心中想着这么一句话,杨军才的心中却又想到在齐正鸿上车之时给他说的话,心中的痛快顿时少了几分。
“军才你有点太鲁莽了,难得你就不知道过犹不及,杀人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拼斗,并不好。”说话之时的齐正鸿虽然依旧是笑容满面,但是杨军才却知道齐正鸿很是不高兴。
对于事情是不是他安排的,杨军才并没有解释,他清楚自己就算是解释的天花乱坠,也瞒不过齐正鸿的眼睛。于其抵赖让齐正鸿看不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来的痛快。
果然,齐正鸿并没有在说什么,而且还表示会接着配合下去。不过在齐正鸿的神态之中,杨军才却能够感到,这位父亲亲手提拔上来的干将,对于自己这么干事不赞同的。
我要给你证明看,我这样做事最好的选择,我要让你知道,离开你我杨军才依旧能够掌控一切。心中念头快速的翻动之间,杨军才的嘴角再次露出了一丝冷笑。
“老陈,这件事情你务必要用心,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你再让肖子东给跑了的话,那才是笑话呢?”说话之间,杨军才拿起酒杯和陈路遥碰了一下,然后幽幽的道:“我希望三天以后,我们能够再次聚集在这里,和老陈你的庆功酒。”
“一定。”陈路遥说话之间,端起酒杯,就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大笑之声,在包间之内顷刻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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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一章 运筹帷幄在我胸
第三零一章运筹帷幄在我胸(泣血求票)
和很多同龄人相比,宗晓蓓的生活无疑是充满了阳光的。在家里有父母宠着,在单位不论是上上下下,都是对她喜爱有加,只要是好事,别人都是争得头破血流也轮不着,而她宗晓蓓则大可不必,只管兀自等着,几番讨论之后,那好事就像天上掉馅饼似的,只要她张开嘴就能接着。就是县局里几位不苟言笑的局长大人,见到她也是笑眯眯的,一反常态的平易近人。
能够获得这一切,固然跟她本人长得天真可爱有关,但是这个原因只是表面现象,还有一个更内里、更本质的原因,那就是她的舅舅肖子东乃是芦北县的常务副县长。
肖子东年轻,有能力,用宗晓蓓老爹的话来说,那就是在仕途上还是潜力无限,有着很大的上升空间。只要有舅舅在,宗晓蓓觉得,自己尽可以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很多年。可是,就在这个年轻的女孩子高高兴兴的享受着她大好的青春年华之时,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很快就变了。
以往喜欢和她谈天说地的同事,开始下意识的和她疏远,背后还对她指指点点,那些本来有事没事喜欢跟她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的领导们,见到她就像躲避瘟神一般,只要看到她过来,几乎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就连以前见到她,笑眯眯的喊她蓓蓓的魏生津魏局长,见了她就像无端的得了什么尿不尽尿滴沥的什么病一般,好几次走个迎头,都是故意拐进了卫生间。
对于这种突然的转变,宗晓蓓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当她最好的一个姐妹将她舅舅因为她工作的事情而被人告到省长那里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天好似塌了下来一般。
在她看来,舅舅肖子东一直就是那种满脸微笑,但是却能够给自己遮风挡雨的强人,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工作,给舅舅带来了这等的麻烦,这该怎么办呢?这让宗晓蓓的心中充满了愧疚。
怪不得魏局长会这样对自己呢。心中无数的念头闪动之间,宗晓蓓此时最想见到的就是舅舅。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给舅舅做什么,但是她还是想要先见一见舅舅再说。
对于告状的人,宗晓蓓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怨恨,相反,这个善良的女孩子还是很同情这不幸的一家人的。对于自己来电业局上班,宗晓蓓现在依旧记得很是清楚,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正在犹豫不决,是选择复读还是上大专的时候,魏局长亲自来到自己的家中,告诉爸妈说电业局还缺人,希望自己能到电业局上班。
自己是在上班之后,才告诉舅舅的,她不相信自己的舅舅会是一个强占伤残工人招工指标的人。
总是感叹时间过得太快的宗晓蓓,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宗晓蓓就心急如焚的朝着舅舅家赶去。
以往的舅舅家,一直都是门庭若市,让自己的舅妈很是烦恼,可是现在,偌大的家中没有一个外客,只有舅妈和十几岁的小表弟在家里呆着。
“晓蓓来了?快坐吧。”中学教师的舅妈,依旧是那样的温和,可越是这样,宗晓蓓的心中越加的愧疚,越是觉得这件事情就是自己害了自己的舅舅。
“舅妈,舅舅呢?”也顾不得坐下的宗晓蓓,第一句就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去协助调查了。”肖子东的妻子李春熙,此时也知道外甥女的心思,在沙发上轻轻一躺,有气无力的说道。说完,又把儿子支使到里间去写作业了。
协助调查,这几个字落在宗晓蓓的耳中,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雳。虽然她上班时间不长,但是宗晓蓓依旧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在一阵惊慌之后,她看着和自己一般满脸愁容的舅妈,虽然知道这样问不好,但还是忍不住道:“我舅舅这件事情怎么样?”
虽然宗晓蓓问的没头没脑,但是李春熙却听懂了外甥女的意思,抹了一下眼泪之后才道:“听人说你舅舅这一次不好过关,有人要整你舅舅的事。”
“舅妈,我工作的事情,都是魏局长一手给安排的,舅舅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我去给他们讲清楚,这个班我也不上了,让他们不要再为难舅舅了。”宗晓蓓强忍着眼角的泪水,带着一丝激动地大声说道。
李春熙看着宗晓蓓,心里也是一暖,她伸手一把将这个有点单纯的孩子搂在怀中,然后沉声的道:“傻孩子,你没有听舅妈说么,现在就是有人要治你舅舅的事,这件事情只是人家做文章的手段而已。”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救舅舅出来了么?”慢慢平静下来的宗晓蓓,伤心的问道。
李春熙无奈的笑了笑道:“还能怎么办?等着就是了,大不了他不当这个副县长了。”
不当这个副县长,宗晓蓓的心里越发的难受。她的心中此时全是自己舅舅当成为副县长之时神采飞扬的模样,而一旦舅舅不当副县长,那对于一向习惯了领导位置的舅舅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不,我一定要为舅舅做点什么,少女的心中,此时充满了冲动。心烦意乱的和李春熙说了一会话之后,就从肖子东的家里离开了。
虽然她的借口是上下午班,但是此时她,却是连一点上班的心思都没有了,心里想的都是自己能够在这个时候为舅舅做点什么。
去调查组,也许会像舅妈说的那样越添越乱,可是不去调查组的话,自己又能够做些什么呢?此时在宗晓蓓的心中,已经生出了一种念头,那就是为了舅舅,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心中无数的念头闪动,在无意间踢动一个石子的刹那,宗晓蓓陡然想起在前不久一次同事神神秘秘的谈话之中,好似将县里的领导划分成了两个阵营,而她的舅舅肖子东,好似就是以县长王子君为中心的那个阵营的大将。
“别看一把手很牛气,和王县长比起来,还差得远着呢。在咱们芦北县,如果不是王县长的资历不够,哪里轮得到他杨军才来芦北县当县委书记。”
同事的话语,就好似一个魔咒,在宗晓蓓的心中不断地徘徊,舅舅既然是县长的人,那他现在出了事,那位手段通天的王县长,是不是能出手相助,拉一把舅舅呢。
能,一定能少女心中的犹豫,瞬间化作了肯定,这倒不是她对那位王县长多么有信心,而是此时在她的心中,她迫切希望自己的舅舅能够平安无事。
找县长,那自然是去县政府,以往对于这个全县最高的权力机关,宗晓蓓是能少去就少去,省得让人以为自己倚仗舅舅的地位,而现在,她却是义无反顾的跨入了这个大门。
虽然在县里很少有人认识她,但是走进县委大院的瞬间,宗晓蓓还是觉得无数的人在看着她,她的心跳的很快,就好似要从肚子之中跳出来一般。
在走进大院之后,宗晓蓓这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王县长的办公室在哪里。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更是让这个小女子好似一个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恐的瞪着一双无辜的眼,四下里瞅着。
幸好在那个年代,大院之中的工作人员警戒性还不是那么高,对于一般人员的来访检查的也不是那么严,再加上宗晓蓓是一个如此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自然也就没有人往其他方面想。
在一个个办公室外围转了三圈之后,宗晓蓓终于按照自己对肖子东办公室的了解,确定了一间半开着门的办公室。不过这间办公室之外,可是有不少人在等候,因为要说的乃是自己舅舅的问题。所以心中很是忐忑的小女孩,并不敢现在就贸然闯进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宗晓蓓躲在一个角落里焦急的看着那不断有人进出的办公室,心中越加的焦躁和忐忑不安,有好几次,她都想一咬牙走进去,但是最终还是退了回来。
天上的太阳,不觉之间,就已经朝着西方偏斜了,大院之中的工作人员,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办公室。不过这对于宗晓蓓来说,却不是最为可喜的,最可喜的是那半敞开着门的办公室外等待的人终于散去了。
在最后一次确定没有人之后,宗晓蓓挺了挺自己娇嫩的胸脯,跨步朝着房间之内走了过去。因为心中的激动,此时的她也顾不得敲门,直接就来了一个推门而入。
在推开这一间象征着权力的大门之时,宗晓蓓陡然想到了什么,可是此时她宗大小姐已经推开了门,再敲门明显就是不现实的。
在推开门的刹那,宗晓蓓的心中就有一丝好奇,好奇这县长的办公室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好奇那传说之中的王县长又究竟是个怎样的模样。
王县长是个年轻的领导,这句话宗晓蓓虽然听了不少,但是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个年轻应该是相对而言的,毕竟对于领导来说,就算是再年轻,又能够年轻到哪里去呢。
办公室很是庄严,整洁的地面之上,摆放着一圈整齐的沙发椅,黝黑的办公桌之前,放着一摞整齐的文件。这办公室的摆设,和宗晓蓓心中想像的很是不一样。和魏生津在局里的办公室相比,可以说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这并不是让宗晓蓓最为失望的,最让她失望的是那张象征着一县权柄的椅子之上,此时并没有人坐在上面,只有在那座椅的不远处,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正在将水杯之中的剩水倒进一个大大的茶桶之中。
县长不在,想到自己盯守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见不到县长,宗晓蓓的心里就有一种酸酸欲哭的感觉,可是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最迫切的是见县长。
处理完一天事情的王子君,扭头看着这个冒闯入自己办公室的年轻女孩,也不由得一呆。这女孩虽然没有让人一见就为之心动的姿色,但是那清纯犹如邻家女孩的小模样,却是犹如一股清泉,让人一见就为之心喜。
看着女子一见到自己就有点想要哭出来的模样,王县长的心里就是一惊,心说这女孩是不是受了什么大的委屈,这才一见自己就这般委屈的模样。
虽然王大县长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为一个年轻女子主持正义的心还是有的,就在他准备温和的和这女子打一下招呼的时候,就听那女子小声的嗫嚅道:“对不起,我想请问王县长什么时候回来?”
听着这问话之声王子君不由得一呆,随即又轻轻的摇了摇头,暗自自嘲了一下,你以为你自己是谁,非要每个人都认识你不成。
“你找王县长有什么事情么?”王子君看着女孩有点快哭出来的神色,赶忙给那女子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宗晓蓓看着眼前清秀青年那灿烂的笑容,陡然生出了一种美的感觉,虽然她觉得将这种词语用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有些不对,但是此时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让她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词语可以表达。
“晓蓓,我们政府里面可是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不如让舅舅给你介绍一个。”不知道怎么着,宗晓蓓的心中就升起了前些时候舅舅给她说的一句玩笑话,那时候自己还吵着嚷着不依,现在看到这个年轻人,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了。如果知道舅舅给自己介绍的是他的话,那我也就见见了。心中念头飞转的女子,脸上不觉得就升起了一丝的红霞。
女子情怀总是诗,虽然对于这句话很是认可,但是王子君看着眼前女子那不断变化的神色,心中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你找王县长有事么?”王子君定了定心神之后,轻声的朝着宗晓蓓问道。并在宗晓蓓走进办公室之时,给她用新杯子倒了一杯浓浓的茶。
宗晓蓓刚说了一声谢谢,眼睛就有点瞪大了,因为她看到那年轻人竟然在县长的位置之上坐了下来。看着年轻人悠然自得的模样,宗晓蓓对这年轻人的好感突然少了几分。在他们局里面,可是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个通讯员给魏局长打扫卫生的时候,总是趁魏局长不在,喜欢坐在他的老板椅之上享受一下当局长的感觉,只是有一次被魏生津给发现了,不但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而且还直接从局里发配到了下面的供电所。
这个人怎么也这么不着调呢,这是宗晓蓓对于王大县长的第二印象,不过她虽然对这个人印象变得有点不好,但是毕竟此人乃是王县长身边的人,她等了一下午也没有见到王县长,给这个人说说,也算是有一点希望不是吗。
王大县长丝毫不知道,自己只是轻轻地一坐,这个细小的举动已经从人见人爱的诚实信用小郎君变成了一个不可信任的人。他之所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那可是有通盘考虑的,毕竟孤男寡女在这个时候单独在办公室不好,如果坐的再近一点,那就更不好说了。
“我找王县长是因为我舅舅的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王县长什么时候回来?”宗晓蓓一双无辜的大眼睁得圆圆的,双眸之中充满了祈求之色。
“你舅舅是谁呢?”王子君轻轻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我舅舅是肖子东。”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大,不但坐领导的办公椅,还大模大样的用领导的茶杯,如果王县长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你遭的罪会比我们那位通讯员更加的厉害呢。
宗晓蓓的心中,给王子君打上的符号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而此时王子君的心中,却生出了原来说她的感觉。
宗晓蓓,肖子东的外甥女,也就是顶了那个伤残工人指标的女子。将心中的记忆和眼前的女子一个个的对上之后,王子君顿时生出了老肖这家伙还有一个好外甥女的感觉。
“你是宗晓蓓吧?”王子君在宗晓蓓的面容之上静静的看了两眼,这才沉声的说道。
宗晓蓓的心中,这印象本来很好的男子,此时却是变得越来越坏。心中那一丝丝因为没有见这个人的可惜,更是在顷刻之间变成了庆幸。
幸亏没有见他啊,这家伙根本就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是自己和他见面之后,还不知道要被他骗上多长时间呢。心中念头闪动,更是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而感到一丝的欢喜。
“我就是宗晓蓓,我就是为了我舅舅的事情来的,您看您能不能让我见一下王县长,我有话想要和王县长说。”
这个丫头糊涂的也真够可以的,看来,她对于本县的新闻恐怕都没有看过。心中生出一丝好笑念头的王子君,也没有在人家小姑娘的面前表明自己身份的想法,大概已经猜出了宗晓蓓来意的他呵呵一笑道:“晓蓓啊,如果你是为了肖县长的事情来找王县长的话,我觉得你就不用见王县长了,肖县长没有什么事情,王县长在下班的时候,还让我等一会代表他去肖县长家里一趟,说明一下情况呢。”
“真的。”听到这个让自己惊喜万分的消息,宗晓蓓简直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的从沙发椅之上站起来,快步来到王子君的身边,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王子君,好似生怕他撒谎一般。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爱美的女孩子依旧穿着单衣,此时的王子君,却是非常的有压力。他此时坐在办公椅之上,而在他的正前方,正双手压着桌子的宗晓蓓,胸前一对犹如鲜花一般绽开的蓓蕾,正因为情绪激动而不断地耸动。
以王子君的目光来看,这一双蓓蕾正在他的眼前不断的闪烁,诱惑的光芒,让他这种心神坚定的人,都觉得压力山大。可是这个时候,他老人家能够说什么,更有什么好说的呢。
“真的,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十足真金。”有点口干舌燥的王县长,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而好似已经发现了什么的宗晓蓓,猛的朝后退了一步,然后狠狠的朝着王子君看了一眼,说了一句算了吧你,整个人就飞速的朝着办公室之外跑了出去。
我的英明形象啊王子君看着那飞速离去的少女,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王县长,今天市财政局的莫副局长来咱们县调研,您是不是参加财政局的招待?”孙贺州小心的来到王子君的身前,低声的说道。
孙贺州知道县长这两天不是很高兴,所以在很多事情之上,都是小心翼翼的,听说今天肖县长已经被陈书记请到调查组问话,看来,那边是铁了心的要将这件事情弄大。
“嗯,我知道了,这种事情以前都是肖县长去,咱们政府少了他可真是不好办啊。”王子君感慨了一句,就从办公椅之上站了起来。
对于王县长这种感慨,孙贺州只是低头沉默,不敢胡乱表态。
“肖县长的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等一会代表我去老肖家去一趟,也好让他家里人安心一下。”王子君沉吟了瞬间,坚定的朝着孙贺州说道。
此时的肖子东,可以说已经是倒霉的代名词,芦北县的大小领导,此时都已经不再去肖子东的家里了。而一旦谁去肖子东的家勤快一些,恐怕就会被人传来风言风语。
听到王县长竟然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去肖子东的家,孙贺州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作为一个称职的秘书,孙贺州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提醒一下王县长,毕竟这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是传成什么风言风语呢。
“王县长,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是等一等?”孙贺州的声音并不是很高,声音之中带有犹豫。
孙贺州话语之中的意思,王子君听得清清楚楚。看着孙贺州低下头的样子,王子君心中升起的一丝怒火,也在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伸手从烟盒之中取出了一根烟,轻轻地点上吸了一口,这才坚定地说道:“去吧,我相信肖县长。”
孙贺州还是想要说什么,但是不觉之间,他陡然感到此时的自己就算是说什么都是白费,看着面容坚定的王子君,孙贺州陡然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
“是,王县长,我一定将您的话清清楚楚的带到的。”孙贺州的声音异常的坚定,说话之间,铿锵而有力。
目光从孙贺州的脸庞掠过,王子君心中很是清楚自己这位爱将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四道目光,就在这点头之中交汇在了一起,此时的目光,已经不是以往的相互理解,而是在理解之中,有了一种志同道合,有了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抉择
王子君的办公室依旧有人,而陈路遥的办公室此时也是依旧有人,不过此时和王子君办公室的沉重相比,此时陈路遥的办公室之中却是充满了喜气。
轻轻地喝着刚刚泡出的龙井茶,陈路遥的心中充满了欣喜。虽然肖子东依旧不交代,但是这丝毫阻拦不了他的好心情。肖子东不配合,本来就已经在他意料之中,他也没有指望着肖子东这家伙能够配合。
没有他肖子东,难道我陈路遥就要吃带毛的猪么?看着肖子东的调查笔录,陈路遥的嘴角轻轻地往上一挑。
对于这种调查的事情,陈路遥也是经验十足的老手了,此时的他,早就准备好了突破口,你肖子东不是嘴硬么,那好,我就不找你,办这件事情的不是魏生津么,我倒要看一看魏生津是不是和你一样的坚定。而一旦魏生津招了,你肖子东招不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陈路遥心中的喜气顿时又增多了几分,他的手掌轻轻的弹动着办公室整洁的桌面,一声声的熟悉的曲调从他的口中不断地传出。
“陈书记,刚才农业局的栗局长打来电话,说是想邀请您到农业招待所去指导指导工作。”秘书小心的来到陈路遥的身旁,小声的说道。
这种秘书的通报,一般都要隐含着什么好处,对于这一点陈路遥当然是心知肚明,不过,对于这种自己当秘书时也玩过的小把戏,陈书记一般都是得过且过,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毕竟自己吃肉要让下面喝汤的,一个领导如果在自己得到好处的时候让下面连汤都喝不到的话,他的领导生涯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这两天以来,陈路遥明确的感觉到请自己吃饭的人在不断地增多。不过对于这些饭局,陈书记一般都是该推脱的都推脱,实在是推脱不了的,他也会点到即止。
农业局的栗局长,听着这个名字,陈路遥的心中就升起了农业局长那圆滚滚好似土豆一般的脑袋,嘴角顿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对于这个栗局长,他的心中虽然没有意见,但是依旧不准备参加他的宴请。
对于这位农业局长为什么宴请自己,陈路遥心中清楚的很,这家伙虽然脑袋长得像土豆,但是这个人却是一点也不土,论起拉关系之类的事情来,那可是称得上一把好手。这一次对自己如此的恭敬,还不是看到杨书记那边势大,想要通过自己和杨书记拉上关系?他娘的,把自己当成搭桥的了
官场之上,就是这么回事,你够重量的时候,就是桥梁,就是手段,不怕被人利用,就怕你没用。因此,陈路遥也并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在他看来,有些事情,那是该做依旧要做的,无缘无故的得罪人的事情,那根本就是要不得的。
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不参加栗局长的宴请,主要还是因为一点,就是为了避嫌。这个时候,他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呢,而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是要小心,可是不能打虎不成反被虎伤,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陈路遥可以说已经算是打定了注意。他看着秘书那满是讨好的脸,沉吟了瞬间道:“替我回了栗局长,就说我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走不开,等过了这几天,我请他好好地玩上一场。另外,有人请我吃饭的事情一律都给我回了,理由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陈路遥虽然说是回请,但是谁也不会当真的,在官场上,领导的任何许诺,任何表态,作为下属,你要学会比领导忘得还要快,这才是够机灵,够活泛呢。毕竟他的位置在那里摆着,就算是他要求回请,农业局那位栗局长也不会让这位书记大人掏上半分钱的,不然的话,他的脑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土豆呢。
秘书赶忙点头答应,随着秘书的离开,陈路遥朝着自己身后的老板椅之上轻轻地一躺,又开始悠然的等待起来,他相信,电业局的那位魏生津局长,会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大难临头各自飞,也许以前魏生津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包庇肖子东,可是现在,肖子东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为了保全自身,他魏生津还不把所有的事情都朝着肖子东的身上推?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由不得你肖子东了
“陈书记。”秘书声音很轻,但是这轻轻的声音,也打断了陈路遥的思路。
正心中越加舒爽的陈路遥,很是不高兴的看了秘书一眼,不过,作为一个很有水平的领导,陈路遥是不想在这种小节上和秘书太过于计较,再说此时他心中高兴,所以对于一些小毛病也都能宽容大度一下的。
“什么事情?”陈路遥很是随意的看了秘书一眼,轻声的问道。
“陈书记,有人想请您吃饭。”秘书很是小心的朝着陈路遥道。
陈路遥本来笑吟吟的脸色,顿时就是一沉,他刚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可是现在秘书还是这么不长眼色,怎不让他心中怒气高升呢?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陈路遥的声音很低,但是在这低沉的声音之中,却好似隐含着万载的玄冰,让人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觉。
秘书对于陈路遥的习惯可以说清清楚楚,此时看到陈路遥沉下脸,当下心中就有点打颤,他赶忙道:“刚才孙贺州打来电话,说王县长请您吃饭。”
王县长请客几个字一出口,顿时就让陈路遥的怒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他一直将王子君当做自己的最大对手,但越是这样,他对王子君的事情越加的重视。
朝着秘书摆了摆手,陈路遥就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面容虽然平静,但是心中却是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在翻腾。
王子君请客,为什么陈路遥根本就不用脑子想,就能够猜的一清二楚。要说王子君请客,自己最好的应对就是不去,但是偏偏,这句话他陈路遥还不敢直截了当的说,此时的心里就像百爪挠心一般的,想要借此机会,好好地和王子君会上一会,更好借此机会,将这个在芦北县不可一世的县长羞燥一番,也让他知道知道芦北县并不是他能够一手遮天的。
无数的念头,在陈路遥的心中不断地反复,在反复的掂量之下,陈路遥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再次睁眼了眼眸之后,陈路遥就沉声朝着秘书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秘书看陈路遥神色的变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赌对了,当下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道:“孙贺州打电话说,今天晚上请您去甲鱼村。”
“好,你给孙贺州回个电话,就说我准时赶到。”陈路遥从沙发椅之上站起来,沉声的说道。
陈路遥自从成为副书记之后,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宴请,每一次他都气定神闲,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这一次,王子君的这一次宴请,却是让一股兴奋的感觉从他的心底直升而起。
这股兴奋,让他整个人就好似年轻了十岁一般,这种感觉,是他当上副书记之后从来不曾有过的,如果硬要说他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的话,那就要追寻到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在硬生生的击败强劲的竞争对手成为一个公社的党委书记那一刻。
那一次,也好似这样的兴奋,不对,应该是这一刻比较兴奋,毕竟这一次的对手,更加的强劲一些。虽然在有些地方不想承认,但是在内心深处,陈路遥依旧将王子君当做自己最为强劲的对手。
能够让一个强劲的对手俯首求饶,这是何等快意的事情?虽然对于他求饶的事情并不准备放开一马,但是陈路遥依旧愿意享受一下这种过程。
时间在这一刻对于陈路遥来说,好似过的太慢,他看着那缓缓走动的表针,心中就有一种恨不得拨动那表针,让它快速的走上一圈的感觉。
虽然心中迫切的想要去见到那个人,但是陈路遥依旧沉着至极的坐在那里,等待着天完全放黑之后再过去。他要让那个人等,要让那个骄傲的人像那些求他办事的人一般,在请客的地点,苦苦的等他陈书记的到来。
时间终于到了七点半,陈路遥这才上了自己那辆桑塔纳,在和司机轻轻地交代了一句之后,陈路遥就想着自己见到王子君之后的情形。
不知道这个一向强势的家伙求起人来是个什么样子?心中念头闪动的陈路遥,心中一下子闪现出了那些求自己办事人求自己之时的各种各样的神态。对于这些千奇百怪的神态陈路遥之所以记得如此的清楚,就是因为他很是享受这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希望王县长能够给自己一个惊喜,陈路遥心中念头快速的翻动,嘴角的笑意就不觉增加了几分。
甲鱼村依旧灯火辉煌,只要有刘主席在,刘胖子的生意就不会太过于没落。此时在甲鱼村那闪亮的招牌之下,甲鱼村的老板刘胖子正笑吟吟的招呼着每一个进入甲鱼村的客人。
陈路遥此时,并不想让太多的人发现自己,所以他在车上等刘胖子将几个客人迎接进门之后,这才从车上走了下来。
要说刘胖子的眼神,那可是真够尖的,在看到陈路遥的瞬间,就堆满了热情的笑容,不过就在他准备朝着陈路遥走过来的时候,陡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身朝着甲鱼村的另外一个走廊走了过去。
刘胖子异样的动作,其实很好解释,因为在他扭头的瞬间,陈路遥就看到了孙贺州从甲鱼村走了进来。对于孙贺州,陈路遥当然不陌生,不说他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就说他在一些方面作为王子君的代表,就有让陈路遥重视他的资格。
“陈书记,请这边来,王县长正在里面等着您呢?”孙贺州在来到陈路遥身旁的瞬间,就满脸笑容的朝着这位县委副书记说道。
陈路遥点了点头,轻轻地看了孙贺州一眼,淡淡的说道:“那你就带路,怎么也不能让王县长久等不是。”
陈路遥说的虽然客气,但是事实上,却是他破坏了官场之上的规矩,要说依照两人的地位,不论是不是王子君请客,陈路遥都应该早王子君一步到的。而现在,陈路遥不但不提前,反而再让王子君这个县长等自己。
对于这种小节上的问题,孙贺州哪里会注意不到呢,虽然他的心中早就有怒意,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惦记着王子君的交代。
“不能给王县长惹事。”重重的重复了这一句话之后,孙贺州就笑吟吟的道:“陈书记,您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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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二章 领导头上的虱子也是双眼皮
第三零二章领导头上的虱子也是双眼皮
一处曲径通幽的小院,仿佛将喧闹非凡的甲鱼村和幽静的休闲处戛然隔开,给人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看着四周若隐若现的各种树木和绿色的植树,陈路遥心里暗叹,这刘胖子的甲鱼村生意红火,指靠他爹的威信倒也不错,不过,这刘胖子本人做生意也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只是,对于刘胖子本人,陈路遥当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进入小院之后,他的目光就朝着小院正中亭子里那淡淡的灯光下看了过去,就见灯光之下,依旧傲然挺拔的身姿从容淡定的站在那里,和昏暗的景色融合在一起,就好似一副美丽的画卷。真是一个不错的环境,在这么一个美妙的环境之中狠狠地挫击一下这个人的自尊,那该是何等快意的事情?心中在感叹了一句王子君真会找地方之后,陈路遥心中那一丝喜悦不觉间更提升了几分。“哈哈哈,王县长,人生就像一出戏,什么角色演什么戏。到底是你王县长品位高雅啊,找这么一处清静的地方,真让我服了你了能在这么一个地方跟王县长对酒把欢,真是俺老陈的福气啊”陈路遥跨步之间,大大咧咧的说道。此时的他,已经觉得自己此时完全可以和这个人平起平坐了,不,应该是一种俯视,虽然他比自己的地位高,但是此人毕竟有求于自己,那就完全可以傲视他这年头,县官不如现管嘛。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你王子君难道就意识不到此时再来求老子,已经晚了么?这个时候求到自己的头上,看来姓王的真的是心已经乱了。随着这个心思的确定,陈路遥的步伐不觉更大了几分。王子君的脸上,此时充满了笑容。他当然能感受到陈路遥的得意,但是,既然自己主动邀请他,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顾忌一下的。“陈书记说笑了,说起来,我来到芦北县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请过陈书记单独喝酒,我还真是有点惭愧啊。”王子君一边风度翩翩的给陈路遥让座,一边笑吟吟的道。陈路遥的得意,不觉得更多了几分,此时的王子君,在他的眼里和那些求他办事的人,那种刻意讨好的姿态有什么区别呢?一想到即将在自己手中难以翻身的肖子东,陈路遥不觉更加的得意起来。“哈哈哈,王县长你实在是太客气了,你这么说,真是让老哥我汗颜哪。老弟你来芦北县也一年了,咱们每天都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没时间跟兄弟谈谈心哪。”大马金刀的陈路遥,此时丝毫不谦虚,直接就在王子君让出来的上座坐了下来。虽然陈路遥比王子君大,但是论起两人的地位,就算是王子君请客,他陈路遥也不应该坐在上位之上。而那一句老弟,更是不应该说出口的。可是在陈路遥看来,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既然已经将王子君压得求自己,这些小节也就不用再在意了。王子君淡淡地笑了笑,好似浑然没有在意陈路遥的话语一般,他轻轻地拍了拍手,早就准备好了的服务员,就托着精致的托盘,一个个鱼贯而来。八个凉菜,只是瞬间功夫就端了上来,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但是每一道菜都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色香味俱全,一见就让人胃口大开。“陈书记,我看我们不如少喝点酒,你看怎么样?”王子君随手将一瓶密封的剑南春打开,客气的让客道。陈路遥对于酒,以往也没有什么大的要求,但是此时针对王子君,却是拿捏起架子,傲慢的开口道:“剑南春不是太对我的胃口,要喝还是茅台来劲。”今天,在陈路遥眼中好似特别温顺的王子君,果然就如陈路遥想像的那样,轻轻地将那瓶打开的剑南春放在桌子上,然后朝着侍候在远处的服务员一招手,只是一会功夫,一瓶精装的茅台酒就端了上来。看着服务员轻轻地打开茅台酒的包装,陈路遥就越加感到得意。能够让王子君对自己如此这般的言听计从,嘿嘿,怎么说都是一个享受。而且更让他感到舒爽的是,他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次就是光享受不办事,无论王子君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他都不会答应的。“王老弟,我这个人就好这一口,来,老哥先敬你一杯,以后啊,这办事还得多长只前后眼哪,否则,就被动了不是?”陈路遥一只手擎着杯子里的茅台酒,话语之中半带讽刺的说道。王子君轻轻地将酒杯一举,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直接将这一杯酒喝了下去。这般爽快的举动,在陈路遥看来,那就是生受了自己的教育。能够让一向强势的王子君如此的低眉顺眼,陈路遥的心情可以说已经舒爽到了极点。“王老弟,来,为了咱们哥俩能够坐在这里,再干一杯。”陈路遥将酒杯晃动,再次笑吟吟的朝着王子君道。王子君看着陈路遥的笑脸,依旧没有什么,端起杯子轻轻地一仰脖,就将杯中的酒再次喝了下去。看着犹如低头认错一般,一句话也不说的王子君,陈路遥书记心中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这家伙怎么光喝酒,也不说两句赔罪的话呢?事到临头,还这么嘴硬,你小子还没到真正的血水里滚几滚,泡几泡呢,等老子再在某些关键时刻给你上点眼药,也好让你小子长点记性,知道知道这芦北县可不是你王子君能一手遮天,说了就算的“王老弟啊,和你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在老哥我看来,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这个人啊,有时候未免太好胜了,我告诉你啊,这官场,那你就得像弹簧,该弱弱,该强强,你一味的像根皮筋儿似的绷着,哪天用力过猛了,一不小心就撑断了,所以啊,听老哥一句劝,太强势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关键时刻,你得学会随大流,往前看,向后站,否则,你会栽得头破血流的你看看,你今天是不是也有求人的一天?”陈路遥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抿着酒,茅台的醇香让他感到越发的舒服,那一句句王老弟,叫得越发的顺溜了。“王老弟,你今天请哥来的意思,咱们俩都是心照不宣,我心里啥都知道。不过呢,老弟,我给你说实话,这件事情老哥给你办不了。谁让你把人家往死里得罪呢,现在这种时候,就像那个啥,那个什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想要老哥我手下留情,那可实在是太难了”陈路遥说到这里,目光轻轻地瞥了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的王子君一眼,嘴角更多了一丝戏谑道:“要说今天这个宴会,我本来不想参加的,但是一想你王老弟盛意拳拳,我要是不来,多伤你的心哪,所以呢,思前想后了一番,我还是来了,这点面子,我还是得给你的。”陈路遥说的很是客气,但是话语之中却是很是明确的说,这是你姓王的主动腆出脸来让我打的,可怪不得我啊王子君看着神采飞扬满是得意的陈路遥,淡淡的一笑,将自己的酒杯轻轻一放道:“我这次请陈书记来,确实是有事,不过这件事情和陈书记您说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关系。”说话之间,王子君将一份手写的材料递给了陈路遥道:“这里有一份不错的材料,是别人送给我的,现在请陈书记鉴赏鉴赏。”陈路遥虽然有些得意忘形,但是他的脑子却是依旧保持着清醒,在王子君递过来材料的瞬间,他的心中陡然就生出了一丝不好的感觉。灯光虽然有点暗淡,但是却并不妨碍陈路遥看材料之上的东西。透过那暗淡的灯光,陈路遥发现那份材料并没有什么题目,而第一个映入他眼帘之中的却是赵小翠三个字。这三个字,陈路遥太熟悉了,因为他和这个名字的主人一起睡了二十多年,怎么会不熟悉呢?就见上面写着赵小翠本来是某某村农民,在某一年却摇身一变,成了公办教师,在陈书记职位高升之后,此人接着连续几个转身,又成为了县里劳动局副局长的人选。而紧随着赵小翠的,就会一个叫做陈德隆的人,这个人虽然在红玉市一个银行之中上班,但是在芦北县邮电局,依旧有他的名字,有他的编制,有他的工资,可是这个人按照资料上的记载,那根本就是没有在邮电局上过一天班,却白白的拿了六年的工资。最为可笑的还有一个叫做陈晓芳的女子,现在虽然还在上高中,但却已经有了两年的工龄,在劳动局拿了两年的工资。“赵春山,上山乡干部,本是上山乡某某村的农民,在某某年进入乡政府,是陈路遥书记的大舅子……”陈路遥的手,在不断地颤抖,材料上记载的东西,他心中清清楚楚,而且和他记忆之中那是没有丝毫的差距,看着这大大小小多达二十几人的材料,陈路遥的心一阵的冰冷。他知道,自己这次可以说是难受至极。“王县长,我……”陈路遥的手掌不断地颤抖,此时的他,已经叫不出王老弟了,那油光锃亮的脑门儿,已经沁出来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了。王子君笑了笑,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已经不用说话了,因为说不说,陈路遥都明白他的意思。“陈书记,我敬你一杯,我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得饶人处且饶人,互相补台,好戏连台,互相拆台,共同垮台。我相信,同甘苦共患难之后,我们会合作得更好的。”王子君说话之间,就将酒杯端起来,笑吟吟的朝着陈路遥道。陈路遥伸手要拿自己的酒杯,在拿起酒杯的瞬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赶紧双手端起杯子,轻轻地和王子君碰了一下,刚才春风得意的脸上,此时充满了小心翼翼。“我还有些事情,就不陪陈书记了,我觉得以后我们依旧会有机会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的。”王子君放下酒杯,就朝着小院外扬长而去。陈路遥一直满脸笑容的看着王子君离开,这才一屁股蹲在了椅子上,看着那厚厚一沓证据充分的调查材料,陈路遥只觉浑身上下瓦凉瓦凉的,登时就涌起一种搬起砖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娘的怎么可以用这种手段攻击人呢……”陈路遥一边喝酒,一边沉声的骂道。陈路遥关于肖子东外甥女取代伤残工人子弟上班的调查,几乎牵动着整个芦北县人民群众的心。此时,不论是大院之中的人还是下面乡镇的领导,都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这个调查,更开始密切关注这个调查结果。两天过去了,虽然芦北县里看上去平静无比,但是不少人却都能够感觉到在这平静之下不断涌动的暗潮,三三两两的人群,更是在无人的角落里悄声的嘀咕着什么。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各样的议论,慢慢的平息了下去。所有的眼睛,都已经投向了那已经开始打扫的小会议室。市长李逸风给的时间差不多快要到了,今天,负责肖子东这件事件的陈路遥书记,就要把这次调查结果向常委会通报了。而陈书记到底调查出来了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这些县委大院之中的老油子就算是不用脑袋想,也能够知道。又是一次龙争虎斗即将上演,但是这一次,王县长还能够保得住他的得力干将么?这个问题几乎充斥在大院之中每一个人的心里。这个事情虽然看上去离他们很远,但是实际上,却和不少人都息息相关,整个县委大院,就好似一个大大的圈子,就是那最为低级的通讯员,都有可能是某个圈子之中的成员。就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之下,越来越享受当家作主感觉的杨军才,此时却是稳坐钓鱼台,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掌控运行,这一次虽然弄不到王子君的身上,但是要斩断他的这一条手臂,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杨书记,真是好兴致啊”县委办公室主任刘传法笑吟吟的走进杨军才的办公室,看着正在鼓捣一件新茶具的杨军才,上前凑趣道。如果说在县委这些常委之中杨军才最相信谁,那自然就是由程万寿介绍来的县委办主任。杨军才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他在鼓捣茶具的同时,顺手将一个青花瓷杯子朝着刘传法的方向一放道:“来,传法,尝一尝我的手艺,这铁观音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还是有点品味的。”刘传法对于书记的好兴致,自然不会打乱,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些想法需要杨军才支持。在端起那清香四溢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之后,他就笑吟吟的说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杨书记啊,我不懂茶,但是,这上好的铁观音我也喝过几次了,但是,独独这一次觉得暗香飘逸啊。”杨军才笑了笑,放下茶壶,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道:“这喝茶啊,哪里有什么大的好坏,要我说,喝茶主要就是喝一个心情,你要是心情好,就算是一般的茶叶,也能够喝出精品的味道来。”“杨书记高论,让我这不喝茶的人一听就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呵呵,看来以后要多叨扰叨扰杨书记,听老婆的话,跟党走,这句话可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哪,以后,我就跟着杨书记喝茶品道了”刘传法一语双关,听的杨军才本来就笑眯眯的神色,更是充满了得意。他又淡淡地给刘传法倒了一杯茶,然后笑道:“今天的嘴这么甜,肯定有什么事情,说吧,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看着双眸之中尽是得意之色的杨军才,刘传法心中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位书记大人好似有点得意忘形了,但是对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提醒,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还有什么比当面指出来领导的小瑕疵更傻蛋呢?为官之人,就得牢记这个醒世明言:哪怕领导头上爬了个虱子,那肯定也是双眼皮的当下将这种小心思往其他方面一放,就笑着道:“杨书记,这一次肖子东可以说是在劫难逃,我觉得这常务副县长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那一派手中,这个职位要是能够发挥的好,比副书记都要强,只要能够给那姓王的一个掣肘,他就算是想要翻天都难。”杨军才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对于常务副县长这个敏感的位置,他何尝不明白这里面的奥妙呢?只要将这个县政府之中的二把手换成自己的人,王子君就算是手段高妙,有时候也不得不被自己牵着鼻子走。“你说的不错,等肖子东下来之后,这个位置咱们必须得拿到,你心中现在可有合适的人选么?”杨军才沉吟了瞬间,这才不耻下问的对着刘传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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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 千里马是需要叫出来的
第三零三千里马是需要叫出来的
看着杨军法一本正经的表情,刘传法脸上就有些尴尬,他娘的,这话问的人选当然有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不就是我刘传法么?刘传法心里虽然呐喊,但是却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胖子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出来的。如果表现得过于急切的话,未免有点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了
“杨书记,这个位置至关重要,我觉得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必须得慎重选拔。首要的一点,就是要对您忠心耿耿,只有对您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才能把您的施政理念贯彻落实到位,不动声色的完成对王子君的掣肘,如果是个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家伙,说不定咱们费尽心思的把他给推出去,他表面上对您唯唯诺诺,背地里对王子君却是言听计从呢。”刘传法眉头皱动之间,沉声的说道。
刘传法分析的头头是道,杨军才心里暗叹,此言对极。这个人对自己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是必须的,当下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而是将探询的目光继续朝着刘传法看了过去。
刘传法见杨军才同意自己的说法,不觉得更加精神焕发,好像那垂涎已久的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快要唾手可得了。
“第二,我觉得这个人还要有一定的能力,有为才能有位,只有名至实归,才能跟王子君光明正大的唱反调。”刘传法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理由。
“嗯,传法你说的不错,不过,现在人虽然多,但是有能力的人却是不怎么好找啊。”杨军才想到王子君平日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机却是出奇的深沉,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要想找一个可以限制王子君的人,何其难啊。
听到杨书记如此感慨万千,刘传法的胸脯越加拔高了几分,恨不得一表忠心,当场就义不反顾的挺身而出,让杨书记眼睛一亮,其实俺刘传法就是这样的存在嘛。
可惜,一腔热血的刘传法挺了三挺,杨书记也没有发现自己这位大将的存在,刘传法心里暗叹,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咬咬牙,狠狠心,干脆拐弯抹角的提醒道:“杨书记,我觉得这个人选,还得让所有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就是您的代言人,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副县长吃个定心丸,才会做出选择。”
常务副县长和县委办公室主任虽然都是常委,但是论起排名,却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常务副县长一般都只在副书记之下,和副书记一般,都是能够直接提为县长的存在。而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虽然十分重要,但是在提拔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成为副书记,想要直接成为县长,难免会被人觉得有点重量不够。
刘传法虽然才当了几个月的县委办公室主任,但是内心里跳动的仍然是一颗上进之心,肖子东事件出来之后,他就意气风发的瞄上这个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身处体制之中,哪个鬼孙才不想往上爬哪。换句话说,一个不想往上爬的干部,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干部,那是干不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
杨军才在芦北县干不长,他这是来镀金来了,就是属飞鸽牌的。这是刘传法对于杨书记的定位,毕竟这位杨书记上面有人,到基层镀镀金之后,就会升到更加重要的位置,去更能发挥其能力的平台上展示去了。而一旦杨书记上升,那作为他直属的属下,杨书记怎么都会给下属们弄一个好前程的。
如果自己鞍前马后的跟着杨书记几年,杨书记感念自己的苦劳对自己大加提拔,最多也就是此时陈路遥的位置。而一旦坐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那可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个基础,杨书记就是给自己安排一个县长,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官场里讲究的就是事事早,处处早,晚一步可能就错过了末班车。
就算是芦北县没有位置,凭着杨书记四通八达的人脉,其他县里也不是不行。而现在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让杨书记把自己弄到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之上。
杨军才不是笨人,在刘传法耐着性子,反复的旁敲侧击、再三提示之下,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刘传法那看似忠心耿耿的脸上。在目光扫动之间,更看出了刘传法迫切至极的想法来了。
让刘传法当常务副县长?这个念头也在杨军才心中一闪而过,杨军才并不觉得刘传法是一个合适的人选。用他来掣肘王子君,效果恐怕不是那么好吧?不过想来想去,他也没有好的对象,此时看到刘传法如此迫切的想要走出这一步,在沉吟了瞬间之后,杨军才就有了决定。
“传法,你说得对,这…都很重要,而在县里面适合这…的人不多。”杨军才的话说的很慢,轻轻地话语说动之间,让杨军才有了享受的感觉:一言决定人前途命运的感觉,真是舒爽极了。
刘传法屏住呼吸,一脸热切的盯着自己,眼神里的慌张,动作里的怯意,一举一动,连细小的动作都一览无余的落在杨军才的眼中,让杨军才很是享受,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之后,这才郑重地说道:“传法啊,你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我对你管理县委办公室很是放心,现在要是让你去的话,有点舍不得啊”
杨军才的权术虽然不算老谋深算,但是大致的套路还是对的,听到杨书记不但提到自己,而且对自己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刘传法顿时对杨军才越加生出感激之心。
“杨书记,在您身边工作,也是我最为舒心的事情,说实话,我真的不舍得去其他的位置。”刘传法满是恋恋不舍的看着杨军才,一副动情不已的模样。
在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过火的时候,刘传法此时最怕的就是杨书记说你既然不舍得我,那就还跟我干吧,因此,不等杨军才说话,就迫不及待的表态道:“不过,常务副县长这个位置对书记您特别的重要,如果没有合适人选的话,我刘传法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将这句话说出来,刘传法暗暗的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身上,可是有一些冒汗。
“嗯,我也舍不得你,不过,也只有这样了。”杨军才说话之间,目光就落在了自己前方的挂钟之上,看着那逐渐接近开会时间的时针,他轻轻一笑道:“好了,这件事情等会后咱们再从长计议,现在,陈书记那里还有一个好戏等着我们呢。”
刘传法见杨军才已经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心里真是万分欢喜,如愿以偿的刘传法此时哪里还不好好的表现表现呢。当下赶紧凑趣道:“杨书记,您现在是稳坐钓鱼台,还不知道那边急成什么样子呢。”
杨军才明白他说的那边代表着什么,那正在沉吟的目光,瞬间就朝着某一个方向过去,虽然隔着好几道墙头,但是杨军才依旧给人一种他可以透过墙头,透视一下自己对手的迂一般。
不过,杨书记的目光毕竟是不可能带着穿透力,可以越过几堵墙的,在他心中本来应该着急万分的王子君,此时依旧平静无比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之中,一边翻阅着工业园区的发展规划,一面笑着和李锦湖说着话。
和王子君相比,李锦湖就有点魂不守舍了。他知道现在整个县里关心的是什么,而现在王县长这般悠然自得的神情,是不是已经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了肖子东了呢?
在李锦湖看来,给自己亲戚安排一个工作,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别说肖子东了,其他人这种事情也都有,只不过像肖子东这次,那就是隔着墙头摞砖头,砸着谁谁倒霉了。
作为副县长之一,李锦湖对于肖子东的印象非常的好,而这位常务副县长也在他来了之后,给了他不少的帮助,两人也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现在虽然看上去王县长的心思一定,但是李锦湖还是想要努力一下,当下赶紧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轻声的问道:“王县长,这次肖县长的事情,应该不算是太重吧?”
王子君从文件之中抬起了头,看着李锦湖眼中闪动的关心之色,对李锦湖的感觉不觉又好了几分,现在这个世道,那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李锦湖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关心一下肖子东,最起码说明,这个人的人品还是能够信得过的。
“子东没什么事情。”王子君轻轻一笑,就翻动文件看了起来。不过王子君这云淡风轻的一说,顿时让李锦湖的心中更是一阵的激荡。虽然他以前在政治之上花费的时间不太多,但是大概的套路,他却是懂得的,此时按照那些经验分析,王县长这么说,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肖子东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虽然不会追究什么法律责任,但是行政处分恐怕是少不了,而王县长这里,恐怕已经做好了放弃肖子东的准备。
从政治上说,王县长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但是李锦湖惺惺相惜之下,心中涌起一丝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感觉。不过他一个不入常委的副县长,在这种大层次的斗争之中,实在是无能为力,插不上手了。
“锦湖县长,这半年咱们工业园区发展的不错,你可不能放松,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越要将发展搞上去,让开发区真正成为带动我们芦北县经济发展的发动机。”
王子君放下文件,笑着对李锦湖说道。对于开发区这半年来取得的成绩,王子君不能不高兴,半年的时间招商引资三千万,大小投资项目八家,这对于以往在这些方面都是空白的芦北县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成就。
李锦湖刚要谦虚两句,孙贺州推门走了进来,他轻轻地朝着王子君道:“王县长,开会的时间快到了。”
王子君抬头看了看表,然后朝着孙贺州挥了挥手,接着和李锦湖道:“锦湖县长,每一次想和你多聊会,就会有人催,这一次啊,这个会还不得不去,这样吧,等什么时候你有空,咱们好好坐下聊聊。”
说话之间,王子君就朝着门口走去,而李锦湖也跟着王子朝着门外走,他嘴中说了两句随时等待着县长大人的召唤,但是心里揪着的却全是肖子东将会如何的问题。
这次常委会,几乎所有的大院中人都知道代表着什么,作为副县长,李锦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在通向小会议室的路上停了下来,但是目光却是依旧忍不住朝着那走向常委会的年轻身影看了过去。
看着那依旧挺拔的身躯,李锦湖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一丝的黯然。
这一次常委会,因为关系到一位县委常委的前途,所以每一个常委都来得非常地准时,和以往常委会开会之前那种谈笑风生的气氛相比,此时大多数常委,脸上都带着凝重。
不过,就算是这样,从一些常委的眼中,还是能够看出自己的心情的。比如和肖子东关系比较好的杜自强,此时眼中充满了忧患之色,而坐在杜自强不远处的孙国良,目光里却闪烁着一丝掩饰着的喜色。
当王子君昂首阔步走入会议室的时候,不少目光就朝着王子君看来,这些目光复杂不一,表达着各种各样的意思,不过对于这些目光的主人,王子君每一个都点头示意。
因为事情关系到肖子东,所以肖子东本人按照回避原则,就不能出席这次常委会了,随着杨军才和刘传法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小会议室的门就缓缓的关上了。
杨军才朝着王子君点了点头,就一脸沉重的开口道:“同志们,现在开会。对于肖子东同志身上发生的这件事情,我觉得很难过。这一点我是有责任的。这说明我对同志们的思想政治工作疏忽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遗憾,不过,遗憾归遗憾,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得实事求是的看问题,在不冤枉一个好同志的前提下,也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给县委和政府抹黑的人。”
小会议室鸦雀无声,一道道目光,都已经看向了王子君,所有的常委此时都清楚,这一场战斗,不是属于他们的,而是属于眼前这两位一把手的。
王子君轻轻地喝着杯中里的水,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之下,丝毫没有发言的意思,就好似他跟本就没有听出杨军才话语之中隐含的意思一般。
莫不是王县长真的退缩了么?左明方看着只顾闷头喝水的王子君,心中念头不断的翻动,虽然他在书记和县长之间一向是不偏不向,尽量保持中立态度的,但是真正的不偏不向,其实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在王子君和杨军才之间,他还是比较欣赏王子君这个县长的。而和肖子东共事这些年,他同样不希望像肖子东这样的干部会在小事上摔跟头了。
左明方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了,只要王子君一开口,自己不管怎么说,都要支持一把,就算是不能完全帮着肖子东解脱责任,也要争取宽大处理,可是现在,王子君竟然没有开口,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左明方失望,却有人欢喜,刘传法无疑是最为欢喜的人,他虽然觉得这种事情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但是对于王子君这个比他小上一轮的年轻县长,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都有点发虚,生怕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那可就坏了他的大好事了
王子君的沉默不语,让杨军才的笑容越加的深刻,他朝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陈路遥点了点头道:“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说的,那就请陈书记给我们汇报一下情况吧。”
陈路遥从一坐进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就表现得很是沉稳有加,脸上严肃得就像刚跑了一个小情人似的,几乎快要拧出水来了。只是这种表现,让所有常委看在眼里,都觉得这实在是太正常了
虽然他陈路遥和肖子东也算是撕破脸皮了,但是毕竟是调查一个位置差不多的同事,如果表现得太过喜悦的话,恐怕就会被人说闲话的,而陈路遥这种不论是从手段还是从别的方面都异常成熟的老手,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就算心里再怎么幸灾乐祸,得意不已,又怎么可以表现出来呢?
只是,这一次,这些斗智斗勇的几大常委们,正儿八经的猜错了这心机深沉的陈大书记此时并不是平时的表演,而是真真切切的难受极了尽管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要宣布一个与自己的意愿南辕北辙的结果,宣布一个口是心非的结果,那真是太他娘的难受了,有那么一刻,那压抑得快要碎了的心,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只是,这股憋屈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了,他陈大书记恍惚间,仿佛听到一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男人,内心里已经在沉痛的呜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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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四章 话一出口 覆水难收(泣血求推收)
第三零四章话一出口覆水难收(泣血求推收)
陈书记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是事到临头,他却别无选择如果王子君将他手里的资料捅出去了,那借着肖子东的这股风头,恐怕第二个黯然收场的,就是他陈路遥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旦触及自身的利益,明哲保身是必须的,至于伸张正义,那纯粹是狗屁都谈不上的。看着平静无比,好似胸怀四海的王子君,陈路遥突然间觉得,那一脸喜气的杨军才就像一个傻啦叭叽的跳梁小丑似的。
可是现在,自己还必须在这个跳梁小丑自以为志在必得的时候,兜头把一盆冷水浇上头了,这对于他陈路遥来说,可真不是一个好活计啊,他娘的,看这事整的
思忖片刻,陈路遥心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别无选择,他陈路遥也只好如此了在一道道关注的目光之下,陈路遥缓缓的将自己的老花镜拿出来带上了。
其实,那材料上写的结论,陈路遥几乎背得滚瓜烂熟了,他之所以带眼镜,就像本能的想要抓住一个东西,给自己带上一层保护膜的同时,也好让自己激荡不已的心情暂时平复一下。
杨军才看着一本正经的戴上眼镜的陈路遥,心里却生出了一种欣赏的感觉,有那么一刻,他甚至猜测着,这个老谋深算的助手,是不是研修过心理学呢,这屎都憋在屁股门儿这儿了,他还在慢条斯理的表演呢,不过,这个小举动也不错,越发的展示了他在按部就班地认真工作,以此来重重的打击一下王子君的傲慢倒也不错。
这种举动虽然是细小的,但是,却起到大言稀声的效果。不错不错,心里轻轻地赞叹了一句,杨军才舒服地朝椅背上一躺,开始悠然自得的品起茶杯里的茶水来。此时,杨书记手里的这个杯子虽然不如腾龙杯那样的雍容华贵,但是那一条浮在黝黑杯身之上的腾龙,却让这个杯子显得霸气十足。
“杨书记,王县长,受县委、县政府领导的委托,对肖子东事件由我负责。在接受了县委分配的任务之后,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通过两天深入细致的调查,将这件事情调查得已经很清楚,现在向两位领导和各位常委汇报一下结果。”陈路遥的声音低沉有力,充分显示出了这位县委副书记的沉稳。
整个会议室,此时可以说是落针可闻,一双双耳朵,都支愣起来了,准备听一下调查结果。尽管这个结果在大多数人看来,大家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但是,这么严肃的场合,听陈路遥亲口通报一下,毕竟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经过调查,宗晓蓓顶替他人到电业局上班的事情完全属实。”陈路遥这句话很轻,但是听在不少人的耳中,却是让人的心就是一颤。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就是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了。
“这件事情的实际操纵者,就是电业局长魏生津,魏生津前年为了向肖子东县长示好,在肖县长并不知情的前提下,安排肖子东县长的外甥女宗晓蓓到县电业局上班。因为电业局的编制上面在控制,魏生津就用宗晓蓓顶替了本应该正常接替的老赵的女儿。只是,对于这件事,肖子东同志并不知情。”
肖子东并不知情,这几个字一出口,就像往会议室里扔了一枚重磅炸弹似的,让大家瞠目结舌,本来还低着头作沉思状的诸位与会人员,惊愕之下,本能的抬起头来,将疑惑的目光都投向了正在说话的陈路遥。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怎么回事呢,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能够成为县委常委的人,每一个都经历过不少风浪,在平息之下的瞬间,一个个的心头就开始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陈路遥居然帮助肖子东说话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猫腻呢,是不是肖子东投靠了杨军才,或者说,是陈路遥又和王子君好上了?
持有第一个念头的常委,第一时间就将目光看向了杨军才,不过当他们看到杨书记那强行压制着的愤怒的神色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结果恐怕也是杨军才意料之外的
而杨书记不知情,那就只能说明陈路遥突兀的改变方向了想到陈路遥竟然会在这短短两天之内改投门厅,不论是杜自强还是左明方,都将目光看向了依旧淡淡的坐在那里,好似眼前的一切跟他毫无干系一般的王子君。
都这种程度了,王县长居然还能弄它个峰回路转,半路翻盘,这家伙真是太能折腾了
陈路遥那犹如回音一般的声音,依旧在会议室里的与会人员耳畔之间回荡,让他们都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件事情,肖子东同志并不知情。这个结论代表的意义可是大了去了,它关系到一个常委的命运,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仿佛不断地回荡着这个声音。
“这不可能”满是惊讶的声音,从刘传法的口中喊出,这声音瞬间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
一道道目光,几乎同时看向了刘传法。在这一道道目光注视之下,刘传法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真是太冲动了。怎么能把内心里的不甘喊出来了?只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尽管他刘传法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是此时,也是无可收回了。
杨军才本来有点凝滞的脸色,此时变得更加难看,虽然刘传法一语道破了他的心声,但是此时,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无疑会成为人家反击的靶子。可是此时此刻,任他脑子不断地变幻,也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将这句话给圆回来。
“刘主任,我们党的优良传统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陈书记是组织委托的调查人,他的发言是调查之后的结果,你这样没有调查就如此武断的否定陈书记的调查结果,实在是太过于主观了。”第一个发言的,并不是人们想象之中的杜自强,而是纪委书记左明方。
作为副书记,左明方的发言当然是很有分量的。而他的直言不讳的这一反驳,让刘传法的脸登时就有点红了。不过可惜,他光脸发红还是不行的,毕竟很多人已经在这瞬间的变化之中准备足了炮弹,怎么会就此罢休呢?
韩明启看着神色淡然的王子君,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更何况他自己还和刘传法很有点不对劲呢,都是新进的常委,而且他的排名还在刘传法之上,但是却在很多事情之上都让刘传法压制着,这让他很是不爽。
不爽那就要说出来,如此好的机会,韩明启如何会放过?不等左明方的话语落地,他就接着道:“莫不是刘主任对于这件事情也早就有调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可就不简单喽。”说到这里,他故意哈哈一笑,但是那话语之中隐含的意思,却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
刘传法担心的,就是有人会这么说,他看着韩明启的笑脸,恨不得给这个家伙的脸上狠狠地揍上一拳。不过现在他因为一句话引起了围攻,也只能在心里发发狠。
“传法主任,我觉得你应该就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如果你要是质疑调查组的调查结果,那就请你拿出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我觉得你还是别再弄出来另一个版本了,把你的推论收回去吧。”杜自强和肖子东关系一向不错,此时更不会放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对刘传法心中更是有气的他,自然也是步步紧逼。
“肖县长是经过党培养多年的干部,我觉得他的政治觉悟也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情,现在调查组刚刚给了肖县长一个正名的调查结果,怎么,刘主任对此依旧有怀疑么?”
陈路遥没有看被攻击得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刘传法,他的目光,只是在杨军才和王子君两人的身上逡巡着。虽然杨军才的神情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但是陈路遥心里清楚,这一次,杨军才对于自己的这个调查报告,可以说是相当的窝火。
可是,他窝火又能怎么样?在杜自强说话的瞬间,多年的政治经验告诉他,自己也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现一下,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有些心虚了?
“嘭”,陈路遥也是说干就干的角色,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他不能不发了。随着他厚实的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所有的目光就又朝着他看了过来。
“传法同志,你要是对我这个调查组的调查有意见,就请直言不讳的提出来,我作为组长,一定代表调查组一一给予解答,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请你尊重我们整个调查组的工作态度。”
已经悲催得犹如落水狗的刘传法,就算心里有一些疑问,此时也不敢讲出口,现在的他,最需要做的,就是要将那朝着自己来的火力引开。
面对刘传法求救一般的目光,杨军才此时的心中却好似翻江倒海一般的难过,他心中清楚,刚才这么多人批评刘传法,那并不只是针对刘传法,大多还是针对他这个县委书记。谁不知道刘传法是跟着他的?而这么多人几乎同时朝着刘传法发出攻击,那就是在攻击他的。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明摆着的,杨军才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想否定这个调查结果,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毕竟陈路遥和王子君既然敢联手弄出这个调查结果,那就一定有完全的准备。而自己一旦通过书记的权威断会否定了这个调查结果,新的调查组却没有任何新的成果的话,那就等于给了对方另外一个攻击的理由。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不要以为这个结果在县委之中通过了就万事大吉了,芦北县上面还有安易市,还有齐正鸿呢,只要齐正鸿将这件事情再次压下来,安易市的出手,就会更加的凌厉,到那个时候,还不定鹿死谁手呢。
他瞬间打定了主意之后,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自己的旁边。看着那从容坐在那里,自始至终到现在都没有说出一句话的王子君,心中在恼怒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佩服之心。这个人比自己年轻,而且在来到芦北县只是一年的时间之内,就能够统和如此实力,在自己咄咄逼人地发难之时根本就不用开口,就已经将大局定在了手中,这是他这个一把手也自叹不如的。
不过,就算在这些方面不如你又能如何?我有上面的支持,还是能够扳回来这一局的,到时候,我要让所有的人看看,谁才是芦北县真正的主宰者。
“传法同志,我已经不是一次批评你了,平时要好好学习,万万不能干出这种词不达意的事情来。你看看今天,就是因为你一个用词错误,结果就让大家误会你的意思了。”杨军才很是四两拨千斤的给了刘传法一个台阶下,不等别人开口,就接着道:“同志们啊,今天这个调查结果我真的很高兴,悬在我心头好几天的巨石,也全部放下了。”
“我就说嘛,子东县长这样的好同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开始的时候,我就不相信,现在好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虽然这次调查给子东同志也带去了压力,但是却也还了子东同志清白,这很好吗。”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杨军才接着道:“各位啊,虽然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但是却也给我们敲响了一个大大的警钟,以后大家在忙于工作的时候,也要对自己身边的人言语约束,以避免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
刘传法听着杨军才的讲话,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再有人攻击自己了。不过他心中也很清楚,此时杨书记这般的下结论,心中还不知道多么的窝火呢,这就等于自己本来想要将别人的屎给抖搂出来,最终却不得不给人家擦屁股了,虽然上面杨书记依旧还有手段,但是这次常委会,却只能让杨书记痛在心里了。
“这个人,真的那么难对付么?”看着依旧静静品茶的王子君,刘传法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的彷徨。
在不少人的眼中将会卷起无尽惊涛骇浪的常委会,只是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因为杨书记的结论而圆满结束了。当县委大院里那些工作人员一个个小声的谈论会议过程,并且有人觉得是不是该通知县委招待所准备好领导开会的饭菜之时,会议室的大门却缓缓的打开了。
常委们依次走了出来,并肩走在最前方的书记和县长,在轻轻地交谈着,两人的脸上,都流露着淡淡的笑容,根本就找不到半丝争吵的痕迹。
而其他常委,却是神色严肃,让他们根本就看不出会议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却是根本就瞒不过县委大院之中的那些人,随着文印室打印的上报材料内容传出,不少人就知道了常委会的结果。
这种情况之下,王县长居然还是赢了。按照这次常委会确定的调查结果,肖县长最多也就是受到一个警告处分,这和大多数人心里预想的结果实在是大相径庭,差得太远了。
李锦湖的办公室,当李锦湖听到自己兼职秘书汇报的消息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他的心中,此时想的根本就不是接下来会如何,而是王县长在开会之前说的一句话。
“原来王县长心里是有把握的。”轻轻地感慨之中,李锦湖心中就是一阵的轻松,而他跟着王县长步伐走的心思,却是变得更加的坚定。
和县委大院之中那些看热闹的人相比,实际上最为关注这件事情的还是宗晓蓓这些和肖子东关系密切的人。特别是宗晓蓓,她觉得自己在这种事情上实在是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舅舅,愧疚的心让她从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一大早就起来的宗晓蓓,草草的洗了把脸就来到了县委文印室自己一个要好的小姐妹那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事情的结果。虽然她知道回到舅舅家得到消息的时间也不晚,但是她还是愿意呆在这小小的文印室之中。
“结果出来了没有?”着急不已的她,在会议开始了五分钟之后,就忍不住问自己的那位小姐妹。不过等到的答案,却是小姐妹无奈的摇头。
她心中也清楚,这次会议,没有一段时间是结束不了的。可是心中的担忧却是让她想在最早的时候得到答案。
“晓蓓,常委会结束了,常委们已经通过来调查组的调查意见。说没有肖县长什么事情。”就在宗晓蓓担忧不已的时候,满是笑容的小姐妹兴奋不已的朝着她说道。
刚刚听到这个话语的时候,宗晓蓓兴奋的差点没有跳起来,但是当她看着文印室那还没有走到九点半的时钟,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没有泄下来。
“小茹,不要逗我高兴了,才三十分钟不到,你觉得常委会会这么容易结束么?”宗晓蓓不好对好朋友发火,但是话语之中却也带着埋怨。
那叫作小茹的女孩,此时却一下子蹦到了宗晓蓓的身旁,手中晃着一份会议记录道:“你不相信是不是,不相信就算了,那这份会议记录,我这就打出来给孙主任送过去了。”
看着小茹那充满了兴奋的脸,宗晓蓓这才有点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一把从小茹的手中将那份材料抢过来,看着材料之上关于肖子东的调查结果,忍不住眼泪就要流下来。
没事情了,舅舅真的没有事情了,她那提了三天的劲,好似这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滴滴的泪珠,更是在她的眼中不断地晃动。
宗晓蓓,你应该高兴,应该坚强啊将噙在眼里的泪胡乱擦了一把,喜极而泣的少女暗暗给自己鼓劲道。
“晓蓓,肖县长暂时算是没有事情了,但是你可就惨了,我听说不论是调查结果怎么样,你的工作都保不住了。”小茹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有点担忧的说道。
“怕什么,我宗晓蓓就算是不要这份工作,也不至于饿死的。”重新恢复了大大咧咧心思的少女,哈哈一笑的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你宗晓蓓饿不死,不过今天你要是再不吃饭的话,说不定会被饿趴下了。晓蓓,等一会咱们好好地吃上一顿饭,算是为肖县长庆祝一下。”小茹说话之间,又充满憧憬的闭上眼睛道:“王县长不愧是我最为崇拜的人,连这种事情都能够解决,也不枉人家崇拜他一场嘛。”
如果是以往看到自己这位姐妹花痴的可笑模样,宗晓蓓说不定还会笑话她两句,但是此时听到好友提到王县长,她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却生出了那个在王县长办公室之中遇到的清秀年轻人,心说说不定以后还要好好地谢谢他,请他吃顿饭怎么样呢?
和两个单纯少女的想法相比,县委一些久经风浪的人在赞叹王县长的手腕之时,却并不认为这件事情会如此轻松的了结了。
在这个调查之中,王县长明显是给了杨书记狠狠地一砖,而且这一砖,还直接就将杨书记给砸晕在了常委会之上。杨书记要是一般人,很有可能也就打落牙和血吞了,可是杨书记在市里,在省里都有关系,岂会如此轻易的认输?
好戏还在后头呢,这事肯定是老鼠拉木掀,大头在后面。谁笑到最后,还很难说呢。不过和上一次相比,现在看好王子君的,却也有不少人,不过看好归看好,面对杨书记身旁站的齐正鸿,不少人还是觉得压力很大的。
杨军才心情复杂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之上,轻轻地喝了一口秘书准备好的茶之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然这件事很是丢人,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走下去了。
“喂,程叔么,我是军才啊。”杨军才拨通了程万寿的电话之后,声音就留露出了一份的亲切。
对于杨军才突然的亲切,程万寿简直就有点受宠若惊了,虽然他的位置比杨军才高不少,但是作为杨家三代最出色人物之一的杨军才,几乎是注定要一飞冲天的超越了他的。此时的他,已经将杨军才放在了自己对等的位置,不,应该是将杨军才的位置放在了他的上面,现在杨军才如此的客气,让他心中舒爽的同时也表现得更加的谦逊了。
杨军才之所以将电话打给程万寿而不是齐正鸿,这之中也是有所考虑的,在程万寿这个级别,他还是能够有决定性影响的,一般他的提议只要是不太出格,程万寿都不会反对,而对于齐正鸿,他却是没有这种把握。
齐正鸿这个人做事大气,虽然有时候也喜欢剑走偏锋,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喜欢和人堂堂正正的较量。对于这件事情,齐正鸿本来就不怎么支持,现在事情在自己的手中已经算是砸了,权且先不说齐正鸿会不会支持自己,就算是支持自己,恐怕也会传到京里去,那时候,对自己的影响会更加的不好。
“程叔,这芦北县的水真是有点深哪,没有想到这一次陈路遥这家伙会帮肖子东,这让我很被动啊”杨军才声音平和,丝毫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他说话的语气,更是像一个正在向长辈诉苦的晚辈一般。
在体制之中混迹了大半辈子的程万寿,哪里会不明白杨军才表达出来的言外之意呢?他在认真地思索着杨军才意思的同时,心中也感叹杨军才真是碰上了一个硬茬,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够翻盘。看来这个王子君,真的不简单啊。
“军才,真的假不了,虽然一些人运用手中的权力极力的想要干扰事情的真相,但是我要说,他们的打算只能是欲盖弥彰,永远是行不通的,你不要有什么包袱,毕竟你去芦北县的时间还短,一时掌握不了大局很是正常,但是只要你有一颗和这种不正当现象作斗争的心,市委和市政府就是你坚强的后盾,那些牛鬼蛇神就算是能够横行一时,最终也会被统统打倒的。”
程万寿的话语低沉而有力,就好似一个长辈在谆谆教导一个晚辈一般,但是对于程万寿的安慰,杨军才却不这样看,他在对程万寿表示感谢之后,又说要约程万寿的家人一起吃饭云云。
又热情的寒暄了几句之后,杨军才这才挂断了电话,此时他的心中琢磨的不是旁人,而是给他宽心的程万寿。这个人乍一看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是刚才的话语说的,却是给他留了深深的印象。这人既让自己感应到了他的态度,却又没有明说出来,把话说的那么义正言辞,真是个人才啊。
看来,我真是小看天下英雄了,心中感慨了瞬间的杨军才,心中顿时生出了要加强和程书记多联系的想法。
“咚咚咚”
轻轻地敲门声之中,一脸笑容的陈路遥走进了杨军才的办公室。杨军才对于这个两面三刀让自己丢进了脸面的人本来满是怒意,但是想到程万寿,他不觉也将心中的怒气压了压。
“杨书记,我是给你来道歉的。”陈路遥也没有坐下,一到杨军才的身边,就是一副真心检讨的模样。
而就在陈路遥走进杨军才办公室的时候,肖子东也在王子君的办公室。他喝着王子君亲手端给他的茶,沉吟了半响道:“王县长,您这般为我出手,实在是不值得啊”
他的话语一出口,满是笑容的王子君就把笑容收敛起来了。虽然肖子东没有说的太明,但是王子君却明白肖子东的意思。
如果只是这次顶替事件的话,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王子君的麻烦。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只是肖子东自己的事情,他很有可能要涉及道芦北县委,涉及到王子君。
如果上面对于这个结果不满意,或者是直接否决了这个结果另外派来调查组,那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虽然整个常委会之上王子君一句话没有说,但是市委和省里的领导,都不是聋子的耳朵,不是摆设。
牵涉的越大,对于此事已经在芦北县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王子君都不利,所以肖子东才会有这么一说。
看着肖子东诚挚的脸,王子君端起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这才沉声的说道:“子东,你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亲自安排了没有?”
肖子东不知道王子君为什么会问这个已经早就问过的问题,但是此时看着满脸严肃的王子君,他不由自主的正容道:“王县长,我没有安排过。”
“既然你没有安排过,那你怕什么?!”本来坐着的王子君,霍地从座位之上站起身来道:“我这个人虽然缺点不少,但是,绝对不会趋一时之利,为了保护自己就让自己的伙计受委屈的。”
王子君的声音不高,但是听在肖子东的耳中,却是让肖子东莫名的感动,看着这个缓缓向自己走近的县长,肖子东本能的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调查我不怕,就怕上面派来调查者戴着有色眼镜看人,那时候……”肖子东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他心中清楚,那边绝对不会认输的。
“人家能够反映,咱们也能够反映嘛。”王子君拍了拍肖子东的肩膀,轻笑一声的说道。
“子东,不要觉得有什么压力,好好地休息两天,等市里将咱们关于这件事情的调查弄好了之后,你想要找休息的时间可就难了,没有你给我处理杂务,我现在可是有些手忙脚乱喽。”王子君轻轻地话语,就好似一道清泉,让肖子东那不断翻腾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王子君这是在变着法儿的安慰自己呢,凭着王子君的本事,政府方面的事情想要让他手忙脚乱都难不过,明知道是安慰,但是他的心中依旧很是舒服,觉得跟着这样一位领导干下去才是不枉此生。
“那我就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省得以后县长不给假期,想哭都找不到北。”肖子东的回话,并不怎么好笑,但是说话的两个人,依旧笑了起来。
“子东县长,你外甥女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已经不适合在电业局上班了。”王子君扔给了肖子东一根烟,自己也借着肖子东的打火机点上了一根,渺渺的青烟之下,轻声的说道。
对于自己的外甥女,肖子东早就有考虑。他知道宗晓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去县电业局上班了,就算在芦北县上班也都很难,因为有太多的眼睛,在盯着这件事情。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嫌疑还是要避一下的。轻轻的点了点头,肖子东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对于怎么安排这个自己喜欢的外甥女,也觉得有点烦。
“我有一个朋友,在粤东那里开了一个公司,很需要人去帮她,那里虽然离家比较远,但是我觉得一个年轻人趁年轻,无牵无挂的,出去闯荡一下也不错嘛。”王子君在说宗晓蓓为年轻人的时候,丝毫没有感到什么异样,毕竟他的心里年龄,比宗晓蓓实在是大太多了。
他没有感到异样,肖子东同样没有感到什么异样,已经习惯将王子君当做同龄人的他,真的已经忘了这位县长其实论起年龄,其实和自己的外甥女还称得上同龄人呢。
“回去我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谢谢您王县长。”对于王子君连自己外甥女的退路都考虑到了,肖子东心中却是更加的感激。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之后,肖子东就告辞离去。送走了肖子东,王子君缓缓的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之上,觉得浑身上下都带着一丝的疲惫。
虽然他和肖子东说着没事,但是此时此刻,他却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走一盘危险的棋,如果下的好,自然是一切无事,而稍微出现差错。就很有可能给自己造成不小的伤害。
在江省,他有不少的资源可以利用。但是来到山省,他能够靠的不多,而一些资源,更是不到必要的时候,就不能应用,毕竟情分这东西,那是越用越少,很多时候,他就必须要靠自己。
想到昨晚秦虹锦在电话里让自己要放开的软软细语,并说要是太累就接受君诚公司的话,王子君的心中一阵的温暖,虽然秦虹锦差不多一个月只能偷偷摸摸的和他相聚两天,但是他心中清楚这个已经在他生命里再也难以抹去的女人,对他是多么的关心。
想到秦虹锦,王子君的心思又飞到了莫小北的身上,这个有点科技狂人味道的小女子,现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呢,有一个月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身旁了。在心中埋怨的瞬间,王子君陡然想到人家部队的驻地好像就在自己的地盘上,而自己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去找莫小北了。
这个未婚夫,好像不怎么合格嘛。一想到莫小北,王子君的心情不觉得好了几分。而就在他的心思不断地飘动之时,桌上的电话陡然响了起来。
此时王子君的办公桌之上有两步电话,现在响起的是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看着电话显示屏之上闪烁的电话号码,王子君轻轻地将电话拿了起来。
“你好,我是王子君。”
在王子君这句话通过电波传过去之后,电波之中就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小王同志,来到我安易市一向可好啊”
虽然已经差不多猜出了打电话的人,此时听到这声音,王子君心中还是一热。不过他终究是重生了两世之人,再将自己的心情压制了一下之后,就笑着道:“谢谢郑书记关心,我在安易市一切都好,这些天一直想着给您汇报一下思想,但是每一次给您的办公室联系,您都是太忙了,我不敢贸然打扰啊。”
郑东方确实很忙,作为一个副部级市的市委书记,在安易市刚刚升级的这一段时间之中,他实在是有太多的关系要捋顺。王子君在芦北县合并到安易市之后,给郑东方的办公室打过不少电话,但是可惜,郑书记都不在。
郑东方显然也知道王子君打电话的事情,在一阵的笑声之后,就笑骂道:“你这个家伙总说我太忙,实际上就是你的心不够虔诚嘛,如果你真想来给我汇报工作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哪。”
领导的嘴大,说什么是什么,王子君自然不会和郑东方在这个事情过多争论,在笑嘻嘻的和郑东方说了几句之后,就将话题给转移了。
郑东方在问了几个芦北县近来发展的情况之后,就话锋一转道:“子君,听说你们芦北县近来可不太平啊”
郑东方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王子君就知道他很有可能要问肖子东的事情。现在芦北县的材料已经报到了安易市委,想来,程万寿等人已经在那里开始发力了。
“只是一件小事,只不过是有人想要通过这件小事翻腾几下而已。”王子君沉吟了瞬间,就用谨慎的话语说出了轻松地话语。这一方面是在向郑东方表明自己的态度,另一方面也让郑东方感到一切自己都能够掌握。
郑东方那边沉吟了瞬间,就接着道:“子君县长,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说到这里,郑东方的声音就有点严肃道:“市里有些领导对于你们县里递过来的调查报告很不满意,想要让市委督查室接手重新调查,你觉得怎么样?”
王子君的心思,此时已经完全落在了最后一句上,他知道这是郑东方在询问自己有没有应对的手段。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王子君就沉声的道:“郑书记请放心,我们芦北县委对自己的调查结果是有信心的,也乐意接受市委对调查结果的任何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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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五章 刚则易折(泣血求推收)
第三零五章刚则易折(泣血求推收)
王子君的回答,让郑东方那边沉默了。大约过了有半分钟,郑东方的声音才再次传来:“那就好子君哪,过两天没事了来市里找我,我这里还有朋友送给我的一瓶不错的舍得酒,咱们好好地喝上一场。”
郑东方在说到舍得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就有点加重,对于这两个字的意思,王子君自然是心知肚明。他知道,这是郑东方在暗示自己,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舍什么,得什么,郑东方没有明说,但是很多事情,领导是不必都说出口的。郑东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是明确无误了,身处官场,最起码的感悟力要具备,你必须能把领导说得含含糊糊的意图充分领会了,这才是合格的。
在芦北县,郑东方算是王子君的奥援之一,虽然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进一步升华,但是有很多不谋而合的理念,却是让两人的关系不断的升温。在这件事情之上,郑东方的态度是王子君必须要考虑的,而现在,很明显,郑东方的态度并不好。
作为一个副部级市的市委书记,看来郑东方此时还不想和齐正鸿抗一抗膀子,因此,他才会给出了一个舍得的提议。毕竟,在他看来,肖子东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还没有达到让他为了这个人不惜和一个省委常委、常委副省长去较劲的地步。
郑东方的态度,也就说明王子君已经靠不住市里能通过他们芦北县的调查报告了。而一旦像郑东方说的那样,等省里派来调查组的话,那在芦北县之中,就会再次掀起一起惊涛骇浪。
肖子东的压力,自己的压力,王子君手中的烟,不觉已经烧到了头,看着桌子上的稿纸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齐正鸿三个字,一股豪气,从王子君的心中陡然升起。
自古华山一条路,既然下不得,那就只有迎头而上了虽然这个举动有点冒险,但是至少,总比让人牵着鼻子走强得多。刹那间有了决定的王子君,提起笔,就在齐正鸿三个字上粗粗的划了一下。
……
山垣市作为山省的省会所在,其繁华程度比之江市丝毫不差。黎明的山垣市,就在早市之中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王子君是昨天晚上来到这山省的权力中心的,已经将问题大都想好的他,义无反顾的来到了山垣市。在他看来,这件事情要解决,解铃还需系铃人,问题的根源,还在齐正鸿这里。
“王县长,我们这是去哪儿?”虽然王子君让他在宾馆里休息,但是蔡辰斌却一大早就起来,跟着王子君在一条背街小巷享受了一顿味道纯正的羊肉汤之后,看着无所事事准备四处溜达的王子君,蔡辰斌忍不住问道。
“去鸟市。”王子君顺着那热闹的早市,一边向前走,一边轻声的说道。
去鸟市?去鸟市能干嘛?蔡辰斌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是他这个人就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理解要干,不理解也要干,对王子君的吩咐,那简直是当圣旨似的,死心塌地。
看着慢步前行的王子君,蔡辰斌忽然想到王县长根本就没有找人问过路,就这么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好像他对山垣市的道路很是熟悉一般。
莫非,王县长就是那种先知先觉的存在不成?心里狐疑的念头不断翻滚的蔡辰斌,思索了瞬间之后,就快步跟着王子君跑了过去。
走出一百多米,一个偌大的花鸟虫鱼市场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各种花草竞相开放,努力的生长,夹杂着莺啾燕啭,热闹非凡,还有一个个水箱,里面大大小小的好看鱼儿在里面自由自在的畅游着。
蔡辰斌看着和鸟贩子讨价还价的王县长,真是有点目瞪口呆,在他的眼中,王县长天生就是那种干大事的人,没想到,这王县长和很多普通人一样。
王县长在这个时候来山垣市,说不定就是为了肖县长的事情。而来这鸟市,莫不是买东西为了送礼?心中念头闪动的蔡辰斌,顿时对自己的这个判断有了信心。
在蔡辰斌看来,送礼的礼物自然是越贵越好,可是看着王子君在讨价还价好一会之后才买了一对最为普通的鹦鹉之后,蔡辰斌真的有点疑惑了。
这哪里是送礼的?这两个鹦鹉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钱,送礼实在是太寒碜了。不过这种话,蔡辰斌也只能放在心里,眼疾手快的他在王子君付了钱之后,就将那两个鹦鹉给拿了过来。
“说早上好。”王子君看着蔡辰斌手中的鹦鹉,轻声的逗弄道。不过可惜,这两个鹦鹉那是属于威武不能屈的存在,因为给的钱实在是有点少,所以丝毫不给王县长面子。
对于一声也不吭的鹦鹉,王子君不但不生气,反而笑意越加的浓了几分,他看看天色,就朝着蔡辰斌道:“辰斌,咱们去省军区疗养院。”
对于山垣市的地图,蔡辰斌昨天晚上已经熟悉了不少次,但是这省军区疗养院,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不等他问,王子君就已经跨步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好在王子君知道路,因此,蔡辰斌也没怎么为难,在王子君的指引之下,拐了几次弯之后,一个隐蔽在茂密树丛中的院落就出现在了蔡辰斌的面前。
省军区疗养院的牌子虽然很小,但是两个在门口站岗的武警,却是大多单位都没有资格配备的。蔡辰斌的车刚来到门口,就被两位站在门口的武警给拦下来了。
“我找三号院的张老爷子。”王子君在下车之后,就笑着和那拦路的武警说道。
武警对于王子君的普桑车很有些看不上眼,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地方岂不是一般人能来的?跟这些来客的身份相匹配的,就是他们所乘坐的车,最低也是奥迪级别的,现在来一个破桑塔纳,心里就有些小视之心。
“对不起,请问你有没有预约?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放你进去。”武警傲然的扫了王子君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王子君挠了挠头,以往他来这里,都是跟着家里的大人来的,哪里预约过?不过现在人家让预约,他还真是不能硬闯进去。心中念头闪动之间,他就将一个小电话本拿了出来。
“嘀嘀嘀”,就在王子君准备拨电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军牌奥迪,在王子君的桑塔纳的身后狂吼了起来。随着几声喇叭,一个浓眉大眼的高个子年轻人就落下车窗喊道:“好狗不挡道,快让让,我急着呢”
蔡辰斌一阵郁闷,要是在芦北县,谁敢跟县长如此放肆的说话?可是,这是在山垣市,他也只能低头,毕竟从这里出来的每一个人,说不定就是树大根深,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呢。
就在他准备挪车让行的时候,就见一脸无奈的翻动电话号码本的王县长,陡然脸上露出笑容的喊道:“张天心,你小子让谁让呢?”
这一声喊,充满了欣喜之情。让人一听,就有一种老朋友会面的感觉。此时的王子君,心中也很是激动,看着这张存在记忆之中的年轻的脸,王子君心飞快的闪动着。
张天心,自己从小就关系不错的挚友,那时候两家的老爷子还都在山省工作,都在省委大院住着的两个人很是自然的玩到了一起。时间的变换,并没有改变两人的感情,可以说,这是王子君前世之中少有的朋友之一。
不过,张天心走的却是另外一条路,一条属于那个时代比较流行的路:经商。在家族的庇护之下,张天心开始的时候倒也顺风顺水,但是随后他父亲的退休,张天心的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在一次房地产的投资之中被人套住之后,不到四十岁的张天心,就从山垣市的一座大楼上跳了下来。
跳下来之前,他给王子君写过信,信里并没有提及他生意失败的事情,提的都是怀念两个人以往怎么玩的事情。这封信让王子君的心中充满了伤感。
现在,再次见到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挚友,王子君的心中就是一热。时光的倒流,让王子君的心生出了无尽的感慨,他的眼眸也不觉有点发湿。
张天心在这一声突兀的喊声之中,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当他的目光落在王子君的身上之后,就从车上跑了下来,快速的来到王子君身边的他,一把抓住王子君的手腕道:“王子君,你小子怎么想起来到山省来看我啊?哎哎,咱们两个人才两年没有见,你怎么搞得好似百十年没见一般,我可告诉你,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你可别给我来个同性恋,我受不了啊”
看着咋咋呼呼的挚友,王子君忍不住一笑,拳头用力的在这家伙的肩膀上捶打了一下,这才笑着道:“你这小子,还是这么贫,看我不在张爷爷那告你一状,让他狠狠的揍你一顿。”
两人说话之间,那因为时间的隔阂而生出的一丝陌生,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诚挚的温情,在两个纯爷儿们之间渐渐升温。
“子君,你是来看我爷爷的吧,要我说,你还是等下午再来吧,咱哥俩儿好久不见啦,也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好好的尽一尽当哥哥的义务,让你小子领略一下我们山省妹子的风情咋样。对了,我在品鲜那儿刚刚发现两个极品小妞,给你小子开开荤怎么样?”张天心大大咧咧的一拍王子君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对王子君调侃道。
以往张天心诱惑王子君做坏事的时候,就是这种模样,看着损友这副在前世记忆之中只出现在记忆之中的面容,王子君心头越加的欢喜。不过幸好他多年的理智,让他将刚要出嘴的现在就去给狠狠的压在肚子里。
“玩不着急,还是先拜见一下张爷爷再说吧。”王子君想了想自己将要办的事情,沉声的朝着张天心道。
“你小子,还是这么假正经,这年头,既想当*子还要立牌坊啊?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那两个小妞要是让别人带走了,你就哭去吧。”张天心嘻嘻哈哈的拍着王子君的肩膀取笑道。
两个人说笑了两句,就朝着疗养院的大门走去,此时有张天心带路,两个人自然是一路顺畅。王子君让蔡辰斌在门口等着,而他则直接上了张天心的车。
和蔡辰斌开车比起来,张天心那车开得就像飞机似的,呜呜的黑烟喷动之中,就冲入了军区疗养院。
对于这个疗养院,王子君以前只来过一次,那还是张老爷子一次动手术,他和王老爷子一起来的,那个时候的王子君才刚刚上中学。虽然时过境迁,几年的时光过去了,但是这疗养院的环境,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张天心的车,在一座小院之前停了下来。就在他车停下的瞬间,小院的门已经被人推开了,一个姿容秀丽的女子,从门内探出头来,不过这张樱桃小嘴,却在露出的瞬间,就厉声的嗔怪道:“张小三,你干什么嘛。来这里有你这么开车的么,我告诉你,老爷子可说了,你再这么开车的话就让你没车开。”
刚才还和王子君坐而论道,大大咧咧说是要带他开洋荤的张天心,在这劈头盖脸的斥责声中,就好似见了猫的老鼠一般,顿时赶忙闭了嘴。不过在看到王子君嘴角的笑容之后,这家伙顿时一抖就大声的喊道:“二姐,我这可是为了你,如果不是让你快一步见到你的小郎君,我才不开这么快呢,快看看,这是谁来了。”
王子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张天心这家伙没心没肺的推出了车门。王子君在看到这个女子的瞬间,就想到关于这个女子的记忆,不过这温馨的记忆,却是随着张天心的胡言乱语让王子君的脸上一热。
张露佳,张天心的姐姐,比王子君大了五岁,王子君和张天心小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跟着这位姐姐混的。那时候还是小娃娃的王子君,长得清清秀秀,比张天心可爱多了,所以这位张天心的亲姐姐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抱着王子君当洋娃娃玩,而可怜的张天心,自然是被姐姐冷落的对象。
和张露佳,王子君不见的时间比张天心更长,此时已经完全露出门外的张露佳,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家居服,但是那窈窕的身躯却是被这家居服里越加的惹火,一丝属于**的妩媚,让张露佳看上去就好似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汁液饱满,通体晶莹,比之青涩的小姑娘更加的惹人爱怜了。
因为小时候张露佳喜欢抱着王子君玩,结果被两家的家长说成了抱女婿,当然这只是逗趣之说,因为两人的年龄悬殊太大,两家的家长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对于张露佳,王子君小时候还真是有一些想法的,不过就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张露佳好像结了婚。在那个时候之后,王子君就有点刻意回避一些关于张露佳的事情。
不过重生之后,王子君才觉得自己那时候的何等的幼稚。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能够坦然地面对一切问题了,当然这些问题包括儿时那朦胧的爱恋。
张露佳在看到眼前这个清秀的年轻人之时,也是一呆。虽然这个男人长得比自己还高,但是那嘴角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容,却让她生出了无尽熟悉的感觉。当年的自己,可不就是抱着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不舍得撒手嘛,却不曾想到,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大人了。
当年,这孩子还尿到她身上过呢,的,像半截毛毛虫,那么小的一块肉却能把她的整条棉裤尿得湿漉漉的。现在的他当然不会是半截儿毛毛虫了,那会是……张露佳忽然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怎么能想那个登时羞臊地赶紧低下头去。张露佳意识到王子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炯炯如贼。
“小君,真的是你啊。”满脸笑容的张露佳,闪烁着妩媚的眼眸之中噙了一丝淡淡的泪痕。
白净净的素手,一如当年一般的白净,但是被这小手抓住手掌的王子君,此时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温软如绵,滑腻温润,一个个词语瞬间升起在心头的王子君,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禽兽,心说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张露佳就有这种想法呢?
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王子君这才彬彬有礼的叫了一声露佳姐,他本想不露痕迹的将手抽回来,但是张露佳的小手握的实在是有点紧,王子君就像是缩手,也抽不回来。
秋天的天气并不热,张露佳的家居服很是单薄。在两人接近的瞬间,王子君就感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看着张露佳那满含这喜悦的脸,王子君赶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再有什么不当的想法亵渎了自己这位姐姐。
不过王县长的这一低头,更是让他受窘不已,他比张露佳要高上一头的身材一低头,正好透过那宽松的家居服,看到张露佳胸前那白花花的一片。
虽然看不到全貌,但是两座高高耸立的山峰,在衣衫之间若隐若现,将王子君撩拨得一阵心神摇荡。
幸好王子君的异样,张露佳并没有发现,她素手拉着王子君,就朝着门内走去。
这个姐姐,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啊。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亦步亦趋的跟着走进了张老爷子的小院。而没有人理会的张天心,只能提溜着鸟笼子,暗自嘀咕张露佳,谁才是亲生的弟弟。
和张天心的身材高大相比,张老爷子的身躯有点消瘦,但是年近七旬的张老爷子,声音依旧洪亮的很。在见到王子君的第一个瞬间,就是狠狠的给了王子君一拳道:“小猴崽子,听说你归了老子这边,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啊”
面对着小时候说话犹如打雷一般的长辈,王子君除了傻笑也不能说什么,不过好在张老爷子也不在这个话题之上纠缠。而是接过张天心提来的两只鹦鹉道:“亏你小子还记得老子的爱好,这一次就饶了你吧。”
“爷爷,人家子君大老远的从江省跑来,你不能不让人家喝口水吧。”张露佳好似看不过去王书记受窘,第一个出头给王子君解围道。有这么仗义的姐姐,张天心这家伙除了给王子君眨了眨眼睛之外,就乐的躲在后面什么也不干。
将鸟笼子在挂钩上一挂,张老爷子嘿嘿一笑道:“什么从江省来,我告诉你们,子君这家伙现在是山省的人了。”
说话之间,张老爷子又朝着王子君看了一眼道:“你爷爷前些天打电话,说你来了山省,我就一直等你过来,你这小鬼头可是让我久等啊”
张天心一听说王子君早就来了山省,也有点不依道:“子君,你这小子不地道啊,来到山省也不给我报个到,怎么怕哥哥请不起你……潇洒啊”
张天心本来想要说别的,但是看到爷爷和姐姐都在,这才临时将词换成了潇洒,但就是这样,也惹得张露佳一阵的白眼。作为张天心的姐姐,她对于自己这个弟弟是个什么人清楚的很,弟弟口里的潇洒是什么,她心中自然明白。
朝着王子君轻轻地吐了吐舌头,张天心赶忙躲了下去。看着张天心那搞怪的模样,王子君的心里暖暖的。他朝着张老爷子呵呵一笑道:“我们县刚刚划归山省,这些天我都忙得找不到北了,要不是事情逼着,我就早来拜会您老人家了。”
张老爷子眨了眨眼睛,一对半睁半逼的眼眸里流露出来一丝精芒,不过这精芒出现得快消失的也快。在这精芒消失之后,他就一指王子君道:“你这个小猴崽子,又拿这些套话来哄我老头子高兴了,有什么事情就明说好了,我可没心思跟你个小崽子兜圈子。”
张露佳和张天心都是一愣,老爷子可是有一段时间没和人这么说过话了。不过两人都是在老爷子的威严之下长大的,这个时候虽然替王子君捏着一把汗,却也不敢说话。
王子君沉吟了瞬间,就沉声的道:“张爷爷,我想请您帮我安排一下,让我见一下齐省长。”
张老爷子笑吟吟的脸色,慢慢深沉下来,他的双眸犹如刀子一般的朝着王子君看了过去,在这目光之下,王子君就感到一股压力,陡然压在了自己的心头。
在这压力之下,王子君就觉得自己的心本能的一阵慌神,不过,很快,王子君就猛的抬起头来,和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对视在一起,王子君心中清楚,张家老爷子身上的压力和自家老爷子一样,都是从多年的地位之中养成的,这种气势,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散掉的。虽然他们此时已经全部退了下来,但是这种执掌一方权柄的威势,却是从来没有逝去。
张老爷子有官威,此时在位的齐正鸿更有官威。如果自己连张老爷子这一关都过不去,又怎么去见齐正鸿呢?又怎么敢说逆天改命,扶摇直上九万里呢?
任他威大如山,我自心守似铁刹那间心中念头翻滚的王子君,目光和张老爷子静静的汇集在了一起。
四周静悄悄的,张露佳和张天心都不由自主的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对于自家爷爷表现出来的威严,张露佳和张天心都感受到过,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就算是自己那已经是正厅级干部的父亲,在老爷子这种威严之下,也是战战兢兢。可是现在,这个小时候和自己玩的同伴,竟敢和老爷子对视。
张天心虽然有点狐疑不解,却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王子君心智比自己强多了
和张天心的震惊相比,张露佳想的却是更多,也更细腻,在她的眼中,当年在她的身后一直叫着她姐姐的那个男孩,此时虽然依旧是清秀俊朗,但是站在这里,却有着一座山一般的威压。
一座山一般的顶天立地,岿然不动。
“好小子,怪不得这么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一县之长,果然有些门道儿不过臭小子,爷爷也要告诉你,有些事情,退一步海阔天空,刚则易折啊”张老爷子在收回目光的瞬间,哈哈大笑着和王子君说道。
张老爷子的话,听得张露佳和张天心有点云山雾绕,但是王子君却知道张老爷子话语之中的意思。看来,张老爷子对于芦北县的事情倒也不是一无所知,他这样劝自己,就是告诉自己他的态度。
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这一步退了,就要舍弃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事,也许张老爷子说的很有他的道理,但是重生一世的王子君,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再有什么遗憾。
“自古华山一条路,爷爷,我觉得只要方向对头,只要能坚持到底,就能走上去,半途而废的事情,我不想干。”王子君沉吟了瞬间,一字一句的朝着张老爷子说道。
张老爷子沉默了,他看着王子君那年轻而坚定的脸,心中千百个念头不断地旋转。在感慨自己的老伙计后继有人的同时,也为他的勇气有了一丝的折服。不过这件事情在张老爷子看来,王子君根本就是白努力,只要齐正鸿那边不肯吐口,就算芦北县委出来了调查结果,也是瞎子点灯-白费力气。
在张老爷子看来,牺牲一个肖子东,借此调整战略才是最应该做的,在王子君来的时候,他也准备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王子君,可是现在,他有些改变主意。
受点敲打也好,这孩子就是性子太刚直了,早点经受一下打击,说不定对他更有借鉴之意,反正他还年轻着呢。心中念头闪动之间,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的孙子身上,不由得又有了一些嫉妒。
“好,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就给你安排。”老爷子一挥手,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
重新恢复了笑容的张老爷子,依旧是和蔼可亲,但是已经感受到了这位老爷子威严的王子君,却知道这是一柄藏在剑鞘之中的利器,不出则已,一出则威势无匹。
“子君,刚才爷爷说县长,你小子现在当副县长了?你真了不起啊”张天心趁着张老爷子去拌鸟食的空隙,一拳锤在了王子君的肩膀之上。
张天心这话倒是没有说假,虽然依照他们家的地位,一个副县长并不放在他的眼中。但是他看重的却是王子君的发展潜力,如此年轻的副县长配上王家的势力,总有一天王子君会扶摇直上的。
“副县长?哼,亏你说得出口要说,论年龄你比小君还大两岁呢,现在人家已经是一县之长了,你呢,整天只知道和一群狐朋狗友瞎混,美其名曰做什么大生意,你怎么就不能跟小君学学呢,也争点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张天心身后的张老爷子,丝毫不给自己这个小孙子留一点面子。
“一县之长。”张天心知道自己家老爷子的性格,一向是个说话成钉,落地砸坑的主儿,难道这个小时候的伙伴,已经是执掌一县权力的县长了?
本来对王子君还有些佩服的张天心,此时对王子君就有一点仰视的感觉。正处级的一县之长,那可不是省里的那些正县级干部可比的。
张露佳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中也是一震。很显然,她从刚才老爷子的话语之中对王子君的判断也是副县长。
“只是运气好,捡了一个便宜而已。”王子君很是谦逊的朝着张老爷子道。
“捡了便宜,嘿嘿,这便宜怎么不让我也捡一个呢?不过小子,强中自有强中手,你还是小心点好。本来嘛,我还想说说你,不过现在我也懒得掺和你们的事情,和京城来的那位扳手腕,有意思吗?”张老爷子虽然豁达,但很显然,对于王子君不接受自己的意见,依旧有点耿耿于怀,这个时候,还是不忘给王子君添点儿刺。
张天心沉吟了瞬间,就有些吃惊的道:“子君,你不会是和那个杨军才在一起混日子吧。”
“我就是和杨书记搭班子。”王子君看着张天心张牙舞爪的模样,越发觉得有点亲切。
四人又谈论了几句杨军才之后,就没有再说这件事情,而是换成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在这中间,张露佳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青色的连衣裙,更是大显**的妩媚,裸露在裙子外的洁白小腿,就好像一截儿嫩藕似的。
虽然心中想的都是非礼勿视,但是王子君还是忍不住将目光在这位大姐姐的腿上扫了几眼。不过他毕竟经历了两世,没过多久就将那混沌的心思压了下去。
在张老爷子那里吃了一顿普通的家常饭之后,就被张老爷子赶了出来,不过在被踢出门的时候,张老爷子却告诉他已经给他约好了齐正鸿,让他下午…到齐正鸿的办公室。
在谢了张老爷子之后,王子君就离开了这疗养院,张天心本来还想跟出来,却被老爷子以有事为由给拦了下来,而张露佳却是在说了一声再见之后,就没有再说其他的。
“这小子比他爷爷还犟,不碰墙不行啊”张老爷子看着王子君离开的身影,有点感慨的说道。
“爷爷,王爷爷请您照顾子君,您总不能看着他碰头吧。”不等张天心开口,张露佳就急切的说道。那双犹如秋水一般的眸子之中,更是带着一丝急迫。
朝着自己的孙女异样的看了一眼,张老爷子就收回目光道:“让年轻人碰一碰头,有时候也是为了他好。不过天心,子君是个干大事的人,你们从小就一起玩,现在更应该多多联系,以后有你的好处。”
对于张老爷子的感慨,王子君是听不到的,他在下午两点四十的时候,就准时到达了齐正鸿的办公室之外等候。
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王子君外表看上去很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的想着见张老爷子的情形,心中更是揣摩着老爷子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老爷子话语之中的意思,他自然清楚,但是他有自己的坚持。
这次见齐正鸿,是一次冒险,但是他必须要做,火中取栗也好,放手一搏也罢,他都要将这件事情办好。
在会客室的隔壁,就是齐正鸿的办公室,此时的齐正鸿,正轻轻地品着茶水。只不过,他想的不是将要见的王子君,而是替王子君约见他的张老爷子。
在细细的思量一番之后,齐正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个年轻人虽然在年轻人之中也算是有些手段,但是在大局之上未必太幼稚了一点,难道他以为找张老爷子出头,自己就一定要卖张家面子么?
“齐省长,时间差不多了。”秘书小心的来到齐正鸿的身旁轻声的说道。
齐正鸿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火气大的人,先凉一凉。”说话之后,齐正鸿就低头看起了文件。
而就齐正鸿看文件的时候,王子君的目光也落在了…的时钟之上。听着秘书彬彬有礼的说齐省长临时听一个汇报的借口,王子君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搭腔,但是在心中,却对齐正鸿小视了几分。
有点太小家子气了,想到这几个词,王子君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轻地笑容。
又过了半个小时,王子君才在秘书的引领之下,走进了齐正鸿的办公室。齐正鸿在他走进去的时候,就默默的看文件,好似根本就不知道王子君的到来一般。
王子君心知齐正鸿的意思,已经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反复思量了一遍,此时倒也不慌张,恭敬而又带着淡淡笑容的坐在那里,没有一丝慌乱之色。
齐正鸿虽然是在看文件,但是他眼角的余光,却是在观察王子君。看着八风不动的王子君,齐正鸿倒是慢慢的失去了耐性。他这种小手段,当领导的都惯用,而且一般还很是管用,可是现在看来,这次的手段不怎么好用,反而让这个年轻人觉得自己小家子气。
“王县长来了,喝茶不喝。”轻轻地放下文件,齐正鸿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是和蔼。让人一看之间,就觉得这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领导。
王子君赶忙站起道:“谢谢齐省长,我刚刚在待客室喝了不少,暂时不用了。”
看着王子君平静的应答,此时的齐正鸿更是失去了在小事上和王子君为难的心思,他决定就按照快刀斩乱麻,直接拒绝了了事。一个小县长,还不用他常务副省长这么费心思。
“小王啊,你要汇报工作,应该向你们郑书记,李市长汇报,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齐正鸿朝着王子君笑了笑,温和的说道。
齐正鸿虽然客气,但是意思却是你根本就不够格给我汇报工作,没有事情,就给我滚蛋吧。
王子君明白齐正鸿的意思,他轻笑一声道:“要说这件事情向您汇报有点越级,可是齐省长您一向关系民生,这件事情又是您亲点的,不给您汇报一下,我们心里没底儿啊”
你心里没底?齐正鸿心里冷笑一声,他昨天就已经知道了芦北县委常委会之上的决定,对于王子君心中可是憋了一股劲。虽然他不赞同杨军才这么搞,但是事已至此,他怎么也要帮助杨军才撑下去。
“嗯,那就说说吧。”齐正鸿神色不变,轻声的说道。
“齐省长,这件事情经过调查,乃是县电业局长为了讨好肖县长所为,这中间肖县长虽然不知情,但是我们县也准备给他记过处分。”王子君并没有太多的解释,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将事情说完了。
齐正鸿看着平静如秋水的王子君,心中也感到这个年轻人确实比杨军才强上不止一筹,但越是这样,他想要打压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心思,就越多了几分,毕竟他乃是杨度陆一手提起来的,不能不为杨军才着想。
“王县长,你觉得这样的结果,可以服众么?”齐正鸿虽然依旧笑容满脸,但是声音却有点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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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六章 东风吹 战鼓擂
第三零六章东风吹战鼓擂
感受着齐正鸿那冷飕飕的压力,王子君的心反倒放松下来。双眸静静的看着齐正鸿道:“齐省长,您三弟连大字都识不了几个,从一个普通农民一跃升为一局之长,这事都可以服众,那肖县长因为亲戚被人安排了,还背了个处分,这怎么就不能服众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齐正鸿的神色,陡然就是一变,他的目光更是直勾勾的朝着王子君看了过去。而此时,王子君也抬头朝着齐正鸿看了过去,他的脸上,平静如水。
关于齐正鸿三弟的事情,乃是前世之中王子君从一篇报道之中看到的。只不过,那个内容不是反面报道,而是给齐正鸿唱赞歌的,身为大领导的齐正鸿严以律己,率先垂范,将自己并不适合行政工作却被突击提拔为局长的弟弟革去公职了。
虽然这个事情还没有发生,却提醒了王子君,他在准备肖子东事件的时候,就通过君诚公司的渠道,到齐正鸿的家乡调查了一番。齐正鸿的三弟成为局长的事情,也是王子君前些时候知道的。
齐正鸿的神色不断地变幻,对于三弟是不是局长,他还真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地,王子君既然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那就说明,无风不起浪,这事八成是真的。
一股不甘,瞬间冲出了心头,而随着这不甘冲出的,还有一股股的怒意。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齐正鸿的声音,已经开始阴冷。
“这当然不是威胁您,实际上这件事情,您并不知情,就和那位肖县长一样,同样也不知情,这些事情,都是下面的人为了讨好你给您偷偷办的,我只是拿这事来打一个比方。”王子君淡淡的笑着,就好似一个偷吃了蜂蜜的小狐狸一般。
这些年,在官场混得有些得意,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威胁到自己头上来了
面对着这张肆无忌惮的脸,齐正鸿的怒意升到了顶峰,手里的烟头儿快要烧到手了,他还舍不得扔掉,他恨不得让烈火一把把自己的办公室烧了,烧掉这个跟自己面对面坐着的王八蛋,无路可走的窘境之下,毁灭就是一种快感
但是,最初的愤怒之后,齐正鸿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知道,尽管自己仍然可以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让这件事情继续下去,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好说不好听,人们仍然可以对他是否以权谋私浮想联翩。齐正鸿当然深谙政治游戏规则,不是跟自身的利益息息相关,何必弄得两败俱伤呢?这么一想,心里就安稳了许多。
“嗯,子君县长,你的汇报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虽小,却给我们这些领导干部再次敲了一次警钟,我希望你们回去之后,各级领导干部开展一个自查自纠活动,不仅要管好自己的手,自己的口,还要管好身边人,尽可能的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再次恢复了平静的齐正鸿,温和而有力的说道。
王子君看着齐正鸿,坚决而恭敬的道:“齐省长,我们一定坚决落实您的指示,回去之后,立即开展自查自纠工作,务必将这种不好的苗头消灭在萌芽状态。”
两个人的对话,都是义正言辞。但是随着这些套话说完,两个交锋的人,就无话可说了。
无话可说,自然就该离去。随着王子君的轻轻离开,齐正鸿办公室的门缓缓的关上。
芦北县的事情,对于安易市来说,也算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了,这里面毕竟涉及到常务副省长的指示和一个副县级干部的前途。在芦北县的材料报上来之后,市委领导的意见就有些不一样。
总的来说,是要求继续调查的人更多一点。李市长可以说是明确表态,要彻底的清查这件事情,而市委一把手郑书记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态度却是倾向于李市长这一边的。
因为秉着对待上级的事情要谨慎的态度,对于此事市委决定先召开书记办公会研究一下再说,虽然大部分人都通了气,但是对领导来说还是集体研究决定更好一些。
程万寿是这件事情的具体操纵者,因此,在书记办公会召开之前,就快步走向了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小会议室。小会议室只有两间大小,但是里面的装修确实给人豪华典雅的感觉。
“程书记,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相信下面的同志。”主抓宣传的廖副书记在会议室碰到程万寿的时候,笑眯眯的朝着程万寿说道。
对于廖副书记,程万寿也是满脸的笑容。但是在他的心中确实已经将这位廖副书记当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两个人倒并没有什么仇怨,只是,两人都是副书记,这就是无法缓和的矛盾了。
“廖书记啊,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不清楚,这次芦北县明明就是官官相护,当时那电业局的职工告状的时候,我就在现场,齐省长很生气,这样的调查结果,在他那里根本就通不过的。”程万寿轻声细语,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件事情你既然如此坚持,那我弃权就是。”廖副书记虽然对这件问题有疑问,可不想让自己和程万寿的争执明确化,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就算心里再怎么一盘散沙,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还是要维持的。
程万寿笑呵呵的道:“那就谢谢你了廖书记。”
表面上程万寿虽然很是欣喜,但是实际上,他却是非常希望这位廖副书记在书记办公会之上提出反对意见,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通过早就准备好的铺垫,结结实实的打击一下廖副书记的威信。
虽然只是小小的打击,但是长此以往,就可以不动声色的把这个和郑书记走得很近的副书记的嚣张气焰给压制下去,只是,这个老狐狸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和廖副书记一起走进小会议室的门,程万寿就发现整个会议室之中就他们俩,那位主抓经济的副书记和纪检副书记都还没有来,更不要说郑书记和李市长了。
“程书记,电话。”就在程万寿将笔记本放下的时候,他的秘书快步走进来道。
程万寿看了秘书一眼,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站了起来,他知道这个时候秘书打来电话,那绝对就是重要人物打来的,要不然,这个还算长眼的秘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匆匆的赶过来。
走出小会议室的门,秘书就将一台大哥大手机交到了他的手中,嘴中更是低声的说道:“是齐省长。”
齐省长也有坐不住的时候?不会吧。心中念头快速的闪动,程万寿的手可是没有闲着,在接过电话的瞬间,就毕恭毕敬的说道:“老领导,我是万寿啊,这件事情您尽管放心好了,李市长和郑书记那里,我已经事先沟通过了,已经决定让市委督查室下去重新调查此事。您放心,执行您的指示,绝对是一丝不苟,不敢有半点的马虎。”
电话那头,齐正鸿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这声音并不长,只是四个字:“到此为止吧。”
随后就是一句万寿你辛苦啦,不等程万寿有所表示,那边就挂了电话,这次电话可以说很短,短得只有两句话,只是,这突然间的变卦,让程万寿一时间头大如斗。
“这是怎么回事呢?”嘴中轻声的嘟囔着,程万寿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处在了两难的境界。一边是杨军才和做好的工作,一边却是齐正鸿的表态。这两个矛盾的事物,实在是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齐省长不是支持这件事情么?现在这是怎么了?按照程万寿对于齐正鸿的了解,这位领导那可是意志坚定的人,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情,那是很少改变的,可是现在,他怎么瞬间就将昨天才做出的决断就给推翻了呢?
难道是哪位大神半路杀出来了?心中念头快速的闪动之间,程万寿觉得脑袋都有点痛了,不过想不明白,程万寿就不在这个地方费心思了,他现在最应该处理的,却是齐省长的指示。
虽然他很想和杨军才建立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在齐正鸿和正在成长的杨军才之间,程万寿还是理智的选择了齐正鸿,毕竟现在杨军才还是小辈,而齐正鸿才是他真正的上级,更何况,落实齐正鸿的意见,杨军才那边也有推脱的理由不是嘛。
“军才啊,叔叔这次对不起你了。”心中暗自念叨了一句,程万寿就快步的朝着会议室走了过去。
在走进会议室,程万寿发现郑东方和李逸风这对一把手都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呢,当下赶忙告了个罪,很是小心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了。
郑东方笑着对程万寿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李逸风道:“李市长,芦北县的事情影响很不好,他们报上来的调查报告我看了,因为还要往上报,所以今天咱们议一议。”
郑东方就像他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他绝对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跟一个省委常委掰腕子。眼下的局势对于郑东方来说,极为重要,现在的他是副部级不假,但是还没有进入山省的省委常委序列,最好的态度,就是中正平和,在成为常委之前,尽最大的可能保持低调。
而这番话,郑东方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那就是如果你们大多数人都觉得应该查,那咱们就查下去。
如果是在没有接齐正鸿的电话之前,程万寿对于郑东方的发言肯定会欢喜不已。可是此时,他却觉得肉疼。他多么希望郑东方能持反对态度啊。郑东方要是反对了,他就不用费什么劲了。毕竟郑东方这个书记,那可是能够一言九鼎的。
郑东方开了口,李逸风也就准备接话,李逸风可是和程万寿商量好的,看着喝了一口水准备放下杯子的市长,程万寿真的急了
这个动作,那可是李市长的习惯性动作,他预示着市长就要发话了,如果两个一把手将调子定下来,再想扳回去收场可就麻烦了
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如果自己都办不妥,齐省长那里会怎么看自己呢?身处官场,不怕下面的人对你有意见,就怕领导对你看不顺眼了。心思飞速转动的程万寿,知道机会就在眼前,如果自己现在抓不住的话,很有可能给自己造成大的被动。
“郑书记,我先说两句。”不等李逸风的话说出口,程万寿就抢先一步道。这让已经润好了嗓子的李逸风,猛地咳嗽了一下。不过咳嗽归咳嗽,他却不能剥夺了程万寿发言的权力,不过李逸风的目光却朝着程万寿狠狠的瞪了一眼。
对于李逸风的目光传递来的意思,程万寿自然明白,李逸风是在说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说话跟你说有什么区别?什么区别,区别大了,要是你老大这句话一说出口,我这事情可就办砸了
心中暗自给李逸风道了个歉之后,程万寿就一清嗓子道:“郑书记,李市长,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应该相信芦北县的同志,不能因为一件小事伤了芦北县同志们的感情,芦北县近来才划归我们安易市,如果我们在这件小事上不依不饶,不肯罢休,对于稳定当前这个团结的大好局面是很不利的。”
程万寿的话语,顿时让小会议室之中的几位领导摸不着头脑,这两天上蹿下跳要到芦北县重新调查的就是程万寿,他现在怎么又反对开自己的意见。
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之上的人,当然不会有人以为程万寿的脑袋被驴给踢了,如果不是被驴给踢懵了的话,那就更说明有人在后面做指示了,要不然,这程万寿怎么可能在常委会上公然的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呢?
齐正鸿,几乎瞬间,在场的领导心中就出现了这个名字,能够如此大的程度影响程万寿的,那就一定是齐正鸿。
郑东方在脑子里出现齐正鸿那严肃的脸之时,心中又出现了一张年轻而坚定地脸,这个精明强干、颇有城府又为人仗义的年轻人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让齐正鸿亲自罢手的呢?
一个个念头,在郑东方的心中不断的翻腾,随着王子君那张脸越加的清晰,他突然觉得自己对王子君的不支持态度有点错了。而现在和这个年轻人修补一下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心中念头闪动之间,郑东方就点头道:“嗯,程书记考虑的也不错,芦北县同志的感情,我们还是要照顾一下的,只是齐省长那里?”
程万寿明白郑东方的意思,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嘴上却笑着道:“以我和齐省长共事的经验来看,齐省长是一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领导,他常说,同志们犯了错误并不可怕,只要不是原则性的,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芦北县的这位肖县长,也就是律下不严,让他们内部批评一下,齐省长肯定会赞同的。”
得罪人的事情,副书记们谁也不愿意做,但是这些随声附和的副书记们心中都出现了一个让他们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能够反手之间将这种通了省的事情化解为无形,那位芦北县的县长,可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
“程书记,你这唱的算是哪一出啊?”李逸风在走出小会议室的时候,低声跟程万寿耳语了一句,这让程万寿的心中越发的觉得憋屈。他知道,这件事情以后还不知道怎么传呢,不过无论怎么传,他都不会太好。
不好就不好吧,反正老子也不在乎。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程万寿就迈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就在程万寿等人开书记办公会的时候,在葛长礼的办公室,有两个客人正和葛长礼聊得很是热火。这两位客人,就是从芦北县专程赶来的杨军才和刘传法。
要说专门等消息,那有点太偏颇了,毕竟已经和程万寿几次在电话之中沟通的杨军才对于派调查组的事情,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他这次亲自赶来,是想通过程万寿和调查组的人见上一面,这件事情。
“军才啊,你虽然来芦北县的时间不长,但是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基本上也算打开了工作局面。以你这样的年纪单枪匹马的到芦北县,就开创了这么一个大好局面,不容易啊”葛长礼一边喝着茶,一边笑吟吟的朝着杨军才夸赞道。
葛长礼说的话,大多都是面子话,杨军才在芦北县的情况,他心里是知道的,要说打开局面,这也能勉强算是属实,但是在葛长礼这位组织部长的记忆中,哪有县委书记仅仅打开局面就算进入工作角色的?
杨军才对于葛长礼的赞赏,也只能谦虚一下,不过他心里却也暗下决心,一定要通过这件事情的第二次调查在芦北县确立自己说一不二的地位,消除王子君对自己的影响。
“葛部长,您看,这次市里会派谁挂帅去调查这件事情呢?”在扯了几句闲话之后,杨军才笑着向葛长礼请教。
如果是其他人问,葛长礼一定会借故推脱,对于组工干部来说,哪怕是区区小事,也会严守秘密,打个哈哈就算过去了,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但是对于杨军才出口相问,葛长礼却不会一口回绝了。尽管他不参加常委会,但是作为组织部长,全市的干部几乎都在他的布袋里装着呢,派谁去他基本上就能猜个**不离十。
“应该是督查室的小任吧。”葛长礼沉吟了瞬间道,不过他嘴中的那位小任同志,年龄已经不小了,四十多岁的督查室主任,也是正县级的干部。
杨军才并不知道这个人,但是刘传法却打过交道,他知道这小任和葛部长关系不一般,当下就笑着插言道:“葛部长,谁不知道任主任是你一把提拔起来的老下级啊,今天我们来您这里,那可是来对庙了”
虽然每天都是讨好的马屁声声声如耳,但是看着杨军才有些迫切的眼神,一副受教的模样,葛长礼心中仍然有些舒爽。不过此时,他又想到芦北县,心说芦北县究竟藏着一位什么大神,居然让杨军才这么骄傲的孩子都变成这般低三下四的模样?
“中午我把小任叫来,让他陪着军才好好喝几杯,这家伙别的就不说了,酒量还行。”
葛长礼的话,让几个人谈话的气氛变得更加和谐了。就在葛部长热情的给客人绪水商量今天约上程万寿到哪里吃饭的时候,葛长礼的秘书轻声的走了进来。
“葛部长,杨书记,书记办公会开完了。”秘书小心的朝着正在喝茶的三人说道。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结果,杨军才心里仍然有些兴奋。毕竟,这次书记办公会的集体通过,预示着他杨军才针对王子君的反攻正式开始了
“是任主任带队去吗?”杨军才虽然知道自己这般问有愉悦的嫌疑,但是此时,亢奋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在他看来,自己就算是在过分一点,葛长礼此时也不会说什么。
葛长礼宽容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秘书,秘书机灵的很,知道这杨书记是自家部长也不愿意得罪的人,当下赶忙道:“不是。”
“不是任主任,那会是谁呢?”杨军才此时,就有一些急切。
“书记办公会上通过的意见是按照芦北县报上来的调查材料上报给齐省长。”秘书看着杨军才的脸上,心中顿时就是一突,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快了起来。
通过了?不论是杨军才还是葛长礼的脸色都是一变已经将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杨军才,更好似被晴天霹雳狠狠的轰击了一下一般。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呢?程万寿明明给自己拍着胸脯说得斩钉截铁的,而且,自己也准备以这件事情反攻的手段,怎么临到最后又出幺蛾子了呢?难道那个人的影响力,真的就那么大么?
要说具体的情况,秘书也不知道,在葛长礼的挥手之下,秘书悄悄地退了出去。
“哼,书记办公会通过又怎么样?我这就去找齐叔叔,只要齐叔叔不愿意,这件事情他们还要重新调查。”猛地从沙发之上站起来的杨军才,气愤的朝着葛长礼说道。
葛长礼的神色,此时却是越加的凝重,对于杨军才的冲动,他当然不同意,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已经是该收场的时候了,如果再不收场,可以说对谁都不好。
可是,当他看到杨军才两眼充血的摸样,心中还是长叹了一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给咽了回去。在他看来,这些头顶着光环下来镀金之人,还是少给他们说教的好,不然一个不好,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
就在两人各打心思的时候,程万寿推门走了进来,他朝着杨军才看来一眼之后,轻声的说道:“军才,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这是齐省长的意思。”
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要质问程万寿的杨军才,在听到齐省长三个字之后,就将一切咽了下去。他心中清楚,在山省只要是齐正鸿决定的事情,就算他杨军才说破了嘴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啊
搅动了无数风云,牵动了不少省市大佬之心的芦北县电业局事件,无声无息的落下了帷幕。齐省长同意了芦北县的调查,并认可了芦北县的处理。
环境清幽的省军区疗养院,张老爷子放下电话之后,枯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嘴中更是赞叹道:“这小子,好本事啊”
而就在他身边正在收拾房间的张露佳,也把紧揪着的一颗心放下了。美丽的樱桃小嘴,更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这笑容在射入房间的阳光映照之下,是那样的灿烂如花。
新的一天,宗晓蓓觉得自己这一天是最兴奋的,看着好友从文印室里拿出来的处理结果,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虽然她的舅舅还是警告处分,虽然她的名字也出现在处理的结果上,而且处理的结果还是免去公职,但是她依旧兴奋不已。压抑在心里的愧疚,在这一刻,总算消散了。
“晓蓓,可喜可贺啊,虽然肖县长背了一个警告,但是漫天的乌云,总算是都过去了。”县委文印室的文员小茹看着自己开心的姐妹,也同样很是开心的说道。
“没事了,终于没事了。”面对自己最好的姐妹,宗晓蓓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她一把将小茹抱住,在文印室之中欢快的蹦了起来。
两个充满活力的靓丽少女,就在这枯燥的文印室跳了起来。在这跳动之中,给文印室增加了无穷的生机和活力。虽然已经是深秋的季节了,但是爱美的女孩们穿的依旧是不多。幸亏现在没有人,要不然就会被眼前的*光所缭乱。
痛痛快快的将心里的郁闷发泄了一通的两人,一个个都脸红扑扑的坐在了椅子上,两张同样是充满了活力的脸,此时就好似两个红彤彤的小苹果,让人忍不住就有咬一口的冲动。
“你这个小妮子,可是越来越有货了,膈得人家都有点难受了。”重新恢复了开朗的宗晓蓓在自己闺蜜的胸前狠狠的摸了一把,然后放肆的调戏道。
被一个女孩子调戏了,这让小茹哭笑不得,不过她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又嘻嘻哈哈的闹到了一起。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两个人也都平静了下来,小茹拿着那张印着宗晓蓓名字的处理结果道:“晓蓓,从今天起,你就沦落到和我一样的闲杂人员了,没有编制的日子,可真难混哪”
宗晓蓓明白小茹在安慰她,嘿嘿一笑没有答话。那小茹以为她也为此事发愁,就开导她道:“咱们县里的文印室就我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要不,你给肖县长说说,把你也弄过来,咱们两人联手,这县委文印室还不是任由我们纵横么?”
“纵横你个大头鬼,看你脑袋里都想什么呢。”宗晓蓓看着自己的闺蜜,犹豫了一下道:“小茹,我可能要跟你告别了,舅舅说王县长已经给我在粤东找了一个工作,让我在那里去。”
“粤东?那么远”小茹的心里一颤,在她的感觉之中,去粤东一向都是在打工。
“是呀,听说是到一个叫做君诚集团的地方做文员,也不知道怎么样呢。”少女的心思,总是如云一般的多变,刚才还欢喜不已的宗晓蓓,此时又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起来。
“君诚集团?你说的不是这个君诚集团吧?”小茹好似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一下子从文印室那堆积如山的材料之中翻出了十几本杂志,而在这些杂志的最上面一本,则印着一个穿着淡紫色才长裙,显得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
小茹翻动这一本,就见上面写着一篇关于君诚集团的材料。宗晓蓓看着君诚集团几个字,沉吟了一下道:“就是这几个字,应该不会错吧。”
“宗晓蓓啊宗晓蓓,你交了好运了知道不知道?!君诚集团现在可是咱们全国有名的大企业,不说他们的量贩已经完全占据了江省,还在向其他几个省辐射,就说他们在粤东新兴起的电子加工行业,就已经占据了国内电子加工两成的市场呢。听说他们那里员工的待遇呀,那是好的没法说哎呀,我都羡慕死你了”小茹此时满眼都是小星星,一副羡慕的要死的摸样。
看着闺蜜那不是装出来的摸样,宗晓蓓此时心中也没有了底,她沉吟了一下,有点担忧的道:“我去的可能、应该不是你说的那个君诚吧?”
“怎么,怀疑了,别担心,我觉得你去的就是那个君诚集团,名气这么大的企业,又有谁敢和他们同名呢?”看到宗晓蓓但有的样子,显然对君诚集团了解不少的小茹笑嘻嘻的开解到。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又聊了两句君诚集团之后,小茹就一脸羡慕的道:“晓蓓,要说王县长对肖县长,那可没的说,不但这么大的事情都给解决了,连你这个家伙都好运的给介绍到了君诚集团,你说说,俺除了胸部没你大之外,哪一点比你差,为什么在王县长面前晃了那么几次,他就没有看到我这颗玉石呢?”
“你这个死丫头,又在这里发花痴,你要是真喜欢那个王县长,不如我让舅舅给你介绍介绍,等你当了县长夫人,也好拉我一把。”宗晓蓓对于这个发花痴的同伴,丝毫不留情面的讽刺道。
“你又气我,人家王县长怎么看得上我这颗小花。对了,不和你闲聊了,县委办的那些大爷正等着这份文件发下去呢,我现在就得给他们送去,真是命苦啊”小茹拿起已经印好的材料,笑嘻嘻的朝着文印室之外走去。
宗晓蓓也跟着站起来道:“你先忙着,我去见见我舅舅。”说话之间,两人就一起走出了文印室。
在和小茹在路口分了手之后,宗晓蓓就快步的朝着自己舅舅的办公室走去。此时的她,就觉得天是蓝的,树是绿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就在她蹦蹦跳跳的快步前进的时候,就见一个年轻的身影走了过来。
是那个家伙,宗晓蓓看到这年轻的身影,顿时就挺了下来,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在去王县长办公室之时这个家伙那双眼睛。不过心底善良的少女,随即想到了自己在最为无助的时候,就是这个人给了自己一个希望,于是就瞬间打定主意,要感谢一下这个人。
不过这家伙走路可真是悠闲啊,心中感慨一下的宗晓蓓,快步的来到王子君的身旁道:“还记的我么,那一天真是谢谢你喽。”
正在低头想事情的王子君,被这突然的招呼惊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就认出了宗晓蓓。看着少女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身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有什么,我也只是传个话而已。”
说完话,王子君陡然觉得自己说话有点生硬,于是又道:“这一次对你的处理是正常的,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走出去之后,才会发现自己的以前的视角真的很狭隘。”已经不觉将自己放在了长辈位置之上的王子君,轻声的朝着宗晓蓓开解道。
虽然对王子君有了一点小小的不自然,但是此时听着这个人开解的话语,宗晓蓓却觉得自己的心越加的轻松,好似这个人每一句话,都已经说进了自己的心中一般。而一股亲近的感觉,更是从他的心中不觉得升起。
“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什么事。”宗晓蓓等王子君将话说完,就笑嘻嘻的说道。
看来这个女孩子比自己想的要坚强,王子君心中在欣慰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罗嗦,当下轻轻一笑道:“那就好,你这是找肖县长吧,他就在上面,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看着王子君迈步下楼的身影,宗晓蓓的心中不觉就有了一些失落,好似在内心深处,很想和这个人多说几句话一般。
而那矫健的身影,在离她的眼睛越来越远,看着这身影,宗晓蓓的心中陡然有一种想哭的伤感,这伤感来的很是匆匆,但是却让宗晓蓓木然升起了这种诡异的感觉。
“晓蓓,你怎么来了。”醇厚的声音之中,满是笑容的肖子东,快步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此时无事一身轻的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和生机。
“没事,就是来看看舅舅您。”宗晓蓓吸了吸鼻子,小声的说道。
肖子东也没有发现自己外甥女的异样,他呵呵一笑道:“舅舅我还要和王县长出去一趟,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到家里吃饭,我让你舅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说话之间,肖子东就快步朝着王子君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风风火火的舅舅有点小跑的走到那身影的旁边,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以他们走路的位置,在单位里面也算是呆了一些时间的宗晓蓓也能够判断得出来主次。
舅舅竟然是在从属的位置,而且还是那个他的从属。心中惊讶的宗晓蓓,一时间脑袋有点发懵。
“这不是晓蓓么,怎么来看肖县长么?”一个一脸笑容的中年妇女正好从楼梯上走过,发现宗晓蓓就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女人宗晓蓓在舅舅家见过,好似是舅**朋友,但是叫什么名字宗晓蓓想不起来了。虽然心中有事,但是宗晓蓓还是乖巧的叫了声姨,然后道:“刚碰到舅舅,他就有有事出去了。”
那中年妇女朝着宗晓蓓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笑嘻嘻的道:“肖县长就是忙,这也是王县长看重他,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他。”
“王县长,那个是王县长啊?”宗晓蓓疑惑的抬头问道。
“还有那个是王县长,和肖县长走在一起的。”中年妇女朝着王子君的身影一指,轻声的说道。
他竟然就是王县长,随着这个念头在心中升起,宗晓蓓的心不知道什么滋味。原来那个安慰自己,又给自己安排了工作的人,就是王县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宗晓蓓心中却又希望,希望他不是那个让她高高仰视的王县长,希望他依旧是那个胆大的坐在县长的位置之上有点懒散的小科员,希望他是那个面对自己有点失态的小青年……
可是这一切的希望,注定都只是希望。宗晓蓓知道,这个人现在离自己其实比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更加的遥远。
“前面的路还很长……”不知道怎么,他刚刚说的这句话又出现在了少女的心头,再次抬起头的宗晓蓓,紧紧的攥了攥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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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立正 敬礼
第三零七章立正敬礼(泣血求票)
杨军才这两天情绪有些不振,经常在办公室昏昏沉沉的打盹睡着了,只是睡不踏实,刚刚眯住眼睛,一种难以名状的胸闷很低快就把他逼醒了,对于杨军才来说,胸闷是一种比疼痛更难受的感觉。
杨军才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来到这芦北县,一上任就遇到了一堆麻烦。他来这个拥有六七十万人口的芦北县,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芦北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基础差、底子薄,容易见起色,再加上刚刚划归安易市,这些优势就足以当成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经济腾飞的发动机。
杨军才非常清楚,在芦北县干好了就可能在政治台阶上继续攀登,但是干不好,芦北也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政治生涯上的滑铁卢。客观上讲,杨军才尽管是为镀金下基层的,但是,他内心里确实揣着干大事、干成事的满腔豪情,他决心让芦北县成为自己政治生命的新起点,精彩展现。
顶替事件的处理结果出来之后,整个事件就悄无声息的平息下来。芦北县委大院,也再次平静了下来。县里的各位领导,也都开始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
这种平静让隔岸观火的人们多少有些所望,甚至有人觉得王县长不会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想像之中的反击不但没有出现,县长和书记反而变得一团和气起来。
坐在芦北县新开业的歌舞厅里,王子君的面前摆着一瓶汽水,虽然已经开了盖,但是满满的液体显示王子君并没有动这瓶汽水。
和王子君一样,莫小北面前的汽水也没有动过的痕迹。不过和王子君懒散的模样相比,莫小北那略显娇小的身躯,此时却是正襟危坐,就连肩膀上耀眼的徽章,也在舞厅旋动的灯光之下,不断地闪烁着灿烂的光芒。莫小北长得真美,一双妩媚的眼睛,白皙的脸庞和尖细的下巴,尽管身上却着制式的服装,但是,那窈窕的身材却是丝毫没有掩饰住的,美得简直让人崇拜。
“丫头啊,你穿这么正式干什么?你是来约会的,不是来开会的”王子君看着莫小北,轻声的调笑道。
随着和安易市的逐渐接轨,芦北县的变化也越加的大了起来,这家歌舞厅,就是芦北县出现的新兴产物之一。在突然接到莫小北的电话之后,王子君就将两人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这家他也只是耳闻的歌厅里。
对于王子君的调侃,莫小北好像习以为常了一般。翻了王子君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轻声的解释道:“我去北京参加了一个实验,这些天忙晕了。”
莫小北的解释,让王子君有点发汗。这是莫小北在给他委婉的解释为什么这些天没跟他联系呢。心里偷偷一乐,脸上也有了惭愧之色,这些天,自己也没跟这丫头联系啊。
这丫头还是有点单纯啊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哈哈一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然后关切的问道:“事情还顺利吧?”
“嗯,还行。”莫小北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关心的问道:“听说杨军才欺负你?”
这丫头,这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他欺负我啊,心中念头转动之间,王子君刚准备反驳,就听莫小北接着道:“这家伙从小就欺软怕硬,他要是欺负你的话,你就狠狠的搧他,还击他一下他就不敢了”
彪悍哪,王子君根本就没想到从莫小北的嘴里,竟然会蹦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只能点头道:“是,你说的不错,我正准备给他一拳呢。”
莫小北看着王子君挠头的模样,嫣然一笑,整个人就好似暖和了许多。
“爷爷说过,对欺软怕硬的家伙,你就得来狠的,一次就治改他了。因为这样的人像弹簧,你弱他就强。两个人的较量就像扯皮筋儿,受伤的,总是死脑筋的那个。”莫小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低着头对王子君轻声的说道。
看着两只手反复抻平衣角的莫小北,王子君的心里更是一热。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清楚莫小北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她是那种你冤枉死她她都懒得和你解释的人,此时,却喋喋不休的跟自己支招,那就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了:这丫头在乎自己的处境和感受。
不觉之间把大手伸出来的王子君,一把就攥住了莫小北的小手,深情的抚摸着,就像抓住了一块无暇的温玉,晶莹而温暖。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无限美好的温情之中时,四周突然间噪杂了起来,一阵好似重金属一般的音乐,在歌厅之中陡然响起。
眉头不觉一皱的王子君,看着对面同样蹙起眉头的莫小北,顿时恨不得让歌厅将刚才的轻音乐给换回来。不过看到不少年轻人随着音乐尽情的摇摆,王子君自嘲的一笑,暗道自己真是官大脾气长,怎么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不让人家高兴呢。
“走吧。”王子君一拉莫小北的手,就朝着歌厅外走了过去。
莫小北对于这种重金属的音乐,也不感兴趣,朝着王子君点了点头,温顺的跟着王子君朝着歌厅外走。
“哎,想不到在这歌厅里,还能碰见这穿制服的。哈哈,到底这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哇,这老詹可真会做生意”一个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就在王子君走向外面的时候,从两人的身边响起。
声音里有一丝明显的挑衅之意,王子君回头一看,两个醉醺醺的人摇摇晃晃着走了过来。王子君可没时间和酒疯子一般见识,一拉莫小北的手,就继续朝门外走去。
“二哥,还是个穿军装的,哈哈哈,这小妞儿不错,咱们叫过来乐呵乐呵?”听到那醉酒男子的感叹,一个带着讨好的声音道。
醉酒男子踉踉跄跄的在歌舞厅大厅里宽大的沙发上坐下,有些朦胧的醉眼,看着莫小北在灯光下好似完美无缺的身影,一时间竟然有点呆了,一听到旁边男子的提议,当下赶紧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讨好的男子正有事情求他,此时见他对女色感兴趣,哪里还迟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紧走几步就把王子君和莫小北给截住了,嘴里笑吟吟的说道:“小姐,你穿得好有性格啊。不爱红装爱武装,个性,我喜欢。我们老板想跟你聊聊,什么价格,你尽管说话,我们全都答应了”
男人在拦住莫小北的同时,自然也看到了王子君,看着自己看中的女子被这么一个小白脸牵着手,男子蔑视的上下打量一眼王子君,有恃无恐的说道。
莫小北虽然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这男人的话她还是能听得懂的,见这个家伙居然把自己穿军装当成爱好了,脸色就是一顿,厉声道:“滚”
重重的音乐,在这一声清丽的滚字被吐出的瞬间,就好似有感应一般猛的停顿了一下,越发让这个恼怒的声音,传得更远了几分。和醉酒男子在一起的几个看上去有一定地位的人,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几乎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那男子看着同伴们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伸手朝着莫小北的手一抓道:“妹儿呀,你让哥我滚,哥偏偏喜欢爬,而且是在床上爬。你能把哥怎么着?”
那男子手里有个钱,再加上认识几个人,就觉得自己是属螃蟹的,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天爷是老大,自己就是老2了。因此,对于这穿着军装的莫小北,根本就不愿意放在眼里了。
只是,他的伸手,却是让他受到了一个毕生难以忘记的教训,还没等他的手掌挨住莫小北,莫小北的脚已经出其不意的踹过来了,“哎呦。”这男子被踢中的瞬间,就腾空朝着后面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本来摆满了桌子的酒水,在这一刻一下子砸了一地。
虽然有轰鸣的音响,但是尖利的玻璃破碎声,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而那摔倒的男子在从桌子上被扶起的瞬间,恼羞成怒的指点着莫小北,不干不净的骂道:“你他娘的臭娘们儿,既来当*子,还想立牌坊啊?你竟敢打本大爷,今天的事儿,老子跟你没完”
就在他叫嚷的时候,呼呼啦啦走过来了几个留着平头的汉子,虽然是秋天,但是一个个都穿着背心,露着一身健壮的肌肉。
“干什么,都给我老实点。”走在最前面的那汉子留着平头,在走来的瞬间,就大声的嚷道。
“邱老2,喊什么,没看到我被人给打了么?”被打的汉子看到那平头汉子,声音立马就高了起来。
被称为邱老2的男子一看到那被打的人,本来虎着的脸瞬间放松下来,满脸堆满了谦恭的笑意,赶紧赔不是道:“春龙哥,您没事儿吧?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您的头上动土,我邱老2废了他”
“就是这个小娘们和小白脸,给我弄住了,千万别让他们走掉了。”被称为春龙哥的汉子朝着莫小北和王子君一指,大声的嚷嚷道。
邱老2早就看到了王子君和莫小北,本来开始还是准备调停的他,此时瞬间就打定了主意,他看着莫小北身上的军装,撇了撇嘴之后道:“春龙哥您放心,我这就收拾他们。”
“先别动那女的,给我把那男的狠狠地整一顿先出出气再说这小丫头运气好,赵局长看上了她,我怎么说,也得给赵局长个面子不是?”春龙哥虽然浑身上下都被酒精泡透了,但是仍然不忘给那醉酒男子献媚道。
听到春龙哥说到赵局长,那邱老2更是热情的招呼道:“赵局长,您也来了?哎呀,看我这狗眼,真是该挖了,小子们,没听到春龙哥的话么,还不动手”
王子君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皱得紧紧的,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哪个局的局长,但是这人素质差得不得了,却是足以断定的。一年多了,他觉得自己把芦北县的治安治理得很不错了,没想到这种下三烂的事情,居然又在眼前上演了。
莫小北看着几个围上来的汉子,眼光却是越来越冷,不过这几个鸡鸣狗盗之徒,哪里会将她放在眼里呢?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住手”一声沉喝从门口传来,随着这沉喝之声,几个警察快步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正是穿着一身警服的杜小程。
看到杜小程,刚才还厉害的好似黑社会一般的邱老2,就好似老鼠见了猫一般,脸上更是堆起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杜队长啊,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外面这么热,您还得给大家维持社会治安,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平安得以保证,真是太辛苦了快快快,给杜队长拿瓶绿茶过来”
杜小程厌恶地瞪邱老2一眼,一挥手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想打人啊谁敢打架斗殴,我就把你们拘留了”
“杜队长啊,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五好青年,不会打架的。只是,有人故意找茬儿,我们看不过去,把他们送到你们公安局,让他们接受处理,仅此而已。”邱老2看来是对杜小程真的怕,见杜小程训话,立刻像孙子一般赶忙解释道。
“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放走这对男女,我要告他们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尤其是这个女的,她是你们的人不是,就是她动的手穿着一身军装,还欺负老百姓,你们可不能不管哪”春龙哥看到邱老2的态度,知道打人是不行了,当下朝着莫小北一指,就恶人先告状道。
杜小程顺着春龙哥的手指,就看到了一身军装的莫小北,此时灯光夜景逐渐亮了起来,一身军装的莫小北,在英武之中,显得更加的清冷。
作为一个漂亮的女孩,杜小程对于自己很有信心,但是看着这个好像有点面熟又想不起来究竟何人的女子,她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本能的嫉妒,这个女人穿起制服居然比自己还要漂亮不过这一丝嫉妒,却改变不了杜小程对自己原则的坚持,在她看来,莫小北根本就不是一个先动手打人的角色。
“同志,是你先动手打的他么?”杜小程轻笑着向莫小北问道。
莫小北淡淡的看了杜小程一眼,就冷声的道:“是。”
王子君在杜小程向莫小北询问的时候,心里就有点嘀咕,自己的老婆自己知道,莫小北是什么脾气?能回答杜小程的问话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有闲工夫给你解释那么多?更何况,她还有个有一说一的习惯。
不论是杜小程本人还是跟在杜小程身后的警察,此时都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虽然在他们的感觉中,这个清冷的女军人不应该是率先打人的人,问题是,她却毫不辩解地承认自己打人了,这就让人头疼了
正当杜小程思考着对策,想着怎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一抬头,就看到了王子君正笑吟吟的站在那女军人的身后,而且他的手掌,还旁若无人的跟一只小手牵着。
这家伙跟女人约会还让人家穿制服来到这种鱼龙混杂的破地方,这不是不伦不类嘛。看这家伙丝毫没有松开女人手的意思,杜小程心里酸酸的,毫不客气的给王大县长扣了一顶差评的大帽子。
“杜队长,你看他们都承认了,您还不给我主持公道?我要求全身做个检查,哎呦,疼死我了”此时的春龙哥心里不无得意,暗道,这个缺心眼儿的傻大兵啊,坑你一点没关系,谁让你脑子不开窍,明知是个坑儿还要往里跳呢。
“她为什么打你?”杜小程虽然对王子君县长众目睽睽之下牵着一个女孩儿的手有点鄙夷,但是对于这位曾经是他们总头目的领导的为人还是愿意相信的,她知道,就算是这个年轻女兵真的先动手了,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他刚才走路的时候,我的脚不小心绊了他一下,他就骂我,我朋友让他们给我道歉,没想到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了,真是无法无天了杜队长是吧?我经常和你们李局长在一起,你可得给我主持一下公道啊。”那被称为赵局长的人,此时带着一丝醉意的说道。
看着赵局长手指指点着王子君,杜小程的眼睛随即就睁大了,她有点不敢相信的朝着赵局长看了一眼,然后沉声的问道:“你确定就是他骂了你么?”
“那当然,你以为这点屁事我还会撒谎么?”赵局长酒一喝多,那官威就越发的大了起来,这还是公安局的人,要是他们人事局的人,早就被他给骂得狗血喷头了。
调皮的冲王子君眨了眨眼睛,杜小程嘿嘿一笑道:“既然他侮辱你在先,打人在后,那还真得好好调查一番。不过,按照程序,可是需要做笔录的。麻烦你配合一下,把询问笔录给做了。”
说话之间,杜小程就从身后一个警察的手里拿过来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纸道。
“没问题,不就是一个小笔录嘛,不过这位杜队长,我可告诉你,如果这件事你们处理得让我不满意的话,我可是不愿意的。”
杜小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快速的写了起来,那时候派出所的笔录并不像现在这么复杂,只是用了几分钟时间,杜小程就已经将一份笔录写好了。
王子君轻轻地握了握莫小北那要动的手,示意她安心等待。杜小程朝着他眨眼睛,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虽然王子君对于这种小手段并不在意,但是,既然杜小程愿意折腾,他也不介意配合一下。
“请看一看这份笔录,如果情况属实,就请签上自己的名字、时间。”杜小程说话之间,就将笔录递了过去。
此时,歌舞厅里的灯已经打开了大半,那位醉意熏熏的赵局长随意的扫了几眼,就拿起杜小程递过来的笔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从签字的功夫上来看,这位局长的名字是专门练过的,赵权中这三个字在纸上写的龙飞凤舞。
看着手里的笔录,杜小程的脸上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笑容,她朝着那赵局长展颜一笑,让这位好色的赵局长差点鬼迷心窍,心说如果能把这个小女警给扳倒了,也不枉此生啊。
就在感慨之间,却见那已经收起笔录的女警突然双脚一并,立正敬礼道:“王县长,刚才人事局赵权中副局长说你污言秽语攻击他,请您配合一下,接受我们的调查。”
王县长?一听到这三个字,那赵局长顿时愣住了。满身的酒意,更是在这一惊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芦北县,能够被称为县长的就那么几个人,而王县长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名声在外的王子君了。看着杜小程一脸严肃的模样,赵权中的脑袋登时就嗡了一下子。
凑着灯光,赵权中仔细的朝着王子君看了过去,就见灯光之下的年轻人,可不就是那位执掌芦北县政府权力的王子君嘛,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王子君骂了自己?而且还做了笔录,这不是要自己的命么?
“王县长,我……我不是故意的。”赵权中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语无伦次之下,说话都是嗑嗑绊绊的。
王子君看着渐渐多了看热闹的人,哪里有时间和他纠缠,冷哼了一声,对杜小程说了句明天来我办公室,给我一个结果,就带着莫小北转身朝着歌厅外走出去了。
不论是春龙哥还是邱老2,此时的脸色都难看的紧,他娘的,居然鬼使神差的把县长给诬赖了,而且,还若无其事的把笔录给做了,这岂不是说,这马蜂窝捅大了不说,还把证据给留下了?
“完了,完了……”看着王子君离去的身影,赵局长一屁股跌在了沙发上。刚刚从升任人事局长的美梦之中清醒过来的他,此时就觉得自己酝酿已久的好事就要泡汤了
“麻烦你们几位和我回局里协助调查,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给各位一个公正的回复。另外,赵局长您也不用担心,不论是谁,只要他用污言秽语攻击您还打人,都会受到法律的严惩。”犹如正义女神一般的莫小北,义正言辞的朝着赵局长揶揄道。
“轰”,赵局长在这话语之中,犹如倒金山倾玉柱般的摔倒在了地上。
清晨的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王子君看着县委组织部报上来的几个正科级干部的简历,平静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王县长,今天八点半县委召开常委会议,研究人事局等几个局委一把手的任职。”孙贺州轻轻地将水给王子君倒上,然后轻声的提醒道。
对孙贺州点了点头,王子君就将那份文件放了下来。而文件的上方,正明明确确的写着赵权中的名字,在名字后面的拟任职务之中,更是写着人事局长几个字。
“王县长,听说你昨天骂人了?”满脸笑容的杜自强推门走进来之时,就笑眯眯地向王子君问道。
对于杜自强知道这件事情,王子君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在王子君的对面一坐,就掏了一根烟递给了王子君。
王子君笑了笑道:“嘴长在人家身上,青红皂白,还不是任由他满嘴喷粪,信口胡说么?”
杜自强笑着将一份笔录朝着王子君那里一放道:“王县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您这一挨骂,呵呵,那边准备推出的这个人事局长就要换人了,正说打瞌睡呢,这不,送枕头的家伙出现了”
杜自强话语之中的意思,王子君自然清楚,他轻轻地笑了笑道:“有人告诉我,对于欺软怕硬的家伙,就应该狠狠的搧两下,一巴掌把他打改了这话我觉得有点意思。杜书记您觉得呢?”
“搧两下?”杜自强反复咀嚼着王子君的话,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芦北县委常委会再次在小会议室里召开。
杨军才此时也恢复了以前容光焕发的神态,他轻轻地敲了敲桌子道:“同志们,现在开会。今年以来咱们县的发展势头不错,取得了不少可喜的成果,更受到了市领导的夸奖。但是在这发展之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都急需我们来解决,不然的话,就会影响我们县发展的大好局面。”
“这些问题,我们当然不能一撅而就,而是要一步步走,一条条的完成。只要我们抓住一个重点,在重点的带动之下,就能够给我们县的发展带一个好头。前些天国良部长给我反应,咱们各县局委有几个老同志年龄已经到了届,我觉得也是该考虑的时候了,就让组织部门筛选了一下,选好候选人,咱们议一下。”
虽然在开发区的争夺之中被王子君重重的打击了一下,但是杨军才在人事之上,依旧有着优势。在人事工作之中,书记,抓组织的副书记以及组织部长,就是全县人事的三部马车,而一旦这三部马车合一的话,那在人事之上的事情,就有决定性的权威。
现在陈路遥虽然已经和杨军才有一些隔阂,但是两人依旧走的很近,而孙国良更是一直跟着陈路遥跑,这就造成了杨军才在人事任命上得天独厚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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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 阳谋,堂堂正正的亮剑
第三零八阳谋,堂堂正正的亮剑
实际上杨军才对权术还是颇有一套理论的。他时刻铭记着官场上的四句箴言:善窥探,敢争夺,会应付,能揣摩。既要在谋权、用权、固权、奉上、驭下这五大环节上下功夫,更要在适当的时刻动一下干部。这对于构建自己的嫡系部队,死心塌地的势力和派别,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只是,这动干部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脑袋一热就换人换策,还得按兵不动,等待条件成熟了,尽可能的达到天时地利人和,才能伺机而动。因此,这动用干部的名单酝酿了一段时间之后,杨军才终于觉得,眼下是可以出手的时候了
王子君在杨军才将话说完之后,就将手中的笔轻轻地放了下来道:“杨书记,这些名单我已经看过了,有一些看法,要和各位交流一下。”
孙国良正准备按照他和杨军才商议好的开口,却没有想到王子君居然冷不丁的半路插了一杠子,尽管心里不痛快,但是嘴上,却不好有半点表示,毕竟他虽然是组织部长,但是王子君却是县委副书记,县长,和王子君相比,他不论是在各个方面,都差上一大截。
杨军才见王子君开口,眉头就轻轻地皱了一下,人事权乃是书记最大的权利,在几次的交锋之中,王子君虽然打击了他的威信,但是在人事之上,却是依旧薄弱,莫不是现在的王子君,想要在人事之上插上一杠子么?
心中没来由的担忧了瞬间,杨军才又将心放了下来,现在不论是组织部长还是主抓组织的政工副书记,都是算是他的人,王子君就算是有想法,又能够怎么样?
“王县长,有话尽管说,对这次提拔,我最想听的就是王县长的高论。”杨军才脸上荡漾出灿烂的笑容。
王子君没有客气,将那份名单轻轻地一放道:“孙部长,这几位拟任职的同志,咱们组织部都考察过了么?”
孙国良不知道王子君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是此时他总不能说组织部对着几个拟任职的人员都不熟悉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王县长,我们按照组织程序,对这些同志都进行了深入的考察。不论是座谈还是群众反映都不错,我觉得他们不论是从能力还是从工作作风之上,都很是适合拟任的位置。”
“啪”,孙国良作这种回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些词语,根本就不用思索,就从他的口中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可是就在这时,王子君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之上。
突然的变化,让整个常委会都惊呆了,诸位坐着开会的常委,一个个脸色都是一愣,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温而文雅的王县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拍了桌子。
“好一个作风和能力,孙部长,这些同志之中,我大多都没有接触过,就不做评论,我今天就说一说你考察过的那位作风过硬的人事局长,如果不是亲自经历,我还真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指鹿为马的本事。”说话之间,王子君直接就将那份杜小程做的笔录扔了出去。
杨军才看着这份签着赵权中大名的笔录,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心说赵权中这个家伙真是蠢的到了家,不但落了把柄,还有笔录,更关键的是,竟然出现在这个时候。
不过当他看着上面完全就是赵权中和一个黑衣男子的口角之事的时候,脸上又多出了一丝笑容,毕竟这种事情不算是什么大事,人生在世,谁还不和人发生一两句口角之类的东西。
“王县长,这没有什么啊”杨军才将笔录轻轻地递给了陈路遥,淡淡的说道。
“杨书记既然觉得没有什么,那我就告诉杨书记一句,在笔录之上那个和赵权中发生口角的是我。”王子君冷冷的朝着杨军才看了一眼,冷声的说道。
陈路遥此时也看了笔录,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这赵权中怎么就和王子君发生了口角。
“和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员一起仗势欺人不说,还血口喷人,假话连篇,如果不是对象是我,恐怕凭着孙部长口中那位好干部的身份,他诬陷的对象,就应该到公安局了。”王子君冷冷的看着孙国良,一字一句的说道。
孙国良此时掐死赵权中的心都有,心说这小子好死不死的你去什么歌厅,更在这关键的时候,还诬陷王子君,你他娘的不想活,老子还想活呢?
就在孙国良低头不语之时,坐在最边上的刘传法陡然放下了记录的笔道:“王县长,我有点不明白,您昨天晚上怎么也有空去歌厅呢?”
“我女朋友约我去歌厅,这不用给刘主任你汇报吧。”王子君此时丝毫不给刘传法面子,不等刘传法的话语说完,就冷冷的回了过去。
刘传法本来觉得自己找了一个王子君的瑕疵,却没有想到直接挨了一板砖,看着王子君冷冷的眼神,他的心中就是一寒,嘴中喃喃的说了一句不用,就继续低头不语。
这莫不就是王子君在对肖子君事情的反击么?杨军才看着一个人就压得自己方面两个常委开不了口的王子君,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的嫉妒。可是此时,两个支持自己的铁杆受窘,他这个一把手不能不解围。
就在他准备咳嗽一声说话的时候,陈路遥轻轻地将那笔录放下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孙部长,这可是我们组织工作之中的一个漏洞,如果让这等人当了人事局长,那就是我们队芦北县全体人民的不负责任,我看这样,赵权中的事情先放一放,将他调查清楚了再说。”
陈路遥三言两语之间,充分显示了他的太极功夫,虽然牺牲了一个赵权中,但是却化解了王子君对孙国良的咄咄攻势,更借此要将这个会议的主题继续下去。
不愧是多年的组工干部,真不是一般的老辣,杨军才在听了陈路遥的开口之后,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陈书记的意见,我同意,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的汤,但是我们对于那些害群之马,也绝对不能够姑息。按照陈书记的话说,那就是对芦北县全体群众的不负责任。”王子君轻轻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县里的工作再杨书记的带领之下,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是也暴漏了不少的问题,特别是在干部问题之上,更是因为魏生津操纵的顶替事件,让我们芦北县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全市甚至全省关注的重点。”
“现在这件事情看似平息了,但是赵权中的事情又告诉我们,我们县里干部的风气,依旧存在着问题。我提议,在狠抓经济建设的同时,在我县进行一次干部作风大整顿,对干部作风之中存在的这样和那样的问题,我们要边发现,边整改,利用这次作风的大整顿,我们要让全县干部的作风来一个大的转变。通过这次大整顿,我们更可以向齐省长和市委市政府表达一下我们芦北县坚决落实领导指示的决心和能力。”
“杨书记,各位常委,齐省长和市委领导对于我们县的干部作风是很重视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关注顶替之事,现在这件事情的调查虽然已经了解,在这种时候,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拿出行动,拿出态度,向市委市政府表现出我们芦北县委班子的战斗力来。”王子君说的热情洋溢,但是听得杨军才好似吃了苦瓜一般的难受,谁不知道齐省长乃是他杨军才的后台,现在却被王子君扯着虎皮使劲的吆喝,那样子好似他跟齐正鸿很熟一般。但是心中虽然难受,杨军才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王子君那拉着虎皮的话,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总不能说,王县长,你说的不对,齐省长跟我更熟,他怎么没有跟我说之类的笑话吧。对于整顿作风,杨军才开始还没有什么意识,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的陈路遥的身上,他陡然明白了过来。
王子君的整顿作风,明明就是有所指,陈路遥作为芦北县根深蒂固的政工副书记,在芦北县可以说是门生故吏如云,而一旦王子君手持整顿作风的利剑斩了下来,那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呢?
可是心中虽然明白,可是他能反对这么一个提议么,这个提议可以说正迎合了芦北县现在的形式,而整顿作风本就是一个应该常抓不懈的活。
阳谋,杨军才的心中,陡然升起了这两个字。想到自己老爹对于阳谋的形容,此时他才感到自己和老爹的差距。
任你阴谋三千,不如我阳谋一策。
堂堂正正,让你虽然明白,但是却无计可施,现在王子君的心意,王子君的手段,自己可以说都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自己又不能武断的反对。
陈路遥的目光,不断地和孙国良交汇着,两人一个抓组织的副书记,一个组织部长,都同时感到从王子君这一个提议之中透漏而来的巨大压力。
平静的会议室,常委们脸色各异,在沉吟之中,陈路遥狠狠的将手中的烟卷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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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你洗牌 主牌我来拿
第三零九章你洗牌主牌我来拿(泣血求票)
“王县长的意见,我觉得很好很及时,我和杨书记也谈过这个问题,杨书记要求我们政工部门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将整顿作风问题当成近段时期的重点工作来抓。对于本次整顿作风的活动实施方案,我和孙部长也有过交流,现在组织部门正在酝酿,本来想要等方案拿出来之后再提交常委会,既然王县长已经提了出来,那我们也不好再掖着藏着了,抓紧落实吧。”
陈路遥声音低沉,却好似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虽然不少人都知道他嘴里所说的酝酿之类的根本就是胡诌八扯,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心思变得快。
杨军才和刘传法、孙国良等人,紧张的表情此时也放松了不少,他们也都听明白了陈路遥的意思,那就是要将整顿作风这项工作的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这边,只要主动权在我们的手中,怎么整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只要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杨军才等人明白,杜自强等人自然也明白,他们自然不会看着王子君发起的这起攻击的主动权落在陈路遥等人的手里,等陈路遥的话语说完,就听肖子东道:“整顿纪律作风的事情,我觉得组织部门就不宜掺合那么多了,咱们有纪检,有政法,我觉得这两个部门哪一家牵头,都比组织部门要强。既有合作,又有分工嘛。”
“肖县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要说对干部的思想教育,还是组织部门更清楚一些。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由组织部门牵头比较好。”刘传法知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等肖子东把话说完,就沉声的反击道。
一场对决,好似就要开始,此时已经好似被逼到了一定极限的陈路遥等人,都觉得自己不能退缩。陈路遥这个政工书记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就是因为他安排的人多,而一旦王子君等人借助整顿作风让他们靠边站的话,那本来就不利于他们的局势,就会变得更加危机四伏了。
肖子东还想和刘传法争论几句,却见提出本议论的王子君轻轻地挥手道:“整顿作风是县委县政府近段时间的重要工作之一,谁牵头都可以,杨书记,你看谁牵头好呢?”
杨军才没有想到,王子君居然将球踢到自己脚下来了。看着王子君一本正经的表情,杨军才心中念头闪动之间,就觉得王子君这是等自己开口呢,然后再二话不说,对自己的态度猛烈的抨击一番,然后以此来彰显他的反击是如何的凌厉不堪
心中的怒意,从杨军才的胸前直升而起,杨军才心中越是明白王子君的打算,越是感到愤怒。他知道自己虽然可能会因为自己意见的提出而遭到那些亲近王子君常委的反对,从而让自己颜面大失。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退却的时候了,如果自己退却的话,丢人更大。
要战就战吧,大不了闹将起来,我将芦北县班子不团结的现状向上面反映一下,就算是弄不倒王子君,通过活动能够运作一两个常委也好。
心中念头闪动的杨军才,在沉吟了瞬间之后,就轻咳一声道:“对于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由陈书记主持的好,他们政工部门已经有了准备,再说整顿作风和加强教育是也能够相辅相成的嘛。”
杨军才话语说完,就将目光炯炯的朝着王子君看了过去,此时的他,可谓是心静如水的等待着王子君可能越加犀利的反击。
王子君静静的看着杨军才,轻轻地喝着茶,好似并不急于发表意见。看着悠闲的王子君,杨军才心说这家伙莫不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同伙先发言,要是那样,自己就显得比这家伙低上不少。
就在心中暗骂王子君狡猾的时候,却见王子君轻轻地将茶杯一放道:“对于杨书记的提议,我觉得很好,这件事情,就由陈书记带头,组织部门具体执行吧。”
王子君拥护自己的提议?杨军才陡然就是一愣,这件事情,在他看来王子君应该寸步不让、寸土必争才对,怎么现在又开始拥护自己的决定了,莫不是这个家伙的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杨军才心里疑惑不解,其他人也被弄糊涂了,作为纪委书记,左明方对于这件事情也很上心,他心中也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由纪检部门来牵头,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他就等王子君一开口就准备争取一下,却没有想到,王子君居然就这么漫不经心的放弃了。
这不是虎头蛇尾嘛,左明方有点疑惑的将目光朝着王子君看了过去。和他揣着同样心思的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朝着王子君看了过去。
“陈书记是老政工干部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觉得这次整风肯定能够经得起组织的考验。”王子君满脸带笑,笑吟吟的朝着陈路遥说道。
陈路遥看着笑眯眯地说话的王子君,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怎么让自己觉得怪怪的呢?经得起组织考验,这句话一出口,就让不少人揣摩出一些味道来了。
杜自强看了一眼王子君,这张面孔的构造棱角分明,从他略薄的嘴唇下发出的声音,抑扬顿挫,掷地有声,就连举手投足都显得成熟。
定定的看着王子君,杜自强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年轻的县长不容小觑,不管遇到什么场面,这人都是如此的从容镇定,休闲随意,稳稳当当。而且,这个年轻的掌舵者喜欢把自己的智慧、怪诞、霸道、张扬全部隐藏在内心,内心明明已经是一条涌动不息的河流了,表面上让人看起来却依然是波澜不惊、不动声色。
在杜自强想来,他原本以为王县长是想要通过争夺整风活动的主导权来实现自己有力的反击呢,却万万没想到王子君根本就没有按照常规出牌,意外之余,再平心静气的仔细想想,方才恍然大悟:这就是王县长的高明之处了,出其不意,乘其不备,这个让众人大跌眼镜的安排,一下子让他本人站在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制高点,可以一览众山小,掌控自如,指挥若定了
杜自强心里暗暗的为王子君喝彩,妙,真是妙招儿
冠冕堂皇的阳谋,就是明摆着让你知道是什么,鼓掌也好、跺脚也罢,都得让我牵着鼻子走,按照我的意思把工作执行下去了
会议开到这里,仿佛已经寡淡无味了。那几个拟任职的名单,孙国良很识趣的没有再提出来,现在就要开始整顿作风,有哪个人屁股后面是干净的呢?单单冲着这次整风运动的宗旨:查处一批,整改一批,要是自己提的这些人再被查出来,岂不是闹笑话了?
“杨书记,都说常委会是吵架的地方,我觉得不然,别的地方咱们不说他,但是咱们芦北县,那可真是一团和气,你看王县长对于您的意见,是何等的支持,这充分彰显了您一把手的权威。反正今天中午大家都没有什么事情,不如您就在县委招待所安排一场,为能有一个如此和谐向上的班子好好庆祝一番吧?”肖子东在吃了杨军才和陈路遥联手的闷亏之后,这嘴巴可是越来越犀利了,看着杨军才收拾东西,就笑吟吟的建议道。
杨军才看着肖子东的笑脸,心中针扎一般的难受,此时他也有点回过味来了,现在看上去他们是掌握了主动权,但是只要这件事情不结束,王子君的反击就可能随时出手,一拳将这一切推翻了
通过这几次或明或暗的较量,杨军才已经深切的意识到了,王子君这家伙用权之法喜欢收放自如、深藏不露,却总是在要害之处绵里藏针,在你自以为快要收工时冷不丁地捅你一刀,因此,从这一点来看,自己暂时的胜利,还不能舒心地笑,一着不慎,这笑就成了悲剧开始的一个腔调了。
王子君拥护我的意见?他娘的,还不如说我被他的这个提议弄得头大呢。心里虽然暗骂,但是作为一个有素质、有涵养的县委书记,杨军才当然不会、也不能这么说话,更不能说他领导下的班子不团结,毕竟人家王子君刚刚可是在一项重要工作的决定之上,和他步调一致志同道合的站在了一起,旗帜鲜明的支持了他的决定。
“嗯,好吧,传法,给县委招待所打个电话,今天咱们常委聚聚。”杨军才虽然在笑,但是声音却有些干涩,像是勉强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
陈路遥此时,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特别是王子君那句经得起组织考验,让他猛然间意识到,这种事情很有可能会把自己给套进去了要是他不主持这次整风,就算拿他再多的人也无所谓,但是一旦他主持了这次整顿作风,那一旦出了问题,他本人的领导责任,可是难辞其咎了。
这个阴险的家伙,不会是挖好了坑儿专等着我来跳的吧?陈路遥看着站在杨军才身旁笑吟吟的王子君,心中更是一阵的恶寒。
虽然中午吃饭已经安排好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到饭点,因此,常委们散了会之后,也就各干各的事,各搂各的妈去了。
“肖老弟,你这张嘴啊,我提议你得改改,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嘴就能够完成的,言多必失啊”王子君和肖子东走在回办公室的走廊上,淡淡的说道。
肖子东轻轻地弹了弹烟灰道:“王县长,您的意思我知道,不过我看着杨军才那副模样就生气,这一生气吧,嘴上就没有了把门儿的。”说话间肖子东看了看王子君的脸色,接着道:“不过,既然您亲自把我这个毛病给提出来了,那我给您表个态,这个口无遮拦的臭毛病,我一定改了”
王子君看着肖子东打哈哈的模样,知道他未必将自己的提醒听到心里去,不过,肖子东论起实际年龄,比自己并不小,自己既然说了一遍,也不能像叮嘱小孩子似的,那样也就落了下乘。
“王县长,作风整顿这件事情,咱们是不是多派人盯着,省得陈路遥耍花招?”肖子东在进入王子君的办公室之后,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将笔记本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王子君摆了摆手道:“既然在常委会上已经将这项工作交给了组织部门,咱们就积极配合,等待结果就是了。”
肖子东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王子君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李锦湖敲敲门走了进来,看到王子君和肖子东都在,就笑着道:“要不,我等会儿再来?”
在官场,为人处世还有一条潜规则是贯穿其中的。无论你身兼何职,无论你的思想是官本位、学本位,还是钱本位,最终都是人本位。人是群居的,人永远不会群而不党。从这一点来看,李锦湖也是无法脱俗的。
李锦湖来到芦北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凭着和王子君不谋而合的发展理念和踏实肯干的工作作风,在几个副县长之中已经脱颖而出,成为了仅次于肖子东的存在,再加上他跟王子君比较近,所以,芦北县的社会组织部就有人传说,他是王子君执掌政府的三套马车之一。
肖子东和李锦湖关系也很不错,此时看到李锦湖一副欠揍的模样,不由得开口笑骂道:“你小子说什么呢?想进来就赶紧滚过来,瞎罗嗦什么?还非得整这句废话,你这不是放屁脱裤子多此一举么?”
李锦湖也不恼,嘿嘿一笑,就走了进来。
“李老兄,你是没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不用兜圈子了,直接说吧。”王子君一边说话,一边将一个茶杯放在了李锦湖的旁边。
李锦湖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有点感慨的道:“县长大人,我是来求缘的。咱们县里一直都说要将招商引资当作重点工作,可是,我这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把人家招过来,这办个证却跟生个孩子似的,折腾了好几天还没个准音儿呢,光个营业执照就得一个多月,还得跑这个局,跑那个局,这么下去,还怎么保证招商引资招得来、留得住呢?”
肖子东听着李锦湖的抱怨,不等王子君开口,就笑着道:“我说老弟啊,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就是政府职能部门的通病了: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你有个熟人还好说,要是自己没熟人,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贸然闯进去了,那他们理由多着呢,而且,这借口那借口还是很正当的。依我看哪,你还是分清轻重缓急,哪个项目急就盯住哪个吧,省得眉毛胡子一把抓,哪个都得抓瞎。”
李锦湖虽然抱怨,但是对于这种现状他心里也是清楚的,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王子君此时的念头,却是已经落在了以前的办事大厅上,虽然这种机构在后世也有一些诟病,但毕竟瑕不掩瑜,总的说来却是大大减少了办事的程序,提高了办事效率。
“子东,锦湖,现在办证难主要表现在主管的部门太多,各自还都有自己的法律依据,对待这种情况,咱们想要将所有的权利收回来,也不现实,但是如果能把所有具备审批权的单位汇聚在一起,组成一个行政服务大厅,这么以来,权利依旧归各局委,又减少文书的流通,咱们再根据情况对每一种案件规定审批时限,办证一站就可以完成,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办证时间了。”
听着王子君的侃侃而谈,李锦湖和肖子东的脸色从凝重变成了震惊,作为县里的两位副县长,他们在瞬间的功夫,就能够想到如果按照这个方法推行下去的话,行政审批将会节省大大的时间。
王子君对于行政大厅,倒也没有怎么专门的研究过,他说出来的,也都是自己心中的一些记忆。看着两人一副入神的样子,就接着道:“对于同一个申请,我们可以实行一站式服务,这样一来,就不用当事人从这个部门跑到那个部门,办个证下来把腿都跑细了”
“王县长,你这个办法好啊,不用增加太多的行政成本,却可以让当事人节省很多时间,尤其是这个一站式服务,虽然不见得能够彻底根治行政单位存在的办事难问题,至少大大提高了行政效率。我觉得这件事情实施得越快越好,最好在一周之内,就将这件事情筹备完整,实施运行了。”李锦湖轻轻地拍着手,满眼放光的说道。
肖子东也点头道:“王县长这个办法我也赞同,眼下咱们不是正在进行工作作风大整顿么,如果让这件事情和工作作风整顿结合起来,就会成为我们县一个大大的新亮点。”
王子君被两人充满了敬佩的目光看得还真是有点脸红,行政服务大厅的想法,是他在前世之中的经验,现在拿出来赚别人的羡慕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是从心里,他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钴名钓誉之嫌的。
“既然你们都赞同,不如咱们就先召开一个政府办公会商议一个完整的执行方案,然后报交常委会研究吧。”王子君沉吟之间,轻声的说道。
听到王子君要报常委会研究,肖子东嘴一撇,不屑道:“王县长,这完全就是咱们政府自己的内部事务,上不上常委会还不是一样么?再说了,报到杨军才那里还不知道要整出来点什么幺蛾子呢?”
王子君笑了笑,端起茶轻轻地喝了一口道:“常委会会通过的。”
李锦湖本来对肖子东的态度有些赞同,心中暗道,可不是这个理儿嘛,要是不通过给耽误了,那才是真正的烦人呢。可是,听着王子君那轻松之中带着无比自信的话语,心里对王子君升起了无穷的信心。而随着信心的增加,李锦湖陡然想到此时芦北县的局势,虽然王县长只是县长,但是他的影响,又岂是一个杨军才可以比拟的?!
杨军才的办公室,陈路遥和孙国良都在坐,烟雾缭绕给办公室的气氛平添了几分压抑。一般情况下,杨书记是不吸烟的,但是在这一刻,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却躺着六七个掐灭的烟头。
“孙部长,你是怎么回事?大好的机会,就这么让你给弄丢了你说你推荐的都是什么人,难道全县干部之中,你就不能给我推荐个上档次的。”沉吟了半响的杨军才,陡然抬起头朝着孙国良厉声的喝问道。
孙国良知道这件事情弄砸,自己有责任,但是这主要责任可不是自己。这个赵权中可不是自己想起来的,那可是刘传法提议的,要不是刘传法说这个人是你的人,我何至于会这么办呢?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孙国良的心中就是一阵的不痛快,不过此时此刻杨军才正在气头上,知道杨军才脾性的孙国良,选择了最好的态度,那就是低头不语。
陈路遥吸着烟不说话,但是此时对于杨军才也有点反感,虽然说挨训的是孙国良,但是谁不知道孙国良乃是他陈路遥的铁杆?恐怕杨书记这么劈头盖脸的训斥孙国良倒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杀鸡儆猴,让自己听呢。在和杨军才的关系之上,陈路遥并没有将自己放的太低,他觉得两人就是合作伙伴,虽然杨军才是主导,但是,你至少也该顾及一下我的面子不是?否则,谁还会心甘情愿的拉套驾辕呢?
陈路遥闷着头一个劲的猛抽烟,孙国良一言不发,两人的沉默,让杨军才的脸色更是动了一下,他也不是傻子,哪里会不明白两人这是无言的对自己表示不满呢?虽然知道现在和陈路遥撕破脸不值得,但是此时,如果让他杨军才反过来给他陈路遥说好话,那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他杨军才,什么时候向别人低过头?!
“好了,这件事情不说了,关键的是这次作风整顿,陈书记,这一次你挂帅,可是不能再让那姓王的挑出来毛病了”杨军才话锋一转,沉声的朝着陈路遥安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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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零章 生命在于运动 干部在于调整
第三一零章生命在于运动干部在于调整(泣血求票)
陈路遥的神色越发的凝重,从常委会上下来,他就觉得自己接手的这个活计,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可是,如果不接的话,那后果就更让他不堪设想。
现在,进退都是两难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这芦北县又不都是咱们的人,谁还能没几个人呢?查到最后,说不定会踩住谁的尾巴呢,总是会有人心疼的。权当隔着墙头撂砖头,砸着谁谁倒霉吧。”陈路遥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来,只好拖下去了。
杨军才见陈路遥情绪有点消极,心中越发的不喜。对于他来说,这次作风整顿倒也不算什么坏事,从内心里来说,他是愿意把这篇文章往实里做,而且要做就做好的。
生命在于运动,干部在于调整,干脆借这次整风活动,把干部动一下。不仅要动,动得还要密、要狠、要准,还要快在适当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加把火,火烧旺运嘛。在权力世界里,总会有人是主管切蛋糕的,谁不希望那掌刀之人,就是自己呢?
毕竟他来芦北县的时间比王子君还晚,自己的人更是少得可怜,就算是想要整顿,那也轮不到他的身上,甚至如果他这个一把手愿意,还可以通过这次作风整顿,给自己捞上些好处呢。只不过陈路遥是他的重要盟友,他才会如此的着急。
现在陈路遥说的如此让他失望,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看着陈路遥淡淡的模样,他心中又升起一些念头。尽管他知道这些想法现在实施不太好,但是从政治家族之中走出来的他却清楚,最好用的还是自己的人。
陈路遥虽然和他走得很近,但是在某些方面,陈路遥依旧不是他的附庸,要用起来,远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得心应手。
三个人不欢而散,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不过在回到办公室之后,陈路遥办公室的电话就和孙国良的办公室的电话连接了起来。
“陈书记,眼下这种情况,咱们该怎么办?”孙国良在陈路遥接过电话的瞬间,就迫切的向陈路遥问道。
陈路遥摁着自己有点发跳的头,沉吟了一下道:“咱们这一派在芦北县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犯原则性错误的不多,但是犯些小错误却也是在所难免的。若是真的较起真儿来,那拿下去几个还是轻的。”
孙国良点了点头,作为组织部长,他自然清楚陈路遥此时并不是危言耸听,在他们两人的直属人马之中,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要不,咱们就拖一拖?”既然一时间没有好的办法,拖一拖就是最好的手段,孙国良脑筋转动之间,就想出了这个以往用过的老手段。
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之后,就听陈路遥有点有气无力的道:“要是别人还好说,现在王子君推动这件事情,咱们拖的话,只能更被动。”
“那该怎么办?”实在是束手无策的孙国良,声音不觉就变得急促了起来。和陈路遥相比,孙国良年轻十岁,而正是这十岁的年轻,让他和陈书记的沉稳相差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走一走,看一看,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有了,王子君此时,也不见得就是为了光整咱们。”陈路遥的声音虽然依旧沉稳,但是孙国良却是听着感到有点和以往不一样,但是让他说哪里不一样,一时间,他还真说不出来。
在王子君的推动之下,全县工作作风整顿大会高调召开,全县各乡镇、县直各局委的一把手都参加了这次大会。而更增加这次大会分量的是芦北县在家的县委常委全体亮相,更是给这场大会的重要性增加了大大的分量。
在会议上,先是有陈路遥做了动员报告,紧接着县长王子君和县委书记杨军才分别就这次活动提出了要求,要求全县狠抓作风整顿,坚决和不良作风作斗争,对于存在不良风气的单位和个人一经发现,严厉查处,绝不姑息。
街上的阅报栏、电视台,一时间全部都是作风整顿的内容,整个县的视线,一下子就集中在了这个作风整顿之上。
在作风整顿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王子君除了在开始的动员会上提了些要求之外,就没有怎么积极参与这件事情,仿佛这项工作根本就不是他提议的一般。
作为一县之长,王子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只要他在办公室,来找他的人就络绎不绝,难得有清静的时候。此时,在王子君办公室里的沙发上,韩明启正拿着一份资料,轻声的向王子君汇报宣传情况。
“王县长,我们县委宣传部准备在第一段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加大宣传力度,不但在各乡镇政府所在地进行关于作风整顿的宣传,更要深入到各村组之间,将县里的作风整顿宣传下去……”
自从肖子东的事件发生之后,韩明启到王子君这里汇报工作的次数就越来越多,特别是这次作风整顿工作掀起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到王子君这办公室里报报道,好像一天不见王子君就不舒服似的。
对于韩明启,王子君一直都很客气,只要一来就是好茶好言相待,让韩明启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不小看任何一个人,这是王子君一直谨记在心的。尽管韩明启在几大常委之中几乎是最弱的,就连排位在他之后的刘传法都比他说话影响力大,但是王子君对韩明启依然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明启部长,你这个计划非常好,从我本人来说很是支持。如果需要财物方面的东西,你尽管开口,尽管咱们仍然是吃饭财政,但是,只要是工作需要,我肯定不会吝啬的,尽最大努力支持你的工作。”王子君轻轻地端着茶,笑着向韩明启说道。
听到王子君对自己工作计划的支持,韩明启心里一阵激动,强自将心头的狂喜压了压,这才道:“谢谢王县长的支持,我回去之后马上安排实施,将计划都落在实处。”
“嗯,我相信韩部长的能力。”王子君帮助韩明启续了杯茶水,接着道:“韩部长,这次咱们芦北县之所以搞这次作风整顿,一是咱们有些干部的工作作风确实需要整一整;这二来么,也是为了在市委市政府面前,甚至是整个山省之中重新树立咱们芦北县的形象。”
“前人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时代前进我前进,思想观念再不革新那就落后了。现在咱们芦北县就是这个情况,咱们刚刚并入了山省,不论是省领导还是市领导,对于咱们芦北县的了解都还在表面上,这就要求我们宣传部门加大对咱们自身的宣传力度,只有将咱们自己宣传出去了,咱们芦北县的发展,才会有一个更加光明的前景。”
同样是县委的大部,但是宣传部和组织部相比,差得就太多了,甚至有些人都觉得宣传部干的事情那都是可有可无的,但是,王子君不这么看。他把韩明启的宣传部捧得重要的位置上去了,这怎能不让韩明启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呢?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政府官员,他们都有被重视的愿望。
“王县长,您放心,我们宣传部门绝对不会辜负县里的期望,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宣传,一定会让我们芦北县的知名度在市里,在山省更上一个新的台阶。”
王子君看着雄心勃勃的韩明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这里有几张山省各家媒体记者的联系方式,你多和他们接触接触,至于费用的问题,还是那句话,尽我最大的努力支持你,你放心大胆的去协调吧,记住了,人际关系也是生产力。”
韩明启接过来,干劲十足地走出了王子君的办公室,有王县长的支持,他觉得自己宣传部门的春天,可能不远了。
陈路遥这些天很忙,作为本次作风整顿活动领导小组的组长,陈路遥一边要下大力气,做出一副整顿作风的模样,一方面还要想方设法,将自己下面的那些人撇干净,而且,还要弄得手法高妙一点,不能让人看出来。
好在陈书记足智多谋,在官场混迹多年,手段也是多了去了,尽管费了不少心力,但是总算把那些明显的漏洞都填平了。在大张旗鼓的处理了一些实在不堪的小鱼小虾之后,陈书记就觉得自己再轰轰烈烈的搞一下,就可以先收工一段时间了。
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实施,而且还挺顺利的,这让陈路遥多少有些得意,他心里在暗笑、嘲笑、狂笑。但是高兴之余,陈路遥又觉得好像有种担心一直在他心里悬着,这让他七上八下的,那就是王子君这方面的反应。这次整顿作风活动明明是王子君提出来的,为什么他如此反常的一声不吭,任由自己随便折腾呢?真是奇了怪了
为了应对王子君随时可能会来的突然发难,陈路遥未雨绸缪,还在自己的下属里挑选了几个重量级的,随时准备着在王子君发难之时丢出来应对一下。可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担心的情况一直没有出现。
“咚咚咚……”轻轻地敲门声过后,秘书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将一摞刚刚送来的报纸放在了陈路遥的办公桌上。
芦北县的报纸,都是从市里统一运送过来的,虽然县邮政局对于县委县政府的事情丝毫不敢怠慢,但是县领导们看到当天的报纸,也要等到十点之后了。
作为一名县委副书记,陈路遥对于报纸自然很是关注。在秘书泡了杯茶离开之后,陈路遥就顺手拿起一份《人民日报》翻了起来。陈路遥有个习惯,每次看到人民日报上的评论员文章,他都看得十分仔细,有时候还把那些关键的字眼记在一个剪报上。
用陈路遥教育下属的话来说,理论上不成熟,政治上怎么能成熟呢?而一个政治上不成熟的人,又怎么能独挡一面呢?因此,有好长一段时间里,在县委大院里工作的年轻人,大张旗鼓的掀起了一股读书剪报热。姑且不论陈路遥这论断的对与错,单单这个读书看报然后将好文章积攒下来的习惯,倒是颇值得称道的。
先国家后省市,按照这个次序,陈路遥接着开始翻山省日报,第一版和往常一般,报道了本省今日发生了何等的大事,在看到报纸上常务副省长陪同中央领导检查的新闻之后,陈路遥的心就越加舒爽了几分。
齐正鸿前途无量,那不就代表着他陈路遥没有选错人么?心中欢喜的陈路遥,在将第一版仔仔细细的看完之后,就翻到了第二版上。
看第二版,陈路遥一般都是走马观花,大致浏览一下了。只是,这第一眼撒上去的瞬间,陈路遥就愣住了,因为有几个熟悉的字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芦北县,不会是重名吧?
心里有点疑惑的陈路遥,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儿,就是芦北县而且完全可以断定,根本就不是重名,因为在芦北县的前面还冠有安易市的大名。
虽然不知道山省是不是还有一个重名的芦北县,但是陈路遥却是清楚的知道,在安易市,这芦北县却是独一无二的。
《芦北县狠抓干部作风转变,以优质的干部作风服务经济发展》,看着这篇署名为芦兴的理论文章,陈路遥的脑子都有点懵了。对于工作作风整顿,陈路遥很是谨慎,可是现在,这文章却十分高调的把这项活动捅到省报去了,这不是隔着门缝儿吹喇叭,早已名声在外了么?再想要低调估计都难了
“他祖母的,韩明启这个家伙”对于芦兴姓甚名谁,陈路清楚的很,韩明启在上任宣传部长之后,就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叫做芦兴,寓意芦北兴盛的意思。而因为这个笔名,陈路遥和孙国良没少编排他韩明启呢。
可是现在,这家伙却在他小心翼翼的操作这件事情的时候,冷不丁的给他吹了一股阴风而且,都他娘的吹到省报去了,这让毫无防备的陈路遥心惊不已,越发的觉得这整顿作风的活动,自己已经无法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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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原地不动踏步走 赔本赚吆喝
第三一一章原地不动踏步走赔本赚吆喝(泣血求票)
心里虽然恼火,但是陈路遥也不能当真去跟韩明启大吵大闹,毕竟宣传本县,那可是给本县增光添彩的,他陈路遥有什么可以责怪的?没有心思再看省报的陈路遥,将省报朝着办公桌的边上一扔,就拿起了安易日报。
《芦北县紧抓干部作风整顿不放松》,看着这大大的标题,陈路遥的怒意登时又增加了几分,此时,他恨不得把韩明启那家伙当成手里的这张报纸,给撕巴撕巴揉搓烂了
一把将报纸划拉到一边,陈路遥就坐在办公椅之上沉吟了起来。风起于青平之末,和王子君越来越打得火热的韩明启,现在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写这么多的宣传文章。
王子君这是把我放在火架上烤我啊
看来,现在不真的整治两个,那根本就交不了差了。尽管陈路遥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计,但是,一想王子君还没有出面,单单一份报纸就把自己吓得赶紧把自己人丢弃了,陈路遥的心里就是一阵憋屈。
“我他娘的没事撩拨他干什么?!”心中不知道怎么升起这种念头的陈路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知道,这次整风活动,就是王子君的反击,反击肖子东被告之事。
这件事情,虽然看似是杨军才的授意,但是陈路遥却清楚得很,这大都是王子君的手笔,如果没有他提供资料的话,杨军才一个外来户凭什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看来,王子君也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心中平复下来的陈路遥,有点悲哀的想到。
“陈书记好。”一个四十多岁的干部,圆圆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轻轻地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到陈路遥,就恭敬地问好道。
陈路遥看着这干部,脸色就沉了下来道:“钱局长,你不在信访局呆着,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搞信访工作的干部都慈眉善目起来,最起码的标准就是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芦北县信访局虽然不算太吃香,但是信访局长钱意谦在芦北县却也小小算是一个人物。
对于钱意谦的八面玲珑、精明干练,很多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一些县领导碰见这位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信访局长,也发不起脾气来。只是这些县领导,却不包括陈路遥。
陈书记对钱意谦有意见,这里面的瓜葛由来已久了。好像那时候钱意谦还很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惹恼了时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陈书记,结果,这陈书记一气之下,就把他给记恨在心里了。
栽了这个跟头儿之后,通过多年的历练,这钱意谦也修炼得左右逢源、精明干练、诡谲圆滑。其实,什么样的仁人志士在官场里混久了,棱角不得磨没了?这一点就像河里的石头,经历了河水的冲刷之后,还有几个不是圆的?
按说,在体制内,只要下面基础牢,上面再有人伸手拽,你的仕途之路就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只是,对于钱意谦来说,这陈路遥就像一个挥之不去、躲不开、挣不脱的恶魔似的,在自己奋勇前进的道路上阴魂不散,导致钱意谦在官场上一直处于原地不动踏步走,赔本赚吆喝的郁闷状态,这都好几年了,有一个事实却是无法改变了:爬到正科就算到了顶儿了
因此,每每钱意谦碰见自己的知己故友,喝得酩酊大醉时,总是连连感叹,这官场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刀光剑影;看似不咸不淡,实则波澜壮阔,一切都不露声色,于无形中把你的命运都给改变了而且,这结果不管你是不是愿意,都是单凭你一人之力无法抗衡、无法抵挡的,只能忍气吞声的认了,尽管心里一直不服气。
“陈书记,您方便么?我有些事情需要给您汇报汇报。”钱意谦对于陈路遥,有人说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可是此时,钱意谦却是笑脸相对,一副谦卑的样子。
对于钱意谦的笑脸,陈路遥并不怎么领情,在体制内,一旦确定将那个人打倒,那基本上就没有让他有翻身的余地了。对于陈路遥来说,这钱意谦既然已经被自己给定了性,他就不准备就这么松手了。
更何况,还有好事者说,钱意谦之所以对陈书记格外的客气,那是因为他对所有的上访者都是这么一副面孔对待的。表面上把他们奉为座上宾,心里其实是恨不得痛骂一顿的。尽管这个说法只是一个没法考证的无稽之谈,但是听在陈路遥的耳朵眼儿里,却让陈大书记对钱意谦的反感更加的根深蒂固了。
“什么事情啊?你长话短说,我一会儿还要参加会议呢。”陈路遥沉吟了瞬间,不耐烦的说道。
“陈书记,这两天反映情况的信访件有点多,我给肖县长请示了一下,他说让我给您报过来。”钱意谦笑眯眯的来到陈路遥的办公桌前,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陈路遥的面前。
信访件?陈路遥接过来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就见那厚厚的一摞文件第一个反映的就是李兴屯乡的书记赵金符,此人强行使用邻居耕地给自己老子打造坟墓。这赵金符给他老子造陵墓的事情,陈路遥还知道,不过那时候,他倒是没有怎么放在眼中。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却不能不重视。
赵金符是谁,那是他在县委组织部时的办公室主任,也算是他陈路遥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而现在,这个信访件更是直接针对他。而且,此事这个钱意谦还报到了肖子东那里,就算自己有心想要庇护,都有点困难了。
看着钱意谦那张谦卑的笑脸,陈路遥就有一种在这张腆过来的脸上搧一巴掌的冲动你他娘的去跟肖子东说之前,怎么不事先跟我通个气儿呢?这会儿跑来给老子报告了,这不是成心让我被动么?不过,心里再怎么恼火,他也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冲动之下去做这等失礼的事情。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陈路遥就翻开了第二个信访件,第二个信访件反映的却是安监局的副局长章长求长期和单位里的一名女同事保持着不正当关系,而且看上去证据确凿,更有被从床上逮个正着的记录云云。
看着这个信访件,陈路遥将这个章长求恨恨不已,这小子有句非常经典的口头禅,是红颜总会遇上知己的。而且,他本人十分乐意给别人当这个知己的角色。只是,处着处着就弄到床上去了。
据说,在朋友圈里,章长求被相熟的朋友送一外号独眼龙,什么香风毒雾都会想方设法的捕捉到自己的胯下来品尝一番,你再怎么好色,也不能对身边的同事下手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哪。其实,对于章长求的这个毛病,亲朋好友也敲打过他,哪曾想这章长求把眼一瞪,不服气的反驳道:既然窝边有草,何必让兔子满山跑?这不是舍近求远、资源浪费么?
等这话传到陈路遥的耳朵眼儿里时,陈路遥把章长求撕掉的心都有了,可是撕掉又有什么用呢,有一个事实是他无法抹煞的:芦北县的官场中人,有谁不知道章长求乃是他陈路遥的内侄呢?
一封封的信访件翻下去,陈路遥的脑袋都有点疼了,一股怒意,从他的心中随时都准备爆发出来。而钱意谦的笑脸,更是让他觉得像看见一盘腻歪歪的肥肉片一般。
“钱局长,你把信访工作做得很扎实,这些东西我再仔细看看,你先回去吧。”陈路遥朝着钱意谦挥了挥手,示意让他离开。
“行,行,陈书记,您有什么事情再叫我。”钱意谦此时表现的很是谦卑,但是,他越是表现得小心翼翼,却是让陈路遥怒从心头起,怎么,你觉得凭着这几封信访件就捅住我陈路遥的软肋了,想幸灾乐祸的看一下我的笑话么?他娘的
一份份信访件翻下去,陈路遥的心越加凉了下来。他疑惑,这些东西怎么像雨后春笋似的,一股脑儿的全都冒出来了呢,这也太奇怪了,思忖片刻,陈路遥就明白了:这只能说明一点,有人在搞自己呢。
对于谁出手,陈路遥心中清楚,而这些材料的提供者,陈路遥更是清楚的很。心中暗恨自己当年心慈手软,早知如此,就该和侯天东较一次劲儿,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钱意谦打落尘埃了再说,现在倒好,这家伙伺机待发,想反咬一口呢,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看来,打蛇打七寸,出手必须稳、准、狠,一招不死,后患无穷啊心中感慨了一句之后,他的心中却是越加的沉重起来,此时的陈路遥心中清楚,这是王子君在对他步步紧逼呢。而一旦他将这些信访件压下去的话,那等待他的,恐怕就是王子君等人的责难。
揉了揉脑子,陈路遥又觉得自己的这些亲信也确实不像话,怎么都这么不给老子争气呢?什么事情都他娘的弄成了一团糟,都他娘的跟扶不起来的阿斗似的,让老子怎么说得起话呢?!
在县委小食堂简简单单的吃了点东西,本来还准备活动一下的陈路遥,不觉得心中很是懒散,无聊之下,还是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家。
此时的家里跟往常一般,依然是灯火通明,他老婆正谦和的笑着坐在沙发上,跟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聊着家长里短,一副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姿态。等陈路遥一进来,那些干部全都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笑着和陈路遥打招呼。
对于这些干部,陈路遥一般都是笑脸相迎,但是此时,却只是点了点头,就朝着里间走了进去。
“大姐,您得劝劝陈书记,工作是干不完的,他这般的拼命,辛苦的还不是他自己?陈书记哪点都好,就是爱犯这个毛病,两天的工作恨不得一天都干完了这县委班子有分工,工作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怎么能指着他一人打虎,众人吃肉呢?!”一个胖墩墩的干部,脸上带着眼镜,带着近乎讨好的笑容冲陈路遥的老婆说道。
陈路遥的老婆表面上点头称是,内心里却有些疑惑,怎么这拼命干工作怎么会没有减肥的效果呢?害得自家的陈书记这些天摸着挺起来的小肚子,每次在床上做俯卧撑动作,都是大汗淋漓,跟老牛喘气似的。经不起自己的抱怨,到医院一体检,才知道不但没瘦下来,比起去年还胖了十几斤呢。
随着这人的开头,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一个个都好似关心亲爹老子似的,对陈书记的健康状况纷纷嘘寒问暖,马屁接二连三的拍出来了。
“大姐,现在陈书记为了工作把心都操碎了,可是下面有些人就偏偏不是省油的灯,好好的把陈书记的好经都给念歪了什么工作作风整顿,我给老爹修个坟,他娘的就有人不依不饶,像个苍蝇似的盯着我。我看,这不是弄我的事情,这分明就是对陈书记心怀不满,谁不知道我赵金符是陈书记的兵呢?”
赵金符长得摸样俊朗,现在虽然快四十了,依旧很有一些让女人为之着迷的本钱,再加上这家伙这几年养尊处优、在自己乡里的一亩三分地上也算是一言九鼎,气吞山河,长此以往,更是养成了一股气势。因为和陈路遥的关系不错,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的计较,越发显得口无遮拦、底气十足了。
陈路遥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他从自己的书房里蹬蹬几步走了出来,不等他老婆开口赞同,就冷声的道:“自己拉的屎自己弄干净了在我这里叫什么?要是你不拉屎,哪里会有人踢你的屁股?给我出去”
本来乱哄哄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已经是一方诸侯的赵金符,已经记不起来有多长时间没有挨过训了,此时听到陈路遥当着众人的面儿这么训斥他,整个人登时就有点手足无措,而他那张白净的脸,此时更是涨的通红。
陈路遥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这位前任秘书的想法,重新回到了书房的他,邦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外面的干部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他们不知道陈书记今天怎么了,对自己的爱将还这么发脾气上火。这说明陈书记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沉吟了片刻之后,一个个就识趣的跟陈路遥的夫人告辞了,一时间,刚才还喧闹不已的客厅变得寂寥无比。
芦北县的小公园里,王子君坐在长躺椅上静静的吹着晚风。此时虽然已近是深秋时节了,但是作为全县唯一一个休闲场所,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不凡,而随着家长前来的孩子,此时更是像顽皮的猴子似的,在小公园里到处乱窜,追逐嬉戏,玩疯了似的。
大树下,更多的却是一对对年轻的男男女女,虽然他们不像自己重生时那么开放的搂抱着啃一下,咬一下,但是一个个手拉着手,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倒也很是一副让人迷醉的风景。
公园里的躺椅并不多,而来得晚的情侣想要找到一个座位就有些麻烦了,因此,王子君单独坐的这个躺椅,就不时的有人来窥探。
“对不起,老弟,我在等人。”王子君不等那年轻的小伙子开口,就轻声的开口道。那年轻的小伙子也没有抱什么大的希望,听王子君这么一说,理解的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这一对离开的情侣,王子君摇了摇头,心说要不是她非得让我给她占个地方,把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盘儿让给这俩人也不是不行。
就在王子君心中念头闪动的时候,一双小手轻轻地蒙上了他的眼睛,吐气如兰的声音,更是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响起:“猜猜我是谁。”
听着这声音,王子君的心中不由得一热,他一把将身后的身躯往怀中一抱,然后也不顾那人的挣扎,就堵上那对温热的嘴唇,狠狠的吻了下去,深情的耳语道:“你是勾引我的小妖精儿”
从谈情说爱的角度来看,王子君选的这个位置实在是好极了,这里不但灯光昏暗,而且还行人稀少,此时就算是有点小动作,也不用担心被人给看见了。
掩住王子君眼睛的人,也被这深情的吻点燃了所有的激情,开始还挣扎,慢慢的就以更加热烈的感情回应他了,两颗心在一起轻轻的碰撞,不论是王子君还是那人都能够感受到彼此心跳加快的声音。
“你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坏了”满脸娇媚的伊枫,轻轻的伸手将王子君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入她衣服里的手掌拿出来,艳红的小嘴又羞又气的嗔怪道。
虽然刚才一阵热吻,但是直到此时,王子君才借着灯光对着伊枫仔细的看了起来,此时的伊枫,外表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仔细一看,则越看越有味道了,当年的那一丝娇憨之气已经荡然无存,她穿着一件浅黄色的吊带纱裙,高跟凉鞋,性感却不失庄重。鸭蛋形的小脸上,眉弯如月,睫毛如帘,深情款款的看着王子君,眼神如秋水般的深邃明澈。
“你这家伙,也不看看什么地方,怎么跟个猴子似的急成这样?”看着王子君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吞下去的模样,伊枫心里有些甜蜜,她用手狠狠的点了点王子君,娇嗔着耳语道。
“我想你了”王子君看着伊枫,轻声的说道。
“你知道你刚才的动作有多危险么?”伊枫无奈的看了王子君一眼道。
王子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是那眼中的情谊,却是让伊枫差点融化在了他的热情之中。看着王子君那深情地眼眸,伊枫猛地一点王子君的额头道:“本来我还想治你这家伙这么多天不去看我的罪呢,看你这副模样,好像是我自己犯错误了似的。”
说话之间,伊枫就将自己的身躯往王子君怀里贴了一下,然后小声的问道:“你光低头看我,就不担心有人发现你是王县长么?”
轻轻地声音,带着一丝的调皮。在这声音之中,王子君又好似找到了当年那个敢于阻拦自己车的小家伙。
今天快下班的时候,王子君接到了伊枫打来的传呼,让他在公园里的这个位置等着,说是有惊喜。而现在,伊枫这个惊喜就好似梦一般的来到了他的身旁。
“这些天的培训,真是烦死人了,连个星期天都没有,真是有些让人受不了。”嘟嘟开小嘴的伊枫,轻声的朝着王子君抱怨起了自己这些天的学习。
虽然这些天都没有去看伊枫,但是两人之间的电话却是从来都没有断过,因此,伊枫培训的情况他清清楚楚。听着伊枫的抱怨,王子君轻轻一笑道:“这些法院的领导,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小伊同志这么忙嘛,回头我给王秘书长打个电话,让他给你们院长送一双小鞋穿哪。”
看着王子君大大咧咧的模样,伊枫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起来,细碎的柔发在清风的吹动之下,更多了一些小妩媚。
“培训结束的时候,我还想通过关系看能不能去芦北县接着干两年,没想到实习还没有结束,芦北县就已经不属于江省了,真是变得太快了。”伊枫把头躺在王子君的腿上,任由王子君轻轻地捋着她的头发,抱怨道。
对于这种事情,王子君有什么发言权,所以只能是沉默。静静的清风之下,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在这轻轻地温馨之中,好似自成了一片温馨的天地。
在这听说之间,王子君的手掌不觉得就去拿烟,而不等他将烟拿出来,伊枫陡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从包里掏出了一盒包装精致的烟道:“从那边回来,给你带来的。”
王子君刚要接过来,伊枫却是已经笨拙的将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烟,递给了王子君。
火柴在伊枫的手中燃起,照亮了王子君,也照亮了伊枫,在这火柴的微光里,两个人久违的热情,刹那间就好似被这点灯火豁然点燃。
清晨的微光,刚刚照亮了虚空,王子君就从睡梦中醒来。看看自己怀里犹如八爪章鱼一般蜷缩着的伊枫,肤若白雪,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对鼓溜溜的胸脯,像两块被切开的西瓜,倒扣在一起,深深的乳沟让人浮想联翩,更让王子君心动的是,把这丫头细腻柔滑的身体抱在怀里的时候,这娇弱的身躯就像在香水中浸泡过一样,浑身都是风情,浑身都是暧昧,浑身都是秘密,由不得你不心跳,由不得你不着迷。
借着微光,伊枫的小脸上洋溢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这笑意是甜蜜的,就好似一场美梦,在她心里上演。
虽然身体素质因为多加锻炼的原因,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但是此时,王子君仍然觉得浑身像散架了似的,有些疲惫,昨天晚上两个人都有点热情高昂,要不是到最后伊枫求饶,王子君不知道自己还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轻手轻脚的从伊枫的身上将手脚抽回来,看着那双可爱的小手一副想要抱东西的模样,王子君不由得有点调皮的将自己的枕头放在了伊枫的小手中,看着那嫩藕一般的双臂紧紧的抱着枕头的小摸样,王子君身体的某个角落不由的又升起了一股冲动。
将那丝冲动压了压,王子君自嘲的暗笑自己真是多情种子,也不看看把这丫头折腾成了什么模样,怎么就是不肯放呢。心中念头闪动之间,王子君不由得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时候自己虽然也算是不错,但好像没有这般的骁勇善战过。
在一阵的暗喜之中,王子君蹑手蹑脚地将自己的衣物穿上,戴上帽子之后,王子君又写了张一定要好好吃饭的便条放在了伊枫的旁边。
出了宾馆,王子君松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心中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路边的小店里痛快的喝了一顿豆花粥之后,王子君就朝着自己所住的县委家属院走去。
刚刚上了楼没多大一会,轻轻地喇叭声就在下面响了一下,看着停在自己楼下的桑塔纳和站在车门前的孙贺州,王子君掂着包就走了下来。
一天的工作,就这样按部就班的开始了。不过,走进办公桌之后,王子君觉得自己的身上好似充满了干劲,在听了孙贺州今天的日程安排之后,王子君就开始处理文件。
“叮铃铃……”清脆的电话声,在王子君的耳边响起,拿起电话的王子君还没有开口,就听电话之中传来了陈路遥的声音:“王县长,您现在有空没有啊?我是路遥啊,有些工作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虽然王子君比陈路遥高上一级,但是陈路遥还从来没用这种下级的语气和他说过话,更是没有主动汇报过工作。今天一反常态地放低姿态,这点小心思王子君当然清楚。
看来,陈路遥是准备跟自己摊牌了
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嘴中笑意闪动了瞬间,就轻声的道:“陈书记,你太客气了,你也别麻烦了,我看不如咱们中午去城西的渔场,一边享受一下钓鱼的乐趣,一边好好的谈谈。”
“好啊,都说爱生活的人会工作,王县长,我听您的”陈路遥虽然已经做好了去王子君办公室的准备,但是此时王子君的安排,却依旧让他心里一热,性格如他,有哪个鬼孙才愿意在比自己还年轻的人面前低三下四的汇报工作呢。
陈路遥的车,在飞速的行驶着,而陈路遥的心,也在快速的转动着。此时陈路遥的心中,正一遍一遍的分析着自己头顶的两座大山:王子君和杨军才。
说这两人是两座大山,那一点也不错,这两个人在芦北县的地位,可不就决定了这两个家伙都是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么?在陈路遥看来,这两个人都有着不可小觑的背景,而又很悲催的压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
悲催,自己还真是有点悲催,人家为官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碰上这么一位太子爷,自己却鬼使神差的一下子碰到了两个,而且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不过,总的说起来,陈路遥知道自己还是对将要见的这个人顾忌多一点。王子君和杨军才的比较,陈路遥不只是比较了一会,但是不论是哪一次比较,陈路遥都觉得杨军才稍稍有些逊色。
论起家世,杨军才要强上不少,但是论起为人处世,论起手腕和能力,杨军才和王子君还要差上一截儿呢。尤其是杨军才的傲气,更是让人有点受不了。虽然他和杨军才是同盟,杨军才在表面上有时候也会给他足够的尊重,但是在感觉之中,杨军才却是依旧把他当做一个小人物看待。
“小苏,车还能再开快点么?”陈路遥坐在车上,轻声的朝着自己的司机道。
司机不知道陈路遥这是要去干什么,也不敢多问,但是却将油门用力的一踩,汽车的速度瞬间又增加了不少。
今天不论如何,都要早早的赶到了,毕竟这是自己向别人求饶。心中念头闪动的陈路遥,想着王子君选择的地方,心里就对这位县长的体贴多了几分感激。
随着芦北县经济的发展,渔场也多了起来。城西的渔场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鱼却都是野生的,不但钓起来很是有一番味道,吃起来更是纯天然的肉嫩汤鲜,让人回味无穷。
想到渔场,陈路遥不由得想到一则好似笑话般的典故,都说王子君喜欢钓鱼,一时间,这芦北县的干部皆闻风而动,弄得县城里原本生意惨淡的渔具店里人头攒动,积压几年的陈年旧货都被抢购一空。尽管这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料,但是陈路遥却能够从这个笑话之中感应到一些东西,那就是这个年轻的对手绝对不容小视,在芦北县之中究竟有着何等的地位和影响力。
恐怕就算是侯天东,在芦北县也做不到这一点吧?陈路遥对于侯天东这个强势的书记还算是服气的,但是此时想到侯天东,他也觉得没有王子君的影响力大。
平整的柏油路上,汽车跑得飞快,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一个用铁栅栏围着的鱼场之外。看渔场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在陈路遥来到之后,就快速的走了过来。
“请问贵客是不是姓陈啊?”老板憨厚的脸上,有点迟疑,挺粗壮一个人,声音也有点颤抖。尽管芦北县现在经济发展的不错,但是能够开车来钓鱼的人毕竟不多。
“对,我姓陈。”陈路遥看着那老板,轻轻一笑,很和蔼的说道。
“您的朋友正在那边等您,请您跟我来吧。”中年人说话之间,就从旁边拿了一个长长的鱼竿,甩开步伐就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哈哈,老陈哥,我觉得你还得等会才会过来呢,没想到你也来得这么快啊。”已经换了一身休闲服的王子君,从自己所坐的地方站起来,笑吟吟的朝着陈路遥迎了过来。
看着王子君灿烂的笑容,陈路遥心中却有点苦涩,心说自己已经觉得来的够早的了,没想到王子君竟然还是早一步在这里等候自己了。这个人连这点小节都能够注意到,杨军才和他比,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老陈哥,真是一个别致的称呼,他很想顺着王子君回一个小王老弟,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只是笑了笑,就在王子君的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天上、地上都清清静静的,空气清新极了,极目天舒,清清楚楚地看见几团白云舒卷变幻,一切的困乏、烦忧和无聊都荡然无存,只留下轻盈通透的灵性和着清新的风自由舞动。
轻风吹动,波涛不惊,两个坐在鱼塘边的人,谁也没有先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在水中好似一动不动的鱼凫。县城虽然算不上喧嚣,但是坐在这渔场里,无疑也是有着荡气回肠般的感受的。
“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出来钓钓鱼,今天不知道陈哥你喜不喜欢,硬拉你来陪我,你可不要见怪啊。”王子君朝着陈路遥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来渔场谈事情,就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而现在王子君这般的说,更是让陈路遥心中舒服多了。虽然他已经过了年轻人那种冲动的时候,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王子君的确很会做人。
“王县长太客气了,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钓鱼,不过现在老了,腿脚懒了,不想动弹了,实际上,钓鱼也是一个陶冶情操、净化心灵的过程啊”陈路遥沉吟了瞬间,也跟着说道。
王子君朝着陈路遥笑了笑道:“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看来咱们两人是英雄所见略同喽!”
王子君说话之间,陡然话锋一转道:“老陈哥你是老芦北了,依你来看,如果将芦北县比喻成一条鱼的话,几个人吃好呢?”
陈路遥明白王子君的意思,如果将芦北县比喻成鱼,那他们这些人就是吃鱼的人。几个人吃好?陈路遥很想说分而食之最好,但是看着王子君那隐含着丝丝笑容的眼睛,嘴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口道:“一个人吃好。”
“我觉得也是一个人吃好,不管怎么说,一个人吃,其他人不会被刺噎着,你说是不是?”王子君轻轻地摇着鱼竿,朝着陈路遥笑道。
“可是现在,粥少僧多,一个人吃鱼的事情很难有喽。”陈路遥有点自嘲的笑了笑,沉声的说道。
“嗯,我觉得也是,两个人吃鱼,很容易分不均,如果互相谦让的话,还好说点儿,但是如果两个人都有点强势的话,那就让其他人很难做了,陈书记,您说是么?”王子君依旧没有放下鱼竿,淡淡的说道。
对于今天的这次见面,陈路遥可以说想了很多,更准备了不少的话语,还有很多退步的条件。但是现在王子君这犹如天马行空一般的闲扯,却是让他感到有些被动。
王子君的意思,他心里当然是清楚的,但是越清楚,他就觉得这次谈话,自己好像在顺着王子君的意思走了。而想要转变这种意思,陈路遥却又觉得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出口。
“有一句话叫两大之间难为小,不知道陈书记您听说过没有?”王子君依旧平静的看着陈路遥,但是声音之中,此时却是带着一丝丝的力道。
这句话陈路遥当然听说过,而且,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他现在的写照。虽然表面上他像是投靠了杨军才,但是他自己在芦北县就根深蒂固的势力,已经注定他要成为芦北县的一个重要人物。现在王子君和杨军才两强相争,他自己可不是很难做么?
王子君将打击的目标放在他的身上,虽然他投靠了杨军才,但是从杨军才那里,他并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这也充分证明了杨军才对他还心存着顾忌呢。
咀嚼着那句两大之间难为小的话,陈路遥的心中充满了苦涩。自己夹在两个强势的人之中,虽然投靠了其中一个,但是却成了另外一方的主要打击对象,只是,因为自己的势力太强了,投靠的那一位也很想让自己出点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对投靠的主子更忠心一些。
“陈老哥,你现在有五十四了吧?”王子君看着陈路遥,接着说道。
陈路遥虽然一时失神,但是瞬间也明白了王子君问自己年岁的意思。自己五十四了,离六十退休的年龄还有六年,可是,这六年自己还老能在这个副书记的位置上呆着么?很有可能会在换届的时候,被换到人大或者是政协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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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二章 端起饭碗吃肉 放下筷子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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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王子君说到这一点,陈路遥可能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但是这次作风大整顿,却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简直艰于呼吸,难以视听。
五十四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退下去么?一时间,陈路遥的心中无数的念头在快速的翻腾着。尽管心里很有一些不甘,但是陈路遥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只是,这机会就像天上的云彩似的,飘飘悠悠的飘过来,很有可能稍纵即逝了。
“就算我退下去了,腾出来这个位置,你也不一定能控制住这个政工副书记的位置。”陈路遥沉吟了瞬间,沉声的说道。
王子君拍了拍手,轻声的道:“我本来也没有打你这个位置的牌,政工工作不是谁都能干的。我觉得还是让一个熟悉的人保持他的稳定好,让孙国良出任政工副书记,您觉得怎么样?”
孙国良出任副书记?那王子君看的就是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了虽然对自己退下去有点不甘心,但是陈路遥知道,这已经是不错的条件了,如果自己的退却能够换取王子君的和平,那对于自己这一派来说,也算是没怎么伤筋动骨吧。
“那王县长准备安置我这把老骨头呢?”陈路遥沉吟了瞬间,就将问题重新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市爱卫会还缺一个副主任,享受正县级待遇,您看怎么样?”王子君看着陈路遥,一字一顿的说道。
陈路遥沉默了半响,好半天没有说话。王子君也不开口,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鱼凫,就好似那在水中波澜不动的鱼凫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一般。
从震惊之中,陈路遥的脑子慢慢的变得清晰了起来。想到王子君开展的工作作风整顿,陈路遥已经逐渐明白了王子君的打算:这家伙并不只是想要通过工作作风整顿来立威,而是要通过这一个手段,把自己逼下去。
人事权,王子君要向人事权伸手了看着神色淡然的王子君,陈路遥的心中有点悲凉,自己来见人家的时候,还以为只是要退上一两步而已,却没有想到,人家却是要直接将自己下棋的资格给弄掉了。
自己还能够挣扎一下么?陈路遥觉得自己要是联合杨军才破釜沉舟的战上一场,也不见得一定会输,可是,杨军才会不会毫无保留的支持自己呢?虽然现在自己和孙国良看上去是杨军才一派,恐怕杨军才还是会觉得真正好用的还是自己的嫡系。
爱卫会副主任,正县级,想着王子君开出的条件,陈路遥的心有点动了,如果在副书记的位置上呆下去,说不定到退休的时候能享受正县级待遇,但是官场里一切都有可能,弄不成也很正常,毕竟以往也不是没有先例。
“王县长,如果我退下来,你答应的真的能够做到么?”陈路遥看着王子君,沉声的说道。
“陈书记,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王子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王子君并没有拍着胸脯做保证,而是目视着陈路遥,语气平和,却是不容置疑的。
陈路遥看着一脸平静的王子君,突然想起来曾国藩的一句话:谋后而定,行且坚毅。拿这话来形容这个年轻人似乎一点也不过份。从这个年轻人来到芦北县之后,凌厉的出手,自由的掌控,不管过程怎么曲折,最终的结果却掌控得游刃有余,天衣无缝,一幕幕在他的心头不断的闪动。
陈路遥在官场混迹多年,他最懂得在官场上,不仅要管住自己的嘴巴,还要管好自己的尾巴。稍有不慎,就会被有心人把自己的尾巴给踩住了。官场上的较量都是你死我活,尽管杨军才可能会帮自己说话,但是,很明显,这王县长也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眼下,自己能做的最好选择,似乎就是这全身而退了。
“好吧。”陈路遥最终还是艰难的吐出来这两个字。在这种情况之下,陈路遥不是没有选择,如果和他谈条件的是另外一个人,陈路遥也许会犹豫不决,患得患失,选择其他的路,但是面对王子君,陈路遥除了说服自己相信他,好像别无选择。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钓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谈的比较和谐,所以就连那渔场之中的鱼儿,一个个也都来凑趣,几十分钟之后,四五条尺八长的鲤鱼就已经出现在了王子君身后的桶里。
芦北县作风整顿工作继续在进行,一批不良作风和不良之气被批评,一些干部受到了警告和严厉警告的处分,一个月的时间里,芦北县一时风清气正,呈现出了良好的发展态势。
作为这次整顿作风活动的负责人,陈路遥可谓是劳苦功高,县委办的一些干事都发现,陈路遥书记近些天工作特别卖力,就好似吃了什么大补之药一般。
莫不是整顿作风正的陈书记脑子不清楚了?一些内心龌龊的家伙,更是在背地里说陈书记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伟哥,竟会如此的亢奋。
杨军才对于整顿作风工作也是十分关注,因此,他知道这是王子君对陈路遥等人的一次出手,以他的眼光来看,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次活动的开展是必须的。只不过,看着作风整顿的成效,杨军才的心里却有一种发酸的感觉,因为这次作风整顿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县委书记发起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个新官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这第一把火也没有烧起来呢。现在在全县都已经有传言,说杨书记上任烧的火,好像刚刚冒出来个火星,就被王县长一泡尿直接给浇灭了。
虽然这谣言很糙,但是话糙理不糙,倒是把杨军才的尴尬处境描述得很到位,很贴切,简直是淋漓尽致。尽管杨军才窝了一肚子火,恨不得将这个造谣生事者给揪出来,狠狠的整治一顿,但是平静下来之后,他也觉得人家并没有说错什么,他老人家的三把火,可不都给浇灭了?
王子君,咀嚼着这个名字,杨军才有一种恨不得将这个人挫骨扬灰的感觉。只不过这种想法,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
“杨书记。”刘传法从门口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杨军才对于自己这个最为嫡系的县委办主任,还是很亲近的。
刘传法将材料轻轻地一放道:“杨书记您看,这是作风整顿办公室提供的材料,说作风整顿活动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应该将集中治理转段成为日常监督了。”
杨军才听刘传法如此说,脸上也浮起了笑容。在作风整顿工作开展的时候,他不知道多少次都猜测王子君该在什么时候出手,他既然布下了如此堂堂皇皇的计谋,如果后续手段的话,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的。
在这担心之中,杨军才甚至已经做了舍弃陈路遥或者是孙国良两人之中一个的准备,有程万寿和葛长礼给他撑腰,通过市委他再换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陈路遥两人毕竟是半路跟了自己的,有时候打的是自己的小算盘,对于自己的指示执行的并不是那么的坚决。
可是现在,陈路遥都已经递转段报告了,王子君也没有出手,所有王系的人,也都没有出手。
轻轻地翻动着那转段报告,杨军才的心快速的转动着,此时的他,心中想的全部是王子君。而县委办公室费尽了好几天力气写的那个转段报告,杨书记根本就没有怎么看在眼里。
“老刘啊,这件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虽然和王子君打交道的时间不是太长,但是,你觉得王子君是一个好屈服的人么?”杨军才沉吟了半响,才幽幽的说道。
刘传法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消散了开来,他的心中,也开始出现那位年轻县长的模样,虽然县长很是年轻,但是不论是刘传法还是别的人,都不敢对这位年轻的县长有丝毫的小视,不,应该是非常的重视才对。
刘传法在安易市的时候,也是眼高绝顶之辈,有程万寿等人为自己撑腰,就算那些县局的一把手,见了面都是亲亲热热的跟他称兄道弟。甚至在他掌管一些重要事物的时候,早晨都有县局级领导给他门前送礼的经历。
从市里下来的时候,刘传法也只是将他当做一次镀金。在服务好杨军才的同时,他觉得他就应该是这个县里当之无愧的二把手,而其他人,统统不放在眼中。
可是,现在的情形,让他清晰的感到,在芦北县之中,那个年轻的县长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就算是杨军才本人,那也是在陈路遥的帮助下,才算是稳住了阵脚,不过他这个一把手,却已经给压制的寸步难行了。
对肖子东的出手,刘传法也参与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如此的收场,而且据后来的消息,这个收手的命令,还是从齐正鸿的口中提出的。不管王子君如何说动了齐正鸿,单凭他能够让齐正鸿给他开口,就能够看出这位县长何等巨大的能量。
而这么一个人,这样在常委会之上费力推动的一项工作,又怎么会是一招废棋呢?
“杨书记,您说王子君会不会在常委会讨论转段方案的时候发难呢?”刘传法在体制之中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瞬间就明白了杨军才的担忧。
杨军才朝着刘传法点了点头,郑重的吸着烟,丝丝的烟雾,在杨军才的办公室之中不断地浮动。
两个人沉默之中,刘传法还是先开了口:“杨书记,召开常委会的权力在您的手中,只要您不召开常委会,他王子君就算是想要发难也找不到平台么?”
不开会,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是不开会真的行么?杨军才沉吟了瞬间道:“传法啊,不开会倒是能拖上一时,但是不开会的结果你想过没有,时间拖得越久,对于陈书记也很是不利,毕竟作风整顿活动一日不结束,王子君就可以凭借着这作风整顿活动来寻找陈书记的软肋之处。”
“那咱们该怎么办?”刘传法沉吟了瞬间,轻声的道。
“开,这个常委会不但要开,还要尽快的开。而且在会议之上只要王子君提出的有证据的漏洞,咱们还要低调的支持,陈书记手下的人太多了,也该是给他提个醒儿了。”杨军才说话之间,轻轻地喝起了茶。
陈书记下面的人手太多了,这几个字虽然很轻,但是却把刘传法心里说得发寒。看来,杨军才对于陈路遥并不是彻底的信任,而陈路遥那巨大的人脉积蓄,也让一心掌握绝对权力的杨军才很是警惕。
而一旦陈路遥受得打击大了,他对杨书记的依靠也就越多。杨书记对陈路遥的影响力也就越大。几乎瞬间想通了着一切的刘传法,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容道:“杨书记,也许在有些人拍手称庆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实际上您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对于刘传法这个并不太高明的马屁,杨军才显得十分受用,冲自己这个得力的助手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办公桌上弹跳着。
有杨军才的决心,常委会的召开很是迅速,当天晚上,县委小会议就变得灯火辉煌,吃过了晚饭的常委们,一个个端着茶杯陆续走进了会议室。
对于这次会议的主题,在会议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常委都已经得到了通知,而在知道了会议的议题之后,不少常委都感到今天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王子君如此大气磅礴的出手,那就不会让他如此简简单单的了结。陈路遥想要结束这次作风整顿活动,那就必须要过了王子君这一关。
一直都没有怎么动手,说不定就是等着这一刻给陈路遥来一招必杀技呢。而常委们除了旗帜鲜明的几个,恐怕在这次会议之上,也要好好地斗争一番。
一个个心照不宣的来到小会议室之后,大多数常委都在互相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开始沉默的等待着会议的开始,也有端着茶杯不断喝茶的。因为杨军才、王子君和陈路遥三位关键人物都还没有来,所以大多数人都在注意孙国良的表现。
孙国良和陈路遥都是侯天东的铁杆,侯天东走了之后两位主抓组织的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就越加的黏糊在一起,虽然靠向了杨军才,却是芦北县谁都不能忽视的一个势力。
而现在,却正是这个势力最为风雨飘摇的时候。
孙国良手握着保温杯,脸色沉着,看不出任何悲喜。只是不时的端起那保温杯在嘴边凑一凑。
现在陶瓷杯子已经渐渐的被领导们忘却,那保温杯好似一下子占据了会议桌这个看不到的战场,自从省委聂书记从京里开会回来将自己的陶瓷杯换成了这种保温杯之后,山省的干部们几乎是一夜之间全都易帜成功了。
“嗯,老辛怎么没有来?”纪检书记左明方看着属于辛军则的位置空空如也,就朝着负责会务的刘传法问道。
刘传法嘿嘿一笑道:“辛部长去军分区开会没有回来,打电话过来请的假。”
虽然刘传法解释是请假,但是与会的人哪里会不明白这辛军则的做法,看来,这位人武部长已经不准备沾这里的事情了,干脆来了一个请假了事。
这家伙,还真是狡猾啊,想到辛军则,左明方暗骂了一声,不过人武部性质特殊,请假不来算不了什么。而自己这个纪委书记,可就没有请假的可能了。
“也不知道王子君这一次究竟有多大的把握?”心中念头翻动的左明方,也开始静静的琢磨了起来。
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陈路遥、王子君和杨军才陆续走了进来。此时在三人的手中,拿的也都是白色的保温杯,其中以王子君的杯子显得比较淡雅。
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王子君看着自己保温杯上那绿色的君诚标志,心中却是一暖。在全省都在换杯子的大潮之中,王子君本来不想凑什么热闹,可是他不凑,却有人帮他凑。在聂书记换了保温杯之后的第二天,君诚量贩在红玉市的负责人就专程驱车来到芦北县,将这个杯子送到了王子君的手中。
这杯子是秦虹锦给王子君准备的,按照秦虹锦的说法,那就是自家生产的杯子,王子君就应该责无旁贷的做它的代言人。想到秦虹锦说话时那副诱人的小模样,王子君的心中就是一热。
随着君诚量贩的扩张,做的买卖也越来越大,而水杯也成了君诚集团产业的一份。在王子君偶尔提起保温杯的时候,此时满脑子都是商机的秦虹锦就按照王子君的思路,弄出了这个保温杯,而且还一举打入了最高端的市场。
看着会议桌之上整整齐齐的保温杯,王子君除了感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同志们,现在开会。今天的议题,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废话了。要说这次风气的整顿,我觉得还是非常的成功的,在成功的教育了一批典型分子之后,咱们芦北县的风气正了,干部们干工作的热情也高涨了,这很好。不过作风整顿工作并不是一个短期的工作,而应该作为一个长期的工作来抓,现在就请陈书记汇报一下这项工作的进展,并说一下转段的情况。”不管怎么说,作为县委书记,杨军才在常委会之上就有第一个发言的权力,毕竟这个常委会归他主持。
听到让陈路遥汇报,常委们的目光都看向了陈路遥,一个个更是竖起了耳朵。很多人心中都清楚,要是非得再来一次掰腕子的话,主要就会从陈路遥的报告开始。
陈路遥慢条斯理的掏出来自己的老花镜,一边带上一边道:“有些眼花,我这里就介绍的简单一点,各位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就请直接开口吧。”
陈路遥说的很是小意,但是说简单,汇报却是一板一眼的按照记录照本宣科的念,主要就是汇报在这次活动之中,全县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并谈了几点不足,在这基础之上,陈路遥书记希望县委县政府将这项工作当做一个日常性的工作来抓,以促进全县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
对于陈路遥的这个汇报,可以说感兴趣的人并不是很多人,人们最感兴趣的,还是陈路遥汇报之后的事情。
二十多分钟之后,陈路遥的官样文章就宣读完了。在陈路遥缓缓的合上文件的时候,杨军才就用目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在他的目光之下,常委们虽然一个个都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但是表现却各不相同。
对其他人,杨军才不怎么注意,但是王子君的动作,却被他紧紧的看在眼中,看在一副认真记录模样的王子君,杨军才的心也不觉有点紧张和兴奋。
“对于这次作风整顿工作的汇报,各位有什么意见要提没有?”杨军才虽然说得是各位,但是目光依旧盯着王子君。
王子君轻轻地放下了笔,没有说话。而就在他放下笔的同时,就听肖子东道:“杨书记,我先抛砖引玉的说两句吧。”
肖子东开口,那和王子君开口有什么两样?看来王子君是真的铁了心,要在这里给陈路遥一个好看了,看着已经做好了发言准备的肖子东,杨军才心中暗道。
“那好,子东县长,你先说说。”
“这次作风整顿活动,我觉得效果是显著的,全县干部的工作作风有了不小的改变,一些整天喜欢等靠要的干部,现在也都开始积极主动的开展工作了,那些推一推动一动的事情,在我们芦北县,也开始逐渐减少了……”
肖子东的话虽然是在点评这次作风整顿,但是听着却有点歌功颂德的样子,不过让肖子东给陈路遥歌功颂德,打死杨军才也不相信,他看着淡淡的笑着,好似认真听肖子东讲话的王子君,心中暗道,这家伙真是从骨头缝儿里都蔫坏了,眼下肖子东将陈路遥捧得越高,恐怕就会摔得越狠,死得越惨哪。
“我觉得这次活动是一次成功的集中活动,但是正如陈路遥书记所说,工作作风整顿,应该当成一个日常性的工作来抓,我觉得咱们的工作作风整顿活动也应该进行转段。”肖子东说了五分钟,然后用一句同意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肖子东的话语落了半分钟,杨军才都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在脑子里回荡的内容,却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他感觉的都没有错,肖子东就是同意了陈路遥的转段报告,而且还没有提出什么原则性的攻击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王子君变换了策略?心中念头闪动的杨军才,目光再次朝着自己对手那古井不波的脸看了过去。
王子君依旧在悠然自得的喝茶,好似浑然不觉自己的人发表了一通本来就不应该发表的意见。
恐怕这里面真的有问题啊杨军才心中正感慨着,就见韩明启已经道:“杨书记,我也说两句,作为宣传部长,虽然这作风整顿我们宣传部参与的不多,却也是感触颇深哪。在这次作风整顿活动中,咱们芦北县干部的工作作风那可是一个不小的转变啊,就连省报的记者,都对咱们芦北县的这项工作夸奖不已……”
听着韩明启也在说两句之前给自己打招呼,杨军才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了,这些家伙装模作样的对自己看上去很是尊重,但是说的话全都没什么屁用你韩明启对这项工作参与的不多,那铺天盖地的宣传报道是谁弄出来的?这不明摆着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口是心非地变着法儿的糊弄老子么?!
“我觉得这项工作非常好,也应该转段成为日常性的,如果能够和舆论监督结合起来那就更好了。”韩明启说的时间比肖子东长了两分钟,但是意思却是换汤不换药,仍然是一样一样的。
随着这两人的发言,就好似树起了一个旗帜鲜明的风向标一般,随着韩明启的发言完毕,左明方、杜自强、孙国良等人也纷纷开口,都赞同这次活动转段。
没有开口的常委就只剩下杨军才,王子君和刘传法这三个人了,在静静的喝了几口茶水之后,杨军才的心中那不好的想法终于被证实了:王子君和陈路遥联手了,这个年头一出现在心头,就让杨军才觉得难受不已,这个陈路遥怎么半路又倒戈了?
想想平时陈路遥私下里经常对自己抱怨,王子君最大的本事就是作秀,简直快要成了党内个体户了凭着陈路遥对王子君的不满,今天常委会上的反应不应该是两人步调一致的工作理念哪,两个人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走在一起呢。这之中,究竟又发生了什么瞒天过海的事情呢?
想到王子君那冠冕堂皇的阳谋,再想想这陈路遥冷不丁的釜底抽薪,杨军才心里突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深深的挫败感让他心里很是难受,不由得扪心自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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