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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西平     一路拔剑txt下载     一路拔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拈花抢珠

    梅huā针法本来是用在古代针灸中的一种“丛针浅刺法”也就是施针时,同时集合多根银针对人体的穴位进行刺激的一种手法。而自隋唐以后,少林寺有救驾之功,僧兵日益壮大,最盛时阖寺上下达两千余人,为了及时处理这些武僧练功时产生的损伤和病痛,所以少林寺历代以来都有专门的寺僧研究医药、医理。

    尤其是精通跌打损伤,善于治疗一切的内外伤科,这其中便也有许多秘传的用针之法,既可用在针灸刺穴,救死扶伤,又能拿来防身御敌,杀人无形。

    黄莺的这一手少林梅huā截木针就是其中威力极大的一种。

    而用针伤人,这也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至少在国内的某些特殊的部队里,就有类似技能的专业训练,随随便便一根缝衣针,或者干脆就是随处可见的钉子,在经过训练的特种兵手里,就可以很轻易的在五六米外置人于死地。在某些不方便用枪的情况下,效果极佳。

    一般来说,武术中暗器的手法都分正手和反手,有阴阳之分,用力处也多是手腕,但黄莺的梅huā截木针上乘的功夫,用的却只有手指上的劲儿,或弹,或捻,或拨,或转,所以发针时十分隐蔽,加上针细如发,速度又快,破空之时,几近于无影无形。

    十几米的距离之内,如同黄莺这样的练气高手,突然出手之下,远比任何一个神枪手都要厉害可怕的多。毕竟针这种东西,隐蔽性实在是太好了,只便于携带这一点,就比枪械一类的武器要省心不少。

    “这个白泽的功夫,实在是太高了。警卫局里高手如云,却也没有这么一个人物,可以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达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京城之中号称八卦掌第一的尹空大师,也不过如此。何况。他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我可以在这件事情上替郭追讨个公道,却不能做的太过分,否则事后只怕我和郭追都要有大麻烦。要是因此再被总参的那位给惦记上了……。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

    黄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心中一阵揣测得失,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有遮掩住右手的衣袖在不自禁的发出轻轻的颤动。而转念过后,眼见着王少卿已经岌岌可危,她眼睛却突地一下闭了起来。

    面对着白泽这样的高手。任何的倏忽和大意都会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哪怕是常人一个很细小的眼神,远远的看了一眼,只要心中怀有一点恶意,都会在某种不可测知的精神层面上,撩拨起白泽心中的警惕。

    黄莺这时候虽然没有对白泽产生必杀的杀意,但想要在白泽和人过招五感全开的情形下,施展暗器来伤人。想不全力以赴凝聚意念都不可能。所以她此时,干脆就把眼睛闭上,就是怕白泽感应到来自她的“敌意”。

    而她本身也是一流的高手。精通内家功夫中的养气,练气之法。而且她能在这个年纪被选入〖中〗央警卫局,担当重任,也是曾经受过专门的心理培训的,对于掌控自身的精神情绪有很高的水平。执行任务时,会本能「百度贴吧启航明儿」的就会摒弃心头一切杂念,不会因为任何突如其来的变化,影响自己的情绪。

    这种训练不同于武术实战中的胆大心细,心静如水,也有别于军人铁血。用人命堆出来的冷酷,而是一种专门用来训练特工心理素质的技巧,更科学也更深入。

    所以,在闭上眼睛之后,黄莺完全有理由相信,就算白泽功夫再高。感觉再灵敏,在和人激烈搏斗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察觉来自自己这一丝“微不足道”的关注!

    于是就在白泽伸手一把抓住了王少卿脖子的一瞬间,黄莺口中话音未落,突然一下睁开眼睛,片刻后她浑身猛烈的一抖,脸色都为之顷刻间白了三分,与此同时她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尖上开始大量的渗出汗水,滴滴答答,不断的落在地上。

    就在刚才那一刻,她手里悄悄扣着的那一串五根钢针已经无影无踪了。十分之一秒内,骤然凝聚的一股气力顿时为之一泄,精气神好像瞬间被抽空,保持不住体力的黄莺,忍不住开始浑身冒汗。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也不会有人会特意关注她,因为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白泽吸引过去了。只不过就是相互间短短几招交手,两个人所掀起的猛烈气势,就已然震的人心动神摇,不能自己。

    就连一直站在黄莺边上,知道黄莺要动用梅huā截木针的宋怡然,这个时候都看的浑身冒汗,忽略了黄莺的举动。

    白泽和王少卿交手的地方是在凉亭外面的水廊上,离凉亭最多不过十几步,这么近的一段距离,以黄莺集中全部精神的指力发射出去,速度快的简直就如同光线一样。

    尾部连接在一起的五根钢针,如同子弹一样在空中高速旋转,几乎就在黄莺最后两个字刚出口的一刹那,声落针至,仿佛瞬移般跨越十几步外,一下就射到了白泽抓住王少卿的肘部曲池穴上!

    黄莺是神针黄的本家弟子,精通医道针灸,对人体上的经脉穴道自然熟悉无比,这一下发针于无影无形之间,落点正是位于人肘部的曲池,一旦扎进去,立刻就会叫白泽手臂酸麻,半边身子无法发力。虽然不至死,却可以既救下水深火热的王少卿,又叫白泽好好吃个苦头,给自己出口恶气。

    而且在选择出手时机上,黄莺也是选的恰到好处,正是白泽一招得手,奠定最后胜局,气势冲天从最强开始滑落的瞬间。这个时候胜负已分,大多数人的精神都会有一点放松,就好像是人憋得急了小便,痛快淋漓过后,猛地一打哆嗦,时间虽然很短,但这对于黄莺这样的精于暗器的高手来讲,却显然已经是足够了。

    不过,这针对的只是大多数人。白泽分明就不在其中。饶是黄莺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了白泽的本事,但事实上她还是犯了和他男朋友郭追一样的错误,仍旧低估了白泽现在的境界。

    白泽的功夫,早已炼气化神。拳意精神凝为一体,黄莺尽管动作隐蔽,又事先闭起了眼睛,很好的隐藏了自己心中对他的敌意,但随着她一睁眼,体力剧烈爆发,射出梅huā截木针的那一刻。白泽仍旧准确的把握到了这一股来自身后的危险。

    道家秘传的练气术,上达于脑,下入丹田,周行全身,知行如一,本来就不属于武术中练气,养气的门道。白泽随木道人修炼百日,打通小周天。精神凝聚的程度,远不是黄莺可以想象和比拟的。

    即便是因为刚才和吕如松,王少卿先后动手。却也没有忽略了身外对自己有敌意的那群人,虽然不是主动观察,可到底是心里是有了应付一切变化的准备的。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黄莺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居然是个用针的暗器高手,而且敢在自己和人交手时,突然出手暗算,这等于就是坏了江湖的规矩。哪怕她人在京城,吃的不是江湖上的这碗饭,但到底还是武术圈子的人。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她的名声就也肯定完了。

    不过好在这女人出手的时候还有点分寸,知道招呼一声再打,而且取位下手也算不上歹毒,没有照着自己的要害死穴去。

    哧!

    一线肉眼几乎无法发现的微弱白光直指自己的肘下,白泽小臂上的皮肤顿时一阵猛跳。毫毛瞬间倒竖,生似被人用针狠狠的刺了一下,皮肤上刷的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而在这个时候,他抓住王「百度贴吧启航明儿」少卿的脖子,王少卿也不会等死,正剧烈挣扎,力道越来越强,显然是本能的要拼命了。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给白泽造成了一定的麻烦,若是旁人一把抓死,拧断脖子也就是了,可今天这场合杀人显然是不怎么理智的。尤其是现在黄莺飞针出手,白泽已经觉察到危险的同时,他的挣扎,就更平添了变数。

    可是就在这时,白泽也终于显现出了和他大宗师级高手所匹配的反应!手里仍然抓着王少卿不动,他的另一只手却神乎其神般从王少卿的小臂上弹了起来,猝然而动,就仿佛是一条突然从洞穴中飞出的灵蛇,同样是拇指,中指,食指这三根指头,轻轻的在空气中捏了一下。

    “抢珠式!”

    鹰爪功中专门用来挖人双眼,或者分筋错骨,素来以歹毒快速,刚猛精悍的一招“抢珠式”在这一瞬间,居然被白泽用的轻柔慵懒,全然没了本来的模样,三根指头往前一探一捏,就好像是白蛇吐信,金蟾捕虫,轻飘飘,形如美人拈huā。

    整个意境,和拳意,全都变了。

    “好一个梅huā针!”

    与此同时,白泽忽然一抖手,如波浪般颤动,被他抓在手里的王少卿顿时浑身一软,跌倒在地。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只可惜,还是没打中我。”一把捏晕了正在挣扎的王少卿,白泽身体突然陡的“炸”开,刷的一下,身体在平地之上卷起一股狂风,朝着十几步外的黄莺一扑而至。

    被人用暗器招呼,就好像被人打了黑枪一样,尤其是在和别人动手的时候,这是武术中最令人忌讳的事情之一。白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危机,自然不会放过始作俑者的黄莺。

    而且他这一出手,就不再留情,瞬间就放开了手脚。

    高手相搏,哪怕不是生死搏杀,出手的时候也会带着强烈的“敌意”没有敌意的交手,那是同门师兄弟相互间在喂招,绝非实战。先前在和吕如松,王少卿交手的时候,白泽虽然已经刻意收敛拳脚力道,不会特别凶残,但自然而然之下,他身上的气势已经养成。

    这就像是大坝蓄水一样,水位越高,对下游的压力越大,黄莺这一针毫无疑问就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开闸泄洪,结果洪水没卸掉,却把大坝炸了,顿时自取苦吃。

    “这怎么可能?”

    而黄莺此时,眼见着白泽浑然无事,就也立刻知道事情不好。

    再把眼睛一抬。就看到白泽人如狂风,一路席卷着已经逼到了她的面前。速度之快,简直比她刚射出的梅huā针都慢不了多少。

    白泽这一反扑,由静到动。反身飞扑人如飞鹰起落,身上气势森严,猛地爆发之下,一步跨越了横亘在两个人间的所有距离,如同神仙缩地而行,瞬间抢到黄莺跟前,被他身子裹挟而起的狂风。卷动尘埃,吹得凉亭中所有人都在连连后退。就是凉亭下面方圆十几米的水面上都被掀起一阵阵的大浪,水huā四溅,声势之猛恶,实在到了极点。

    而随着白泽这一扑而下,他的动作更是浑然天成,二话不说,照着黄莺的脖子就是一把抓出。

    呜!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五道黑线。白泽的鹰爪出手瞬间排空了指尖前所有的空气,撕裂炸响的声音就像是深夜里北风的嚎叫。

    知道事情不妙,黄莺嘴角一动似乎正要说些什么。但面对着扑面而来的劲风,她顿时果断的放弃了别的念头,只来得及把手一抬,合并中指食指,百忙中点向白泽的手腕脉门。

    她用针,用暗器,全凭的是指头上的功夫。神针黄当年医武双修,本来毕生修炼的就只有一套“擎千斤以一指,捻砖石而成泥”的少林金针指,传到如今落在黄莺手里。凝聚内家真劲,把神意灌到指尖,虽然未必就比得上当年的神针黄,但也能轻易洞穿七层的牛皮,扎在人身上,比匕首刀剑都厉害。

    但是白泽哪里会这么容易被她刺到脉门腕穴。双眼一瞪,张口就是一声大喝!顿时一道白蒙蒙的气劲,从他嘴里喷吐出来,直接炸在近在咫尺的黄莺身上。

    刹那间,行空霹雳,巨大而凝聚的气流和声音,一下就把黄莺震得浑身一抖,眼冒金星。这还是白泽仓促之间,临时起意,没有用上内家行气吞吐的法门,否则以他的功夫,早在成都时候就能全力一喷,一口气剑,洞穿老喇嘛多噶的脑袋,更不要说黄莺的功夫还比不上老喇嘛。

    这只是武术中最简单的“吐气开声”但落在白泽嘴里,起到的作用却连黄莺这样的练气高手都中了招,身体不由自主猛然就是一顿。仿佛被惊吓住了。

    就乘着这个机会,白泽停都没停,一手鹰爪原式不变,只往前一伸,速度比刚才竟然又快了一倍。

    瞬息之间,箕张的手掌,又长又硬冷冰冰的手指头,砰的一下抓住了黄莺整个脖颈。他的手张开时,有蒲扇般大,黄莺的脖子又纤细柔长,这么一把抓下去,居然是掌指合围一下就全都扣在了里面。4346

    随后白泽手指一用力,猛地转过身来,凝神站立,一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一手平伸把黄莺整个人都拎在半空,目光如电,狠狠的望向了身后乍逢巨变各自作势正要扑上来的宋怡然和周茹。

    抓住黄莺的一瞬间,白泽身上的气息就已然全部散去,猛恶的声势恍如昨日黄huā一去不回,除了双眼之中还有精光闪烁,气质越发凌厉之外,整个人就又恢复成了普通在校大学生的样子。

    但这样的白泽,落在方寸已经大乱的宋怡然和周茹两人眼里,却仿佛更加令人惊惧了。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白泽现在手里还掐着黄莺的脖子,拎在手里就好像拎着一只家禽,脸色淡然的近乎冷漠,似乎只要两人敢于上前一步,有所动作,他就敢把〖中〗央警卫局出身的黄莺一把拧死。

    这种对于生命如同无视,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姿态,使得这时候不声不响,一言不发的白泽像极了传说中那一种以人身血肉为食的妖魔,嗜血而强大。

    就算宋怡然和周茹在警卫局里,也执行过许多次任务,见惯了大场面,但像白泽这样,倏忽来去,宛如鹰隼入林,拿雀在手,只一个照面就瓦解对手所有武装,生杀予夺,漠视一切的人物,却还是平生第一次见过,听过。

    面对这黄莺大师级的飞针暗算,白泽转身扑击,一系列的反击就只发生在短短的一两秒钟内。

    “你们两个,也要上来试试?”白泽目光一敛,突然大笑了两声,声音洪亮如钟一下传出好远,回声阵阵,显出饱满的精神,似乎刚才几场激烈的连番大战,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负担。

    在场的人,黄莺的手下原来就只有四个,两男两女,结果到了现在,两个男的先是吕如松被打飞,随后王少卿被掐晕,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现在连黄莺本人都被白泽拿住,动弹不得,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他们这些来找白泽麻烦的,最厉害的三个就都一败涂地。

    只剩下峨眉簪法的宋怡然和尹派八卦的周茹,两个女的,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白泽,你要干什么?莫非是打得兴起,犯了失心疯,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不成?”

    场中众人,最先反应过来的反倒是跟着白泽,裴炎一起走过来的那位稍微有点垫脚的马老七。这人练得是脚上的功夫,虽然因为早年间练功不得真法,伤了腿上的根本,功夫在这些人里算不得最好,但年纪最大,经多见广,一觉不妙立刻就是突然大喝了一声,瞬间打破了凉亭内外诡异的平静。

    现在的白泽,已经转回来来面对众人,可一手抓着黄莺的脖子,把她提到半空,眼神闪烁间,顿时也叫宋怡然,周茹,陈正男这些zhōng yāngjǐng卫局的年轻高手们,投鼠忌器,丝毫不敢扑过来动手,生怕有所误伤。

    “裴炎,看你的了!”

    白泽并没有回答马老七的问话,只是眼睛在裴炎身上扫了一眼,就不再多说。

    虽然来得时候,白泽并没有问裴炎到底做了什么准备,裴炎也没有说,但有了一下午的时间应对,再加上中午时候有孙漓一群人的意外作为前车之鉴,白泽也不相信裴炎会没有一点儿的防备。

    干城到底还是裴家的主场,zhōng yāngjǐng卫局再厉害,那也干涉不到军区内部的事宜,何况黄莺这些人这次来干城,办的还是自己的私事,一旦事情有所变化,失去控制,裴炎想要插手其中,自然就有了足够的借口。

    而裴炎显然也没有让白泽失望,听到白泽一说,顿时一笑,伸手再耳朵下面轻轻按了一下,登时,啪啪啪啪!整个小院儿的外面立刻就传来一阵阵紧促有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下一刻,哗啦哗啦,凉亭四周的树林和草丛中。一下便钻出了一群群身穿迷彩军服,头戴夜视仪,手端九五式自动步枪,脸上擦着浓重油彩的军人。

    这些人的反应速度飞快。从接到裴炎的命令信号到成编制的突击进入小院儿,实行全方位的包围,将整个凉亭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时间也不过是刚刚过去了十几秒而已。而且这些大兵训练有素,刚一进入各自的作战岗位,转眼就有整整三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呈交叉点shè状。瞄准了除裴炎和白泽两人以外的所有人。

    连凉亭里,早就不知所措的卫天姿,和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吕如松,王少卿两人身上都在一瞬间有三个以上的红外线shè点,不断闪烁。

    “裴炎,你这是干什么?”

    眼见着四面八方起码有七八杆枪同时瞄准了自己,杀气腾腾,马老七等人顿时好像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管他们武功再高,身份多敏感,面对这样的一种情况。也是绝对不敢有半点异动的。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这些人眼里什么权贵高官,都不如自己的主官一句话管用。

    “你敢私自调动军队,以权谋私……就不怕党纪国法……。”陈正男看见自己瞬间被包围,身上红点闪烁,虽然知道裴炎十有**不敢真的下令开枪,但被这么多枪口遥遥指着,这份冷冰冰的压力却也叫他不敢乱动,一时间心里顿时异常的愤怒起来。

    “干什么?”看见完全控制了局面,裴炎冷冷一笑。“说什么私自调动军队,以权谋私?这只是一次例行的夜间反恐演习,你们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申请调阅一下今天我的工作安排,关于这次演习的一切事宜,我都已经在今天下午在军区参谋部报备了的。至于你们这些人。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们这次到干城来是没有得到zhōng yāngjǐng卫局正式许可的,你们也有责任配合我的查证,如果手续全都合乎规定,我自然会放了你们的。”

    “你……。”裴炎这一番话打足了官腔,但言语之中有理有据,没有任何漏洞,显然是早就做足了功课的,根本不容这些人有任何的反抗。

    “裴炎,这又何必呢?不过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大家说开了就得了,不至于一下闹到这种地步吧!”zhōng yāngjǐng卫局虽然对外一直都称呼“公安部九局”,但编制上却还是属于军队的,其内部成员也大多都是从全国各大军区通过特殊渠道层层选拔上来的。马老七之所以认识裴炎,就是因为当初他们是同一届的兵,曾经在干城军区的新兵营摸爬滚打一起厮混了大半年。

    这时候他看见情形不妙,连忙出来打圆场。

    就像是裴炎刚才说的一样,zhōng yāngjǐng卫局的规矩历来极大,任何人在不执行公务时,是不能擅离职守的。这一次他们随黄莺出京,虽然也和上面打了招呼,但毕竟只是私下的,一旦严查肯定经不起任何推敲。到时候再被裴炎这么上纲上线一汇报,指不定就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来,搞不好在政审上都会出现一些“问题”。

    “算了,裴炎,你就别吓唬他们了。给我个面子,大家一天云彩都散了吧,只是睡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就闹出这样的事来!”

    裴炎面sè严肃,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就听到水廊外面,吱嘎一响,从里面一个小侧门里缓缓的滑出了一辆轮椅,上面坐着的正是一脸苦笑着的郭追。他被白泽鹰爪拿穴,捏住了脊背上的夹脊穴,时间虽然只刚刚过去了半天,但情形显然就比中午时候更加严重了许多。

    以他的功夫居然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叫人弄了一辆轮椅,推着走出来。

    “白泽,你也高高手,原谅则个。黄莺是个女人家,心眼儿小,小女人的脾气,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吧!!”再把头扭向白泽的方向,郭追看着被拎在半空的黄莺,脸上的苦笑更甚,坐在轮椅上,冲着白泽连连拱手不已。

    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是对黄莺的做法,十分挠头,显得很是无奈。

    “哦,小女人脾气?”看见郭追终于露面出来,白泽忽然笑了一下,“好一个女人脾气!是女人就可以在别人按规矩比武的时候,用暗器伤人么?梅花截木针,好一个神针黄的后人,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的功夫,就能把我拦在这儿,说教训就教训,要为难就为难么?这件事,郭追你需要给我个说法……。”

    说话之间,白泽把手往前一伸。

    借着四下的灯光,众人目光一闪,只看到在白泽展开的手心上,赫然就露出来五根叠放在一起的细长钢针。

    这些钢针的尾部相连,有一寸多长,尖锐处纤细的仿佛牛毛一般,可见其到底有多么的锋锐!

    在场众人一看,尤其是郭追,脸sè顿时难看起来,他们都是京城武术界一等一的年轻高手,又对彼此的情况知根知底,一见到白泽手上的钢针,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况,刚才黄莺出手的时候还特意招呼了一声。

    只是,知道是知道,如今亲眼见到黄莺的少林梅花截木针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家伙!这个白泽的功夫到底练到了什么地步啊!居然在激烈的对抗中,还能分心他顾,不但瞬间击溃了王少卿这样的高手,连黄莺shè出的暗器都被他接在了手里!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不是人!”

    “黄莺的梅花截木针,是用特种合金打造的,二十米内,随手就能击落乱飞的蚊蝇,几乎百发百中。甚至在面对整队的特种战士时,她也能抓住机会,轻易获胜,从这一点上讲,他的飞针比手枪子弹威力更大。白泽怎么可能用手接住呢?”

    郭追和几个zhōng yāngjǐng卫局的年轻人,在看到白泽手心里的飞针时,心里的想法一时间竟是惊人的相似。

    “你怎么可能接得住我的针?”

    突然之间,被白泽抓住脖子的黄莺猛地把头抬了起来,她脖子被白泽五指扣住,颈后脊椎全被控制的死死的,脖子以下就像是瘫痪了一样,连根小手指头都动弹不了,这一下还是因为看到白泽亮出手心里的五根钢针,心里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终于在用尽全力之下,勉强动了一下脑袋。

    相比于郭追和她的几个同事,黄莺自然是对自己的暗器功夫更为了解。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白泽接住她的飞针,反应异常的激烈。

    “虽然神针黄当年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只以医术针灸视人,但是他的后人黄百强却是地地道道的一位武学大家,不但医术高明,而且jīng通少林大摔碑手这样刚猛的拳法,尤其不为外人所知的是,他同样是善使飞针暗器。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一手梅花针就和他是一脉相承吧?”

    白泽忽然展颜一笑,伸手就把黄莺放了下来,身上气息也瞬间消退一空,令凉亭内外气氛骤然一松。

    “你……。”骤然恢复zì yóu,黄莺双脚落地,忍不住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等到她再抬起头来看向白泽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是连连变化,一阵苦笑“原来你就是那个白疯子的孙子,难怪对我们黄家的功夫这么了解。”

    “你猜对了,黄百强就是我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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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你猜对了,黄百强就是我的祖父。”

    黄莺听白泽这么一说,心念一转立刻就知道了白泽的来历。有关于白泽的资料在有心人的调查之下,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黄莺虽然没有自己做过调查,却从郭追那里看到过,自然知道白泽还有一个爷爷,是当过兵的老革命。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白长生老爷子居然就是自己祖父曾经不断念叨过的那位军中至交“白疯子”。

    要知道那个年代的人,像是黄百强和白老爷子这样的拳术高手,许多人都奋不顾身,参加革命,但是这些人里很大一部分的出身其实都并不光彩,或者跑江湖占码头,欺行霸市,或者拉帮结伙,占山为王,劫掠一方,所以报名参军的时候这些人便刻意弄了个假出身,名字也是真真假假。

    白老爷子虽然没改名字,却也没有乖乖交代出身,只因作战勇敢,不计生死,和他在一起的战友便都以“白疯子”为名来称呼他,久而久之,连他的名字都很少有人提起来了。

    “你刚刚抓我飞针那一下用的是鹰爪功里的拈花手?”黄莺双脚落地,只把自己的来历一说,两只眼睛便一面直勾勾的看着白泽手里的那一串钢针,一面伸手在旁边的石桌上随手拂了一下,一卷便把桌面上倾覆的茶水,全都卷成一个水球,随后轻轻一抛,扑通一声,像抛石子一样,扔到了池塘里面。

    整个桌面顿时滴水皆无,焕然一新。

    她的手轻柔漫卷,手心微微向里凹陷,好像柔软的牛舌,柔弱无骨,随手一拂,轻松柔和。动作自然到了极点,感觉就像是在她的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纯棉大毛巾一样,只是一下,整个桌面就全都干净了。

    这种发力的手法。手软如绵,是内家拳法中一种极为高明的手段,只有练气养气到了一定地步以后,才能施展出来。放在太极拳里,就是“揽雀尾”的劲儿,一揽之下,鸟雀难飞。

    在这种情形下。黄莺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露出这么一手功夫,显然还是对刚才自己失利在白泽手里,有些耿耿于怀的念头,不太服气。

    一来,她飞针出手,历来百发百中,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失手。二来,她出手之前,也没有杀心杀意。没想着要置白泽于死地,所以自觉还没有用出全力,输的自然有些冤枉。而白泽出手又实在太快,太猛,实实在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这里也的确有一些她轻敌的因素在里面。

    “你受了我一记鹰捉的劲儿,加上原本肺力就受过损伤,你是医道高手,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调养。最好还是用些药物。缓三天的气吧,不然的话,你的肺经就会出问题,落下病根儿。”

    白泽看了一眼黄莺的手,也看出来她心里的不甘,却没有理会。只慢条斯理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生似黄莺刚才露的那一手,擦干净桌面上的水渍,是特意给他擦的一样。

    “哼,能把鹰爪功练到这种地步,你手上的功夫就已经不必拘泥于任何形式了,要刚就刚,要柔就柔,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刚才你显然也是特意留了手的,否则抓住我的脖子,五指一合,我现在的颈椎就已经碎了,就算你不想杀我,最后救回来,也是个高位截瘫,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黄莺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又长出了一口气道:“何况,郭追的伤我们还需要你帮忙,今天这事情就算是我无理取闹了,我给你赔礼道歉,咱们到此为止如何?还有裴炎,你也别叫你的人拿枪吓唬我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怕这些的。就算你敢以干城军区的名义和我的领导交涉,最后也一定是不了了之。”

    “我和郭追是军里过命的交情,哪里会吓唬他未来的老婆。刚才我这只不过是要大家都冷静一下而已,说的再多也只是废话,算不得准的。何况以你的人脉,我怎么做还不是和没做一样,这些枪里装的都是训练弹,吓唬你的这些手下的。”裴炎看见双方已经有了把手言和的意思,连忙一声令下,叫凉亭四周树丛中的手下统统撤出了小院儿,随后又朝着坐在轮椅上的郭追一摊手,做了个表示自己非常无辜的架势。

    “老郭,你看这事闹的,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郭追仰头看了一下裴炎,脸上的肌肉跳了几跳,又看了一眼凉亭里面的黄莺和白泽,脸上的神sè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只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都怪我事先没有把话说清楚,才叫白泽和黄莺有了这么一场误会。不过,裴炎你说的也对,咱们练拳的人,从来都是不打不相识的,只要心里没有恶意,交情还不都是自己打出来的么!这点事儿,大家说开了,自然就满天云彩都散了。”

    “另外,这件事完了以后,我和黄莺回到京里,就要正式订婚了,到时候裴炎你和白泽,一定要来喝杯酒,到时候咱们有的是时间聊聊。”

    “哦,老爷子终于松口了么?这可是大喜事呀!”裴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狠狠的拍了郭追肩膀一下:“你们两个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恭喜,恭喜!”

    “好,到时候一定要上门喝杯喜酒。”白泽是听过裴炎说起过郭追和黄莺之间的事情的,知道两个人之所以到这么大还没有个结果,就是因为郭家的长辈没有同意,如今眼见两人修成正果,人家又好意来邀,他当然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只是他素来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场面话,只一口答应下来,便不多说。

    而事实上,白泽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很,郭追身为国安局特别行动处的副处长,可谓位高权重,又是出身京城郭家,tài子dǎng里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之所以要在这时候出言邀请他去参加自己的订婚典礼,说白了也是真心要化解双方之间的矛盾。

    否则以他的地位,白泽功夫再高,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了。这里面肯定也有郭追要求到白泽的地方,他的伤是白泽打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没有白泽只靠黄莺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治好他,也没有那么容易。

    武术里想要打穴,拿穴虽然不容易。但功夫练到郭追这种地步,却也不难,何况黄莺还是为jīng通暗器的大家高手,制人穴道只是个基础。可白泽打人的时候,用的却是内家yīn劲,力量不但作用在穴位本身,而且更往里渗透到了脏腑和骨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要治起来可实实在在是件麻烦事。

    不但要解穴,还要疗伤。因为伤的脊椎上的夹脊关,里面就是脊髓。上连于脑,位置敏感,所以在治疗过程中,稍一大意就会给郭追带来无法弥补的后续伤害。

    而这对郭追而言,显然是最不能忽视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黄莺离得远远的,狠狠瞪了郭追一眼,显然是对他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邀请裴炎和白泽,心里还有点小意见。“我小时候听我祖父说过,当初他在军队时就和你爷爷交情模拟。所以双方还交换过武功,互相取长补短,而且我也知道你们白家是出自山西白家堡的那一支,jīng通的是腿上的功夫,虽然也有铁臂功,可从来就没有练过铁布衫和鹰爪功的。”

    “哦。看来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呀?就不知道以她这种脾xìng是怎么练得气,养的气?从这点上看,医家的气功似乎还是和武术里的有些区别,更注重于养生,对人的本xìng却没什么好处。郭追练气功夫好像比这个女人还差点,而且对方jīng通暗器,两个人以后真要结婚了,有了矛盾,大打出手的时候,郭追不要难振夫纲才好。不过这事情也说不好,形意拳是从大枪术里化出来的拳法,历来最重实战,郭追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出生入死,和人交手的经验丰富无比,看起来是让着黄莺,但真要动了怒,黄莺肯定也不是对手。但是,两口子打架,至于下死手么?可不下死手的话,功夫就要打个折扣,要应付黄莺的暗器,那可就难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黄莺看起来心眼虽然小点,但能为郭追出头来找我的茬儿,两个人的感情倒也真挚,在一起也说得上是夫唱妇随了。在我见过的女人里面,要说能有一个能和黄莺相比的,那个健身中心的赤红药应该算一个了,拳脚功夫未必多高,但那人剑术凌厉,真要动起手来,黄莺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呢。”

    不知为什么,看着喋喋不休的黄莺和一旁满脸苦笑的郭追,白泽心里就冒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虽然他也早就看出来了黄莺的心思,但白泽也并不当场点破。只微微笑了一下:“你祖父当年在抗战胜利之后,就离开了部队,当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我的鹰爪铁布衫同样是老爷子和他当年一位姓陈的战友交换来的,只不过传到我手里的时候,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我的鹰爪练得和别人不太一样罢了。”

    “另外,我看你的下盘,沉稳有余,灵活不足,显然小时候是从少林的四平马入手的,不像是练过我们白家戳脚趟子的样子,而且刚才听你说起你祖父的语气,似乎老人家并没有手把手的教你功夫呀?”

    白泽刚才抓住黄莺飞针暗器的那一下,最后用的的确是鹰爪功里的“拈花劲”,而后纵身反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对方的脖子,没有立刻下杀手杀人,只要的并不是因为之前裴炎和他说过的话起了作用,也绝非是顾忌黄莺和郭追背后的势力,而只是单纯的冲着黄莺,神针黄后人的这个身份。

    神针黄虽然在晚年在家族内部传下来了医道和武术,但多年之后,得了其中jīng髓的,也只有黄百强那一脉,白泽从小练习铁臂戳脚时,就同时演练黄家的古法五禽戏,一直到后来他峨眉山碰到木道人,得传拳剑,集全了家族失传多年的五步十三枪后。才转换练法,有了今天的成就。这对他而言,今天碰到黄莺,其实就是个缘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以他的脾xìng才会对黄莺手下留情,甚至他当初答应来给郭追治伤,也冲的是黄莺个人的面子。

    否则,高手相争,不留余地,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一般情形下哪有重伤了对手,还要上赶着来给人治伤的道理。

    而就已刚才来看,白泽抓住黄莺要害,那么长时间,要想叫黄莺吃些苦头实在是有的是机会,只要稍微一运劲,黄莺不说颈骨断裂。最少也要伤了气管食道,十天半个月,水米不能进是少不了的。在狠点。内劲透入骨髓,上行于脑,弄她个白痴都轻而易举。

    正如黄莺说的一样,白泽的鹰爪功已经脱离了功夫本身的限制,有了属于自己的独门变化。他手上的劲,分开了yīn阳,抓人的时候,要生要死,都看他心里的一念之间。

    一般人练“鹰爪力”,练得就是一个“抠”。从小时候抓坛子,插铁砂开始,练得就是手指头上的劲儿,抓打擒拿、分筋错骨,所以练这功夫的人首先就是jīng通擒拿的高手。

    但白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的鹰爪练得活了。和其他的功夫触类旁通,相互融合,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内家拳法,同样是一个鹰爪的势子,拿人抓人,别人是抓拿打哪,他却是抓一处,打一片,行气入膜,力道可以深入到筋骨和脏腑之间。

    同样是鹰爪功,这两种形式的发力威力自然形同天地。不过这两种劲儿,认真说起来在实战中也各有优势,单纯的鹰爪擒拿虽然只凭外力抓打,但却好在出手快,发力快,沾衣号脉,分筋错骨,手一沾上对方,一下就完成了,如苍鹰搏兔,一抓一个准。往往对手被抓住了,人也就残废了。

    而白泽这种内家拳发力的鹰爪力,如果不配合掌指的外功,只用yīn手伤人,发力的速度就会稍微慢上一些。

    如此一来,除非是碰到武功相差极大的对手,用内家yīn劲伤人是比不过外功强打来的迅速的。所以在武术中,高手搏杀,打人大多靠的还都是外力。在实战中,形势千变万化,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叫你运足气力的。

    不过,白泽刚刚和黄莺这些人交手的时候,倒是有充足的时间来变化劲道,甚至仓促之下还能施展出“拈花劲”的手法,抓住黄莺的梅花截木针,究其原因还是双方的境界相差太大,没有可以抗衡的余地。

    好在,黄莺也是高手,自然是知道白泽对自己是留了情的,不承认也不行。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太甘心,这才依依不饶,不断追问。而白泽见到这种情况,也索xìng就把话挑明了,说出了双方间的渊源,免得对方以后会因为今天这个事儿,对自己耿耿于怀,平白坏了祖辈的交情。到时候回家说起来,也是个麻烦。

    这就叫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套上交情,就不怕反目成仇了,对双方都有好处。

    “你……。”黄莺正要说话,就听到白泽的一番推论,顿时愣了一下。

    “我从小就练你们黄家的五禽戏,老爷子也因此受益,长命百岁。要算起来,这都是得了你们黄家的好处,黄百强前辈是对我们白家有恩情的。只是当初他离开军队的早,再往后兵荒马乱的,就没了消息,老爷子虽然也花力气找过,但一直都没什么确切的消息,今天能见到你,也是咱们两家的缘分。”

    白泽看着对面的黄莺,脸上的表情真诚而厚道。

    “嗯?我也听祖父说过你们家的事,白老爷子的大名我也早就如雷贯耳了。可惜,我祖父的命不好,建国以后,还是因为军队的事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七八岁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去世了,所以我们黄家的功夫,我学的并不全,老爷子只来得及把祖传的医术教给我……。”黄莺也叹了一口气,稍稍解释了一下,脸上露出回忆缅怀的神sè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知道了。不过,咱们两家的老爷子曾经互换武功,到了咱们这一辈,认真论起来,你我也能算的上半个同门。如果有时间,你不妨和我回去一趟,老爷子如果看到你,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你要这么说。我有时间还真要去走一趟了,我祖父临终前,还有一件东西要我转交给白老爷子,东西我放在京里,没有随身带着,等你去京里的时候,我可以拿给你看看。他老人家最后几年。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当年抗rì时候在野战医院的事情,经常说起白老爷子的为人,说他任侠仗义,xìng如烈火,平生最好打抱不平……。”

    “那倒是!”白泽哈哈笑了笑:“一辈子就是这脾气,到老了还是没什么变化,总之,等你以后见了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这样咱们就更不是外人了,以后还要常来常往才是。”一旁的郭追见到白泽和黄莺。居然还是世交,心里顿时就是一松,连忙招呼了裴炎一声,也凑到桌子前坐了下来。

    “好说,好说。”白泽点点头:“其实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说开了,就算了。在我看来,郭追你的形意拳是已经得了真髓的,黄莺的飞针也火候十足。你们夫妻两个要是联起手来,我也不是对手。”

    “嘁,反正我的功夫比不上你,你怎么说都行,而且你小子现在的名气可是大的很呀,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你。我们输给你,也不算丢人。何况,既然你们家老爷子和黄莺的祖父又交情模拟,那我们就是家里人,输了就只当切磋了。”

    郭追今天本来就十分郁闷,晚上黄莺又败给了白泽,嘴上虽然不说,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但是白泽现在把话一说开,顿时也叫他好受了许多。

    白泽自己都承认,他一直都在练黄家的五禽戏,那么黄莺和他就是半个同门,自己两口子败给他,当然就不算丢脸,可以当做是同门师兄弟间的较量,技差一筹而已。况且白泽的名声,现在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比他还响亮,在成都做的那一档子事,任谁都要挑个大拇指,输给这样的人,想开了,压力也不会太大。

    相比之下,总比输给一个“无名小卒”要好的多的多了。

    “既然如此,那我有一件事要求你。”过了好一会儿,黄莺脸上神sè慢慢缓和下来。

    “什么事?”

    “我祖父他老人家走的早,很多功夫都只教给了我一些皮毛,连祖传的五禽戏我现在都也只练了鹿、猿、鹤这三形,剩下的虎形和熊形,我要你原原本本的教给我,好让我补齐这套功夫。”

    “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白教,作为交换,我可以用其他功夫和你相互交流一下,我们黄家在经脉穴位上的研究,还是不错的。”虽然双方在祖辈上交换过武功,有不浅的交情,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老一辈人的交情并不能影响年轻人,所以黄莺在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也没有显露出要白泽一定要这样的意思,而是遵循了等价交换的原则,双方各取所需。

    “好,功夫本来就是你们黄家的,你要学,我教你就是。难怪你的功夫,走的都是轻巧灵活的路子,原来是缺了虎形,熊形的架子。”

    “好了,黄莺,这下你服气了吧。”郭追连忙在一旁插了一句嘴,他对白泽做过非常详尽的调查,知道白泽虽然年纪轻,但每次和人动手较量,对手大多都是非死即伤,很少有这样和平收场的。他见黄莺提出这样的条件,白泽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生怕黄莺再出什么“幺蛾子”,把大好局面破坏掉,在动起手来,可就是大麻烦了,所以一边说话,一边朝着裴炎使劲打着眼sè。

    “嗯,嗯。”裴炎见状也乐得哈哈附和:“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就不要在这里废话了,老郭身上的伤,也该好好看看了,我看他脸上现在都没人sè了。”

    黄莺看了一眼郭追,皱了一下眉头:“中午白泽抓你那一下,力道透过筋骨,已经渗进了内脏当中,这时候要想依靠单纯的解穴,激活气血运行,已经是不行了。要想彻底治好,还需要白泽给你推宫活血才行,另外我这里还带了秘制的参七活络散,应该能叫你舒服一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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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愧不如

    入夜,隐藏在山水雅园后山的青砖小院中。

    郭追上身**,趴在古香古sè的黄花梨木罗汉床上,在他身边,黄莺手捻着一根金针,慢慢抽、拉、提、按。

    随着她握在针上的三根手指缓慢运动,郭追脊背下的皮肤筋肉也随之起伏变化,时轻时重,时快时慢,似乎就在他的骨肉之中正有什么东西在穿行不息。

    虽然在他的身上只有一根针,但黄莺此时闭目,呼吸,口鼻之间气息却显得越来越急促,小小一根金针在她的手里仿佛重如千斤,每一次捻动时,都能看到在她的额头和脖颈上,正有大量的汗水往外渗透。

    如此,又过了好一会儿,黄莺头顶两侧的太阳穴开始暴出一根根的青筋,这才左捻九下,又捻六下,猛一提气,极快的自郭追脊背一侧抽出了长长的针来。

    “好了,我已经用金针过穴的手法,把你脊柱和两侧淤塞的穴窍全都打通了。你现在可以试试催动一下体内的气血,试试看夹脊附近的肌肉毛孔,是不是已经畅通无阻了。”

    黄莺睁开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sè隐隐变得有些发白。

    郭追一吸气,胸腹转动间,果然觉得脊背处一片清凉,原本的疼痛顿时减轻大半,又鼓动气血在周遭的筋骨间小心翼翼搬运了两三次,这才呵呵笑道:“想不到你这手金针上的本事,练得越来越jīng湛了,现在我感觉不但夹脊关通了,而且连脏腑间的疼痛都好了许多,周身一片清凉,毛孔里好像有风进出一样。感觉实在不错,怪不得最近几位首长对你越来越看重,老爷子也同意了咱们的事儿,八成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呀。”

    “也许吧!不过。我的这一手‘透心凉’针法,用的还不到家,只能勉强一用,对你的帮助还是十分有限。”黄莺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脸sè才慢慢变得好看了一些“要是有我祖父一半的功夫,这根金针就能用纯金铸造,而不是必须掺了铜和银才能增加硬度,以至于现在我有很多针法都用不出来。换了我祖父,他一根金针就能穿行人体骨肉,绕着关节内脏。直接对你的脏腑进行治疗了,哪用这么麻烦。”

    “哦,那是把听劲的功夫已经练到极其jīng深的火候了!看来令祖父对内家大枪术的功夫也有很深厚的研究呀?”白泽闻言,目光顿时一闪。

    江右黄家的功夫虽然是出自少林正宗,但因为世代行医,所以历代以来家族子弟大多都还是走的是医家养生练气的路子,很少有人会跑到江湖上争强好胜,舍命厮杀。所以他们这一家练功的方法就和内家拳十分相似。给人施针的时候,仗的也都是听劲儿的功夫。

    而所谓的“听劲”放到武术里面。最显著的例子就是内家拳里的大枪杆子。三四米长的白蜡杆儿,想要端起来没有点力气肯定是不行的,但这里面的力气说的却不是手上和胳膊上的力气,而是腰腿上的活劲儿,然后手要松软,才能感受到大枪杆子的力,进一步顺势而为,端得起大枪。

    就好像练形意拳和太极拳的高手在练劲儿的时候,一般也都要从练大枪开始深化深入。

    再好比白泽当初刚开始练剑的时候,一招齐眉剑。练得周身上下,一抖皆抖,要分出剑上的yīn阳才算合格一样,内家大枪术抖杆子的时候,站的是大枪桩,一手平端白蜡杆子站的时候。枪头要一直微微的抖,若是练得好的,手不见动,枪头就能舞成个圆。这才是内家拳里的“听劲”。

    抖大杆子就是用来练听劲的。

    从这一点上讲,当年神针黄的针法其实就是武术里的枪法和剑法,只不过他把听劲用在了人身体的内部,一根一尺多长的金针,在他手里能刚能柔,随形就势,由此也可以想见他的听劲功夫有多高明了。

    黄莺的祖父黄百强,能和眼高于顶的白老爷子相交莫逆,意气相投,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只可惜过世的早,很多功夫都没有来得及传下来,这也直接导致了黄莺在一些方面的欠缺,许多需要依靠内家功夫施展的针法,她虽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施展。

    “我祖父六十多岁的时候,被迫害的身体已经垮了,但他在教我行针时,还能用一尺长的金针,很轻松的扎透三本摞在一起的新华字典。年纪越大,火候越足。”黄莺点了点头,两只眼睛在白泽身上轻轻扫了一眼:“好了,我的事已经完了,剩下就要看你的了。”

    “郭追身上的穴位虽然已经通了,但伤害却在里面,从夹脊一处,往里深入,肝肾都受到了震动,有些损坏。要不是他体质好,功夫也开始练到了脏腑上,根本也挺不过半天,早就器官衰竭了。不过就算这样,想完全恢复也不容易,等一会你在推宫过血的时候,最好能把我带的药直接用上。不是内服外敷,而是要用内家yīn劲通过毛孔用药。”

    黄莺也是内家高手,虽然比白泽还差了许多,但是她jīng通医道针灸,对人体认识的尤为深刻入微,加上刚才又给郭追施了针,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自然就对郭追的伤势比任何人都了解的多的多。

    内家功夫,yīn劲伤人,一旦力道渗入到内脏器官中,这就是完全的内伤了,和一般的外伤,骨断筋折,有本质的不同。在救治的时候,稍微有点马虎大意,动则都要危及生命,甚至即便是治好了,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练功夫的人十有**一身的本事就算废了。

    另外,内脏受伤和筋骨受伤,治疗起来,手段也有很大的区别。筋骨受伤一般都涉及到皮肉骨骼,表面上看起来,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很可怕,但是治疗起来却很方便。好了以后,只要调养到位。一般也不会留下什么大隐患。

    但内脏受伤,却不一样。人身上的五脏六腑原本就是最脆弱,要受到筋骨皮肉的缓冲和保护的,一旦受到伤害。不管大小,基本上都会引起身体内外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比如,有的人在车祸以后,还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能跑能跳,表面上也看不出来任何受伤的征兆。甚至连当事人自己都察觉不到有什么痛苦的地方,可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忽然昏倒,送进医院进行急救了。才知道自己当时脾脏实际上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而也正因为人的五脏六腑,十分脆弱,神经系统的传导又没有外面筋骨皮毛那么敏感,所以往往受到内伤的人,在感觉不对的时候,伤势其实就已经开始全面发作了。严重的一些。甚至连抢救都不能抢救。

    郭追的功夫虽然十分高明,形意拳已经练到了内外合一,开始将劲力逐渐渗透到五脏六腑的地步。但是肝肾这种器官的敏感xìng却也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何况,现在他还是内伤外伤一起发作,剧烈的外部疼痛早已经混淆了他的感觉,身体上的一些变化,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却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

    肝能造血解毒,肾主生殖繁衍,任何一处受到了伤害,都会对人体产生巨大的影响,伤及本源。而练拳的人搬运气血,腰胯发力,尤其是内家拳的高手养生练气,肝肾要是损伤了,还怎么吐故纳新?

    郭追现在伤了肝肾,就等于伤及了元气根本。也难怪黄莺晚上的时候要为难白泽。

    “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就会全力以赴。不过,我对郭追的伤势还不太了解,需要先试试手,好做到心里有数,然后才能放手施为。不出差错。”听黄莺说完,白泽也不多说,直接走到罗汉床前站定进入主题。

    黄莺也想看看白泽的功夫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当下身子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白泽叫郭追趴好,伸出右手轻轻按在他的脊背上。

    下一刻,郭追只觉得背心下面命门一热,被白泽一只大手往上一按,对方掌心上的毛孔皮肤立刻上下起伏,一耸一耸,原本如同白玉般温润光滑的皮肤上顿时多了许多绿豆粒大小,坚硬如铁的小颗粒。

    然后,这些小颗粒齐齐一颤,立刻就有无数股热气顺着脊背上的毛孔渗透到了自己身体内。一丝丝,一缕缕,无穷无尽,明明是无坚不摧的内家真劲瞬间勃发,但给郭追的感觉却是温暖柔和,仿佛一道清泉,灌体而入。

    “好家伙,他居然把内家拳劲练到了这种地步。似乎有了点阳极yīn生的味道。”郭追掩饰不住心里的震惊,人虽趴着,一双眼睛里却全都是骇然之sè。他虽然也练出了内家yīn劲,可以伤人于无形,但最多也只能做到骤然爆发,力透如针的程度,而不能寓变化于刚柔转换之间。

    内家功夫,要想真正驾驭刚柔变化,除非是内家真劲渗透到了五脏六腑中任何一处角落才行,而到了这种地步,在拳法而言那就已经是真正的武道宗师了。易筋易骨,练血练脏,对力道的掌控,jīng细入微,臻至化境。

    “这个白泽实在太变态了,这么小的年纪功夫就练到这种地步,再过十年,只怕孙福全,杨露禅再生,都比不过他……。我和他的差距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呀!!!”

    “好一个内家绕指柔,你的功夫远在我之上,我算是彻底服了。”郭追长叹一声,自愧不如。

    “个人有个人的际遇罢了!你当初要不为世俗分心,一心一意,琢磨拳法,你现在的成就比我强,可惜你起点虽好,一上手练得就是内家真传,但到底心意现在已经不纯了,如果要想再进一步,我劝你最好卸下一切包袱,专心练拳。”

    白泽面sè淡然,一面说话,一面挪动手掌,在郭追的脊柱和两侧轻轻按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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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推宫过血,阴劲疗伤

    “个人有个人的际遇罢了!你当初要不为世俗分心,一心一意,琢磨拳法,你现在的成就比我强,可惜你起点虽好,一上手练得就是内家真传,但到底心意现在已经不纯了,如果要想再进一步,我劝你最好卸下一切包袱,专心练拳。”

    白泽面色淡然,一面说话,一面挪动手掌,在郭追的脊柱和两侧轻轻按了几下。

    郭追是被他打伤的,伤到了什么程度,他心里原本大概就有个底,现在再用内家真劲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时间不长,便也知道黄莺之前说的那些状况,果然是一点不差。

    的确是肝肾受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的出身你也知道,虽然从小就练功,但很多事情其实是轮不到我自己做主的。”郭追的眼神中似乎隐隐透出了一股子不甘的恍惚:“我们郭家的形意拳,属于门里的河北派,认真算起来祖上据说还和‘郭云深’是同族的堂兄弟,可后来天下大乱,我祖父参加革命,仗着一身功夫,崛起于草莽之间,一生中可谓经历无数波折才闯下如今这份家业,几十年下来,家里人虽然还都练拳,但那也大多是拿来强身健体的了,没谁会指望靠着这么一手功夫,弄出多大的名堂。像我这样的,已经是其中一个异类了……。”

    “拳术一道,博大精深,就算是一个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财侣法地应有尽有,并且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投入其中,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把功夫练到神行机圆,无人能犯的地步,更不要提以武入道,抱丹存真了。我辈习武之人,若不能纯粹心意,摒弃一切杂念,每每还要为外物烦心操劳不休,只怕要把武功练到最上乘的境界,都是一番奢望啊。”

    白泽对郭追的说法显然是很不赞成的,自从在峨眉山见到木道人之后,目睹了老道身上种种神异之处,他现在的心思早已经不同于常人,对武道的追求之心也愈发的坚不可摧,不可动摇。

    面对郭追这样的人物,一上手就领悟内家真传,起点已是比他当初高了不知多少,如今才只三十几岁,正值人生最巅峰的一段时光,功夫就练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连白泽都要为他可惜。

    黄莺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郭追朝他摇了摇手,“以武入道,这本来就只是个传说,历代以来除了武当山的祖师张三丰之外,有多少正史,野史上记载的有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达到过这等境界?就算是有,大多也是老百姓,以讹传讹,神话出来的,再比如清末民国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算上内家三大拳的祖师爷,能把功夫由浅入深,再藉此进入丹道的,连一个巴掌的人都没有。况且,练功夫的人,到了他们那种境界,每过一关都是鬼门关,再看看那些人有几个能长命百岁,颐养天年的?”

    郭追叹了一口气:“我年轻的时候,专心于拳法,一心一意要练出点大名堂来,凭的就是心里的一口气,可随着功夫越练越高,我也越发觉得武术这东西想要练到最上乘的地步,真的是难如登天一般。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财侣法地,这些东西固然是很重要,不可或缺,但更重要的却是一份只属于你自己的‘机缘’,说白了,你就算是条件再好,禀赋再高,没有机缘,没有运气,也不可能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一步。而我的运气向来就不太好,所以干脆就退而求其次,该付出的努力我一样不少,但能达到什么地步,就靠老天爷垂青了。”

    “况且,武功这东西,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搬运气血,练气,养气,练到最后也不可能长生不老,说到底也比普通人活不了多长时间。与其为了这个目的,舍弃一切,苦苦追寻,还不如现在趁着年轻,就凭着这一身本事,给自己闯出一个大大的天地来,到时候也算是福泽后人,不枉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郭追说着话,哈哈一笑,却是想的明白,透彻,也说出了时下绝大部分习武者的心中想法。

    功夫再高,也不能当饭吃,就算有人能在有生之年,练到最高境界,傲视群伦,但那样的人物,遍数天下,三百年来,又有几人?

    投入和产出,相差太大,这毕竟就是现实。

    人虽然应该有梦想和理想,但也不能瞎想乱想。一旦脱离了现实的存在,那就是意淫YY了,对自身没有任何好处。

    白泽轻轻弹动了一下指甲,想了一下,突然摇头笑了笑:“郭追,恕我直言,你兼修内外拳法,练气养气的功夫也都到了一个很高深的地步,又有明师口传心授,之所以积累到现在却始终不能领悟更高一步,炼气化神的真意,其中的道理也就在于此。你的心已经乱了,没有了从前一往无前,锐意进取的力量。相比之下,黄莺在这一点上,就比你强一些。”

    “哦,此话怎讲?”黄莺在一旁,听得眼光一阵闪烁,似乎也被白泽的话,引起了兴趣,想要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因为你有执念,有了执念的人才会去追求。郭追的功夫,打法强横,真正搏杀起来,你虽然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我敢保证再过三年,你的气势就会水满而溢,领悟真正的内家堂奥。到了那时候,你们两口子再要打起来,郭追一定会被你打的满地乱爬。”

    白泽突然一笑,表情怪异,令黄莺听得眉开眼笑。

    “如今这年月,武术没落,火器称王,不管你功夫有多高,只要你的心一散,就占据不了大势,更谈不上凝聚拳意精神。就算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但我们练功夫的人,原本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圈子里,要是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练的拳,还有谁能相信武术呢?何况,武术这东西,练到上乘境界,练的就是份心,你现在连这份心意都没了,怎么还能打出只属于你自己,最精彩的拳来?其实,武道之说,本非虚妄,你不把武术当成道来修炼,又怎么能以武入道?”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练拳的人最终能走到最后的只是极少数的那几个人,大部分都会中途夭折,默默无闻,这里面非人为的因素实在很多,但是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你努力了,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但你不努力,却一定得不到结果。这个世界,不只是武术,其他行业也一样,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嘛!人定胜天不一定可取,但天生注定也一样不可信。”

    郭追沉默了,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真的是不如你啊!”

    “不知道白泽你现在的功夫能透出毛孔到什么程度?可否隔空布气?”郭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张口又问白泽。

    “惭愧,我运转周身气血的时候,最多只能将内家真劲透出毛孔三分距离,再远就散了,打人时也必须接触到对方才行。”白泽见郭追问出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就也明白了郭追大概的意思。

    “哎,我的功夫是由外而内,从外门硬功入手,内家根底还稍嫌生硬了一些,喷劲如针,阴劲透骨都不难做到,但要隔空布气,非得把拳法打磨的圆谎,无里无外,并把真劲练入骨髓不可。这是真正的水磨工夫,急不得,另外还要看自己的运道和悟性,缺一不可。我现在只是刚刚摸着一点边际而已。”

    “尽管我已经再三把你的实力,高估了,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你的功夫居然已经练到到了这种程度。”和黄莺对望了一眼,郭追的神色中满是赞叹:“就是这个一点边际,我练拳三十年,到现在还是可望而不可及。至于普通人,哪怕一辈子,也摸不着边儿。”

    白泽松开两只手,微微笑了一下:“只要你愿意,你也能办到。”

    “说得轻巧,想做到这一步,可是难啊!隔空布气放到现在这都是传说中的境界了,至少在现在,国内应该还是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的。这里面甚至包括我的两位老师,张三元和黄长河两位老宗师,他们在体力最巅峰的时候,也不过是内外一体,连成一片,把劲道练得入化而已。再或者像你爷爷那种参加过抗战,经历过家国兴亡的老军人中间,以前会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摸着隔空布气的边儿,但说到底真正能做到这一步的,却从来没听说过。也许民国时候的,孙禄堂在晚年时候,达到了这个地步,所以人家才有天下第一手的名头。至于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许年轻时还能有点希望,现在就只能在炼气化神这块转转了。”

    “嗯!?你们形意拳里有虎豹雷音,功夫练到五脏六腑时,雷音震荡,能自然淬炼骨髓,时间长了,自生神效。我曾经在成都时候,和藏密的一个老喇嘛交过手,他的真言狮子吼功,厉害无比,叫我大开眼界,也从中领悟到不少淬炼内脏发声震荡的技巧,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有时间咱们能交流一下。”白泽眼光一闪,郑重其事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形意拳是近代以来内家三大名拳之一,其中奥妙,不是亲身练过体悟,根本无法揣摩,之前白泽和郭追交手时,对他的形意功夫就已经暗中赞叹不已。而他这一次之所以来帮郭追疗伤,虽然大部分都冲的是黄莺,但是内心之中也未尝就没有想要从郭追这里一探形意真意的念头。

    武功高不高,练是基础,打是手段,唯有兼容并蓄,以他山之石攻玉,博采众家之长,才能最终蜕化升华,成为真正的武道大宗师。历史上诸如董海川,杨露禅,莫不如此。

    “我也正有此意。我的功夫虽然不如你,但形意拳本身却是博大精深,如果你能从中悟出一些东西来,就算是我还了你给我治伤的这份人情吧。”郭追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你现在除了练拳之外,还在练剑?”

    “嗯,去峨眉山的时候有幸和一位前辈,学了几手剑术,最近又得卫老爷子青睐,指点了一番,正在琢磨当中,不登大雅之堂。”白泽愣了一下,有些奇怪郭追是如何知道自己还精通剑术的,有心问问,但说了两句话后,看见黄莺在一旁似乎有些急躁,便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交流武功,有的是时间,但现在咱们还是先把你的伤治一下吧。你的肝肾的确是伤到了,不好痊愈,不过好在这是我打的,治疗时力道不会冲突,再有黄莺带来的药物对症,倒也能省去不少康复的时间。”

    “你们终于说完了。”黄莺狠狠的瞪了一眼,还要再说些什么的郭追,轻轻的哼了一声,一伸手就从包里拿出来一个药瓶,随手拧开盖子,将里面黄白色的药粉小心的倾倒在一个玻璃皿中,又用一小瓶红色的药油仔细的调匀了。

    顿时和成黏糊糊的一堆暗红色药膏,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好重的人参味,还有虫草和田七,藏红花?”白泽提了提鼻子,只觉得药香四溢,立刻也分辨出了里面几种药物的味道。他自小练得都是外家的硬功,每天都要浸泡草药,进行药浴,时间长了就对很多中药的味道十分敏感。像是人参,虫草这些东西都是滋补元气,补肾补肺的补药,而田七,藏红花,更是治疗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主药,白泽当然不会陌生。

    “差不多,不过药材都是野生的,里面还有十几种我特制的提取液,但总的来说就是你说的那几样东西。”黄莺把玻璃皿递给白泽:“其实治病的中药,就那些东西,关键在于配伍和调制,另外吸收也很重要,吸收不好,反倒伤身。你一会先把这些药均匀的抹在郭追背上对应肝肾的位置,然后再用阴劲把他们透过毛孔直接打到里面去,这样吸收的效果最好。”

    “好,既然已经知道了位置,那就一切好说。当初我的一位长辈给我治疗肺经上的伤,用的方法和你说的差不多,不过我的功夫远不如他,只能用推宫过血的手法,先进行按摩,等郭追肝肾附近的气血开了,才好用透劲。”

    白泽点了一下头,叫郭追趴好,不要乱动,这才用了一块砭石板把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他的背上和脊椎两侧。

    随后,他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一起轻轻一搓,催动气血,转眼之间双手手心登时赤红如血,又仿佛两只手都在瞬间大了三圈,掌指之间往下一落,速度虽然不快,但黄莺分明叫看到他掌心下面的空气一下就荡出了如水一样的波纹。

    这是一个人气血运转到了一定程度,体温急剧升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后,才能产生出来的异状。

    人的体温在正常状态下本来都是恒定的,只有把功夫练到了如同白泽这样的宗师境界,炼气化神,心脏强大到了极点后,才有可能在一瞬间内催动这么强大的气血力量。4500紧跟着,白泽的两只手往下一落,按在了郭追腰部两侧的肾腧穴上,掌根推动,缓缓捏拿!

    郭追只感觉到两肾之外骤然一热,白泽的两只手好像是烧红的烙铁,一下就烫的他浑身一震,眉心,发际,顿时汗出如浆,整个腰部都被一大团的滚烫气息所覆盖,转眼过后就把背上涂抹的药膏化成一片片的油状。

    并逐渐随着白泽的双手推拿,迅速的渗入到他的皮肤之中。

    白泽的手在他背后沿着脊椎一线,上下左右不断游移,力道不轻也不重。“我的功夫练得还不到家,要想把药力直接作用到肝肾上,只能先通过这种手法,使药物先渗透到皮肤下面,然后我才能用阴劲的柔力持续拍打,达到目的。如果黄莺的药管用,这一次下来,你再好好养上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人的皮肤是身体上最大的器官,平时也需要保湿,滋润,这就好像是爱美的年轻女性频繁的使用化妆品一样,一般擦在脸上手上和身上的都是液体和油脂一类的东西。而练功夫的人,平日里有个嗑着碰着,筋骨损伤的,多也要用一些云南白药,藏红花油一类的东西来外敷,靠的也是皮肤吸收。

    现在白泽用的其实就也是这种方法,只不过他按摩推拿的手法比起常人来,要更加有技巧和力度而已,效果也更好。如果再像黄莺要求的一样,让白泽接下来用阴劲击打,把渗透到郭追皮肤下面的药物,更进一步,直接以内家真劲透入到肝脏和肾脏上,这样的给药方式在普通人看来,肯定就有点是天方夜谭了。

    不过,黄莺这些人到底不是什么普通人,用内家功夫的手法来医病治病,这本来就是江右黄家独步天下的绝技,只是黄莺现在的功夫还远远及不上他的祖父黄百强,虽然知道这种手段,却没办法用出来。

    好在还有白泽这个拳法宗师在,打人救人都是他一个人的活,黄莺随便说了个大概,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数,再要操作起来便不算困难。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举重若轻

    又过了十多分钟的功夫,白泽终于移开双手,停止了推拿,但随即双脚一分,就在罗汉床前拉出了一个马步来,面对郭追仿佛是着了火的后背,猛地一抬手,砰!的一声往下就落。

    他的手落下的速度不快,但五指弥合间骤然拍击空气,只往下一按,空气当中就禁不住响起一声声恍如闷雷般的爆裂响声。郭追背上大片的区域,空气就仿佛是水潭中的积水一样,被上方猛然压下来的一股大力,迅速排空,顿时惊起了一室大风,吹得烟尘四起,床单,窗帘,啪啪乱飞。

    就连站在一旁的黄莺也不由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往后急退了三步。等到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再抬眼看去的时候,就只见白泽的手已经轻轻的落在了郭追的背上,手法旋转,骤然勃发出了一股阴劲。

    几乎是肉眼可见,郭追的背上皮肤瞬间荡起了一排排的波浪,白泽和他肌肤接触的手心下面,喷出了一道道头发丝般粗细的白气……。

    与此同时,郭追只感觉背心上几乎已经被烧的通红的皮肤,蓦地就是一凉,生似正有无数根牛毛细针,一下就钻进了自己的体内,瞬间便把皮肤下面集结的药膏震得粉碎,并立刻被那一道道气劲带着透过了筋骨肌肉间的狭小缝隙,直接渗进了自己的肝脏之中。

    顿时隐隐作痛的肝脏里面,如同被吹进了一股清风,火烧火燎的感觉登时减轻了好多。

    肝脏解毒凝血,是人体脏腑中最重要的器官之一,一旦发生器质性的病变,几乎就很难治愈,像是普通人得了乙肝的,想要彻底恢复成健康状态,基本就不太可能。而肝病目前的治疗方法,最好也就是口服各种抗病毒药物,但普通人用药,不是口服,就是静脉注射,进入人体以后,需要进行大量的循环才能到达病灶部位,大部分的药力都会在这期间被浪费,排泄,所以被吸收的药力少之又少。

    但像是白泽现在,却是把药物直接送到肝脏内部,浪费的药力基本没有。

    相比之下,所能起到的治疗效果自然就要好到极点。

    砰!砰!砰!砰!白泽扎着马步,几乎把郭追的后背当成了练功的铁砂袋,两只手掌,轮流起落,不断拍击,每一掌落下时都好似蕴力千钧,打得空气砰砰作响,恍如雷鸣,可这一掌又一掌,最后落在郭追背上的时候却又偏偏轻盈无比,好像蝴蝶落花,一粘即收,柔和的一塌糊涂。

    而随着白泽的每一掌落下来,郭追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肝肾间的气息变化,参七活络散散发出来的药力几乎把整个腰身都包裹在了里面,凉丝丝,暖融融的滋味令人昏然欲睡。

    就是这样,一掌接着一掌,白泽手下不停,一口气就拍了二十几分钟,到了后来他口鼻间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一口接着一口的喘息,白茫茫的气劲小蛇一样,进出口鼻,尤其是他的心脏跳动间,声音越来越有力。

    每一下都仿佛斗大的石头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水井里面,咚!咚!咚!咚!战鼓一样,轰鸣不休。

    显然是这样持续不断的转换阴阳,把原本是喷劲如钢针般的内家真劲,生生化作绕指柔般的阴柔力量,这对白泽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内家功夫以阴劲伤人时,只是一拳一掌,就能奠定胜局,哪有人会在一场搏杀中,全然不顾,一口气打二十多分钟的?

    这种不要命的跳法,早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人心脏的承受能力。

    密密麻麻的汗滴,在郭追的背上肆意横流着。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郭追自己出的汗,而是白泽在勃发内劲的时候,被他自身的气血压榨,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滴挤出来的水分。

    “真是个怪物,到现在少说也有一百多掌了,全都用的是绕指柔的内家真劲!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长了两颗心脏了,像他这种频率的心跳,就是大象,犀牛也要吐血了!”

    黄莺深谙医道,当然知道白泽眼下这种情况,到底代表了什么,但也正是因为她明白其中的意义,才越发觉得白泽的可怕于可怖。

    内家高手催动力量,说到底靠的都是运行气血,而气血想要运转起来,依靠的就是心脏。心脏在人身体内部,就好比是一台全自动的水泵,气血运转,都要借助心脏所产生出来的压力,如果不能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任何人都别想在武术上取得一点成绩。有谁听说过得了先天性心脏病的人,能练出一身好功夫的?

    另外按照中医的说法,五脏分属五行,心脏就属火。放到武术的实战当中,意念一动,心脏就会比平常时候跳动的剧烈几倍,把更多的血液,输送到身体各处,从而产生出更大的力量。

    这就好比普通人去注射肾上腺激素,情绪贲张,一下就能激发出比平时强大十倍百倍的力量一样,归根到底都还是心脏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这也只是一般人中的特例,像是白泽这样已经把武功练到了宗师地步的内家高手身上,心与意合,内外交感,想要人为的控制自身的心脏跳动,并不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

    只要不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每一分钟,想要心脏跳几下,只是一个念头就能决定。

    慢的时候,收敛浑身毛孔,呼吸放缓,如封似闭,一分钟心脏就只跳十几次,而快的时候,催动气血,勃发真劲,一口气运转周天,则心脏就会如同擂鼓一般,远超常人十几倍。一分钟五六百下,都是常事。

    功夫到了内家妙境,气息弥漫内外,逐渐渗透到五脏六腑,这时候练功夫的人内脏强度就会产生出一个质的变化。

    而这正也是内家功夫和外家硬功之间,一个最显著的区别所在。劲力如果不能透进脏腑,那功夫再高,也不能养生延寿,过了生理极限,就会百病缠身,反倒还不如普通人长寿。

    再比如郭追,他练习形意拳三十余年,一口气震荡身体内外,已经激发出虎豹雷音,开始逐步将劲力渗入身体内部,改善脏腑功能。这在武术界里,即便是放在民国年间,也当得起一声大师的称呼了。

    不过,毫无疑问,在这一点上,白泽所能达到的程度是比他更彻底的。彼此之间,相差极大。

    “应该差不多了!再往下,我也受不了了,只怕一个不留神,散出真劲,就把你的脊椎拍断了,就这样吧!”又过了十来分钟,白泽终于一提气,收了双手,哧的一声,喷出一道白气,远去七尺开外,“你皮肤下面的药,已经都被我震碎,分别打入了肝肾三处,如果药效足够好的话,你小心保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和人动手,最多站站养生桩练气,千万不要鼓动腰力。剩下的,就看黄莺的了,我能做的都做了。”

    “幸亏是你,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黄莺一伸手,搭在郭追的脉门上,仔细的感觉了一下,随即松开手,笑靥如花,“果然是好了许多,至少肝肾里面的气息已经平复下来了,只要以后,我再配点固本培元的方子,内服外敷,每日针灸一个小时,就不会有后遗症了。”

    眼见着郭追脸上神色红润起来,黄莺也终于喜笑颜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哎,白泽,你这一手功夫,着实令人惊叹,简直是神乎其神呀!啧啧……。”说话间,趴在床上的郭追也翻身做了起来,随手在后背一抹,拿到眼前看了一下,顿时脸上神色默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嘴里啧啧有声,又是一阵赞叹。

    黄莺的参七活络散本来是像云南白药一样的散剂,可以内服外敷,但这次因为情况特殊,所以调和的时候特意用了藏红花特制的红花油进行混合,另外还额外掺上了一定数量的虫草粉,为的就是使药物凝成膏状,便于白泽用阴劲进行拍打。

    而这么一来,药物中就会不可避免的产生许多大小不一的颗粒,很难全部透过毛孔进行吸收。但是在白泽的推拿拍击之下,竟然全部都震得碎了,一一融入其中。

    郭追伸手一摸,手上居然没有一点药物残留的气息。后背上比刚洗了澡还干净清爽。

    这样的功夫,不要说是黄莺这个内行人,就是郭追这个形意拳的拳法大师,也觉得不可思议,神乎其神。

    白泽笑了笑,几口深呼吸下来,身上的疲乏便也觉得好了许多,便回身在一边早就准备好的清水里洗了洗手,随后就做到了郭追和黄莺对面的沙发上。

    这时候,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早在治疗之前,裴炎就去了周子同的地下拳场。他没有系统的练过功夫,所以对白泽怎么给郭追治伤也不感兴趣,只告诉白泽事情完了以后,一定要等他回来再走。

    “你是国安的处长,这次来找我,手里应该有我一些很详细的资料,我现在就想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想要对我不利。另外,我也知道日本小泽家族的小泽英雄和韩国的南基太,现在就在干城……。”

    看到郭追脸色不错,坐在床边精神振奋了许多,白泽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自己心里十分想知道的几个问题,问了出来。

    郭追是什么人?白泽已经是很清楚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个问题,对方肯定是有答案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日本武术界的现状

    第二百一十八章日本武术界的现状

    “你是国安的处长,这次来找我,手里应该有我一些很详细的资料,我现在就想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想要对我不利。另外,我也知道日本小泽家族的小泽英雄和韩国的南基太,现在就在干城……。”

    看到郭追脸色不错,坐在床边精神振奋了许多,白泽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自己心里十分想知道的几个问题,问了出来。

    郭追是什么人?白泽已经是很清楚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个问题,对方肯定是有答案的。

    这时候,黄莺也从旁边拿来了茶具,用早就准备好的沸水,淋壶冲泡,不多一时,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水汽,袅袅而起。

    白泽端起面前一盏碧绿的茶汤轻轻嘬了一口,只觉得入口圆润,回喉婉转,淡淡的清香徘徊在口齿之间,一口茶吞进腹内,简直是道不尽的甘醇舒畅,一时间竟似是连他之前替郭追推宫过血产生的劳累,也被这小小一盏清茶给洗去了一般。

    能被黄莺拿来招待客人的东西,当然都是难得的好茶,一般人是想买也买不到的。犹有甚者,就连她端出来的那套茶具显然也不是凡品,一把壶,四只杯,不但件件的胎体华润细腻,轻bó通透,而且釉面晶莹,宛如象牙光色。再倒入七分茶水,白瓷绿汤,相映成趣,拿在手里轻轻一晃,水气蒸腾下就好像一大块的凝脂冻玉。

    看那光色流转的样子,分明就是“德化白瓷”中的极品。

    郭追和白泽对面坐着,一边拿起床上的衬衫穿在身上,一边也是迅速的沉静下来,吧嗒一声,打着了打火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烟弥漫在两人之间,就好像是一大片透不过光的迷雾。

    “老实说,原本白泽你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也不想插手进来,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过经历了今天的事,我也深受震动,有些话就算你不来问我,我也会找个机会和你说说的。”

    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郭追这才接着说道:“其实你的事情,归根到底都还是出在你自己的身上。练武的人,心性果敢,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只在成都一地,死在你手里的人命就有百十条之多,更不用说这里面还有两个极其敏感的人物。除了那个红衣老喇嘛多噶之外,你知不知道被你杀了的那个美国人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CIA情报机构设在亚洲地区的一位主管,而也正是这个人的死,给你引来了后来一系列的麻烦和关注。”

    “我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也知道上一次被我打死的那几个国外雇佣兵,也是在暗地里接受美国人的指使的。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直接找上我?还有你的那些反水的手下?似乎在你们***里也有人对我不怀好意?那个徐处是什么人?”

    白泽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个,你也应该知道,我们郭家的势力主要都集中在军队这块儿,地方上一直都是‘短板’,而我又是第三代的长孙,所以老爷子才会调动关系把我安排在国安,只是这么一来自然就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一些人的‘神经’。至于那个徐处,叫徐明辉,家里是老人曾经是公安部的领导,和孙家算是世交,今天白天的那个孙漓就是孙家的大小姐。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猜的到,无非就是官场倾轧,我被人当枪使了。”

    郭追苦笑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多谈自己工作上的事,说到这里,只是把话一点,便不再多说。

    “孙家?孙漓?”白泽眼睛瞬间眯了一下,“这么说,他们应该和孙明光,孙明亮两兄弟是一家人吧?”

    “嗯,天府孙家的祖上原来是四川袍哥的大佬,后来随着贺帅参加**,虽然早早故去,没有捱到解放,但到底军中还有许多人脉关系,对孙家的后人也颇多关照。只是到了这一代,老人的余荫用尽,孙家子弟也大多回到老家发展,没什么大出息,只有老大孙正淳在总参里做了一个正职参谋,顶少将军衔,孙漓就是她的女儿。临出京前,就是他托请徐明辉给我递的话,要我难为你一下。”

    “这么说,我之前猜的都没有错呀!原来成都那档子事,也是被孙家有意透露出来的吧?”虽然心里早就有了一些推测,但推测到底只是推测,毕竟没什么证据,如今听郭追这么一说,虽然碍于一些原因,没有说的太直白,但白泽心思是何等敏锐,顿时听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就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几件事情串联到了一起。

    “怪不得今天那个孙漓对我这么敌视,宁可要忤逆郭追这个顶头上司,也要把我抓回京去,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个缘故。”

    “孙家对你只是单纯的要出一口恶气,谁叫你在成都,把人家孙氏兄弟两个都打成重伤了呢?不管他们怎么报复你,那都是小打小闹,对你其实产生不了什么威胁,除此之外,你更大的麻烦其实还是来自于国外。”

    郭追忽然脸色一正,“美国人的脾气大,向来不肯吃一点亏,你先杀了人家的亚洲区情报主管,又杀了他们派出来对你执行清理的佣兵小队,这个仇可是结的大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就算你一辈子窝在国内,他们也会想方设法除掉你的,就像这一次,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那几个雇佣兵就是搭乘着日本小泽家族的飞机来的,你杀的越多,以后的麻烦就越大。”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练功夫的人从来不怕麻烦。麻烦越大,也代表着以后我实战的机会越多,这对我其实是件好事,就好像这一次小泽英雄和南基太亲自来到干城这件事,如果不是卫老爷子再三叮嘱,要我不要冲动,我早就找上门去了。但是有关于此,我也还有些疑问需要你来解答,毕竟我还年轻,对于武术界的许多东西都还不怎么了解,不过我听说你曾经去日本执行过任务,还和极真空手道的大山刚交过手,能不能和我说说日本和韩国的武术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日本和韩国的武术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他们近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大力推行的武术商业化,就是如出一辙。把武术尽量的精简,从繁杂变得简单,进而形成一个统一的套路和模式,再用商业化的手段,进行推广包装和表演,在这一点上是咱们国内的武术没法相比的。不过这些其实还是表面上的东西,说到底也都是他们用来敛财的一种手段,功夫不管放到哪,练功夫的人总也要吃饭不是,但有了这些钱之后,日韩武术界真正的高手也就有了长足发展的机会和可能。”

    郭追显然是对日韩两国的武术界有着十分深入的了解,说话的时候,几句话就把现代日韩武术发展的模式和本质,说了个底掉儿。也叫白泽听了之后,深以为然。

    “根据我的了解,近六十年来,日本和韩国的武术界各自都有一大批,重视实战的高手,做为中坚力量的存在。但相比之下,日本的文化底蕴比韩国更加深厚,不管是剑道,空手道,合气道,还是相扑,柔术,发展的都更加深入和全面。”

    郭追叹了一口气,“最简单的一个例子,日本的空手道是从琉球的唐手,那霸手,首里手,逐渐演变而成的,这里面包涵了许多来自中国的文化和哲学思想,甫一形成之初,就已经是一个很完整的系统了。如果放在中国,那也等同于是一个很完整的拳法流派了。而韩国的跆拳道虽然说是源自他们本国的花郎道,但实际上还是受到了空手道的极大影响的,这里面也有个类似于传承的问题,无法回避。”

    “任何一门武术的形成,都是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完善才能形成系统。空手道这门功夫,同样讲究内外,重视呼吸和吐纳,从这一点上讲,其实是和中国武术一脉相承的,我虽然对空手道了解的不够透彻,但只看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风行世界,就应该知道这门功夫的确是有其过人之处的。”白泽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喜欢日本人,但对于空手道这门功夫却没有什么偏见,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偏不倚。

    “中国武术的拳种太多,传承也多,每一门功夫要想练出点名堂,少说也要下十年的苦功,只从时间上就比不得空手道见效快,如今这年月,人心浮躁,同样是武术,有见效快的,谁还会去花十年时间辛苦练拳呢?而且中国人性格保守,拳师,武师,都秉承传统,墨守成规,收徒弟考察的也严格苛刻,教功夫更是玩的是水磨功夫,只一个站桩,少说也要站上三年才能入门,想要挣钱,最多的就是开一家武馆,小富则安,很少有人有那魄力把武馆开成连锁超市一样,遍地开花,这么一来自然就传播不开了。而且国内对我们这些练功夫的人,也一直保持着不限制,不支持的态度……。”

    白泽冷冷笑了一下,对于中国武术的现状,显然是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底是建国的时间还不到一百年,社会要发展,首先就要安定,要是练武的人多了,侠以武犯禁的事情,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国家的态度虽然有些模棱两可,但好歹没有禁止,而且武术的没落大部分原因还都是源于适应不了时代发展的大变化。好在咱们国家人口够多,底数够大,认真算一算,练功夫的人还是不少的,只是像你这样的高手不多罢了。”

    “话又再说回来,如果是你,愿不愿意抛头露面,在人前表演?”

    白泽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我平日里练拳的时间都还觉得不够,哪有时间去表演给别人看。何况拳法之道,最重心性,要诚于心才能形于外,像是现在电视上面那些所谓的少林武僧,每天四处进行商业表演,功夫还没练得怎么样,心就被灯红酒绿侵染的一塌糊涂了,这样还练的什么功?还不如去专业剧团,练舞蹈。”

    “所以咱们国内的武术发展,就不如现在的日本和韩国。我们华人的武术,都不愿表演宣传,那么没落下去也是必然的事儿。”郭追用手掌轻轻的把玩着自己手心里的白瓷茶杯,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是悲哀还是感叹:“不过,好在国内的高手,还是层出不穷的,在高端力量上,日韩的武术界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还无法和我们相比的。至于以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你要知道,那就只有拭目以待了。”

    “这是个大环境问题,不是你我所能解决的,现代大潮冲击,人心思变,而且枪械的威力巨大,任你功夫再高,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来。我辈武林众人,所能做到的只能是紧紧守住自己手中的那一点传承,尽力把他发扬广大而已。毕竟武术演变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年代,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争端,哪怕民间的传承断了,我也不相信国家会彻底放手不予理会,至少在军队里面,还是会一直传下去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东西了,说起来心思都变得沉重了。还是谈谈日韩武术界究竟有哪些高手吧,我年纪小,见识不多,又一直耽于练拳,和同道之间没什么交流,不过这一次,既然人家已经千里迢迢找到了干城,那我也不能没有表示。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日本武术界和六七十年前比起来,又是个什么形式?”

    白泽的爷爷前半生一直都是戎马生涯,抗战八年里,不知道踢死了多少日本人,其中自然就有一大批的浪人武士和军中高手。白泽从小就听这些故事长大,是以对日本的武术流派倒也不算陌生,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六七十年过去了,想要了解清楚,还要郭追这个明白人给好好讲讲。

    自从白泽用内家阴劲暗中伤了小泽真一郎,并在他身上刻出“东亚病夫”四个大字之后,就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会和日本武术界发生必不可免的冲突,是以这次他对小泽英雄的突然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很奇怪,南基太这个韩国实战流武术大师怎么会和日本人混到了一起。

    不过这些都还是次要的,白泽最想知道的还是当今日本国内到底有哪些可以威胁到自己的高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过去高手打擂台的时候,也不会贸然登台出手,而是要知道对方底细之后,有针对性的应对。

    高手过招,如果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那知道根底和两眼一抹黑,打起来的结果完全是两个极端。很肯能就因为你比对手多知道一点信息,活到最后的人就是你。郭追身为***特别行动处的副处长,几度去日本执行特殊任务,对于日本武术界的了解自然最是与时俱进,比谁都清楚的。

    “那好,那我就先和你说说小泽英雄这个日本第三的剑豪。日本的剑道,原本就是传自中国隋唐时候的官方剑术,只是传到日本之后就渐渐和当地一脉相承的双手刀法融合,并且经过了长年的战争不断演变,才在江户时代正式更名,形成了诸多流派和世家。这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柳生家,伊贺家和小泽家,等等十几个没有中断过传承的家族。而小泽家族的剑道就是传自江户时代末期非常有名的一个流派,北辰一刀流,经过一代代发展,时至今日剑术的技巧早已经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一门宏大体系。而且我还知道,北辰一刀流的技法里面,很多地方都吸收了中国的剑术。”

    “的确,有这么个如狼似虎的邻居在,我们国家从隋唐以来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近代的那一场战争,日本的武士不知道从国内抢走了多少武术典籍,到了现在,甚至许多功夫已经在国内断了传承的,反倒在日本还有流传。这实在是令人气愤和心痛不已。”

    “经过这么多的动荡,中国的武术世家,已经很少了。”郭追点点头,又细细的述说着:“北辰一刀流,历代以来的高手很多,大多数能够执掌家族家主都是当时日本武术界名噪一时的剑豪人物。相比之下,小泽英雄也丝毫不比他的那些前辈们差上半点,按照我手头上的资料,只是我知道的,他除了剑术之外,还兼修了空手道,合气道,柔术等多门功夫,而且无一例外都练到了十分精深的地步。而且,江湖传言,当年改头换面拜在形意大家郝恩光门下,并最终偷学了形意剑术的那个日本人,就是小泽家族的人,小泽英雄能在盛年之后,被称为日本第三的剑豪,应该就是受到这门剑术的很大启发。不过这些东西都是道听途说,真真假假,我也弄不清楚,你姑且听之吧。”

    “形意剑术?我倒是听说过有这么个说法,不过形意拳是从内家大枪术中演化出来的功夫,素有以枪化拳的说法,到现在还有秘传的形意大枪,这个形意剑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却不太了解了。”

    白泽现在的剑术已经登堂入室,明了了袁公剑术的几分奥妙,每日里就算是坐着的时候也都要在脑袋里推演招法,演练剑术身法,对于剑术已是迷到了骨子里。如今一听到形意剑术之说,立刻心里一动,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心意**拳,心意把,心意拳,大成拳,这些东西都是一脉相承的,就算招数里面有些不同,却也是大同小异,拳理相通。郭追本身又是形意大家,从他嘴里说出来“形意剑术。”应当是做不得假的。

    而且当年中华武士会的郝恩光东渡日本,传授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形意拳法,但是后来剑术被日本人偷学,反过来又击败了他,这也是言之凿凿,确有其事,并非什么秘密。但白泽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偷学剑术的居然就是北辰一刀流小泽家族的人。

    “这个,其实所谓的形意剑术,到底是什么功夫,我也没有练过,只不过听我的师傅张三元偶然间谈起过一次,说这门剑术其实就是内家的纯阳剑。但此纯阳剑却又不是武当纯阳剑,只是前人根据形意拳理所创,后来天津的形意八卦拳大师张占奎也由此改编过一套剑法,名字就叫做形意纯阳剑。而郝恩光原本就精通剑术,他练得形意剑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儿。”

    “嗯,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得和小泽英雄交过手之后才能知道。”白泽听后,见郭追也不清楚,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剑术和拳法本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精通内家拳的高手,一般大多也通晓剑术,就算以前没有练过,刚开始学习,上手也会极快,但精通剑术的人,却未必能精通拳法。盖都因为,拳以交手为用,剑则以三寸锋为用。

    所以说拳有拳法,剑有剑法,用剑以神为主,而眼、手、身、步各法则与拳理相通。这是不可逆的。

    就好比卫老爷子一样,练了一辈子的剑,剑术自然是炉火纯青,一剑在手,即便年过八旬,白泽单凭剑术也很难胜过他。但要比起拳法来,白泽却能在三招之内,要了这位剑术大师的命。

    “不知道这个小泽英雄的剑术和卫老爷子比起来,怎么样?”白泽很想在自己和小泽英雄间,找出一个可以参照的人来,好确定自己和对手之间的水准。

    “我虽然没和小泽英雄交过手,不过我和一些日本武术界的高手切磋过,也从侧面打听过一些情况。这个人毕生致力于剑道,恪守古礼,为人坚忍不拔,五十几岁的时候,为了练剑,甚至还孤身进入富士山绝顶,在大雪中整整待了三年时间,和他交过手的人对他的评价也出奇的一致,快,准,稳,狠。他的刀快的像富士山顶的北风吹袭,只要你接不下他的第一刀,那后面就基本没法再打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弃刀不用的境界

    郭追皱着眉头,努力想着,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小泽英雄的东西,全都说给白泽听,随后又话题一转说起来了卫老爷子。

    “卫老的父亲是中央警卫团的元老,剑术是受过民国时候剑仙李景林指点的大家,传到卫老这里,剑术之高明,已经青出于蓝。据说在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他陪同首长曾经去过一次泰安,夜登泰山时,惊起宿鸟一片,他一剑就削落了九只鸟的翅膀,令首长叹为观止,誉为和唐朝裴将军一般的人物。风光一时无两。况且,他老人家练得是武当内家对剑,最善实战,单说剑术应该还要胜过小泽英雄一筹,不过老人家到底是年纪大了,真要打起来,除非是一招就分出胜负来,否则拖得时间越长,胜算就越小。”

    白泽想了一下,随后也点了点头。的确,老不以筋骨为能,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还没有真正打破自身的极限,成为像木道人那样的存在,体力肯定就会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而不断减弱。

    武术界中的一些名宿,不论是练剑的还是练拳的,只要体力一不行,事实上实战就已经不行了,这是自然界的规律,和人本身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像是卫老爷子这样的剑术高手,虽然不能像年轻时候能打了,但毕竟一生中经历的实战太多,经验丰富到极点,真要暴起杀人,凝聚了所有的精神气力和毕生的信念,一击之下,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肯定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很少有人能够幸免。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所以郭追才会有这么一说。

    “日本的剑道,从战国时代一直发展到现在,中间没有断层,历代以来武士众多,又融合了最偏激的武士道精神,所以在现在的日本武术界。剑术高手实在有很多。其中最有威望的剑术大师应该是首推新免家的‘新免五次郎’,不过他的年纪比卫老还大十几岁,快一百岁的老人了,能不能用的了剑还是两说。但是新免家是日本著名的剑术世家。这一家的祖先就是日本历史上最著名的剑客之一,宫本武藏。所以时至今日,新免家也算后继有人,家族里高手层出不穷,其中有一个叫新免信玄的,四十五岁,修习二天一流刀术。剑术之高明也一直都压了小泽英雄一头,被称为全日本排名第二的剑豪。”

    说话间,郭追又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日本武术界的一些现状,都一一说了说出来,令白泽听后,着实长了不少见识。

    在日本的剑道修行中,历史上只有至强者才会被冠以“剑豪”的尊称。这样的剑术高手,必然都是经过了世间最艰苦的修行。又曾经杀生无数的人物。不管是技艺还是精神,全都达到了一个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象的地步。这个新免信玄能在四十几岁的年纪上,力压小泽英雄。显然也是个惊才绝艳般的人物。

    “能把这两个人又压住一头,那排名第一的,又是什么人?”白泽心中念头一动,脸色淡然的又问了一句。

    他虽然没有刻意的去研究过日本的剑道,但天下剑术,攻伐一体,说到底这里面所蕴含的道理却还都是一样的。白泽被木道人耳提面命,指点剑术三月有余,虽说现在练习的时间还不长,但到底是曾经亲眼目睹了老道那神乎其神的剑术。眼光心性早就超出了一般人不知多少。

    所以,尽管郭追说的‘热闹’,他心里却也始终平静的很。

    练功夫的人,尤其是练剑的人,要是不能练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性情来,那以后的成就肯定也是有限。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剑主杀伐,本来是**裸的人间凶器,一剑在手,注定就要忘却除剑之外的一切,非如此不足以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也只有这样,才会在和人斗剑的时候,心思清明,如有神助,而这和对手的剑术高明与否其实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只是一种心态。

    一种高屋建瓴,俯视一切,战无不胜的心态。

    这种心态在中国的剑术中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剑心”。

    “现在的日本武术界,除了有数几位硕果仅存的老一代高手之外,真正能打能拼,有足够的实战经验的一流武术家,少说也有七八十位,但其中最引人注目,从小到大凭着手中一把剑,走遍全日本挑战各方高手,历经大小五百余战,却从无一败的,就是柳生世家的大剑豪柳生斋。听说此人,自幼学剑,练习家传的新引流剑术,十几岁大成之后,又学习各种剑术技法,每每与人拼杀过后,还要和人交流三天,各取其长,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岁,据传他的剑术早已进入了无刀胜有刀的境界,可以弃刀不用了。这个人一生痴迷剑术,毕生未取,是个把生命都献给剑术的人。”

    “哦?可以弃刀不用了?”白泽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你去日本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么?可曾见过他和人交手?”

    其实郭追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他对于这个柳生斋的了解,大多都是建立在听说和据说这一类传言的基础上的,如此一来两人很明显就应该是没有见过面的。但白泽现在已经被郭追说的话引起了兴趣,心里急于要证明自己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是否正确,所以连他自己都发觉他刚才的一句话,是多么的多余。

    练剑的人,练到最后连自己手里的兵器都放下不用了,手中明明没有刀,却胜似有刀,这种境界似乎也只有在武侠小说里能够看到。但事实上如果摒弃了一切不合理的夸张和文学渲染之后,这种境界在剑术里就是所谓的“人剑合一”。

    不是最基本的人剑一体,而是真正的人剑合一!

    在白泽的记忆中,也只有当初木道人在指点他剑术,施展驭剑术,于百步之外,合身一击,碎裂铜人的那一次,而那几乎已经就是袁公剑术中“形剑”的巅峰了。技近乎于道。

    虽然柳生斋的这种类似于“弃刀不用”而“人剑合一”的境界,只不过是形剑中施展百步驭剑术的基础,但毫无疑问的是白泽现在的剑术还远未达到这个地步。

    “一个日本人,居然能把剑术练到这种程度。难怪要被称为日本第一了!!”这个消息,对于白泽显然是个警醒。这个世界实在太大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功夫练到他这种地步,固然是少之又少,但这不代表就没有。

    日本的武术界向来和中国一脉相承。谁又能知道在如今的日本拥有多少来自中国的武道精髓呢?

    对于白泽意外的失态,郭追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摇了摇头:“柳生斋是个剑痴,一生之中,除剑之外,再无所求,三十六岁之后就开始在家族里闭门不出了,另外我还听说。他头些年曾经受到了日本天皇的邀请,要他去做那些皇子公主们的武术老师,就是不知道他答应了没有。”

    日本的政治体制和欧洲的一些国家差不多。都是君主立宪,虽然保留了皇室,但皇室本身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力,只是作为一个国家的精神象征而存在。不过,这也让日本的皇室家族有了更加充裕的时间,进行自身的发展和教育。

    现在的日本皇室,每一个皇子和公主都要接受许多方面的教育,除了礼仪和传统之外,武术也是其中之一。相比之下,倒是中国实行的更为彻底。别说皇族,就是世家也不多见了。有的也是建国后的新兴家族。

    “不过,我虽然没见过柳生斋的面,但是我又一次去日本执行任务,却和柳生家的另一位剑道高手柳生晦明交过手,他的剑术在柳生家中青年一代中应该排的上前七名。”

    “哦。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你空手,他用刀?”白泽的精神一震。有了一些兴趣。

    “说起来也有些惭愧。”郭追嘿嘿笑了一下,“这个柳生晦明是日本情报课的课长,那一次也是我行动时漏了马脚,被他带人找上门来,结果不得已才进行的死战。他的剑术十分高明,我和他游斗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最后才找到机会,拼着挨了一刀,他才被我用虎形劈爪,一掌拍碎了脑袋,但那一次我回国以后,也养了两个月的伤,算是两败俱伤吧。”

    高手搏杀,生死只在瞬息之间,郭追和人一口气打了十几分钟才结束战斗,这已经是相当惨烈了。尤其是对手还手持利刃,一寸长一场强,日本的剑道,惊险凌厉,最善近身缠斗,动则就要分出生死来,很是不好对付。

    好在形意拳的打法硬朗,刚猛绝伦,五行十二形,打的都是内家真劲。虽然郭追是赤手空拳,但拳法如枪,用的却是战场上的枪术,打人时中宫直入,是一门最适合实战的内家拳法。

    但话又说回来,赤手毕竟是赤手,正如同义和团刀枪不入的神功神打,永远挡不住帝国主义的火绳枪三段攒射一样。

    和精通兵器的高手打起来,练拳的人先天就吃亏。

    郭追的形意拳功夫,白泽是亲身领教过的,虽然没有在打斗中见识过他的那一招虎形劈爪,但只要想想,就也知道这一招肯定是他压箱底的绝招,出手如虎扑,必然是暴烈无比。

    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爪,劈碎了对手的脑袋。少林寺的心意把,练起来夹石成粉,一把扑过去,磨盘都要粉碎,这种至阳至刚的力道,实在和形意拳同出一辙。

第二百二十章 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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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之中,凉风习习,郭追新伤初愈,jīng神竟是尤其振奋,对白泽说了一番rì本武术界的现状之后,居然又把话题一转,似是有心又是无意谈起了自家的功夫。

    他的拳法虽然不如白泽,但究竟是世家嫡传,两位老师又全都是老一辈的武术名家,见多识广,对于内家拳法的感悟和理解,见解jīng深,理论jīng辟,纵使白泽在听了之后,也每每不得不击节赞叹。

    只觉此行实在不虚。

    形意拳是内家三大名拳之一,拳法理论经由几代数十位大师潜心钻研,归纳,时至今rì不论是练法还是打法,都已经形成了一整套严密无比的宏大体系。

    能和郭追这样的形意拳大高手毫无滞碍的交流,这对白泽的帮助自然不小。

    而白泽得自木道人的拳剑真传,又自行开拓,由外而内,生生把一身外家武功转入内家,这种亲身亲历的过程中每一份对于拳法的领悟和感知,对于郭追而言同样也都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经验”。

    哪怕这份“经验”,因人而异,不可复制,但郭追却能实实在在的从中吸取到一些,自己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东西,如果能花上一段时间和jīng力,把这些见解融入到自己的拳法中去,他停滞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未必就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甚至打破樊笼,真正的踏出最艰难的一步,炼气化神,成为像白泽一样的宗师高手。

    随后,白泽又提到了武术中各家拳法向来秘不示人的易筋洗髓之法,“功夫练到上乘之后,不管外家还是内家,练得都是里外**,但在这之中能够真正震荡骨髓。练通最后一步的,据我所知也只分为道家和佛家而已。如同少林禅武合一,有白玉峰重新修订的易筋洗髓经,xī zàng密宗有声密法咒。再如道家练气有真言发声之法,你们形意拳的虎豹雷音大抵也是属于这一类的功夫,应该都是靠气血运行,震动筋骨,产生共鸣,才能最终震荡骨髓吧?”

    郭追点了点头道:“内家拳说到底都还是以道家的内丹功为基础的,只是拳法演变至今。变化太多,已经不再拘泥和局限于此了。形意拳的拳理说白了外练其形,内合真意,打的就是一个心意,我的形意练髓除了虎豹雷音之外,其实还有心意**拳的雷声发力。

    说着,郭追从床上站了起来,随意摆了个三体式稍微示范了一下。果然就看到他胸腹之间轻轻一鼓,明明人站在地上一动未动,但在他的筋骨皮毛间却已经产生了一阵十分细微的震荡。顿时发出如同大猫懒睡时骨肉抖动般的嗯,嗯声,似有似无,却很深成。

    然后,郭追把架子散了,接着摆出心意拳里站丹田的姿势,一口气吞下腹去,紧跟着丹田往外就是一动,好像身体里猛然鼓起了一个大包,稍微一动手脚。气息顿时上行,从喉咙里冲出来,发出一阵阵轰轰的闷响,好像牤牛低吼,又似乎夏天雷雨来临前,云层深处传出来若隐若现的闷雷。

    “果然是同出一源的功夫。练髓的法门,都是如出一辙。其中只有应用上的细微差别。再仔细的看看,心意拳的雷声是用丹田发音,而形意拳虎豹雷音却是用丹田摧梢发力,至于说哪个更高明一些,却是因人而异了。”

    看见郭追接连换了两个架子,鼓动内息,震荡发声,一如虎豹低吼,一如雷声沉鸣,白泽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就仿佛是看到了面前正趴着一头吊睛白额的猛虎,虽然趴伏在地,却喘息如雷,气势声威,震荡八方。

    郭追的这一套形意练髓秘法,是师傅口传心授,历代以来从来不立文字的真传神髓,教徒弟的时候,师傅也只是以身示范一下,至于徒弟能不能体会到其中的奥秘,那就看自己的悟xìng了。说是说不明白的。如果强说,反倒是要越说越乱。

    白泽一眼就看出来,郭追形意拳的虎豹雷音,是发于丹田,初始时作用在全身筋骨皮毛上的,只有练得越来越jīng深之后,才能通过声音的渗透,进入到五脏六腑中,最后才能透过坚硬的骨骼,对骨髓进行一点一点的改变。在某种程度上,这应该是属于武术中练法的范畴。是养身子,增气力,养生健体用的。

    而心意**拳的雷声发力,则是自里向外,虽然同样出自丹田一个地方,但声音的震动却只针对于筋骨和血肉,声音像是水波一样渗透在浑身肌理的任何一处所在,就能使得人筋骨气力,越发强横。

    想要练成这种雷声的功夫,就必须有心意拳鸡腿、龙身、熊膀、鹰捉、虎抱头的基础,而后使身法高度统一,贯穿一气,内养五脏丹田,和人交手时,心意一动,丹田立刻就能发力,一口真息鼓荡于肺,震动于喉,这才能在最后出于口发出诸如噫、哟、嗳、喝、哈之类的雷声。

    而且这种声音,绝非是你自己主动喊出来的,而是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半点不由自身做主。有点练打合一的意思。

    “你这种练法挺有意思,虎豹雷音对内,雷声发力对外,既能淬炼五脏,又能增长功力,而且形意拳和心意拳本是一体,练法打法可以交融并汇,不会冲突。如果能始终这么练下去,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之内,你就可以练通五脏了。只是这么一来,你等于是人为的分开了内外五行,rì后想要再连通内外,使之浑然一体,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jīng力了。”

    白泽很快明白了郭追这种练法的高明之处,啧啧称赞之余,却也看出了他这种心思背后所要花费的代价。说到底还是因为出身世家,有了无法放弃的牵挂,使得郭追没有足够的时间和jīng力钻研拳术,所以就只能“取巧”,融合虎豹雷音和雷声发力的练法,一方面使自己的功夫可以不断进步,一方面也能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至于这种方法的后遗症,却明显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

    “如果没有今天和你的交流,我的功夫也许永远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但现在我有一种预感,也许这就是我的机缘。”郭追对白泽的话丝毫不以为意,言语中反倒是多了一种轻松的感觉,似乎多年以来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今天终于落地了。

    而他现在所想的,明显也比白泽要乐观的多的多。

    所谓“三人行,必有吾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和值得别人学习借鉴的优点和长处,这原本就是不分上下高低的,何况还是白泽这样一个功夫已入化境的宗师高手?郭追固然是耽于红尘,有了许多放不下的牵挂,耽误了练拳,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把自己看的更加清晰和透彻。

    他明白自己的现状和短处,就能时时反思自己,想方设法的进行弥补。白泽的出现似乎就给了他一个目前最大的机会。

    而相对于白泽,同样的道理也同样适用。他虽然年轻,但因为练拳的缘故,jīng气入脑,同化了气质jīng神,早已令他有别于同龄的大学生,与人交往时,一言一语都不受滞碍,直指本心。郭追既然肯用形意拳中最jīng髓的部分和他进行交流,他当然也会投桃报李,把自己突破宗师境界,炼气化神时候的经验丝毫不落的双手奉上。

    这就是武术家之间的交流。既然别人身上有自己可以吸收和学习的东西,那就要虚心求教,相互印证。

    没有闭门造车的大宗师。历代以来,几乎所有的大高手,大国手,一切行业中成名成家有开创xìng的大人物,都不会墨守成规,敝帚自珍。

    也唯有如此,才能在前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尤其是练功夫的人,从来没有人是一出道就天下无敌的。

    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同道之间,交流是最好的学习方式。孙禄堂被被称为“天下第一手”,“三百年一出的大高手”,他练得也不是一开始就学的形意拳。而是师从李魁元,复从郭云深,程廷华,共十一年,其间又得宋世荣、车毅斋、白西园诸多前辈口传亲授,最后在太极名家郝为真处得了武式太极拳的真传,才在晚年时将三家合冶一炉,融会贯通,革故鼎新,创立了孙氏太极拳,卓然而自成一家。

    郭追也是把功夫练到了脏腑的人,自然听得出来白泽对他的评论乃是言出由衷,有赞叹也有可惜,却独独没有自视甚高好为人师或者讥讽嘲笑的意思。

    当下便也全身一松,收了架子,随即斗室之中雷声顿消。就好像原本yīn云密布的雷雨天,突然风卷云散变成了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一样,气息来去骤现自如之意。收放之间,动静开合,已经有了几分刚柔并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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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回家了

    郭追也是把功夫练到了脏腑的人,自然听得出来白泽对他的评论乃是言出由衷,有赞叹也有可惜,却独独没有自视甚高好为人师或者讥讽嘲笑的意思。◎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当下便也全身一松,收了架子,随即斗室之中雷声顿消。就好像原本yīn云密布的雷雨天,突然风卷云散变成了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一样,气息来去骤现自如之意。收放之间,动静开合,已经有了几分刚柔并济的味道。

    “道家的练气之法古来有之,不论是《老子》《庄子》还是《黄帝内经》等等诸多流传下来的经典,里面都有许多论述食气养生,服气长生的文字,姑且不去究其真假,能否真的长生久视,但毫无疑问这种道家的练气术的确是存在,并且是凝聚了无数仙人的智慧和心血。就连董海川,杨露禅这样开一派之先河的大宗师,功夫练到最后,也要合于道家,养生炼丹么!所以,我建议有时间你可以多读读黄庭经这一类的道经,对你的拳法应该是很有帮助的。”

    白泽的练气术源于木道人所传,是道家真正嫡传的内丹之法,不论是放在古代过去,还是现在,都是绝不外传的秘法,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能随便传给郭追。但道家法门jīng深,浩如烟渺,历代以来内丹之法也有南北之分,以郭追的身份真要是想学,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倒也不必非白泽一家可学。

    而郭追也是心思玲珑之辈,一见白泽忽然顾左而言右,突地讲起了道家的练气之法,心念一转立刻也是明白了白泽的心意,知道这是对方在暗中点了自己一下。同时也说明,白泽这人实在已是深得内家拳法的上乘jīng华,功夫到了明心见xìng的地步,所以才能一眼就看出自己拳法中的瘤节。只是碍于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无法明说。这才暗中给自己点明了方向。

    不错!董海川是八卦掌的祖师,杨露禅是杨氏太极的祖师,再加上形意拳的祖师李洛能,孙氏太极的孙福全。这四大宗师到了晚年时候的功夫,都是渐渐合于道家的。心思清净,人情练达,一口气存于丹田,滴溜溜乱转,存想成圆,内敛成丹。追求的就是一个xìng命双修。进则炼虚,以武入道,最终归于道家的金丹法门,退则养生练气,颐养天年。

    道家的思想,内敛外放,追求超脱自然,呼吸之间提挈天地。动静之时始动yīn阳,以自身而融入自然,求的就是一个天人合一的境界。

    古代的道士。没有现代人那么多的心思和**,许多人都笃信神仙方术,为此不惜披发入山,苦修证道,每rì里餐风饮露,打坐炼丹,以身心观察天地自然,久而久之,便有人能够超然于物外,生出种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本事和神通。这其间自有便也有那机缘巧合的。有幸在山中遇道,得传妙法,学得了以前只有道士才会的练气之术。

    这样一来,一代一代沿袭下来,逐渐就会开枝散叶,研究的人自然就会多了。最后这些本来是道家方士用来强身健体,养生祛病的法门逐渐在动乱年代融入了战场搏杀的武术当中,就也慢慢形成了后世所说的内家拳法的雏形。

    并逐渐发扬光大。

    而真正上乘的拳法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其实都是打得少,养的多的。像是泰拳那一类的搏击术,杀人术,从始至终培养的都是最纯粹的搏击和格斗,这固然是使得拳法的杀伤力剧增,但所付出的代价却是一个人后半生的健康和所有的潜力提前支出。

    所以练这种拳法的人,就算不是在拳台上被人打死,能够活过体力的巅峰,但也很好有人可以真正的安享晚年,四五十岁左右就会百病缠身。衰老的一塌糊涂。

    道家讲究yīn阳太极,把这种思想放到武术里,养生练气就是yīn就是柔,所以你看练内家拳的高手,摆架子的时候不是站着不动,就是慢慢悠悠走圈打拳,动作飘逸,似乎不着半分力道。而对应着内家拳的练法,这种功夫的打法却又是一等一的刚猛强横,一拳一脚,方寸之间便能开碑裂石,置人于死地。

    像这种练法yīn柔,打法阳刚的拳法,一来一去,和在一起就是一个大太极,隐含着道家思想的真谛。

    地球上的人类从古到今征战不休,杀人的本事,每个民族每个国家都有,并不能单纯的分出谁高谁低来。但是唯有中国的武术,是融入了整个民族的思想的,用武术的形式来表达“道”的内涵,从而成于内,形于外,拥有了任何国家的技击格斗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中国的武术,内外兼修,这也是他比别的国家搏击格斗最大的区别所在。

    格斗的技巧千变万化,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但是对身体自身的掌握,任何搏击的形式都远远逊sè于中国。

    功夫练到最后是要合道的,并不是为了单纯的追求杀伤力。所以木道人在第一天教授给白泽功夫的时候,就直接教给他道家的练气术,拳法,剑法什么时候练都可以,就唯有练气是每天子午两时必须练的。

    只有把身体练得好了,筋骨,皮毛,气血,五脏和骨髓,一一经过淬炼之后,才能开发出最深层次的生命潜力。在这之中,所谓格斗搏击,只不过是练拳练气的副产品罢了。永远不会成为主流。

    形意拳中的内家法门,是采用了道教中内的功法,所以学习形意拳时,在无极势、虚无含一气势、太极势、两仪势、三体势及其他桩法中,要把道家的炼jīng化气、炼气化神、化神还虚的道理运用进去。

    而郭追既然没有任何保留的意思,白泽自然不会平白放过这次交流印证的极好机会,也把自己的铁臂戳脚,鹰爪铁布衫,以及对木道人袁公拳剑的一些理解,逐一说了出来。

    就这样,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在两个人的讨论和演练中悄然而过,直到第二天裴炎来找白泽,这才意犹未尽暂时中断了下来。

    白泽到底还是个学生,他也不想现在就放弃学业,叫家里人担心,所以平常的时候,该上的课还是要去上的,尽管他的心思大部分早就都不在这上面了。

    何况裴炎和他早就有言在先,要在这件事情过后,去见见他的父亲的。

    自从白泽离家之后,裴炎父子对他的帮助都是极大的,有这份人情在,于情于理也都该去见见,况且裴炎的父亲裴大海还是自家老爷子名义上的徒弟,双方之间是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作为晚辈,白泽明知道裴炎父子是个什么意思,却也无法拒绝。

    裴家是地地道道的军旅世家,在戍卫京城的几个军区中都有很大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干城这地方,本来就是裴家的大本营。

    相比于郭追的家族,裴家虽然比不上这些开国元勋的后代们,但在地方上却也是跺跺脚,地面也要乱颤的角sè。只可惜他们这一家,人丁向来不太兴旺,裴大海就只有裴炎这么一个儿子,而裴炎一心军伍,到现在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的意思。

    “我们家老爷子打电话过来了,要你马上就和我过去一趟。除了他以外,似乎还有个从京里过来的人,你去不去?”果然,在天sè大亮之后,裴炎就找到了和郭追谈兴正浓的白泽。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要是不去见见,总是难以躲得过去的。还不如见面以后,把话说开的好。

    而正当一刻钟以后,白泽坐着裴炎的越野车,缓缓驶出了山水雅园的时候,就也在干城郊外的那一处葡萄酒庄中,一身唐装的岳老赶正端坐在大厅里,看着几米外几乎占据了整个一面墙的壁挂式液晶显示屏。

    画面中,播放的正是昨天中午发生在冀北大学武术社里有关于白泽的一幕幕影像资料。也不知道岳老赶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拿到了本来应该落在“国安局“手里的这些现场监控资料。只可惜冀北大学的监控设备,都已经很老旧了,图像的流畅度和清晰度实在有点差强人意。

    不过,即便是如此,以岳老赶的眼力,却还是可以勉强看清楚现场发生的所有事情,虽然没有声音,但同样是jīng于鹰爪功的高手,眼见着白泽几次出手,最后一击更是神乎其神拿住了郭追的腰间夹脊关……。

    他握着遥控器的手指,下意识的一用力,顿时咔嚓一声,零件乱飞,捏成粉碎,“这个白泽的功夫,似乎比之前又厉害了许多呀?居然连郭追都不是他的对手……!”同样是在京城地面上混饭吃的主儿,岳老赶当然知道郭追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一个平头,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部全屏的手机。

    上传这一章节的时候,老鲁应该已经要到家了。年底了,大家都要回家过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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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岳老赶的担心

    “师傅,庞三少的电话。◎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郭追“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随即接过手机放到耳边,“你传来的资料,我都看了,有裴炎护着,在干城地面上,除非是有正式的军方文件和命令,否则任何人都别想动白泽一下。告诉张少,其他的小动作就不要上了,只把这里的消息尽快传给刺刀的人就好了。”

    一听到电话那面传过来的声音,岳老赶朝那个年轻人挥了挥手,那人马上便会意,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那些rì本人,表面上还是没什么动静,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在瞒着我们计划着什么……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最近两天,似乎从各地赶来了不少rì本人,一会儿我再过去看看再说……。”

    “实在不行,就只好等丽莎公主号到了以后,到船上去解决了……。”岳老赶眉头紧锁,语气淡然中隐隐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虽然自己的徒弟是死在了白泽的手里,他和庞老三,张培轩甚至是小泽英雄和南基太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但他对于和rì本人合作的事情,心里却总有一份浓浓的戒心。

    他的这种行为如果是放在几十年前,那就是**裸的卖国,是铁杆的汉jiān呀!虽说今时是不比往rì了,时代在发展,但在经历了那一场战争过后,国人对于rì本人的态度仍然是十分“微妙”,这件事情如果成了,那自然一切都好,但如果没成,走漏了消息,那么他岳老赶一辈子的声名,可就要就此烂大街了。

    勾结rì本人,对付武林同道。这又算是什么事?

    不过现在后悔显然已经是晚了,岳老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又过了几分钟。岳老赶放下手里的电话,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发了一会呆,随后就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走出客厅房门。一边思考着,一边迈开步朝小泽英雄那边走了过去。

    庞老三的这个葡萄酒庄占地非常的大,别墅古堡都是照搬哥特式的建筑风格,房间众多,从一头走到另一头,要花不少时间。自从接来了小泽英雄十几个rì本人之后,岳老赶这还是第二次过来。他在京城的徒弟众多,也有自己的武馆和公司,很多事情都要他做最后的决定,今天也是得了庞老三的通知,才特意过来的。

    酒庄的位置十分偏僻,平rì里一天都难得见到几个人影,不过今天当岳老赶走出房门的一瞬间,却发现主楼前面的小广场上除了自己的座驾之外。居然还停了一辆红sè的两座宝马跑车。

    与此同时,主楼周围一百多米的范围内,还站了许多身穿黑sè道服。手持武士刀的rì本人,当然在另一边也站了他的几个徒弟。

    练习剑道的rì本人,气质独特而凌厉,和一般人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岳老赶一眼就分看出来,这些人都是随着小泽英雄同机来的那些家族子弟,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他们出来jǐng戒,放哨,看着样子似乎是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客人呀。

    “这是怎么回事?”岳老赶站在原地,想了一下,随后叫来一个徒弟问话。

    “不知道。只知道刚才来个戴墨镜的年轻女人,黄头发的,看样子似乎还是个混血。人刚进去不一会儿,这些rì本人就一窝蜂似的出来了,还不让我们靠近。”

    “混血的女人?”岳老赶想了想,“难道这些人在干城。还有什么其他的人脉?”

    “算了,你们几个还是先进屋歇着吧,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岳老赶干脆迈步就往主楼里走。只是没想到,他人刚一推开楼门,走到客厅前面时,两个人影一晃,居然就把他拦了下来。

    岳老赶眼光一闪,就看到两个身穿道服,面sè冷硬的年轻男子。

    这两个rì本人,脚下都穿着木屐,腰间扎带,但手里却没有像外面的人一样拿着武士刀,反倒赤着双手,道服也是正宗的空手道打扮。这种道服衣袖都在肘部,轻便灵活,最适合在近身搏斗中穿着。

    只不过,空手道的道服一般都是白颜sè的,而这两个男子却是一身纯黑,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rì本战国时代的武士。

    两个rì本年轻人一左一右,横在客厅的门口,好像是两个门神,把前面的路堵得死死的,而且这两人见到岳老赶,也不说话,只是把双手拢在胸前,用冰冷的眼光死死盯着岳老赶,显然是半点没有让开路的打算。

    岳老赶看的不禁一笑,这两个rì本人不修剑道,显然是继小泽英雄之后,陆续赶来的的那几批人。看起来都是一些专门练习“空手道”的武者。

    作为京城一地的武术名家,对于经常和自己抢饭碗的rì本“空手道”,岳老赶并不陌生。

    空手道原名唐手,真正的来历至今仍然众说纷纭,无法定xìng,但是琉球唐手改名为空手道,却是在1929年经由“船越义珍”定名的,而这一定名恰好符合了当时rì本当局试图消除中国对琉球的影响的目的,因此在rì本得以广泛传播。

    后来rì本二战战败,举国皆哀,琉球群岛被美国占领,rì本列岛亦为联合国所占领。统治rì本的联合**最高司令官总司令部下令禁止练习武道。因此rì本文部省下达了柔道、剑道等武道禁止令,然而,空手道却不在其列。

    所以战后的rì本空手道自此广泛流传。并最终发展为四大流派,传播到了全世界。

    时至今rì,空手道这门武技虽然不是实战最强的,但论起赚钱来,却是最能揽财的,对于这一点,岳老赶近些年来是深有体会的。

    同时,岳老赶还知道,空手道的道服一般正统的都是白sè的,敢明目张胆穿黑sè道服的人,不是桀骜不驯,离经叛道的表演装,肯定就是在功夫上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或者干脆就练的是古琉球时代的唐手,遵循的是古礼。

    只不过,这些说法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岳老赶以前并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开了“眼界”。

    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一对拦住去路的rì本青年,岳老赶也并不和他们多做计较,只是身形左右迅速的晃了一下,还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一个跨步,刷的一下,便从两人中间的缝隙,穿了过去。身法之快,就仿佛是黄昏时候,飞入密林之中的一头鹰隼鹞子,人往前一窜,身后几乎带出了一连串的残影。

    岳家散手的鹰爪连拳,本来就是一门以静为动,以快取胜,见缝插针的功夫,岳老赶练了一辈子拳,人虽然已经老了,但一手鹞子穿林的身法却练得更加老辣熟练,一步窜出好似鹞鹰掠地,穿入密林之中,速度都比四条腿的猎狗快,更何况还是近在咫尺的这么一扑?

    那两个rì本青年虽然也都是好手,但面对岳老赶这位天下三只鹰中的一只,又怎能烂的住他?眼见面前有一道黑影闪过,下意识的伸手就抓,却不想只凭空捞了一把空气,而这时候岳老赶早已步入客厅大门,一溜烟似的去了。

    等到他们彻底反应过来,他们甚至连对手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两个rì本人面面相觑了半天,突然又齐齐惊呼了一声,随后就追,急急好似丧家之犬。

    与此同时,岳老赶已经穿过客厅,到了后面的道场。自从小泽英雄一群人在这里下榻之后,主楼里的大部分家具都被搬走,腾出了空间,铺上了大量的榻榻米,又用屏风分割出几个区域,有了几分rì本建筑的风格。

    而此时,就也在这大厅中临时间隔出来的道场中,也正有十几个身穿道服,腰系黑带的年轻男女在捉对搏击,一个个打得汗流浃背,热火朝天。

    岳老赶随手推开拉门,目光掠过zhōng yāng的场地,就看见一个身穿米sè外套裙装,长了一头金黄sè波浪卷发的混血女人依着rì本传统的跪坐姿势,跪在地板上。在这个女人对面坐的是小泽英雄和南基太,还有一个身材不高却肩宽背厚仿佛一座大山般的rì本男人。

    这几个人身边的地板上,都放着热腾腾的茶水,和一张rì式的小桌子,正一面说着话,一面看着场中年轻人之间的激烈互搏。

    看那架势,似乎也不像是在谈什么需要人专门回避的敏感话题。

    虽然这个道场只是临时搭建的,但道场的材料却绝非粗制滥造,而是在原有的地板上,又请人专门铺了一层橡胶地板,再在橡胶地板上用一寸多厚的实木地板进行拼接,赤脚踩上去,很有质感,正适合rì本空手道和剑道的室内演练。

    练功夫的人向来讲究脚下有根,尤其是rì韩两国的武术,注重礼仪,追求jīng神的升华,因此练习时除了是在室外比较恶劣的场所,一般时候都要进行赤脚演练,一来是为了增加脚底的敏感,二来也是要通过这种方法不断的磨练意志。

    马上就要过年了,回到家马不停蹄的买各种年货,简直比上班还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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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白泽的敌人们

    岳老赶随手推开拉门,目光掠过zhōng yāng的场地,就看见一个身穿米sè外套裙装,长了一头金黄sè波浪卷发的混血女人依着rì本传统的跪坐姿势,跪在地板上。在这个女人对面坐的是小泽英雄和南基太,还有一个身材不高却肩宽背厚仿佛一座大山般的rì本男人。

    这几个人身边的地板上,都放着热腾腾的茶水,和一张rì式的小桌子,正一面说着话,一面看着场中年轻人之间的激烈互搏。

    看那架势,似乎也不像是在谈什么需要人专门回避的敏感话题。

    虽然这个道场只是临时搭建的,但道场的材料却绝非粗制滥造,而是在原有的地板上,又请人专门铺了一层橡胶地板,再在橡胶地板上用一寸多厚的实木地板进行拼接,赤脚踩上去,很有质感,正适合rì本空手道和剑道的室内演练。

    练功夫的人向来讲究脚下有根,尤其是rì韩两国的武术,注重礼仪,追求jīng神的升华,因此练习时除了是在室外比较恶劣的场所,一般时候都要进行赤脚演练,一来是为了增加脚底的敏感,二来也是要通过这种方法不断的磨练意志。

    这也是rì本武术中,注重jīng神和忍耐的一种体现。

    与此同时,就也在岳老赶拉开房门踏入房间的一瞬间,正在说着话的小泽英雄和南基太几乎同时一侧头,把目光扫了过来。

    而那背对着门口身材雄壮如山的rì本男子也是耳朵一颤,身子好像会凭空挪移一样,明明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的整个身体却已经紧随着小泽英雄和南基太两人的目光,陡然间在原地无声无息的转了一百八十度。

    就这一下,岳老赶的眼神忍不住就是狠狠的往里缩了一缩。

    这个rì本人身材虽然不高,可手脚长大筋骨雄奇,显然是个极重力量的主儿。刚才那身子一转,靠的居然只是压在臀部下面的足尖发力。脚踝两侧的筋腱一崩的紧了就好像是上了弦的强弓硬弩,即便身子看起来还是没有任何一处的变化,但力贯足尖之下,他的整个身子就如同是被压缩到了极点的巨大弹簧。只要情形稍有不对立刻就能在随时随地之间透过足尖的力量,一跃而起,暴发伤人。

    一个人的力量不管有多大,肯定都是要有一个限度的,但对于一个已经可以将身体内部每一分寸的力量都掌握的jīng细入微的武学大师而言,方寸之间的爆发力往往就意味着生与死的距离。这个rì本男子的足尖尽管只是从正坐的跪姿中立起了左右两个足尖,然后再轻轻往臀下压了一下。但这时候远在七八步外的岳老赶却已经通过脚底板的触动真切的感觉到了脚下地板一阵轻微的震动,生似整个房间的地面都被这个人的身体往下压得塌陷了一分。

    “好功夫,不知道是rì本的哪一位合气道大师?”

    岳老赶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在rì本的合气道武术中是有一门专门锻炼“坐技”的功夫的。而所谓的“坐技”,简单的说也就是由rì常生活中的正坐为起点,没有事情时不动如山,一旦遇到意外情况,马上就能在这种姿态下。随时随地进入到攻击状态中,即便是在维持坐姿的时候也能充分发挥出武术的技法。

    这个rì本男人的坐技,显然已经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以臀压腿。足尖发劲,浑身上下只有脚尖,脚踝,膝盖和腰眼四处连成一线,稍一用力,便宛如弹簧蓄力,压的身下地板不住摇晃。这种感觉就和山中的虎豹捕食之前,寓动于静,伏下身子慢慢靠近猎物一样,虽然还没有露出獠牙利爪。但身上的气息却早已经酝酿的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这个男人是坐姿发力,显然比虎豹一类的猛兽动作更加隐蔽,也更具有爆发力。

    “看这人的这手坐技功夫,显然已经是得了rì本合气道的真髓了的,完全当得起大师之称。但再看这人的手脚筋骨,气息凛冽,颈背一侧分明又是个已经把脊椎连通了的,这与合气道的宗旨却又大相径庭。从这一点上看,这个rì本人应该是同时在几种武技功夫上都有极高的造诣才对?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了?”

    rì本的“合气道”是一种使用反关节招数制胜的武道。讲究和人交手时,要避开对方的攻击,利用对手的力量,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从而逆转对方的手腕或肘部等关节将其摔倒或擒拿。技法中多摔法和拿法,防守多于进攻。

    所以jīng通这种功夫的人,一般都崇尚技巧的应用,极少有人会在筋骨肌肉上进行大量的锻炼。

    “八格牙路!”

    岳老赶脑袋里正转过这个念头,忽然就听身后拉门哗啦一响,却是那两个看门的rì本年轻人终于气喘吁吁追了上来,眼见岳老赶已经走进了道场,伸手刚要进行攻击,冷不防就被那转过身来的rì本男人望见,张口就用rì语狠狠的骂了一句“混蛋”,也不知道是在骂自己的手下办事不利,还是针对岳老赶的不请自来。

    只是这么一来,那两个rì本年轻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恐,立刻扑通一声齐齐跪在了门口,以手掩地,长跪不起,面对着那rì本男人的斥骂浑身都在发抖。

    “大山君,何必对门下弟子这么苛刻呢?这位岳先生也是中国武术界的名宿,一身岳氏散手的功夫天下闻名,你的这两个弟子拦不住他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一旁的小泽英雄忽然笑了一下,一面说话,一面从自己的身旁拿起滚烫的茶壶给岳老赶倒了一杯茶水。与此同时,岳老赶也脱了鞋子,走到跟前,双盘着腿坐了下来,脸上神sè淡然,就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显得十分安详。

    “原来是岳师傅,既然是天下三只鹰里的人物。那么你们想拦也拦不住,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但以后一定要小心了。”被称作大山君的rì本男人挥了挥手,那两个rì本年轻人顿时如逢大赦。连忙嗨!了一声,跪着倒退出去,在外面把门拉上了。

    “大山君?rì本的大山家族?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大山倍达之后,rì本极真空手道馆最富盛名的大山刚了?听说这个人的功夫十分了得,曾经还和郭追打了个平手……。”

    岳老赶坐在小泽英雄身旁后,就一直在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姓大山的rì本男人,同时也在心里把这个人的身份给确定了下来。他虽然对大山刚并不熟悉。但对于同在京城的郭追却十分了解,以郭追的武功尚且只能和这人打成一个平手,那么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大山刚”,显然就已经是十分可怕了。

    rì本的武术家族有很多都是从江户时代末期传承下来的,但大山家族却明显不在此列。作为极真馆空手道创始人的大山倍达,早年间也不过是个旅居rì本的韩裔后代,根本谈不上有任何的家学渊源,他的功夫完全都是他从无到有。一拳一拳,一脚一脚,苦修得来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短短的几十年里,硬生生的在rì本四大空手道流派之外,闯出了只属于他自己的一条道路。开山立派,成就了一代宗师。

    岳老赶的突然到来,似乎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所以道场中原本相谈甚欢的几个人也因为他的来到,不得不中断了先前的话题。而就也在岳老赶用眼睛暗暗打量大山刚的时候,在场中的那个身材健美xìng感,有着一头金sè长发的混血女人也在和小泽英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sè之后,若有所悟般的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小泽英雄便微笑着朝前引了一下手,向岳老赶介绍道:“岳师傅,这位是来自美国的凯瑟琳女士,她虽然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但毫无疑问,她和我们都拥有同一个敌人和目标。这里有些事情。正需要你的帮忙,希望你不要推辞。”

    大家都不是初出茅庐之辈,很多话其实不用说,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小泽英雄说这番的话的时候,也只点了一下凯瑟琳的国籍,但听到岳老赶的耳朵里,再一结合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情,顿时也把这女人的来历猜出了七八分来。

    从美国来的?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那除了目标是白泽之外,还有哪个?

    美国人在亚洲布局,针对的是哪个国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他们历年以来不遗余力的提供给“第三方组织”经费武器,甚至于进行培训,这几乎已经是半公开的事情了。尤其是近年以来,拿着藏地所谓的“喇嘛”大做文章,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只可惜,半年前成都一事,被白泽只身破坏,不但死了一个多噶老喇嘛,而且就连随行的一位CIA亚洲区情报主管都丢了老命,这对于向来喜欢质疑一切,有严重迫害妄想症的美国人来说,面子简直是一路被丢到了太平洋的家门口。情报工作更遭到了国内前所未有的批评和压力。

    所以,后来才有了前几天那次对白泽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刺杀”。

    而对于小泽英雄,南基太这两位rì韩两国极富盛名的武学大师而言,一个是家族子弟被杀,并被冠以了“东亚病夫”这个到死都洗不去的耻辱之名,一个是尘封多年的不光彩的往事需要他亲自来了结……。这对他们来说,和白泽之间的仇恨同样是不可调和的。

    如此一来,同在干城,又都和白泽有解不开的仇怨,这些人能聚在一起倒也正常的很。

    当然了,这个时候已经和裴炎乘车一路开进了干城军区大院的白泽,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处所在,正有一群人因为他而联合起来,在进行着一场针对他的很大的yīn谋报复行动。

    不过就算他这时候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

    一来练武的人,勇猛jīng进,不会惧怕任何的挑战,一切yīn谋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场磨练,不论生死,只能把他的xìng子打磨的更加纯粹和锋利。他根本没有必要去担心什么。

    二来他又碰到了一个“熟人”,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还会再见面的女人……。

    裴炎本来是带着白泽回家见他的老爷子的,但刚一进了大院的门口,开门的却是一个身穿白sè运动休闲装,面孔白皙,气质冷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淡淡清香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白泽前段时间在山水雅园的黑拳赛上,打死了未婚夫项鹰的,那个孔雀儿……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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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美女就等于麻烦

    白泽这次出来身上穿的都是平时的便装,到裴炎的家里,以他们两家人的关系也没有必要去注重一些表面上的东西。

    所以尽管裴家如今已是在军中位高权重,但白泽进了大院以后,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却仍旧是不急不缓。直到裴炎按动门铃,孔雀从里面打开了门,白泽一眼看到,眼神这才紧紧的缩了一下。

    京城孔家是个什么人家?白泽心里已然清楚的很,那是比郭追身后的势力更加庞大的“红sè家族”。而孔雀身为孔家的二小姐,此时此地却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代表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白泽是个纯粹的“武者”,心念之中,除却拳剑之外,早已容不下任何外物。只是人生天地间,只要生而为人,就不可能一点牵绊都没有,白泽不喜欢麻烦,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有些时候,他不去惹麻烦,但麻烦偏偏会自己找上门来。

    尤其是像孔家这样的“豪门世家”,任何一种微不足道的举动都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被他们找上门来,几乎就等于被层出不穷的麻烦缠上了身。一般人是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的。

    “裴哥,你说今天还有个人从京里专程来,要见见我,不会就是这位孔二小姐吧?”

    白泽脸上一瞬间露出来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好在回过神来之后,他眉毛往上一挑,神sè复又变的淡然起来。恍若无事般的和孔雀打了一个招呼。

    不过。他本身就是个不善言辞的xìng子,脸上的表情变化实在掩饰的不怎么样,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对于孔雀的突然出现其实是怀着深深的戒心的。

    “怎么?没想到咱们会这么快再见面吧?”宛如柳叶一般的黑sè眉毛,轻轻的挑了一下,孔雀看着白泽的目光中,却显得十分坦然:“你也不用害怕,这次来干城,找你的也不是我。我只是在家里待不住,找个借口出来玩玩罢了。用不着你满怀戒心的……哼……。”

    孔雀说话还是那么干脆和直接。

    白泽也没有想到,会在裴家的大院里突然见到孔雀。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随即释然了。裴炎的老子裴大海原本就是孔家老爷子的得力部下。两家的关系是在战争年代就开始了的,来往密切一些也不奇怪。

    裴炎的家是典型的老四合院,占地虽然不小,却也不显得奢侈,除了正房和厢房之外,周围的地上都种着有些年头的柿子树,不过大院四周的明暗之间,还是有七八处的岗哨,门口站着的都是荷枪实弹的武jǐng军人,这才能稍稍显出这里和平常老百姓的住所间的一些大不同。

    而且在他的家里。摆设装修也并不豪华,只在大院的正房前面摆了两个荷花大缸,里面三三两两种了几株荷花,养了几条锦鲤,然后拾阶而上就是客厅里面随处可见的兰草以及一些菊花。看起来也和一些工薪家庭没有多大的差别。

    唯一能看出这里是军中高层居住的,就只有客厅靠近南边窗户一侧的一排巨大的红木书架,这些书架都是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顶棚,上面摆满了一本本大部头的诸如,《**选集》和《邓小平理论》一样的红sè经典著作。

    而且这些著作,涵盖东西。甚至还有十几部是原汁原味的德文原版,看上面的痕迹,显然是经常有人取阅和打扫,书籍尽管已经不新了,可保管的都很仔细。

    对于孔雀的直言快语。白泽听了只是笑了一下,便不再理会。只是随着裴炎走进大院打量了一下整个院子的布局和装饰。

    他和孔雀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交情,只是上次在擂台上白泽一把抓死了人家的未婚夫,孔雀所表现出来的“大度”,令他印象深刻了一些而已。至于孔雀和项鹰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白泽是一点都不关心。

    但是说实在,白泽现在也是真心不想和孔雀有什么交集,免得惹上一身的麻烦来。一个卫天姿给他带来的是非就已经够多的了,更不要提这个孔雀出身来历更实在卫老爷子之上。

    权势和女人,历来都是招惹是非的根源,尤其是当权势和美貌都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京城权贵中,像是张培轩这样“没有脑子”的人,可是从来不在少数的,因为一个值得下手的女人大动干戈,是这些tài子dǎng们最喜欢做的事。

    “嗯,白泽你先在前面待一会儿,我去后面看看什么情况。孔雀,你们都是练功夫的人,也见过一面,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帮我招呼一下。这次你和孔伯伯来干城,所图之事到底能不能成,可都要看我这小兄弟了。”

    裴炎进了自己家客厅,看见白泽和孔雀间有些尴尬的样子,却并不理会,只是干笑着和孔雀交代了一下,转身就走入了后厅。把白泽和孔雀晾在了前面。

    哗……!

    一阵水汽袅袅而起,却原来是孔雀这时候已经回身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只小茶壶,给白泽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桌子上,眼神又挑了挑,示意白泽过来在桌子旁边坐下来。

    “我和我大伯也是刚到干城没有多长时间,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现在他正在后面和裴叔叔说一些事情,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见你。”看见白泽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孔雀倒是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开口说话了。

    “你客气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等一会儿也无所谓。”白泽看见孔雀给他倒茶,连忙伸手再桌上轻轻的敲了敲,嘴里随即客气了一句,也不在刻意的保持沉默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要你们孔家亲自为我跑这么一趟?”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当白泽从孔雀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之后,终于确定了对方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心里仍旧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从前做下的那些事情,虽然隐秘,但若被有心人注意上了,想要查起来却也未必就没有一点破绽可寻。

    以孔家的势力,居然还要专门到干城找自己一趟,只怕这事情肯定也是小不了的。

    不过,这事情里面牵涉到裴家父子,这一次又是裴大海邀请的,白泽也不好掉头就走,只好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待变。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孔雀盯着白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早就知道,像你这种人肯定是不甘寂寞的,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手笔!你在成都干的那件事情,现在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军方有人对你很不满,就好像这一次国安局下来调查情况,明着是为了那被你杀了的几个美国人,实际上却是暗中针对的你。如果不是郭追这人,做事还有分寸,谋定而后动,只昨天那一件事情,就很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把你全国通缉了。”

    白泽闻言眼睛眯了一下,伸出手指啪啪弹了两下指甲,忽然呵呵的笑了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事情?那可要叫你失望了,我年纪虽然不大,却也明白一些事理,知道做人做事其实和练拳都是一样的道理,拳出无悔,要么不做,做了就绝不会瞻前顾后。我虽然在这世上还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但如果真的有人不讲规矩,对我下黑手,那么你猜猜看,到最后到底会是谁死呢?”

    眼神中似乎正有绿油油的jīng光往外冒出来,白泽说话间又笑了一下,言语之中自然而然的便流露出一股子杀伐果断的铁血之气。如他刚才所说的这些话,任是谁说出来都是一句藐视社会无法无天的笑话,但偏偏在白泽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平淡和自然,就好像这事情本来就该如此一样。

    “你……?”孔雀眼神蓦地一立,被白泽一番话说得,忍不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有心张口呵斥,但话到嘴边看到白泽淡淡的目光扫过来,心里不知为何“咯噔”的猛烈跳了一下。

    再然后,想要说什么,竟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白泽真是无法无天了,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生似没有一点羁绊,除了拳法武功之外,心里竟是再也容不下任何一点外物了……,简直就是怪物,不像人生父母养的。”

    伸手抓过桌上的青花茶盏,一口喝干了里面的茶水,孔雀突然长出了一口大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在了椅子背上,“罢了,事情是你自己的,我这外人说的再多,也是杞人忧天,得不了半点好处。反正到时候,自然有人再和你来说,我现在也懒得和你多说,省的平白惹一肚子闷气。”

    “不过,既然见面了,咱们不说别的,功夫上总也要向你请教请教的。”到底是出身权贵之家,从小就耳濡目染,和普通人大不一样,孔雀一见和白泽话不投机,立刻收拾心情,把话锋一转,转到了武术上,倒也叫白泽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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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亮亮肌肉感觉可能会更好

    “不过,既然见面了,咱们不说别的,功夫上总也要向你请教请教的。”到底是出身权贵之家,从小就耳濡目染,和普通人大不一样,孔雀一见和白泽话不投机,立刻收拾心情,把话锋一转,转到了武术上,倒也叫白泽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

    练武的人,功夫越高,xìng情越真,有些事情是容不得别人“无端置喙”的,更何况两个人之间还并不熟悉,算上这次才见过两回面,远远称不上无话不谈的“朋友”。

    哪怕真的是自以为,是“出于好心”没有恶意,但交浅言深,那也是为人处世的大忌。

    本来前段时间在山水雅园打死了项鹰,孔雀留下一张名片回了京城,以后便再也没有一点消息,白泽心里已经渐渐放下了戒心,以为不会再有事情了,但是今天意外的见面,却叫他心里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妙。原来事情并非已经结束了,而是一直都在酝酿着,麻烦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令人挠头了!

    白泽并不是xìng格懦弱的人,相反,他对敌人是有目共睹的残酷和暴戾,只要有一个出手的理由,他杀气人来绝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对待如同裴炎这样的朋友,他却很重情义,如非万不得已,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主动伤害谁。

    他“怕”的原本也不是麻烦本身,而是因为麻烦所导致的一系列后果,最主要的是解决麻烦,那会浪费他大量的时间和jīng力,这对他追求拳剑武道显然是十分不利的。

    就好比今天也是这样,孔雀出现在裴家,两家之间毫无疑问是有着深厚的交情的,看着裴炎父子的面上,他也不想伤害孔雀。但麻烦就是麻烦,一沾上身就已经很难甩掉了。

    好在这时候。孔雀察言观sè,见机的快,适时的转换了话题,白泽心里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礼貌上见一面罢了。我也没有必要弄得这么敏感。一会儿见了裴伯伯,见机行事就好,少说多听,也省的折了他们父子的颜面。”

    白泽心里嘀咕着,看了一眼孔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都说了,你不必害怕。今天找你来虽然有些事情,但肯定也是要以你的心意为主的,没人会勉强你的。”孔雀看着白泽脸上的神sè变化,突然觉得十分可乐,顿时咯咯咯的笑了几声,jīng神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白泽虽然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人生经历的也少,但因为功夫练到了那。炼气化神,无形中便改变了自身原本的气质和神韵,和他坐在一起。普通人因为感觉迟钝,觉察不到什么异常倒也罢了,反倒是像孔雀这种已经把功夫练到了一定境界,通了筋骨皮毛的内家高手,本能就会十分难受。

    而这种难受的感觉,也无关于各人的出身和地位,更类似于生命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就仿佛是麋鹿之于猛虎,弱势的一方天生就有一种大恐惧,这是没有任何办法加以化解的。

    所以尽管白泽没有针对孔雀表现出任何的恶意来,但自从一见面开始。孔雀的jīng神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尤其是当白泽说最后一番话的时候,孔雀看着白泽,虽然已经尽力的平静心情,但她却仍旧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说话时声音里带出的那一抹不自然,这也是压力过大的缘故。

    无形之中,两人间的对话。主客便就此悄然易位。

    不过如此一来,向来习惯了占据主动的孔雀,反倒是感到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和对面的白泽相距不过两尺,彼此之间甚至呼吸相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味道。

    而彻底放松下来的孔雀,这时候不经意间的抽了抽鼻子,却意外的发现白泽身上居然没有一点成年男子固有的体味,也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香水,古龙水的气味,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这种味道又是如此的干净和纯粹,就如同chūn天里万物复苏,随着chūn风一起送入鼻子里的青草味道,叫人一闻便忍不住要深吸一口气,不由得神清气爽。

    而且,除此之外白泽身上裸露在外面的所有皮肤,都惊人的细腻白皙,皮肉之间竟是看不到任何一个粗大的毛孔,肤sè白里透红,晶莹有光,生似就是一整块的羊脂白玉jīng雕细琢而成。根本不像是血肉凝成之物。

    她上一次见到白泽的时候,距今不过月余,那时白泽虽然也是皮肤细腻,气质沉静,自有一股高手岿然不动如山般的磅礴大气,但交手过后,却仍然可以感觉到他从骨子里往外透出的那种jīng悍到极点的爆发力。但现在的白泽,不管怎么样的去感受去观察,除了jīng神上那一种近乎于天然的巨大压力之外,孔雀居然再也感觉不到白泽身体内任何强横的气息。

    如果不是深知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孔雀几乎就要忍不住以为白泽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了,看他的筋骨皮毛,哪有一点像是练功夫的人。

    这种感觉以前她也只在自己的师傅,京城八卦掌大师尹空身上感受到类似的东西。但毫无疑问的是,两者之间的这种气质却又绝不相同,只是感觉上似乎有某种共xìng的地方,可要孔雀说出来,她又不知道如何去讲。

    “自上次见面之后,我的功夫又进了一步,皮肤,筋骨和血肉,连通内外,气息已经可以如常人呼吸般自如出入毛孔之间,时间长了自然就产生了一点变化,你也不用太奇怪。不过只内家功夫形之于外的一种体现罢了。”

    白泽看着孔雀的眼睛,似乎知道她心里正在想着什么,不过功夫这东西,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知道了就知道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想要明白这中间的道理,非要自己也达到这种境界不可。

    白泽练习内家拳剑,相互补充,到了他眼下这种地步就已经是功入化境了,有些东西就算他肯说的明白,像是孔雀这样杂事多过正事的人,也很难理解。

    下一刻,白泽一翻手,微微催动气血往外一涌,登时刷的一下,原本白皙细腻如同美玉一般的手掌,突然之间就变得铁青一片,随后皮肤下面一根根的筋络凸起,大片大片的毛孔连成一块块黄豆般大小的疙瘩。转瞬间就恍如在整个手上长出了无数的青sè鳞片,血肉凝结,指甲弹出一寸多长,青森森闪烁金属光芒。

    就好像是神话中妖魔利爪,轻轻一动,便能断金碎玉,摧枯拉朽,随时都能把人的脑袋抓爆,简直恐怖之极。

    孔雀看的两眼之中,瞳孔一阵紧缩,如同针尖一般,身子一下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孔雀?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害怕过什么东西呢!莫非是这位朋友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白泽笑了笑,散去手中凝聚的气血,随之放松筋肉,小臂以下的颜sè便迅速蜕变,重又恢复了原状,正要张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一个身穿军装大约三十几岁的年轻军官从厅后的一处屏风转了出来。

    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泽。

    “哦,没事。”脸上的神sè顿时平静下来,孔雀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看了那军官一眼,“是不是裴叔和我大伯已经说完了事?我朋友已经等半天了。”

    “差不多结束了,裴炎进去已经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首长叫我通知你们一起进去。”这个年轻的军官,一面说着话,一面走到了白泽面前,突然咧嘴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白泽,你的大名我已如雷贯耳,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我叫张正磊,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长着呢,初次见面握个手吧!”

    “好!”白泽也不废话,从椅子上站起来,也把手伸了出去。

    这个年轻的军官,一出来就正看到孔雀受惊跃起的那一幕,言语之中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敌意,却也绝对谈不上什么好感。而且他显然也是知道白泽的一些事情的,说要握个手,实际上就是个试探的意思。要是按照武术界的规矩,其实就是要搭搭手,伸量一下白泽的功夫。

    而白泽这段时间,和裴炎在一起,也听说了许多军中的事情,看着这年轻军官的样子,猜也能够猜得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属于那种在军中配备给领导贴身的jǐng卫人员。

    这种jǐng卫一般都是在军中万里挑一的jīng锐,不但要有察言观sè,处理rì常事务的能力,而且级别越高,要求越高,很多人甚至本身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武术高手,不但jīng通擒拿格斗,而且还要通晓一切的安保手段,比保镖更加专业。

    一个称职的jǐng卫员,不但是保镖,是保姆,而且还是秘书和医生,身兼多职。对于有些比较敏感的军中要员而言,这样一个贴身的jǐng卫员,甚至是要终身相随的,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起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要亲近一些。

    并且,看这个军官的肩章,级别已经是少校,只比裴炎低了一级,放在现在的军队中这已经是属于实权的副营长了。能拥有这个级别的jǐng卫员,再看看他说话时和孔雀的熟稔程度,那么他背后的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祝各位元宵节快了!!RS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军中大佬

    像是裴炎的老爷子裴大海虽然已是干城军区的参谋长,属于部队军事指挥部门的首长,而且又因为干城军区戍卫京城的缘故,所以在级别上高了其他地方军分区一级,但如今军衔也只是少将级别。还远比不上白泽在成都见过一面的那位张庭坚将军。

    同样是军区参谋长,但西南军区是国内仅有的几个正大军区之一,张庭坚可是挂着中将军衔的副大军区职,含金量自然不同。是以裴大海虽然也资格配备jǐng卫班,在rì常生活中享有特权,但在他身边级别最高的jǐng卫班长,也只是个上尉而已。

    从这一点上,也能知道孔雀的那位大伯至少在军事级别上,应该就是和“张庭坚”是一个等级的。不是中将也没有资格拥有少校衔的jǐng卫员。

    “果然是和传言中说的一样,干脆直接……。”这年轻的jǐng卫军官听见白泽只说了一个“好”字,便站起身来伸手来握,顿时眼中神情一变,说话间一把便抓住了白泽的手,五指一合,好像老虎钳般握了下去。

    白泽感受到对方手上的力量,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现在他的名声,在军中高层已经有所流传,不少人都知道他做过的一些事情,传扬出去后,难免就有人会不服气,见了真人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找个借口来试试他的功夫。只是白泽没有想到,这张正磊一上手就用了全力,五指弥合,根根手指都好像变成了钢钩铁棍一样,如果不是白泽,换了普通的练家子,只怕这一握下来,整个手掌就要被捏成一团肉泥了。

    中国的军队卧虎藏龙,向来就不缺少真正的高手,尤其是像这个张正磊一样能在军区领导身边做jǐng卫人员的高级军官。几乎很少有人不是jīng通功夫的好手。万里挑一选出来的,自然也是平时自视甚高,白泽名气再大,他不试试也不会甘心。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孔雀。白泽忽然笑了一下,随即手腕往往一抬,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便在眼前这个青年军官的虎口两侧轻轻捏了两下。顿时张正磊脸上的笑意猛然冻结,眼神中透出一片浓浓的不可思议。(虎口的对面是合谷穴,用力捏的时候会有酸麻感,而且感觉直窜其他四根指节的根本,各位可以试试捏捏看。用力捏!!)

    转眼过后,就只看到他两边肩膀一边高一边低,却是整个人都随着白泽手腕往上一抬,左半边身子一下抬高了三寸。

    而且身形凝固,就好像被无形的丝线束缚,成了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只一握手的瞬间,白泽的手腕和手指就仿佛充满了魔力,把张正磊整个人定住的同时。原地给抬了起来。

    这一番景象放在普通人眼里本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白泽来说却仅仅只是一种用力发劲的技巧而已。他跟随木道人练剑,一上手练得就是“齐眉运剑”。手持一把百斤大剑,非要把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抖成一股劲儿才算合格,将其演变在拳法中,随意搭在人身上任意一处,只要给他发力的时间,就能把这股抖劲儿一股脑的传到对方的身上。

    加上他昨天和郭追夫妇“秉烛夜谈”,交流了一整夜的功夫,在黄莺这个医道大家的指点下。对人身筋脉,穴位,骨骼,脏腑都有了一番十分深入的了解,如今稍一运用,自然立刻效用大增。方寸之间。制人于反掌,虽然没有用多大的力,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这种技巧,却比许多传统意义上的擒拿手,要更加jīng妙了许多。

    张正磊再和他握手的时候,先是左手的虎口内外两侧,被白泽的拇指,食指捏住,就只感觉一股“电流”般痉挛感,一下从虎口贯穿了其余四根手指的根部关节,就好像是猛然间触了电,酸麻肿胀的感觉紧跟着一路向上,经由脉门,小臂,几乎一直窜到了肩膀头儿。顿时半边身子都不在受他自己的控制,整个人似乎突然瘫痪了。

    紧跟着,白泽手腕再往上一抬,指骨,掌骨,腕骨,尺骨,桡骨,臂骨,肩骨,一节撬动一节,就好像是一根根的杠杆,转眼过后,自己的半边身子就身不由己的翘了起来,自己想动都动不了一下。

    这样类似于玄幻般,突如其来的变故,就算他从小练功,自忖也是经多见广,但一时之间,却也脸sè为之大变,眼睛再看向白泽的时候,已经满是骇然之sè。

    的确,这世上的高手多了,但是像是白泽这样,能一搭手就把人控制在指掌之间,予取予夺,连反抗都反抗不了的本事,他莫说是见过,便是听都没有听过。

    “难怪以首长的身份,还要专程跑一趟干城,如果这个人能收为己用,只怕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现代化机械师的力量了。这种功夫,简直太可怕了。”

    “佩服,佩服!盛名之下无虚士,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能做出那般惊天动地的事来,原本我还以为是总参西南局的那帮人故意为你吹捧,却不想竟然都是真的,我算是心服口服了。如果有机会,小兄弟你一定要指点指点我。”

    张正磊心中惊骇,脸上的神sè却变得飞快,而白泽也不为己甚,手上只是稍稍一用劲,便也放开了手。都是练功夫的,同道中人如果不是心怀恶意,故意为之,只是搭搭手,试试功夫,白泽也不会多么在意。

    况且就算这张正磊心中还有别的念头,不为人知,但此时此地,当着孔雀的面,白泽却也不能做的太过,只略施薄惩,叫对方知道一下厉害就可以了。

    另外,一个小小的jǐng卫员,就算是少校军衔,却也很难被他放在眼里。

    “你的大臂小臂,肘腕掌指,练得都特别坚韧用力,看起来学的应该是北派劈挂掌的路数。而练劈挂掌,首重鹰蛇二形,若要全身一掌,一定要鹰蛇合演才算练到火候,以身运臂是其中关键。如果你想更进一步,不妨有时间先琢磨琢磨形意拳里的一些东西,再练练八极拳的十字劲。”

    白泽说话也不客气,张正磊要他指点,他便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一点都不顾及对方的脸面。

    不过,武术界中能者为先,以白泽现在的功夫,的确也有随口指点别人的资格。哪怕是面对任何一个没有练出大名堂的练家子,不管是民间的还是部队的,只要他愿意都有资本评头论足一番,而不必要却担心圈子里的一些规矩。

    炼气化神的拳法宗师,不论是在哪个年代,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小撮人,随心所yù,任意而为并非是胡说乱讲的,而是心xìng到了那种地步后自然而然生出的一种强烈的自信。是真xìng情的天然流露。

    “好了,好了,你们比也比完了,该办正事了。”一旁的孔雀适时张口说话,冲着张正磊挥了挥手:“白泽说的,你要记在心里,以后慢慢琢磨,有你的好处。不过现在我要带他进去了。”

    白泽说话是如何的不留情面,孔雀已经是深有体会,见到张正磊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也是忍不住苦笑着瞪了白泽一眼。

    “没事,没事,白先生的话对我很有用处,我也感觉受益匪浅。首长们正在等着呢,孔雀你多受累,带他进去,我再好好想想。”张正磊点头笑了笑,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孔雀在前引路,绕过厅堂的后门,穿过一条走廊,推开一扇门就带着白泽走进了一个洒满阳光的房间大里。

    “刚才那个是我大伯身边的jǐng卫班班长,跟着我大伯已经有十多年了。人还不错,就是xìng子有点急,你不要介意。”不知道为了什么,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孔雀突然回头和白泽解释了一下。

    然后迈步进去,透过玄关两侧茂密的绿sè植物间的空隙,白泽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正有两个身穿军装的老人,相对而坐,一面说着话,一面喝着茶水。

    这两个老人的年纪看起来都已经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了,但两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平常老人的颓废姿态,面sè红润显得jīng神矍铄,而且头发也没有花白,显然是受到了很好的保养和照顾。不是一般人物。

    他们喝的茶应该是今年明前的狮峰龙井,淡淡的茶香弥漫在房间中,叫人提鼻子一闻,茶香入脑,忍不住jīng神就是一震。

    西湖龙井位列中国名茶之首,但真正的狮峰龙井却只有杭州龙井狮峰山下,胡公庙前那十八棵老茶树上产的茶,才算名副其实。这些茶因为产量逐年减少,因此成茶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上市,一摘下来就被打包运进了京城大内。如今这世上能喝到这种茶的人,实在不多。

    白泽之所以能只闻茶香,就辨别出来这是狮峰龙井,那也是前些年在自家老爷子的“收藏品”中,偶然喝过一次。

    至于,以白老爷子的身份如何会有这种有钱也买不到的“大内”珍品,白泽虽也几次追问过,却也都没什么结果。老爷子也不说,只是紧张兮兮的背着白泽把一个青花瓷的茶叶罐子藏得死死地,再也没有拿出来过……RS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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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拔剑介绍:
一路走过,拔剑四顾,问天下谁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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