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道不行,御气入昆仑
经过当羌镇的,不是走丝绸之路的商人,就是拜访昆仑派的武林人士,找人打听朱武连环庄的地址,并不难。
第二天,小郭便“巧遇”到一位大汉,一番酒酣耳热,便打听出朱武连环庄在当羌镇东南二百里的地方,只不过那边已经进了昆仑山主脉,山路崎岖,多陡峭山崖,虽然建庄的地方是一个极难得的小平原,但是周围却是大山林立。
知道了地方,小郭自然慢慢赶去,他不着急,知道张无忌入庄到跳崖,时间不短,是以并不着急,所以一路徐徐而走,观赏昆仑山美景。
这一rì正走路间,忽然听得一声“阿弥陀佛”,声道雄浑,仿佛在耳边响起,但是又不显霸道,有中正平和之意。
小郭一怔,立刻停住脚步,便见山林间转出五个和尚,各个身材高大,体格雄健,步履轻快,几步便来到小郭身边。
最左一人高瘦jīng悍,下巴尖削,手中拿著一对峨眉钢刺。第二个又高又肥,便如是一座铁塔摆在地下,手中一根长铁棍。中间站立的和尚身材高瘦,脸无血sè,空手而立;右边和他挨着的又高又黑,手持一柄单刀;最右边僧人身高八尺,粗手大脚,双目却是蕴含jīng光,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根镔铁棍。
小郭心中微微一震,这五个和尚都是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睛明亮犀利,想来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中间白脸和尚单手唱了一个诺,道:“贫僧和几位师兄弟云游天下,路上与少侠偶遇,真是幸甚。”
小郭全身戒备,却也回了一个礼:“大师客气了。”
和尚道:“不知少侠手中的佩剑可否让贫僧瞧一瞧?”
小郭心中一凛,他的佩剑是在河西走廊与劫镖的大和尚激斗的时候,从一个盗匪手里取得,当时看那是青钢利剑,难得的宝剑,又想盗匪窝里怎会有这么好的宝贝?定然是这个盗匪运气好,劫掠了一个有宝剑却无武功之人,因此所得。
所以当下不客气,将那把宝剑据为己有,一直随身携带。但不想今rì竟被这几个和尚盯上。
小郭随口道:“大师这是何故?哪有人索要他人护身利器的?这个向天子要传国玉玺有何区别?”
和尚面不改sè,道:“少侠有所不知,贫僧早在当羌镇,就注意到了少侠,见少侠手中宝剑有些眼熟,恐是故人之物,又怕搞错失敬,故而请来几位同门师兄弟,一起参详,如这把宝剑与我们无关,定然双手奉上,然后向少侠致歉。”
小郭眉毛一扬,说道:“大师有所不知,这把剑是在下一位红颜知己的父亲多年收藏,三年前在下出道之时,她从父亲书房偷来,赠与在下。在下定然妥善保管,所以大师借观一说,请恕在下无法同意。”
和尚面上jīng光一闪,说道:“却不知这位收藏宝剑的高人是谁,还请少侠赐告。”
小郭道:“那可不妥,为了在下那位红颜知己名声着想,在下不便说出,还请大师谅解。”
他一番胡说八道,又高又黑的和尚忍耐不住,叫道:“这小子胡说八道,这把剑分明是我刚证师弟之物,杀我师弟的正是此人!”
小郭道:“大师何出此言?在下怎么冒犯大师师弟。想必是大师搞错了。”
领头的和尚道:“我这位刚如师弟xìng急,但是和刚证师弟交情最好,识得刚证师弟的遗物,还请少侠莫要推辞,将遗物交还我等。”
小郭心想:“交还了宝剑,杀我更方便了。”口中道:“大师想必是看错了,这把剑确实是在下红颜知己所赠,还请大师勿要强人所难。”
下巴尖削、手中拿着分水峨眉刺的和尚突然插话道:“少侠不肯交出我派师弟之物,莫非有所隐情?我师弟刚证脾气暴躁,想必是得罪了少侠,不过少侠高风亮节,定然知道归还。”
小郭心想:“千言万语,该打的架少不了,我快剑天下无双,他们未必是我对手。”想到这里,心里略宽,说道:“好吧,既然大师一定要看,那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右手握住剑柄,“唰”的一声,抽剑在手,剑身斜面向上,一道阳光shè来,反shè出去,正照在最右边八尺身高的僧人脸上,阳光刺眼,和尚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小郭突然化身利箭,一招“仙人指路”,急刺八尺和尚咽喉!他身法如电,剑速如电,那和尚又眯了一下眼睛,肯定是躲不过的。
但是高黑和尚反应神速,猛然用肩膀一撞八尺和尚,将他撞开,同时右手一挥,手中钢刀便劈向小郭手中利剑。
他这一招“猛虎出涧”,自下而上斜劈而至,端的狠辣异常,若无二十年的浸yín,绝对不能使的这般风势。
但是小郭峨眉九阳功已经有成,纵然没有刺中八尺和尚咽喉,却也划过他的肩胛骨,八尺和尚一声闷哼,鲜血顿时迸出。
而小郭一击得手,顺势一招“推窗望月”,撩开单刀,斜斩高黑和尚太阳穴。
就在这时,高瘦白脸和尚大喝一声:“好!”话语声中,他身子突然前扑。
他身子窜出的时候,其他两个和尚也顺势前扑。四个人用的几乎是完全同样的身法,完全同样的速度。就像是四枝箭,在同一刹那中shè出。
小郭所处的位置就是箭垛。
只见电光一闪,小郭一剑磕开分水峨眉刺,随即身体急闪,躲开一双肉掌袭击,但与此同时,一根长铁棍击向他的左肩,所幸小郭闪得快,饶是如此,铁棍依然打在肩头,小郭只觉得剧痛入骨,几乎要闷哼出声。
他身体电shè后退,甫一站定,那五个和尚齐声大吼,一起纵身扑来。
jīng悍和尚一堆分水峨眉刺直击小郭双眼,急如闪电;高肥和尚手中一根长铁棍横扫下盘,势若猛虎;白脸和尚一双肉掌笼罩小郭胸前七大重穴,风势如雷;高黑和尚一把单刀砍向小郭左肩,八尺和尚一根短棍却是当头劈来。
只听得叮叮当当几下兵刃迅速之极的相交。五个和尚,各挺兵刃和小郭拼了拆了几招。五人一击即退,团团的将小郭围住。只见jīng悍和尚与高肥腿上鲜血直流,小郭左肩鲜血直流,却是被高黑和尚砍了一刀。
领头的白脸和尚叫道:“再来!”五人又是一齐攻上,叮叮当当的响了一阵,五人又再后退,仍是将小郭围在垓心。只见高黑和尚脸上中剑,左边自眉心至下颏,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八尺和尚右手手腕中剑,拿不住铁棍,已经交到左手。
而小郭也好不了哪去,仅仅数招,他已经被砍了一刀、铁棍击中小腿,剧痛入骨,肉掌掌风扫过胸口,真气压的几乎无法呼吸。
小郭暗暗心惊:“我自负内功有成,出剑如电,江湖少有敌手,除了老张、玄冥、三渡成昆和双使四王,再加上摩罗智,已经足可倪傲天下,哪知道在昆仑山遇到这几个和尚,居然如此了得!我真是井底之蛙啊!”
但此时容不得他想,这五个和尚又是在白脸和尚的叫嚷声中,浦江过来,小郭也使出全身真气,挥舞钢剑,于一瞬间,连使“长虹贯rì”、“白鹤亮翅”、“飞雪落木”三招越女剑,刺中八尺和尚胸口,划过jīng悍和尚脸颊,左手挥掌,卸掉白脸和尚攻势,同时飞身后退,避开高肥和尚的长铁棍,但是胸前却被高黑和尚砍中一刀,衣衫破损,鲜血直流。
小郭知道此时敌众我寡,自己连续受伤,再战下去,只有死在这几个和尚围攻之下。当下毫不犹豫,趁此短暂脱离这几个和尚合围的时候,纵身向山林深处奔去。
他此时并未深处昆仑山脉,若是向北,只需半天,便可出了昆仑山区,若是向南,那就深入深山老林,处处都是深沟险壑,反而极易逃脱。几个和尚同时一声大喊,飞身直追。
高黑和尚好不容易砍中他一刀,怎会任他逃走,顿时大喝一声,手中一扬,钢刀便向小郭背后疾飞而去。
小郭听风辨位,并不转首,奔走跳跃当中长剑向后一挥,便将钢刀磕飞,这一招漂亮之极,饶是几个和尚想要击杀他,也不禁大声喝彩!
领头的白脸和尚叫道:“兀那小贼,快快停下!杀我师弟,纵然你逃到天涯海角,我誓杀汝!”
小郭心中暗道:“傻瓜才会停下,我打不过你们,还不能逃么?他们刚说的刚如,看来便是在河西走廊劫镖的那个大和尚,这几个和尚来给同门报仇来啦!”此时潜运峨眉九阳功,身法展开,疾速狂奔,但丹田中却留了三分力。
小郭在密林中施展峨眉派轻功,纵高俯低,转折如意,便如灵猿附体一般,在高树低丛中如履平地,这几个和尚内功火候十足,若在平原之地,定然能和小郭一叫短长,但在此地势,却一时之间追不上他。
小郭丹田中始终留了三分力,奔跑之时又觉丹田暖流又生,却是愈跑愈顺,忍不住纵声长啸,凌空四转,纵到一棵大树之上,四野一望,又忽地纵出老远。几个和尚破口大骂,却是追他不上。
小郭见几个和尚越拉越远,心中暗喜,疾跑半晌,回头一望,已不见他们踪影,当即纵下树来,便要施展轻功,向前疾奔。
忽觉有异,小郭忍不住抬头一望,却是白脸和尚不知道何时,已到他头顶,呼地一掌向下拍来,无俦劲气凌空下压。小郭已经来不及拔剑,只得翻掌一挡,二人掌力相交,白脸和尚内功深湛,嘿地冷笑,掌力急催,陡占上风,yīn阳相克,小郭闷哼一声,落回地面,却是又如鱼一般窜出,依旧向南纵奔。
第三十一章 八思巴遗文
六rì六夜。
小郭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向南跑了六rì六夜,仍旧没有甩开这几个和尚。
这五个和尚内功深湛,硬功扎实,更关键的是他们几个都是又硬又坳的臭脾气,不杀掉小郭决不罢休。单对单的话,小郭自是不惧,但是这几人联合起来,小郭自然不是敌手了,三天前,他便中了那白脸和尚一击重手,脸上也被高黑和尚扫了一刀,若非顺势摆脱,当时便落入对手手中了。
这五个和尚看来卯足了劲,势必要擒杀他。小郭无奈,途中几番交手,都是一触即退,一路向南。他武功虽是不如几个和尚联手,但若只是抵挡和逃跑,他们除了追赶,倒还真奈何不得他。
小郭都是手中这把宝剑热的祸,这几个和尚定然是河西走廊交手的那个和尚的同门,而且能让他们出动五个和尚追杀他,要么是他们同门师兄弟情深意重,要么是这把宝剑来历非同小可。
这五个追一个逃,竟是六rì夜不曾停歇,峨眉派向来注重先手和轻功,小郭丹田中始终留了余力,若是逃走,内力损耗并不甚大,然则这几个和尚也是天赋异禀,内力深厚,尤其是那空手的白脸和尚,非同小可,即使真气运转间偶有滞涩,便放慢速度,远远跟着小郭。
小郭几番加力,都未曾甩掉他们,反而被他们追上几次,连番交手,却是不同于小郭和俞莲舟、金花婆婆的交手,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死相博。这几个和尚乃是出家人,手段却是又狠又辣。小郭与之相对,都是一沾即走,绝不拖泥带水。
一路之上他也变换方向,希望能有一两个和尚分开,然后寻机会杀之,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小郭还是知道的。
但是这几个和尚包成了团,下决心集中优势兵力,歼灭自己这支有生力量。
好在小郭不计胜败荣辱,绝不硬挡硬打,一沾即走,一路迭经险峰,强渡河水,饶是如此,已经辨不得位置,却是不知通往何处,只是一味向南狂奔逃走。
他们早就离开了昆仑山,已经深入藏地,高原之上,雪山、湖泊,草地随处可见,地势有时一马平川,有时尽是高山险壑,好在小郭常年在峨眉山上奔走纵越,对于这种山林地理有先天优势,故而还能甩开他们。
但是跑到平川地带,这几个和尚内力悠长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小郭经常被他们追上,不得以只能依靠苦战方才逃脱,虽然全身挂彩,好歹抓住机会,以迅捷无比的快剑将高瘦jīng悍的和尚斩杀。
剩下的四个和尚激发了牛xìng,发誓要将小郭千刀万剐,小郭只得专挑树木茂盛之处逃纵,一路攀山越岭,竟是在高原上狂奔出一千余里,要知攀山入水不同于一马平川,一rì之内翻过一座山头,也可能不过数十里地。
五天之内,几人竟是都不眠不休,好在他们内功俱都达至龙虎交汇之境,吞津服气,倒也不甚饥饿。
这样追追逃逃,又过了三rì,期间交手无数,小郭初时剑法一味追求快捷凌厉,后来被这几个和尚逼迫之下,内气居然化出yīn阳二势,剑法或快或慢,剑势或雄浑或凌厉,到了后来,剑上能生出三道真气,一道刚猛,一道yīn柔,一道刚柔相济,令人无法捉摸。
小郭自是不明白,他体内真气如何会生出这般变化。但若是有密宗高手在此,定然明白,他体内的峨眉九阳功与xī zàng这种恶劣多变的高山气候有了呼应。
峨眉九阳功脱自九阳真经,根基乃是少林斗酒僧综合道派九yīn真经和少林诸般佛理融会贯通所创,可以说是武学的顶尖学问,然则武学创作之初,便是要强身健体,与天地环境交融对抗。
峨眉派祖师郭襄在修炼整理峨眉九阳功的时候,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便有了xī zàng密宗金轮法王武学一脉的痕迹。如今小郭在xī zàng之地奔跑运功七八天,隐隐见与天地气候交融,真气与外界感应,便生出了诸般变化。
这七八rì下来,小郭身上一袭衣衫满是污渍,被划破多处,人亦消瘦多多,然而脂肉减少,筋骨却rì益jīng强,恍若脱胎换骨一般。几rì间连连生死搏杀,峨眉派武学至理却是一字一句涌现出来,边逃边悟,武学修为不知不觉中又进了一层。
他修炼峨眉九阳功的法门本来就是与众不同,乃是全力在山林之间与天地相搏消耗真气,丹田却是涌出股股暖流,不断激发自身潜能与真气汇合。而这一番逃亡,暗合了小郭修炼内功的法门,所以小郭jīng神不但未曾衰减,反而益发健旺,因为身处至险至威,面对的又是从所未有之强敌,气质也生出了极大变化,神气rì益内敛,目光有如虎豹鹰隼,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动静之间,骎骎然已有一流高手风范。
这一rì,他在雅鲁藏布江边的山崖间被四个和尚追上,一番苦斗,终于被他斩杀八尺和尚,但是那白脸和尚真气也有了变化,本来是重手法,出拳击中小郭胸口,却变换出了柔劲。犹如螺旋气息一般,深入小郭肺腑,顿时将他打落山崖。
好在小郭深受重伤,神智却是不失,关键时刻以利剑刺岩石,减缓下落趋势,总算在落入湍急的江水之时停滞住了身形。
此时他已经下落了近百丈,身上到处是血口,胸口诸穴感觉忽冷忽热,痛楚难当,知道若不及时离开,很快自己会气力衰减,说不定会因为重伤昏迷。掉入这大江之中。
他游目四顾,便暗探自己真是福星高照,距离他一丈之外,居然有一株松树。树枝粗大,迎空而立。
小郭贯通内力,脚踩住一块凸出的石岩,拔出利剑,跃到大树之上。向下望去,只见江水奔涌湍急,流向远方。便在此时,身子一幌,已靠到了崖壁。
细看山崖中裂开了一条大缝,勉强可攀援而下。他也不着急,坐在树上调息了一番真气,又喘息了一阵,心想:“这几个和尚千里追杀于我,见我落入江中,大半的想法会认为我与这把利剑喂了江中鱼鳖,但是不见我尸体,未必会甘心,但他们也被我击伤,未必能下来寻找,所以说不定会在崖顶等候,所以我不能上去,且在崖下疗伤,待伤好之后,再作打算。”
他在树上调匀内息,将胸口真气驱除之后,便沿着崖缝,慢慢爬落。崖缝中尽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致一溜而下。只是在山上看来,这江水一望入目,哪知道顺着山崖往下爬,却似乎无穷无尽,爬到后来,衣衫早给荆刺扯得东破一块,西烂一条,手脚上更是到处破损,也不知爬了多少时候,仍然未到江边,幸好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倾斜,不再是危崖笔立,到得后来他伏在坡上,半滚半爬,慢慢溜下,便快得多了。
突然脚下一滑,身体猛地滑落,忙伸手抓住一块凸出的岩石,定住身形,却突然感觉到大腿已下悬空了,毫无着力之处。
他心中一惊,却不慌张,两手内力一抓,便沿着山壁向上升起,这脚便有碰到了石壁。
他抓住身边岩石,侧身下望,却是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这一处峭壁竟是向内陡斜的,而脚下一丈之处,是一个三面皆空的平台。那平台不大,数尺见方,却能容下一人休息。
小郭轻轻一跳,落在平台上,却是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居然站在一处山洞的洞口之处。
此时他全身上下不下五十处伤口,体内内伤虽然暂时无碍,外伤却也需要治疗。此时能有一处无人打扰的空间,真是难能可贵。
“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小郭暗暗想到,随即转身向外看去。
此时这个平台高出江面不过数丈,刚才他往下攀爬,现在脚踏实地,自然能感受到江水的湍急奔腾,水汽冲击面庞,一股清亮之意涌上心头。他又转过身来,看向洞口。
此时他手持利剑,真气游走全身,毫无阻碍,想来纵然有怪兽在内,也不惧怕。是以仅仅犹豫片刻,便弯腰走进洞去,走得十馀步,洞中已无丝毫光亮。他双手伸出,每一步跨出都先行试过虚实,但觉脚下平整,便似走在石板路上一般,心中便是一惊,知道洞中道路必是经过人工修整,不由得心中欣喜,只是道路不住向下倾斜,显是越走越低。突然之间,右手碰到一件凉冰冰的圆物,伸手再摸,原来是个门环。
于是伸手推门。那门似是用铜铁铸成,甚是沉重,但里面并未闩上,手劲使将上去,慢慢将门推开了,眼前陡然光亮。
他游目四顾,却见壁上镶满了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之内镶嵌着数块闪闪发光的珍珠,想来居士夜明珠了。映得石室中甚为明亮
东面壁上刮磨平整,刻着数百行字,笔法飘逸,似以极强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文末题着一行字云:“罗古洛思坚藏为郭兄守敬书。郭兄大才,寻究天地,格物尽致,无不如也。”
小郭心中一凛,他知道罗古洛思坚藏乃是藏传佛教萨迦派五祖八思巴的本名,也就是摩罗智的门派长辈,第一代蒙古国师,在忽必烈面前与西京道教辩论,他以渊博的学识,无碍的辩才,使以道教首领为首的道士理屈词穷,俯首认输。忽必烈遂焚道教经卷,归还道家占据的佛刹。
后来他被忽必烈封为帝师,受玉印,任中原法王,统领全国佛教。后归返xī zàng,行前被封为藏区政教之主,受赐珠宝册印,建立总制院,兼任总制院使。可以说他是藏传佛教中最有大智慧之人。
而郭守敬却是忽必烈时代的大科学家,主持水利和天文工作,但是没听说他在佛教方面有什么建树。
小郭仔细看那文字,幸好虽然在藏地,写的却是汉字,只见上面写着:“八思巴既胜全真,乃问于郭守敬:何为天道?答曰: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曰谬矣,夫出三界者惟佛,天道既佛道……”
小郭细细看去,越看心中越是吃惊,全文采用问答形式,既以八思巴和郭守敬讨论天道的方式论述出一篇融合佛道儒墨四家学派的内功心法。
通篇文字看完,小郭又注意到下面有一排小字,也是汉字所写,道:“吾八岁授经,十七岁领教派,二十三岁胜全真,以为当世无人矣!却弱于郭守敬,如子见老子,可谓吾师。”
第三十二章 授时经
确定自己安全了,小郭总算放下心来,他没有再看墙壁上的经文,而是先整理自身伤势。
他全身有五十多处创伤,有的地方已经结出血疤,有的兀自流血不止,有的部位青肿发紫,有的地方外表无伤,里面是疼痛难忍。小郭虽然没有读过胡青牛的医书,却也略同医理,当下借助周围材料,一一绑扎妥善。
连续七八rì未曾吃饭,又是在这雪域高原,若非为了逃命,小郭早会饿倒了,此刻脱离危险,肚子便开始咕咕直叫。
这倒难不住他,这个洞穴只是略高出江面,他到江里捞出些鱼虾水蛇,又劈砍了一些树枝,便在洞门口烧烤吃。
他观察过周围环境,要知道站在山巅看雅鲁藏布江,仿佛并不远,就在脚下;可是若是垂直向下,却也有十余里的距离,而且山崖陡峭险峻,比峨眉山舍身崖要危险十倍不止。再说这个小小的洞穴,和整座大山、一江之水想比,简直微不足道,虽说周围树木不多,却也有些藤蔓植物环绕,是以从山顶往下寻找,无异于百丈之外从草丛当中找一颗小草。
小郭饱腹一番,然后在火堆边休息,这一觉直睡了九个时辰,小郭方才醒转。
直到此时,小郭方才重新走入洞内,认真观瞧这篇“八思巴遗文”,他越读越是惊奇,竟觉得这篇内功心法的威力实在非同小可,以他十余年来苦练武功的经验,可以判断出这篇内功心法可以助人洗经伐髓,易筋锻骨,其文中jīng义,包含并远远超越了了峨眉九阳功的威力。是一部博大jīng深、威力无穷,有着人类大智慧的武学真经。
只是这篇经文如何会出现在雅鲁藏布江边的山洞里,为何会用汉字而非藏文,也不是八思巴文?而若是八思巴所写,距今至少已经有七十年的历史,何以会写在这里而不是他所居住的萨迦寺?其实世间恐怕无一人知晓。
原来八思巴是xī zàng少有的大智慧者,正如《xī zàng王臣记》记载:“幼而颖悟,长博闻思,学富五明,淹贯三藏”,八岁时能向人们讲经,十岁左右就跟随伯父萨迦班智达赴凉州与蒙古汗王谈判,十七岁时担任萨迦寺主持和萨迦派教主职位,成为萨迦派第五祖。
其实当时大雪山大轮寺已经加入萨迦派,八思巴十岁便在那里通读昔年大明轮王鸠摩智留下的武学著作,并融汇xī zàng密宗武功,十七岁便成为xī zàng绝顶高手;而金轮法王担任萨迦派护法尊者的时候,便受到了他的指导,龙象般若功突破第九层,进入第十层境界。
八思巴二十三岁参加佛道辩论会,战胜全真派,并在会后击败全真派的暗杀,一时间已成为蒙古境内第一高手。一rì,八思巴以绝**缘,在上都得晤学术大圣郭守敬,原来郭守敬不单是大科学家,也无师自通成为绝顶武学高手,两人讲谈武学,大相投机,互相启发,经七七四十九rì,终于在武学一道全然豁然贯通。
郭守敬一心在格物致知之学,八思巴一心弘扬佛学,两人均以为武学乃是末道,故放置一边;但八思巴一生从未服人,却在武学一道深深敬服郭守敬;后来八思巴回到xī zàng,回忆此事,不愿意将自己和郭守敬共同创造的心血付之东流,但自谓身为一派之主,自不能让大家知道自己弱于他人,又想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遮掩?深思熟虑之后,八思巴便在萨迦寺附近的雅鲁藏布江畔,开凿了这处洞穴,将他与郭守敬共同创造的武学经文以汉字形式刻在石壁之上。
这篇武学经文结合xī zàng密宗、天竺瑜伽、中原佛道之学、五禽戏等等武学之jīng华,融会贯通,乃是人类大智慧的结晶,通往武学巅峰的康庄大道;却被两位圣者一念之间,遗留在一处无人知晓的洞穴之中,已经有七八十年的历史。
小郭自然不了解这些,但他毕竟在峨眉派习武多年,经过判断,相信这是大智慧者所创的心血。当下先行诵读几遍,背得熟了,然后参究体会,依法练习。
果然两个大智慧者互相启发而得出的经书威力非同小可,他rìrì感觉内力增长,便如长江入海,浩荡雄浑,抬手伸足之际非但不觉困乏,反而jīng神大旺,尤胜平时。
又过了一段时间,平时气息不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竟尔畅通无阻。周身内息仍是绵绵流转,绝无阻滞。
三个月后,一rì小郭按往常练功,猛觉内息汹涌澎湃,顷刻间冲破了七八个窒滞之处,竟如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自丹田而至头顶,自头顶又至丹田,越流越快。只觉四肢百骸之中都是无可发泄的力气,他大喜之下,对着石壁挥击一掌,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掌之下,居然劈下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块。
他毫不停息,一掌一掌的向那石块劈去,连续劈出七七四十九掌,将那石块劈成碎末,体内内息方才平复,犹如大cháo之后,海水暂时平静一般。他心中明白,已经尽得这篇内功心法之jīng髓。
他慢慢体会着几个月来的进境,只觉得他的内功依旧是峨眉九阳功,但是相比以前,却是更加的澎湃雄浑,按这个法门修炼,进境一rì千里,恐怕此时但以内功而论,已经超过白天羽,或许距离杨逍和摩罗智不远,想来坚持修炼几年,必能炼神化虚,达到神而明之的境界。
如此说来,这篇内功心法乃是帮人洗经伐髓,拓宽经脉,类似于修炼内功的加速器,比之寒玉床、九yīn真经的易筋锻骨篇有效百倍。他短短两个月时间,除了去洞外江边打渔捕猎,便是练功,但是进境已经超过过去两年修炼。
他心中喜悦,忽然想到:“这篇心法我已经记熟在心,若是我将它带回峨眉,教给师父,然后让师父在同门之中择优传授,只需要几年,我峨眉派必然声势大涨,人才层出不穷,说不定十几年之后,便能盖过少林武当,成为中原第一大门派!”
想到这里,不禁哈哈一笑,而后突然想到:“若是那摩罗智发现这里,他只需要修炼一年,便能功力大进,若是他人发现,也必然如此,这样我峨眉派就无法成为唯一的拥有者了,虽然将它毁掉,损害前辈心血,但是为了我峨眉派利益,也顾不得了。
他此时功力深不可测,想到便做,将截手九式之截掌式使出来,将掌风掌力撞向石壁,将石壁的浮面都震得酥了。此时他的掌力是武学中的颠峰功夫,锋芒不显,是以石壁虽毁,但不会立时破碎,而是慢慢的酥解跌落。
片刻之后,石壁上一片片石屑便慢慢跌落,小郭仔细瞧瞧,却是很多关键段落破损掉,无法复原,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突然发现,破损后的墙壁,居然还有文字出现。
他心中微微一惊,却见石壁上出现了新的一行字,上面写着:“抱一含元,犹胜海cháo,启自守敬,可名为授时经。”
他颌首点头,心中钦佩八思巴的胸襟,知道八思巴不愿居功,将这篇经文以郭守敬的最高成就《授时历》之名来命名,是纪念郭守敬的意思。不由得微微一叹。
他神功已成,伤势早在几个月前已经恢复,此时即使遇到那剩下的三个和尚,也不再畏惧,自信完全可以战而胜之,再说已经几个月过去,外面早就是冬季,这几个和尚也不是傻瓜,既然久寻不到,自然返回内地,不会在这里等着他杀。
下来的时候深受重伤,上去的时候不仅身体尽复,而且尤胜往昔,加上他在舍身崖常年攀岩,对这等山崖自然不放在眼里。
这rì他吃饱了饭,将那柄利剑带在身上,便攀岩而上。小郭功力已经深厚无比,这等山崖,他攀登起来犹如平地奔跑的骏马,两三顿饭的功夫,他便攀上了山巅。
此时已经是冬季,作为世界“第三极”,那刺骨的严寒是无法想到的,好在小郭内力深厚,不惧严寒,但是他也知道,若是在这雪域高原留的时间久了,恐怕纵然内力深厚,也会冻出病来。
他从另一条山路下山,崖下双手在凸起的岩石上交替借力,飞速而下。每到一处借力出,都或搭或拽,等到跳到山势渐平缓,才慢慢停了下来,低头看看双手,饶是他一双铁手,现在也是指尖发红,酸胀难忍。小郭下山这边山坡背阳。他勉强辨了一下方向,向一边的谷口奔过去。
当务所急便是寻找人家,否则这大冬天的,上哪里寻找野兽去,便不被冻死,也被饿死了。
又走了十几里,转过一个山凹,突然眼前大亮,原来这个谷中都覆盖着积雪,反shè阳光,很是刺眼。小郭正犹豫,只听远远的有吱吱的脚步声传来。他忙壁到一边山石缝里。吱吱声渐近,却是不只一个人,小郭只听见有个清脆的声音说了一堆叽里咕噜的话,想来是藏语。另一个人嗓音如闷雷也是叽里咕噜。听起来像是一对父女。
小郭不由得心中一乐,便从石缝里挤出来,便见到一个面sè黑红的汉子领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听说话是一对父女。小郭迎上几步,便要打招呼。那汉子正要和小姑娘说话,突见钻出来一个人来,他一横手里的铁叉,护住了自己和小姑娘,神sè间甚是jǐng惕。小郭赶紧打招呼:“这位大哥,呃...这个,有吃的卖没有。”
第三十三章 木屋激战
打招呼也没用,因为这对父女也不懂汉语,小郭无奈,只好双手不停比划,费了半天劲才沟通好,父女俩才明白,这个漂亮的汉家子饿了。
几个人一阵比划,原来这对父女不以种田为生,而是以打猎和采摘草药谋生,小郭见这个做父亲的,居然在这严寒季节打了一只藏羚羊,心中也是颇为钦佩。
父女俩相依为命,外出打猎,却在向阳背风的一出山凹处建了一出木屋,供他们休息时使用。
藏民和汉民都是华夏子民,一样的淳朴好客,父女俩见这个汉家子衣衫褴褛,也颇为同情,当下邀请小郭道临时木屋做客。
小郭比划自己身上带着银两,不是白吃白住,并从包里取出一锭银子来——他幸好将这些银两随身携带,否则早在逃亡时期便会没了。
小郭跟着父女俩前行,向左拐了进了一个无雪山凹,走了不远,就见前边一个石台上靠山建了一个木屋,正搭在有雪和无雪的分界线上。
进了屋子,那大汉便准备了锅灶和猎物,小姑娘从屋后取来雪水,搭锅开始烧水做饭。小郭出山良久,又冻又饿,咬着牙在边上望着。待到肉香飘起,早已按耐不住,把手中的银子一把塞给小姑娘,便抢走她手中的碗筷边去夹肉边道:“小姑娘,让我先来吧,银子不够还有。”父女俩叽里咕噜一堆藏语,好像是钱财太多,小郭横竖不懂,羊肉已经啃了一块。
这个藏民大汉的做肉手艺虽说比不上小郭,但却做的香嫩可口,小郭吃的实在是开心不已。
三人吃了一阵,小郭心中突的一动,抬头望时,木屋的门已经无风自开。大汉反应很快,一回头已经伸手拿起旁边的铁叉站了起来,不过小郭已经凌空从他头上跳了过去,堵在了门口。
门口却是无人,小郭正以为是自己错觉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转身一掌迎上。
只听“嘭”的一声,他内力雄浑,将对手一掌拍击处三尺远,定睛一看,乃是一个黑脸和尚。他何时出现在屋里,小郭竟是未觉。
却是三个月前苦苦追杀他的白脸和尚。
也难怪,三个月的高原强光照shè,再白净的脸庞也会变成黑红黑红的,纵然是武功高强的和尚,也难以逃脱。
虽然只是修练了三个月,但此时小郭功力增进二层有余,若是三个和尚联手,小郭恐怕一番力战,还得逃走,但如今单个和尚,小郭足以立于不败之地,是以小郭冷笑道:“大师,你的两位同门呢?”
黑脸和尚道:“对付你,洒家一人足以!”
小郭道:“大师苦苦追寻在下三个月,为此三位同门圆寂,在下也养伤三个月有余,不如相逢一笑泯恩仇,大家握手言和如何?”
和尚怒道:“说的好轻松,你不过养伤三个月,贫僧却有三个师弟死在你的剑下,此仇不共戴天!看拳!”和尚竟是不由分说,挥拳便打。
小郭伸手一格,两人内力击撞,均是退了一步,却也同时“咦”了一声。
和尚出声,是因为感觉小郭内力大涨,自己几乎不敌!小郭奇怪,却是因为他感受到和尚内力忽然变得怪异!有直冲,有螺旋,有刚有绵,竟是四种力道,饶是小郭内力雄浑,却也抵挡不住,被迫退了一步。
既然要打,小郭自是不让,要知道木屋里还有一对父女,为安全计,要么速战速决,要么将和尚逼迫出屋外。
和尚虎吼一声,揉身在上,一招力劈华山,砍向小郭,而小郭出手如电,一抓便搭在和尚手腕上,此时小郭截手九式之截爪式指力可断金石,正yù直插而入。哪只对方手腕忽然生出古怪力道,竟然将他手腕震开,随即一拳搭在小郭手上。
饶是黑脸和尚功力强,但终究是血肉之躯,虽然以古怪力道震开小郭手抓,但手臂的皮肉却也被破开,对方内力直抵手骨,但他天生勇悍,在雪域之地待了三个月,武功居然大涨,此时忍住剧痛,左手挥击小郭。
小郭后退一步,伸手格开,孰料对手情急拼命,功力大涨,自己有些托大,竟然被对手左手化了一个弧,一掌击打在小郭胸膛上。
小郭只觉胸口一痛,但他内力运转,旋即无事,左手一切,挡住了他的第二次攻击,随即一运内力,一声大喝,真气随手而上,正碰到和尚传来的古怪内力。小郭不及转念,内力一封,真气化为一片气丝,与其迎面一撞,两人都是站不稳脚跟,后退几步。
和尚暴虐之气突然发作,猛然一把抓向小姑娘,小郭早就注意,一把抓下一块木头,附上内力,shè向和尚。
和尚后退躲开,却是离父女俩远了一步,小郭疾步上前,将他们格开,飞起一脚,连同火炉与汤锅向和尚踢了过去。顷刻间炉壁尽碎,烟尘四溅柴火纷飞中。
和尚一拍汤锅,锅中汤水突然像水柱一般shè出,居然分出两股,击打小郭面目和胸口。
小郭手中早就持有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材,一挥手间便堵的严严实实,汤水一滴也没近身。且有一半反shè过去。
寒冬天气,汤水被来回运导,滚烫的热水已经化成凉水,和尚自然不畏惧,揉身向上,一对铁掌直直的拍过来,小郭手持木材,手势一挥,便以一招“仙人指路”应将上去。他内力贯穿于木材,材上火势长了一尺,直接逼将过去。
可是和尚毫不畏惧,掌风所至,竟然将那火势拍灭,掌力未停,左掌搭上木材,右掌却是拍向小郭。
两人对了一掌,小郭感觉一股螺旋加上刚柔相济的力量涌上来,自己内力虽强,却是吃不消,不由得又退了一步,心中惊讶:“三个月不见,这和尚内力怎么催生这种变化?内力增长不大,却是变换多端,令人无从抵挡。难道他也有奇遇不成?”
和尚更是心惊:“好强的掌力,我的内力使出三种变化,只是逼他退了一步,却让我退了三步,险些气息不继!”
两人对视一眼,小郭说道:“三个月不见,大师居然偷学了藏区密宗武功,不怕被诸多活佛追杀吗?”
和尚冷哼道:“贫僧十年前便在萨迦寺挂单一年,承蒙寺中大师承顾,传授我几招密宗武功,正好用来对付你!”
小郭心想:“峨眉派有xī zàng密宗武功根源,我习练十年,到了xī zàng之地搏命之时,方才有了进益,他怎会学了一年就会有这等神奇之处?定然有胡说八道。”
口中却道:“我说大师怎么能在这里待上三个月,原来又去了萨迦寺,不过若是发动萨迦寺高僧们,恐怕三个月前便擒拿了在下吧?”
“区区小事,贫僧一人对付你足矣,我的师弟们都回中原了,更不用麻烦萨迦寺的诸位高僧了。”
“哈哈,如此说来,大师找的不是在下,恐怕是这把利剑吧?”小郭说着,已经抽出了背后斜插的宝剑。心中却想:“这把剑虽然削铁如泥,可是也不过一把普通的宝剑罢了,比之倚天剑差十万八千里,为何这几个和尚舍命追捕,还不敢告诉萨迦寺的僧侣,莫非这把剑有大秘密?”
和尚见他抽出了宝剑,心中一凌:“他用这把剑做武器,看来没有查出这把剑的秘密,不过一寸长一寸强,我空手应对,必须施展绝招,方能拿下此人。”
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说道:“不错,这把剑来历不小,那是……”突然双掌提起,一股劲风猛然扑出。小郭挽了一个剑花,要斩他手腕,同时潜运内力。两股劲风刚触到,和尚突变内力为外功,左掌化成拳头,格开长剑,右掌斗然探出,揉身向前,来抓小郭手腕。这一下迅捷如电,小郭变招却也甚是灵动。反手勾腕,强对强,硬碰硬,两人手腕一搭上,立即分开
和尚之时一退,随即飞身而起,空中犹如一只苍鹰,猛然扑来,小郭正yù挥剑,却是感觉手腕一麻,长剑居然舞不动了,无奈之下只能左手一招“二郎担山”,硬抗一招。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两人旋即分开,小郭只觉得一股比之刚才还要奇怪的力道击撞而来,好似旋转的轮子一样,绕开他的防守重心功,击撞道他的薄弱之处,顿时再也站立不住,蹬蹬蹬连退数步,直到后背贴住墙壁,方才站稳脚跟,手上长剑却落在地上。
和尚有备在先,正落在离长剑不远的地方,伸脚一勾,已经将那柄剑挑到他手中。
小郭心中一惊,他立刻想到了授时经中的段落,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是密宗‘大手印’!”
和尚一怔,强笑道:“阁下果然见识广博,知道这等神功,既然知道,当知大手印的威力吧?”
小郭道:“我听闻大手印招式怪异,以雄浑掌力,却能在正面相抗之时,以螺旋形式进攻对手之薄弱地带,但若非练至十层,极易被内力高深者反逼回体,大师居然会这等密宗神功,怪不得你那两位师弟不在,哼哼。”
和尚闻言心中一凛:“这小子心思缜密,思维快捷,难道他看出了我的身份?看来此人绝不容活在世上!”
原来这和尚法名刚证,乃是西域金刚门伏魔宗的大师兄,和几位师弟探查一份高昌藏宝的消息,线索便在一把宝剑上,一位师弟贪心而捷足先登,却是没了消息,这几个和尚,历经千辛万苦,却追到小郭身上。
但是万没想到,这小郭武功了得,几个师兄弟追杀他数千里,深入藏地。
但是这几位师弟不知道的是,他刚证的真实身份却是xī zàng密宗潜伏到金刚门的卧底。曾习的高深密宗神功,只是他隐藏的好,一直没被发现罢了。
第三十四掌 夺剑
原来xī zàng萨迦派在藏边有一只武学支脉叫做金刚宗,和西域金刚门同名,本来都是出家人,但百余年前两派高手因为名字之故结下了怨仇,从此辗转报复,仇杀极惨。两派各有绝艺,互相克制,当年双方所以结怨生仇,也就是因谈论武功而起。经过数十场大争斗、大仇杀,到头来金刚宗固然胜不了金刚门,金刚门也胜不了金刚宗。每斗到惨烈处,往往是双方好手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四十年前,金刚宗和金刚门均投入元廷,但各自效力对象不同,也因为政斗导致双方仇怨更大,因此藏边金刚宗有人产生了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那就是潜入对方门下,学尽武功,然后研究出克敌制胜之道。
刚证本来出身金刚宗,乃是派中的很有潜力的少年英杰。但是金刚门这三十年却屡出高手,还有大高手为朝廷效力,自然声势大涨,刚证的师父细细参究两派武功的优劣长短,知道很难压过金刚门,于是派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刚证,混入金刚门中偷学武功,以求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回刚证为追杀小郭重回藏区,也发现追杀拼死搏斗之余,自己内力竟然有了变化,知道自己密宗内功与气候有了感应,所以在将小郭打下山崖之后,便找了一个借口将二位师弟遣回内地,自己挂靠在萨迦寺,秘密联系到自己门派金刚宗,一方面将自己所学武功记录下来,一方面学习恩师传授的“大手印”。
诚如小郭所言,“大手印”是密宗一种绝技神功,要旨便是将自己的内力以巧妙法门使出,出掌方向和攻击方向与明显差别,以攻击对手内力薄弱地带,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小郭自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他却知道手中宝剑落入敌手,自己势必赤手空拳面对敌人,有利位置转眼转换,不由得懊悔轻敌:“天下武学各有神通,我只是学了授时经不足三个月,居然小视密宗神功,这个教训吃的太大了!”
于是小郭笑道:“大师短短三个月,便练出一身密宗神功,大手印更是出类拔萃,果然非同凡响,不过在下要走,大师恐怕拦不住。”
突然跃起,向木墙壁撞过去,轰隆一声响,墙上穿了个大洞,小郭穿了出去。
刚证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倒也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不由得一怔,但随即也飞跃出洞。
刚证刚出墙洞,突然眼前白茫茫一片,一大堆雪花冲他而来,刚证知道小郭投掷雪球以阻止他追击,是以将长剑一挥,收紧门户,将雪片尽皆扫飞。
小郭正等着这个机会,当即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刚证击去,正是截手九式中的“截掌式”,这一掌截自峨眉派绝学“佛光普照”任何掌法剑法总是连绵成套,多则数百招,最少也有三五式,但不论三式或是五式,定然每一式中再藏变化,一式抵得数招乃至十余招。可是这“佛光普照”的掌法便只一招,而且这一招也无其他变化,一招拍出,击向敌人胸口也好,背心也好,肩头也好,面门也好,招式平平淡淡,一成不变,其威力之生,全在于以峨嵋派九阳功作为根基。一掌既出,敌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当今峨嵋派中,除了灭绝师太一人之外,原无第二人会使。若是三个月前,小郭虽承师父指点,但若干问题还没有圆瑞贯通,施展出来还有滞碍。
但小郭自是内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能这一招,他出掌之时,与刚证相距尚有十五六丈,但他身法如电,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个相距已不过七八丈。
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五丈以外的。以刚证耳力眼力,自然知道小郭就在十五六丈远,然见他在十五八丈之外出掌,心中还不以为然,殊不料小郭一掌既出,身子已抢到离他三四丈外,又是一招“佛光普照”,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只一瞬之间,刚证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cháo狂涌,势不可当,恰如身在高山顶峰,巨大的山风携带者巨雷闪电,向自己身前疾冲。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但知若是不管出剑还是出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百忙中连挥三个剑花,左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哪知小郭的身法,已经超越了三个月前,他一瞬间已经欺到刚证身前,两道“佛光普照”的掌力已经压迫的刚证喘不过气来,小郭左手一搭,截爪式使出,竟然将那把利剑夺了过来!
长剑在手,小郭自是不客气,一招“长虹贯rì”,急如闪电,便刺向刚证和尚。
那刚证和小郭交手也算次数不少,在他的心里,自己能凭借一时怪招夺回宝剑,那对手施展个怪招反夺回宝剑,这也正常,但是万万没想到,虽然他以内力相逼迫,但是怎么会一招之间,利剑便被夺回?这不科学啊?
他自然不知,峨眉派因为有倚天剑,创派祖师郭襄便创出“夺剑七式”,这七式融合打狗棒法和兰花拂雪手,招式巧妙凌厉,夺剑之余令人无从捉摸。
但此时容不得刚证多想,对方剑势凌厉,剑气冲天,招招逼人要害,刚证竭尽全力,也只有全力躲闪的份,毫无还手之能,强弱形式骤然扭转。
刚证心想:“若是空手相斗,我和这小子不相上下,但谁知这小子宝剑在手,居然如此威力,辉煌迅疾,眼下我孤身一人,以无夺剑可能,只能抽身而退,rì后再说。”他也是下定决心便不拖泥带水的人,但是绝不可能说走就走,所以自己在躲闪奔跑之时,顺手抓住一块裸露在地上的一块大石,猛然掷向小郭。
大石虽大,也不过几十斤重,小郭挥掌击飞,却见眼前一闪,刚证和尚已经挥掌扑来,原来他打算效仿小郭,以飞石惑敌,同时急身扑上,打算以“大手印”偷袭。
哪知道小郭剑法已经臻于上层,手腕一抖,剑尖便从刚证的“大手印”撩过,刚证只觉手上一痛,情知不妙,立刻飞身纵起,电shè而出,而脚下接连提出雪花泥土,踢向小郭。
小郭后退几步,避开雪花泥土,却见和尚已经远远跑开,追击不能。
其实两人内功相比,小郭略胜一筹,轻功也有胜之,但就如三个月前一样,住记者全力想追,能够追上,却无力杀之,小郭知道自己若是全力想追,势必跑到和尚的地盘,到那时更无法全身而退了。
能学xī zàng密宗“大手印”,看样子这地方刚证很熟,此地不宜久留,小郭进了木屋,谢过这对正在惊颤的父女,又留下了一块银垫,转身离开。向东而去。
他买了一套藏民衣服,又在雪山之中行了十一rì,终于找到一处颇为偏僻的市镇,更运气的是城中有一户汉民居住在这里,于是他许下重利,悄悄借宿在这汉民家里。
听那汉民讲,这个时候大雪封山,从xī zàng到四川一路深山雪岭,容易发生雪崩,小郭便安生住在这里,反正他身上金银虽然不多,却也足够让他用到明年开chūn雪化。
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
说的正是四川的两大胜地。其实峨眉山外形雄伟秀丽、内在旖旎多姿,峨眉派的一众人士,rìrì欣赏着天下美景,实在犹如生在画中。
chūn天雨后初晴的早晨,山野空气格外清新,微带凉意;金顶寺庭院一尘不染,整洁雅致。此时,山林中,石坪上,庭院里,落起霏霏“晓雨”。这“晓雨”,似雨非雨,如雾非雾,楼阁、殿宇、山石、影壁、花木、游人,以及庭院右侧的林森小院,一切都似飘忽在迷茫的境界中,呈现出一种虚无飘渺的朦胧美。
十四岁的周芷若倚立庭院,在旁人看来,便如娴静似娇花照水,亭亭玉立,宛若含苞yù放的芝兰,与chūnrì里的鲜花交相美艳。当真是“人比花娇。”
chūn天是美丽的,按理说十四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季节,小芷若却是眉间微蹙,不知有什么心事。
其实不止她一人,心直口快无所顾忌的丁敏君此刻坐在房门前,看着庭院发呆。
贝锦仪安安静静的坐在洪椿坪前的草地上,放佛就是一位得到的比丘尼;
静玄和静虚两位大弟子,此刻双双坐在庵堂蒲团上,闭目合十,放佛入定一般。
即使是近来深得灭绝师太的器重的赵灵珠,也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写字,虽然窗户开着,正对着院门,却全然无视在门口走来走去的冯海帆。
除了悠扬的金钟,整个峨眉山金顶寺,峨眉派的根本重地,竟然安静的可怕。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四个月了,自从灭绝师太回山,将纪晓芙关押幽禁之后,整个峨眉山便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安静当中。
按照江湖人士说法,灭绝师太严肃刻板,峨眉派上下不敢大声喧哗,全都谨小慎微,安静无比。
可问题是,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就算入门最晚的周芷若,也是这种认为,好像——自从奉武哥哥下山之后,峨眉山好像就不那么热闹了——“奉武哥哥”,这四个字一出现在脑海里,周芷若不禁感到脸sè发烫,不由得轻轻地捂了下脸。心中像闯进来一只小鹿一样撞个不停。
第三十五章 冤家路窄
小郭改变穿衣打扮,学说着藏语,扮作一个藏族少年,跟随一只汉人商队,离开xī zàng,沿川藏边境的商旅路线进入川境,平平安安的一路经昌都、玉隆、道孚,过康定而入雅安。
雅安在四川中部,算是一座大城镇,往北便是成都府、青城山,往东三rì路程便是峨眉山。五六年前,他随灭绝师太一行人曾经到过这里,算是旧土重游。
说近乡情更怯也罢,说行百里半九十也好,小郭决定不着急赶路,就在雅安好好休息一天。
找了一家旅店登记,小郭闲着无事,往街上转转,但见和五年前相比较,人烟稀少了很多,虽然衣着华贵的也有,但更多的是有人行走也是有气无力,面黄枯瘦,比五六年前又颓败衰废了许多。
小郭心里不知如何,一番惆怅,微微一叹:这便是民不聊生,这便是百业凋敝。这蒙古人统治下的老百姓,当真是毫无生机,毫无希望,让人从哀默走向灭亡。
走了半rì,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他在街边买了个洪油斗笠,戴在头上,眼见天边黑沉沉地,殊无停雨之象,转过一条街,见一间茶馆中坐满了人,便进去找了个座头。茶博士泡了壶茶,端上一碟南瓜子、一碟蚕豆。
他喝了杯茶,咬着瓜子解闷,忽听有人说道:“小二,给咱几个找个座!”说着不等小二回答,已经在一角落处坐了下来,小郭抬头看了一眼,便看着当先是一个胡须男,后面跟着三个人,都是清一sè的青sè袍子,一个年长约三十岁左右,身材略矮,另外两个人都是二十岁左右青年。
那胡须男两手空空,三十岁汉子手上也没有什么物件,但都是太阳穴鼓起,显然都是武林高手。
茶馆里其实也算人满为患,但是这四个练家子坐在角落里,周围人言嘈杂,那四个人也没了顾忌,小声攀谈起来。
但是他们那里想到,这茶馆里还坐着一位当世有数的少年高手。小郭此时内力已经登堂入室,耳清目明,便在人言嘈杂的茶馆里,将这四个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三十岁汉子说道:“多谢薛兄,给兄弟们送上这么一桩大买卖来。”
姓薛的哼一声道:“风兄弟说得那里的话,这里是四川境内,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薛公远要做这大买卖,能不知会一声你们青城的弟兄么?”
风姓胡须男子笑三声道:“薛兄,自然如此,咱们也不见外了。”
薛公远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这次那贪官返乡,财物颇丰,我们取之,也算是替天行道。”
胡须男点头道:“正是如此,咱们先吃了饭,待会儿再核计核计,哪里下手为妙。”
小郭闻言皱了皱眉,不过没在意,青城派的大侠要做拦路的强盗,去洗劫贪官的财物,也算是劫富济贫的好汉行径了,虽然是劫贪官的钱财,济他们自己的贫困,不过这也没什么,蒙古鞑子治下,能有几个好鸟?大家都是黑吃黑罢了。
三十岁的汉子道:“薛兄,你是如何知道这笔大买卖的?”
陈海冷笑道:“也该这狗官倒霉,他的一个奴仆曾经在我华山山上呆过几rì,我曾传过他两三手武艺。后来他不是学武的料,便下山自寻前程去了。不料想奔到这狗官门下,这奴仆跟另外一个婢女相好。却被那狗官赶出门来。这人正好撞到了我,他知道这狗官不rì将返回京城去当官,大小行李可不少,量他手下几个护院能当什么人事?他这几年剥削广元府民脂民膏不知道多少,我们便从他那里取了,岂不妙哉?“
三十岁的汉子一拍腿道:“既然如此,这买卖弟兄们做了!贪官之财。人人得而取之。”
小郭听他们说的兴高采烈,心中却想:“薛公远?这名字很熟啊,对了,此人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门下,本该因为想吃张无忌而被毒死的那位,另外几人却是青城派的,都算是‘名门正派’,所谓朋友有通财之谊,他们黑吃黑,身为峨眉派弟子,自然也要更黑的吃你们这些黑才行,嗯,师父的房内的青花瓷要换了,上回与冯师兄的打赌输了,赌债不能再拖了;静玄师姐事多,肯定忘了给自己照顾的那三个孤儿换新衣了;还有有一年不见芷若师妹了,作为师兄,不能忘了之前的约定不是——没办法,我缺钱啊,看来只好暗中感谢一番这华山、青城的慷慨大度了。
其实抢劫钱财一事,当时元末,蒙古鞑子倒行逆施,敛财太甚,便是名门正派弟子,若是出手对付这些贪官污吏,也不为过。古代素来有侠以武犯禁的传统,当年太湖之上陆家庄便是各水寨的头头,而那陆氏首领却是有德高僧枯木禅师的弟子,便是如此道理。
江湖上地豪杰,若是有什么看不惯,当真是男儿本sè,直接便拿刀动枪,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四个人低下头去又合计了一阵,他们是江湖男儿地习惯,喝了几壶茶,吃了一些点心,结了帐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在这个时代,小郭年方十九,但在另一个时代,小郭却是军校jīng英——曾因为与那场大灾难搏斗而立下功勋;以此,对于一些追踪术,小郭还是很了解的。
知道了华山、青城两派的住处,小郭便回客栈休息,待到三更时分,小郭便出房门,潜至薛公远住处,正好遇见他们出门。
小郭见他们各个黑衣打扮,还蒙着面,标准的盗匪形象,心中不由得一笑,心想:“待会我下手的时候,定然也要一身蒙着面,而且出手之时一定要掩饰好,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底子。”
远远跟着这群“大盗”,便听着前方传来怒骂呵斥声音,金属碰撞声响起,便看着人仰马翻,火光隐现,幸好这里是荒野,若不是走近了看,断然不会发现这里发生什么事情。
小郭心情莫名兴奋,当下他悄无声息掩了过去,这里荒野一片,本来无什么遮蔽之处,但是天气擦黑,火光散发处人们乱成一片,哪里顾得上看四周,小郭轻功又高,息声闭气,自然无人发现他。
他伏在一块大石后面看,便见几个火把歪歪扭扭倒在地上,这一行人约有五六十人,却有一半儿人是车把式和奴仆,他们抱头趴在地上,这是遇到劫匪时道上的规矩,断然不会伤害车把式的xìng命。
又有十四五人正执刀抢和四个黑衣人恶斗,便是那十多个护院和几个衙门的差役,而在大车中间,站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旁边站着一个大和尚。
小郭定睛一看,不由得乐了,这和尚不是别人,乃是把他从昆仑山追杀到雅鲁藏布江的那三个和尚之一,手持长铁棍的高肥和尚。
小郭知道,几个月前,这和尚的武功也仅比自己差一线而已,依照薛公远等人被金花婆婆秒杀的样子,这几位“大侠”很明显不是这和尚的对手。
“那就让这几位大侠把小喽啰消灭了,等他们被这和尚交战之时,我再寻机出手,若不一招将这和尚拿下,等他跑了,我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不过这和尚怎么改行做保镖了?这和尚和他的师兄弟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小郭再想。
其实天下武功出少林,虽然有些夸张,但现实的情况却也相差不远,跟少林有渊源的武学帮派、江湖人士,遍布大江南北,小郭想破头皮,也不可能从武功上判断他们的来历。
小郭又想:“和这几个和尚交手,首先在河西走廊,然后是在昆仑山,莫不是金刚门?”
若是金刚门,到可以解释了,因为他们为朝廷效力啊!说不定这位广元知府走的便是汝阳王府的门路呢。所以派遣一位武艺高强的供奉护送他上京城也是正常的。
小郭只是扫了他们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沙场,却见这十几个人身手却是一般,顶多身体灵活健壮而以,手持刀枪棍棒将那四个劫匪团团围住,看那四人,仔细辨别体型,正是华山薛公远及其青城派的三位师兄弟。
那薛公远不愧是华山高足,无疑jīng湛,如鹰之灵动,蛇之迅捷,出手又快又灵,他出手极快,绕避几个壮汉地兵器,拎住他们的腰带便抡了出去,一个个倒在地上摔地颇重,却爬不起来。
青城派的弟子也不遑多让,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出手快捷,上下来回跳跃,绕着对手快速无伦的旋转,手中长剑疾刺,每绕一个圈子,便刺出十余剑,很快便晃到了三个汉子。
青城派的两位年轻师弟也是了得,他们一个用判官笔,一个用娥眉刺,专门攻击对方穴道刺挑扎打,他俩轻功不错,互相配合,瞬间绕场一周,便将四五个壮漠手腕扎伤,钢刺和判官笔便分别刺入他们穴道中,只是在小郭看来,不够狠毒——既然是抢劫,出手就应当致人死地,他们只是打到对手便算手工,却让这些人斗不是,逃不是,甚至若是侥幸逃脱,没了功夫在身,以后生存都是问题。
第三十六章 偷袭
薛公远他们不愧是正派高足,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护院保镖打倒,此时四人站立一排,并肩而立,薛公远压着嗓子道:“我们本来只劫财,不杀人,诸位是主动交出财物来?还是我们自己取?”
大和尚没有说话,那官员笑道:“这位大师说了。东西便在这里,你们若有本事便来拿。”
青城派陈海给两个师弟打了个眼sè,那两个师弟往前走两步,两人陡地跃起,一个挥娥眉刺刺向大和尚面目。另一个也甚是迅捷,手中判官双笔,已经向和尚胸口点到。
大和尚面带冷笑,左手如风,施展擒拿手法,便抓一人的手腕,同时右手骈起食中两指,抢先点向另一人的双目。这两招迟发先至,立时逼得两名敌人都退开了两步。小郭见他只一招之间便反守为攻,知道他功力jīng深,也不禁暗暗喝采。
三人只斗了两招,一个青城派弟子突然惊叫一声,娥眉刺脱手。就在此时,大和尚踏进一步,左腿起处,一脚把他踢倒。他左腿尚未收回,右腿乘势又起,另一人吃了一惊,只想逼开敌人,当下奋起平生之力,判官笔反点敌人胸口,大和尚右手陡出,抓住判官笔笔端,使力一扭,已把判官笔抢过。顺手将笔梢砸了过去,只听“咔嚓”声不绝,那弟子一声惨叫,原来那根判官笔从他左肩至腰下的胸前划过,将他胸前骨骼尽皆划断,鲜血狂喷,倒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而早先被大和尚踢倒在地的那位,也是进气的少出气的多,显然这一脚将他生命力踢飞大半,不死也是重残。
陈海大叫一声。又悲又怒,向薛公远看一眼。薛公远点点头,二人纵身跃上,一左一右夹击这和尚。
这和尚冷哼一声,手中长铁棍一横一扫,去势又快又急,横扫二人腰脊,铁棍又长又重。出手又快,看来又是一个后发先至之局。
薛公远看那长铁棍来势甚急,威势如雷,他不敢直挡,立刻向后一个空翻,落地时手中已经有了一把利剑,他是华山派高足,华山剑法已经深得门派长辈夸赞,出手也是又快又灵,迅捷如鹰。
而青城派陈海也算了得,听着风声不对,眼看躲闪不及,长剑往那金刚杵上一点,借着这余力倒退而飞,却是觉得虎口犹如雷击,抬手看去,便看着虎口处血淋淋一片,右手不住地颤抖,竟然是在一击之下便被大力挫败。
他立刻剑交左手,作为青城派弟子,双手练剑那是必修的功课,是以身为排名靠前的青城弟子,左手和右手拿剑,并无多大区别。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知道对手内外功尽皆硬实,青城派两位师弟武功也算不差,没想到在他空手之下,只走了两三个回合,如今他又是长铁棍在手,如虎添翼,他华山、青城两位大侠联手,看样子也不过多撑几个回合罢了。
陈海和薛公远对望一眼,眼中已有了怯意,两个人忽然唿哨一声,转头跳开,各奔南北而去——“打不过,逃”,用到兵法中,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抛去武人的自尊,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大和尚冷哼一声,突然间单脚一挑,判官笔已经落入他手中,单手一挥,便掷向陈海,随即纵身而起,飞步追向薛公远。那判官笔犹如闪电,划过长空,甚至发出刺空的闷雷声,如风驰电掣般shè向陈海背心。陈海陡然惊觉,待要闪避时,判官笔已穿心而过,透过了他的身子,仍是向前疾飞。陈海脚下兀自不停,又向前奔了两丈有余,这才扑地倒毙。那根判官笔却又在那陈海身前三丈之外方始落下。
大和尚轻功远较后者高明,只是几个纵身,便赶到薛公远背后,空手一棍便砸向薛公远。
薛公远虽然心怯逃走,到底是名门子弟,并没有显露出慌张起sè,反而反手一剑,切那长棍。
在小郭看来,薛公远这一招愚蠢之极,他内力不够,这一招非但不能抵挡对手,反而让自己背心暴露在对手长铁棍攻击范围。
谁知却是“呲”的一声,薛公远这一剑,居然将长铁棍端头切开!小郭心中一怔,随即明白:“这薛公远手中定然是一把难得的宝剑,削铁如泥,所以能将长铁棍削掉一截。”
随即薛公远已经转过身来,长剑直刺大和尚咽喉,端的法度严禁,力度十足,正是华山派中的高明剑招“苍松迎客”!
大和尚也没想到自己手中铁棍被对手削断,但他也是久历江湖的人物,反应神速,身子飘身后退,随即沉肩滑步,在间不容发的情势下避过这一剑,反手以长棍攻击薛公远下盘。
薛公远长剑已经刺在外门,无法收回,而自己腿骨、胫骨已经在在对方长铁棍笼罩范围,自己腿部已经发力,难以再行躲避。只听“咔嚓”一声,大和尚一棍所击,便将薛公远腿骨扫断。小郭心中一震,他发现这一招招式巧妙,居然将华山派的这一招高明剑法“苍松迎客”破的干干净净,心想:“难道金刚门居然有如此威力,能破解华山派的高明剑法?”
薛公远一声惨叫,长剑脱手,自己也摔倒在地,大和尚也不停手,一棍便击向薛公远头颅。
大和尚何等力道!黑夜中只听得薛公远惨吼半声,随即断声,头颅已经一棍打得粉碎。
眼看敌人已经被他一扫而尽,大和尚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便在此时,心中突感不妙,连忙一抬头,却看见了数丈之外亮光一闪,一柄长剑从土堆后上匹练般刺了过来。及其的辉煌迅疾忽然间,他整个人都已在剑气笼罩下,令他无处躲避。
大和尚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原来有埋伏!”随即又想:“这一招剑势,好生熟悉。”旋即立刻飘身后退,同时手中长棍对准那把利剑,以求以刚强破锐利!黑夜中拿捏方位,分毫不差。
哪知道剑光犹如惊虹掣电,剑尖只一荡便挑开大和尚长棍,旋即中宫直取,犹如匹练惊雷一般直直的击入大和尚胸膛。大和尚一声惨吼,他得到了死在他手中的青城派弟子一样的待遇——开膛破肚,胸骨尽碎!而他临死前竭力睁眼瞧去,却见杀他的人也是一个蒙面人,无法探知敌人真面目,可谓死不瞑目。
原来小郭埋伏的位置正是薛公远奔逃的所在,他神功盖世,本可以救得了薛公远,但他知道这薛公远不是好东西,恩将仇报是他的标签,金花婆婆虽然也不咋地,但气度却超出薛公远十万八千里,所以很自然的,小郭做了见死不救的侠义之事。
待到大和尚击杀薛公远的一瞬间,周身防守微微一松,小郭便知道有了出手良机,立刻飞身而出,汇聚内力,一招“长虹贯rì”匹练版使出,他这一招学了灭绝师太传授的“佛光普照”的武学之理,以峨眉九阳功为根基,一招刺出,令大和尚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若在几个月前,小郭的武力和这位手持长铁棍的大和尚相比,只是高出他半筹而已,但是他现在苦练授时经已经有半年,内力增长迅速,已经高出这和尚甚多,是以“有心攻无心”,便能击杀这和尚于措手不及之中。其实小郭明白,两人若堂堂正正比武,小郭击败他应当在一百招之外。
小郭击杀大和尚,抬头看向薛公远一伙准备打劫的那个官员,却见他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眉目清秀,俊雅潇洒,显然平时养尊处优,生活自在,又想起自己一路走来,川境各地民生凋敝的模样,便知这家伙平时定然没少喝了老百姓的血,再说既然被“大侠”们看上,定然是个大贪官无疑。
于是便道:“这位官爷,我有本事,过来拿,如何?“
那官员此时已经脸sè苍白,哪里还顾得上风度仪表,立刻双膝跪倒,叫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下官愿将财物全部封赏,只求大侠饶了下官一命,下官上有九十老母,下有两岁孩童,大侠古道热肠,还请饶恕……啊!”官员一声惨叫,倒地而起,胸口间却是多了一把单刀,却是小郭随手捡起的一个护院的兵刃,击杀了这个官员。
今天的财物小郭是一定要带走的,这官员丢了财物,走不了门路,说不定定然要报复,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一个刮地皮的官员,想来距离君子差得远。
再说了,就说这官员不报复,还能到别的地方走马上任,丢了这些财物,岂能不变本加厉的挣回来,那小郭岂能因为自己一念之仁,害了一地的百姓——虽然换一个官员依旧搜刮百姓,但杀了一人,总能减少贪污的可能xìng。
当下小郭清点了一番财物,找出称心如意的,装入了一辆马车,将剩余的分给那些车把式们,又捡起薛公远的那把宝剑,驾车便向西南而行。
其实峨眉山在东方,他驾车西行,就是想干扰有心人的追踪,所谓小心无大错,小郭这一点一直提醒自己。
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小郭将多余的财物就地掩埋,又带着马车绕了一个大圈,方才转向赶往峨眉。
路上小郭细细观瞧这把宝剑,却是感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再看清光闪闪,刃上宝光流动,变幻不定,不由得赞道:“好剑!”又见手握剑柄,剑刃却是不住颤动,宛若流水一般,剑柄却是雕刻的极为jīng美,上面还写着两个字,文曰“秋水”,想来就是这把剑的名字了。
小郭取走宝剑的时候,自然顺手把剑鞘也带着了,剑身插入剑鞘,却是剑柄与剑鞘浑然一体,宛若一条玉带,打眼一瞧,还真看不出这是一把宝剑,不由得心中一喜:“我原说芷若进步神速的话,定有奖赏,呵呵,这真是送上门的礼物啊。”想到芷若稚嫩而又明艳如玉的倩影,小郭突然感觉浑身一阵燥热。
第三十七章 乱世遇杀戮,除暴难安良
小郭最终确认这个和尚是西域金刚门的,原因很简单,他在和尚的随行包裹中发现了一个大黑瓶,乃是一块大玉雕成,深黑如漆,触手生温,盎有古意,单是这个瓶子,便是一件极珍贵的宝物。
这也罢了,这黑瓶贴着一张纸条,上写五个大字“黑玉断续膏”,内有黑sè药膏,气息却是芬芳清凉,小郭明白自己不禁手刃强敌,而且还拿了一个大便宜,便是金刚门疗伤圣药黑玉断续膏。
小郭将黑玉断续膏放入怀中,至于其他的财物,小郭挑选时主要是取其轻便,因此他留下的,都是些字画和古玩之类的收藏品,身为有历史积淀的武林大派,只有金银珠宝之类的俗物是不够的,峨眉派已经有三代经营,这种可以赏心悦目又能玩物丧志的收藏品,实在太配峨眉派的地位了——更何况是从贪官污吏手中夺得,更能体现名门正派的气质,小郭表示非常满意。
有了马车,不用再用两脚赶路,小郭自然轻松了很多,不过饶是如此也花了三天才到峨眉山下。
峨眉山下三十里外有一座小镇,镇上不少人家都是峨眉山金顶寺的佃户,由于农租较轻,是以镇上人家相较其他地方比较富足,商业兴盛,人口众多,也是峨眉派诸多大侠下山游玩的第一站。
小郭临近小镇,突然感觉不对劲,只觉得空气中隐隐一丝血腥味道,却听不到半分声音。往常繁华的小镇,寂静的可怕,而且一丝人烟也没有,小郭心中一惊,急忙驱赶马车,快速前进,到得镇口,却见到横着几个人倒在血泊间,往里望去,四处都是尸体。小郭皱紧了眉头,立时飞身下车,冲进镇去,发现到处都是尸体,小郭一一检视着血泊里的人,却发现皆已然断了气。
“什么人下了这般黑手,这么狠毒?难道有人对峨眉不利?”想到这里,小郭心中一凌,立刻调匀呼吸,运起内功凝神细听,却发现有又极其微弱的呻吟声从后面一间屋子传来。立刻持剑在手,冲进那院子。见得一个中年汉子胸口中枪倒在门口,院子里无数东西被打翻,一片狼藉。
小郭看那汉子虽然有极微弱的的呻吟声,却是面呈死灰,眼光涣散,显然也活不长久,小郭伸指闭了俞岱岩肩头“缺盆”、“俞府”诸穴,尾脊的“阳关”、“命门”诸穴,然后双掌贴着汉子“神藏”“灵台”两穴,鼓动内力送入他体内。
其实小郭也知道这是尽人事,听天命,但人命关天,他虽不是医生,却也是军人出身,军人保家卫国,与百姓乃是鱼水之情,见到这汉子有一丝救活的希望,怎能放弃。
果然催动内力,输入汉子体内半盏茶之后,那汉子缓缓睁开眼睛,眼睛也清凉起来,小郭忙问:“大哥,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毒手?”
汉子呻吟道:“是鞑子,他们烧杀抢掠,无恶……”话到这里,头颅一歪,便停止了呼吸。
小郭没想到,他以内力相救,那汉子居然连“不做”两个字都没说出,便已死去,可见鞑子下手之狠,真是豺狼心xìng。
小郭放下汉子,正yù离开,却又听到一股小猫叫般的微弱呻吟声从房内传来。他一掌扫开半挂在门框上的破旧门扉,见了里面的情景,不禁顿了一下。
只见一个妇人已然气绝,背后一柄长刀透胸而出,临死却还死死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子,鲜血满身,腹部有极大的一个伤口,破损的肠子从伤口中流了出来,肠穿肚破却没有伤到要害,一时死不了,躺在地上,发出极弱的呻吟哭声,情状极其凄惨可怖。
小郭曾经在峨眉山纵横奔腾,遇到无数深沟险壑,也曾与金刚门的几个和尚生死相搏,七八天不吃不喝狂奔一千里,经历这些苦难,他不曾皱过一丝眉头,自然没有流过一丝眼泪,他杀金刚门的那几个和尚的时候,更是心肠刚硬,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念头;可是见到此情此景,小郭却不由得觉得一阵心酸,眼中不禁一阵湿润,忙伸手拭去。
既然孩子还未死,想来能够救活,小郭轻轻地将孩子平放到桌子上,一手按住那孩子胸口大穴,缓缓输入内力。只是看着流出体外的肠子,小郭却不知如何是好,他前世是军人,不是医生,也没做过徐洪刚那等英雄事迹,一时看着小孩子腹部流血,却无法可想。
他想了片刻,心中一横,左手继续输入内力,右手却持剑一挥,将流出体外的肠子切断,随即将剑放在一旁,连点孩子腹部伤口上下穴道,缓解流血之势,然后伸手入怀,拿出行走江湖必备的金疮药,敷在伤口之上。
其实小郭也不知道这法子管不管用,但他无法,只能竭尽全力,搜索心中所能想到的治疗方法,却见孩童依旧面如金纸,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
忽听到镇口处一阵sāo乱,马蹄声,说话声,呼喊声混成一片。小郭内力深厚,早已听出是一群元兵的叫喊,大约有一二百骑,
他抿紧嘴唇,依旧左手输入内力,右手却提起宝剑,元兵不到片刻,开始冲进镇子,只听得他们似乎在挨家挨户搜查,一时间摔门的声音,打碎物品的声音此起彼伏。
片刻,便有五六名元兵冲入院子,小郭手握剑柄,待得一名元兵刚一推开房门,刷的一声银光闪过,长剑贯穿那人咽喉。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两个元兵又涌进来,瞬间死于他剑下。
外面的元兵见前面死了三个同伴,立时便知道此处还有人,用蒙古话不知道呼喝着些什么。小郭飞起一脚,踢中一个胡凳,胡凳击中那元兵脑袋,顿时脑浆迸裂,倒地而死。
无奈后面已经有人听见,源源不绝的元兵向院子涌来。这时不仅院子前面有元兵,就连桌子靠近的房屋后门,也陆陆续续有元兵冲进来,被小郭反手几剑,当场毙命。
其实小郭只要松掉左手,以他的武功,一二百元兵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有人能跑掉,大部分也势必死在他的剑下,但他此时全神贯注给孩子疗伤,左手不能离开孩子重穴,否则这孩子定然身亡。小郭岂能因为杀人而放弃救人。
又一波元兵从前后门中冲了进来,这次将近十多人。口中呼呼喝喝喊着什么,小郭皱眉,挥剑急刺,一圈扫过,便杀掉七八人,转眼尸身已经铺满脚下。
但小郭毕竟不便,为了救人,他左手不能须臾离开孩子身体,两脚始终有一个脚踏实地,他所能杀敌的,只不过右手一把长剑而已。
敌人却是源源不断,时间一长,便处于劣势,他长剑向右猛劈,砍死四人,却是只觉后心一痛,已被一刀砍中。他反向一脚踢出,将那人踢出门外,同时砸到了三个同伴。
但与此同时,他左肩头中枪,跟着大腿又被人刺了一枪,他不为所动,反手一剑刺死对手,但与此同时,一根长枪从他身前划过,一下子刺穿了孩子的脑袋……
小郭一愣,突然间悲愤莫名,大吼一声,飞身跃起,一招“长虹贯rì”刺向那元兵,便将那元兵开膛破肚,肺腑尽碎。
他一旦zì yóu,杀伤力立刻增长无数倍,右手挥剑劈刺,左手拳掌不断,飞步之间,还能飞腿踢人毙命。
众元兵何时见过这么凶悍的家伙,一时尽皆胆寒,纷纷后退,小郭岂能饶人,当下踏步上前,竟将几十个元兵逼出院外。
此时却听见门外一声娇叱,“兀那鞑子休得嚣张!”话语方落,就听得元兵后面随即起了一阵sāo乱。
虽然只有一个人说话,小郭却听出是两个人在战斗,知道来了生力军,不由得心中一喜,随即长啸出声。
果然听得长街外一人应道:“峨眉冯海帆、赵灵珠在此,那边的是哪位朋友?”
小郭喜道:“冯师兄、赵师姐,我是小郭!”口中应答,手中长剑却是不停,眨眼间便杀了四个鞑子。而冯海帆和赵灵珠听到是郭师弟,心中欢喜,出剑也是愈加凌厉。
小郭知道冯海帆和赵灵珠两人自从悟得上层武功的关键,便仿佛开了窍一半,两人武功大进,知道以他三人合力,定然不会让这些草菅人命的蒙古鞑子活着离开。当下叫道:“冯师兄,这些鞑子无恶不作,断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冯海帆叫道:“郭师弟放心,我们断然不能让他们逍遥!”
三人乃是峨眉派这一代弟子当中的佼佼者,以三敌百,居然大占上风,小郭杀出街口,环视四周,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骑马,手持长枪,正用蒙古话喊着什么。
十几名元兵围上,但又惧怕小郭长剑之威,不敢靠近。小郭飞身而起,越过包围的元兵,直接一剑刺向那名头领。那头领挺枪抵挡,却哪里敌得过小郭?只一招便一剑刺穿对方心口,那人立时断气。
其余元兵一见头领毙命,无不骇然,更是无心恋战,顷刻间又有二十几人死在那冯海帆和赵灵珠剑下。小郭叫道:“赵师姐这一招‘修罗小扇’气度非凡,恐怕有师父七层威力了吧!”
赵灵珠隔开一柄长枪,回手一剑杀死一名元兵,道:“郭师弟又油嘴滑舌了,你怎会在这里?”
小郭回道:“是啊,我哪里及得上奉师兄稳重如山!我是回山路过此处,赵师姐是和冯师兄到镇上购物么?”
赵灵珠脸sè一红,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冯海帆道:“我和师妹听说此处有元兵鞑子行凶,特来援手,谁知却来得晚了。”
三人几句话间,又是十几名元兵死于剑下。余下的见三人武功高强势不可挡,早已无心恋战,纷纷四散逃开。小郭恨极元兵四处屠戮之行径,想起刚才那男孩躺在血泊里痛苦呻吟的情景,当下展开轻功,一个也不放过。冯海帆和赵灵珠见他如此,于是当下向相反方向追去。片刻间,百十来人的元兵竟一个不剩。
第三十八章 男儿立誓剑指天,不破楼兰终
杀尽了蒙古士兵,小郭还未与师兄师姐寒暄,却听到了一声呻吟。他虎躯一震,一位是刚才所救的孩童未死,但旋即明白,这个声音是从另一边传来了。
冯海帆和赵灵珠也注意到了,三人立刻赶过去,绕过一堵墙,正看见一个死去的士兵手中尚持着一根长矛,矛头上挑着个两三岁大的婴孩,那婴儿尚未死绝,兀自发出微弱哭声。
小郭将那婴孩抱了起来,见是个汉人孩子,肥肥白白的甚是可爱,长矛刺在肚中一时不得就死,可也已不能医活,小嘴中啊啊啊的似乎还在叫着“妈妈”。
小郭本来因为刚才除暴未能安良而悲愤莫名,如今建了婴孩惨状,悲悯之心转盛,抱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孩子,又流下泪来。虽然师兄和师姐在旁边,却是毫不掩饰。
冯海帆怒道:“这天杀的鞑子!竟然以屠杀为乐,当真是禽兽不如!“
赵灵珠叹息一声,说道:“郭师弟,这孩子是就不活了,别伤心了,就算救得活这个孩子,却救不活天下被鞑子害死的孩子们。”
小郭点了点头,眼见他痛苦难当,轻轻一掌将他击死了,然后带着这个孩童除了镇口,到野外用蒙古武士的长矛掘个坑,将他掩埋了。
三人都是心情沉重,小郭坐在坟前许久不动,冯海帆和赵灵珠站在一旁,看他心情低落,面sè不渝,都不知说什么好。
半响冯海帆道:“郭师弟,莫要难过了,此时天sè已晚,若是再不回山,我们就得在野外住一宿了。”
小郭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突然间拔出长剑,一剑削掉左手小拇指,随即举剑指天,大声道:“我郭奉武在此切指立誓!此生此世,当诛尽鞑虏,恢复中华!我要华夏混一海宇,超三代而轶汉唐,际天极地,罔不臣妾。我要老有所养,幼有所抚!如违此誓言,天厌之,地厌之!”
旁边两人闻言一震,赵灵珠反应快,连忙上前包住小郭伤口,埋怨道:“郭师弟,你发誓就发誓,干嘛弄残自己,你断了一根手指,就能灵验吗?”嘴上埋怨,手上却是不停,她心灵手巧,很快便涂上金疮药,然后将小郭左手包扎好。
冯海帆闻言,却是久久不语,半响方道:“郭师弟,你好大的气魄!做师兄的自愧不如,没说的,郭师弟要有一番事业,我做师兄的,当全力支持。”
小郭一直为两位汉家孩童的命运伤感不止,直到切指立誓,心情方才平复一些,说道:“师兄,我听闻胡人从无百年运,带有英杰汉道昌,鞑子窃取中原已经几十年了,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冯海帆郑重的点了点头,赵灵珠道:“好了,郭师弟,两位大侠志向远大,不过还是先要回山为好,不然真要在野外住一宿了。”
到了此时小郭心情方才好点,打量了两人一番,见冯海帆气度端严,长身玉立,而赵灵珠身高刚好抵在他的耳朵处,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眼睛水润柔和,浅粉sè荷叶裙襦衬得身段极是柔美。两人站在那里,可谓相得逸影,俨然一对神仙伴侣。
其实两人感情还处于朦胧状态,彼此都未捅破窗户纸,峨眉派上下尽看在眼里。小郭心中感觉一阵温馨,他知道四年前,冯海帆还是派中普通男弟子,不怎么受待见,哪知四年前一趟出行,武艺和见识大涨,已经成为灭绝师太的心腹弟子之一,如今和一进门就获得灭绝师太青眼相看的赵灵珠走在一起,已经可以看出冯海帆前景。
作为好友,小郭内心为冯师兄高兴,便道:“冯师兄,赵师姐,我从外地赶来,搜罗了好多好东西,咱们一边回山,一边看,如何?”
两人自然不无异议,于是三人上了马车,小郭身为师弟,又是驾车高手,自然负责驾车,冯海帆和赵灵珠自然沾了便宜。
小郭所留下的古玩字画中,却有一份唐代唐代钟绍京的《灵飞经》字帖,乃是难得的国宝,小郭便送给了爱好书法的赵灵珠,见赵师姐衣服爱不释手的模样,心中也感到一阵温馨。
至于冯海帆,小郭则送给他一块古玉,上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八个字,小郭一位极为符合这位师兄如今的气质。
三人驾着马车,沿山道一路上山,到金顶寺外,小郭一年重回到自幼生长之地,想起即刻便可拜见师父,和诸位师姐师妹,还有芷若师妹相会。心中欢喜无限,只见寺庙外马槽处系着三匹健马,鞍辔鲜明,并非山上之物,冯海帆道:“寺中到了客人,咱们不忙相见,从边门进去罢。”小郭驾着马车,从旁门进入、
其实金顶寺占地广大,即使从正门进来,也无妨碍,只是三人不愿打扰寺中清净,而且灭绝师太一想严肃刻板,门下弟子也不敢大声喧闹,三人也顺势而为,求个低调罢了。
他在主院遇到几位师兄师姐,大家见他归来,都是高兴非常,而周芷若见小郭回来,也是兴奋的脸都红了,不过众人面前,周芷若自然一副名门淑女的模样,不便即向小郭说甚么喜欢的话,只是走近身去,低声道:“奉武师兄……你没事么?”
小郭道:“没事!”
周芷若却是惊道:“奉武师兄,你的左手是怎么回事?”说话声中不顾矜持,一把抓起小郭的左手,见虽然包扎的很好,但左手小拇指不见了,这却是事实!
几位师姐见状,也是关心的询问,小郭道:“我在山下杀了一群蒙古鞑子士兵,是不小心受的伤。”他在回山的路上和冯海帆赵灵珠已经同意了口径,为的是不想惊动大家。
这几月来,周芷若为小郭担足了心事,此刻乍然相逢,数rì来积蓄的激动再也难以抑制,突然拉住他衣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自进了峨眉派便有小郭教她学文,是以感情深厚,再说她只有十四岁,诸位师姐也不以为意,反而心中以为周芷若有情有义,是个好孩子。
小郭轻轻拍她肩头,低声道:“芷若师妹,怎么啦?有谁欺侮你了,我去给你出气!”周芷若不答,只是哭泣,哭了一会,心中舒畅,擦了擦眼泪,道:“奉武师兄,我以为,以为你……”。
小郭道:“是不是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哈哈,不用担心,师兄的武功高明的很,寻常毛贼不是我的对手。对了,师兄给你带了礼物,走,去我院里拿给你。”
周芷若接过小郭送给她的那把秋水宝剑,心中兴奋异常,在手里把玩不止,倒没忘了冲小郭一笑。
这个十四岁的女孩笑靥生chūn,小郭不由得心中一震,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再看,连忙转过头,说道:“我去见见师父。”说罢不敢停留,快步出了房门,向灭绝师太居住的小院赶去。
一路上回味周芷若的笑容,心想:“才十四岁就这么美艳不可方物,长大了还得了——我不会喜欢上这个小丫头片子了吧。”
灭绝师太没有在她的住处,小郭问侍奉师父的小女尼道:“静琳师妹,师父呢?”静琳道:“在大厅会客。”小郭走到后堂等候师父,但等了老半天,客人始终不走。小郭问送茶的比丘尼道:“是甚么客人?”回道:“好像是保镖的。”
这时丁敏君正好经过,和小郭打过招呼,听得他在问客人的来历,说道:“是太原晋阳镖局的总镖头云鹤,带着他儿子云扬,听说云老镖头已经退休了,不知何故又出山了。”
小郭一愣,道:“是晋阳镖局的?”丁敏君道:“是啊,云老镖头自从几年前在武当山下被天鹰教的魔头砍掉了胳膊之后,据说心灰意冷,不想再cāo作镖局了,但云扬少镖头却是坚持做下去,没想到生意还更红火了。”
小郭心想:“我这丁师姐真是江湖八卦之王啊,什么消息都知道一二。”口中却道:“丁师姐博闻广知,真是我们做师弟的楷模。”
丁敏君抿嘴一笑,倒是颇有几分风情,她道:“那是你孤陋寡闻,云少镖头武功青于蓝而胜于蓝,据说已经是山西第一武师。听说四个月前和青城派弟子陈海交手,不相上下。看来非同小可呢。”丁敏君说着说着不走了,居然坐下来滔滔不绝起来。
小郭傻眼了,心想:“平时和丁师姐交情不深啊,怎么聊起武林八卦来这么投入?她不是和……,哎,丁师姐平时和谁关系好啊?好像没有啊。”想到这里,小郭不由得起了同情心,丁敏君武功不高,嘴巴也缺个守门的,和同门关系也不怎么热切,虽然靠拍师父马屁能在派中有一定的地位,但是地位毕竟有点尴尬。
小郭逮住机会插话道:“云总镖头来峨眉山干什么啊?”
丁敏君道:“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要问别人,他们未必知道,这事我恰巧知道,晋阳镖局一直想开通川蜀业务,但是云少镖头四个月前不是和青城派的交过手吗?那恐怕在川北一代寸步难行了,没办法,云老镖头只好带着云少镖头道峨眉山求师父来了,希望她老人家能够居中调和一下。”
小郭知道陈海此人,前两天还眼睁睁着看着陈大侠打劫不成反被杀,他还知道陈海在青城派弟子中排名比较靠前,武功还算出sè,不过从他敢想贪官下手却没有打听好消息来看,是个贪财又不够谨慎的角sè,这样的人,理应会被那些做生意的商人伺候的迷迷糊糊,怎会和晋阳镖局的人动手呢?
想到这里,小郭说道:“丁师姐,小弟已经有一年为见师父了,看客人一时不走,我就在屏风之后悄悄看看。”说罢走到屏风之后,悄悄向外张望。
第三十九章 明志
其实后堂距离前面大厅有一段距离,小郭过去瞧大厅情景,实际上也是为了摆脱丁师姐的唠叨。其实丁敏君虽然在峨眉派众弟子中有点招人烦,但她本质不是坏人。
丁敏君虽非美女,但面目俊俏,颇有楚楚之致,只是嘴非樱桃小口,肤sè不够白皙,颧骨略高,天生一副长挑身材,给人的感觉很尖酸,加上她说话办事比较冲动,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因此人缘一向不好。
但在小郭看来,丁敏君心计浮于表面,比起那些嘴甜心硬的人来更容易一眼看透。平时灭绝师太都是一起传授武功,可这位师姐xìng子不好,脾气暴躁,得罪了静玄大师姐和静虚二师姐,她们都是师父的真传弟子,自然不会认真指点丁敏君的武功,是以丁敏君年龄不小,也是灭绝师太的心腹弟子之一,却在武学一道上裹足不前。
而且数年前安徽女山湖一战,丁敏君因为要对魔教妖人赶尽杀绝,结果得了一个“毒手无盐”的外号,而且这个外号居然传到了江湖上,小郭除了钦佩谣传者的八卦心之外,还深深的为丁师姐鸣不平。
要知道江湖上的规矩,正邪不两立,身为名门正派的弟子,杀魔教中人有什么不对?魔教中人什么时候饶过别人?饶了他,将来是不是会有别人命丧他手?就因为丁敏君要对彭莹玉赶尽杀绝,纪晓芙却因为私人感情的缘故阻扰,到了最后,纪晓芙成了善良的代言人,丁敏君却成为了“毒手无盐”
小郭感慨归感慨,但是他依旧对丁敏君敬而远之,没办法,丁敏君说话总有点刻薄之意,小郭只能躲着她。
他走到大厅的屏风后向外望去,只见灭绝师太和静玄两人坐在下首主位陪客。灭绝师太脸上神情平淡,一如往昔,只是鬓边又多了几分白sè,静玄却是身材高大,相比普通男子都较高。
转头向宾位上看去时,只见两人面目相似,一个年纪略大,高高瘦瘦,貌相清癯,只是左侧袖管空虚;另一个面目英挺,正是老熟人云扬。主位下首坐着的却是一位姑娘,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如何,倒是可以瞧出肤sè雪白,穿一身鹅黄sè衫裙,挽了一个坠香髻,只见重重叠叠的素雪香云纹纱裙无风自动飘逸如仙,浮云水袖,纨素腰身,衬出身段清秀美好。菊花藤蔓的发簪斜斜绾着,花心一颗璀璨的黄钻,另一丛碎钻玲珑垂下,叮咚作响。虽不知长相如何,却也知道是个极优雅知礼的姑娘。
只听静玄说道:“云总镖头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武人的本sè,我们峨眉派传自今rì,家师也常教导我们要除暴安良,对待邪恶之辈要除恶务尽,所以郭师弟河西一举,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当不得晋阳镖局这般大礼。”
灭绝师太没说话,却是微微颌首。小郭知道师父一向自重身份,门派之中一般情况下有静玄师姐主持rì常事务,若非今天有山西贵客来临,她才出来见客,更不用提相陪谈话了。
只听小郭的老熟人云扬笑道:“静玄师太说的太客气了,峨眉派名门气度,果然非同一般,云某钦佩不已。但不论如何,是郭少侠救了在下一命,也相当于救了晋阳镖局上下一百条人口,这种救命之恩;我们晋阳镖局一rì不敢有所遗忘。”
云鹤突然插话道:“是啊,不瞒灭绝师太,老朽出镖数十年,小心谨慎,却未出过大篓子;小儿也非生手,山西一带也颇有威名,却不想差点在河西走廊翻了船,郭少侠大恩大德,我云家没齿难忘,便是小女蕾儿,年方十五,听闻峨眉派郭少侠义举,也是钦佩不已,吵着要上峨眉山拜见灭绝师太和郭少侠,小女顽劣,灭绝师太和静玄师太莫要笑话。”
灭绝师太和静玄倒也罢了,小郭却是听了感觉不对劲,大家虽然是武林人士,可若非不得以,谁会带着自家女儿在外面跑?还要去见从未谋面的陌生少年?这云鹤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小郭和云鹤自河西走廊相处许久,对云扬旁敲侧击打听川蜀情况的目的是有所了解,无非是晋阳镖局想打通川贵云一带的局面而已。但是为了这个目的,带自己的千金上峨眉山,还要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这个成本也太大了吧?他云鹤可真下得了这个本钱啊?
不过偷看之下,这个云姑娘的身材倒也不错,玲珑有致,比之还没有长成身体的周芷若要好很多,只是略有不及有了一个孩子的纪晓芙师姐,不过比起贝锦仪师姐要好些……呸呸呸,自己瞎想什么呢?
小郭想到这里,知道若是云扬和父亲云鹤二人来,自己倒是可以出来相见,但既然多了一个云小妹,云鹤的目的又不纯洁,小郭倒不方便出来了。
小郭悄悄离开,回到自己小院,见周芷若早已离开,临走前已经把房子整理的干干净净,故而小郭进去之后,只见明窗净几,心中不由得一喜。
想了想,便拿出珍藏许久宣纸,磨好了墨,便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八思巴既胜全真,乃问于郭守敬:‘何为天道?’答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曰谬矣,夫出三界者惟佛,故天道既佛道……”洋洋洒洒,正是在雅鲁藏布江畔见到的八思巴遗文“授时经”。
授时经有一万余字,小郭又是用毛笔所写,故而并不快,到得天黑晚饭开启之时,也不过堪堪写了几百字而已。
晚饭之后,灭绝师太知道小郭回山,便令人将小郭叫去,静玄也在,在听完小郭这一年的行踪之后,灭绝师太对授时经不置可否,说道:“今rì晋阳镖局云鹤与其子云扬,其女云蕾来访,你可知道?”
小郭回道:“回禀师父,弟子知道。”
“你可知道他们上山的目的?”
小郭道:“想来是晋阳镖局要将业务做到天府之国来,故而来以答谢我的名义,前来拜见师父,希望在四川一带走镖,我峨眉派给他们一些薄面。”
静玄笑道:“给他们薄面?他们可不是薄面,本金人家下的可不少。你可知道?”
小郭道:“什么本金?”
静玄道:“这晋阳镖局倒是好大气魄,白银一万两,佛经典籍三千卷,最关键的,云总镖头亲自带女儿上山来向郭师弟说亲。”
“说亲?”小郭“一怔”,心中明白,自己的猜想还真中了。却是一阵苦笑,这毕竟是元朝时期,是中国封建时代最黑暗最残暴的时代,也是理学大发展的时代,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读书人不仅提倡“存天理,灭人yù”,还说“女人要有三从四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经常让两个素未谋面,且毫无感情基础的一对年轻人走进婚姻殿堂。
小郭还没有疯到在师长面前说这些话,故而苦笑道:“这也太突然了吧,弟子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灭绝师太道:“奉武,自你母亲去世之后,你便在我眼前长大,我知道你练武之余,常读兵书韬略,便知你志向远大,今rì之事,事关你终身,故而为师要问问你的意见。”
小郭想了一下,便缓缓举起左手,将下午在山下小镇所遇之事讲述了一遍,接着道:“师父,师姐,弟子切指立誓,此生当诛尽鞑虏,恢复中华,故而打算在山上待上一段时间后,便下山参与反元大业,或加盟义军,或自建基地,总之现阶段,弟子打算‘匈奴未灭,不已家为’。”
灭绝师太笑道:“为师知道了,一路鞍马劳顿,你且回去休息吧。”
小郭告退,离开灭绝师太居住的小院,刚出院门,迎面却和周芷若遇个正着。小郭一愣,道:“芷若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不需要做功课吗?”
只见周芷若俏立风中,脸上有一丝冷意,说道:“郭师兄,听说晋阳镖局云总镖头今天此来,是为他独生爱女向你提亲来了,是真的吗?”
小郭一怔,心想这丫头变得可真快,就因为听说有人给我提亲,就不喊“奉武哥哥”,改称“郭师兄”了,想到这里,又觉得芷若自船女出身,父亲去世之后,一直孤孤零零地,心中又起宠溺之心,笑道:“芷若妹妹,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师父刚才询问我的意见,我拒绝了。”
“当真?”周芷若面sè一喜,说话都变了腔调,竟隐隐中有一丝哭腔,“我听丁师姐说,晋阳镖局大小姐花容月貌,你怎么舍得?”
又是丁师姐,她可真是无处不在啊!小郭笑道:“花容月貌?你看西厢记看多了吧?什么女孩都用‘花容月貌‘形容啊?实话给你说了吧,师兄这一年游历江湖,感慨良多,最近几年恐怕不会有家室之念了,师兄要做祖逖,要做冉闵。”
周芷若听他说“花容月貌”,不由得脸sè一红,待听他说要做祖逖和冉闵,脸sè不由得一白,她在郭师兄的督导下曾经读过史书,知道祖逖一生立志北伐,冉闵更是拯救汉人危亡,发布屠胡令的大英雄,他的郭师兄要以这两个人做榜样,很明显是要参加义军,反抗蒙古鞑子了。
想到自己的父亲就是死在蒙古鞑子的箭下,周芷若眼圈红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奉武哥哥,我也随你去杀鞑子!”
小郭摇了摇头,道:“芷若妹妹,别说傻话,你还年幼,现在需要的是读书练武,待到师兄事业有成,你再去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周芷若搓这衣角不语,小郭又道:“太晚了,你还要去做功课呢,我先走了。”
小郭说罢,便绕过周芷若,向自己小院走去。周芷若站立不动,只是转过头来,在后面看着他。
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院中大树有鸟雀鸣叫,周芷若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第四十章 事业过渡篇
峨眉金顶寺,目前阶段既是峨眉派的大本营,也是一座尼姑庵,灭绝师太,既是峨眉派的掌门人,也是峨眉金顶寺的住持。所以到了晚间,自家人可以在金顶寺内随意行走,晋阳镖局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客房里待着。
因此小郭回山的消息,晋阳镖局的云家人得到了消息,却不敢深夜打扰。第二rì,由静玄和冯海帆相陪,小郭私人宴请了云鹤、云扬父子——云姑娘自然不会出席。
宴席上,小郭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匈奴未灭,不已家为”的想法,然后说自己这几年不会有家室之念,还请云老镖头多多谅解。
云鹤父子是有志气的好男儿,那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大愿不比别人差,但是对身家xìng命也看重的很,听闻小郭要参与反元大业,又见他削指明誓,既是感慨,又是钦佩,当然,说亲的事情,也就不再提起了。
又过了一rì,灭绝师太答应了晋阳镖局开通川蜀路线的要求,双方在一系列事物上达成了协议,当然,最关键的,是晋阳镖局每年给峨眉派上交一万两白银。
这个协议对于晋阳镖局来说,有些肉痛,但颇为值得。要知道,黄河决口好几年了,中原大地一片荒芜,而湖广、江浙一带虽然有些富足,但明教、天鹰教屡次造反起事,走镖很不安全,只有草原、山西、中书省、川蜀一带倒还安宁,因此晋阳镖局开通川蜀路线,生意利润少说也得多赚四五成。
晋阳镖局临行前,小郭倒是私下找到云扬,委托他一件事。
“如今黄河决口数年,中原连年灾荒,还请云大哥在北方为我买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倒是可以理解,凡是创业的枭雄,都喜欢在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上下注,认些义子,传授他们本事,让他们逐渐成长的时候,也逐渐将义父的事业不断壮大。
只是小郭年方二十,便有这番心思,云扬倒也有些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还是点头答应了。
于是小郭先付了五百两银子,作为cāo作金,云扬知道这是正儿八经做生意,不是一年前在河西随手抛出金子的时候了,所以不以为意,满口答应。
待晋阳镖局离开之后,小郭便暗中将《授时经》交给灭绝师太,在他想来,师父只是在弟子中择优传授,也会有十几个受益,以小郭的体验,诸同门勤修《授时经》四五年,武功能增长五倍不止。而灭绝师太虽然武功进境不知会如何,但说不定能够达到成昆水平,冯海帆、赵灵珠、周芷若这样的天赋极佳的弟子,更是不可限量。
当然,武功再好,也需要适合他的人练习,比如黄蓉能练打狗棒,若是郭靖施展,定然发挥不出他的效果。而若是让黄蓉练习降龙十八掌,那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授时经只有让适合他练习的人去修炼,才能事半功倍,反之,如果连越女剑、破玉拳都练不好,留恋授时经也没用。
灭绝师太有两大愿望,第一是逐走鞑子,光复汉家山河;第二是峨嵋派武功领袖群伦,盖过少林、武当,成为中原武林中的第一门派。本来这两件事极难,但是如今自己的心爱弟子小郭给他呈现了一条明路。一是小郭立志从事反元大业,二是献给她几十年前大智慧者所著武学秘籍。峨眉派若是有人能推翻元廷,而自己又能凭借授时经领袖群伦,这前辈大业,就将在这一代发扬光大了。因此这段时间灭绝师太对小郭是有求必应。
现阶段,小郭他需要的是建立自己的根本班底,就像刘邦的沛县班底,朱元璋的淮右班底一样,但他不希望儒生阶层进入自己的队伍,尽管有的儒生有很强的战略眼光和治政能力,但效果却不希望因噎废食,断送自己的事业。
崖山之后,再无中国,虽然明朝一度恢复,但终究还是没有延续煌煌华夏,被一群毫无廉耻礼义文明的化外蛮人所窃取。巍巍中华,竟然万马齐喑,再无奋勇之士,再无智慧哲人,竟然沦落至要去欧洲人那里学习救国之道。
“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念及这首词来,小郭就觉得胸中烈血激荡,有如巨浪拍岸一般,让他脑中轰鸣不止。
南宋灭亡数十年,中原沦陷更有几百年,yù救中华,没有这激荡澎湃的热血不成,只有这激荡澎湃的热血也不成,强烈的情感会化作无与伦比的动力,但这动力又需要理智来引导。
小郭不想因为鲁莽与冲动,成为后世人点评中的“爱国贼”,他个人落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骂名事小,误了驱除蛮虏延续华夏事大。
所以小郭这几rì在峨眉山下寻找一处地方,打算建立一个庄院,越偏僻、越大越好。
他不打算效仿朱元璋,直接投奔义军,因为现在的义军主流是明教麾下的红巾军,无论是刘福通、徐寿辉还是韩林儿,都是明教中人,如今正邪不两立,自己身为峨眉派弟子,必须要有最根本的立场。
再说了,朱元璋投奔义军,虽然最后驱除了鞑虏,恢复了中华,可是不可避免的是,在他事业壮大之时,有大量儒生阶层加入了阵营,而他本身文化上的欠缺,导致了这些儒生一开始便窃取他的事业。
因为朱元璋一开始建国,就搞起了科举,这丫就罢了,但是他的科举是残缺的,只以八股取士。这就是让儒生-士大夫阶层像以往世家那样强大。
要知道向来亡国,亡地是天子之国,而不是士大夫之国。这些士大夫们,无非换个人朝拜称圣,继续当他们的官,汉换了魏,魏换了晋,宋换了金,后来的明换了顺,又换了清,盖莫如是。
天下太平时,他们争权夺利,名义上天子为天下之至尊,实际上天子一人一家能享受多少臣民之供奉,便是如桀纣一般酒池肉林,又能耗去多少钱钞?而他们这些士大夫,多少人打着天子旗号,上下其手,中饱私囊!而待得百姓不堪其挠,揭竿而起之时,他们这些贪得无厌之徒,便将天子推出,献与新主,让天子成了他们的替罪之羊!”
因此唐宋明三代基业,开国皇帝无不是英明神武,只因科举的弊端,便成了撬动自家基业的杠杆,让自己的后世子孙成了亡国之君,或是直接被军阀杀死,或是被文臣武将献给鞑子,或是眼睁睁的开着他煤山自缢。
当然,科举是一个相对公平的制度,但令人厌烦的是其大部分收集上来的都是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这帮人要是再有本事,那就是活脱脱的冯道、洪承畴。
(当然,本文是武侠同人,不是历史同人,所以还是以武侠为主,捎带着私货)
小郭便在峨眉山北侧山脚下一条溪水边看中了一块地方,它位于峨眉山之北,它夹于溪水与山之间,水网稠密,山峦连绵。两种不同的地貌完美地交集于此,再配上此时是chūn天,川蜀一代颇有江南烟雨之sè,正是一幅绝佳的泼墨山水。行人徜徉于其中,难免会有人在画里画在人前的感慨。
小郭便深深的陶醉其中,这情形让他想起唐人张志和的词:“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若是自己带上斗笠,穿上遮雨的衰衣,那就和这景sè太相配了。
这座庄院处于溪水上游,山坡之上,背枕丘陵,前俯小溪,青山绿水环绕,倒是处风景绝佳的所在。
不过若是从此时经营家产的角度来看,这附近只在缓坡处有三十余亩旱田,靠近溪流处有十余亩水田,实在不是置产的好地方。也只有那些衣食无忧的官宦人家,才会在此筑庐,吟风饮霞自得其乐。
但对于小郭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至少从外边来看,这是一处极清静的所在,适合他“闭门造车”,既不虑为外人注意而泄露了秘密,又不必担忧那些买来的孤儿会被外界所诱惑。
不过他也清楚,这片庄院只是他的一块基石,大约会有个三五年时间,他便会寻找一块更大的地方,当做他的基业之地,进而席卷天下。所以他之时雇佣了十几个人给他打理庄院,然后又从在市面上挑了几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少年做了他的跟班,一方面传授他们知识,一方面给他们洗脑,要他们对自己绝对信服。
前一段时间,小郭黑吃黑,杀了一个贪官,劫掠了价值几万两银子的财物,如今挖取出来,放入庄中,小郭打算以此为启动资金。
按理说他是峨眉派,他所行之事又是大事,灭绝师太高度支持的,门派之中的金银任他支取,但是小郭拒绝了,他不想如此,一是不想拖累峨眉派,二是不想让自己的事业受到他人的干扰。
要说赚钱,对于来自后世的小郭,其实办法多得是,他用普通红糖提炼出晶莹甜蜜的雪糖,高价售出,几个月下来,便在天府之国得到一大笔收入,堪堪和峨眉派一年收入持平。
他又通过手段让十几个织工给他签了卖身签,将自己改良过的缫车拿出来,织出的织物物美价廉,几个月时间便席卷整个川中地区,又揽得一大笔财富。
他这几个月忙着赚钱,并没有回峨眉山几趟,偶尔匆匆来回,每每见到周芷若都是眼光明媚,宛若海棠。
端午节之后,晋阳镖局便送来第一批孩童,这批孩童是云扬在黄泛区一代买来再秦川山道进入四川,虽然天下有大乱迹象,可晋阳镖局经营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因此运些孩童至四川峨眉山,并未引起什么怀疑。
很不幸的是,这批孩童毕竟年幼,又营养不良,兼之北人南来水土不服的缘故,一路上病死了五个。云扬对此早有准备,特意多买了十人,因此被到达山庄的倒比小郭要的三十个还多了五个。
一共是二十五个男孩,十个女孩,大的约是十四岁,小的只有九岁。站在台阶之上看着这些惊恐不安的孩童,小郭心中浮起一丝同情。但是,他很快就将这同情抹去,他知道,如果任历史照他所知的发展下去,这三十五个孩童即使不贫病而死,恐怕也会在未来十几年内中原的大战中丧生。
小郭给他们树立了规矩,伙食上大鱼大肉,又有各种营养搭配,同时以后世的军训严格训练他们,让他们熟悉各项军事技能,到了晚上,便叫他们识字。
这里面自然有调皮捣蛋的,但很快被小郭收拾一顿,又通过各种手段,把这帮小孩弄得服服帖帖。五个月后,小郭便在其中选到三个资质颇佳的,教授他们授时经。
第四十一章 风云激荡
光yīn冉冉,岁月如梭,转眼已经到了至正十六年,鲁班天子已经在位了二十四年,名相脱脱已经死了九年,期间换相无数,却无法缓和社会矛盾,元朝高高在上的贵族统治者,已经开始与底层的劳苦大众,拉大了那本来就不可弥合的巨大矛盾。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能看到这一点,或是看到了也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譬如汝阳王拖欢帖木儿,受到鲁班天子信重,正率领jīng兵强将四处剿灭义军——他自然称之为叛军。
各系按下葫芦起了瓢,依靠杀戮,却不实施救治,这所谓叛乱的火种,是扑之不绝的。
小郭训练这些孩童已经有四年,这期间,晋阳镖局又送来了七批孤儿,共计六百人,都被他rì间军训,夜间传授文化,几年下来,培养出了一群名将种子。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军事,这数百人当中,有三百余人喜欢其他事物,或医术,或机械,或经商,小郭签于此,积极招揽了一群有特殊技艺却又没有被四书五经毒化的手艺人,小郭让他们对自己的弟子们因材施教,进步巨大。
小郭自然不是全能,可是他生在后世,在那个知识大爆炸的信息时代,他还是懂的很多东西的基本原理。
两年前,他带着五百多人去了琼州,在那个黄道婆发现真经的地方,他们结交当地土人,小郭又通过金银和一本从青城派偷来的武功秘籍,得到了南海派的信任,在那里站稳了脚跟。
同时,他招揽农夫和船匠,采用后世的管理方法,解放生产力,一方面开荒拓田,一方面制造船只。同时开始在海南通过他和他的学生制造出来机械,制造各种jīng美货物,依靠开拓的上路,远销中原,赚取巨大的财富。
由于中原、胡光不是战乱就是灾荒,小郭便积极招揽人口,两年时间便从中原一带招来十万人口,并从中选出数千jīng装青年训练,将弟子插入其中,采用后世严格训练,打造一只jīng兵。
这两年间,他还乘船带领商队去了一趟南洋,和阿拉伯人接上了头,开拓了商路,财富更是滚雪球般的积累。
与此同时,他手下的学生们也开始发出威力,有的全力钻研造船,有的开始钻研火枪火炮,也有的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被小郭委以重任。
这一rì,当小郭回到山庄的时候,他接到了灭绝师太的书信,令他带领足够人手,赶赴峨眉山金顶寺,有大事协商。
小郭不敢怠慢,立刻带领手下三十六个弟子赶上峨眉山,这三十六个弟子,都是学武资质上佳,得他传授武艺和授时经,又有军事天赋的弟子,年龄都在十七八岁左右,其他弟子称他们为“疾风三十六卫”。
原来这几年来,明教与中原六大名门正派矛盾rì深,正派的首脑们积极联络,相约要剿灭魔教,维护武林正道。
这其中以少林派、昆仑派、华山派最为热切,表面上说是魔教作恶多端,为了维护武林正义,弘扬正道,一定要除魔卫道,还江湖一个朗朗晴天。
但小郭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许久,他早已经看出,正邪两道的矛盾,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其中以少林派和昆仑派为甚,明教上层自阳顶天去世之后没有教主,上层一盘散沙,但是下层对于明教的传播却是飞速扩大,河南一代,由于黄泛区的存在,让无数对生活绝望的老百姓该信了明教,而很多地主豪商也私下信奉明尊。阳顶天时代明教没做的事情,反而在上层一盘散沙之后,下层以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实现了。
身为掌门之尊,少林掌门空闻、昆仑掌门何太冲都强烈感受到了这一点,而华山掌门鲜于通却是私心作祟,崆峒掌门关能则希望扩大崆峒派在西北地区的影响力,武当派走的是jīng英路线,感受不到这种压力,但武当派十年前百岁寿宴遭到名门正派逼迫,险些被抛离正派行列,只有尾从。
由于这几年灭绝师太传授授时经,诸多弟子武功大涨,峨眉派已经在西南地区横扫群伦,压制的青城派、铁剑门、三江帮、巫山派、点苍派都喘不过气来,灭绝师太倒是没有感受到明教的压力,但是谢逊杀死了他的内兄方评,杨逍害死他的师兄孤鸿子,又毁了心爱弟子纪晓芙一生,所以灭绝师太自然恨魔教入骨。更是视杨逍为邪恶大魔头,yù诛杀此獠以报仇。所以对此事自然积极响应。
更何况明教总坛在光明顶,但他的力量重心却在中原、湖广、淮河一带,在各大门派首脑的计划当中,六大门派集中全力,攻击光明顶,将杨逍和他率领的天地风雷四门剿杀,灭了圣火,然后再对明教散落在各地的分坛一一剿灭。
而且在这期间,由于争夺教主之位引发的内讧,杨逍一派灭亡,其他派别自然会有登上教主之位的可能。那必然会坐视不理。
因此六大门派当中,少林寺派出无数弟子赶往各大门派,秘密协商,经过半年多的商议,六方终于达成协议,约定时rì,围攻光明顶。
灭绝师太召弟子们回山,便是要整装待发,向弟子们说明,准备讨伐光明顶。
小郭对此事报之支持的态度,他手下疾风三十六骑虽然训练四年,也剿灭过一些土匪,但是还没有经历过大战,这次光明顶一役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会对这些孩子成长有很大的好处。
更何况这次有少林圆真大师长袖善舞,这分明是以强攻弱,训练的意义太大了。
作为峨眉派最有实力的弟子,小郭的表态非常重要,听他说全力服从师父的指示之后,灭绝师太非常高兴,在大堂上,面对诸多弟子,灭绝师太道:“杨逍害死你们孤鸿子师伯,又害了纪晓芙一生,峨嵋派和魔教此仇不共戴天。本派自创派祖师郭祖师以来,掌门之位,惯例由女子担任,别说男儿无份,便是出了阁的妇人,也不能身任掌门。但本派这次参与围攻光明顶,面临的事存亡绝续的大关头,岂可墨守成规?这一役,只要是谁立得大功,不论他是男子妇人,都可传我衣钵。”
小郭连同诸多同门均是称是,灭绝师太又道:“此战虽然凶险,但俗语说得好:‘千棺从门出,其家好兴旺。子存父先死,孙在祖乃丧。’人孰无死?只须留下子孙血脉,其家便是死了千人百人,仍能兴旺。最怕是你们都死了,老尼却孤零零的活着。”她顿了一顿,又道:“嘿嘿,但纵是如此,亦不足惜。百年之前,世上又有甚么峨嵋派?只须大伙儿轰轰烈烈的死战一场,峨嵋派就是一举覆灭,又岂足道哉?”群弟子人人热血沸腾,拔出兵刃,大声道:“弟子誓决死战,不与妖魔邪道两立。”
众人休整数rì,由灭绝师太安排了二十多个武功不低的弟子看守家门,然后带着五十名女弟子,三十名男弟子,下了峨眉山,赶往西域昆仑山。
这些弟子当中,静玄、静虚、赵灵珠、贝锦仪、冯海帆、周芷若等一干小郭熟悉的同门,麦兜一一在列,而小郭则率领疾风三十六卫,随后而行,两队相距不过数里,期间以烟火为信号联系。
周芷若已经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清丽秀雅,容sè极美,她时常“奉”灭绝师太之命,传达消息,每次都是言笑晏晏,她微微一笑,小郭倒还没咋地,疾风三十六卫倒有一大半红了脸。
卫队长陶鹏是小郭比较看重的弟子,xìng格是比较开朗,彼此熟悉之后,开口便喊“师娘”,倒是让周芷若羞红了脸,好几天不露面。
浙江杭州,天鹰教总坛
天鹰教教主,白眉鹰王殷天正高居主位,下面分别坐着天威堂主殷野王、天市堂主李天垣,以及外五堂堂主。
殷天正身材魁伟,长眉胜雪,垂下眼角,鼻子钩曲,有若鹰嘴,在天鹰教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此时他道:“三rì前得到消息,少林、武当、峨眉、崆峒、昆仑、华山六大门派打算围攻光明顶,剿灭杨逍一脉,我天鹰教当何以自处,还请诸位兄弟畅所yù言。”
殷天正在教中威望至高无上,而且武功见识均是高出其他人,令人信服,往常教中大事,皆有他一言而决,此时却要询问大家意见,看来殷教主心中举棋不定。
殷野王说道:“父亲,依孩儿看来,当年杨逍私心作祟,不肯奉您为教主,我天鹰教已经出了明教门户,再说光明顶只有杨逍和他的天地风雷四门,六大派要灭,就让他们灭去,何必管他杨逍死活?”
青龙坛坛主程嘲风说道:“殷堂主所言极是,我天鹰教与明教虽然极有渊源,但如今已经自立门户,若是教主打退六大派,上得光明顶,如何对待明尊?”
朱雀坛坛主常金鹏也点头称是,道:“我也这么认为,那杨逍小儿见到已然退敌,会不会颠倒黑白,将退敌的功劳揽到自身,进而爬上明教教主之位,教主已是教外之人,如何看待杨逍嘴脸?”
白虎坛坛主、玄武坛坛主也都点头称是,唯有天市堂堂主李天恒和神蛇坛坛主封弓影不言语,殷天正见状,对李天恒说道:“师弟,你为何不言不语,可有什么想法?”
殷天正和李天恒是同门师兄弟,但他们的师父去世的早,李天恒有一大半的武功是有师兄传授,是以对师兄极为忠心,殷天正自然看重他的意见。
李天恒道:“教主师兄,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创立天鹰教,之时因为教主师兄和那杨逍、韦一笑、五散人、五行旗不和,是以离教自立门户;即使正派中人,也都以为我天鹰教是明教分支,我若不救,岂非有唇亡齿寒之感?”
外五坛坛主自然不会和李堂主唱反调,殷野王却道:“师叔,话虽如此,若是我天鹰教千里救援光明顶,却被杨逍拒之门外,那我们岂不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李天恒道:“他杨逍再狂,也抵挡不住六大门派围攻,我教救援,他求之不得。再说教主神功盖世,集合天鹰教和天地风雷四门实力,打退六大派的进攻,当不是问题,然后教主进位明教教主,自然顺理成章,那韦一笑、庄铮之辈,更加无话可说了。”
一席话令殷天正缓缓点头,殷野王却待要说,殷天正却是轻轻一拍几案,道:“我意已决,集合教中jīng锐实力,千里救援光明顶。”
“属下遵命!”
第四十二章 明教应对
昆仑山,坐忘峰。
这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的居所,自三十年前教主阳顶天去世之后,教中高层为了教主之位,挣的是你死我活,结果谁都不服谁,这教主之位,便耽搁下来。
杨逍身为光明左使,自然想更进一步,登上那教主之位,可是除了他一手控制的天地风雷四门之外,四法王、五散人、五行旗都不支持他,持中立的光明右使范遥又下落不明,他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自封教主,所以便搬到光明顶十几里外的坐忘峰居住,在那里可以遥遥看到正在燃烧的圣火。
此时的坐忘峰会客厅,没有往常诗情画意,杨逍也没有吟风弄月,而是正在召开一次会议。
参与会议的不只是杨逍和他的天地风雷四门门主,还有五行旗掌旗使。正是厚土旗掌旗使颜垣、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洪水旗掌旗使唐洋、锐金旗掌旗使庄铮、烈火旗掌旗使辛然。
只听杨逍言道:“六大门派要攻打光明顶,灭我圣火,杀我杨逍,那我杨逍责无旁贷,自然要坐镇光明顶,指挥大家伙,以逸待劳,凭借七颠十三崖,大可以消耗六大门派的jīng锐,然后由熟悉当地地形的雷字门西域教众切断其补给线,待对方疲惫不堪时发动反攻,什么六大派,比克一鼓而杀之”
天地风雷四位门主点头称是,厚土旗掌旗使颜垣面带冷笑,心中却想:“若真如此,他杨逍就可以登上教主之位,在我们头上指手画脚了!”
他待要说话,却听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已经说到:“笑话!光明顶乃是明教圣地,岂可让六大派之人轻易亵渎,即便胜了,也玷污了明教圣地,我等死后,还有脸见明尊吗?”
杨逍淡淡的道:“若是六大派攻上光明顶,灭了圣火,我等死后都无颜面见明尊。”
洪水旗掌旗使唐洋说道:“若是六大派攻上光明顶,我等死后自然无颜面见明尊,可若让六大派连光明顶都靠近不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逍依旧语气淡淡:“那唐兄弟有何高见?”
唐洋道:“我五行旗,jīng通擅长五行战法,昆仑山北麓乃是无边无际的大沙漠,正是我五行旗施展神威的好地方,我五行旗便在沙漠之上,将六大派一举歼灭,到时候,你杨兄弟只需坐等我们的好消息便是。”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大笑道:“不错,唐兄弟所言极是,有沙漠地形,我五行旗如鱼得水,定然能将六大派一举歼灭,也不会玷污光明顶圣地。”
杨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身后的风字门门主了然和尚插口道:“唐旗使和庄旗使所言的,是一个好法子,不过眼下却大有不便。”
庄铮斜眼撇了一眼了然,不以为意,不过还是问道:“有何不便?”
了然道:“我明教已经有三十年无教主之尊,此次光明顶保卫战,缺乏一个坐镇指挥、发号施令之人,五行旗也需要休整,也需要补充,自然少不了居中指挥之人。依我看,五位掌旗使不如各自留下一部分人马在光明顶上,这样联系起来也比较方便。”
“嘿嘿,”一直袖手不语的烈火旗掌旗使辛然冷笑道:“说的好听,我看是杨左使惧怕我们立下战功,想一个人出风头是不是?”
了然还没说话,天字门门主陈真怒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六大派远途来袭,却不如我等熟悉光明顶,正好借助地理将这群乌合之众擒而杀之,那还需要借助什么大沙漠!真是笑话!”
颜垣冷笑道:“原来杨左使是君子啊?却不知十年前,谁一掌打碎了铁冠道人张中的肩胛骨,教义规定,自家兄弟不得相残,杨左使恐怕是第一个违背的吧!”
“哈哈,果然正人君子,我唐洋佩服!”
“哈哈哈哈……”五行旗掌旗使一起大笑。
天地风雷四位门主各个闻言大怒,正yù反驳,杨逍却是挥手制止,待五行旗笑完,方才说道:“如今外敌进犯,我杨逍身为光明左使,无暇与诸位作口舌之争,若是五位不满杨逍之处,还请战后再说也不迟。”
颜垣道:“大话谁都会说,若非六大派攻我明教总坛光明顶,我五行旗也不会来坐忘峰。杨左使,我五行旗坚持在大沙漠一带分进合击,剿灭六大派,待杀了六大派之后,再上光明顶向明尊致敬。”
其他几位掌旗使点头称是,杨逍心道:“眼下情势危急,既然五行旗不肯奉令,那就随他们之意,让他们先去消耗六大派实力,然后我在光明顶以逸待劳,哼!五行旗今rì逼我下不来台,rì后定当厚报!”
想到这里,杨逍便道:“好吧,既然几位掌旗使想发挥所长,那杨逍自然不能拦着,不过兵战,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但是若无统一指挥之人,难免……”
“这个不用杨左使牵挂,我五行旗早已商议好了,大家便以庄大哥为主,带领大伙在沙漠一带伏击六大派,你杨左使还是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杨逍心中一凌,心想果然是这个姓庄的,也难怪,这厮二十岁便掌控锐金旗,若是不能联合五行旗,也不配与我争那教主之位!
杨逍面不动sè,心中却是极速盘算:“眼下不能阻止五行旗立功,但我手下四门也不能闲着,既然他庄铮要在沙漠上打游击;那我就先行攻击三圣坳,一则彻底摧垮昆仑派,二则让六大派在昆仑山没了立足点,哼!有了这个大功,他五行旗也不能在我头上指手画脚!”
甘肃行省,敦煌,悦来客栈。
明教四**王之一的青翼蝠王韦一笑正在一个火盆上烤火,其实天气转暖,但韦一笑依旧觉得身体寒冷。
布袋和尚说不得远远坐着,说道:“韦兄,他六大派的进攻路线,咱两个可是探听清楚了,应当迅速赶到光明顶,和杨逍等人商议,共讨退敌之策,你且放心,我已经说服冷谦、张中、彭和尚他们三人,周颠虽然小事糊涂,但大事上把握的清楚,等上了光明顶,不怕杨逍仗势欺人。”
韦一笑冷笑道:“我韦一笑何时怕过杨逍?只恨这家伙把持总坛,作威作福,致使我明教离心离德,一盘散沙,rì趋衰落,如今竟然让一群所谓六大派围攻,他杨逍看的好家!”
说不得叹道:“事已至此,怨恨也没用,我想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联合五行旗和天鹰教,打退六大派的攻击,这剧中调度的功劳,是少不了的。要知道,教主之位,可不是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所能坐的,不能协调各方关系,便如杨逍一番,无人信服。”
韦一笑缓缓点头,道:“哎!你说的不错,可是不能再六大派身上立威,岂不是让人小瞧了我明教无人?哦,对了,五行旗和天鹰教可有消息?”
说不得笑道:“有消息了,五行旗已经上了坐忘峰,和杨逍商谈退敌之策;而殷白眉已经率领天鹰教jīng锐,正在往西赶来。”
韦一笑缓缓点头,口中说道:“六大派实行的是分进合击之策,少林、武当、崆峒、华山都已经过了敦煌,兵分四路,沿南丝绸之路赶往昆仑山,峨眉派却是由成都北上,沿星宿海一带穿过藏边,在昆仑山东南部与昆仑派会和。相互配合展开对光明顶的战略包围。”
布袋和尚说不得问道:“那以你之意呢?”
韦一笑想了想,道:“此事我想了很久,想来五行旗和杨逍不和,估计不会随着杨逍上光明顶,那么定然在山下狙击敌人,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少林、武当、崆峒和华山四派,以杨逍的xìng子,更喜欢以逸待劳些,想来会在光明顶上待着,那么峨眉派和昆仑派倒有可能被忽略。
说不得道:“那依你之见,我们去攻击峨眉派?”
韦一笑苦笑道:“说兄,你说笑了,我内功走了岔道,如何能正面攻击,只能暗地里袭扰了,我想对待这群尼姑,不给他们一点下马威,她们便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韦一笑恶狠狠的说着,嘴巴一张一合,里面的两排雪白的牙齿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甘肃行省,天水,同福客栈。
天鹰教几百弟子,包了好几家客栈,而天鹰教首脑,自然住在最豪华的的同福客栈之中。
客栈内有一处小院,打造的优雅jīng致,院里竹丛树荫,藤制绕满,凉风习习,纵然烈rì当空,却也有几分凉爽自在。
院中有一石桌,围着三个石凳,正做着三个人,一个白眉鹰鼻,正是天鹰教教主殷天正,另一个手摇折扇,面目道和殷天正有几分相似之处,那正是他的儿子殷野王;而另一个面目柔和,但是身材高大,正是殷天正的师弟李天恒。
只听李天恒道:“师兄,为何我们要经天水去西宁,绕过青海湖南而赶赴昆仑?这条道路并不好走,我看不如效仿少林武当,径走河西走廊,然后沿着南丝绸之路进发.”
殷野王也道:“是啊,父亲,就算不走这条路,我们也可以走峨眉派的道路,说不定赶得及时,在他们背后插一刀,赶到光明顶下正派少一点,光明顶便多一份安全!”
殷天正道:“师弟,野王,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去光明顶,是为了维护圣火,峨眉派独秀西南,武功不可小视,我不能冒着和峨眉派厮杀的危险置光明顶圣火与不顾。”
殷天正心中想的是:“我天鹰教毕竟是明教分支,我立足于浙西的权威便来自于光明顶总坛,光明顶若是沦陷,那必然会对明教信仰造成毁灭xìng的打击,令我明教基层组织瓦解。我天鹰教岂不成了无根之萍?
其实殷天正、杨逍、韦一笑、庄铮等人心里已经明白,这次光明顶保卫战,是危机也是机遇,要知道,为了圣火,如果有谁能够击退六大派,就意味着此人获得了明尊的保佑,可以得到千万教众的支持和的拥戴,顺理成章的、众望所归的成为新一代明教教主。
第四十三章 朱武连环庄
峨眉派在灭绝师太的带领下,千里跋涉,历经一月,终于抵达昆仑山,所幸他们准备充分,一路上并无人员伤亡。
这一rì正行路中,忽听西北方传来一阵犬吠之声,听声音竟有十余头之多。犬吠声越来越近,似是追逐甚么野兽。
大家驻足定睛望去,却见几十条半人多高的凶猛獒犬远远的向他们这边奔来,口吐白沫,目放凶光。
峨眉派很多都是女子,见到如此凶猛的獒犬,不由得发出惊叫声,赵灵珠一把抓住冯海帆的衣袖,周芷若抽出长剑,却躲在小郭背后,唯有灭绝师太和几个亲传大弟子倒是面不改sè,不以为意。
小郭看了灭绝师太一眼,却见她不以为意,心想这种小事,也不能有师父出面,于是喝道:“疾风卫,出动!”
疾风三十六卫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各个身材雄健,正是无所顾忌的时候,当下听他发令,立刻飞奔而出,排成两排。
“若这群畜生攻击,杀无赦!”小郭大声下令。
“诺!”疾风三十六卫齐声应诺。
疾风三十六卫都是统一的手持长枪,每根都是一丈长,枪杆普遍具有良好的弹xìng,在冲锋刺中敌人时,槊杆会向上弯曲,吸收掉部分冲锋的能量,而且瞬间枪杆还会回弹,将敌人尸体弹走,起到缓冲保护的作用。
这些长枪制作时也颇为不易,枪杆皆是破竹成篾,搓成一小杆后不停漆油,漆一层晒一层,晒干再漆,一直漆晒到合适为止,刀剑砍上去有铿锵声响,方才截出需要的长度。然后装上枪头,尾上装上铜锭,由尾部前往槊身三分之一处悬绳,如此槊身平衡,一杆马槊,也才制作出来。
这三十六根长枪,都是一般无异,是小郭在琼州已经建立了相应的作坊,采用流水化作业,已经培养了一大批工业匠人,所以制出的长枪,各个都是jīng品。
队伍排好,卫队长陶鹏下令道:“齐步——走!”
疾风三十六卫随着那一声“走”,开始向前迈步,一步踏去,同时落地,那地面竟然震了一震。
一步、两步、三步……三十六位少年排成的队列,按照他们平时训练的节奏向前推进,他们这样齐步走,虽然端着长枪,却并不太消耗体力。
眼看几十条藏獒已经奔到他们面前,陶鹏一声令下,只听同时“唰”的一声,三十六根长枪从不同角度向前刺出,跑在最前的七八条獒犬顿时齐声悲鸣,被长枪刺穿脖颈,倒地身亡。其余的獒犬忽地一顿,不敢向前。
小郭道:“继续!”
陶鹏应道:“诺!”随即叫道:“继续前进!”
疾风三十六卫踏步上前,又刺死了十几只獒犬,其余的獒犬惊惧之下,转身跑开。
就在这时,远处脚步声传来,很快便传来一声娇嗔:“谁伤我的将军?”
小郭定睛望去,便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北地佳人款款而来,容颜娇媚,又白又腻,约莫十七八岁,骑着一匹骏马,一群黑衣仆人簇拥着她,小郭心中猜到:这定是张无忌那小子的初恋情人,朱武连环庄的朱家千金朱九真了。
按说他郭家和朱武两家乃是世交,一百年前大有渊源,但小郭却不想相认,原因很简单,几十年没有来往了,交情早淡出水了。
那红衣女子朱九真在一群黑衣仆人的簇拥之间,仿佛不胜娇怯,袅袅娜娜好似仙子一般。目光流转,看到躺在地上的獒犬,不由得伸手掩口,惊呼道:“右将军!”快步上前,屈身将那一只獒犬抱起,触手僵硬,一片冰凉,不由恨声道:“谁那么狠心,竟杀了你!”又看向其他的獒犬:“镇东将军,左将军,右将军,骠骑将军……”
可是这些獒犬都已经死了,朱九真抬起头来,定眼狠狠盯着一群人道:“是你们么?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我朱九真的将军!”
灭绝师太皱眉,心中再想:“这是哪里的骄纵姑娘,如此蛮横。”
所谓师徒连心,她这么想,他手下一大半弟子也都这么想。
小郭没搭理她,见藏獒已经远远跑开,便道:“收队!”
一声令下,疾风三十六卫便收枪,踏步而立,转身返回,所有动作一起喝成。
峨眉派诸人一路走来,却是第一次见疾风三十六卫动手,端的是干脆利索,漂亮威风!不由得啧啧称赞。对那朱九真的呵斥,更是没人理会。
朱九真大怒,正yù发作一番,忽听远处一声喊:“表妹,不得无礼,这是峨眉派的诸位师父。”
朱九真听了一惊,不敢说话,眼睛却飘过刚才发号施令的小郭一眼,狠狠地瞪了他,却见对方无动于衷,不由得咬了一下嘴唇。
便在此时,一个长身玉立的英俊青年纵马而来,自峨眉派一众人前停马下身,看了大家一圈,走到灭绝师太身前,躬身施礼:“晚辈朱武连环庄卫壁,拜见峨眉掌门灭绝师太,见过诸位大侠。这位是我表妹,年少冲动,还请师太不要见怪。”
灭绝师太见他恭谨有礼,便即舒展眉头,道:“老尼正是灭绝,卫少侠此番来有何见教?”
卫壁道:“不敢!晚辈奉家师武烈之命,在此恭候峨眉派大驾,家师已在朱武连环庄摆下宴席,还请峨眉派诸位大侠大驾光临。”
朱武连环庄四年前朱长岭去世,是以庄内大权逐渐转到武烈手中,灭绝师太虽然人在峨眉,可这些消息他还是知道的,是以点了点头,道:“还请卫少侠引路。”
峨眉派便随卫壁而去,小郭见朱九真鼓着腮帮,瞪大双眼,一脸不服气,但不敢说话,想来是还算明事理,没有胡闹,也许是不想给爱郎卫壁添乱。
虽然朱长岭“去世”好几年,但朱九真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母亲尚在,家大业大,是以依旧骄纵无比。
小郭不以为然,经过朱九真身边时,随口问道:“朱姑娘,这里是西域,敢问哪一只是平西将军?”
朱九真狠狠地道:“平西将军被两个粗鄙乡农临死前打死了,可恶!”说到这里,不知想起了什么,脸sè一红。
小郭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她。疾风三十六卫从她身边经过,也无人理会。其实三十六卫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但是他们见到周芷若的美貌,再看朱九真,竟然觉得她一般般,是以熟视无睹。
门口迎接的自然是武烈,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两人,一个年纪也不甚老,身穿黄衫,神情甚是飘逸,气象冲和,俨然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宗主。另一个则是身材高大的半老女子,头发花白,双目含威,眉心间聚有煞气。
灭绝师太见状,心中一凛,快走几步,说道:“有劳武庄主、何掌门、班女侠相迎,真是愧不敢当。”
原来武烈身边之人正是昆仑派掌门何太冲,以及他的夫人,太上掌门班淑娴,这两位是昆仑派的大人物,闻听灭绝师太到来,自然随主人出门相迎。
何太冲笑道:“师太到访,是西域武林的盛事,太冲虽然身为客人,却不敢不出门相迎。”班淑娴也客气了几句。
武烈笑道:“几位都是江湖上的大宗师,难得赏光寒舍,武某真是三生有幸,诸位,里面请!”
却说一行人进了朱武连环庄,但见房舍高大,朱红漆的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擦得晶光雪亮,八名壮汉垂手在大门外侍候。一进大门,只见梁上悬着一块黑漆大匾,写着“朱武连环庄”五个金字,下面落款则是何太冲。想来是昆仑掌门铁琴先生何太冲亲自挥毫所作。
当晚武烈宴请灭绝师太一行,庄内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七十来席。朱武两家的亲戚、门客、帐房,和武门弟子卫壁等恭请众宾入席。峨眉派大部分都是女流之辈,本来有雪岭双姝出面,但朱九真气恼峨眉派害死她的獒犬,是以心中恼怒,躲在自己房间不出来。
中间讲起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何太冲和班淑娴不由得面带得意之sè。
经武烈提起,原来便在一个月前,杨逍先发制人,率领天地风雷四门的jīng锐力量,突然袭击昆仑派的大本营三圣坳,哪知地头蛇何太冲预料在先,他抢先一步,趁杨逍率少数几人在三圣坳侦查的时候,亲自带领昆仑派一百多人袭击明教的临时驻扎地流岚谷,以有备攻无备,竟然杀掉明教五十多名好手,雷字门全军覆没,风字门门主了然和尚身受重伤,天字门和地字门也损失严重。而昆仑派所损失的,只是何太冲一位师弟及他的若干弟子而已。
从某个角度来说,何太冲是大获全胜。于是何太冲决定趁胜而攻,决定抢先一步先杀上光明顶。在一线天附近受到厚土旗的阻击,又损失一位师弟之后之后,便安然无恙的撤到朱武连环庄。
而杨逍所部损失严重,此时的他意识到事态严重,只得带领手下返回阔别多年的光明顶,保卫圣火,同时打算借助七巅十三崖等天险抵抗。
听到明教受损,灭绝师太大为高兴,又听到杨逍无事,灭绝师太更是高兴,她可不希望自己立志诛杀的目标,死在昆仑派的手中。
灭绝师太是出家人,故而宴席是素宴,但大家是武林人士,不需那么拘束,是以何太冲和武烈多饮了几杯酒。
酒酣耳热之时,突然闯进来一个丫鬟,叫道:“不好啦,小姐被一个丑脸村女杀啦!”
第四十四章 阿离,又见阿离
丫鬟一叫嚷,宴席顿时安静下来了,武烈开心心里一震,随即注意到这丫鬟是朱九真的随身丫鬟,当即放下一半的心。
不过朱九真是他世交好友朱长龄的独生爱女,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以依旧关心,连忙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那丫鬟道:“小姐正在房间里逗弄小猫,突然一个丑脸村女闯进来,一指点在小姐身上,小姐当时就脸sè发黑了,奴婢当时吓坏了,恰巧当时卫公子和武小姐来找小姐,缠住了她,姚二爷也赶过去了。”
丫鬟虽然说了有点凌乱,但大家已经听懂了,武烈道:“带路!”便向灭绝师太点头致意,起身便冲了出去。
何太冲和班淑娴在庄内待了很久了,算是对朱九真有所熟悉,何太冲掌门还想着给自己的一位弟子向朱家提亲呢,闻言颇为关心,也和班淑娴一起冲了出去。
朱九真这丫头居然敢放纵自己的獒犬对峨眉派吼叫,灭绝师太身为前辈高人,不以为意,不代表她对朱九真多热切,不过毕竟是客人当下说道:“敏君。你去看看,若是可以,协助一下。”
“是,师父。”丁敏君得令,匆匆而去。
小郭一听是个丑脸村女,便知道是阿离出现了,他知道阿离修练了千蛛万毒手,不禁出手狠毒,而且毒素淤积脸上,其丑无比。
小郭本来也想过去,但他转念一想:“她毕竟杀了朱九真,这是在朱武连环庄,我若救他,必然会引起众人的不满;反正根据原著,这丫头临死前要见张无忌一面,会死里逃生,我暂且不动,待以后再见吧,挺可爱的小姑娘,毁容了怪可惜的。授时经里面有化解体内淤毒的办法,我得帮帮她。”
转念至此,小郭便坐着未动,待大家用完饭之后回客房休息,传来的消息是村女不敌被擒,武烈自然不相信村女无缘无故杀朱家贵女,便问她受何人指示。
村女声称自己对方仗着人多,擒拿了她,死不瞑目,那么背后指使之人,不说也罢。
武烈和何太冲都是宗师气度,便问她如何才会死而瞑目?那村女道:“反正我要死了,我临死前去见一个人,见了他,问一句话,那我便将我背后之人告诉你们。”
一夜无话。谁知第二rì一早,丁敏君和周芷若一起搀扶着回来了。
虽然武烈和何太冲等人没回来,但灭绝师太了解到,原来那村女居然身负诡异内功,和武烈掌力相对,竟然将武烈镇晕,随即又以匪夷所思的内力,击败何太冲夫妇,丁敏君偷袭,也被震断了手腕。
赶到附近的周芷若上前交手,结果两人拆了二十多招,扯脱了那村女的半幅衣袖,而那村女左掌已斩中了周芷若肩头,同时周芷若也受了内伤。
灭绝师太闻言,问小郭道:“奉武,你怎么看?”
小郭道:“听丁师姐前后描述,这村女招式巧妙,但是内力……,弟子怀疑当时可能有什么正道高手在旁边,不了解情况,故而出手相助。”
丁敏君急道:“怎么可能能是一个正道高手?”
小郭道:“丁师姐,若是魔教高手,见到何掌门夫妇,怎么会不出面相斗呢?定然他不明情势,见到几个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以为自己在见义勇为呢。”
听说是伤在一个不知名的大高手手里,丁敏君方才好受点,灭绝师太便命静玄给丁敏君固定好双手,道:“不管是何人,伤我两个弟子,饶他不得,走,我们去会会她!”
峨眉派当即起身,告别朱武连环庄,直奔那村女所处位置而去。
路上小郭走到周芷若身边,笑道:“是不是丁师姐逼着你和那村女交战?”
周芷若两眼一瞪,看小郭一双眼睛亮亮的,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小心思,嘻嘻一笑道:“奉武师兄,什么也瞒不过你。”
小郭笑道:“你做的挺好,不过下回别这样做的,听说你受了内伤,师父嘴上不说,心里却挂念的很。”
周芷若心道:“那奉武师兄不挂念么?”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反而脸上一阵晕红,低下头去,右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垂发,眼眉却是瞟了小郭一眼,一刹那间宛若chūn花一般灿烂。
小郭心里猛然跳了一下,不敢再说话,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周芷若刚才的倩影,良久方才反应过来,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周芷若见小郭有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心中有点小得意,只是内心绣喜交加,轻轻地“唾”了自己一口,也不再言语,向前赶路。
结果赶到现场,自然不见了村女和另一个丑八怪,只见雪地之中,有柴橇所留下的两行轨迹远远的蜿蜒而去,峨眉派便顺着追踪,追出三四十里地,却见雪橇踪迹滑入山谷。
但这种骗人的小伎俩只能骗一骗初出江湖之人,峨眉派除了周芷若等人,大都是闯荡江湖许久的人物,大家一阵寻找,果然在一里之外的山壁前见到一座临时搭建的小屋。而且里面有说话声音传来。
灭绝师太和小郭内力深厚自不用说,静玄、静虚、冯海帆、赵灵珠也因为修练了授时经,内力增长迅速,他们和灭绝师太一样,走在最前,虽然站位相当远,却是听得很清楚。
“……我便一指戳死你,一指戳死峨嵋派的周姑娘,再一指戳死我自己。”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静虚纵身向前几步,,她一贯急躁脾气,闻言便道:“峨嵋派周姑娘,碍着你们甚么事了?”
她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句的传到小屋当中,里面顿时一静随即又是一个女声说话,声音不大,带有不确定xìng:“是灭绝师太?”
静虚哼了一声,道:“家师已至,出来!还能在这里面躲一辈子么?”
片刻之后村女便从小石屋当中走出来,其实当时静虚已经纵身到了石屋之前,灭绝师太等人知道她功力大进,定可拿下村女,是以走的并不急,缓缓而进。
待村女阿离走出石屋的时候,灭绝师太等人刚刚走到静虚身后,后面的诸多弟子分成三排纵奔过来。
小郭见阿离已经成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荆钗布裙,打扮成一个乡村贫女,面容黝黑,脸上肌肤浮肿,凹凹凸凸,生得极是丑陋,只是一对眸子颇有神采,身材也是苗条纤秀。
阿离扫了一眼峨眉派诸人,眼睛定在小郭身上,却是眼前一亮,想说些什么,但旋即住口,只是咬着牙看向灭绝师太。
有灭绝师太在身边,静虚自然退后数步,灭绝师太灭绝师太哼了一声。转头问丁敏君道:“就是这个小女娃么?”丁敏君躬身道:“是!”
眼看灭绝师太就要惩罚阿离,小郭突然叫了一声:“咦,不对!”
灭绝师太闻言便定住身形,问小郭道:“怎么不对劲了?”
小郭踏前几步,走到阿离身边,阿离见他走过来,心下一阵激动,眼睛不由得露出喜悦的目光,一双眸子闪出光彩,几乎要现出喜sè。
小郭道:“你练了千蛛万毒手?”
阿离一怔,万想不到两人见面,他第一句说这话,但此时满脑子迷迷瞪瞪,宛若身在云中,不由得点了点头,心想:“我这般丑陋,他也认出我来了么?”
小郭传音入密:“待会听我说话,别胡闹。”然后转身对灭绝师太道:“师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是我几年前行走江湖的时候,认的一位义妹,你看她年幼无知,无意中冲撞了丁师姐和芷若师妹,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灭绝师太一愣,看向阿离,阿离此时清醒过来,听到小郭对他发号施令,心中毫无抵触心理,反而有一种幸福充满心扉,见灭绝师太看向她,连忙道了一个万福,口中说道:“师太,晚辈年幼无礼,得罪了两位姐姐,请师太恕罪。”
灭绝师太极为护短,但她同时自重身份,在小辈面前一向以前辈高人自居,见这小辈是她爱徒的义妹,又持礼甚恭,当下徒弟被欺负的气消了一大半。
小郭见灭绝师太脸sè转缓,顺手便从怀里取出一只装饰jīng美的短剑,偷偷递给阿离,阿离会意,走到丁敏君身边,甜甜笑道:“丁姐姐,小妹刚才失礼了,您大人有大量,还请饶恕小妹则个。”顺手把短剑送到丁敏君手中。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敏君虽然嫉妒心很重,可是一贯是对内不对外,说话尖酸刻薄,可也是对横不对软,当下一股闷气也消了一大半,说道:“即使妹妹如此厚礼,我就却之不恭了。”
阿离又走到周芷若面前,却见对方本来还和和气气,文文静静,突然间面sè转冷,一股疏远之意迎面扑来,心中不由得一愣,笑道:“周姐姐武功了得,小妹也是十分钦佩的,还请周姐姐原谅小妹先前无礼之举。”
小郭走到两人身边,笑道:“芷若师妹,阿离是我几年前认得义妹,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见外了。”
冯海帆正站在不远处,见着阿离虽然相貌丑陋,但身段婀娜,声音清脆,若从背后看去,定然是个绝sè美女,姿sè当不在周芷若之下,耳中听得小郭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一家人”,不由得会心一笑,暗暗钦佩师弟的能力。
赵灵珠看了正在用目光交战的两女,听到冯海帆笑声,轻轻踩了他一脚,低声道:“你笑什么笑?”
冯海帆马上脸sè一正,道:“我为化敌为友感到高兴啊!”
赵灵珠瞪了他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仿佛说道:“若像郭师弟那般,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