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不嫁
夏清荷此时被气的失去了理智。
完全没了平日容光焕发的样子。
她和夏阮说话的时候总是夹枪带棒,今日更是出言不善,逮着谁就骂谁。
就连眼神里也全是不服。
夏清荷怎么也没想到,萧康闻居然敢和夏阮提亲。
凭什么?
夏清荷不禁开始想,是不是她在信中写的太过于直接了,所以萧康闻才会生气,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气她。
想到这话,夏清荷抓住了萧康闻的袖口,完全没了矜持的样子。
他不能不娶她,不然她陷害夏清雅的心思就白费了。
“五少爷你忘记你跟我说了什么吗?”夏清荷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然后有些可怜的看着萧康闻,“你怎么就能忘了呢?你明明说要娶我的。”
萧康闻的样子,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直接就甩开了夏清荷的手。
若是非要萧康闻做选择的话,萧康闻宁愿娶夏阮那样尖酸刻薄的,也不算愿娶夏清荷这个样子的。这个女人平日里嚣张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写信来威胁他。太放肆了……
其实萧康闻早已经将夏富贵在心里骂了千百遍了,夏富贵将夏清荷说的给仙女一样,他当时多少有些向往。可谁知道居然是这个样子……
秦长宁在一边气的浑身哆嗦,她从未被人如此的低看过。
秦长宁瞪大了眼,对着萧康闻说:“去……去将这里的县丞给我找来,我今日就要杀了这个不懂天高地厚的东西。”
夏清荷此时才听清楚了站在萧康闻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女子的话。
杀了她?那么这个女子是谁。
不过夏清荷却一点也不恐惧,她以前和温家四小姐打架的时候。那位温家四小姐也是这般说。可是结果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而且夏清荷知道,若是她能嫁给萧康闻。那么以后温如言见到她的时候,肯定会跪着求她帮忙的。温仲怀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举人而已,且能和萧康闻相提并论。
夏阮没有说话,神色内敛,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若是夏清荷得罪了长宁郡主,到时候被诛连也会让她倒霉,夏阮今日本以为站在门口和萧康闻大吵一架,这样夏清荷就会和萧康闻接着吵。到时候就没有她的什么事情了。这对夏阮来说,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马,就可以让夏清荷和萧康闻的名声变的难听,毕竟……
萧康闻这是属于——
夏清荷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袖口里掏出一枚玉佩,然后放在手心里:“五少爷你那一日给我这枚玉佩,你说等你择个好日子就上门提亲,这是你留给我的东西。你怎么会忘了呢?是不是夏阮跟你说了什么,你才会这个样子对我?五少爷。以前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心里可都是……可都是你啊。”
夏清荷的大胆,吓的萧康闻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萧康闻怎么也没想到夏清荷如此的不顾颜面。在外人面前还敢说这些话。
他是讨厌夏清荷的,这个女子简直太目中无人了。
而且让萧康闻觉得最反感的,便是夏清荷说话的语气。
他自小便不喜欢被人威胁。而且越是难得的东西越喜欢握在手里,可夏清荷这个样子贴上来的。他倒是多少有些不稀罕。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想跟在他的身边。
可惜。那些庸脂俗粉他当真是一点也瞧不上。
想到这些,萧康闻忍不住看了一眼夏阮,若不是为了银子……
“玉佩?我何时给过你玉佩?”萧康闻故作疑惑,然后有些不解,“二小姐你是尚未出阁的女子,自然应该懂礼义廉耻这四个字。你今日说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了可就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而且,我的却是上门拜访过,不过也是去看夏老爷的,你又何必说我想上门提亲呢?”
夏清荷此时惊的说不出来话来了。
萧康闻怎么可以这样?
男子俊俏的面容上,依旧挂这浅浅的笑意,可就是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却让她觉得可怕。
这个男人说这些话,完全就是在羞辱她。
夏清荷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完全没了一丝镇定。
她早已让人放出风声,如今怕是东阳县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嫁给萧康闻了,可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居然悔婚了。
温如言会怎么看待她?她的姐姐夏清雅会怎么看待她?
“你说谎,你明明给了我这枚玉佩。”夏清荷举起玉佩,放在萧康闻的身前,似乎这样萧康闻就能看清楚一些,“你那一日送给我的玉佩,我一直都贴心保管。我已经跟你说了,我知道错了,我来日不会再写那些东西给你,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呢。”
夏清荷觉得肯定是自己写的信里意思让萧康闻误解了,所以才会这样。
她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卑微的看着萧康闻,又继续道,“我不过只是和你说笑而已,你不要这样残忍……我真的会放在心上的,我真的会难受的。”
若不是知道夏清荷心里的人一直都温仲怀的话,夏阮都要被夏清荷的样子给欺骗了。
夏清荷会喜欢萧康闻?
她完全不相信。
连她都不相信的事情,萧康闻又怎么会相信呢?
若夏清荷是萧康闻喜欢之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若夏清荷是萧康闻讨厌之人,那么她说什么,甚至在他面前哭泣,都会让萧康闻觉得恶心。
这就是爱和被爱。
又何况夏清荷爱的,不过是萧康闻的身世。
“二小姐你这是?”萧康闻脸上带着冷笑,讽刺道。“莫非是嫁不出去,所以见谁都说这些话吗?而且二小姐手上这枚玉佩。在淮安随便一个玉石店内,花上几两银子便可以买到。若是我萧康闻真的要送东西。又怎么会是如此廉价的东西?当真是可笑。”
萧康闻说这句话,面不改色。
可夏阮却差点笑出了声。
说起来前世曾有人给萧康闻取了个绰号叫做“五两少爷”。
意思就是说萧康闻每次哄骗商贾大户家的小姐给他做继室,都会送上一枚玉佩当做信物。这玉佩其实不值钱,据说也就五两银子。久而久之,到了大皇子被贬之后,这事也就被闹了出来了。于是人们就给萧康闻取了个绰号,叫做“五两少爷”。
夏阮完全都不用想,夏清荷手里的玉佩,肯定是这位“五两少爷”送出去的。
要将笑憋在心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夏阮的动作却多少落入了萧康闻的眼内。
夏清荷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将玉佩狠狠的丢在地上,伤心欲绝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真情。
夏清荷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只是一枚廉价的玉佩?
“现在哭?以后可是有你哭的时候呢。”秦长宁终于听明白夏清荷嘴里的意思,她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恶气,这个样子不知道廉耻的人,就应该这样狠狠的打她一个耳光。“萧康闻你去让人请县丞过来,我今儿倒是要看看,夏家到底有多嚣张。”
萧康闻故作尴尬:“郡主,这样不好吧?”
秦长宁早就被气晕了头。哪里还考虑不能让人知道她和北萧、南萧的人有接触。
所以她想都没想:“有什么不好的?萧康闻你还想不想保住你的脑袋。”
萧康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身后的人吩咐,让人去请县丞来。
夏清荷吓的当场瘫坐在了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会是郡主。
在她的脑海里,唯一想到的。便是她死定了。
夏阮多少觉得夏清荷愚蠢,可脸上没有露出半丝不妥的神色。
因为她知道。这才是萧康闻的目的。
萧康闻这一石二鸟的计谋,太过于完美了。
“夏三小姐我看你还是懂大体的人,我现在问你一句,你嫁还是不嫁?”秦长宁的言语里多少有些不耐烦,她今儿若不是因为答应了萧康闻,才不愿意来管这个事情,而且还是这样麻烦的人,“我觉得你不嫁也好,陪着你这个愚蠢的堂姐一起去大牢里好好的反省反省。”
萧康闻一听这话,显得更是得意了。
此时天色转阴,似乎快要下雨了。
夏阮没有开口,反而是浅浅一笑,这么一笑却笑出了无限风姿。
萧康闻越来越诧异,这个样子的女子,一身富贵的气质,哪里像是这小商贾户出生的人?
莫非?她其实……
萧康闻还没有想完,就听见了马车的声音。
他抬起头远远的看了过去,只见马车渐渐地驶了过来,这马车似乎不是这个地方的,反而更像是京都那边的。
最后马车缓缓地停在夏家的门口,驾车的小厮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人,语气却一点也不友善:“这是夏家二爷的宅子吗?”
“是的,请问你是?”夏阮多少也有些愣住了,这小厮绝对不是一般人,他刚挥动马鞭的时候,夏阮瞧见了他掌心的老茧。
小厮绝对会武艺,而且还是长年刀剑不离手。
马车被挑开帘子,只见马车内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周围,眼神犀利最后看向夏阮。
萧康闻看清楚来人之后,吓的差点站不稳脚跟。
他怎么会来这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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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亲人
夏阮想,她这辈子会忘任何人,也不会忘记眼前的男子。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年约三十五六,生的极为俊朗,神情带着几分冷硬。
他的唇畔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萧康闻浑身冒着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出现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京都吗?
为什么会跑来这里。
难道大皇子的消息不够准确?不应该这样的……
萧康闻开始想,这个人来这里找夏家二爷又为何事?和夏家二爷难道有关系?萧康闻的头脑里有些乱糟糟的,他觉得这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想象了。
不禁萧康闻吓傻了,连夏阮都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差点哭了出来。
这是她的三舅,这是前世最照顾她的人。
“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长风笑的亲切,可依旧让人感觉到疏离,“不知十二王爷近日可好。”
秦长宁多少有些怕李长风,他父亲在朝堂上最怕的人便是成国公一家子。尤其是这个世子,更是比成国公还要可怕,他曾经活活地用话将十六王爷逼疯。最后十六王爷被当今圣上赐了一杯毒酒,那位在朝堂上一直威风的十六王爷,就这样死在了李长风的手里。
“世……世子。”秦长宁笑的比哭还要难看,虽然她比李长风的地位高一些,可她依旧不敢在李长风面前放肆,“我……我过来看看,家父……家父很好。”
李长风眯起眼。似狐狸一般看着秦长宁:“原来如此,不知今儿有没有打扰郡主的雅兴?”
秦长宁早已经被吓坏了。哪里敢回答半句。
十六王爷的死,差点吓傻了她的父亲。又何况是她。
“看来是打扰到郡主了?”李长风似乎有些不满意,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浅笑,“前些日子我还听闻北萧的五公子要娶妻,原来是这样。到时记得请我吃一杯喜酒。”
秦长宁不敢反驳,就算此时李长风说的话,让她觉得愤怒。
她怎么可能会看上萧康闻,这样薄情寡义之人。
萧康闻整个人都哭丧着脸,气都不敢吭一声,因为他知道。李长风这人非常的记仇。
只是这李长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是来找谁的?
李长风这时才对着夏阮笑了笑,多少有些意外:“你是阿阮吧,和你娘长的很像,知道我是谁吗?”
夏阮几乎想要张口喊出她一直想喊的称呼,可她此时却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母亲从未告诉过她,其实外祖父便是当今颇得圣恩的成国公,因为母亲也不知要从何说起。夏阮一直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因为这里面她多少有些疑惑……
她前世从未听说成国公膝下有女,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直不得而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夏清荷此时多少恢复了一丝神智,似乎遗忘了刚才秦长宁称呼眼前的人为世子,她看着李长风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善,“你是不是也是萧家的人?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夏阮这个小贱人,她不配嫁给五少爷,她完全不配……”
夏清荷心里想。就算要死,她也要拖着夏阮一起下地狱。
自小她就不喜欢夏阮。因为外人看见夏阮的时候,总是会夸夏阮乖巧懂事。
夏清荷心里恨。明明姐姐是个丑八怪,母亲却说姐姐沉稳。明明夏阮是个性子懦弱的东西,却有人说她温柔。
最让夏清荷愤怒的便是温仲怀夸过夏阮,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何时夸过外人半句。
她恨,她恨毒了那些比她过的好的人,更恨透了那些比她吸引人的人。
从前有温仲怀,如今有萧康闻。难道他们都不知道,夏阮小时候被她逼着天天吃剩菜冷饭的样子,像极了最可怜的东西吗?
这样的女子,哪里值得他们去注意。
李长风听了这话,不禁冷笑:“薛武,将这位姑娘扶起来。”
驾着马车的小厮听到李长风的吩咐,直接走了夏清荷面前,也不顾夏清荷面露惊恐之色,便动手将夏清荷拽了起来。
此时,只听见一声“咔嚓”,夏清荷立马再也忍不住嚎叫了起来。
众人皆知,夏清荷的手臂是被活生生的扯断了。
李长风面色不改,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瞧瞧我这性子,我都忘记了薛武自小习武是个粗人,手劲稍微会大些。这位姑娘,你有没有伤着?”
夏清荷从未受过这种疼痛,而且拽住她的人还不松手,似乎只要她说错了话,就会扯断她另一只手一样。
跟在夏清荷身后的丫鬟,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此时能做的便是拔腿就跑,去找赵氏来帮忙。
李长风倒是没有让人阻止丫鬟的逃跑,他此时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这样的笑容,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他看了一眼萧康闻:“你想是上门提亲?”
萧康闻多少看出来李长风和夏家关系不浅,而且单单是和夏家二爷。不然也不会因为夏清荷的一句,就活活的扯断了夏清荷的手臂。萧康闻此时哪里敢讲一句话,他觉得浑身都冒着冷汗,生怕说错一句,惹来李长风的不快。
李长风如今虽说只是世子,可来日成国公驾鹤西去,那么便是李长风接手李家。
先帝有多相信成国公,当今圣上就有多信任李长风,几乎件件大事都要问问李长风的看法。
江家那位江蕊琴如今还是皇后,多年来从未为当今圣上诞下一子,皇上对就算没有感情。却依旧没有剥夺她皇后的位子。
不是因为江家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江蕊琴的姐姐江蕊画是李长风的正妻。
这些年李长风从未纳妾。和江蕊画琴瑟和鸣。这也等于告诉众人,他不会让人小瞧了江家。
这样的人。萧康闻想就算他是东萧的那位,也是不敢得罪的。
只是这夏家,明明是个小商贾人家,怎么会……
“不是,不是的。”萧康闻摇头,极力让自己站稳一些,“我不是上门提亲。”
此时已经传来一阵阵的雷神,眼看就要下雨,夏阮多少有些担心李长风会被淋湿。
“我……你……你要进来坐坐吗?”夏阮憋回了眼泪。对着李长风道,“要下雨了。”
她隐藏的再好,却依旧红了眼眶。
前世,她在京都被人欺凌的时候,是李长风站出来帮了她。
不然她一个孤女带着夏雯,怎么可能在京都站稳脚跟。
李长风对她很好,总是会带很多好吃的东西来给她。她偶尔也会亲自下厨,给李长风做一些小菜,将自己酿的酒拿出来。给李长风品一品。那个时候的李长风,就听着她说话,似乎听她说话,就能满足一样。
若不是李长风一直夸她做菜的手艺好。她根本没有开酒楼的打算。
只是后来李长风的身子骨似乎越来越不行了,她知道李长风的身份后,多少也有了一些疏离。
其实李长风提醒过她。说萧韶成是个不错的人。
可夏阮多少有些无奈,萧韶成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谪仙一样的男子,她又怎么配的上呢?
她其实一直都将萧韶成当做亲人。那种高攀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去想。
而且,萧韶成从未跟她提过一句这种事。
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再后来,她嫁给了唐景轩……
唐景轩支持的六皇子,而李长风和萧韶成支持的是四皇子。
可李长风依旧是帮了她……
她的神情落在李长的风的眼里,他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好。”
说完之后李长风又看了看秦长宁和萧康闻一眼,笑意瞬间敛了起来,声音有些冷冽:“两位也要进来坐坐吗?”
秦长宁和萧康闻赶紧摇头。
似乎面前的宅子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一样,尤其是萧康闻此时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李长风笑了笑,添了一句,“晚些我去南萧宅子里拜访两位。”
他这一句客气的话,却让萧康闻再也站不稳脚跟,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萧康闻听懂了李长风话里的意思,他是将北萧和南萧沦为一族了。
若真的是这样,萧康闻知道,父亲一定会杀了他将人头送到成国公府请求李长风谅解的。
毕竟,南萧眼看就要消失了。
秦长宁更是差点哭了出来,她是怎么也不敢招惹李家的人。连父亲都害怕的人,她怎么就遇见了,今日都是萧康闻的错。
“薛武你去将马车停好,等温家老爷来了,就告诉他我在里面。”李长风看了一眼发丝凌乱,一脸鼻涕眼泪的夏清荷,“这位小姐不喜欢你扶着,你便不用多礼。”
薛武将手里的夏清荷一丢,摔的夏清荷疼的叫了起来:“小的遵命。”
李长风满意的看了一眼夏阮,刚才冷冽的神情消失的干干净净,浅浅一笑。
等李长风和夏阮走了进去,秦长宁才踹了萧康闻一脚:“都是你这个狗东西的错,你怎么敢打夏家三小姐的主意,她到底是谁,她……”
秦长宁说到一半,看见了在一边的薛武又看了一眼地上疼的晕了过去的夏清荷,只能跺了跺脚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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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和离
李氏面色微冷。
“夏富成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有着愤怒,迈着小步在屋内走来走去。
李氏知道,丈夫这是贼心不死。
可是她若是将这事告诉女儿了,那么女儿又要凭空添不少的烦恼。
到了晚上,若是她不说的话,女儿也会知道的。
“夏富成,这事你自己看着办,那个小贱人该进宅子一步,我就活活的打死她。”
李氏站稳了脚跟,转头瞪着夏富成,一脸愤怒,“今儿,就算是我死,也休想让小贱人进我家门半步。”
夏富成听了这话,眼里多了几分愤恨。
可他不得不和李氏商议这事。
他如今这样就算是纳妾也不能传宗接代了,可是夏富成不甘心。若是李氏这胎还是一个女婴的话,那么他要眼睁睁的看着夏家绝后吗?大哥膝下两个女儿,大嫂如今怀的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三弟走的早,就留下一个独女夏雯,若是他再……
好在老天开眼,他在花街上遇见的一个女子,如今派人送了信来告诉他,有了他的子嗣,求他帮她赎身。因为周姨娘的事情,他这次是派人查清了才敢和李氏提这个事情。他不敢和女儿提,他怕到时候身边唯一一个可以帮他做事的人,都被女儿送出了宅子。
“你这话怎么说的?”夏富成轻声劝道,言语里有些不耐烦,“我夏家家大业大,若是没有人继承这些家业。来日你是准备全部给阿阮做嫁妆吗?这不是笑话吗?李长月,你别这样无理取闹行不行。”
夏富成早已想好。等夏阮出嫁他不会拿太多的钱财出来给她做嫁妆。女儿这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手里多少也有些钱。若是可以的话,夏富成连一个铜板都不愿意拿出来的。可是这是北萧肯定不会同意他这样做。
女儿要嫁给北萧的五少爷,而不是庶出的那位九少爷。所以,就算他不愿意,也多少需要拿一些出来。
李氏听了这话气极反笑:“家大业大?夏富成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不会害臊吗?你的家财去了那里,你自己心里不是有数吗?现在我手里的铺面、庄子……那样是你夏家的?这全部都是我的陪嫁,我愿意给你用,你就应该烧香拜佛了。还有。我愿意给阿阮拿去做嫁妆,也不给你天天出去养那些小贱人。所以从今日开始,你便不要问我拿一个铜板。”
夏富成何时见过这个样子的妻子,他以前无论做错了多少事情,李氏都不会这般强硬在他面前说话。可如今,他不过只是想纳妾,李氏这态度似乎也太可怕了一些。
“李长月,你以为我真的不敢休了你吗?”夏富成气的砸了搁在亢几上的青花瓷瓶,“给我拿笔来。今儿我就休了你这个悍妇。我告诉你,若不是阿阮是我夏富成的女儿,我看谁敢娶她。”
夏富成的这句话说到了李氏的心头上。
若是她被夏富成休掉的话,那么来日女儿的亲事。又该怎么办?
李氏深知自己虽然对丈夫早已死心,她差点死掉的时候,就明白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她却不能死。她若死了,女儿又要怎么办?可如今……
李氏的心里有些慌乱。不敢反驳半句,夏富成却看得得意洋洋。
“李长月我娶了你。你就该早点知足一些。什么你的陪嫁?你既已经嫁到我夏家,这些东西自然就是我夏家的。”夏富成笑意渐渐地浓重了起来,他讥诮道,“若是我休了你,谁又敢娶你?你不过是小户人家的庶出,你这样的身份嫁给我,那么也是高攀我了。所以我劝你……”
“你劝她什么?”
夏富成话还未说话,就被来人打断。
他瞪大了眼看着女儿身边站着的男子,他有些害怕的打了个战栗。这个人不止冷冰冰的,而且他似乎见过,太熟悉了……
李氏听到了嗓音后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眼眶顿时就红了,她声音有些颤抖:“三……三哥。”
李长风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些话语,眼前这个妇人还是他捧在手里心长大的妹妹吗?
少女变成了妇人,虽然依旧是他熟悉的容颜,可看起来足足比他老了十岁。一张脸上布满了沧桑,鬓间似乎已经有了银丝,李长风觉得眼角有些发酸。
“是三哥吗?”李氏再也忍不住了,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我……三哥……我……”
她想告诉自己的哥哥,她知道错了。
她是瞎了眼才会选择了夏富成,她不应该和父亲赌气说嫁就嫁。可是一切的一切已经太晚了,她曾经以为爱情会是她的全部生命,可如今看起来,再多的爱情也会被时间一点点的磨灭干净。
昔日那位会跟她保证对她好的少年,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男子。
李长风眉头凑成了一团:“长月,我当日就是打断你的腿,也不该让你嫁给这种畜生。”
夏富成终于明白来人是谁了,他此时想要跑,却挪动不了脚步。
他此刻才想起,自己的腿早已经不能走动了,夏富成心里急坏了,可他今日又没有错。
他如今早已悔改了,他想要和李长月好好的过日子,他不过只是想纳妾而已,他又有何错之有?
夏阮走到了母亲的身边,让母亲坐下好好的歇一下。
她这些日子完全没有听到父亲想纳妾的事情,难道是母亲和父亲刻意瞒着她?不应该的,她应该早点知晓才对。
莫非是……父亲身边的赵春?
真该死,她当初就不应该顾及赵春和王三的关系好,更顾及赵春是郑婶的干儿子,应该早早将这个人逐出去的。
“这亲事,和离了罢。”李长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嗓音冷冽,“长月你跟阿阮跟我回京都。”
夏富成此时才听明白了,自己的舅子根本不是有商量的口气和他说话,而是直接决定了这件事情。
他自然有些不甘心。
夏富成以前是见过李长风的。
当时的李长风没有如今的冷硬,脸上也总是挂着浅浅的笑,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忧愁一般。
这些年来李长风从未上门来找过李长月,夏富成想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李长月不过是庶出,就算是死了,娘家的人也未必放在心上。可从今儿李长风的态度来看,他似乎想错了这个事情。
此时翠柳缓缓地的走了进来,她的眼眸有些微红,看的出来是哭过的:“三……三少爷,你……用茶。”
翠柳早已经习惯了唤李长风三少爷。
李长风看了一眼翠柳点了点头:“搁桌上。”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翠柳你去将长月和阿阮的东西收拾收拾,明日就跟我一起回京都。这个地方不用呆下去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似乎在压抑心里的怒气,两只手握的紧紧的。
翠柳喜极而泣,她看了一眼李氏,她不知道此时的夫人心里是如何想的。
夫人早应该离开夏家了,不应该在这里受苦。
“哼,想走?我夏家是你们说来说走就走的吗?”夏富成嗓音拉高了一些,“三哥你别欺人太甚,长月嫁给我了,就是我的妻子。我从前是对不起她,可如今我早已做的丈夫的责任。我想纳妾难道还错了,她……啊……”
夏富成话未说话,李长风就将翠柳搁在桌上的茶盏拿了起来,朝着夏富成狠狠的砸了过去。
只见夏富成的额头被砸破了皮,血渐渐地流了下来,而滚烫的茶水,汤的他差点被软榻上滚了下来,模样狼狈极了。
夏富成也没有想到,李长风说动手就会动手,他不是一个读书人吗?
不禁夏富成傻了,连夏阮都说不出话来了。
前世在她面前和颜悦色的老人,也有如此的一面。
她差点忘记了,李长风在朝堂上,就是这般果断。
李氏看着夏富成的样子,不知如何开口……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个小畜生将我女儿的手臂扯断了?李长月你这个小娼妇,以为你大哥如今病了,便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吗?”
赵氏的嗓音刚传了进来,就见她带着十来个小厮、婆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跟在赵氏身后的,还有刚才跑掉的丫鬟。
那个丫鬟看了一眼李长风,高傲的抬起了头,指着李长风便道:“就是他,夫人就是这个人。他刚才让身边的下人将二小姐的胳膊扯断了,二小姐才会疼的晕了过去,就是这个人——”
李长风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氏。
李氏此时有些害怕了,她赶紧站了起来,抓住了李长风的手就说道:“三哥你坐,你千万不要和她见识,你……你可别在这里惹事,父亲知道会责怪你的。我……我过的很好的。”
赵氏看着李氏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李长月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今儿你这个亲戚敢对我女儿动手,就别怪我这个做嫂子的打死他。”
赵氏的话一出,李氏的脸色吓的惨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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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顾及
赵氏此生没有如此的愤怒过。
她这些年一直将李氏践踏在脚下,习惯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所以她简直不敢相信,李氏家里的亲戚会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
当真以为夏富贵不在了,她就是该被这些人欺负的吗?
赵氏觉得李氏完全就是想错了。
“李长月,今儿你们谁也别想逃走……”赵氏看了一眼身后跟来的人,露出小人得志的神情,“我不打断这个人的腿,我就不叫赵二丫。”
她出生就比李长月高,她是赵家的嫡小姐,而李氏不过只是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出,又有什么资格能比她站的高呢?
其实赵氏一直都在想,迟早都是要和李氏翻脸的,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干脆将这个事情说出来。对于夏清荷,赵氏心疼的胸口跟堵住了似的,倒不是因为她喜爱这个女儿,而是因为如今夏清雅被她和清荷下了毒,她能依靠的便是这个二女儿了。毕竟嫁去萧家的话,还是让二女儿嫁去便好了。
照着大女儿的脸,嫁出去也是赔钱货。
李长风冷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这就是你过的日子?”
李长月一直拉住李长风,她不能让哥哥冲动做出事情。
自小她就是被三哥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的时候若是有人敢说她半句不是,三哥一定会动手将那个人揍的痛哭流涕。为此,三哥小时候也经常被父亲打的皮开肉绽。李氏知道,她这辈子最愧疚的便是见到自己的三哥。自私的选择了爱情,却没有顾及过三哥的给她的亲情。
可她又怎么能嫁到宋家……
“三哥。你听我说,你不要动手。”李氏害怕极了。她清楚的记得父亲的话。若是三哥今日在这里出手了,那么父亲知道了的话,三哥的来日或许就不能继承父亲的爵位。想到这些李氏抓住了李长风的袖口,更是紧张了,“三哥,都是我懦弱无能,你不要忘记了爹爹的话,你千万……千万不要。”
夏阮看了一眼母亲,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年母亲执意要嫁给父亲。按理说母亲那种高贵的出生,是不可能会嫁给父亲的,若是被京都的那些人知道,绝对会耻笑李家。当初母亲是和外祖父说了什么,最后外祖父会让母亲出嫁,却也让京都的所有人认为,李家那位嫡出小姐其实已经……
母亲为父亲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爱情这个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不过是局外人。看的再清楚,依旧不能说动局内人的想法。
不过好在母亲已经比从前好了很多。
赵氏笑了笑,眼里全是满满的不屑:“李长月,你跪下求我啊?”
赵氏话音刚落。李长风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
众人皆没有想到李长风没有丝毫预兆,想动手就动手。
他此时的神情冷冽,本已是夏日炎炎。却让人觉得浑身寒冰四射:“赵家?我就让赵家给你陪葬如何?”
李长风这一巴掌打的太重了,赵氏若不是身边的王妈妈扶着。她肯定会摔倒在地。此时赵氏觉得口中一股腥味,她忍不住认真的看了一眼李长风。这个人到底是谁,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语。可赵氏觉得眼前的男子,这话又不像是在和她说笑。
她此时神情有些惶恐,完全没了刚才得瑟的模样。
李长风看着赵氏,怒极反笑,“你再说一句给我听听?你再说一句,我就先让人割了你这个刁妇的舌。”
赵氏想要再说话,可是却被王妈妈拉住,王妈妈低声唤了一句:“夫人。”
王妈妈从没有看过这样有气势的男子,她曾以为赵家老爷子便是她看过最厉害的人,可如今她觉得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听刚才的小丫鬟说,连萧康闻都对他以礼相待,那么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虽然她没有本事猜测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她知道,若是夫人再乱说半句话,赵家是真的会惹上麻烦的。
李氏此时早已经被哥哥吓的浑身发抖,她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小腹似乎有些疼痛。她咬住了下唇,紧紧的撰住李长风的袖口,只是额头上出了冷汗。
“三哥,你听我说……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李氏不愿意因为她这个没用的人,让三哥赔上了他的前途。
李长风气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转身看着李氏:“你真的是……长月,你知道三哥会心疼的。”
这一句话让李氏忍不住彻底的哭了出来。
多少午夜梦回她都害怕回到李家,她恨自己幼稚愚蠢,才会被人利用。她恨自己为了和父亲赌气,然后瞎了眼喜欢上不应该喜欢的人。可世上没后悔药给她吃,自己选择的路,再艰辛也要慢慢的走下去。若不是为了女儿,她这辈子都不会和李家的人有来往,她知道自己这样的白眼狼就算是尸骨无存也是自找的,这些都是报应。可是她做错了再多,也不希望女儿来日走上她的道路,太辛苦了。
她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女儿能嫁一个好人家,就算是让她死,她也是愿意的。
无论是南萧也好,北萧也罢,甚至是远在京都的东萧……女儿都不能和他们有半分关系。
萧家以后会如何,李长月是知道的。
她从前听父亲和三哥提起过……那次是她无意听见的。
那一日她想去父亲的书房里去找些书来看,却不想听到父亲和三哥在里面谈论事情。
她一时好奇,便打发了身边的丫鬟、婆子……
“皇上的意思是,先除掉东萧……可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好办。毕竟当年皇上可是亲自答应了那个人。不会动萧家的人,可如今做这些的话。会动摇皇上的——”李知涯压低了嗓子,多少有些头疼。“要除也是要从北萧动手呀。”
李长风想了想才回答:“萧家肯定是不会留的,但是父亲你想想。皇上虽说是答应了那人,可是皇上只是说,会给萧家留后,他……”
李长风没有说下去,但李知涯多少听明白了一些。
这些年来,李家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但是也学会了审时度势,有的时候也要步步小心。
伴君如伴虎。李长风和李知涯一直都知道。
“不说这些,说说长月的亲事吧,我准备……谁在外面?”
李氏当年也就听了这些,因为她贴的太近,差点摔倒在地,后来被父亲发现,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对她来说,萧家的事情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毕竟朝堂的事情,父亲和三哥从未告诉过她。她不过只是好奇才听了几句,谁知道听的却是她不在意的话。
可李氏怎么也没想到,她好奇听来的话,如今却有了这样的作用。
萧九女儿不能嫁。萧康闻萧康志更是不能……
想到这些李氏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哥:“三哥,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李长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帮她理好因为着急而凌乱的发丝:“不过是个世子之位。三哥不稀罕这些的。只要我的长月好,这些功名三哥都不在乎。跟三哥一起回京都吧。就算不是李家的人,三哥也能养活你。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李氏月越哭越凶,她此刻心里彻底的乱了起来。
她这些年是想念自己的三哥的,可是她走的时候父亲说的那些话,一直刻在她的心底。
她不能因为想,就毁掉了三哥的一切。
若是三哥不能继承父亲的一切,那么江家又要怎么办?
赵氏想是听明白了什么一样,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世子?
她都听见了什么。
李氏还想要说话,却疼的忍不住叫了出来:“啊……”
李长风发现李氏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急的扶住李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氏还想说话,却发现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着指了指肚子,然后眼前一黑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李氏似乎又回到了她出嫁之前。
那日的阳光有些刺眼,让她泪流满面。
“长月,今日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选的。”父亲看着她的时候,似乎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若是你嫁去宋家,你还是我李知涯的女儿。你若是要嫁给那个小畜生,从今开始我李知涯就没有你这个女儿,我会将你的名字在族谱上去掉,若是外人问起,我便告诉他们你死在庄子上了。”
然后父亲对着站在一边的李长风说道:“你也是,你若是敢去找她,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你不愿意做我成国公的儿子,我就去抱养一个来继承李家的家业。你们两个小畜生,真的是要活活的气死我……”
……
李氏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冷,她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要牵连上三哥。
她不能让三哥牵连进这个事情来,是不是当初她写了那封信,才会让三哥来东阳县找她。
她真的是这个世上最该死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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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原由
十六年到底可以发生多大的改变?
李长风此时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心里的怒火憋了回去。
他看着眼前的人说了一句,嗓音冷冽:“温老爷,你是这里的县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吓到他面前的温南郭跪在了地上打了一个战栗。
“世子,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温南郭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来这里。
他起初看到薛武的时候,还多少有些不相信。
可如今……
李长风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他没有说话,是因为跪在地上的人的答案他不满意。
“我即刻就将赵氏带回衙门,我……”温南郭还未说话,李长风就摔了手里的茶盏。
他此时面色带了几分愤怒:“让这个刁妇在外面给我跪着,等我妹妹醒来我再处置她。温老爷,若是你觉得县丞这个位子你坐着不舒服,那么我不介意让其他人来接替你的位子。”
李长风说完话,起身后就进了内室。
温南郭此时满头的冷汗,他怎么敢得罪这个人。
他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赵氏,缓缓地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朝着赵氏狠狠地踹了一脚:“你这个狗东西,去外面给我跪着。”
赵氏早已吓的六神无主,她看着温南郭的时候,更是害怕。
“温老爷,那个人是谁?他是谁?”赵氏觉得自己从前是小看了李氏,可是李氏明明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人。可现在突然出现这个人,让赵氏内心觉得恐惧极了。她这些年多少次想要害死李氏。更是想要害死夏阮。她更是亲手让李氏和夏富成的感情破裂,若是这些都被那个人知道话。那么她……
温南郭不禁想起二儿子温仲怀曾经过一句话:“父亲,我觉得夏家这个二夫人,不像是一般人。”
他庆幸当初多少听了二儿子的话,才会请李氏和夏阮来参加寿宴。可谁知道李氏并没有出现,只是夏阮来了而已。
不过那夜夏阮的表现,的却让他夫人夸了又夸。
温南郭觉得头疼的很,他愤恨的看了一眼赵氏:“滚,他是谁你都不知道。他是成国公的独子,更是三品中书侍郎。皇上最器重的人。你说他是谁……”
赵氏听了这话,差点晕了过去。
怎么可能,李氏怎么可能有如此可怕哥哥,那么她不是……
……
杜若脸色有些苍白,她想了想才告诉夏阮:“夫人这是动了胎气,而且夫人最近想太多事了,这孩子……这孩子估计会早产。”
这话一出李长风气的看了一眼在一边的夏富成,自己的妹妹会变成这个样子,肯定都是因为这个男子。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要紧吗?若是……”
夏阮没有将话说完。她知道若是这胎儿伤及母亲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让杜若将这个孩子拿掉。可如今胎儿都已经七个月了,母亲肯定不忍心做出这样的事情。
自从重生一世后,夏阮的心里除了母亲。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不碍事的小姐,只要夫人不要再思虑太多的事,不会有事的。”杜若自然知道夏阮在想什么。她从跟着这个小姐开始,便知道这个小姐和平常闺阁里的小姐是不一样的。她果断起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拖泥带水。若不是因为夫人,小姐来日肯定是一个人厉害的人。
李长风听了这话。对着杜若吩咐道:“你先出去让人熬药送过来,我和阿阮说说话。”
杜若有些迷茫的看了看眼前不善的李长风,又忍不住看了看夏阮。
直到夏阮点了头,杜若才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子内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李氏,和站着的两人。
李长风慢慢地坐在李氏的身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李氏的长发:“你娘亲是被我宠(chong)坏了。”
夏阮知道三舅必定是想和她说一些事情,便端了凳子坐在离三舅不远处,听着三舅说话。
果然李长风看了一会李氏,才无奈的笑了笑:“你娘亲刚才拦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夏阮看着李长风的时候,会忍不住想到前世。
从前的李长风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似不问世事,实际上却掌握着不少复杂人际关系。他偶尔的一席话,能让夏阮觉得大开眼界。很多事情讲给李长风听后,这个人便会将好坏都给她分析出来。
只是夏阮不明白,这样厉害的三舅,为什么母亲却是不相信三舅呢?
“母亲怕外祖父责备你。”夏阮想了想才回答,她嗓音里带着一丝疑问,“母亲从不跟我提起外祖父和三舅你的事情,她总是说她害了外祖母。其实三舅,母亲这些年真的……无论她当年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我的母亲,所以请你不要责备她。”
李长风听了夏阮的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怎么会责备她,当年的事情当真不是长月的错。”李长风似乎想到了很久远的事情一样,露出几分无奈,“那个时候她不过是被人算计了,才会造成那样的局面。你母亲没有跟你说过她的事情?那么我问你,你知道李家的事情吗?你觉得三舅是你母亲眼里那样无能的人吗?”
夏阮回答的很快:“三舅你很厉害。”
她这句话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只是她不得不佩服眼前的人,因为她的一句话,便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在李长风面前没有必要拐弯抹角,而是直接继续道,“前几个月,母亲带我去了岳家。其实那个时候我多少就知道母亲的身世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后来我又听见表姨和下人的对话,我就多少猜出来一些。只是我根本不敢去想……三舅,你帮帮母亲。若是她不去见外祖父。那么她……她这一辈子心里都会有遗憾的。”
夏阮知道,其实母亲都心里一直都记挂三舅和外祖父的。
可是母亲没有脸面回去见他们,所以这些年来,就算再牵挂,也不没有打算回去。
母亲总说对不起她。
想到这些,夏阮站了起来添了一句,“三舅你等等。”
她打开了母亲妆奁,从最下面拿出来母亲最喜欢的簪子,然后才缓缓地走到李长风身边。将簪子递了过去。
母亲总是在夜里看着这枚簪子,她想肯定和外祖父有关。
李长风从夏阮手里接过簪子,眼眶顿时就红了:“这是她十岁那年,你外祖父亲自去找人送给她的。当时她很喜欢,便一直带在身边。”
夏阮听三舅说完之后,差点哭了出来:“可是……三舅,你…你怎么来了?”
“我还好来了,不然看着你们娘俩被这群狗东西欺负吗?”李长风一听这个,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你娘跟我写信,说若是她死了,便托付我照顾你。她这辈子除了出嫁那次求过我,这是第二次跟我低头。我当时便知晓她出事了。只是……本来上次你们在岳家我便要来的,可是你外祖父病了,这次病的很严重。所以我才会赶回京都没有来岳家。你外祖父这个人嘴硬,这些年来虽然不肯多问你娘亲半句。可是他在昏迷中喊的依旧是你娘亲的乳名。”
夏阮想,她果然猜的不错。
那一日三舅会半路赶回。是因为外祖父病的太严重了。
只是夏阮没有想到,母亲居然会写信给三舅说这些,当时母亲肯定是绝望了,又害怕她被欺负才会写出这样的信给三舅。
前世,母亲宁愿死也不愿让她嫁入萧家。
此生,母亲觉得连自己死都阻止不了这一切,所以才会选择低头。
夏阮将手心撰的紧紧的,这些年来母亲对她的溺爱,从未少过半分。
可是她太没有用了,只是区区的北萧,只是区区的郡主……她居然拿这些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长风瞧出了夏阮的异样,他出声安慰道:“你放心,三舅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再受委屈。你母亲担心我来这里会被你外祖父知道,可是她也不想想,今日的我已非十六年前的我,你外祖父不会知道的。就算你外祖父知道,他也不会吭声的。哎,都是三舅的错,若是三舅早点来找你们,也不会让你们吃这么多苦。”
夏阮摇了摇头,她知道就算三舅来了,母亲也不会见三舅的。
除非母亲自己愿意见三舅……
屋子里又安静了起来,只能听到李氏急促的呼吸声。
杜若在外面唤了一声:“小姐,奴婢将药熬好了。”
夏阮将眼泪逼了回去,对着外面道:“送进来吧。”
杜若进来看了一眼夏阮,又看了一眼李长风,有些不安的说道:“小姐,你要出去看看吗?那个……外面来好多人,都是大夫人身边的人。”
李长风本来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更是冷的如同十二月的冰雪。
“来了?来的正好,我让他们今日有来无回。”说完李长风站了起来,对着夏阮轻声道,“你喂你娘亲吃药,三舅出去看看。”
夏阮乖巧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因为,她无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三舅做的决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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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恶报
赵氏此刻心里早已没了底。
可就算到了如今,她多少也有些不相信温南郭的话。
毕竟夏家和温家的关系,不是从前……
她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温南郭哪里敢让她离开,直接就让衙役们拦住了她。
赵氏此时急的脸色惨白:“温南郭你这个老东西,快给我让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若是换在以前,赵氏是不敢和温老爷这般说话的,可如今她觉得自己不离开,就要死在这里,又怎么可能去想太多的事情。
越往后想,赵氏就越害怕。
“赵二丫你这是疯了吗?”温南郭此时愤怒的看着赵氏,恨不得再踹上一脚,“你以为你走的掉吗?”
雨越下越大,赵氏站在院子里被雨水打的快要睁不开眼,可是比起这冰冷的雨水,让她觉得更可怕的是屋子的那个人。若是早知道李氏娘家是大户人家,她绝对不敢动李氏分毫,若是早知道……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她今儿若是不跑,她一定会和腹中的孩子死在这里的。
王妈妈紧紧的扶着赵氏,浑身**的狼狈极了:“夫人……”
“王妈妈,我要怎么办,你说我要怎么办?”赵氏乱了方寸,她此刻再也冷静不下来。
院子里的芍药被雨水冲刷的越来越娇艳,似乎这一场及时雨,会让它们生加生机勃勃。
赵氏退了几步之后,手却撰的越来越紧,“王妈妈你要帮帮我。你快去赵家……”
赵氏话还未说话,只见院子外走来一位少年。
少年的脚步急促。被雨水淋的有些狼狈,可就是这样人的。却吓的赵氏软了腿脚。
因为来人正是**柯。
**柯淡淡的扫了一眼赵氏,嗓音有些冷:“二姑母这是要赵家给你陪葬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惊的赵氏差点晕了过去。
**柯说完话,便向前走去跪在了院子中间,不再多言。
赵氏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溺爱**柯,舍不得让这个孙儿吃半点苦头。可**柯如今都服气认了输,看来李氏的身份不会有假,她心里依旧不甘心……
“不是的。不是我的错……”赵氏说完拔腿就想要跑,可明知道跑不掉,她依旧想要试试。
“你跑跑看。”
中年人的嗓子从她的身后传来,赵氏回头便看见李氏的三哥站在门口看着她。
李长风的面具和李氏生的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的眉目多了几分冷硬,气质又强。这样人,不止是赵氏,连**柯都被他的光华所震慑住。
**柯此时肠子都要悔绿了,准确是说是那日和夏阮说话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他最近一直在找人查李氏的身份,一边又在弥补对夏阮的亏欠。他觉得夏阮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不想和夏阮为敌。
北萧开始为难夏家的时候,私下他让身边的人帮着夏家一些。甚至冒着得罪北萧的危险,他都要帮夏阮周转一些。
只是王管事多少对他有些防备,所以**柯能帮上的忙。也只有那么一些。
可就是这么一些,却依旧让他损失了不少的银子。
**柯帮夏阮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帮自己……
因为他的自觉没有错,李氏当真不是普通人。
这些年来。他当真是愚蠢,居然没想过这些……若不是温仲怀和他无意提起过,他还不会起疑心。
可一切似乎都太迟了——
“你想做什么?”赵氏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浑身颤抖的厉害,“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可是长月的大嫂。我……这些年若不是我照顾她……”
李长风的唇畔挂着笑,薛武怕他被雨水淋到,已经拿了伞出来,却被李长风摆手阻止了。
薛武慢慢地退在了李长风的身后。
李长风的语气让人觉得冰冷刺骨:“你跑什么?我又不将你五马分尸。”
赵氏听了李长风的话,再也不顾及所谓的颜面,跪在了地上:“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杀我。”
院子里零散的跪着赵氏身边的人,连王妈妈都不得不低头。
有些人,他们天生惹不起……
本以为北萧就是他们见过的大户人家,可谁知道眼前的人,居然是成国公的独子。
李长风从未想过脏了自己的手,他只是看了一眼温南郭淡淡地道:“我听闻夏富贵贩卖私盐,这事如今是谁在过问?”
“回世子,是丹阳县的肖必卫在处理……”温南郭自然听懂了李长风话中的意思,“这事,小人也可以处理。”
李长风看似一脸平静,实际上这张平静的容颜下,却不知藏着如何的汹涌。
温南郭不敢太过于多做主,就算此刻他恨不得杀了赵氏出气,可这事还是需要李长风说了算。
温南郭突然闻见一阵淡淡的茶花香味,只见屋内的少女缓缓地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院子里跪着的**柯,眉头微微一蹙。
李长风挑眉看了少女一眼,带着一丝疑惑:“嗯?”
少女笑了笑便低头在李长风耳边说了几句,李长风的脸色越来越无奈,最后更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呀,比你娘亲聪明多了。”
温南郭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了起来。
这段日子夫人没少在温南郭面前提起眼前的少女,说夏家三小姐是一个厉害的人。可温南郭觉得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女儿一样,都是喜欢夸大其词。
那一日二儿子不过是被四女儿问的太烦,才开口说了一句:“夏家三小姐的却很厉害。这次卖棉花的生意,她做的不错。”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被女儿传的活活的变了味。
温仲怀为此还当着他的面,将温如言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因为温仲怀这些年一心考取功名。一点也没有想成家的心思。这样传了出来,不止对夏阮的名声不好,连别人都要以为温仲怀狂妄自大,所以才会退了一门又一门的亲事。
最后温南郭也拿二儿子没办法,只能多少帮着夏家二爷一点。
不过温南郭也感激当初有这样的事情,他那一日狠心将贾翠的舌头给拔了下来,的却让很多人都不敢继续打夏家的主意了。
为此,夏阮还亲自让人送了不少好东西到了府上。
当时其实夫人跟温南郭提过:“要不,我们干脆帮仲怀给夏家三小姐提亲?我瞧着……”
“妇人之仁。”温南郭忍不住训斥自己的夫人。“第一夏家再好,也不过是商贾人家,一股铜臭味。这第二仲怀也提过,他根本不想成家,一心想要进入仕途,你又何必拖他的后腿?你和夏阮走的近,我不会说你。但是仲怀的亲事,休得再提。”
不知为何,想到从前和夫人的对话。温南郭居然有了一丝后悔。
早知道李氏的哥哥是世子,他……
“温老爷,你去告诉肖必卫,这件案子你来接手了。”李长风笑意加深一些。“不过多少顾念赵氏是我妹妹的嫂子,这事要从轻发落。”
赵氏一听惊喜的睁大了眼,她激动的看着夏阮。
可赵氏却发现夏阮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站在李长风身边。
赵氏再也顾不得,直接接了李长风的话:“是的。温老爷我是长月的大嫂,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很照顾长月。你是知道的。今儿是我自己瞎了眼,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温老爷、李老爷,你们就饶了我吧。我来日再也不敢这样对长月了,只要长月高兴,我什么都给可以给她的。”
赵氏忏悔是发自内心。
早知道李氏有这么好的家世,她就是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打李氏的主意呢?
可惜她还未将喜悦的情绪享受半刻,就被李长风接下来的话,击了个支离破碎。
“她都这般说了,温大人你就记着好了。”李长风嗓音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我记得夏富贵这些年从夏富成手里拿走了不少东西,他拿走了多少,就十倍的还回来。若是不够还,那么就将他们住的宅子给卖了换银子。我李长风的妹妹,是容不得任何人欺负的。本打算要了他们的狗命,但是我妹妹如今有了身孕,我要为她积德,就饶了他们。”
这话一出,不止是温南郭,连**柯都愣住了。
若是杀了赵氏,那么也不过是让她受一时之苦。若是拿了她所有的家产,她必定会流落街头,过着如同乞儿一般的日子,加上这些年赵氏得罪了不少人。这样的日子,足以让赵氏生不如死。
**柯看着李长风,不对,李长风应该还有话要对他说。
果不其然,李长风转头看着**柯说,“这事可大可小,赵公子来日是赵家的当家人,你要怎么选?”
“谢大人饶命之恩,赵家从今日开始,和赵二丫没有任何关系。”**柯朝着李长风重重的磕头,“谢谢三小姐。”
他知道,按照李长风的性子,绝对是会让赵家所有人尸骨无存。
若不是夏阮开口,他绝对会出事。
他这是欠了夏阮一份大大的恩情。
可这样重的恩情,却让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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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疑惑
雨渐渐地停了,日头慢慢地从乌云背后冒了出来。
稀薄的阳光却让**柯的心里更加阴翳。
一步错,步步错。
**柯进了院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屋内的赵老爷子微微的眯着眼,看着**柯进了屋子,才睁大了一些:“南柯你这是怎么了?”
**柯看了一眼祖父,却不知如何开口。
赵老爷从未见过自己的孙儿这般狼狈,浑身**的,发髻凌乱不堪。
“祖父……这都是我的错。”**柯等了半响才将嘴里的话缓缓地说了出来。
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换一套衣裳,从夏家回来之后,他的心里就慌乱的很,因为他知道,夏阮是知晓了他的心思。
**柯自小就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当年赵氏养着他的时候,他对赵氏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只是后来他渐渐地懂事,才明白有些人,不管你给多少东西出去,永远也不能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的。**柯想,若是赵氏不触及他最不想被人触及的地方,他也不会轻易的拿了她的性命。
毕竟她是祖父的亲女儿,更是他的二姑母。
“嗯?出了何事?”赵老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从软榻上起身,缓缓地走到了**柯的身边,“是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又给你找麻烦了?哼,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死她。不过南柯,她好歹是你的二姑母,如今又有了身孕。你就多少忍着一些吧。”
赵老爷子知道这些年女儿的心思是多歹毒,可再恨终究不能真的将女儿杀了。他这一生。就这么一女儿,大女儿出生不到一年便夭折了。想到这些,赵老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对着**柯继续添了一句,“你先去换身衣裳,别受凉了,等你换好了再来和我说。”
**柯想要开口,却被赵老爷子瞪了一眼,他不得不闭上了嘴,回房去换衣裳。
等**柯一走,赵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他感觉自己老了,在很多时候也很容易优柔寡断了。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不应该让二女儿嫁去夏家,可当时女儿吵着闹着要嫁给夏富贵,赵老爷子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自认为在生意场上,他是一个厉害的人,可是在处理宅子上这些事情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办法。
二女儿这些年对夏富成和李氏的事情,他多少听说了一些。
他其实私下也劝过女儿。赵家当真不缺哪些小钱,可女儿总是听不进去。
女儿,永远不会希望有人过的比她好。
赵老爷子想到这些,又想到了**柯的刚才狼狈的样子。觉得若是女儿再惹出一些事情,他当真是有心无力了。
从女儿说要将夏清雅给**柯做妻的时候,赵老爷子就知道。女儿其实是想拿家里的家产。他当时震惊过,也愤怒过。可……
“孽障啊。”赵老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等了不到一盏茶工夫,**柯便换好了衣裳。
赵老爷子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柯,心里多了一丝安慰。
他还有孙儿。
**柯慢慢地走到了软榻边上,然后坐了下来:“祖父,这事是我的错。”
赵老爷子笑了笑,有些疑惑的看着**柯。
“你怎么会做错事情,你是我最器重的孩子。”赵老爷子这话说的真切,他的儿子浪荡成性,女儿又不愿听他的话,如今能陪伴在他身边的,便是这个孙儿,“无论你做错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的。只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般无奈?”
赵老爷子多少有些好奇,孙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
每次**柯总是会带给他惊喜。
宋家当年来闹的时候,女儿说要帮他养着南柯的时候,赵老爷子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
赵家家大业大,儿子是不可能继承赵家的家业了,若是儿子来继承赵家的家业,那么赵家在他死了之后,绝对会败在儿子手里。
那个时候,赵老爷子只能将希望放在**柯身上。
他自知自己带出来的孩子自私自利,所以干脆让女儿帮着带孙儿。
若是南柯变成和女儿一样,那么他就从堂亲那边过继一个可靠的孩子来继承赵家的家业。
若是南柯能在女儿的身边,不受女儿的影响,多少做出一些让他满意的事情,那么他来日驾鹤西去,也是可以安心将手里的家业交给孙儿。
赵老爷子知道,他下的赌注,完全是下对了。
**柯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这些年来**柯在做生意上,一直很有远见。
当日南柯提前卖掉棉花的时候,气的他踢翻了梨木椅,可后来他才知道,若是南柯不及时将棉花卖出,南柯绝对会亏损不少银子。
找老爷子越来越对自己的孙儿刮目相看,只是赵老爷子也明白,孙儿太过于聪明,自然也就明白女儿这些年来,是如何的心思。
孙儿不说破,他也不愿意去提。
看来今日……
“祖父可记得夏阮?”**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才话说了出来,“就是夏家三小姐。”
赵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柯:“她?这次你又准备帮她继续帮她得罪北萧?你这是疯了。”
这些日子孙儿做的事情,赵老爷子都看在眼里。赵家在东阳县虽然算数一数二的人家,可他们再富贵也不过是商贾之户,又怎么能得罪北萧。
赵老爷子一点也想不明白,孙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的。”**柯的一句话,让赵老爷子的心里平静了起来,可他却没想到。**柯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差点失去理智。
**柯眼里带着愧疚。“夏阮的母亲,她……她是成国公的女儿。祖父。这次二姑母……”
“胡说。”赵老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战栗,恐慌的问道,“不是庶女吗?她怎么可能是……”
可是赵老爷子却说不下去了,因为**柯这些年从未骗过他任何事情。
赵老爷子觉得头疼欲裂,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涌到喉头的怒气压抑了下去:“说说吧,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只能低着头,将事情全部的重复了一次,他一直说的很慢很小心。生怕祖父一气就晕了过去。
这些年二姑母就算做错了不少的事情,祖父虽然也责备过,可毕竟二姑母是祖父的亲骨肉,他又怎么真的会让二姑母过的不好。
**柯也知道,赵家这次是救不了二姑母了。
等**柯说完之后,赵老爷子的表面上,却出奇的平静。
**柯有些担心,带着试探的唤了一句:“祖父?”
“断吧……”过了很久,赵老爷子才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以后,咱们就不管她了。”
**柯一直想从祖父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可如今却多少觉得有些不对劲。
其实赵老爷子很庆幸,只需要牺牲一个女儿就能换来赵家的安稳。可是赵老爷子也清楚,他这次是真的失去了他的女儿了。
赵二丫在外人的嘴里再恶毒,也是他的女儿……
他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
只要想到这些。赵老爷子就觉得胸口疼的厉害。
“祖父,都是我没用。若是我……”**柯不知如何开口,他从前做过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在祖父去世了之后,才会动手除掉赵氏和夏富贵。可是没想到,这事居然会提前了这么多,还要让祖父知道。
赵老爷子摆了摆手:“去库房里找些值钱的东西给三小姐送去,多送一些。她若是不肯收下,我便亲自跪在她的面前……赵家是我们祖上的心血,我不能让它毁在我的手里。南柯,你这次做的没错,来日就算在街上看到你的姑母,你也要装作不认识。不然,咱们赵家,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你不要自责,这是你二姑母自找的。”缓了一会,赵老爷子忍不住出口安慰。
赵老爷子就算爱女心切,也多少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他站起了身子,想要继续说话,却一口血吐了出来,吓的**柯慌乱了起来。
赵家老宅子里乱成了一团,夏家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长风这次来的仓促,走的也匆忙。
他走的时候给夏阮留了些东西,嘱咐道:“我必须赶紧回京都了,等你母亲醒来,你就带她来京都。若是她不愿意在京都居住,那么也该来看看你外祖父,我看你外祖父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李长风和夏阮交代了不少的事情,又和温老爷、肖老爷说了一会话,更是去了萧家的宅子里,最后才离开了东阳县。
夏阮知道,这次三舅肯定是瞒着外祖父出来的。
她也知道,三舅这次是帮她开拓了一条很大的路,只是她的路还是要靠着自己走完。
“小姐。”杜若打断了夏阮的沉思,有些犹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夏阮敛了心神,看着杜若,好奇的问道:“是账目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是。”杜若想了想,才鼓起勇气和夏阮道,“萧九少爷在门外求见,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该不该跟你禀报。”
夏阮有些惊讶,萧九为何此时会来找她?(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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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跟亲们说声抱歉了,只能双更了。
吃了药有点犯困t,t,明日一定会四更给亲们补上的。
很抱歉……
113:坦露
夏阮觉得,其实人生很多时候,便没有公平之说。
有些人生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有些人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有些人就算再优秀如同天上皎月一般,却因为是庶子,被乌云挡住了全部的光芒。
少年站在院子里,倾身闭了双眸闻着茶花香,然后淡淡一笑。
俊美的面部,柔和的像是世上最好看的玉石一般。
这样看上去,再漂亮的茶花都不及他高贵优雅的气质,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成了他的陪衬。
少年似乎发现有人在看他,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漆黑的眸子如有光泽一般,让她的心的某个地方,似乎被狠狠的击了一般。
夏阮曾听人说,有些人俊不俊,其实只需要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看出来。
可眼前的少年,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道:“三小姐,今儿打扰了。”
温润如玉这个词语,彷佛就是为他为造一样。
少年慢慢地走近,他的步子不急不缓,唇畔挂着一丝浅笑,“三小姐?”
连笑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这样的人,就如传世名画里走出来的翩翩美少年。
夏阮敛了心神,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前世她以为自己已经看习惯了沉稳的萧韶成,再见他的时候会波澜不惊。
可是……
这一世看到略带青涩的他的时候,却依旧被吸引的无可自拔。
似乎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就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的她挪不开目光。
“萧公子要去屋内坐坐吗?”夏阮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孤男寡女同处一地已经不对了,若是再在一间屋子里……
她觉得手心似乎冒出一些汗渍。浑身发烫。
萧九脸上的笑意加深:“就在这里吧,我喜欢这里的茶花。没想到三小姐也会养茶花。我还以为……”
夏阮自然知道萧九在说什么,萧九肯定以为这些茶花送给她,她是养不好的,或许更差一些是将这些茶花养的枯萎掉。
她听了之后,想都没想就反驳了一句:“我自然会。”
似乎说话已经成了反射性的东西,她完全都不用思考就会将话说出来。
不止是她惊讶的怔住,连萧九看着她的时候都带着一丝玩味的笑,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在想什么一样。
杜若送了茶水过来之后,便急忙的离开了。夏阮坐在一边的石凳上,觉得这样和煦的日头,晒的人浑身懒洋洋的。
一阵风吹过,里面带着暖意,还带着一股茶花的清香。
夏阮觉得,她似乎很久没有闻到这股味道了。
因为这个味道,她很熟悉,可以让她这些日系烦躁的心绪,渐渐地安宁起来。
萧九没有客气的坐在夏阮的对面。只是握住茶盏把玩,似乎觉得这青花瓷的茶盏,如同稀世珍宝一般。
等了一会,夏阮先沉不住气了。
“萧公子今日既然来找我。想必是有事想跟我讲吧?”夏阮的神色间带了一丝不自然,完全不像她平日里沉稳的样子,“难道萧公子就想这样想去。喝杯茶便走。”
萧九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看着夏阮的时候。笑意又了一些:“有何不可呢?”
他这样的一句话,让夏阮无法反驳。
她有些赌气似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茶叶是三舅从京都给她带来的六安瓜片。她对茶叶从来便是不会多挑剔,可也不知道为何今日喝这六安瓜片,却让她觉得出奇的美味。
夏阮想,她的胃口果然刁了一些。
“三小姐既然是聪明人,那么我就直说吧。”萧九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纸包,夏阮多少有些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夏阮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的东西,居然是桑葚。
她瞪大了眼,看着萧九的表情就如同看了一个陌生人一般,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来询问这些日子为什么萧九一直送她这些东西。因为她知道自己开口无论多有理,在萧九面前最后似乎都会变成无礼,她觉得有些挫败的感觉。
她无论那一世,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可尽管心里是这样想,夏阮依旧故作不懂声色的模样看着萧九:“我不吃这些。”
不是挑剔这些,而是她早已过了吃小食的年纪。
萧九似乎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一样,只是压低了嗓音:“三小姐忘了吗?九年前……”
他说完之后,又自嘲的笑了笑,自答了一句,“三小姐或许都忘了。”
夏阮有些不懂萧九在说些什么,九年前?
九年前的她不过是喜欢跟在母亲身边的稚儿,更是喜欢在庄子上乱跑,这些事情对她来说记忆似乎太久远了,她哪里记得。
萧九姿态优雅,似乎天生就应该是华贵之人一般:“那么我说些三小姐记得的吧,三小姐可曾想过,这次之后北萧和东萧会对三小姐做些什么?”
萧九的话说的很直接,惊的夏阮不得不将手里的茶盏搁在了桌上。
其实这些事情,她一直都在考虑。
东萧和北萧这些年来,会舍弃南萧这个棋子,其实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但是东萧和北萧没想过要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和大皇子、六皇子都走的很近。唐家和东萧更是来往亲密,而且唐景轩要娶魏国公的女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对于夏阮来说,这些事情本来都和她无关,可是她看着三舅的时候,却想到她依旧是逃不出这些宿命。
李家还有她的大堂舅和二堂舅,其实这才是所谓的祸根。
这次三舅来东阳找她和母亲,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从上一辈开始,成国公这个位子,就被李家的人抢破了额头,如今三舅……
夏阮知道,三舅对她和她的母亲是真心好,而且三舅也不是如谣传的那般不可一世。
江家这些年,出来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江家想要保全女儿皇后的位子,那么唯一的压力便是在了三舅的身上。三舅在官场上这些年,一直都明白要和几位皇子疏离。可这就是三舅压力更大的地方。
你若是不选择同流合污,那么就会有人视你如眼中钉,想要除之而后快。
夏阮在三舅走的时候提醒过他:“三舅,阿阮是女儿身,可阿阮知道有些事情,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你若是相信阿阮,你一定要小心一些,皇子中必定有人在蛰伏,大皇子和六皇子,都不是这位。”
李长风当时看着夏阮的神情,多了几分自豪:“可惜阿阮是女儿身,不然三舅当真希望你能走上仕途。三舅知道要如何处理,你放心。”
李长风从未问过她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似乎她说的话,他天生就是应该相信一样。
夏阮多少有些自责,她若是告诉三舅,她是从重活一世……她其实知道,她不能说。
因为这世和上一世有些事情还是变了,连北萧的七小姐萧雪兰都可以嫁给岳成安,那么还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呢?
她提醒三舅这些话,便是让三舅不要小看四皇子,就算来日帝王的人选变了,四皇子也是最能激起风浪的那位。
“萧公子有话不如说的直接一些吧?你说的这些我几乎都猜不透。”夏阮眉头微微一蹙,有些烦恼的看了一眼萧九,“而且萧公子你的目的呢?你可以一起说。”
近看萧九,发现他的唇形生的很好看,颜色也很浅。脸上永远挂着笑的他,这样看着又多了几分柔和。
他修长如葱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三小姐其实你一直都怀疑过,夏家大爷为什么会中西域的毒,是不是?”
“你……”夏阮感觉自己真的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人,可她自己的心思却被这个人猜了个透彻,“是又如何。”
她觉得在萧九的面前,没必要隐瞒她怀疑的东西。
从杜若提起庄子上有人死的莫名其妙之后,她就开始怀疑这人其实是大伯父的手下。果然她去查探了一番后,才发现这个人是曾经帮大伯父做事的人,后来死在这奇毒之下。再后来,大伯父给父亲下毒,杜若发现又是这种毒药。
但是让夏阮最起疑心的,便是大伯母明明已经给大伯父服了寒食散,可杜若在大伯父的体内发现了另一种西域的毒。
这两种毒药的名字,夏阮记得刻骨铭心。
只是大伯父若是和西域那边的人有联系,为什么自己又会中这样的毒呢?
她一直都没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她其实也怀疑过萧九,可萧九没有必要拿这样贵重的药给大伯父用。毕竟按照萧九现在的财力来说,买这样的药太过于困难了。
可是又是谁给大伯父用了这样的药?
她越想越是不明白,只能多留心大伯父家里。
今日这话却被萧九再次提起,她看着萧九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莫非你知道?其实你……”
“我自然知道。”萧九想都没想就打断了夏阮的话,“不然我为何来找三小姐呢?”
说完他淡淡的笑了笑,给夏阮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
这人,太深不可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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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剧透啊......
114:圈内
西域的奇毒,让人防不胜防。
因为上一世的经历,她不得不更谨慎些。
总是想着要活下去的话,就一定要将每一日当做是人生最后一刻去拼搏。
不然到时候,或许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只是西域……
夏阮最害怕的,便是尼西国的东西。
她当年亲自去了一趟西域,想要去做丝绸生意,也差点一去不复返。
当时,她便亲耳听闻过尼西国的事情。
想到这些,夏阮不禁看了一眼萧九,这人今日是要和她说这些吗?
夏阮想了想才开口道:“那……那你?”
她其实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毕竟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两句话已经不能让她问清楚想要知道的东西。
萧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这个样子的萧九,让夏阮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一般,沉静的眼神,清雅别致的男子,带着与世隔绝般秀逸的气质。
“我自然是想问问,三小姐你敢赌一次吗?”略微有些清冷的嗓音,让夏阮不得不重新打量萧九,“我认识尼西国的人。”
萧九清湛的眼眸里,带着自信,像极了他前世的模样。
夏阮有些傻了眼,打赌?
她低头微微怔住,却不知道如何再开口。
尼西国从前她也只是听闻过,却没有亲自去过。那边的人善用奇毒,据说前朝木长坔神医的母亲,便是来自尼西国。所以杜若对西域的毒多少也知道一些。
只是杜若也很震惊。这些毒居然会出现在东阳县这个小地方。
夏阮知道,她熟悉这两种毒药。是因为前世萧九跟她提起过,而她也亲自见识过。
夏阮等了半响才开口:“庄子上的事和大伯父身上的毒。都是你下的吗?”
“不是我,但是……”萧九面目柔和,耐心的讲道,“或许也和我有关。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看来我暗示的不够明显?”
这话一出,夏阮整个人有些疑惑了,萧九暗示过她?
或许是看出来了她在思虑些什么,萧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庄子上去世的那位,是大爷亲自下手的,不过这毒药是大爷托人买的。想必你也知道,大爷这次中的毒,其实价值不菲。和庄子上的哪一位的中的毒药,是不一样的。这事,是和林家有关系人做的,或许也有点我的原因。”
夏阮这次第二次听到林家这个家族了。
她其实一直都好奇,若是林家在武林上地位不低的话。那么林家又怎么会让女儿给做妾?
萧九姿态从容的端起茶盏,白皙如玉的手指竟比青花瓷茶盏还要夺目,他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水,才缓缓道。“你想要问的太多,那么我就说你最想知道的吧。大爷这些年一直想和西域那边的人做生意,可惜他的本钱太少。所以大爷当日才会对三爷动手。大爷本想拿了二爷的家产后,再自己赚一些。就能和西域那边的人来往了。可大爷错了……他找错了人。他找的那些人,是和东萧做了八年生意的商人。”
和东萧来往的商人。夏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朱砂。”
对于她的样子,萧九也是略微一怔,很快又恢复了平淡。
萧九心里能平静如水,可夏阮却一点也平静不下来。
朱砂是尼西国的商人,堪比大秦的京都的南家一样的存在。朱砂这些年来一直在和大秦这边的商人做交易,前世她也和朱砂有过交手,只是朱砂太过于阴毒,最后夏阮不得不听了柳昌元的话,和朱砂断了生意来往。
但是夏阮很清楚,和朱砂做生意,虽然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利益可是高的可怕。东萧这些年来没有多少钱,自然想要多赚一些钱来支持六皇子,那么这些钱要从何而来?如今夏阮明白了萧九话里的意思,东萧这些年敛财的手法明显被北萧高了几个档次,他们直接和朱砂做生意。
可是和朱砂做生意,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输在他的手上,夏阮眉头皱成一团,她觉得她或许从前知道的太少了。
“朱砂不止和东萧做生意,他还和李允墨有来往,甚至比东萧来往的还要亲密。”萧九说的很轻,似乎这些事情根本撼动不了他内心的宁静一般,“我知道你是成国公的外孙女。”
夏阮此时头脑已经有些混乱了。
李长风是她的三舅,李允墨便是她的大堂舅。
昔日,李长风和李允墨的斗争,虽然最后以李允墨的消失而告终,但是李长风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她当时不过以为是李长风太累了,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若是联系到朱砂的话,她不得不认为当时的三舅是中毒了,而且还是一种没有解药的奇毒。
“你想和我说什么?”夏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神情凝重,“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萧九这次依旧是一脸沉稳,只是笑容淡了一些:“我帮你。”
夏阮略蹙眉。
她完全不懂萧九话中的意思。
“林家和南亭有来往。”萧九似乎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冷静的分析给夏阮听,“来日朱砂和东萧若是对李家出手,我想你必定不可能袖手傍观。你现在太渺小了,根本没有力量抗衡。而且你已经是朱砂的目标了。不久后东萧肯定会开始准备和你来往,为的就是接近成国公。你想要从这圈里走出去,怕是太难……所以,你要自保。”
就如李长风的对手是李允墨一样,朱砂的对手便是南亭。
这两人本是兄弟,最后会变成仇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朱砂夏阮是见过的,这个人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西域的人。而南亭她却没有运气遇见过……
从前在她身边的人总是盛传,南亭有一双海水一样湛蓝的眼眸,她当时觉得很是奇怪,世上还有人的眼睛是蓝色吗?
此时的夏阮多少明白了萧九话中的意思,这次萧九是真的来帮她的。
就如萧九说的那般,李家若是出事,她不可能当做看不见。而且自从三舅出现在东阳县开始,她其实已经慢慢地走进了这沼泽内,和李家有了最深的牵绊。朱砂其实从一开始,便注意夏家了吧?
夏阮突然想到前世母亲的死,她不禁睁大了眼……
母亲的死对外祖父来说肯定是打击,而且母亲死了不久后外祖父也就去世了。
朱砂从一开始就放低身份和大伯父做生意,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夏家这样小门小户,朱砂哪里需要注意?
从南萧提亲到北萧提亲,其实这些都是朱砂的主谋吗?
夏阮越想越害怕……她怕自己猜中的都是真的。
“我要怎么做?”夏阮觉得浑身都是冷汗,她其实早就在局内了,可她居然还不知道。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层虚幻的色彩,如墨染的眉下,是一双清湛的眼眸。
萧九看了她很久,等夏阮紧张的心跳加速后,萧九才缓缓地说了一句:“你信我?”
“信。”夏阮这次回答的很快。
她信,无论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都会相信眼前这个人。
萧九笑了笑,镇定自若。
他和夏阮说了很多事情,夏阮听的一个比一个震惊。萧九说这些的时候风轻云淡,似乎这些生活和他无关一样,可夏阮听的心里多少有些酸楚。等萧九和她说完了之后,夏阮已经知如何开口了,萧九的处境,果然是……
可就算是这样,他居然还会想着帮她。
三舅从未和母亲提起过这些,更别说是她了。她前世和朱砂接触的太少,很多事情根本都不知道,这一世或许不可避免要和朱砂交手。
“谢谢。”夏阮是发自内心的讲出这句话,“你要什么条件?”
萧九摇头,抬眼看了一下:“来日,这些事情便不会让你伤神了。”
说完萧九便起身,眼里带着笑意,“那么我先告辞了。”
“等等……”夏阮忍不住唤住萧九,微微垂下眼帘,“你还没有告诉我,九年前到底怎么了。”
这次萧九反而不说话了,等了很久后,他才叹了一口气:“夏日,大雨,安灵寺外。”
说完他转身便走,再也没有多做解释,更没有多做停留。
夏阮这次却惊的坐在院子里,软了腿脚。
等了半盏茶功夫,杜若缓缓地走了进来,看着发怔的夏阮,忍不住唤了一声:“小姐?小姐……”
夏阮慢慢地敛了心神,苦涩的笑了笑:“萧公子走了吗?”
“走了,哦,对了……”杜若有些为难的看着夏阮,“萧公子这次送……送来茶花……”
夏阮点了点头,吩咐杜若:“搁在院子里吧。”
杜若着急的跺脚:“萧公子说这是十八学士,希望小姐能好生的养着,他……”
夏阮因为杜若的话眼神又清明了一些:“你说什么?”
“这是十八学士啊小姐,奴婢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贵重的东西。”杜若不是傻子,她早听闻过这十八学士在茶花里的贵重。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萧九居然说送就送给她家小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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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相爱
夜渐渐地深了。
杜若从房内退了出去,屋内安静极了。
夏阮睁大了双眼,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从未想到自己和母亲其实一直都在局内,而且……
朱砂,朱砂……这个名字就像是魔障一样。
她前世死的时候,都没听到这个人的结局到底是如何。
这一世,她能走到最后吗?
她缓缓地闭了眼——
“娘,在这里歇歇吧?”女童稚嫩的嗓音传来,“好大的雨。”
李氏笑了笑无奈的点了点头:“好,阿阮说什么就是什么,前面便是安灵寺,娘亲带你去避雨。”
九年前,李氏带着夏阮从庄子上归来,途中遇见大雨,因为夏阮的提议,最后不得不在安灵寺躲雨。
李氏信佛,这些年没少给安灵寺捐香火钱,老方丈一见李氏了就赶紧迎了出来:“施主里面请。”
李氏带着夏阮慢慢地走了进去,夏阮是第一次到安灵寺,好奇的看周围的景色,一切新奇的东西让她非常的有兴趣。她东张西望的样子,惹的李氏忍不住笑,翠柳在一边看着夏阮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最后李氏和方丈在说话,夏阮便趁着母亲不小心,带着翠柳跑了出去。
安灵寺虽然不大,但是地形有些复杂,夏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跑来跑去,居然和翠柳走失。
她此刻玩耍的心思才渐渐地没了,有些担心的朝着周围唤了一声:“翠柳姐姐……娘……”
迈着小步子,夏阮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有些疼痛,她丝毫都没有发觉。自己在路上似乎没有看见人影。
她想要离开的时候,才听见低声的抽泣声。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她慢慢地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一个小男孩蹲在假山下面,发髻早已凌乱不堪。
雨有些大,她咬了咬牙才走了过去,带着一丝好奇:“你为什么哭了?”
男孩子抬起头,露出清湛的眼眸,却没有讲话。
夏阮想了想,等了半响才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男孩子:“我上次摔了也哭,郑婶说吃了这个就不疼了。你要不要尝尝?”
男孩子似乎被她吓到了一般,脸色有些发白。
夏阮觉得男孩子不相信她的话语,于是只能无奈的打开纸包,然后将里面熟透了的桑葚递给男孩子:“很好吃的,很甜,给你吃。”
她丝毫没有发现,她吃下去桑葚的时候,牙齿和嘴唇已经带着一丝暗红色,看起来有些狼狈。
等到最后她听到翠柳唤她的声音才丢下纸包给男孩子。然后嘱咐道:“不要哭了呀,郑婶说这绿色的都是没熟透的,你千万不要吃下去了。”
说完她拔腿就跑,却忘记和男孩子说其他的事情了。
……
桑葚、夏日、大雨、安灵寺……
夏阮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她发现这个梦居然比噩梦还要可怕。
她已经忘记了那个躲在假山下面哭泣的男孩子到底是谁,她似乎……
夏阮揉了揉眉心,她怎么就会不记得了呢!
梦境中哭泣的男孩子的身影渐渐和萧九重叠。他们都有着一样浓密的长睫……
萧九在那个时候便知道她了吗?
夏阮有些惊讶。
若是萧九一直都知道的话……夏阮的手心里出了一丝汗。
前世她救萧九的时候,是不是那个时候那人便知道她是谁。前世萧九总会提起他被拒了亲事。说那家小姐似乎不太喜欢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知道她其实就是……
夏阮不敢往下想。因为她发现这个人似乎瞒了她很多事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人总是有那么多事情压抑在心里。
这一夜,夏阮再也睡不着了。
天渐渐亮了起来,杜若进屋的时候,便瞧着夏阮披了一件外套,坐在榻上发怔,似乎在考虑事情一般。
“小姐,你是哪儿不舒服吗?”杜若有些担心地问道。
可就是杜若的一句话,让夏阮顿时有些红了脸,她摆了摆手:“我没事,你去打水,我要洗漱。”
杜若看着夏阮,多少有些疑惑,面色发红?这肯定是得了病了,小姐为何不要让她把脉呢?
等杜若走了出去,夏阮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些事情要她如何说出口?难道说她自己在屋子里想一个人想了一夜吗?她觉得这些事情当真难以启齿。
她终于明白萧九送来的桑葚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年来大伯父一直想和朱砂做生意,但是朱砂不是一个善人,对他没有用的东西,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费神。朱砂之所以会和大伯父做生意,是因为朱砂知道母亲的身份。朱砂前期是支持六皇子的,但是朱砂却不给六皇子出钱,只是提供了一些货物。朱砂和东萧走的近,或许都是因为六皇子的原因,而最大的问题也在这里。
能压制住东萧那位萧安礼的人,除了三舅之外,便是来日的萧九。
可萧九如今不过是个秀才,连举人都不是的他,还要等几年才能出现在当今圣上的身前。这些年三舅的压力,夏阮可以想象的出来。
尤其是大堂舅李允墨,这个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杜若打来了水,伺候夏阮梳洗的时候,见夏阮没有一丝异常,便安心了一些。
反而是夏阮忍不住开口:“杜若你记得告诉杜兰,这盆十八学士我亲自来照顾。”
“小姐,这怎么使得。”杜若想都没想,便劝道。“杜兰会小心的。”
夏阮摇头,她知道如何和杜若解释。
十二王爷想要的东西。如今到了她的手上,不知道那位郡主会怎么想?
这次三舅肯定也是得罪了十二王爷。虽然若是再等几年,三舅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是现在李家看似风平浪静,却是暗潮汹涌。
外祖父的死必定会让李家动荡一阵子,三舅要处理这些肯定是抽不开身,若是东萧和朱砂再给三舅一些压力,也不知道三舅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有江家,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一个争气的人都没有。
从前的事情一点点的再次出现在夏阮的眼前,她发现自己又要面对这些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压抑的慌。
夏阮忍不住朝着院子内走去……
早晨的风拂面带着一股茶花的香味,沁人心扉。
院子里的茶花不少,姹紫嫣红十分夺目。
萧九是个厉害的人,在种植茶花上也费了不少的心思,所以这些茶花送来,其实只是需要稍微用点心照顾便好。
这些日子她当真没有亲自来照顾这些茶花,若不是杜若提醒,她都快忘记了,自己院子里多了这么一些东西。
“小姐。您怎么来了?”杜兰站直了身子,手上还有些泥土,她傻傻的一笑,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奴婢,在给茶花施肥。”
夏阮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看着萧九送来的十八学士。
不得不说这盆茶花的确是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从前只是在宫内听闻过这种茶花。却没有亲自见识过。她有些好奇的看了一会,觉得萧九送来的东西。越来越让她猜不透了。
若是送桑葚是提醒她的话,那么送这些茶花又是为什么呢?
杜兰见夏阮不说话,忍不住笑了笑:“小姐,你可知这茶花的来由呢?”
夏阮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杜兰:“什么来由?”
听到夏阮这样问,杜兰更是来了精神。
她一点也不顾及,将手上的泥土擦在了棉布衣裳上,又将放在一边的状元红捧在了夏阮的眼前,才缓缓道:“小姐也知祖上是前朝的御医院使,他以前跟爷爷讲过这个事情呢……那个时候元文帝很喜欢一位女子,但是这位女子却被瞒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当今的元文帝。后来,元文帝无意一次问起这小姐,要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让她动心呢?小姐想了很久才说,能为她种出状元红和十八学士的人,才是对她真心的人。”
夏阮听着觉得有意思,继续追问:“有何说法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两盆茶花呢?”
杜兰有些骄傲的笑了笑,自豪道:“前朝元文帝不喜茶花,所以也就没有多少人种植这些。状元红和十八学士是很难养好的,稍微不注意就会枯萎。那位小姐的意思,便是若有人这么像呵护茶花一般真心对她好,那么才是她值得嫁的人。后来元文帝真的将这两盆茶花种了出来送给了这位小姐,只是……”
杜兰说到这里便不再开口。
夏阮明白杜兰的意思,因为前朝元文帝是最后一位帝王……
“最后元文帝和那位小姐怎么样了?”夏阮还是忍不住问道。
杜若在一边接了话:“最后元文帝让人保护这位小姐离开了,可因为要保护这位小姐,元文帝被人活活烧死在了殿内。虽说元文帝是帝王,可对这位小姐,却是真心真意的。”
夏阮震惊的看着杜若,不知如何开口。
她看了看杜兰手上的状元红,又看了看搁在一边的十八学士,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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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买卖
夏阮听着母亲说话,略有些分心。
父亲病了,这次病得严重,杜若有些束手无策。
杜若说,这是心病。
夏阮听着,却很平静。
父亲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一点也不想明白,只是若是父亲去了,她也不会伤心多少。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冷血。
“阮丫头你说我,你说我该去京都吗?”李氏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要她重新踏入那个地方,她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李氏从离开李家宅子的时候,其实便做好了不再踏入家门的打算。她一直都知道,就算她选择的道路是最艰难的,她也必须要依靠自己走完。这是她的苦果,她必须自己尝。
可李氏一想到,父亲现在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母亲已经不在了,若是父亲都走了,那个时候就留下她和三哥相依为命。李氏其实知道,她多少是害怕见到何翠的,她只要想起当日何翠一脸嘲讽的说的那些话,还有对她的背叛和利用,她就觉得浑身冰冷。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太迟了,她一直以为夏富成是她的良人,如今看起来都是她的妄想罢了。
她不过是在作茧自缚。
夏阮不动色声,淡淡的看了一眼母亲:“娘亲想去吗?”
李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夏阮,只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娘亲是害怕何家那位吗?”夏阮想了想才缓缓地道。“外祖父这些年肯定是想念你的。娘亲你也知道,三舅再厉害。他来这边的事情,外祖父多少也会听到点风声。这次。外祖父没有阻止三舅,是因为他真的害怕见不到你了。娘亲你想想,阿阮这些年一直不听话,你也从未生过阿阮的气,其实……”
李氏握住了夏阮的手,让夏阮不得不停止了讲话。
这些道理其实李氏都懂,可是就算她都懂也不能让她的心里稍微安心一些,因为她当真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那些亲人。当日她被从李氏的族谱上除名,她就知道。这辈子她是没有勇气踏入那个地方了。
夏阮反握住母亲的手,轻轻地抚摸,“娘亲不要害怕,阿阮陪着你去。”
听了这话的李氏忍不住抬起头,露出惊喜的神色:“当真?”
“当真。”夏阮笑了笑,然后故作凶狠的模样,“若是外祖父和何家那位欺负你,阿阮一定帮你,你是阿阮的娘亲。阿阮会心疼你。”
李氏听了这话,顿时红了眼眶。
其实她是真的害怕极了。
“娘亲是不是很没用?”李氏嗓子也有些哽咽,然后轻声道,“小的时候总是让三哥照顾我。大了还要阿阮来照顾我。我真的是……”
夏阮靠近了母亲一些:“没有,没有,娘亲很好。”
夏阮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小的时候贪玩极了。有一次在田庄上遇了毒蛇,吓的彻夜痛哭。当时母亲急的团团转。骂自己不小心才吓到了她,从那日以后更是走到哪里将她带到哪里。若是她夜里噩梦不肯入眠。母亲为了哄她睡觉,总是将她背在背上,一直说话哄着她。
有些事情,她是会记一辈子的。
“三小姐,王三回来了,说带东西给你了。”
杜若在外面通传。
李氏一见女儿有事,便笑了笑:“你去忙吧。”
夏阮想了想才答道:“好,我去去便回。娘亲莫要乱想,等会我带莲子羹来。”
从母亲的屋内出来后,夏阮又嘱咐杜兰要多跟在母亲的身边,她觉得母亲如今似乎有些怪异。
父亲病了之后脾气越来越大,但是父亲顶多就是乱摔东西,却不敢咒骂他们。夏阮知道,父亲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纳妾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娶的妻子会是成国公的独女。
对于父亲来讲,京都那些大人物都如同传说一般,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传说里的人会站在他的身前,还跟他做了亲戚。
父亲会恐惧也是正常的,但是父亲更恐惧的是他来日,不能再将心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了。
这心病,还是为了别的女人……
大伯父和大伯母如今住在北郊的小木屋,这是赵家最后一次帮着大伯母。大伯母其实威胁过夏阮,说要死在她的屋前。夏阮听了只是笑笑,她当真是一点也不怕这些,她觉得大伯母死在她的屋前反倒能让她出了一口恶气。
夏清雅和夏清荷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原谅的时候,她一丝怜悯的心思都没。
夏清雅和夏清荷多少次恨不得毒死她,仗着她们年岁比她大一些,总是给她吃剩菜冷饭,让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更让夏阮觉得可笑的便是,夏清雅和夏清荷居然求到了萧康闻的身前……
当日六子兴致勃勃的告诉夏阮:“三小姐你是没看见那个场面,夏清荷和夏清雅哭着说要嫁给五少爷,做妾都愿意,五少爷气的脸都绿了。让身边的人将这个两个泼妇拉开。最后,这夏清雅冲了上去,直接对着五少爷的脸就咬了下去,当时五少爷的脸就出了血。这吓到了不少人啊……你说说,萧家这位五少爷,当日不是还上门提亲吗?怎么现在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啧啧,这个五少爷啊果然不是好东西啊,就算破相了也是活该。”
夏阮听着六子夸大其词的说那些场面,无奈极了。
不过六子说的也是事实,这些事情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她那两位堂姐,是当真能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的。
夏清雅和夏清荷这么一闹。北萧的脸上肯定是挂不住了,这倒是让萧康闻多少有了一些麻烦。他敛财的手段靠的就是他在外的名声和那张俊容。若是这次的没了名声,又破了相。那么来日北萧也就麻烦了。
大皇子最不喜欢有麻烦跟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些夏阮多少又觉得好笑,只要大皇子那边有了压力,三舅那边多少就会轻松一些。
李家是个家族,有的时候家族的利益会让那些人争破了头,三舅肯定会心烦。但是家族对三舅来说,有利有弊,就看三舅如何宽慰自己了。
她缓缓地朝着前厅走去,王三那边肯定是将丹阳县的消息带回来了。
一路上遇见了几个婆子,对她行礼的样子规规矩矩。与其说是规矩,倒不如说是怕了她。
杜若都忍不住打趣说了一句:“小姐,她们可真怕你。”
“她们会怕我,是好的。”夏阮淡淡的回答杜若。
从前在平阳侯府的时候,她对那些婆子、丫鬟太好,以为对她们好,这些人便会知恩图报。
后来夏阮才知道,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这个世上,最不缺的便是白眼狼。
升米恩。斗米仇。
到了前厅的时候,杜若便站在门外没有跟着夏阮走进去。
“小姐。”王三赶紧对着夏阮行礼,“这次……”
王三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眼里带着一些犹豫。
夏阮看着王三的样子。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说吧,不碍事的,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王三听了夏阮的话才松了一口气:“前些日子赵家那位少爷。突然将手里不少的庄子低价卖给到咱们手上,要知道这些庄子他们几乎只要了一成的价格。而且。昨儿夜里赵家那位少爷亲自送来了一万两白银,还是托人送来的。我……”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露出几分不满。
**柯前几日便已经送了东西来了,她当时想都没想便将这些东西送了回去。
她会帮**柯,也是看中了**柯来日的地位。
多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能帮她的友人。
而且**柯对赵氏的恨,不会比她少多少。
**柯这人有些自负,他不喜欢被人掌控在手里,最重要的便是找南柯不喜欢任何人一点点的人情。
所以这笔买卖,她是不亏的……
但是**柯如今想拿区区的一万两来还恩情,夏阮觉得太便宜了。
第一她现在根本不缺银子,第二她想要**柯记得,算计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赵公子说,这是一部分。”王三见夏阮不说话,便又继续道,“只是赵老爷子又送来了一万两白银,小姐你说这个可怎么办?还是让几个掌柜的出面送来的。”
夏阮这次忍不住挑眉看着王三:“赵老爷子?”
“是的,所以爹让我回来问问,小姐你的意思是?”王三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票,那一日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次夏阮想都没想说了出来:“你去告诉王管事,赵公子的银子收下,拿五千两给柳公子送过去,还有五千两继续从南家的手上多买一些庄子。赵老爷子的一万两银子,让人送回去,不过是送到赵公子的手里,告诉他这是赵老爷子送来的,说我很困扰。”
赵老爷子想要出一万两买赵氏的平安,可是赵老爷子未免也太小看她了一些。
那些整日想要她性命的人,她又怎么能让他们在这个世上活的安逸呢?
有些人,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吃掉你。
所以,她会选择先下手。
这个时候夏阮听见杜若的声音传了进来:“四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三小姐现在忙着呢,不方便见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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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送走
夏阮从未将夏雯放在眼里。
这个人不值得她花费太多的力气和心思。
若不是为了母亲,她早就将夏雯逐出去了。
养虎为患终究不是件好事。
“王三你先下去,我跟你说的事,一定要告诉王管事。”夏阮想了想,又嘱咐道,“下次若是有事,你不必亲自跑一趟,找人送信来就好。”
她必须要小心,若是朱砂早已留意夏家,那么不能让朱砂留意到柳昌元的存在。
王三以为夏阮担心他的身子,他赶紧摆了摆手,有些惶恐道:“小姐,小的不累的,不过就是跑跑路。”
夏阮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立即打断王三的话,只是轻声道:“王管事年岁大了,你在他身边多照顾也是好的,来日我也希望你能多帮帮他。”
王三听明白夏阮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说了好几声谢谢才离开。
夏阮的笑容渐渐地敛起,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和王三说的太详细,因为王三这个人的脑子太过于直接,很多事情都转不过弯。但是她刚才那句话,是没有和王三说笑的。王管事年岁越来越大,来日能帮她的人,除了柳昌元怕是只有王三了。只是……
“让开,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夏家的四小姐,你这个下贱的东西……”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对着外面道:“让她进来吧,杜若。”
外面的吵闹声一下安静了下来。夏雯过了半响才缓缓地走进了屋子。
她今日打扮的一身朴素,发丝略微有些凌乱,脸色惨白看上去像是病了一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夏雯进屋了以后跪在了夏阮的身前:“三堂姐你不要送我去庄子上,我不去庄子上。我害怕去了就回不来了,你就不要让我去了好不好?我再也不说大伯母的事情了,我再也不敢了……”
夏阮之前本就打算将夏雯送到庄子上去,可惜母亲一直拒绝,说夏雯如今身边没人照顾,在宅子里住着无非就多一个人吃饭。夏阮当时笑了笑。便没有再提起要将夏雯送到庄子上去的事情。因为她知道有些人终究是按耐不住。
果然,没过几日夏雯就经常去李氏身边,动不动便谈起如今赵氏多可怜,眼看赵氏就要生下孩子了。可却没有钱找稳婆。而且。夏雯每次说的时候。都会哭哭啼啼的,似乎赵氏是最可怜、最无辜的人一样。
李氏再愚蠢,也不会听夏雯的话。她是差点死过一回的人。对赵氏早已是恨之入骨。
李氏无意一次和夏阮说起这件事情,夏阮故作惊讶:“从前四堂妹总是哭着闹着要来咱们这里住,可如今来了怕是不习惯。她跟在大伯母身边久了,自然什么都随着大伯母了。娘亲,若是她再这般胡闹,你还真的打算就这样饶恕大伯母?你也不怕三舅生气。”
李氏听了夏阮的话,当场了就黑下了脸。
“就算不顾及你三舅,我也不会原谅她。”李氏一提起赵氏,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冒了上来,“夏雯若是愿意,咱们就送她过去。”
李氏说的是气话,夏阮听了也只是笑笑。
她等了一会才提议道:“三叔的的家财早已经被大伯母送出去了不少,如今还有几处庄子。三叔生前对这些人多有照顾,我想不如让雯丫头去庄子上,让她吃点苦头,来日也会好一些。”
“这样好吗?”李氏有些犹豫。
母亲和三婶的感情不错,三婶的却是一个不错的人,但是夏阮知道,夏雯不能呆在她的身边。
白眼狼这种东西,不能养。
夏阮撇了撇嘴,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母亲说不好,那么便不好吧。毕竟我瞧着雯丫头的性子都订了下来了,来日无非也就是像大伯母那般尖酸刻薄一些。她是夏家小姐,这也是无所谓的,她像大堂姐和二堂姐也行,反正……”
“你这个丫头,好,这些都听你的,送夏雯去庄子上。”李氏拿夏阮没有办法,因为她知道夏阮说的都是真的,“让她性子改改,也是为了她好。”
夏雯如今尚不足十岁已经有了这些心思,来日会变什么样子,连李氏自己都不知道。
不如让夏雯去庄子上吃些苦,磨磨她的性子。
若是夏雯来日乖巧听话了,李氏想再让夏雯回来,若是夏雯依旧是执迷不悟,那么便不再管夏雯的事情。
李氏将这个想法告诉夏阮,当时的夏阮只是敷衍说了一句:“好。”
其实夏阮知道,夏雯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掉的,不过早点将夏雯送走也好。
这些日子夏雯会帮大伯母说话,是因为大伯母给了夏雯好处,而且赵老爷子也不安分。虽说赵老爷子害怕三舅,可如今三舅毕竟不在东阳县,夏阮也没有想去打扰三舅的念头,所以赵老爷子看清楚这些之后,才会私下做了手脚。
夏阮一直不给赵老爷子答复,是在等待时机。
这次正好,夏阮这次让王三将赵老爷子送来的一万两还给找赵柯,也算是说明了她的立场。
**柯虽然孝顺,可是必要的时候**柯也会采取其他的手段。
毕竟,**柯知道,若是他再选错了,那么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赵老爷子年岁已经大了,在人世无非也就几个年头。夏阮这次等于又让**柯欠了她一份人情。
而这份人情,她只要了**柯的一万两。
想到这些,夏阮看着眼前的夏雯,眯着眼淡淡地道:“不送你去庄子上?那么送你去大伯母身边可好?这些日子夏雯你做的事情,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夏雯听了这话,额头上冒出冷汗:“三堂姐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夏阮也不和夏雯争辩,只是言语渐渐冷冽:“你既不知道,那么就去庄子上吧,晚些我会亲自派人送你去的。”
“你不可以送我去。”夏雯瞪大了眼睛,稚嫩的容颜上居然出现了恶毒的神情,“我是夏家的四小姐,而且……而且我父母的家产都在你们的手上,若是一定要我去庄子上,就将这些东西还给我。”
夏阮听了之后,气极反笑:“家产?”
她不知道夏雯是哪里来的勇气说这些话,三叔的家产去了那里夏雯比谁都清楚。
“既然你要说家产,那么我就和你好好的说说。”夏阮丝毫不客气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夏雯走了过去,“当初是你执意要跟在大伯母的身边,家产都是大伯母在掌管。大伯父做生意亏了不少银子,前些日子做私盐生意又给官府罚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从何而来,你想必比我清楚。三叔手里就几亩地,这次送你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你若要这些家产,我都给你,或者说我可以给你的更多,但是……”
夏雯看着面前的夏阮,不知如何回答。
夏阮的容颜纯善,平日里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可是夏雯知道,就是这副纯善的容颜后面,却有一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心。
她讨厌夏清雅和夏清荷,但是夏雯知道自己其实更讨厌夏阮。
凭什么夏阮可以生的好看,凭什么夏阮有李氏的疼爱,凭什么夏阮是当今成国公的外孙女……
她心里有着太多不甘心,这些不甘心渐渐的要掩埋了她的理智。
夏雯恨不得有朝一日,可以将夏清雅和夏清荷踩在脚下,然而如今她更希望,夏阮有朝一日哭着求她。
夏雯想在夏阮的身边,这样她才有报仇的机会。
可是去了庄子上,一切都没了。
庄子上太过于辛苦,夏雯怕自己有命去,没命回来。
可是若是有银子的话……
“但是什么?”夏雯嗓音有些颤抖,她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夏阮笑了笑,纯善的样子让夏雯以为她的嘴里会说出让自己满意的话语,可是夏阮的话,却吓的夏雯瘫软了身子。
夏阮轻声道:“给你双倍的银子,甚至可以再多给你几亩地,只要你从此以后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能以夏家的身份自居,便可以了。”
夏雯知道,夏阮这话是想将她逐出夏家。
表面上夏阮看起来很仁慈,实际上夏雯清楚的看见了赵氏之后,就知道她离开了夏家的下场会是如何。
她这个三堂姐向来说一不二,尤其是一年前大病了之后,性子越来越是让夏雯觉得可怕。
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三堂姐是将她捧在手心疼……
小的时候她想吃糖葫芦,夏阮还会拿着银子带着她去买糖葫芦,她不愿意走了,夏阮还会背着她慢慢的走回来。
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夏阮的疼爱,可如今夏阮怎么说变就变了。
“你是要家产还是去庄子上,三日内想好了告诉我。”夏阮说完之后便走了出去,留下瘫坐在地上的夏雯。
过了一会,夏雯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了:“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我恨你们,我想杀了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夏雯觉得自己是尝够了,可是她若是不活着,来日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要活着,这是夏雯心里唯一的想法。(未完待续。。)
ps: 感谢白汐亲的平安符~么么哒!
118:庙会
送走夏雯那一日,李氏略微有些伤神。
“她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你三婶身边。”李氏一边说,一边用手跟夏阮比划,“当时她就那么小一点点,可如今……”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身边的人会变得如何。
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尤其是人心。
夏阮扶着母亲进了屋子,换了一个话题:“娘亲,你也即将临盆了,可要小心一些。”
李氏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李氏才对夏阮道:“过几日便是安灵寺的庙会,到时候你过去找善远大师,记得给庙里捐点香火钱,给夏雯求个平安,让她这次知错能改。”
夏阮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好。”
她不信佛……
从前是没来得及信,现在是不敢信。
佛说,善恶到头终有报。
可是她想问,报在哪里?何时才能报。
有的时候她宁愿选择自己来报,也不去相信所谓的‘最终有报’。
不过给安灵寺捐些香火钱都是小事,只要母亲高兴,能安心的将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她觉得给再多的银子都是值得的。
六月初六便是安灵寺的庙会。
夏阮带着杜若和杜兰让六子驾着马车边赶去了安灵寺。
从宅子里到安灵寺约摸一个时辰,一路上杜兰高兴的叽叽喳喳在夏阮的耳边说个不停,夏阮时而会放下账本陪着杜兰说上几句。不过奈何杜兰说话的语速太快,最后夏阮干脆只是听,便不再多言。
不得不说杜兰在这些事情上懂的是比她多一些,在庄子上的时候杜兰也会去庙会上玩,对于乡下人来说,庙会就是一个让商贩贩卖东西的好场所。
杜若见夏阮不再开口,便忍不住轻声对杜兰训斥了一句:“兰儿你太吵了,安静一些。”
杜兰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杜若,忍不住嘀咕:“可是真的是有很多好吃的,还有……”
“吃吃吃。你整日就想着吃。”杜若气的用手戳了一下杜兰的额头。“小心那日吃到毒药。”
杜兰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才不怕呢,姐姐你会救我的。”
说完杜兰眨了眨眼又朝着夏阮道,“三小姐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夏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会肯定不会饿着你的。”
杜兰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夏阮。又看了一眼杜若。才压低了嗓音回答:“三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夏阮瞧着杜兰的神情,让杜兰说不下去了。
其实夏阮很羡慕杜兰这样,整日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多考虑。可是她不行。她只要稍微一放松,就会走上前世的道路。她每日觉得都会是最后一日,所以头脑里的思维永远都是崩的紧紧的,不容许她去多停顿脚步。
因为再后退,便是悬岩峭壁。
到了安灵寺之后,六子停好了马车,便跟在夏阮的身后一起进了寺庙。
因为今日是庙会,进出寺庙的人也比较多,夏阮走的时候也忍不住瞧着周围多看了几眼。
幼时,她也经常跟在母亲的身边来安灵寺烧香拜佛,对安灵寺也算比较熟悉。这些年安灵寺似乎比前几年看起来更崭新了一些,这跟安灵寺香火旺盛是分不开的。
人们总是将希望寄托给佛,希望佛能保佑他们事事如意,可这人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意可言?
想要过的如意,其实还是要靠自己动手。
夏阮的母亲经常给安灵寺捐香火钱,所以里面的小和尚在听了夏阮要找善远大师的时候。客气的接了夏阮去一边的偏殿坐着,让人上了茶水,便急忙跑去通传了。
屋内有淡淡的檀香味,清幽的香味夏阮闻了多少觉得心神安宁了一些。
送钱上门,不要的人可就是白痴了。
不到半盏茶功夫,善远大师便缓缓地出现在了夏阮的眼前。
善远大师看起来面慈目善,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夏阮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母亲总是相信这些人,这些人多少也有些本事。
“三小姐远道而来,贫僧未曾出门远接,多有失礼之处,希望三小姐海涵。”善远大师一边笑一边客气的道。
夏阮也是淡淡一笑,对着善远大师说:“善远大师太客气了,今日说来是我的冒昧,打扰善远大师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夏阮才提出要给安灵寺捐香火钱的事情。
“善远大师也知夏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说来也是有小人从中作祟,只是如今有些小人尚不安分。”夏阮说到这里,眉头微微一蹙,“所以希望佛祖保佑,让夏家能安静一些。”
这些日子赵氏一直没有放弃过闹事,在夏家宅子门前也是哭闹了几回,最后温家老爷出面,才让赵氏安分了一些。
赵氏也找过昔日的好友帮她,可谁敢去惹这样的麻烦。
虽然李长风和夏家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可如今温家荀夫人对夏家的态度,让人一下就明白了,如今的夏家不是从前的夏家。
这次赵氏的事情,让昔日痛恨赵氏的人,都恨不得上来踩上一脚。
赵氏会落魄成这个模样,也是赵氏自找的……
夏阮今日来找善远大师,自然是有目的的。
她想知道这个所谓的世外高人到底是如何看这件事情的。
“我佛慈悲,三小姐你仁慈,佛祖一定会保佑夏家的。”善远大师听到夏阮要给安灵寺捐香火钱,双眼多了几分神色。
如今夏家在东阳县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夜里会有灯会,若是三小姐不介意,可以留下来看看。”
善远大师的话让夏阮满意的笑了笑:“谢谢善远大师。”
从寺庙内出来,杜兰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心里似乎憋了很多话一样。
只是夏阮没有心思去过问杜兰在想什么,善远大师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他今日不会无端端提起灯会,那么善远大师的目的又是什么。
夏阮越想越觉得出奇,可杜兰说话总是让她分心,她干脆去了一边的茶楼,堵住了杜兰的嘴。
她越想越出神,这个时候却有人打断了她的沉思——
“嘿,我跟你们说你们肯定不知道今晚有那些人来参加灯会,说起来你们都不敢相信啊。”茶楼里一个青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嘴里全是自豪的滋味。
夏阮被嗓音吸引了过去,觉得真的是走到哪里,都不能让她安静一些。
“哟,小八你知道啊?你就整日就吹吧,你不就是去过一次西域吗?回来就将那个地方吹的跟人间仙境似的,不过就是个到处是沙子的地方吗?”有人说。
在一边的另一人接了话:“可不是,小八你少在这里吹牛了,你赶紧回去帮着你父亲卖卖桂花糕,今晚的等会多卖点出去。赚了银子还可以多买点肉吃,哈哈哈哈。”
叫小八的青年明显不服气,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那些人大声道:“我可没有胡说,你们都不知道今晚要来一个大人物。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可我看着跟夏家是脱不了关系的。”
夏阮听到夏家的时候,心里多少被触动了一些,她开始专心听起谈话。
果然在提起夏家后,在一边的人多少有了点兴趣:“夏家?你说的是夏家?哈哈,东阳县谁不知道夏家现在厉害啊,何必你在这里说。大人物?你该不会说夏家这些日子之所以让温大人都巴结,就是因为这个大人物吧。”
“看来你也不傻嘛,夏家会这么厉害,肯定是因为这个大人物啊。”小八有些洋洋得意,“可这个大人物不是一般人啊,他……”
“行了啊小八,这种事情别在我们面前吹牛。”那些人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小八的话。
夏阮听了之后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果然这些地方听的话,只能当做笑话来听。
谁会知道其实她的母亲,便是成国公的女儿呢?
这些人无非就是在乱猜测罢了。
为了避免人认出来她就是夏家三小姐,夏阮结账准备走人。
这个时候小八声音却忍不住拔高了一些:“我跟你们说你们都不相信,夏家大爷这些年一直跟这个大人物有来往,这个大人物这次是特意从西域过来的。你们知道尼西国吧?那边的人可是个个都擅长用毒呢,这个人可就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了,今晚这个人肯定会去安灵寺的,我跟你们保证。”
这句话却狠狠的击中了夏阮的心,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八。
从西域来的人、和夏家大爷有来往的人、尼西国……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让夏阮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朱砂。
前些日子萧九也让她小心,说是夏家早就被朱砂注意了,而这次……
夏阮眉头皱成了一团,朱砂向来是一个高调的人,他这次既然来了东阳县,会放出这些消息也是正常的。
只是夏阮不明白,为什么朱砂要去安灵寺……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是她一直都不知道的。
不过夏阮唯一知道的便是,大伯父是真的活不长了。
朱砂不会对大伯父手下留情,这是必然的事情。
莫非这也是善远大师的意思?(未完待续。。)
119:神秘人
天色渐渐地暗了,安灵寺外却人声鼎沸。
夏阮站在离安灵寺不远的一处茶楼上,她特意选了包间,这里能看到安灵寺的大门。
杜兰一直埋头吃东西,看着夏阮站在窗口上有些好奇:“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其实杜兰不明白,夏阮这样喜欢安静的人,为什么会突然选择留下来看灯会。
而且灯会不是应该去下面观赏吗?为什么小姐……
不过碍于杜若一直在盯着她看,杜兰也就不敢吭声了。
夏阮的思绪越飘越远……
那一年见到朱砂的时候,她多少有些震惊。
她那个时候基本上是什么生意都是想沾染一些,当时有人跟她说到丝绸生意,夏阮当时眼前一亮就想去做这个生意,可怎么也没想到,生意居然会送上门来。
在她的酒楼里来了一群西域的人,为首的那位有着古铜色的肌肤,玉树临风的样子,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夏阮当时也忍不住多看上几眼,毕竟男子长的不错,谁都会多欣赏一会。可谁知道,男子突然朝着她笑了笑,还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当时有些诧异的看着男子,跟在男子的身边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掌柜的,我们少主夸你长的好看呢。”
夏阮当时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就是让京都南家都有些恐惧的人——朱砂。
这些年来大秦的商人也经常和西域那边的人做生意,来往越来越亲密,这群商人里最让人注意的便是朱砂。夏阮第二次见到朱砂的时候,当时有些尴尬。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朱砂会去她的酒楼里吃东西。
“掌柜的,我们又见了。”朱砂说了之后,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朱砂给夏阮的利益很大,但是风险也是很大,稍微不小心,便可能让夏阮倾家荡产。
当时夏阮听的只皱眉头。和朱砂说要考虑考虑。
朱砂有些不屑:“我还以为掌柜的你是女中豪杰。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只是朱砂的激将法对夏阮没有多少用没,她这些年一步步的走到了如今的位子上,酒楼是她来之不易的成果,她完全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不小心。就回到从前的日子。
回到酒楼了之后。夏阮将朱砂的事情告诉了柳昌元。当时柳昌元就告诉夏阮:“你最好和朱砂离的远一些,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夏阮当时听了没有放在心上,事后她还是去跟朱砂做了生意。她很需要钱来做嫁妆。
那一次西域之行,她差点送了命。
后来的却是赚了不少钱。
她从西域回来之后,萧韶成就找到夏阮,他整个人冷着一张脸,吓的夏阮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你胆子太大了,你知道朱砂是谁吗?”萧韶成无奈的叹了一口,看着夏阮担忧的说道,“以后不需要再去做这样的生意,朱砂这个人不是你能碰的,下次或许你就死在哪里回不来了。”
萧韶成的话,让夏阮不得不低头。
朱砂一开始还缠着夏阮做生意,后来李长风和萧韶成经常进出酒楼了之后,朱砂才来的渐渐地少了。
想到从前的事情,夏阮有些自责。
她当时只是想着要如何赚钱然后嫁给唐景轩,却傻乎乎的没有考虑过朱砂这个人为何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如今再看这些事情,她觉得朱砂是有目的的,毕竟那次西域之行……
“小姐小姐,你看到了吗?那边……哇……”杜兰不知道何时站到了夏阮的身边,指着右边说道,“你看好多漂亮的灯,小时候我爹爹总会带我和姐姐去看花灯,还给我们买莲花灯让我们许愿。”
夏阮被杜兰的话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她看着杜兰指着的方向,那边的却是热闹极了。
东阳县虽然是个小县,但是人却不少。
杜兰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跟夏阮介绍灯会上应该看什么,应该吃什么,说的夏阮多少有些心动了。
“猜灯谜?”夏阮听到这个,显然有了兴趣。
杜兰点了点头:“对呀,你看见前面没,那边可能就是猜灯谜的地方。而且,有些漂亮的花灯是不会卖的,说是要猜中了灯谜才会卖给有缘人。”
杜兰说的诚恳,听的夏阮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谓的有缘人,还不是要出银子买这些花灯。
“小姐我们下去看看吧,你一定没有看过这些花灯,可好看了。”杜兰鼓起勇气,一边怂恿夏阮,一边给杜若使眼色。
杜若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再次训斥道:“没大没小,快过来。”
今儿杜兰吵了一天了,若是换做别家的小姐,或许早就惩罚杜兰的。可夏阮虽然不喜欢杜兰吵闹,却没有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这些杜若都看在了心里。
她想,父亲的决定果然是没错的,夏阮是一个好人。
杜若此时心里的想法,夏阮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她想了想才对杜兰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杜兰高兴的看着夏阮,点了点头。
倒不是夏阮对花灯有兴趣,她觉得自己在这边看着也不是个办法,若是朱砂真的来了东阳县,是有目的的话,绝对会来找她的。她只需要守株待兔便好,又何必辛苦的等待。
华灯初上,夜里的安灵寺外,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周围传来商贩们的叫卖声,六子不敢走远,紧紧的跟在夏阮的身后。
因为他知道,人多的时候,其实很多麻烦事情也会来。
夏阮倒是不介意这些,她朝着猜灯谜的地方走了去,毕竟这是花灯上唯一吸引她的地方。
可她走近了后却看到了一处奇怪的景象。
几个男子穿的有些奇怪的围着中间的白衣男子,她站的太远看不清楚白衣男子的容貌,可这身形……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中了一样,忍不住慢慢地靠近。
杜兰以为夏阮对猜灯谜有了兴趣,一边念着花灯上的字给夏阮听,有些不认识的字,她便看着杜若。
刚开始的灯谜夏阮多少可以猜出来一些,可因为她总是分心,也不是全对。
最后杜兰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天啊……这是……”
夏阮忍不住收回了目光,朝着杜兰看着的方向看去。
眼前的兔子花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做工精致,花灯的颜色又别致,夏阮也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这灯谜也太难猜了,老板你干脆说出来,让我们买下吧。”
人群里有人提议说道。
“是啊,是啊,老板你卖了吧。”
只是花灯的老板摇了摇:“各位,这是规矩啊,可不能乱了规矩。”
不过这也是大实话,周围的人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开始猜了起来,夏阮倒是没有参与到里面,因为她自知才疏学浅,这些她肯定猜不中。
她刚要转身继续去看刚才的白衣男子,却听到有人道:“这灯谜,是一字吧?”
少年的嗓音温润如玉,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墨色的发在灯火下显得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棱角分明的面部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玉石一般,男子的眼睛被白绫覆住,却没有让人觉得他这样少了几分俊朗,而是多了一些神秘。
这个人,像极了朱砂,可夏阮知道,这不是朱砂。
“这位公子,当真是厉害,这灯老朽送你了。”老板将花灯取了下来,慢慢的递了过去。
这个时候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瞎子看什么灯啊,老板你这是浪费啊,还白送……”
周围不甘心的人越来越多,少年却显得临危不乱。
“在下虽然眼盲,可心却是不盲的。”少年缓缓地说道,“只是,诸位说在下是个瞎子,可你们没瞎却猜不出这些灯谜,看来还不如在下这个瞎子。”
他的一句话堵的说话的众人红了脸,而且这也是大实话。
少年吩咐了身边的人将银子递给了老板:“春雨潇潇妻独宿,老板,这银子你收下,这灯谜虽好,可你也要养家。”
少年一出手便是一百两银子,周围的虽然不甘,可再也不敢多说半句,毕竟谁也不可能比少年出手更阔绰。
夏阮没有打算继续看下去,转身打算走人。
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朱砂,若是朱砂出现了她却没有看到,那么心里还是会有些遗憾。
“小姐。”少年唤住夏阮,“夏三小姐,请等等。”
夏阮听了之后,忍不住停下脚步,微微发怔,她转身看着少年:“你是谁?”
“在下是谁不重要,不过来日在下和三小姐还会见面的。”少年笑了笑,露出浅浅的酒窝,“这灯算是见面礼。”
少年递过去后,杜兰想都没想就帮着夏阮接了过来。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刚要想说话,就听到有人在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你们快看那边,北郊那边居然起火了……”
夏阮看着北边,只见火光在夜里十分的显眼,虽然隔的有些距离,却依旧能感受到那边的火势凶猛。(未完待续。。)
ps: 来猜猜这人是谁!我估计就我才知道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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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警告
这场火足足烧了一夜后才慢慢地熄灭。
夏阮彻夜未眠。
一大清早六子便急冲冲的跑了回来,杜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小声点。”
“我……我说杜若妹妹。”六子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这事……不好……不太好。”
杜若听了之后,神色不动的点了点头:“六哥等等,小姐这才……”
杜若话还未说话,夏阮便打开了门,看了一眼六子和杜若:“你们进来吧。”
夏日的清晨没有晌午的炎热,偶尔吹过来一丝清凉的风,却没有让大汗淋漓的六子觉得舒爽。
其实夏阮一直在想,朱砂这次到底会如何做。
朱砂是个高调又可怕的人,昨夜的大火是谁下的手,她完全不需要考虑便能知道是谁。
“小姐,我去打听了。”六子看了一眼夏阮,嗓音压低了一些,“这次北郊大火,烧死了不少人,而且……”
六子说了一半,便不敢继续言语了。
那个场面六子庆幸是他去看了,而不是夏阮去了。
他这些年一直在江湖上流浪,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可是看到那个场面的时候,六子多少还是有些震惊。这场大火已经被判定为普通的走水,只是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蓄意的,更可怕的是……
“怎么?你说吧。”夏阮对朱砂的手段,听了不少,所以这次六子会诧异。她觉得一点也不奇怪。
朱砂若是不残忍,那么他便不是朱砂了。
六子想了想,才闪烁其词道:“大爷和大夫人都死了,因为死的人太多,所以……”
“所以找不出尸首吗?”夏阮接了六子的话,似笑非笑,“还是说有其他的事情?”
六子抬起头瞪大了眼看着夏阮,他都没有说完,夏阮便猜出来其中一些事情了。
天还没有亮,六子便听了夏阮的吩咐去了北郊。因为这件事情夏阮不方便亲自出面。但是她需要知道那边的情况,所以这个事情便交给六子去办了。夏阮知道,就算重生之后很多事情和前世不一样了。但是她在看人心上,却更透彻了一些。
六子看似憨厚莽撞。其实他在很多时候上。都会比别人多一些心思。而且身手不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六子见敷衍不过去了,神情带了一丝尴尬。嗓音压低了一些:“这次温县丞说,大概死了一百二十余人,这些人大部分以前是在夏家大爷宅子里做过事的,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去了北郊。而且,这次的尸首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有两点可以肯定。这其一便是,大爷和大夫人都已经西去,只是大夫人死的太惨烈了一些,她的肚子都被……其二便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可能不在这群人当中……温县丞说只是可能,暂时还不确定。”
夏阮听到了这里心里一沉,便不再开口说话。
大伯母的死法倒是像极了朱砂的手段,够狠够毒。
不止大伯父和大伯母遭殃,连以前和朱砂有过来往的人,都葬身在这场火海之中。而且若是夏清雅和夏清荷都活着的话,那么肯定会在朱砂的身边。其实她根本不用去温县丞这两人有没有葬身火海,因为朱砂若是留下了这两人,就绝对会来告诉她的,算是一种警告。
这事情,她如今已算多少明白了一些。
“这事你不用问下去了。”夏阮吩咐了六子,将事情又说的更详细了一些,“这会咱们屋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着,所以不动声色才是咱们应该做的。”
大伯父和大伯母的死,周围的人自然会想到是她做的,昨夜她在安灵寺出现,多少可以让人少怀疑一些,毕竟最后有人认出了她。
朱砂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她承担这个罪名。
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做。
这个时候说多是错,做多也是错,她装作若无其事,这样或许压力会小一些。
等六子从屋子里退了出去之后,杜若给夏阮端了一杯热茶:“小姐,要不要奴婢去瞧瞧?”
杜若懂医术,她的医术自然不比衙门里的仵作差,所以她判断出夏清雅和夏清荷在没在人群里,是非常简单的。
“不必,我已经说了,我们什么都不做。”夏阮没有接过茶盏,只是吩咐道,“搁在桌上吧。”
杜若听了依旧一脸担心。
夏清雅和夏清荷不死,来日谁也不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所以此时的杜若更是忍不住看了几眼夏阮,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夏阮倒是忍不住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我这两位堂姐没死,她们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我不屑去留意她们,明白了吗?”
杜若有些疑惑的看着夏阮,她虽然不懂夏阮的意思,却也没有开口。
夏阮没有和杜若过多的解释,因为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她不动手杀了大伯父和大伯母,是因为她觉得脏了她的手,而且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生不如死才是最那些罪人最大的惩罚。
就算夏清雅和夏清荷不死,那么她们现在也必须要换一个身份,在大秦想要重新换一个身份生活下去,虽说不是难事,可她们骨子里的东西是完全改变不了的。
而且朱砂不是一个善类,他觉得可以利用的人,若是让他觉得没有用处的话,那么那些人绝对会死的更惨烈。
朱砂这次明显是来陷害她的,若是她还装作对事情有兴趣的样子,在外人的眼里便是她做贼心虚。她何必进了朱砂的圈套,她只要什么都不做便好。
因为夏阮知道,温家这次再不出手,来日温家想要高升,就非常的困难了。
所以夏阮根本不用担心夏清雅和夏清荷会给她带来如何麻烦的局面,若一定要说担心,她更担心的是如今三舅的事情。
血雨腥风的一年也快到了。
这是建广帝勤政多年来,最可怕的一年,死伤无数。
夏阮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如今便要看母亲的决定了。
一切如同夏阮所料,接下来的几天不少人就开始将夏家大爷的死怪罪在夏家二爷的身上,甚至还有人说夏家三爷的死,其实也是夏家二爷做的。这让身子刚刚恢复的夏富成气的又躺了回去,整日汤药不离手。只是夏家依旧没给反应,日子该怎么过照样怎么过。
不久后,温老爷便放出了一个消息,那么就是夏家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尸首,不在这群人里面。
这样东阳县不少人就在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家大小姐和二小姐为什么能逃出这场火灾。
一时间谣言纷纷。
有人说夏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其实是勾搭上了北萧的人,所以才会对自己的父母下了毒手,想要陷害夏家二爷。更有人说夏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其实是嫁给了萧康闻。
这谣言越传越诡异,到了最后竟传到了萧康闻的耳里。当日萧康闻听到了之后,气的当夜又摔了不少东西。
这次萧康闻出丑,萧康志趁机做了一些事情,让萧康闻更是措手不及。
昔日两位互相信任的兄弟,却变成了仇人一般。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夏阮正在给茶花施肥。
萧九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再送东西过来,夏阮多少觉得有些诧异,事后想想也觉得毕竟她已经婉拒了别人,不送东西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满院子的茶花,依旧让她爱不释手。
“小姐,这天太热,您歇一会。”杜若在一边开口劝道,“这些事情让杜兰来做便好了。”
夏阮笑了笑,手下的活依旧没有停了下来,从前她虽然喜欢茶花,却也没喜欢到这种的地步。
杜若刚开始几日也劝过她,后来见她不回答,杜若便也不再开口。
对于夏阮来说,照顾这些茶花也算是个不错的活。
杜兰在一边点头道:“小姐,这些活让奴婢来做便好,而且……小姐你当真不想听听北萧那边的事情吗?”
这些日子北萧那边闹的是人仰马翻,据说还传到了大皇子的耳里。
杜兰觉得这绝对是报应,可她家小姐倒好,反而不闻不问,似乎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这让杜兰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何。
“他们如何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夏阮停了手里的活,想了想才问,“南萧和东萧有动静吗?”
杜兰摇了摇头,有些费解的看着夏阮:“这倒是没有,不过南萧据说最近在闹分家呢,萧九公子估计都快愁死了。”
杜兰的一句话,让夏阮差点失手掐掉了茶花,还好杜若在一边反应快,唤了一声:“小姐……”
夏阮心一惊,露出疲惫的神色:“有些累了。”
杜若吓的赶紧走到了夏阮的身边,接过手里的东西,便扶着夏阮进了屋子。
夏阮这才刚坐下,外面六子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夏阮从杜若的手里接过冰镇银耳粥,有些好奇的看着六子,“有话慢慢说。”
六子惊慌失措的从手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两枚簪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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