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方寸乾坤
……
“怎么感觉像是交待后事似的!”在陈抟又交待嘱咐了一些事情之后,方慕南终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心中暗道。疑惑地瞧着陈抟,他终于还是问道:“师父,我不过就是回趟家,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感觉您像要跟我永别似的?”
陈抟笑道:“不是永别。你将来修炼有成飞升仙界的话,咱们师徒还是可以相聚的。”
“仙界?……师父您是准备回归仙界吗?”方慕南愕然了半晌方喃喃问道。心中默然暗道:“飞升成仙这么遥远的事,这一走还不等于是永别吗?”
“正是。”陈抟点了点头,指着自身道:“这本就是我残留于世间的一缕元神,终究是要回归本体的。这缕元神所留下的使命就是为了等待我千年之后的传人,现在既已完成了这个使命,自然是要回去复命的。我本是打算待满一个月后再走的,不过徒儿你既然要提前离去,那为师便也提前回去。你很聪明,心性、悟性也都是极佳。该教的我都已教你,剩下的就*你日后自行修炼领悟了。……你日后修炼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我都记录在了这片玉简之中,可备你随时查询。”
他话音方落,手中便忽然多出了一片看起来只约有半厘米厚度两指左右宽度的长条玉简,然后伸手递了过来。同时又教了他如何查询之法。
方慕南伸手接过,心中忽有些寂落。两师徒相处虽日短,却也是积累下了一些感情。这一别后,可能遥远到永远也不会再相聚,他的心中却是不免添了些离别的愁绪。
“把福寿玉佩给我!”陈抟忽然转了话题道。
方慕南微愕,不明白他忽然要福寿玉佩做什么,却还是从身上掏出来递了过去。
陈抟伸手接过,低头瞧着福寿玉佩道:“这一件法器,并非只是件普通的储物法器与一把出入洞天福地的钥匙。我当初炼制它的时候,是把它当做一个‘方寸洞天’来炼制的。”
“顾名思义,所谓‘方寸洞天’,便是指方寸之间的一个洞天福地。道家有谓‘壶中天地’、‘方寸乾坤’,佛家也有‘芥子可纳须弥’、‘一沙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说法。这个‘方寸洞天’便是要在这件小小的玉佩中,炼制出一个大大的洞天福地来。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洞天福地,其实便是我当初准备收入玉佩的空间中作为方寸洞天而存在的。只是当年并没有完成最后这一步,临别之时,为师便再送你一件礼物。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洞天福地……”
随着陈抟的话音一落,他手中的玉佩忽然绽放出强烈的光芒飘升而起,直飞升至头顶的“天空”而止。他手指玉佩,高喝道:“先天无极,福寿无双。方寸乾坤,自成天地。收!”
话音一落,玉佩陡然投射出万丈光芒,成一个圆锥形的光幕笼罩住了整个洞天福地。
方慕南身处其中,却并无什么感觉,只看到头顶上空的福寿玉佩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而他发现四面的山峰在眼中也逐渐变的越发高大,但山峰与玉佩的比例却并没有变化。这样看来并不是玉佩变大了,而应该是他们变小了,并且连带身下的这片洞天福地也一起变小了。
玉佩逐渐覆盖了头顶的“天空”,形成一片巨大的阴影如同天幕般笼罩下来,最后吞没了他与陈抟的身体以及身下的整片土地。眼前一暗,紧接着一亮,又是一片天空出现在了头顶。四面的山峰已然不见,围绕这片土地的那条玉带小溪外一丈土地的周边全部是白茫茫一片,如同白云一般。四下转望,遥遥不见边际,这一片方圆不过九里大小的土地就如同于身处茫茫云海之中的一座孤零小岛。
“我们现在已然身处在玉佩中了吗?”方慕南带着些茫然与惊奇的问道。看起来,这玉佩中的空间十分广大,身下的洞天福地装进来一相比较却成了座小小岛屿。
“不错。”陈抟肯定地道。
“真是难以想象啊!”方慕南感叹道:“这么个小小的玉佩中,却是有这样一片广大的天地。”
“这正是道法的神奇奥妙之处,以后你会遇见更多的难以想象之事。……走吧!”陈抟说罢,袍袖一挥,方慕南只觉眼前一花,两人便出了玉佩的天地中。
原本洞天福地的所在,已成了一座没有一点生命色彩的深坑,只余光秃秃的灰黑坚硬岩石。就连四面山峰上所覆盖的花草树木也全然不见了踪影,头顶的“天空”也已消失不见,露出了原本被阵法虚幻出来的“天空”所遮掩的岩石穹顶。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入眼所见,全部都是光秃秃毫无生命色彩的灰黑坚硬岩石。
福寿玉佩仍然绽放着光芒飘浮在空中,但已不是光芒万丈,笼罩天地之势,只是绽放着寸许的莹然光芒,如同一只拳头大小的光球。旁边是陈抟带着方慕南凌虚站在空中,陈抟一伸手,玉佩自然飘落入他掌中并敛去了光芒。
陈抟将玉佩放入方慕南手中,抓住他手指合拢握住玉佩,随即紧握了下他的手,微微一笑,放手道:“徒儿,为师去矣!”
话音一落,陈抟双袖往身后一甩,往上飘飞而起。他头顶上方不远便是岩石穹顶,他很快便临近了岩石顶,却是毫不停留,整个身影直没而入,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师父!”方慕南有些不舍,在后大叫了一声。只可惜他不会飞,却是无法追。反而身体在陈抟离去后,开始下坠。不过并不是任随着万有引力自由落体,而是如同片落叶、羽毛般缓缓飘落。
方慕南仍旧仰望着岩石穹顶,却忽然发现整个岩石顶开始缓缓下压。非但如此,四面的岩壁,脚下的岩石坑都似乎如同生长般,开始往中挤压漫合。速度越来越快,脚下的深坑很快便被生长膨胀的岩石填满。
他不知自己最终会不会被这生长膨胀的崖石挤压活埋在这莲花峰中,却是不敢再多做停留。身体落下,脚踩石地后,便急忙摊开了掌中的玉佩念咒道:“阴阳相抱,两仪造化!”
福寿玉佩绽放着光芒升起,最终将他平安顺利地带了出去。
第四十二章 感情
青追求苏逸雪的事,方慕南是在昨晚乔依的生日派对T[闲聊时从唐诗语口里得知的。这确是最近的事,他在上海的那段时间,这件事还并没有发生。唐诗语当时还曾有告诉他,她曾把这件事告诉过给沈醉知道,并有说及当时沈醉的反应。
自十月中旬请完沈醉的那一个月饭后,方慕南与沈醉就已有两月余都没什么聊系了,今晚突然接到沈醉的电话说请他喝酒,方慕南便因此十分意外与突然。而因为太过意外与突然,他对沈醉请他喝酒的目的也就抱有几分奇怪。
沈醉虽有解释了,但他总觉有些不大可信,直觉那并非沈醉的真正目的。想及所知的最近有关沈醉的消息,他就想起了昨晚唐诗语对他所说的关于苏逸雪的事,是以有此猜测。
沈醉与苏逸雪的事,方慕南知道的并不清楚详细,只有个大致的了解。知道两人原先是一起工作的搭挡,一个上司,一下下属,配合默契,后来日久生情,互有好感,互相喜欢。到两年前时两人已是发展到彼此都心知对方的情意,只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正式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
但就恰在这个时候,沈醉却忽然因为未知的某件事情而什么也不说地就单方面辞职不干,并且离开了上海,从苏逸雪的视线中消失。苏逸雪为此伤心了好久,直到两年后也未能忘却这段情与这个人。是以几个月前得知了沈醉消息后,立即便寻了过来,并想欲续前缘。
这件事从表面来看,自然全都是沈醉的错,但方慕南却知这件事并不简单。他也曾受苏逸雪所托,向沈醉探询问过两年前的事,但沈醉对他也不肯说,只说两年前是因为一场大变才辞职离开,并且是有关修行方面的事,所以对于身为普通人的苏逸雪也不便解释。
对苏逸雪的欲续前缘,两年后的沈醉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一直都是保持距离与趋避,尽量能躲则躲。虽未明言拒绝,但显然并不想再捡起这段儿断了两年的前缘。他不想明言伤了苏逸雪,只想让苏逸雪知难而退,对她的关系一直都客气地保持在普通朋友线上。
无论苏逸雪还是沈醉,方慕南与两人都关系匪浅,也挺希望二人能够再续前缘,共结连理。但可惜有心无力帮不上忙,而且感情这种事,外人也实在不好插手,他也便懒的多管。
不过他虽懒的管,了解的也不多。但却旁观者清,看得出来沈醉对于苏逸雪并非再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只是沈醉似乎好像有些什么心伤,不愿再涉及感情,所以总在回避着苏逸雪。但他对苏逸雪的关心还是有的,不知道也便罢了,知道了却总不能视而不见。
燕青是什么人,方慕南与沈醉都知道的清楚。如果追求苏逸雪的是其他普通人的话,沈醉或许只会微一愕淡淡忧伤后付之一笑,甚至可能还会送上祝福。他不想再与苏逸雪再续前缘,自然也不会阻止人家追求幸福,他也希望苏逸雪能够得到一份儿完美的爱情与婚姻,还有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追求苏逸雪的却偏偏是燕青,这家伙不但是个妖怪,而且还是个十分好色的妖怪。就像他的外号“浪子”一样,他是个处处留情却不会付出多少真感情的浪荡子。他追求苏逸雪的目的,恐怕只是为了猎艳,为了收获美人的感情与**,然后等到生厌后又弃之不顾,去猎取下一个美丽的目标。
不客气地来说。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十足玩弄女人地混蛋。而且他不但玩弄女人地**。还同样玩弄女人地感情。沈醉自然不希望苏逸雪成为这浪子地猎物。被他所玩弄。他虽然不想与苏逸雪再续前缘。但却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曾经恋过且现在也还有几分感情地女人落入燕青这浪子地陷阱。被其无情地伤害。
这些都是方慕南透过旁观者地角度看出来与猜测出来地。沈醉心中真实地想法他并不能全部清楚。但估计也差不离。所以拿话出来一试。见到沈醉面色变化。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看着方慕南。沉默了片刻。沈醉轻叹了声。道:“你也知道那个燕青是什么货色地。我当然有些担心!”
方慕南道:“那你就应该去阻止呀!”
沈醉摇摇头。有些苦笑道:“我不是再为怎么阻止这头种马苦恼。而是在为以后怎么回避你逸雪姐姐郁闷。你家小唐告诉我这件事地时候。我当时地反应无疑告诉她。我对逸雪还是关心地。她知道自然也等于逸雪就知道。这叫我以后再怎么拿忘情当借口?”
方慕南张了张口。有些无语。小唐自然是指唐诗语。但被沈醉说成是他家地。虽是玩笑。却让方慕南有些苦笑。最后也无奈摇了摇头。端起调酒师已调好送上他要地那杯甜果酒。凑在唇上轻呡了口。
“好了,我的问题说完了,你什么烦恼,说来听听!”沈醉说罢,忽又抬手打住地道:“嗯,先让我猜一猜,是不是跟你家小乔、小唐之间三角关系的烦恼?”
“不是。”方慕南放下酒杯,又有些苦笑地道:“你不要乱说,什么我家的,人家又不是东西!尤其诗语,我跟她从小到大可一直都是很纯洁的朋友关系。”
“是吗?”沈醉颇有意味地笑了笑,忽然抓住了他语病地道“那这么说,你跟小乔已经不纯洁了!”
方慕南不禁一噎,但还是叹气地默认了。
沈醉哈哈一笑,状甚开心地八卦道:“什么时候突破的,跟哥哥我说说!”说罢接过酒侍递过来的另一杯酒,大饮了一口。
方慕南忍不住给了他记白眼,半转了身子靠在吧台上,有些无力地叹气道:“是上个月的事,其实我并不想跟她突破那层关系,都要怪那个叶风华!”
“这关叶风华什么事?她给你们下春药了?”沈醉不禁奇道。
方慕南道:“差不多。你知道我跟三峰派有结怨的,上次叶风华请客,我把你一起请来,本以为把她给震住了,谁知她只是选择了隐忍。事隔了一个多月后,在她离开杭州的前一晚却忽然发招,着实让我措手不及、出乎意料,差点儿就被她暗算成功。”
沈醉促狭、暧昧地笑道:“三峰派的女弟子对付男人最爱用的就是色诱,怎么,没把你吸**干!”说着,从头到脚又把方慕南重新打量了一眼。
方慕南摇头道
有。知道她是三峰派的,我开始就一直对她很提防也是很有免疫力的。只是没想到用移魂**上了小乔的身,然后利用小乔的身份来惑我,又给我下药,所以就………”
后面的已不用明说,沈醉也明白,他也没去追问事情的详细经过,只是用艳羡的眼光看着方慕南,语气古怪地玩笑赞叹道:“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上一顶俩,变相的双飞呀!”
方慕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叹道:“高手,大侠,拜托你正经一点,有点儿高手的风度好不好!”
沈醉不在意地笑道:“我这高手的风度早在你面前给败光了,而且你也一向不拿我这高手当高手看的,我干吗还老要在你面前保持风度!你不嫌我装,我也嫌累的慌!”
方慕南张了张口,再次无语。
沈醉又得意地笑了笑,喝了口酒,却还是稍收整了脸色地道:“叶风华替你们突破了关系这不是很好吗,你接下来顺势而为,跟小乔正式确立关系就欧了,有什么好烦恼的?难道你不喜欢小乔?”
方慕南看着杯中金色的酒液,道:“喜欢是喜欢的,只是我并不想跟她走到这一步。而且问题是,在这之前,我刚交了女朋友,我也很喜欢她。”
“什么,又有新女朋友?”沈醉不禁双眼一亮,更加来了兴趣。“我见过没有,叫什么名字?”
从开始说出自己有感情问题时,方慕南就已决定了要把事情跟沈醉相告,也倾吐一番,分摊下自己心中的苦闷。他其实并不是个喜欢向人随便吐露心事的人,也并不惯以这种方式来减轻压力,有什么事一向都是闷在自己心里的。不过沈醉却算他真正交好的朋友,也是他内心深处认为值得信任的朋友,与沈醉也挺投缘。
沈醉既把自己的感情问题跟他说了,方慕南觉着自己的问题也未尝不可一说。而且沈醉同是修士,许多问题上也不需太过避讳。但说到小青,他还是不由迟疑了下,犹豫究竟该不该告诉沈醉。
犹豫稍刻,方慕南最终还是决定相告。小青的身份不可能永远瞒着,总归还是要被人知道的。况且以沈醉的修为,说不定他见过看上一眼小青,就能立即看出她的真身。既然早晚瞒不住,不如便先自己坦承了,也显得自己对朋友坦荡。
想罢了,他当即道:“她叫小青,你没见过。”
“小青,你别告诉我是西湖里的那条青蛇吧?”沈醉以玩笑地口吻道。
方慕南却不由一惊,不确定沈醉是否真的在开玩笑,不免以带着几分惊奇地眼光看着他,以为他早已知道。
沈醉正喝着酒,瞧到他目光的不对,不由被呛了下,惊道:“你别告诉我,真是!”
“你不知道?”方慕南却也是惊道。
“我怎么会知道?”沈醉放下酒杯,掏出块手帕擦着嘴角的酒液。
“我还以为你知道!”方慕南叹着,有些被诈了的感觉。
“小方同志,看来你有很多东西瞒着哥哥我呀!”沈醉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故作沉重地道。
方慕南斜乜着他,悠悠地反唇道:“你不也有很多事瞒着我,比如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醉的手在空中停住,苦笑了下,收回手道:“你要真想知道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只是说来话长,今天不是个好机会,这里也有些不方便。”
“你真肯告诉我?”方慕南倒不由又惊了下。他刚才又拉出那问题来,只是借以反唇相讥,并非真想知道。
谁都有秘密,有些东西确实不方便告诉别人,甚至连最亲密的人也不方便告诉,他一向都是个懂得尊重别人**的人。
“走吧,我们出去说!”沈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招呼了酒侍结账,道:“你的事说来想必也不短,我们去上海的路上慢慢说吧!”
“去上海?”方慕南不由一惊,又是个大问号。
“当然了!”沈醉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到吧台上,看着他道:“陪我去上海找趟那头号浪子名燕青的种马。”
方慕南不料他做事这般雷厉风行,刚才还说要阻止燕青,这就要立马行动,当真说风就是雨。但方慕南却是又懒性发起,不愿动身地道:“干吗要我陪你去,你本事这么大,自己一个人就欧了,难道还用我帮忙吗!”
沈醉收过找零,从椅子上下了地道:“帮忙是不用,只是一路上无聊,找个人作陪吗,而且咱们路上也还要说事吗!”说着,又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吧,咱们快去快回,不会耽误你今晚陪女朋友的!”
方慕南却仍是懒懒地靠在吧台上,没一丝想动地意思,端着酒杯道:“可我不想去。而且我跟燕青那家伙是见过的,我不想跟他打照面,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是修士的身份。”
方慕南在上海的家中虽与燕青见过,并由父亲介绍相识。但他有敛气指环之助,并没被燕青看破他同是修士的身份,他也确实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这一身份,因为这很容易招来麻烦,而且很可能都是大麻烦。
“这好办,你到时待在车里不出来就是。”沈醉继续相邀,又以诱惑的语气道:“有两个高手免费的给你架打,那场面,那震憾,错过可不要后悔哦!”
被沈醉这么一说,方慕南倒不由真有些意动。而且既然不用跟燕青打照面,那倒不妨跟去看场免费的高手大战。无论斗法还是斗武,他到现在依然没什么经验,看这种高手对决是很好的学习体悟机会,往往能够有很大的提高与长进。他虽然不想也不喜欢跟人打架,但多学习并无坏处。
艺多不压身嘛,况且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提高了也更有自保的手段,以及解决麻烦的能力与实力。而且真正达到了某种高度,也就没有人敢再来惹你了。要想规避麻烦,最好的办法是让麻烦避着你走,让人不敢给你麻烦。要想大懒与长懒,也得有先忙碌的时候。
有付出才有回报,这个世上没有只得到而不付出的东西与事情。方慕南虽懒,且从小衣食无忧甚至锦衣玉食,但这个道理却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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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云霄飞车
方慕南答应了陪沈醉一起去上海,两人出了酒吧,沈醉带着方慕南往停车场走去。
“你打算开车去上海?”方慕南站在沈醉的宝蓝色轿车面前,看着他的这辆所谓大鹏牌轿车惊讶不解地问道。
“当然。”沈醉微微一笑,话落“叭”地打了个响指,他那辆车便忽然车灯一亮,一声短鸣后,前排座的两边车门自动打开。
“那你还说快去快回?”方慕南有些郁闷,虽然开车是很快了,但哪有从天上飞过去的快。两人都有飞天的本领,他本以为沈醉会带他直接飞过去,不想沈醉却是要开车过去,简直是舍短取长。
“放心,我车很快的!”沈醉又是一笑,率先上了车。
方慕南无奈叹了一声,也懒的问他原因,只跟上坐了进去。
沈醉的车,方慕南曾坐过一次,知道里面装饰得很高级豪华,音响、导航等配套设施配置的很齐全,空间也很宽敞。虽然是从没听说过的牌子,但明显一看就是高档车,而且很高科技,有声音、指纹辨认启动模式,都不需用车钥匙。
方慕南曾问过他是在哪儿买的,他说是自己造的。方慕南当时没信,只以为是他的玩笑话。但随着对他的了解越来越多,方慕南已渐渐觉得他所说的是实话了。尤其经过了今晚………
“走了,去上海!”
随着沈醉地话音一落。车子自动启动开出了停车场。而这过程中。沈醉自始至终手都没抓下方向盘。方慕南在旁边见到。惊讶地认识到这辆车还有另一项高科技功能——自动驾驶。上次他坐沈醉车时。沈醉一直是自己手动驾驶着。所以他没见识到。
车出了停车场。却是并不往大马路上开。反是往偏僻无人处而行。方慕南见到越走越偏僻。走到都要没路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要问。但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身子一轻。然后发现车往上飘了起来。
往外面瞧了一眼。方慕南转回来不由惊讶地瞧向沈醉。
沈醉老神在在。冲他一笑。道:“坐好了。要加速了!”说罢方慕南就感觉车身向上倾斜。然后猛地一动。整辆车斜插天空直飞而起。猛然地加速。让方慕南感觉整个身子都被往后推在了车座内。而过快地速度。则让他感觉有些身子失重地发飘。
宝蓝色地轿车如箭一般斜飞天际。但周围有侥幸仰头望天地人却都没有瞧到这一幕。因为这辆车已被隐形了。普通人地凡俗肉眼是瞧不见地。瞧到地只是透明地空气。
方慕南此刻总算明白沈醉为什么要开车去上海了。因为他地车是辆飞车。速度也不是一般地快。方慕南感觉比他御驶单个地飞天璇玑阵还要快上些。也终于明白沈醉为什么往偏僻处开了。因为不想在大听广众下被人看到他这车地飞天与隐形。还有他之前在酒吧说地那句“你到时呆在车里不出来”。方慕南这刻也终于完整理解了。
车子直斜飞穿入了云层上,方才恢复了水平的状态,然后就在这云层间穿云破雾地飞驰了起来。方慕南这时也已恢复了平静,看了看窗外,忽然想到个可能地向沈醉试探着问道:“你别告诉我,你这整辆车都是你用炼器之法炼出来的件**器吧?”
沈醉笑道:“差不多,大部分都是。”
方慕南有些愕然无语。这家伙也太浪费太奢侈了吧,炼器材料不好好拿来炼件大威力法器,竟用来炼辆车?不过,也真有创意。方慕南心下暗想,有机会自己也要弄这么一辆。
“好了,现在说说你那个小青吧,说完我们应该就到了!”沈醉打开音响放了首舒缓的音乐,又取出自己的那件合金小酒壶喝了口酒,看着方慕南道。
“哦!”方慕南被从臆想中拉回神来,点点头,组织了下语言,开始讲述。他既已决定了要说,倒也不瞒沈醉,将从遇到小青起的那一晚梦中,到现在的经过都整个跟沈醉说了一遍,包括小青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小青,以及乔依是苏小小这一世的转世都有说了。不过一些私密事与琐碎事自然没提,只几句话带过。
沈醉听罢,又忍不住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呀,我在杭州也住了两年了,怎么就没发现西湖底还压着这条小青蛇呢!还有小乔竟然是苏小小的转世,苏小小呀……”他说着不住地摇头感叹。
方慕南懒懒靠在车座里,道:“那可能是你从来没有想到过吧,而且你也不住在西湖边儿上,离得远了。何况一直在西湖边儿上的净慈寺与抱朴道院也没发觉,你就别抱怨了!”
沈醉喝了口酒,点头道:“也是!”说罢稍顿,忽又有些感叹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
“对了!”方慕南忽然想到件事,道:“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以你的修为,想要神念覆盖整个杭州市都是小菜一碟吗!怎么小青脱困那晚你没察觉到,按理她那次比我上次对付张风彦几个闹的动静可还要大?”
沈醉道:“那几日我正在北京陪父母呢,钱塘潮那次不是有跟你说过吗!”
“啊,忘了!”方慕南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但也没记得清楚。他救小青脱困那晚正是农历八月十六,前一晚就是八月十五,正是中秋节跟家人团圆的时候。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说通了母亲,中秋节过后第二天就回了杭州。
沈醉没察觉,原来是不在杭州,他修为再高,想必神念也不能随时覆盖着大半个中国。没察觉是正常,若隔那么远也能察觉了,那他可真是成神了。
“已到达目的地上海的上空,请指示!”
正放着音乐的车载音响中,忽然传出一个美妙悦耳的女声,正是沈醉这辆车上所配的人工智脑在到达目的地后发出的提示与请示。声音传出的同时,车载的一块儿液晶屏幕上同时放出了上海的俯瞰图。但见灯光点点,繁华如星,正是有不夜城之称的上海夜景,画面正中,是上海的标志性建筑——东方明珠。
沈醉估的时间倒挺准,方慕南把小青的事情说完,两人确实就已到达了上海。
“就在这儿停住吧!”“是。”
第四十四章 高手对决
醉说了命令,伸了个懒腰,准备下车。
方慕南忽然想到个问题,问道:“你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儿吗?”
沈醉自傲一笑,道:“我只要知道他在上海就够了。”说罢开了车门出去,飘然若仙地站在一朵云间,向着下方的城市一声大吼,“燕青,给老子滚出来!”
他这声吼很奇怪,声音只传出了很短的时间,然后就立即变得没声音了。但当方慕南奇怪下神念寻追过去的时候,脑中却又立即响起了声音。他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觉这声音应是变得普通人的凡耳再听不到,而只有修行之士能够听到,成了类似超声波的东西。
沈醉应是要用这道吼声把燕青给叫出来,以他的修为,声音想要覆盖了整个上海市想必也是没有问题。想到此处,方慕南心下暗自佩服地道:“若他这声音真能传遍整个上海,确实只需要知道燕青在上海就够了!”
吼声过后没多大会儿,便一道强横的神念扫探而来。沈醉神念探出相拦,也不管是不是燕青的神念来查探,便毫不客气地先给了其一记精神攻击。
那道神念迅即收回做出了防御,然后没过多久,便见一道火红的光焰包裹着一个人形直穿破云层冲了上来。光焰消去,里面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帅气男子,俊朗的外表,挺拔的身形,还有嘴角那似乎始终都保持着的温和有礼的微笑,以及翩翩的风度,正是巨龙集团的新任总裁、妖怪联盟的实任左护法——燕青。
燕青凭空御虚而站,瞧到沈醉面貌的那一刻眼中闪过抹惊色,然后又扫了眼沈醉身后的车,再转回到沈醉身上,微笑有礼地问道:“阁下高姓大名,找燕青有何见教?”
沈醉的大鹏牌轿车有极好的防护性,不但能防物理、能量等等攻击,还能够防隔灵觉、神念等等的查探,就连透视、穿透的神通也能够防住。方慕南安坐车内,并不怕被燕青给瞧到,懒懒地稳坐当车。
“我叫沈醉,找你有点儿私事!”沈醉倒不瞒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沈兄!”燕青微笑着抱拳一礼,道:“沈兄有事请但说,能帮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沈醉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追求雅致地总经理苏逸雪?”
燕青微笑点了下头。忽省悟地道:“难道沈兄也看上了苏小姐?”
沈醉不答他话。只不客气地道:“我希望你从现在起就停止对她地追求。并且离她远远地。最好不要接近她身旁一米范围内。”
他这话说地极其蛮横不讲理。并且带有着命令地口吻。燕青虽仍是保持着微底。但眼底却也不由闪过了一丝冷意。待他说罢。燕青仍是微笑有礼地回道:“很抱歉。我这人什么都可以让。但唯独不会让女人。而且越是有人跟我争。我越是对这个女人有兴趣。”
“那咱们打一架。你或许就会改变主意了!”沈醉说着右手一握拳。“啪啪啪”地一阵儿关节脆响。
“沈兄不说。我也正有意领教。”燕青仍是微笑不变。只目中精光大盛地道:“沈兄钱塘潮一战中重伤我妖盟副盟主。至今林副盟主仍下落不明。这笔账也要好好算算!”
沈醉忽笑道:“看来你一早就认出我了?”
燕青微笑道:“那日燕青虽未在场,但我盟中还是有不少人记下了沈兄的样貌。”这话虽未明答,但显然他早已知了钱塘潮那日出手阻拦林化龙的沈醉样貌,只差不知道名字。说罢话,他右手往身侧外微伸出手,随即光华一闪,掌中出现把紫金红缨枪,倒提在身后。
方慕南在车中见燕青亮出了兵刃,眼看马上便要开打,指挥着沈醉的大鹏车远离了些战场。因要留他在车中,是以沈醉已早给了他暂时的操控权限,让他可以在相应的时间内随意控制这辆车。
车远离的途中,但听沈醉又笑道:“你们妖盟水陆两系一向不和,我把林化龙给打回了原型,恐怕你们陆系的早就心里暗爽了,现在又何必来猫哭耗子地假惺惺呢!打架就是打架,你实不必找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跟借口!”
燕青道:“我们不和只是内部问题,但对外上还是一致的。不管怎么说,林副盟主都是我妖盟的副盟主。”
他说罢枪尖一抬,指向沈醉,精神牢牢锁定了他。同时气势立即为之一变,刚才还是温文有礼的一副翩翩佳公子形象,现下整个人立即如枪一般,锋芒毕露,锐气横天。
沈醉这时仍没有亮兵刃的打算,反在燕青的气势相逼下,打开酒壶悠悠灌了口酒。拿下酒壶,他这才道:“那就不说废话了,看招!”话音一落,他立即便是一拳隔空捣出。
他与燕青间最少隔了有七、八丈的距离,他一拳击出后,一个海蓝色的拳印立即脱拳而出如炮弹般直向燕青冲飞去。拳印飞出后已变作人脑袋般大,
速度带起呼啸的破空声,虽只简简单单一拳,便已气
燕青更感觉到沈醉这一拳抽去了前面所有的空气,使得他难再呼吸,而前面空气的急速消失,还产生了股巨大的吸力,且使得旁边的空气全都向他挤压而来,让他难以躲避。这一拳虽是在向他击出,却又同时在把他吸扯。
“果然不凡!”
能胜得了林化龙的人,燕青自然不会小看。从开始认出沈醉的时候,燕青心中就一直就存了警惕,更不敢有丝毫大意。现在沈醉出手,只一拳就让人认识了他的大为不凡。
心中暗道一声的同时,燕青单手紧握枪手,劲力一吐,一道锐利的枪气从枪尖直刺而出。沈醉的拳印还未到,两就在途中激撞,“砰”然一声大响两相抵消,劲气激射中,吹卷得周围白云散乱,被撕碎。
劲气未散中,沈醉一闪身已出现在燕青身前,又一拳直往燕青胸口击去。而他刚才的位置,却兀自还保留着一道身影未散。
燕青不由大吃一惊,沈醉的身法实在过快,而且他神念中竟是没半点察觉。急切中忙横枪下砸,同时抬腿一脚向沈醉腰间踢去。
沈醉左手抬起挡下燕青这一脚,右手一缩一吐间,已避过燕青砸下的枪身,一拳向他喉结处击去。
燕青忙缩身后退,沈醉却如影随形,半丝不落。
一退一进间,转眼已是数十米的空间划过,燕青却始终脱开不得,拉不开距离,展不开枪势。
他枪展不开,拿在手中等于没用,反还成了累赘、束缚。逼到急处,干脆一松手放开了枪,然后双拳并举,与沈醉展开了拳脚功夫对打。
但听得“砰砰叭叭”的拳脚对撞声不断,方慕南在车里看得是眼花缭乱。这两人本一为修士,一为妖怪,全都是有大神通的法力高强,但此刻却是舍弃了那些大威力招数,改为了武林中人般的拳脚对打,实在殊为异数。
不过一是有意为之,一却是被逼得不得不如此。被沈醉贴近身来,燕青根本拉不开距离展不开架势来施展他那些大威力招数。好在他拳脚功夫也是不差,不像林化龙那样菜,转眼近百招过,竟是与沈醉斗个不相上下,没被抓到什么破绽。只是却也被打得守得攻少,基本全是一味防守了。
眼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燕青干脆咬牙硬受一掌,拼着受伤也要借此与沈醉拉开距离。不过他身上还有件护体法器,并没受伤。但仍是不免被沈醉一掌击的倒飞了出去,而他被击飞的势子还未尽,沈醉却又纵身追上,后先至地再度挥拳攻来。
心中暗骂的同时,燕青忙一张口,一道烈焰喷吐而出,希冀能暂阻沈醉。沈醉也真的避过后停下不追,只是忍不住骂道:“靠,又是这一招,你们妖怪都会吐火吗!”
燕青顾不得回话,忙召过了自己的紫金枪,气也不及喘一口,抖手一刺,挽起五朵枪花便向沈醉攻去。枪刺到中途,他枪上忽然“呼”地一下燃起熊熊烈焰,枪花燃着火光,煞是美丽耀眼。
“也好,咱们试试兵刃!”沈醉说话间手中光华一闪,已出现把剑来。长剑古色古香,剑刃霜寒赛雪,近柄处的剑刃雕刻着一枝梅花。
沈醉握剑在手的同时,已一剑刺出。一剑刺出,却像是无数剑刺出,但见得剑光闪烁,光影如瀑。剑瀑冲碎了枪花,最后“叮”地一声,正挑中燕青的枪尖。
燕青借力飘退,途中喘了一口气的同时,长枪一划,一道火焰形成的大网向沈醉兜头罩去。
沈醉长剑由下往上一划,一道白色冻气般的寒芒闪过,轻易地将这火焰大网划作两半,然后在他身旁碎作无数火星消散。化去这一招,沈醉并没立即追击,而是又取出了他的小酒壶仰头喝酒。这回他没再将酒壶收起,就这样一手执壶一手执剑,一口酒喝罢,身子如醉酒般一侧,向着燕青一剑刺出。
两人相隔虽远,但白色的剑气却已突破了距离向燕青直刺而至。燕青挥枪挡下,却只觉一道寒气直顺枪钻来,虽未到枪尾就被立时化去,但枪上所附的火焰却弱了几分。
沈醉一剑刺出,并不停下,身子如醉酒般迈步上前的同时,又一招紧接而出。剑气纷飞如雪,更把周围的白云搅碎切割的片片如雪。燕青展开枪法招架,立时“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急响不停。
一把紫金火枪,一把梅花寒剑,枪火燎天,剑寒如雪。枪剑交击、交缠、交撞,时而火光漫天,时而雪花乱舞。
第一章 两个道士
方慕南站在希夷峡中出入洞天福地的那面山壁前,手中紧握着福寿玉佩,仰头望着被谷中的云雾遮漫着的天空,黯然无语。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于陈抟这位师父,虽只短短相处了半月有余,方慕南的心中却对他产生了些许父亲的感情。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他从小的时候,就只忙着生意,很少顾家。有时忙起来,更是经常不回家,对于自己的儿子,自然便缺少了些关爱。
所以方慕南从小便缺少父爱,这也是他长大后与父亲关系始终不睦的一个因由。从小埋下的种子,再加长大后,他父亲依然如故,并对他严格要求,更加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
师父也是父,陈抟便给了他一个慈父的感觉。始终对他关爱有加,且照顾周到,态度也始终如一,总是很温煦慈和的样子,而且从不严格要求于他。从陈抟的身上,让他体会到了从小便缺乏的父爱的感觉。
这种情况他并没有意识到,只是下意识里的一种感觉。但陈抟的离去,却还是让他的心情忽然觉着有些失落,尤其是这种分离有可能成为永别的情况下。虽然对于陈抟的感情并未有多么深厚,但仍然让他产生了些伤离别的情绪。
望着被云雾遮挡的天空默然感伤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收拾了心情,黯然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
走出了幽深的希夷峡,方慕南站在山路上望着头顶的太阳,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洞天福地中虽有阵法幻化的天空,却是没有日月星辰的。他这半个多月来不出洞天福地,倒确实是不见头顶的这颗太阳很久了。
而且洞天福地中没有昼夜之分,长期待在那里,很容易将日期混乱。他的手机与笔记本电脑早已没电,洞天福地中更没处充电。手表倒还是电力充足,但却是指针式的,没有确切的二十四小时钟点制,失去天色的参照也很容易将时间搞混,不知某个钟点究竟是白天的还是晚上的。不过若花心思计算记录,这些东西还是很容易能够推断出来的。只是他这样的懒人,却实在懒的花这心思。
因此在手机与笔记本因没电先后关机后不久,他就把时、日全给搞混了。日期虽还能判断出个大概,却是无法确知确切的日子。出来后问了个游人,才知今天已是五月二十五日。现下是下午时间,三点二十七分。
方慕南看完了表放下手,沿路下山。
回到山下经过玉泉院时,方慕南却是忽然被一个小道士叫住。
这个小道士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眉清目秀。穿着一件深色的道袍,头顶挽着个发髻,用一根木钗插着。小道士拦在他身前,左手当胸而竖,姆指扣住无名指,躬身执礼打了个问讯,道:“施主请留步!”
“什么事?”方慕南左右瞧了下,发现自己身旁无人,才确定这小道士是跟自己说话。但心中却很是疑惑不解,不知这小道士找自己有什么事。
小道士道:“我们院中长老有事相请,让我来请施主移步一叙。”这小道士人不大,说话却是古腔古调,文绉绉的。
方慕南面上却是更加疑惑,确定了下自己并没有破坏损毁任何玉泉院中的公共财物后,更是让他云里雾里地,问道:“你们长老找我有什么事?”
小道士道:“施主去了便知。”
“你不说我就不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小道士口中的这位长老对他算不上什么献殷勤,但这样莫名其妙的,却还是让方慕南感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小道士道:“施主难为我了,长老只是让我来相请,并未告诉我要寻施主何事。”
“你真的不知道?”方慕南问道。
“确实不知。”小道士肯定地答道。
方慕南道:“那你叫你们这位长老过来跟我说,反正你不说清楚了什么事,我就是不跟你去。”
小道士面上一怔,面有急虑之色,瞧了瞧见左右无人,忽地面色一变,苦着脸道:“大哥,拜托您就跟我走一趟吧,我们这里是宗教场所,绝对不会有什么绑票打劫这类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长老要找你有什么事,这年头当道士混饭也不容易,拜托您就高抬贵脚别难为我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简直前后判若两人,方慕南直瞧得目瞪口呆。只是瞧他说的可怜,却终于忍不住松了口,叹道:“好吧,我跟你去。”
小道士闻言面上一喜,随即又面色一正,躬身打了个问讯,转身作了个请的手势,道:“施主请随我来!”说罢,在前领路。
方慕南再次目瞪口呆,这小道士变脸变的也太快了,让他有种被骗的感觉。但既然答应了,他迟疑了下却还是跟在了小道士的身后。
左弯右绕地远离了游览区,一路上也碰到了些个其他的道士,小道士与他们互相打着招呼。有好奇上来相问的,都被他以长老的名义给打发了。他带着方慕南最后来到一处幽深的安静院落,将其带到一座房门前停住,站在门外道:“启禀长老,元旭已将客人带到!”
方慕南一路上都没有再跟这小道士说话,这时才知了他的名字,或说是道号,元旭。
“好了,你去吧,记着不要让人来打扰!”房内一个苍老而清朗的声音传出道。不用问,自当是元旭小道士口中的“长老”。
“是!”元旭恭应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方慕南,示意他自己进去,然后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友善的笑意自行离去。
方慕南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目送了他离去。
“小施主请进!”房中的声音也待到了元旭的身影走出了院子后方才招呼道。
事已临头,方慕南没有再多作犹豫。进去见了这长老便会得到答案,解了自己的疑惑。他跨步上前,推门而进。除了从门窗处投进来的光线,这房中却是再无窗户采光,一进来首先感觉到的便是房中很暗。没有电灯照明,而只是点着几根蜡烛。
方慕南稍微适应了下光线,转眼打量,一扫之下,已将房中情景尽收眼底。这处房间跟他在洞天福地中所待的那间静室一样,明显的能够看出也是一间静室。房中的布置也是同样非常简单,甚至比他所待过的那间静室还要简单。桌椅几凳一律全无,连小榻都没有,只有几个蒲团。正中对门的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清瘦老道士,面相端正,具体看不出来多大年纪,身后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道”字。
“是你找我吗?有什么事?我好像不认识你,而且从没见过你。”方慕南扫了一眼房中的布置后,便瞧着老道士直接问道。
“小施主请坐!”老道士露出一丝笑容,没有直接回答。
坐,往哪儿坐?连个椅子都没有。没办法,只有入乡随俗。方慕南到左边的门后墙角处堆放起来的几个蒲团上拿过了一个,走回来放到老道士对面,然后也盘膝坐下,道:“好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第二章 华山长老
“先自我介绍下吧!”老道士仍是没有回答问题,笑了笑道:“贫道姓贺,道号万松,乃全真教华山派执事长老。”
方慕南有些不耐地懒洋洋道:“我叫方慕南,来华山旅游的。”
贺万松点了点头,忽然正色问道:“不知方施主可曾听说过修真炼道之事?”
“听说过,我还看过好几部修真小说呢!”方慕南现在就正修着呢,怎会不知道这种事。但他却不明白这位素不相识的华山派执事长老忽然莫名期妙的叫人将他请来,又问他这么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跟他交流修真小说吗?显然不是。不过两人素不相识,方慕南自然不会对他说实话。
贺万松苦笑了下,道:“我不是指那些虚构乱编的小说,而是指真实的修真炼道。”他说罢,忽然伸出手来一指墙角堆放的几个蒲团,总共剩下的四个蒲团便全部凌空飞了起来。然后绕着室内的上空转了两圈,最后落到了方慕南面前一字排开。
方慕南表现出惊讶的模样,问道:“这么看来,您就是传说中的修真者了?”又叹道:“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呀,我还以为都是小说瞎编的呢!”
贺万松道:“修真自古以来便确实都是一直存在的,只是大多不为世人所知而已。”
“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要收我当徒弟吧?”方慕南面部表情变化丰富,配合着眼神,表达着自己的震惊、好奇、心动与兴奋,心中大叹着自己实在有表演的天赋。
不过他这个猜测却是一点儿没错,这个贺万松还真就是想收他当徒弟。原因便在于他之前的半个多月在陈抟的洞天福地实在是吃了太多的灵丹、灵果之类的不少天材地宝与灵丹妙药,而这些灵气他还未来得及以炼精化气之法吸收转化,全部堆砌蕴含在身体之中,几乎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都饱含着灵气,弄的他现在是灵气逼人。
普通人自然感觉不到什么,最多只会感觉他比较亲切,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呆在他身旁会显得更加神清气爽一些而已。但在贺万松这样的人看来,自然能够察觉到他身体内所蕴含的灵气是多么超人。灵气越高的人修炼起来会越顺利,进展迅速,无论修炼任何功法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若能收到这样的一个徒弟,无论对于他本人还是对于整个华山派来说都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
徒弟选师父,师父也在选徒弟。遇到这样一个姿质绝佳之人,贺万松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察觉到了方慕南身上的惊人灵气,他便立即派了元旭小道士将人请来,欲要收其为徒。他此时被方慕南猜中了想法,心下微微一惊,面上却是半点也不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一笑,点头承认道:“不错。我观施主你姿质上乘,根骨绝佳,灵气超人,正是修真炼道的上佳人选,不知方施主可愿拜入我华山派门下?”
方慕南早已拜了个比他们全真教祖师都了不得的师父,哪还会再拜入他们一个全真教分支的华山派。只是就这样直截了当毫不犹豫的回绝,却也未免太不给人堂堂华山派执事长老的面子,而且也不免惹人疑窦。毕竟修真这种事情,对普通人来说是万分诱人的。他当下故作沉吟片刻,又想了几个回绝的理由,方才答道:“不愿。”
“为何?”贺万松面上表情一丝不动,但眼中却是忍不住闪过抹惊色。在他想来,自己露了那么一手神奇的法术,方慕南肯定会立马答应的,却是想不到方慕南竟会拒绝。
方慕南道:“因为我不想当道士,而且我听说全真教的道士,都是不能结婚的。虽然我这辈子也并不打算结婚,但却也不打算做个一辈子的禁欲者,女人我还是很喜欢的。”
贺万松闻言一愣,随即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方慕南会说出什么理由呢,却原来是因为这个,不禁失笑了下,道:“这却简单,我只需收你做俗家弟子便是。”
方慕南却还是摇了摇头,随即忽然叹了一声,道:“其实修真这种事,我是很羡慕的。现在能够有机会学习,我也是很高兴、很心动的。但我这个人却是有个很大的缺点,太懒,不喜欢辛苦的事情,也从不爱运动。生性懒散,好吃懒做,生平最喜的便是睡觉,修真这种事实在是不适合我。而且我也不希望就为了修真炼道,而破坏了我所喜欢的生活。所以,很抱歉了!”他这话倒也是真假参半,并非全是假话。
贺万松微微皱着眉头,捋着胡须,沉吟道:“这……却也无妨,你姿质本就远超常人,即便不用太过努力修炼,成就也会不凡。……你入了这一门后,虽然难免会接触到另外一个世界,但这影响也不会大到破坏你的生活。你放心便是!”
方慕南却仍是拒绝道:“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并不想改变我现有的生活,一点也不想。贺长老,我并不是一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人,我喜欢过安静而平稳的生活。所以,您的盛情,我只有心领了!”
“既如此,那贫道也不勉强于你!”贺万松很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眼中掩不住地失望之色。沉默了片刻后,他转了话题问道:“我观你体内灵气,实在远超常人,不像是先天而生,不知你是否无意中服用过什么天材地宝、灵果仙草之类的东西?”
方慕南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吃过的东西多了,哪知道什么就是天材地宝,我是不认得的。”这是完全的睁着眼说瞎话了。
“也是!”贺万松又是叹了一声,眼中的失望也是再添了一分。轻摇了摇头,他忽然向着方慕南摊开手掌来,然后只见得光华一闪,掌心中便忽然多了枚翡翠指环。他道:“这一件翡翠指环,叫做敛气指环,能够帮助收敛你身上一切外漏的气息。你身上的灵气实在太过超人,而且外溢很严重,在我们这样的人看来,你就好比一个光芒耀眼的太阳。即便在普通人眼中,你也会显得更加亲切有好感。你一进玉泉院我便能够注意到你,就是因你身上所蕴含的灵气太过超人。但这灵气对于你来说,却是福祸参半。”
他稍顿了下,注意了下方慕南的表情,接道:“福吗,这灵气对于你身体是有极大好处的,能够让你更加健康。而且若遇到了像我这样的修真者,他们也会极尽所能的想要收你当徒弟。不过遇到了我们这样名门正派的还好说,若遇到了那些个邪门左道,他们可不会管你的意愿。你就是不想练,他们也有的是办法逼着你练。这也算是好的了,最怕的是遇到那些妖魔鬼怪。”
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道:“想必你看过《西游记》吧,你现在这种情况就跟那唐僧一样。吃了你虽然不会长生不老,但也会修为大涨。你身体血肉中全部都是蕴含着灵气,对于它们来说乃是大补之物,没有什么妖怪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的。”
第三章 翡翠指环
有神仙,就有妖魔鬼怪,这是相对的。贺万松说这世上有妖怪,方慕南信。他连陈抟这样的仙人都遇到过了,再碰到什么妖怪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他却觉着贺万松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心道:“这老道士不会是见我不答应作他徒弟,故意拿这话吓我的吧!说不定就想着我胆小不经吓,便就立马反悔答应了。哪有这么巧的,我一出去就碰到个妖怪,这概率也太大了吧!不过,这事儿也还真说不准……”
这世上有些事确实是很巧合,就像他来华山遇到陈抟,这件事也有很大的偶然因素在里面。如果不是唐诗语邀他一起游华山,如果他没有答应,如果……有太多的如果与可能,会使事情走上另外一条路。已经过的事无法再做选择,只有你回首时才会想到那些如果与可能,或是感叹、或是惋惜、或是后悔事情的发展与自己当初所做的选择。
没有答应作贺万松的徒弟,会否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后悔自己的这一决定?万一真要遇到个妖怪的话……他脑海里不禁想象了下自己被一只妖怪一口吞掉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寒颤。毕竟他目前的修炼不过才只过了筑基期,还没有什么强力的保命手段。
不过,方慕南从不想这种既伤脑筋而又没有答案的事情,也从不去假设太多的如果与可能,回首往事时也从不去深究细想那些个可能与如果。既费神而又伤害脑细胞,这种事他是从来不做的。所以,他没有去设想未来的那某个时刻,没有想过自己会后悔。而是毫不动摇地坚持着自己的决定,只当贺万松是危言耸听来吓唬他,没有因未知的、可能会发生的危险而出言反悔。
贺万松又顿了一下后,继续道:“你带上了这枚指环后,便能够收敛住身上外溢的灵气,不会再像个光芒耀眼的太阳,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无论是修士还是妖怪,都再难察觉你身上的灵气,便也可避免那些麻烦与危险。”
“这个,送我的吗?”方慕南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枚翡翠指环,单是以世俗间的价值标准来衡量,也是件价值不菲的宝贝,更遑论它还是件法器了。心中叹道:“想不到这老道士人这么好,没答应做他徒弟还送我东西,而且是件对自己目前极有帮助的东西。嗯,不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老道士说不定是打感情牌。这一番话说下来,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示之以利,换个人说不定立马就反悔答应作他徒弟了。果然是人老成精啊!”
“不错,正是送你的。”贺万松将手掌送到他面前,叹道:“相逢一场即是有缘,虽然咱们没有师徒的缘分。但我却也不想你因此被迫入邪门左道,更加不想你做了妖怪的腹中餐。”
方慕南微颔了下首表达谢意,伸手接过指环道:“那,我就多谢了!”虽然贺万松的话有危言耸听的成分在内,但也不能排除万一,这件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正是目前所需要的。因此他也没有客气推拒,这要真有个万一,那到时可是性命攸关的问题。而且他自认为猜到了贺万松的心思,所以也不跟这老道士客气。
他将翡翠指环拿在手中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带到了左手的中指之上,却是大小正好合适。只是带上之后,他却感觉身上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心下暗自想到,可能是因自己修为未到,所以才察觉不到这法器的作用。
贺万松望着他,含笑抚须轻颔了颔首,看样子显是已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并对于自己炼制的法器功效与表现很是满意。片刻后,他手中又是光华一闪,手里多了张像是名片的硬纸卡片递了过来,道:“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你今后若是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看样子他并没有放弃收方慕南作徒弟的意图,而是作了长远的打算。首先留给方慕南一个好的印象,又送了一件相当厚重的礼物,接着留了联系方式。想让方慕南记着他的好,可能今后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可惜的是他这算盘虽然打的响,却是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方慕南已经踏入了修真这条道途,而且更是拜了一位了不得的道教至尊为师。再加又学的是很对他脾性胃口的功法,这时候你就是叫他改拜太上老君为师他也是不会改的。
“看似名片,还真是名片,想不到这年头连道士都有名片了!”方慕南心中感慨,带着好奇地接过贺万松递过来的名片。只见这名片印制的还很精美,有一棵遒劲的苍松作背景图案。上面一行字是“华山道教协会委员”的字样头衔,正中间是“贺万松”三个大字,后面跟着两个小字“道长”,然后最下面一行是电话与手机号码,还有华山玉泉院的地址。
“我会记住的。”方慕南扣指轻弹了下名片,郑重地收入口袋里。接着顺手翻腕看了下手表,向贺万松笑了笑,道:“贺道长,若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方施主请便,我就不送了!”贺万松含笑点头,同时作了个请的手势。
方慕南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后,又向着贺万松道了声“再见!”
贺万松则回了句“后会有期!”然后目送着他消失在视线内。
出了玉泉院后,方慕南直接坐了辆出租车前往西安,没有等往返西安与华山的公车与旅游专线车,也懒得等。而且一个人坐出租车,也要比坐很多人的巴士舒适许多。
车子启动,方慕南懒洋洋地斜躺在后排座位上,缓缓转动着左手中指上的翡翠指环想着它原先的主人。虽然贺万松的意图不可能实现,但确实给他留下了相当的好感。感觉这老道士人还不错,虽然送东西的目的并不纯粹,还打着些别的心思,但无可否认,这东西是能够给予他帮助的。就是抛开这些目的不论,单纯的从世俗价值上来讲,人家肯白送他这么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也足见其诚意。
从车窗中望着已被远抛在后方的玉泉院,方慕南心中向着贺万松暗道:“做你徒弟是不用想了。不过今日我既承你之情,他日有机会的话一定报还!”
第四章 饥饿
到达西安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正将将要落山。
如血的残阳,古老的城墙,悬架着晨钟暮鼓的高楼……将这十三朝古都的历史名城衬托的分外庄严肃穆。伴随着夜幕的降临,古城中沉淀积压的厚重历史仿似也被缓缓释发,向人们诉说着它所经历的风雨飘摇与兴衰更替。
此时此刻,方慕南却是斜躺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眯着眼打盹。
出租车司机是位年轻女性,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相虽然普通,但细看却也有那么几分姿色。此时正从车内的后视镜中看着斜躺在后座闭眼打盹的方慕南,一脸的无奈表情。轻叹了口气,她放缓了车速,开口叫道:“先生,醒醒!”
“啊,已经到了吗?”方慕南却是一下就被叫醒,睁开眼来伸着懒腰,张嘴打着哈欠坐直了身子望向车窗外。
睡功第一部分的筑基期“行气导引术”修炼完成后,他发现自己能够做到可控睡眠。也就是能够自如控制自己的睡眠时间,只需在睡前心中默想定下一个时间,那么在睡到这个时间后便会自然醒转。而且能够做到很精准,定下的确切到几点几分,就会在几点几分醒转,左右相差不过半分钟。就好像他脑子里自带了一个闹钟,到了他睡前定下的醒转时间点就会准时叫醒他。
当然,如果睡前不做这个暗示定时,还是会睡觉睡到自然醒。而如果定的是一个模糊的时间概念,那他醒转的时间也是一样,就是他所定下的这个大概时间段内。就像他现在一样,华山到西安的车程是两个小时左右,他睡前心里默想暗示的也是两个小时左右后醒转,没有定确切的时间。女司机叫他时正是处于他先前所定下的醒转的这个时间段内,所以很容易便将他叫醒。
女司机本不以为一下便能将方慕南叫醒,却是不料一叫就醒,不禁地愕了一下后,方才道:“是,已经到西安了,请问您在哪儿下车?”
“机场宾馆!”方慕南望着窗外说道。一面摇下了车窗,吹拂着汽车奔驰而过带起的傍晚凉风。
女司机点了下头,排挡又将速度提了起来。半个小时左右后,到达西安市咸阳机场的机场宾馆停车。
方慕南付过车钱后,开门下车。抬腕看了下手表,已是晚上七点,正是新闻联播播报的时间。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但天空并没有完全黑暗下来,仍是带着微亮。不过宾馆招牌上的霓虹灯已经亮了起来,沿途的路灯也都已亮起。他抬头看了眼五光十色不断变幻着色彩的霓虹灯牌,又是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抬步走进。
宾馆的大厅内也早已是***辉煌,灯光将整个大厅照的通亮有如白昼。方慕南直接走向前台,先到前台询问,然后在现余的客房中选择了房间登记入住,并顺便请服务员帮忙预订了一张明天中午从西安飞往杭州的机票。
一切办妥,领了房门卡后,他在另一名服务员的带领下前往自己的房间。这种大型宾馆,一层一般都是餐厅,并不设置客房,都是从二层开始的。方慕南自然不会选择高的楼层入住,但可惜的是二层、三层都已客满,他也只有无奈的选择了四层。
到得房间后,服务员先行为他开了房门,本还要领着他在房间中作下简单的参观介绍。却被方慕南以他很累想要马上休息为由阻止了,主要是他觉着麻烦。宾馆他又不是没住过,相同标准的房间设施基本都差不多,难道他还不会用?实在是没必要再劳人介绍。
这服务员成天接触的人多了,各种各样的人也都有,又是专门做的服务行业,早便学会了察颜观色。方慕南的所谓理由,她自然是能够瞧出根本便是借口。但她并没有什么表示,本着“顾客即是上帝”的原则保持着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请您打电话到前台咨询!”
“好的!”方慕南点了下头,顺手递过小费。
服务员熟练的接过,表情丝毫不变,仍是保持着她职业的微笑。随即双手下垂,自然交叠于腹下,向着方慕南微欠了欠身,甜甜地道了声“再见”后,转身退了出去。
方慕南跟着送她出去,然后在门把手上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反锁好房门回到卧室,他从福寿玉佩中取出手机与笔记本电脑先行充电。然后脱了衣服,到浴室冲澡。
洗澡时,他却是嫌左手中指上带着的翡翠指环在搓洗时有些碍事,没有多想便暂时先脱了下来……
※※※
方慕南所住的是一间标准单人间,不带客厅,进了门穿过一条不长的过道就直接是卧室。也可以说是卧室、客厅合并兼有,另带有一个带浴室的卫生间。
而在他所住的这间标准单人间之上的第五层这个位置却是间豪华套房,此时在这间套房的客厅中正坐着一位看上去三十左右身材微胖长得贼眉鼠眼还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人。
这人面前的宽大茶几上摆的满满的都是食物,而且全部是鸡鸭鱼肉,没有一样素菜。整鸡、整鸭、整鱼,甚至还有一只烤乳猪,桌上已是杯盘狼藉,大半的盘碗中都已只剩残汁。看起来他已吃了许多,但他仍在不停的吃着。
此时正捧着只烤鸭放嘴大嚼,他咀嚼的动作极快,上下两排牙齿好似蜜蜂扇动翅膀一般动作着,眨眼之间这一只烤鸭便已下肚,而且竟是连骨头也没留下半根来,全部都连着肉嚼碎了咽下肚去。一只鸭下肚,他接着又捧起一只烧鸡,仍是很快地连着皮肉带骨头便全部下了肚去。
他晃着两只满是油腻的手,却仍是意犹未尽,一把撕下了烤乳猪的一只后腿送到了嘴边。
便在楼下的方慕南在浴室中因洗澡而暂时脱掉了左手中指上的敛气指环时,这中年人已是将面前烤乳猪的四腿与整个身子都已全部吃掉。正在捧着猪头要送到嘴边的时候,他却突然“咦”地一声停住了动作。
随即他忽然闭眼了片刻,睁开眼来后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吞了一大口口水。然后张开大口,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两手一送,一口咬掉了手中烤乳猪的猪头鼻子,继续极为迅速地大嚼大吃了起来。
第五章 蛰龙法
方慕南洗完了澡擦干身体,直接光着身子到卧室躺倒在了床上。休息片刻后,他仰卧躺正了身体开始修炼睡功第二部分的“锁鼻胎鼻术”。这一部分的练习却是并没有第一部分的那样时辰要求,是随时都可以练习的。
锁鼻胎息术的练习姿试与第一部分的行气导引术基本相同,都是头南脚北正身仰卧,两眼轻闭,舌抵上腭。两臂自然伸直,放置于距离身体两侧约五寸处。两腿也是自然伸直展开,两脚跟相距也为约五寸许,两脚尖朝向身体的左右两侧。
唯一不同的要求是手部的姿势,第一部分中要求是两手掌心朝上,十指自然伸展。而在这一部分中,却是要求两手握固。这本是第一部分中收功时的姿势,而在这一部分中却是基本的姿势要求。而且第一部分中最后收功时的握固闭气,也本就是为这一部分的锁鼻胎息术做预练习。每次收功时顺带练习一次,并在逐步的练习中延长闭气的时间,以为锁鼻胎息术的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
按姿势躺好之后,接下来排除心中杂念。他静功的三大层次都已修成,要做到这一点自是不难,很快便听息入静,达到心静的层次。这一部分的练习还需有我的意识引导,却是不须达到静功最高层次意静的忘我境界。
入静之后,在用鼻子细细吸气的同时,腹部渐渐凸起充满,随后闭息,于心中数数,以计停息时间的长短。待体腔气闷,难以忍受之际,便从口中再细细吐出。如此练功为一遍,当调息平稳之后可再练第二遍。练功遍数不限,但力求每次闭息的时间逐步延长。
若能将闭息之数由百至千,且鼻下放羽毛而不晃动者,则胎息有成。达到不再用口吐气,鼻中亦无息时,则至大成境界。此时后天口鼻呼吸全部停止,气息仅*丹田内之微弱起伏维系,如同于婴儿在母体之内不需口鼻呼吸之时的状态。
闭息者,非是死命的憋气,乃神定气和,绝思忘虑,使鼻之息悠然,若有若无。即渐可达到呼吸之息氤氲布满身中,渗透脏腑百脉,通润全身。一开一阖,遍布毛窍与之相应,而鼻中反不觉气之出入,直到呼吸全止,开阖俱停的“大定真空”境界。
止有一息,腹中旋转,不出不入,名曰胎息。
修炼之时,无论吸气或吐气,均要做到两耳不闻其声,使呼吸达至微细连绵的状态。依陈抟所言,胎息修行能闭息至三百六十数时,即可耳聪目明,举身无病,邪不于人,寒暑不能侵。此时,已可算是胎息小成。
方慕南先前半个多月的行气导引术修炼,每次收功之时都会练习一次闭息。这半个多月的坚持练习下来,方慕南却是已能闭气数到九十多个数。这个数数,不是为了数而数,看谁数得多数得快,唰地一下就数出一长串去的。而是以这个法子来计算闭息的时间长短,须一个一个的缓缓而数。
方慕南的锁鼻胎息术没有多练,只练习了四遍,终于坚持到过一百个数后便停止练习。然后调匀了呼鼻,换了个姿势侧卧,开始练习睡功第三部分的“蜇龙法”。这个是睡功中的练精化气部分,可以说,从这一部分开始才算是真正、正式的开始踏入修真之途。
修炼蛰龙法的躺卧姿卧与前两部分大为不同,是要求侧卧。而且睡的方向也不一样,前两部分都是头南脚北,这一部分则要求是头东脚西。
陈抟所传口诀曰:“东首而寝,侧身而眠。如犬之屈,若龙之盘。一手屈肱枕头,一手直摩脐眼。一只脚伸,一只脚蜷。神不外驰,气自安然。收心下藏丹田,神气和合成丹。”意为头*东方而卧,侧着身体而眠。好象犬之屈身而睡,又似龙之盘曲环绕。一手屈臂而枕头,一手直抚于肚脐眼。一只脚伸展,一只脚蜷回。神意不可驰逐于外物,气机自然安定和平。收敛心神含藏于下丹田之中,神与气自然和合凝聚,结成内丹。
方慕南这间房中的床是南北摆放,他要练习蛰龙法自然是换成了横躺。好在床够大,他横躺过来,又是蜷着身子,刚好勉强装得下。头东脚西,左侧而卧。
其实无论古代养生家还是现代医学都认为,右侧卧是最佳的睡卧姿势。人的心脏生于左胸,右侧卧有利于心脏输运血液,使肺呼吸通畅,也利于胃肠道对食物的消化和吸收代谢,还可使肝脏处于身体右侧的最低位置,使肝脏获得较多的供血,从而对肝脏的造血、凝血及其解毒功能都得到很好的补益和促进。
但道家修炼与传统养生学有着很大的区别。拿仰卧势来说,它是大多数人不习惯的睡觉姿势。这种姿势容易使颈部的肌肉下垂,嘴巴张开,导致呼吸道不畅,极易引起打鼾。但睡功前两部分的修炼却都是采用的仰卧势,并通过锻炼呼吸、行气调息以使其从根本上得到改善,确保呼吸道的畅通无阻。蛰龙法所采用的左侧卧势,也是恰恰与养生学的要求相反。
所谓的“顺而生人,逆则成丹”,在内丹术中是体现在多处的。这睡功中的姿势要求也是一样,正是要逆着常理而来。
睡功起始,应当先睡心,后睡眼。致虚之极,守静之笃。神气自然归根,入于丹田之内;呼吸自然绵绵,归于元海之中。此时不必有心调息,而呼吸自会安定;不必用意伏气,而气机自然降伏。
耳无所闻,目无所视,口无所言,心无所住,息无所促,形无所动。只留一点元神元气,相依相伴,如同炉中一点火种相似,绵绵不绝,若有若无。其诀曰:“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蛰龙,我却蛰心。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上卧,世无知音。”
睡功蛰龙法不同于普通丹法中的炼精化气,其最大的一点不同在于有无为之别。普通丹法中的炼精化气阶段,无论是“采药”、“封炉”、“运炼”,还是“周天河车搬动”、“止火”、“退符”等等,都需以意念引导,小心把握,这是有为法。而蛰龙法的修炼却是全不需意念引导,你只需按着姿势躺好,身心合于口诀睡去,然后一切便于安睡中完成。这是无为法,不需主动为之。
先睡心,则是静心。这一部分功法中已不需我的意念引导完成,便也不需我的意识存在。方慕南直接进入了静功中的最高层次第意静忘我层次,先睡了心,忘了我,然后方才合目而睡。
第六章 大老鼠
深夜的房中漆黑一片,只有墙角的手机与笔记本电脑上的充电器指示灯亮着微弱的光芒。墙壁上钟表的指针指向了凌晨两点,方慕南仍横躺在床上左侧身而卧修炼着蛰龙法,身体一动不动,气息绵绵悠长,若不可闻。
忽然之间,那面的落地窗上不知何时竟突然多出了个黑影。这黑影看似是个人形,身材矮胖,身体紧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就如同一只壁虎般,稳稳地毫不滑落。
然后这黑影伸腿一步跨前,只见落地窗的玻璃上忽然泛起一阵水波般的纹样,他的一只腿竟就这样穿过玻璃跨了进来。这坚硬的玻璃在这一刻好似突然变成了水做的一般,紧接着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一阵波纹荡漾,这黑影整个人便从窗外穿过了玻璃跨进入了方慕南的房间中。他身后,玻璃又恢复了原样,没有一丝的波纹与褶皱,丝毫看不出方才的异样。
方慕南一动不动,仍在床上安然沉睡,修炼着他的蛰龙法,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房间中已经多出了一个人,更不知这人是通过这样奇异的方式潜进入他的房间的。
这黑影看着床上的方慕南,两只小眼中闪动着幽光,这房中的黑暗似乎完全不能够影响到他的视力。他的目光穿透重重黑幕,落在了方慕南只穿着内裤没有盖被子的**身体上来回巡视。他的眼光热切而贪婪,床上的方慕南在他眼中似乎便是一道散发着诱人味道的可口美味大餐一般,让他忍不住地舔了舔嘴唇吞咽了口口水。
他似已迫不及待,一口口水咽下,便是纵身一跃,向着床上的方慕南扑去。两手上举成爪状,嘴巴大张,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是一口要吞掉方慕南的样子。
眼看便要扑到,看上去仍在沉睡状态的方慕南,双眼却倏地睁开,眼中寒光一闪,他一转身成仰躺,右腿屈膝弹起一脚踹出。
这黑影不防方慕南竟会突然醒转,一时大意,再加方慕南的动作又极是迅速。当下“叭”地一声,被这一记窝心脚正踹中胸口,将他踢的倒飞而回。好在他反应也极是迅速,半空中身子缩成一团,在空中倒翻滚了两下,便稳稳地落在了窗口前的地面上。看他样子,除了吃惊,却似乎并没受到什么伤害,甚至连疼痛也是没有一点。
方慕南趁此时机,已是下床站了起来。他冷冷地望着窗前的这个矮胖黑影,面无表情,两眼清明有神,完全不像是刚刚被惊醒的样子。他一句话不说,伸手一招,放在床头的福寿玉佩绽放着光芒飘起浮在空中。再伸手一指,玉佩中陡然飞出几十个白色光点,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带着仿佛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响,在漆黑的房间带起几十道美丽的白色光线,如同一颗颗小小流星般急掠而过向着窗前的黑影射去。
借着玉佩的光芒与这几十个光点的亮度,可看清这黑影的面貌。只见他圆头小脸、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却正是住在方慕南这间房上第五层的豪华套房中的那名嗜吃的房客。这人确切来说,其实并不是个真正的人,而是一只拥有百多年道行,修行有成化作人形的鼠妖。
正如贺万松所说,方慕南现在就如同那《西游记》里的唐僧一般。一旦他身上那充沛超凡的灵气被妖怪所察觉嗅到了,没有什么妖怪能够经受的住这种诱惑。这只鼠妖便正是在方慕南因洗澡暂时脱掉了贺万松送他的敛气指环时,察觉到了从楼下方慕南身上散发出来的超人灵气。像它这种修为低浅,又没有什么定力的妖怪,更是尤其经受不住这种诱惑。它在这夜深人静时潜进方慕南的房间,正是准备吞吃掉方慕南好增长修为。
这只鼠妖的道行虽然不是特别高,但也是能够化作人形修炼有成的妖怪。而且做人的时间也并不短了,只是却仍旧改不了他做老鼠的心性。正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生性如此。做了人后也依旧是胆小多疑、谨小慎微,处处以保命为上。
他见方慕南突然醒转过来,还以为是对方所故意设置下的陷阱引诱他前来,因此被方慕南一脚踢回了窗前却也是不敢妄动,没有立即发动反击,还正暗自里察探是否还有人隐在暗处,并准备着随时逃走时。却不想方慕南半句话也不搭,立时便发动了攻击。
眼见得这几十个光点拖拽着美丽的尾芒急速射来,鼠妖已是顾不得立即逃遁。手中黑光一闪,便忽然多了一件闪着幽光的黑色钉头锤,紧手一握,钉头锤上立即撑起了一个黑色的防御光罩,将他整个人都罩入了其内。
“叭叭叭叭叭……”一阵儿暴雨般的急响,几十个光点打到这黑色光罩上却是并没有将其攻破,只是打得光罩上一阵儿光华闪烁,显得极不稳定。
鼠妖见这些个光点并没有将自己的防御罩攻破,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收起了防御的光罩,便要立即逃遁。却是忽然眼见得刚才攻击他的那些光点落在了他身体四周的地上,隐隐成某种规则排布,不禁面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
却是已然迟了,只见得那些光点一起齐齐亮起,相边成片,光华大放。一眨眼,鼠妖眼前景色便是一变,身处的房间与房间中的布置已是全然不见。四面全部是白茫茫一片,有如身处浓厚的云雾之中,不见天,不见地,亦辨不出四面八方。他试着施展了遁地术,以前无往不利的逃命手段,此时却也已是失效。
这却是方慕南御使的黑龙四宝中的龙骨棋所布下的阵法,困住了这只鼠妖。玉佩中飞出的那几十个光点,正是几十颗用以布阵的白棋。这一件法器除了布阵外,棋子飞射亦是直接的攻击手段,但主要的功用还是布置阵法。而且布置成阵后,威力也要比直接攻击大许多。
阵中的鼠妖此时也已省到了这一点,立即催动手中的法器不要命的发动攻击强力破阵。一道道黑芒直从钉头锤中射出向着某一点处发动着集中攻击,务求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打破阵法逃命。
方慕南却哪里会让他这般容易逃脱,左右手中已是又多了两件法宝。左手捧着封印神录,右手持着龙须笔。只见他大笔一挥,一道道金光符咒在空中书就,拖拽着金色尾芒飞向阵中砸落。一落进去,便是电闪雷鸣,霹雳声响,却全部都是攻击力强大的雷法符咒。鼠妖在阵中,入眼所见全部是白茫茫一片的云雾,根本连方向都辨不得,更别说瞧到阵外的方慕南了。而方慕南站在阵外,却是瞧他瞧的清清楚楚,金光雷符一砸一个准,无一偏差。
金光雷符一降入阵中,鼠妖哪还顾得再行攻击破阵,只得极力防守。他身上却是还另带着两件防御性的法宝,只是比手中的钉头锤要差上许多,一轮十几道雷符砸落,已是全部破碎。他本人更是被震的七巧溢血,受了内伤。
“轰轰轰……”又是一轮砸落,鼠妖已是眼冒金星,手脚软麻,最后更是“砰”的一声,他手中多年凝练的本命法器钉头锤也告破碎。这件法器与他心神相合,一旦损毁,他心神也便立遭重创。当时胸口如遭重锤,魂魄也仿佛要被敲散撒碎了一般,眼前一黑,“卟”地便是一大口鲜血喷出。人也直挺挺歪倒在地,无力站起。
方慕南清冷的目光望着阵中的鼠妖,仍旧是面无表情。右手龙须笔一点,左手的《封印神录》呼啦啦自动打开翻页,翻到一页空白页停住。他持笔又是一点,嘴中轻喝了一声“收!”
话音一落,书页上忽地凭空生出一股莫大吸力,如一个漩涡风柱般将阵中的鼠妖拉扯收摄入其中。鼠妖此时已是再无力反抗,便这么被他轻松封印。原本空白的书页上出现了一只精神有些萎靡的金黄色皮毛的肥硕老鼠图画,栩栩如生,正是被封印并现出原形的鼠妖。
大笔一挥,一道金光符咒落入书页,方慕南这才收笔合上书本。随即将这两件法器连带布阵的那几十颗棋子一并收回了福寿玉佩后,方慕南又横身躺倒在了床上继续练功。
第七章 打老鼠
方慕南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多,窗外天光大亮,阳光明媚。
他昨天晚上却是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昨晚半夜的时候,自己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猥琐矮胖的中年人,张牙舞爪地向床上的自己扑来,那神情就像是要一口吞吃掉自己的样子。
眼看这胖子便要扑倒,千钧一发之际,梦中的他忽然睁开眼来,然后一转身成仰卧,极其迅速的屈膝弹腿,一脚便将这胖子给踹飞了回去。接下来,梦中的他大发神威,先是用龙骨棋子布阵困住了这胖子,接着则用龙须笔画符攻击,一溜儿的金光雷符砸进去,将这胖子打的吐血受伤,最后展开《封印神录》将这胖子封进了书中。而这胖子被封印入了书中后,却是变成了一只大老鼠。
这个梦真实无比,就如同他亲身所历一般。
方慕南虽已醒了却还没有起床,他懒懒地半躺*坐在床头,为这个奇怪的梦所困惑。心中暗道:“看样子梦里的那胖子该是只妖怪,而且还是只老鼠精。这个梦是否在向我预示着什么呢,预示我会碰见这样的一只老鼠精?还是这根本就只是一个奇怪的梦,没有什么预示……”
“嘟嘟嘟嘟……”床头柜上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索。他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暂时放弃了继续思索这奇怪的梦,然后伸手拿起听筒对在了耳边,道了声“喂!”
“喂,您好,请问是四一七号房间的方慕南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了前台小姐甜软悦耳、美妙动听的声音。
“是!”方慕南懒懒答道。
“太好了,您终于起来了!”前台小姐松了口气的样子,稍顿道:“您昨晚托我们预订的飞往杭州的机票,今天一早就已经送到前台来了。只是我给您打了好几趟电话,您都没有接听。好在终于赶上了,飞机起飞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二十,现在已经是十点五十三分,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了,请您不要错过了登机时间。嗯,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我派人把票给您送到房间去?”
“哦,不用送了,就留在前台吧,我待会儿下去结账的时候再拿。嗯,多谢了!”方慕南道。
“那好的。”前台小姐甜甜应了。随即客气道:“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接着又习惯性地问道:“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没有了,待会儿见!”方慕南笑了笑,准备结束通话。
“好的,再见!”前台小姐说罢,稍过片刻后先行挂断了电话。
方慕南接着挂断,放回听筒时,眼光无意间的从窗前的地板上扫过。却是忽然瞧到了什么,又急摆了回来,然后双眼再不移动的紧紧盯住了地板上的一小堆黑色的破碎金属,陷入了惊愕呆怔。
“这,这怎么……好像……好像是……”忽然联想到了昨晚“梦”中的某个画面,那只鼠妖手上的法器钉头锤破碎。然后他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急不可待急忙从福寿玉佩中取出《封印神录》来,“哗哗”地直翻。最后翻到了印着只老鼠的那页,他彻底呆住,吃吃地自语道:“不…不会吧,竟…竟…竟然是真的……”
“晕啊,做个梦都能做成真的!”他伸手拍了下额头。虽证据便在眼前,但事实却仍是让他难以置信。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来,又将“梦”中情景从头到尾仔细回想过后,看着手中书页上封印的大老鼠,微皱着眉头心道:“看样子,事情确实是曾发生过的。只是昨夜与这只老鼠精打斗的,虽然是我,却又不是我,好像是另一个我……唉,真是混乱啊!”
他想了半天想不通,终于还是抛了开去。却又是庆幸当时的情景是另一个自己在应付,否则若他这本我上场,绝对做不到那样的冷静果决、沉着稳定。说不定当时看着个人忽然扑来,自己一经吓,就呆住不动或手忙脚乱地被这只老鼠杀死吃掉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阵儿后怕,然后则是心中发恨。招手从福寿玉佩中取出龙须笔来,虚空一划、笔走龙蛇,便是一道金光雷符挥就。笔尖往下一点,雷符落下,飞没入书页中,随即便是满书页的雷鸣电闪,一道道明亮的闪电全部劈到书页中的那只大老鼠身上,嘴中骂道:“叫你敢吃我!”
陈抟炼制的这本《封印神录》,除了能够封印妖物外,还能将封印入其中的妖物慢慢吸收炼化,并最终将炼化的妖物力量全部转化为法器本身的力量。从这一点上来说,只要有被封印的妖魔鬼怪供其吸收炼化,这件法器便是一件可持续不断自我成长的法器。
昨夜的那个方慕南将这只鼠妖封印入书中后,便已对其启动了吸收炼化这一步。此时这只鼠妖正在闭目练功,不断的凝聚法力对抗《封印神录》的吸收炼化之力,却突然又被方慕南一道金光雷符落下,霹雳闪电打醒了过来,打得他全身吃痛,吱吱乱叫。闪电过后,他全身本还光滑油顺的金黄皮毛已是多处焦黑,还有几处甚至还冒着烟。但是这一打醒过来,他却是瞧见了方慕南,立即跪拜求饶,两只前鼠爪作着揖,哭丧着尖细的嗓音道:“爷爷,祖宗,饶命啊,小妖我有眼不识泰山、太岁头上动土冒犯了您,实在是罪该万死。但还请您看在小妖我修炼不易的份上,饶我一命,您让我做牛做马,都甘愿驱使!”
“*,谁他妈是你祖宗,老子可不是老鼠!”鼠妖这一记马屁可着实是拍到了马腿上,方慕南大骂一句,龙须大笔一划,又是一道金光雷符落下。噼里啪啦一阵儿电闪雷鸣,又打得鼠妖“吱吱”地不住惨叫。闪电过后,鼠妖身上又是多处皮毛焦黑,几已看不见原来的皮毛颜色,整个看去简真快成了一截黑木炭。
“哼,要不是看你是只臭老鼠,老子我反吃了你!”方慕南不给这只鼠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道金光雷符落下,然后合上了书本,连着龙须笔一起收回了福寿玉佩中。
第八章 结丹
将龙须笔与《封印神录》收回了福寿玉佩中后,方慕南闭目检查自己一夜的修炼成果。他半个多月的静功修炼,除了修炼到意静的大成外,也能够做到了反照内视。当下闭目内视,片刻后面上一喜,却是他经这一夜的蛰龙法修炼,下丹田中已是凝聚出了一颗内丹。
他在莲花峰中的洞天福地内半个多月的灵果、灵丹养育,身上灵气委实充沛之极,这不过才一夜的炼精化气修炼,只炼化了一小部分的灵气,便已在下丹田中凝聚出了内丹。这内丹还只是气丹,乃由炼精化气后所产生的真气凝结而成,只约有小指头弹的大小。
这也是他昨夜之所以能够打败鼠妖并将其封印的资本。
在昨晚睡觉之前,他还根本身无法力。若非有前半夜的时间炼化出来的真气打底,即便“梦”中的那个他再沉着冷静,恐怕也是取不得这样的战果的。甚至可能连御使法器都做不到,更别奢谈其它了。
那只鼠妖毕竟也是只修行百年能够化作人形的妖怪,实力并非如此不济。只是生性胆小多疑、谨小慎微,因疑是陷阱没敢妄动,这才被方慕南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能被动防守。根本就还没全力发挥,就已落败被封印入了书中。
作为一只实力并不强盛的妖怪,他能够活到现在,并且还活的很滋润,不得不说是*他这小心谨慎的性子帮了大忙。但今次他却是正栽在了这点上,他的胆小多疑与小心翼翼害的他失去了先手。如果他能够在被方慕南踢回后,就毫不犹豫地立刻上前发动一阵儿猛攻,逼得方慕南只能暂时防守,然后再觑准时机夺路而逃,则未必不能成功。且说不定还能扭转战局,毕竟真论起法力来,目前的方慕南还远低于他。方慕南能够将他击败并封印,可说有九成都是占了法器的厉害。
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事实已是如此。这只鼠妖的命运已注定,将会有一个悲惨的下场。
方慕南睁开眼来,起身下床,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一架刚从机场起飞的飞机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下表,到卫生间刷牙洗脸。从卫生间出来到床前穿了衣服后,他从福寿玉佩中取出了一只桃子一边啃着,一边到墙角的插座前拔了手机与笔机本电脑的充电器。
这洞天福地里生长的桃子吃起来很耐饱,往往只需吃一个,这一整天便都不会感到饥饿。他昨日从洞天福地里出来前便是吃过的,出来后便都没有再吃东西,到了宾馆后也没有叫晚饭。今早的早饭,他却是也懒的吃了,直接以千年灵桃来填肚子。而且这一个桃子下肚,今天一天便都不需再吃东西了。
对于他这样的懒人来说,有时候一日三餐他也嫌是种麻烦。平日里他的坐息饮食便极是混乱,很少按钟点的解决一日三餐,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才去吃,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就去睡,绝不管你是白天还是黑夜,早晨还是晚上。
有时候大半夜的爬起来吃饭,有时候凌晨起来就做饭,有时候一日会吃四、五餐,有时候则只是一日两餐,甚至一整天就只吃一顿饭。难得的是,他这么极度混乱的饮食不规律,那胃也受得了,至今没有过什么毛病。从家里搬出来住这两年,他是吃的好,睡的香,不敢说身体倍儿棒,但也很少生病,至多就是有过几个小感冒。而现在学了这修真保命的长生之术,那身体自是更加健康,估计以后想得病都难。
方慕南一边吃着桃子,一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连那只鼠妖的钉头锤破碎后留下的一堆碎铁也一并收入了福寿玉佩中。他特地问过了那只鼠妖,得知这钉头锤乃是鼠妖以玄铁炼制,觉着留下或许以后会有什么用;二则是,他不想留下什么痕迹。
昨夜他与鼠妖的斗法,全部是在他所布下困住鼠妖的阵法中完成。不论是哪一方的攻击,因有阵法的防护隔绝,都没有对这房间中的任何物品造成什么破坏。唯一留下的痕迹,就只有鼠妖的钉头锤破碎后留下的那一堆铁渣。
收拾完成后,方慕南的桃子也已吃完。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遗漏。看了下时间,已是十一点十四分,飞机起飞的前三十分钟便会停止办理登机手续。再加上待会儿退房与路上花费的时间,他的时间已不是很充裕,当下便准备下楼到前台去退房并领机票。刚要动身,却是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的手机与笔记本电脑充电前都是关机状态,开始充上电后,他也没有去开机。直到刚才拔了充电器后才顺手开了机,不想刚开了机不久就有人打电话。手机是随身携带物品,他并没有一起装到福寿玉佩里去,而且装到玉佩里的空间后,也根本接收不到信号。当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先看了下来电号码,发现是唐诗语的,微笑了下翻开机盖按了任意键接听,“喂!”
“懒虫,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吗?我还以为你已经从华山上掉下去遇难了呢!”唐诗语的话虽有些毒,但语气里却掩不住地带着终于打通他电话的欣喜与对他的关切。
“放心了,‘祸害遗千年’,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方慕南笑道。不过他的睡功若能够修炼大成的话,倒真能够长生不老,永恒不死。
“就你?”唐诗语不屑地道:“没理想没志气没追求的家伙,你也算什么‘祸害’,也就至多不算什么‘好人’就是了!”
方慕南笑了笑,没有接话。
唐诗语接着问道:“你玩够了没有?什么时候回来?你妈联系不到你,可是打电话问过我十几趟了,几乎每天一趟。为了不让她担心,我也只有替你撒谎撑着。你可得快点回来,时间再长的话就有可能要露馅了!”
方慕南道:“我今天就回去,中午十二点多的飞机,下午就能到杭州。嗯,你撒的什么谎,跟我通下气儿,别到时我妈问起的时候穿帮了!”
“没什么,也就是你在山区手机没信号这些了,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说吧!”听到他今天就会回来,唐诗语舒了口气。又问道:“对了,你到底去哪儿了,手机不是没信号就是不在服务区?”
方慕南撒谎道:“没去哪儿,只是手机不小心摔了一下,送到维修点修,到今天才修好!”
唐诗语不满地抱怨道:“那你也该隔几天给你妈打个电话报报平安呀,害得她老是来问我!”又道:“一会儿挂了电话后,你就先给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让她安心!”
手机坏了,固定电话可满大街都是。在这个通信发达的现代社会,总是能找到方法给千里之外的人带去讯息的,只在于你做与不做而已。显然,她认为方慕南这懒人实在是懒筋抽的,连给他母亲打电话报个平安都懒得做。或者,是记不得,甚至根本懒得去记。总之,方慕南这人实在是懒得没救了。
方慕南道:“好的,我会记住的!”
“嗯,你几点的飞机到杭州,到时我开车去接你。”唐诗语道:“你回来的天气可不太好,杭州今天正在下雨呢,已经连着两天都是阴雨连绵了!”
“飞机票我还没到手,还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待会登机前再发短信给你吧!”方慕南道:“你工作忙的话就不用来了,我自己坐出租车也是一样。”
唐诗语道:“放心了,我今天不忙。记得发短信,我等你!”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方才挂断了电话。其间,方慕南一边与她通话,一边出门下了楼到前台结账退房并领了机票。接着,他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给母亲慕清雅打电话报了平安。依着唐诗语撒的谎圆了谎,并另行插了自己的谎言进去,增加说服力与可信度。
儿子平安就好,慕清雅倒也没有再多问什么,相信了他的谎话。只是再一次的提醒了他端午节时记得回家团聚。方慕南自然应允,并保证了绝不会忘记,端午那天一定回家。
机场宾馆与机场离的很近,方慕南与母亲通话完毕后不久便到达机场。此时已是快十一点半,离停止办理登机手续的时间只剩下了二十几分钟,当下连忙登记办理。全部办理完成后,他在候机室候机时给唐诗语发了短信,告诉了她自己所乘坐的飞机航班号与到达杭州萧山机场的时间。
第九章 神鬼
“……接机的朋友们请注意,从西安市咸阳机场起飞的HU7861号航班已经降落,请接机的朋友们到三号出机口等候,准备迎接亲友。”
几声悦耳的广播提示音后,杭州市萧山机场内的广播响起,播音员甜美的嗓音从中传出,播报着刚刚降落的航班班次。一遍结束后,却是又用英语复播了一遍。
杭州这两天虽是阴雨连绵,但只是些时停时下的细雨,并未影响到这班飞机顺利抵达降落。
唐诗语早已从机场大厅内的显示屏上得知了方慕南所乘坐的这趟航班到达后在哪个区域接机的信息,已是早就等在了三号出机口前。广播后不久,出机通道的厅门口内便开始陆续出现了形形色色带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旅客。
她双眼紧盯着出机口的位置,搜寻着方慕南的身影。却是一直等到下了飞机的旅客全部走完,其他接机的人也全都接到了人一起离开,方慕南才最后姗姗来迟地出现。
“呵呵,抱歉,让你久等了!”方慕南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地微笑。张嘴打了个哈欠解释道:“不小心睡过头了!”
其实他并不是睡过头,睡功第一部分的修炼完成后他已能够做到可控睡眠,只需在睡前默想暗示定下了时间,就绝不会睡过头去。事实是,他在西安坐上飞机直到飞机起飞后才忽然想到个问题。就是他的所有行李都装到了福寿玉佩内,等到了杭州唐诗语接了他后见他没有行李却是不免起疑。
可恨飞机起飞了他才想到这个问题,若是早前想到的话,他便可以在安检前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取出行李托运,或是干脆就不给唐诗语发短信不让她接机。他只图装到玉佩里自己轻松方便了,却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接机的若是其他人的话倒也不用在意这个问题,但偏偏是唐诗语。唐诗语与他一起到的华山旅游,自是知他带着行李的。因此他下机后,却是先行找了个僻静无人处从福寿玉佩内取出了行李箱这才进入出口通道,所以才耽误了时间成了最后一个。
唐诗语自然不知这其中原委,也根本想象不到。只是基于方慕南一贯的懒惰贪睡,方慕南拿睡过了头做借口,她倒也不疑有他。面无表情地微“哼”了一声表达下不满,便转头道:“走吧!”
方慕南拖着行李箱紧赶前两步与她并肩而走。
两人一起出了机场到停车场取车,一路上方慕南蓄意讨好,唐诗语终于缓了脸色与他有说有笑。她本也就没有太过生气,刚才的脸色不过是故做个样子。
一起上了车后,唐诗语忽然注意到方慕南左手中指上带着的翡翠指环,不禁奇怪道:“你以前不是从不喜欢佩带这些饰物的吗?却是在哪儿买的这地摊货,仿直程度还蛮高的吗?”
“这可不是什么地摊货,是真的翡翠。倒也不是我买的,是有人送的!”方慕南摸着手上的翡翠指环,心中有些感叹。他事后也想到了那只鼠妖要来吃他,该是他那晚洗澡时脱下这指环后被鼠妖发觉了他身上所散发的灵气被吸引而至。他当时脱下指环时倒确实没有多想,只是觉着有些碍事,另外也觉着自己的运气不至于那么背,现代的妖怪也不至于那么泛滥,便也就脱下了。
却是不曾想事情还真就这么巧的,他头顶的房间内正巧的就住着只妖怪,他不过脱下了那么一会儿便立即就被发觉。想到是自己的疏忽后他便暗下决定,这枚敛气指环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再随便脱下了。至少在他体内的灵气未炼精化气化尽之前,是绝不会再让这指环离开他的手指的。
“不会是女孩子送的定情信物吧?”唐诗语见他摸着翡翠指环时神情有些异样,却是不免有些胡乱发挥想象,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做恍然状地道:“你留在华山不肯跟我一起回来,该不会就是瞧中了哪个女孩子留下来追求的吧?”
“不是!”想到送自己这翡翠指环的那华山派老道士贺万松的那一张老脸,方慕南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诗语,你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还是最近言情小说看多了,哪有那么多美丽的邂逅,还‘定情信物’?”
“真的不是吗?”唐诗语狐疑地瞧着他反问,却显是不信。
“真的不是。”方慕南表情严肃,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道。
“你保证?”
“我保证。”
“你发誓?”
“我发誓。”
唐诗语的目光中信了几分,疑惑问道:“那是谁送的?”又道:“你脱下来我仔细看看,是不是真翡翠,你别被人骗了?”
“是个老道士送的,他说是避邪用的。但不能随意脱下,否则就不灵了!”方慕南半真半假地说道。心下有些后悔,早知被唐诗语这样怀疑,就该直接顺着她的话承认是买的算了。
唐诗语愈是奇怪道:“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这鬼话你也信,我看你是遇上骗子了吧,现在这些个装神弄鬼的很多!你脱下我看看,不灵又能怎么样了,难道一脱了就会遇鬼吗?”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世上科学不能解释的玄异事件很多。神鬼之事,我虽非深信,但也非不信。总觉这世上是有些玄妙莫明之事、有些不可理解的东西存在的,只是以前没跟你聊起过罢了。”方慕南嘴上虽这般说,但经过这系列事后,现在心里却是深信不疑的。又心中暗道:“脱下来虽然未必会遇见鬼,但却是会引来吃人的妖怪的!”
心下想过,又道:“送我这指环的道士就是华山脚下玉泉院中的道士,这道士还是华山派的执事长老、华山道教协会委员,是国家正式承认的宗教人士,可不是什么骗子。”
唐诗语却是不屑道:“国家承认的又怎么样,那些个和尚、道士,神神道道的,就是骗人的。科学解释不了的那是科学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我偏就是不信,你给我脱下看看!”
“抱歉,不行!”方慕南面有难色地握手成拳,防她忽然抢夺。前车之鉴尚未远,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再脱下的。
第十章 笑笑
“你……”唐诗语没想到方慕南还真就为那虚无缥缈莫须有的神鬼之说不肯脱下来,不禁有些气恼。气咻咻地喘了两口粗气,却是忽然眼转一眼,又笑道:“哼,我知道了,你这是欲盖弥彰。这东西肯定就是哪个女孩子送你的定情信物,你怕说出来我笑话你,故意编这瞎话来骗我的是不是?……还不肯脱下来给我看,不看就不看了,你当我喜欢看吗!”
她说罢,发动了汽车,又一边道:“我只是很好奇,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竟能让你这个拿感情一向当麻烦来躲的懒家伙甘陷情网?”
方慕南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随你去怎么想吧,我懒得跟你分辨了!”
“你越是这样说,就越是说明有问题!”唐诗语望着车窗外打着方向盘笑道。
沉默是金,方慕南不再开口。人的想象力是可怕的,有时候自认为的事,除非*事实说话,否则是很难扭转其想法的。误会,便也大多是这样形成的。人们有时看见某件事,不会去深究事实的真相,往往只看表面现象加上自己的想象,就自认为的认定,贸然便下了结论。
机场停车场的车很多,进出的也很频繁,不时有开进开出的。唐诗语注意开车,也不再分心说话。慢慢驾车开离了停车场,驶入了宽阔的马路。却见方慕南仍不开口,倒也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眼他聊起别的。
方慕南并非跟她堵气,聊起别的,自然开口。两人又是一路说说笑笑、言笑甚欢地到了方慕南所居住的小区。
车开到方慕南的公寓楼前停下,唐诗语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道:“就送你到这儿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进去了。”
“嗯,你去忙吧!”方慕南也不挽留,开门下车,顶着车外的毛毛细雨到后备箱拎了自己的行李箱。走回前车窗时冲车里的唐诗语摇了摇手,大步走进楼道口去。
唐诗语目送了方慕南进楼,这才开车离去。
……
方慕南拖着行李箱回到了自己家中,从五月一日离家至始,至今日五月二十六日,只差四天便是一个月。将近一个月没有打扫,屋子里本该很是要积些灰尘的。但现在他打开门来一看,却是光鲜整洁,一尘不染,地板擦的亮的能倒出人影来。
如此反差,他却是并无诧异,反倒是一脸就该如此的样子。乃是他早知原委,唐诗语路上已告知。上午通过话后得知他今日便要回来,唐诗语提前请了名钟点工为他打扫了屋子。她有方慕南家门上的钥匙,自是进出无虞,也方便替他办这事。
方慕南四下扫了一眼,很是满意。放下行李箱,刚刚换了拖鞋,忽然身后敲门声响。转身开门,却见门外是一个长的很是漂亮可爱,精致美丽如同个洋娃娃般的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她怀里正抱着只黑白大花纹相间的花猫,正是方慕南几个月前在街上捡回领养的流浪猫——花花。
这小女孩儿是对门的邻居一对老夫妻的小孙女,名叫岳笑笑,今年六周岁,正上小学一年级。她父母都在忙工作,没空照顾孩子,因此寄养在爷爷奶奶家。这小女孩儿长的漂亮可爱,很惹人疼爱,再加又很聪明伶俐,方慕南也极是喜爱,还经常教她画画。而方慕南虽虚长到二十四了,却至今有些方面仍是未脱孩子心性,跟这小女孩儿在一起还经常能玩到一块儿,两人关系极好。方慕南这次离家旅游,小花猫正是寄养在岳笑笑处。
“是笑笑啊,来,快进来!”方慕南带着喜爱的笑容招呼道。
岳笑笑见到方慕南,也很是高兴,用清脆的童音甜甜地叫了声“方叔叔”,一边走进门来又问道:“方叔叔,你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呀,这么多天都不回来?”
方慕南笑道:“外面好玩,所以我多玩了一段时间。”
岳笑笑那与整张脸庞比起来比例显大的两只小眼睛发亮,羡慕道:“我也想去呢!”随即却又失去了光彩,垂下了眼睑道:“可是爸爸、妈妈总是工作很忙,没有空;而爷爷、奶奶年纪又大了,身体不行,也带不了我去太远的地方。”
方慕南道:“要是你爸爸妈妈同意的话,那下次我就带你一起去!”
“真的吗?”岳笑笑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随即却又黯然道:“可是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
“总要试试的,你不试怎么知道呢!”方慕鼓励了一句,便转了话题道:“怎么样,花花在你家还听话吗?”
小孩子心性,不高兴立即就抛开了,岳笑笑听到方慕南的鼓励重重点了点头,便抚摸着花猫光滑的毛发,笑道:“花花可听话可乖了,而且还在我家捉到了一只老鼠,可厉害呢!”
“是吗!”方慕南陪着她笑,将她领到沙发前坐下。
“嗯!”岳笑笑点了点头,道:“我还教会了它再见呢!方叔叔,你看着!”她说罢将花猫从怀里放到沙发声,然后道:“来,花花,再见一个!”说着,先行摇摆着小手做着“再见”的动作。
小花猫“喵”地一声叫,还真地三只脚着地,举起一只前爪来冲着岳笑笑摇摆做“再见”的动作。只是摆动的有些不规范,方慕南怎么看还是多过像招财猫的动作,不禁好笑,却还是夸奖了两句。
“对了,笑笑,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呢?”方慕南忽然记起今天是星期一。而岳笑笑上学的学校平日里下午上学时间都是下午两点,他今天的班机到达杭州机场的时间就是两点,现在自然是早过了这个钟点。
岳笑笑道:“这两天下雨,我不小心着了凉有些感冒,所以爷爷给我请了假在家里休息!”
“哦,那你好点儿了吗?”方慕南问。
“好多了,我明天就可以上学了。”岳笑笑说罢,又将花猫抱起来搂在了怀里。
“你爷爷、奶奶呢?”方慕南又问。
岳笑笑道:“他们正跟隔壁三单元的王爷爷、王奶奶一起打麻将。”
方慕南笑道:“看来没人管你呀,那就在我这里玩儿吧!”他说罢,起身去开了电视机,随后去了厨房,打算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零食。他平日里也是爱吃零食的,且岳笑笑时常的过来,家里倒是经常有备。
岳笑笑经常到他家里来玩儿,很是熟悉,一点儿不生分。当下自己过去拿了电视摇控器,按到了动画频道,然后脱了鞋子上了沙发,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又向方慕南道:“方叔叔,我今天中午还看见唐阿姨带着个人来你家打扫呢,也是她告诉我你下午就回来的!”
“嗯,我知道,就是她刚刚接我回来的!”方慕南终于找到了一包果冻跟两筒薯片走了回来,一起坐到了沙发上。然后两人一大一小,一起吃着零食看着动画片,不时一起哈哈大笑。
方慕南这么大了,却仍是很爱看动画片,电视里正播放的是《猫与老鼠》,这部动画片他是百看不腻。
岳笑笑看着动画片里的那只笨猫不时被老鼠戏弄,抱着怀里的花笑道:“哎呀,这只猫笨死了,花花可比它厉害聪明多了,要是花花的话,早把这只老鼠给捉住了!”
第十一章 猫与老鼠
晚饭的时候,岳笑笑的爷爷过来敲门叫岳笑笑回去吃晚饭,并热情地邀请方慕南一起去。
对门的这对老夫妻为人很好,而且热情好客,方慕南自从搬到这里住后,便与他们相处的很好,关系十分融洽。而方慕南这清华大学美术系毕业的高材生不仅免费教导岳笑笑画画,平日他们二人忙时方慕南也常帮着照看岳笑笑、接送其上下学,他们二老都是感激在内的。见方慕南是独自一个人住,便经常地邀请他过去做客吃饭,平日里对他也很是关照。
一起过去吃饭,这是很平常的事。而方慕南有时懒得动手做,又恰巧凑到饭点上时,也常会主动过去蹭饭。只是今天上午他在西安的机场宾馆内吃了个千年灵桃,肚子到现在也一直不饿,便也懒得再去吃饭了。唐诗语从机场接他回来时,邀他晚上去酒店为他设宴接风,他也给婉拒了。
但岳大爷却是一再的劝说,说是岳大妈得知他回来,特地做了好多菜要为他接风洗尘,并做了许多他喜欢的菜。盛情难却之下,再加一旁的岳笑笑也是硬拉着他衣角不放手,他也只有无奈地答应。
好在虽然不饿,他肚子里倒也还能装下。且岳大妈手艺着实不凡,经常的请他过来吃饭也早已摸准了他口味,做了许多他爱吃的菜,再加他在洞天福地中时只吃些灵果丹药,半个多月都不食人间烟火,这一餐却着实吃了个肚滚腹圆。直到回到自己家中时,他仍然在摸着肚皮回味。灵果虽然美味,但总吃却也未免单调。
他怀里抱着花花一起回来,这只猫跟着沾光,今晚也是吃了不少。他轻抚着花猫光滑柔软的皮毛,心中有些慨叹。这一餐虽然吃的满意,但是却也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本来为这只猫准备的一份大餐,看样子只有搁浅,留待明早了。
不过早晚的事,倒也没什么关系。他心里慨叹了句,便也抛开了。抱着猫躺倒在沙发上,用遥控器开了电视看着电视节目。直到腹中的食物慢慢消化,到十点多时,关了电视洗了个澡便到卧室去睡觉练功。
……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当正午。
方慕南闭目内视,检查了自己这一夜的修炼成果,发现丹田中的那颗内丹又大了一些。
睁眼微微一笑,坐起身来。想起昨晚为花花准备的晚餐,他伸手拍醒了蜷卧在身旁的花猫。然后伸手从枕下取出了福寿玉佩,光华一闪,从中取出了龙须笔与《封印神录》。
翻到了在西安机场宾馆中想要吃他的那只鼠妖被封印的那一页,只见书页中的鼠妖仍旧在闭目练功,凝聚法力抵抗着书内的吸收炼化之力。神情显的更加萎靡,不过昨天上午在西安的机场宾馆中被方慕南几道雷符劈得浑身焦黑有如一截木炭般的皮毛,现在却又已恢复了金黄色的光滑柔顺。
“小样,你的末日到了!”方慕南提起龙须笔用笔尖在书页上点了点叫醒了鼠妖,随即不理鼠妖的求命讨饶,直接便在书页上画出了一个繁杂的金光符咒。最后一笔绘完,金光一闪,符咒隐没入了鼠妖体内。
他又用龙须笔一点鼠妖,然后笔尖往外一引,这只鼠妖便被解封,从书中摔落在了地上。只是方慕南刚才的那一道符咒,却是已封印了它体内的全部法力以及大半的体力,以它现在的状态,就是连只普通的老鼠都不如。
花猫花花被方慕南拍醒之后,便一直好奇地看着他奇怪的动作,此时忽见一只老鼠掉落在了地上。不禁得立即双眼放光,毛发竖起,四爪的尖锐指甲从肉掌中探了出来,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摆出了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鼠妖被摔在了地上,尚在发懵之际,忽闻一声猫的低哑嘶叫,眼睛一转,搜寻到了床上方慕南身边的花猫身影,心中一颤,立时明白了方慕南所说的“末日”。本来这样一只普通的家猫,在它这只修炼有成的鼠妖眼内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早在一百年前它修炼小有成就时,就是只很厉害的杀猫老鼠了。但在现今这种,不但全身法力被封,甚至连体力都被封了大半的情况下,它心底里对这天敌天生的畏惧又重新袭上了心头。
“嘿嘿,想吃我?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被吃的滋味!花花,上!”方慕南伸笔一指,另一手放下了手中的《封印神录》又同时拍了下花猫的身体。这是他昨天在飞机上时便想到的对这只鼠妖的最后处理,也是他昨晚为花花准备的大餐。只是后来被岳大爷一力盛情邀请过去用饭,被意外打乱搁浅,拖到了现在才实施。
花花高昂兴奋地“喵”地一声叫,四肢一用力,矫健地身影从床上一跃扑下。
“饶命啊,仙人饶命啊,大仙,神仙……”眼见得花猫扑来,鼠妖立时撒腿便跑,一边不断大声的求饶。昨日教训在前,他是再也不敢称方慕南“爷爷、祖宗”了,而改用“仙人、神仙”奉承了。
只是他虽拼了命的跑,但此时法力与大半体力被封,身体实在是虚弱无力,很快便被花猫追上捉住。不过猫在捉住老鼠后,却是大多并不立即吃掉,而是要先行戏弄一番,总要戏耍得够了,才会去吃。这只花猫也不例外,捉住了鼠妖后并不立即吃掉,而是用爪子拨弄着戏耍。还故意放它离开,然后又再次追上。
如此追追停停,在方慕南的这间卧室内,上演了一部真实现场版的“猫与老鼠”。只是与动画片不同的是,这只猫总是胜利者。追逐的同时,不时地传来鼠妖的人语求命讨饶声与“吱吱”地鼠语乱叫。只是这鼠妖眼看着方慕南满脸带笑无动于衷,显然已是奢求无望,但却仍是讨饶不停。
方慕南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却是渐觉无味,再加有些尿意,收了龙须笔与《封印神录》后,便起身下床开门往卫生间去解决。小解过后,洗脸刷牙。
等到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却是已不见了猫与鼠的身影。只听见了床下有些响动,显然两个追逐到了床底下。但却已不闻鼠妖的求命讨饶声与吱吱鼠叫,方慕南猜测应该已被花花咬死享用。
面上一笑,方慕南道:“这才叫‘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