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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少江南     倚天之峨眉剑圣txt下载     倚天之峨眉剑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向纪晓芙瞪视了一眼,冷笑道:“你还没死啊?走过来让我瞧瞧,怎么到今天还不死?”

    纪晓芙出身武学世家,名门高弟,原是颇具胆气,但这时顾念到女儿,已不敢轻易涉险,携着女儿的手,反而倒退了一步,正要低声唤师弟和无忌,却听小郭说道:“听这话的意思,十几天前将我纪师姐打成重伤的,便是婆婆你了?”

    金花婆婆看了他一眼,说道:“原来是峨眉派的年轻人,是我打了你峨眉派的师姐,你待怎样?”

    小郭微微一笑:“那能怎样,大家在江湖中刀口舔血的,当然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了!”

    金花婆婆“哼”了一声,说道:“老婆子刚到花丛之中便被你发觉了,你本事不小,难怪敢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了,年轻人很自负啊。”

    小郭哈哈一笑,说道:“婆婆前辈高人,睨傲当世,晚辈同门师姐受辱,自不能袖手旁观,婆婆莫非以为天下人都该怕你?”

    金花婆婆笑道:“好,好,好!”只说得三个“好”字,便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小姑娘递了一粒丸药过去,金花婆婆将手中拐杖交到小姑娘手中,接过药丸服下,喘了一阵气,突然间双掌齐出,身法怪异,疾如闪电,事先全无征兆。

    小郭喝道:“好!”坐马拉弓,还击一拳,乃是江湖上普通练家子都会的“黑虎掏心”,招式粗浅,却是力有千钧!一拳击向金花婆婆肩头。

    金花婆婆本拟一掌拍他胸口,一掌拍他肩头,内中含有六般变化,哪知小郭一拳击出,竟将她的变化消封在半路当中,无从施展,当下两人拳掌相交,只听“嘭”的一声,小郭纹丝未动,金花婆婆倒是借势后跃一丈。

    两人看似打成平手,金花婆婆却是暗暗心惊,只觉得对方力道浑厚,气势惊人,招式粗糙,却是浑然天成,将她的诸般变化化解的无影无踪。

    小郭揉身向上,脚步前冲,又是一招“黑虎掏心”,再次击向金花婆婆肩头,金花婆婆无奈之下只能左手斩他拳头,右手搭他手肘,招式颇见jīng妙,却是违背金花婆婆本意。

    金花婆婆一碰小郭拳头,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道传来,力道又如此沉厚,不由得暗自惊异,只得出掌挡过,后越数尺避开拳风,随即身随掌起,双腿连环,霎时之间连踢六腿,一腿既出,第二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第二腿随即自影而变为形,而第三腿复如影子,跟随踢到。

    这一招和少林派的“如影随形腿”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是小郭见都不见,踏步上前,仍是一招“黑虎掏心”击向金花婆婆右肩。如此一来,金花婆婆纵然提到小郭,肩头也必然被他打到!

    金花婆婆心中怒急,暗道这少年好生无耻,用如此简单的招式对我,休怪我不客气,当下立时变招,单臂削出,虽是空手,却有刀式,乃是灵蛇岛韩家家传劈空掌,此刻是以手掌作刀,狠砍狠斫,全是刚猛武功的路子。她真力贯于掌缘,掌力凌厉,已不逊钢刀,一样的能割首断臂,一掌劈落,波的一响,正劈在小郭的拳头上。

    这声响过,金花婆婆只觉得掌缘隐隐生疼,却见对手浑若无事,心下微恐,只得漂身后退。

    小郭和金花婆婆拳掌相交,内力一滞,随即顺通,知道对手也是内力深厚,一声大喝“好!”声若惊雷,踏步上前,又是一招“黑虎掏心”击向金花婆婆右肩。

    金花婆婆见状,又气又怒,犹忽间掌一沉,双手陡探,已抓住小郭拳头,招式jīng妙,和青海派绝技“三才擒拿手”宛若一时瑜亮,左手拿着小郭的小指,右手拿住他拇指,运力向上急拗,准拟这一下立时便拗断他的两根手。

    小郭这一拳在半途被抓,却是只顿了一顿,随即犹如急电,飞速前冲,拳中带有浑厚内力,竟然冲开金花婆婆的双手,拳中带有雷声,事如闪电,已经冲破金花婆婆双手包围,直击向她的右肩,仍是“黑虎掏心”的招式。

    金花婆婆一抓得手,正欣喜间,万料不到对方手上突然会生出一般无穷力道,双手再也抓不住他的拳头,而对方借势冲开自己双手攀笼,破开自己的防守圈,仍是那招“黑虎掏心”,方向不变。

    眼看拳头已经沾上金花婆婆衣服,后者情急之中一个“铁板桥”,随即身体一转,右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避开了小郭的这一击铁拳,随即连退数丈,心中惊异不定。这一招便如天山派的“飞驼明月”一般清旷明朗。

    小郭连使五招“黑虎掏心”,见金花婆婆连用五招江湖上少有的绝招武功抵挡,竟然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当下心中笃定:“这金花婆婆武功招式怪异,内力虽然深厚,手太yīn肺经却是受了伤,只能使用八成,她终究走的是怪招的路子,我以堂堂正正的浑厚内力正面攻击,她毫无反击之能。”

    其实论及真实武功,两人不相上下,小郭固然是内力浑厚,但他能压制金花婆婆的关键还是他所修炼峨眉九阳功的法子与众不同,普通峨眉派弟子修炼峨眉九阳功,多是抱元守一,打坐修炼,每rì循序渐进。

    小郭却是rìrì与天地相搏,不断刺激自身潜力,从而激发九阳功的潜力,达到勇猛jīng进的效果,因而他使出峨眉九阳功的时候乃是霸道威猛、挥击而出宛如浩荡洪水,奔涌向前,无可阻挡。

    而若是灭绝师太施展九阳功,却是如同峨眉云海,浩浩绵绵,以大威力压迫敌手。

    故而小郭以简单粗浅的“黑虎掏心“,附加自身法门修炼的峨眉九阳功,果然拳风赫赫,威如奔雷,金花婆婆虽然内力深厚,招式怪异jīng妙,也竟然处处受制。纪晓芙和张无忌简直看的呆了,尤其是纪晓芙,更是暗暗心惊:“两年不见,没想到只练峨眉入门剑法的郭师弟竟然进步如斯,视常人于无物的金花婆婆竟然也是处处受制!”

    小郭也不追击,背手而立,笑道:“婆婆你可要歇歇?不妨,我峨眉派弟子深受师父教诲,不会也不屑于偷袭伤人。”他说这话,自然是讽刺金花婆婆只会偷袭,不会正面交手。

    其实金花婆婆的武功走的是神鬼难测的路子,招数奇诡,常人难料,并非是一味的偷袭。但是她自负身份,不屑于解释,是以听了后辈小子的讽刺话语,不以为然,只是连连咳嗽几下。

    要是论及真实武功,金花婆婆自不会弱于小郭,但是她心高气傲,自出道以来身边皆是绝顶高手,对付小辈,更是直接施展诡异招数,力求一招败敌,只是没想到今rì踢到铁板,对方内力雄浑深厚,一招简单粗浅的“黑虎掏心”居然全然克制她的诸般诡异招式和后续令人难测的变化。

    当下金花婆婆再也不敢轻视对手,眼神便即凛然,慢慢的道:“老婆子行走江湖多年,没想到今rì遇见一位少年高手,内力深厚无比,看来老婆子先前小瞧你了!”

    小郭笑道:“婆婆武功高明,招数奇诡难辨,在下年幼,更是辩不清楚,情急之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抵挡,婆婆莫怪!”

    金花婆婆又咳嗽几下,说:“阿离,给我拿药来!”那小姑娘应道:“是。”便一手捧着拐杖,一手拿着药囊,走到金花婆婆面前。

    金花婆婆接过药丸,吞食下去,喘息片刻,伸手拿住了那根拐杖。说道:“峨眉派身为名门正派,果然有点真实功夫,听说郭襄郭女侠当年携四尺青锋纵横天下,老婆子今rì便会会峨眉派的剑法!”

    小郭呵呵一笑:“婆婆果然见识高明,知道非要用海外神兵才能对付峨眉派剑法!在下岂能让婆婆失望!”说罢从背后抽出一把木剑来。

    这把木剑和以往的木剑一样,都是无锋木剑,只不过更厚更大,这次下山,小郭专门从峨眉山上找到一根坚木,打造出这把“无锋木剑”。

    金花婆婆听他说“海外神兵”,心中一凌:“莫非他知道我这把拐杖的来历?”她见对方抽出兵刃,打眼一瞧,只一眼便瞧出那是一把木剑,慢悠悠的说道:“你便用这把木剑和老婆子比试么?”

    小郭说道:“木剑无锋,大巧不工!婆婆刚才小瞧了‘黑虎掏心’,现在又要小瞧我这把木剑么?”

    金花婆婆冷笑道:“既然如此,老婆子便来领教峨眉派的高明剑法!”说罢,金花婆婆双眼凝视对方手中木剑的剑尖,一瞬也不瞬,突然之间,举起手中拐杖,往剑身上疾点。小郭长剑抖动,往她肩头刺去,依旧是峨眉越女剑第一招“仙人指路”。其剑如电,瞬间便到了金花婆婆的身前。

    金花婆婆万料不到自己先出招,哪知道招式未老,对方木剑已经是后发先至,自己的拐杖已经到了外围,全然无用。当下只得飞身后跃,咳嗽声中拐杖横扫,封他剑路。小郭手腕一转,木剑横过,画个半圆,平搭在金花婆婆的拐杖之上,劲力传出,拐杖登时一沉。金花婆婆赞道:“好剑法!”抖腕翻拐,砸向对方木剑,小郭回剑圈转,拍的一声,拐杖和木剑再次相交,各自飞身而起。原来小郭jīng研峨眉越女剑前七招,这七招没一种jīng微变化都刻在心底,当下施展“白鹤亮翅”,木剑划个半弧,斜侧平面相触,这两把兵刃一是海外神兵,一是普通坚实木剑,但平面相交,神兵和朽木实无分别。

第十六章 木剑斗神兵

    他二人比试,纪晓芙看的是心惊肉跳,她知道金花婆婆武功奇诡莫测,自己万难所敌,却没想到自己的师弟居然能和金花婆婆比斗之中不相上下,心中又惊又喜,钦佩不已:“郭师弟只练峨眉越女剑七招剑法,刚才便是用了‘仙人指路’、‘白鹤亮翅’和‘橫舟落帆’这三招,便能抵挡住金花婆婆奇诡难测的招数,当真了得。”

    此时小郭和金花婆婆交战已经数十回合,双方兵刃虽然屡有碰触,小郭的木剑却是每次都是剑身平面与拐杖斜触搭接,让对方无法用拐杖砸断木剑。

    金花婆婆则是暗暗叫苦,她这拐杖乃灵蛇岛旁海底的特产,叫作“珊瑚金”,是数种特异金属混和了珊瑚,在深海中历千万年而化成,削铁如切豆腐,打石如敲棉花,不论多么锋利的兵刃,遇之立折。可是每次削铁打石,总得有个打击的接触点才行,但她每次砸击对方木剑,却被对方用极巧妙的法子卸开,全都做了无用功。

    比起上次和武当俞莲舟比试,小郭剑速上放慢了许多,要知道俞莲舟生xìng稳重,又知道他是峨眉派之人,只会稳中求胜,而金花婆婆武功偏于奇诡,小郭不敢全力强攻,以防她用什么奇诡难测的身法反击致命。

    所以小郭虽然剑速依旧犹如闪电,却是收了许多。他的剑招无非是那七招峨眉越女剑,饶是如此,配上雄浑霸道的内力,迅捷如电的速度,金花婆婆便全力招架。

    二人又交战片刻,均知无法迅速战胜对方,但是两人武学深湛,均非易于之辈,都是料得不能在一二百招内便分高下。金花婆婆倚仗神兵之利,横扫敲砸,目的是击断对方木剑,小郭则仗着身法比对方更快,发力抢攻,务使对方拐杖被自己限制。二人均在自己所长的这一点上寻求取胜之道,反而将招数内力置之一旁。

    转眼两人交战已经有一百招,金花婆婆心中恼怒:“我自武功有成以来,所遇都是一流高手,今rì岂能受困于一个小小峨眉少年!”

    于是飕飕两声,黄光闪动,直冲小郭而去,原来是金花婆婆发出两朵金花。

    那金花以纯钢打成,外镀黄金,乃金花婆婆仗以成名的暗器,施放时变幻多端,小郭早就注意到了她手中金花,虽不知道到底是黄金所铸还是钢铁所成,但想来必是势大力沉,是故力贯剑身,将这两朵金花连连磕飞。

    就这当口,金花婆婆寻觅到良机,咳嗽一声,一把金花掷出,共有十六七朵,打向小郭周身各大要穴,随即挥动拐杖,砸向小郭面目,她这一记全方位立体式攻击,势必要将小郭毙于杖下。

    哪知小郭身法如电,立刻向左侧一窜,期间磕飞三朵金花,却避开了金花婆婆正面攻击。

    小郭暗道:“照如此打下去,终究是个平手,我如何能给这个波斯人点记号,让她见到峨眉就躲着走?看来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了。”

    此时小郭已经转到金花婆婆右侧,猛然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化剑为刀,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砍向金花婆婆。

    他招式简单,速度却是快极,远胜于刚才,竟是全身功力用于这一招。

    金花婆婆已经无暇再撒金花,当下拐杖一封,正面应将而去,只听“咔嚓”“当啷”连续两声巨响,小郭手中木剑断为两截,小郭后跃数丈,金花婆婆手中拐杖却是失手落地!

    刚才一眨眼间,小郭一剑劈在拐杖之上,木剑断开,随即左手一挥,以截手九式第八式狠狠劈在拐杖和木剑交接处,金花婆婆神功高绝,拐杖是海外神兵利器,却接连两次同一点被小郭威猛霸道的力量击中,不自禁的虎口狂震,急忙松手,那拐杖便跌落在地。

    小姑娘阿离惊道:“婆婆!”急忙抢到金花婆婆身边,却见金花婆婆面sè如常,仿佛浑不在意,抚胸咳嗽几声,阿离将拐杖捡起来,交给金花婆婆,金花婆婆却不去接。

    小郭笑道:“婆婆功力深厚,可是拐杖已失,不是在下对手!何不束手就擒?”

    金花婆婆淡淡的说道:“你左手掌骨已断,手中木剑成了半截,还想让老婆子束手就擒?”

    小郭心道:“这金花婆婆好锐利的眼神!”原来他刚才一掌劈在那拐杖上,彼时两人都是以各自毕生功力攻击对方,金花婆婆内功也是深不见底,结果两败俱伤,小郭左手掌骨断开,金花婆婆却是虎口开裂,拿捏不住那拐杖。

    小郭点了点头,说道:“金花婆婆果然眼神犀利,不过在下断剑在手,未必拿不下婆婆!”说着举起右手,半截断剑,指着金花婆婆,说道:“婆婆还能动手吗?在下要以一招‘仙人指路’,刺向婆婆咽喉,请婆婆指教!”

    金花婆婆面sè如常,眼神依旧淡然,小郭看出她虎口开裂,想必拿不住拐杖,不住咳嗽,但是却依旧稳稳的站在那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婆婆果然好风范!在下出招了!”说罢飞身跃起,手中断剑划过一道长虹,刺向金花婆婆咽喉,正是峨眉越女剑之“仙人指路”!

    这剑速度并不快,少女阿离本来拿着拐杖,扶着金花婆婆,在这一瞬间仿佛知道了什么,脸sè一白,松开手中拐杖,一把抓住金花婆婆衣襟,叫道:“婆婆!”

    喊声一出,长虹顿时一滞,半截木剑停住,距离金花婆婆咽喉不过数寸。

    这时“咣当”一声,原来是拐杖落地的声音。而两人相对僵持,全身没半分颤动。

    半响,小郭收起断剑,退后三步,拱手施礼:“承让了!”

    金花婆婆淡淡的说道:“此刻你只需顺水推舟,便能报了你师姐被辱之仇,为何停手不发?”

    小郭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婆婆先前致我师姐受伤,如今你已经身受内伤,算是一报还一报!此其一也。”

    金花婆婆不置可否,淡淡的道:“其二呢?”

    小郭收起笑脸,说道:“今年安徽境内大旱,田地之中颗粒无收,蝴蝶谷外,方圆五百里内,饥民无数,我若杀了婆婆,这小姑娘不出三rì,必然尸骨无存!”

    金花婆婆两眼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随即扶着胸口咳嗽不已;阿离却是娇躯一震,她已经十二三岁,对世间之事已经有所了解,明白眼前这个峨眉派高手话中意思,不由得怔怔的看着他,眼中露出感激的sè彩。

    片刻之后,金花婆婆打通胸口滞气,内力运转自如,顺手将左手暗藏的金花收起来,从阿离手中拿过拐杖,说道:“今rì领教了峨眉高足风采,他rì定当讨教!老婆子还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他自始自终言语中不落下风,到此时方才有了敬语,却是内心真正钦佩小郭的侠义胸怀。

    小郭见她虽然如此,尚且气势不减,心下钦佩,道:“峨眉掌门灭绝师太门下弟子郭奉武,恭候婆婆rì后驾临!”

    金花婆婆点了点头,一手拉过还在怔怔发呆的阿离,转身便要离开。

    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金花婆婆来去自如,尽显高人风范!灭绝钦佩。”

    小郭和纪晓芙又惊又喜,齐齐回身叫道:“师父!”但背后并无人影,凝神一瞧,才见远处有个身穿灰布袍的尼姑缓缓走来,正是峨嵋派掌门,师父灭绝师太。她身后还随着两名弟子,一是师姊丁敏君,一是师妹贝锦仪。

    金花婆婆本yù要走,闻言止住脚步,见她相隔如此之远,颜面都还瞧不清楚,但说话声传到各人耳中便如是近在咫尺一般,足见内力之深厚。灭绝师太盛名远播,武林中无人不知,只是她极少下山,见过她一面的人可着实不多。

    纪晓芙迎上去跪下磕头,低声道:“师父,你老人家好。”灭绝师太道:“还没给你气死,总算还好。”纪晓芙跪着不敢起来。但听得站在师父身后的丁敏君低声冷笑,知她在师父跟前已说了自己不少坏话,不由得满背都是冷汗。

    小郭待纪晓芙磕过头,应将上去,笑道:“师父您怎么来了?莫非是未卜先知,知道弟子受伤,所以给弟子送九转云华丸来。弟子多谢师父了!”手中却是不动声sè,将纪晓芙扶起。

    灭绝师太被他嬉皮笑脸的嬉闹,眉毛不由得松泛了两下。冷冷的说道:“锦仪,将药丸给他,再给他将左手掌骨扶正固定好!”她目光如电,已经看出了小郭左手受伤。

    贝锦仪点头应诺,灭绝师太责道:“奉武,你在为师面前嬉皮笑脸,那行走江湖岂不轻浮,岂不让人小瞧了峨眉派?”小郭转过了头,伸了伸舌头,应道:“是!”灭绝师太责道:“无法无天,居然和前辈高人比斗,还强行催动内力,明胜实败,吃亏了不是?”

    小郭道:“弟子左手掌骨断开,那把木剑也断了,但是弟子侥幸,震掉了金花婆婆手中兵刃,再说弟子还可再斗,当算是赢了一局。”

    灭绝师太冷哼道:“你以断剑相击,若是对手撒出金花击你左肋,你如何抵挡?”

    小郭雄躯一震,转头看金花婆婆,心想:“我断剑出击之时,金花婆婆动也不动,显然体内气息翻涌,难道我猜测有误?”

    金花婆婆万料不到相隔甚远,这老尼姑居然看的如此清晰,道:“灭绝师太果然目光如炬。阿离,咱们走罢!”说着慢慢转过身去。

第十七章 蝴蝶谷内蝴蝶飞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爱德华-洛伦兹

    丁敏君不知金花婆婆是何来历,见她老态龙钟,病骨支离,居然视师父于无物,心下大怒,纵身疾上,拦在她的身前,大声叱喝,同时右手拔剑,离鞘一半,作威吓之状。

    金花婆婆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剑鞘外轻轻一捏,潜运内力,将剑鞘捏得向内凹入,将剑锋牢牢咬住。丁敏君要拔是拔不出,就此作罢却又心有不甘,胀红了脸,神情极是狼狈。

    旁边的小郭看的清清楚楚,知道金花婆婆内力运转如初,方才相信灭绝师太方才所说。

    灭绝师太缓步上前,以三根指头挟住剑柄,轻轻一抖,剑鞘登时裂为两片,剑锋脱鞘而出,解了丁敏君窘境,但是两位前辈高人话不投机,交战起来,很快金花婆婆手中神兵砸断了灭绝师太手中利剑,随即灭绝师太祭出倚天剑,剑不出鞘,将金花婆婆拐杖切成两截。

    此时的金花婆婆方才心头大震,暗想:“倚天剑刃未出匣,已然如此厉害,当真名不虚传。”向着宝剑凝视半晌,说道:“灭绝师太,请你给我瞧一瞧剑锋的模样。”

    灭绝师太摇头不允,冷冷的道:“此剑出匣后不饮人血,不便还鞘。”

    金花婆婆此时已知灭绝师太的功力实不在自己之下,至于招数之妙,则一时还没能瞧得出来。但她既是峨嵋掌门,自必非同泛泛,加之手中持了这柄“天下第一宝剑”,再加上那个出类拔萃的峨眉郭奉武在旁,自己决计讨不了好去,轻轻咳嗽了两声,转过身来,拉住阿离,飘然而去。而阿离却不时回头看向小郭。

    金花婆婆远去,灭绝师太接下来便履行他这次赶赴蝴蝶谷的事情,就是处理门户大事——纪晓芙未婚生子事件。

    胡青牛的茅屋成了公堂,纪晓芙在师父的威严之下,吐露了实情,原来当年纪晓芙奉师命下山,路上遇到白衣男子杨逍,被其百般捉弄,最终**于他,后逃脱之后,生下孩子,因此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山,只好躲着不见人。

    灭绝师太本来还很怜惜纪晓芙的遭遇,可是听说那个男人乃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突然间勃然大怒,忍不住袍袖一拂,一张饭桌给她击坍了半边。

    原来杨逍是峨眉派大敌,而且仇深似海,当年灭绝师太的大师兄孤鸿子,就是被杨逍活活气死。灭绝师太抬头向天,恨恨不已,喃喃自语:“杨逍,杨逍……多年来我始终不知你的下落,今rì总教你落在我手中……”突然间转过身来,说道:“好,你**于他,回护彭和尚,得罪丁师姊,瞒骗师父,私养孩儿……这一切我全不计较,我差你去做一件事,大功告成之后,你回来峨嵋,我便将衣钵和倚天剑都传了于你,立你为本派掌门的继承人。”这几句话只听得众人大为惊愕。丁敏君更是妒恨交迸,深怨师父不明是非,倒行逆施。

    纪晓芙道:“师父但有所命,弟子自当尽心竭力,遵嘱奉行。至于承受恩师衣钵真传,弟子自知德行有亏,武功低微,不敢存此妄想。”灭绝师太道:“你随我来。”

    就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小郭突然插话:“师父且慢!”

    灭绝师太本来已经拉住纪晓芙的手,准备出屋,闻言止住,道:“什么事?”

    小郭说道:“弟子已经猜到师父让纪师姐所做的事情,弟子认为大大的不妥,纪师姐既然将孩子养大,那么宁死也不会从命,请师父三思。”

    灭绝师太闻言皱眉,眼光变冷,打量了小郭一眼,小郭见状,立刻跪下,施礼道:“师父,为峨眉千秋大计,也为了给纪师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恳请师父收回成命!”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我正准备给你纪师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师父,你这不是给她改过自新,这是把她往死路上推。师父,宁拆十桩婚,不拆一座庙啊!”

    灭绝师太:“……”

    纪晓芙、丁敏君、贝锦仪:“……”

    窗外偷听的张无忌:“……”

    半响,丁敏君说道:“郭师弟,那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敏君住口!”灭绝师太喝道!

    丁敏君闻言一个激灵,不敢再说话。

    半响,灭绝师太道:“你知道我打算要你纪师姐做什么了?”语气不再那么yīn冷,和缓了许多。

    小郭松了一口气,道:“弟子猜想,师父定然是让纪师姐去寻找那杨逍,取得他的信任之后,再下手杀他。弟子以为,为师伯报仇的法子有很多,这个法子却是在毁我峨眉派的根基,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峨眉派名门正派的清名,将毁于一旦!以后我峨眉派的师姐师妹行走江湖,会被人从心底瞧不起,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

    纪晓芙听了脸sè一白,丁敏君想要插口,话到嘴边却不敢再说。

    灭绝师太眼sè渐渐转暖,半响突然说道:“那以你看来,此事应该怎么处理?”

    小郭给灭绝师太磕了一个头,说道:“弟子以为,第一,纪师姐犯有大错,师父以峨眉掌门之尊,幽禁纪师姐十年,并让纪师姐给武当殷六侠写封信,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纪师姐既然不想对不起杨逍,那首先应该对得起殷六侠,杨逍已经毁了纪师姐,纪师姐却不能毁了殷六侠。”

    此言说罢,灭绝师太缓缓点头,说道:“不错!杨逍固然好sè无耻,可你既然躲起来独自抚养这个孽种十年,难道十年的时间不够你给殷六侠一个交代?”

    纪晓芙无话可说,只得跪在那里低头不语。小郭一声长叹。又道:“第二,既然我们知道那杨逍住在昆仑山忘xìng峰,那弟子向师父请命,苦练武功五年,五年之后,去昆仑山向那杨逍挑战,弟子定然斩杀杨逍,为大师伯报仇!”

    灭绝师太说道:“志气可嘉,你天赋好,资质上佳,前途无可限量,若是照你这个进度,五年之后,未必杀不得杨逍,只是杨逍乃是魔教的大魔头,身边帮手无数,岂会和你后生小辈比斗?”

    小郭笑道:“师父,以弟子看来,那杨逍勾引无知少女还行,在魔教的人缘也罢,威望也罢,我看都不咋地!”

    “无知少女”纪晓芙闻言脸sè白了白,灭绝师太说道:“他身为魔教光明左使,位高权重,教主之下便是这厮了,如何会无人缘和威望?”

    “简单!江湖上常说起魔教,便说魔教教主之下,便是左右光明二使,四**王、五散人、还有什么五行旗之类的,看样子光明左使便是教主心腹,也是魔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想来定然是位高权重。”

    灭绝师太缓缓点头,说道:“不错,那又如何?”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何其重要?教主一死,继任者就应当是光明左使,听说魔教教主死这么多年了,光明左使杨逍还是光明左使杨逍,没听人家说什么魔教教主杨逍,可见杨逍有才无德,有权无威,平时住在忘xìng峰,连光明顶都不敢上,有心无胆,看来这人人品很差劲!”

    这一席话说的灭绝师太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听你这么说,倒显出你有点见识!能从江湖见闻当中推出事情真相!不枉我一番教导。”

    小郭见灭绝师太有听进自己说话的意思,不由得心中一喜,赶忙道:“这么说来,我们就容杨逍在苟活五年如何?”

    灭绝师太缓缓点头,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纪晓芙说道:“晓芙,为师便关你十年,你可心服?”

    值此生死边缘,纪晓芙怎能不明白郭师弟这是在救自己,可是却犹豫半响,说道:“师父要执行门规,关弟子十年,并写信告诉殷六侠,这些弟子都无怨言,可是我那孩儿方才九岁……”

    “这个孽种!”灭绝师太正要发怒,小郭立刻插口:‘师父,既然是孽种,自然不能留在峨眉派,若师父和纪师姐信得过我,我便把她送到昆仑山他父亲那里去。这么说来,即使无恶不作的魔教,打心眼里也会认为我峨眉派恩怨分明,绝不行小人之径,是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

    灭绝师太沉默半响,突然站起来,一把拉住纪晓芙右手,说道:“敏君、锦仪,还有晓芙,跟我回峨眉山。”说罢也不回头,径直便走向外面。

    纪晓芙闻言只得随行,临走前看了小郭一眼,满眼哀求之sè,小郭说道:“师姐但请放心,师弟定然不负所诺,将那孩子送到他父亲那里去!”然后不动声sè,踩住了纪晓芙刚才跪下的地方,那里正躺着一块黑黝黝的铁牌,牌上用金丝镶嵌着一个火焰之形。

    灭绝师太生xìng严峻,说走就走,愣是没有给纪晓芙寻回女儿的时间。结果杨不悔玩耍回来,不见了妈妈,不由得放声大哭,小郭和张无忌费尽唇舌,才让她相信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和她相会。

    当晚小郭捕捉到两只肥鸡,利落地开膛破肚,采摘了几个草菇、木耳清洗干净塞进鸡腹,生火烤了起来。烤得一会,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湿泥干透,剥去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张无忌和杨不悔吃的满嘴流油。

第十八章 王见王

    杨不悔吃饱喝足,哭得筋疲力尽,沉沉睡去。小郭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叹了一口气,对张无忌说道:“张兄弟,你坐。”

    两人坐下,小郭问道:“张兄弟,胡青牛先生已经仙去了,你有何打算?”

    张无忌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命不久矣,不想回武当山,让太师父他们伤心,我想和郭大哥一起,送不悔妹子道他父亲那里去。”

    小郭笑道:“孩子话,昆仑山距离这里几万里,山高路远的,你当是过家家啊!”

    张无忌扬声说道:“郭大哥,你能去,我也能去,莫要小看人!”

    小郭一怔,心想着张无忌从男子汉的角度来看,倒也算是个好汉子,如果他在男女情事上面不那么优柔寡断的话,倒也算芷若师妹的良配,反正这个世界是他的世界,我何必要阻止他当好汉,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汉子,你既然想做,我便带着你,大家一起去闯闯昆仑山吧!”

    张无忌沉默片刻,说道:“郭大哥,纪姑姑是好人,她满腔苦楚,却没人述说,不悔妹子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小郭道:“纪师姐xìng情刚烈,然心肠甚好,这在峨眉派是公认的,我自然知道她是好人,若非好人,我也不会劝师父饶恕她。”

    张无忌道:“那一定是‘毒手无盐’丁敏君在尊师面前说纪姑姑的坏话,否则灭绝师太一定会宽恕纪姑姑的。”

    小郭眉头一皱,他和丁敏君丁师姐关系不是很熟,但毕竟是同门,一个小孩子当着他面说同门师姐的坏话,小郭心里岂能舒服,不过他只是一皱眉,随即舒展开来,难不成和一个小孩子置气不成?当下说道:“张兄弟,你是个男子汉,武当七侠各个行侠仗义,可峨眉派也是名门正派,丁师姐女子之身,武功低微,却也急公好义,嫉恶如仇,也从不畏惧强敌,你为何会称她‘毒手无盐’?”小郭知道张无忌虽是孩童,但是心思内明,不像华山派的两个老不死一样胡搅蛮缠,只要和他讲道理,张无忌便能听得下去。

    果然张无忌便把两年前那晚和常遇chūn如何躲在树林之中、如何见到纪晓芙相救彭和尚的事情讲了一遍,说罢,小郭道:“正邪不两立,身为名门正派的弟子,杀魔教中人有什么不对?魔教中人什么时候饶过别人?饶了彭和尚,将来是不是会有别人命丧他手?”

    张无忌一愣,他年纪幼小,觉得彭和尚钦佩他父亲张翠山而救护白龟寿,乃是大大的英雄人物,那肯定会饶了他人不杀,当下说道:“后来那丁敏君身受重伤,彭和尚也没杀她!”

    小郭说道:“那其他人呢?不还是杀了?按你所说,纪师姐离开前阻止彭莹玉杀丁师姐,有情有义,但其他人呢?她怎么就不阻止彭莹玉饶过他们而是直接离去?其实或多或少她都害怕别人把她未婚生子的丑事说出去吧?果然,彭和尚将那些人杀人灭口!作为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纪师姐会连这个结果都想不到?哎,我峨眉派的名声,需要名门正派的生命来维护,那我看还是不要维护的好!”

    小郭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个彭和尚怎么也算是维护了峨眉派的名声,说不得以后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而张无忌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却是无言以对,小郭说道:‘张兄弟,我这也是猜测,不一定准确。你父亲是名门正派弟子,母亲是大家所说的魔教女子,你身处正邪两间,也挺不容易,立场不同,自然想法不同,我也能理解。“张无忌无语。

    小郭说道:“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明rì我们就要赶路,昆仑山远着呢。”

    张无忌沉默片刻,说道:“你要换药了!”说罢,从胡青牛药房里取出灵药,给小郭换了手上绷带,涂抹上药膏,重新固定好,手法利索之极。

    之后二人各找床铺休息,一夜无语。

    次rì醒来,小郭又给张无忌和杨不悔做了一顿早餐,简单之极的鸡蛋面而已,但是味美面香,俩小孩吃的津津有味,杨不悔还说:“舅舅做的饭比妈妈做的还好吃!”

    小郭心想:“纪师姐出身名门,金鞭纪家自然不用掌上明珠做饭。峨眉山也有女仆佣妇,也不需要掌门心爱弟子做饭,只是带着这孩子九年还没学好做饭,这个母亲可就做的不合格了!”

    张无忌道:“郭大哥,你手艺真好!”

    小郭道:“峨眉山上除了读书练功,便无其他活动,偶尔自己做点饭菜也算一种情趣,张兄弟不会认为君子远庖厨吧?”

    张无忌嘿嘿一笑,武当山上的男弟子是不屑于做饭的,这些事情自然有火工道人做,武当七侠其实都是饭来张口的男子汉。

    吃罢早饭,三人上路,张无忌和杨不悔人小腿短,小郭便将他们放在马上,自己牵马步行。便离开蝴蝶谷,往西方而去。无忌和杨不悔都是孩童,极少骑马,这次骑在马上,均是兴奋,那杨不悔也渐渐把妈妈远去的事情给忘了。

    三人走到下午时分,rì头正在前方上空,张无忌和杨不悔突然尖声大叫,指着路边一株大树。小郭抬头一看,只见树上飘飘荡荡的挂着两个干尸,

    小郭笑道:“莫怕,莫怕,我在这里!”说罢走上前去。

    忽然张无忌叫道:“胡先生!”原来挂在树上的一个干尸这时被风吹得回过头来,被张无忌认出乃是蝶谷医仙胡青牛。另一个干尸长发披背,是个女尸,想来是胡青牛的妻子王难姑。山风吹动她的身子和长发,更加显得yīn气森森。

    小郭“疑惑”道:“那胡青牛不是已经病重而死了么?怎么会挂在这里?”走上前去,却见两人脸颊上金光灿然,各自嵌上一朵小小的金花。张无忌心下恍然,说道:“金花婆婆前来复仇,所以他夫妇二人假死逃命,没想到他们还是没能逃出金花婆婆的毒手。”只见山涧中一辆骡车摔得破烂不堪,一头骡子淹死在涧水之中。

    小郭叹了一口气,解开绳索,将胡青牛夫妇的尸身从大树上放了下来,忽然拍一声响,王难姑尸身的怀中跌出一本书来。拾起一看,是一部手写的抄本,题签上写着“王难姑毒经”五字。翻将开来,书页上满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写着诸般毒物的毒xìng、使用和化解之法,除了毒药、毒草等等,各项活物如毒蛇、蜈蚣、蝎子、毒蛛,以及种种希奇古怪的鱼虫鸟兽、花木土石,无不具载。他随手给了张无忌,丝毫没有独占的念头,将胡青牛夫妇的尸体并列了,捧些石头土块,草草堆成一坟。

    张无忌心想蝶谷两年,胡先生待我不薄,我当拜祭一番,当下下马跪拜了一番,才重新上马,三人继续前行。

    有了小郭在身边,自然不会有瞎眼的家伙来打两个孩童的主意,只是一路上荒无人烟,小郭本打算在野地里讲究一晚,却见前方树林深处,有一座庙宇隐隐yù现,走进一看,却是破败之极,庙宇门口的牌匾已经斜了,牌匾上三个大字依稀可见,正是皇觉寺。

    忽闻得一阵牛肉香气,小郭转头对张无忌笑道:“张兄弟,灾荒遍地,和尚都破戒吃荤了!”

    但听脚步声响,庙宇里有人朗声道:“外面哪位?不妨进来同享!”语气粗豪,颇为爽朗。

    随后几个人一同走了出来,一个气概轩昂,一个方面大耳;一个英气勃勃;一个黑脸长身;两个白净面皮,好像是亲兄弟,最后出来的却是一个和尚,但是他身材高大,面目英挺,双目炯炯有神,看样子略通武功,但是一身说不出的豪气,隐隐然将前面那几人全部盖住。

    黑脸长身哈哈大笑:“原来是个年轻人!喂,小伙子,你带着两个孩子,天晚了,可要小心些,这里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常常有人捉活人煮来吃了,今天咱们可还杀了几个想煮人肉吃的名门弟子!”。

    气概轩昂的年轻人却道:“咱们在庙里煮了些牛肉,几位不嫌弃,就进来吃,世道艰难啊!”

    和尚笑道:“正是,如今世道艰难,和尚我都破戒了,你三人年纪不大更该小心!”。

    小郭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今rì遇见了豪气冲天的好汉子,在下身上还藏者一些好酒,权当入伙了!”众人一起拍手大叫:“妙极!妙极!“

    此时牛肉香气扑鼻,杨不悔直嚷着肚子饿,小郭笑着把杨不悔抱下来,张无忌却是自行跳下马来。小郭见状,说道:“我这张兄弟虽然年幼,却也是个好汉子。”

    那和尚哈哈大笑:“既是好汉子,那就一起进来!”

    几人进了皇觉寺大殿,胡乱坐下,小郭道:“在下峨眉郭奉武,诸位大哥喊我小郭就行,不知诸位怎么称呼。”

    几人分别介绍了自己,小郭其实早就知道,只是见到这些历史人物,却是心中大震!原来这些人便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和他的淮右班底,气概轩昂的是徐达,方面大耳的姓汤名和;英气勃勃的姓邓名愈;黑脸长身的姓花名云;两个白净面皮的亲兄弟,兄长吴良,兄弟吴祯。而这些人均是豪气干云,但是却遮不住和尚朱元璋的气概!

    小郭拿出美酒,却是从胡青牛哪里翻来的,打开酒坛,便觉药香酒香一起溢出,香气扑鼻,众人一起大叫:“好酒!好酒!”

第十九章 再遇金花婆婆

    小郭便带着张无忌和杨不悔一起,和这群豪爽汉子围坐锅前,大家敬酒敬肉,当他三人是好朋友一般。

    饮到酣处,邓愈叹道:“咱们汉人受胡奴欺压,受了一辈子的肮脏气,今rì弄到连苦饭也没一口吃,这样的rì子,如何再过得下去?”花云拍腿叫道:“眼见凤阳府已死了一半百姓,我看天下到处都是一般,与其眼睁睁的饿死,不如跟鞑子拚一拚。”

    徐达朗声道:“今rì人命贱于猪狗,这两个小兄弟小妹妹,险些便成了旁人肚中之物。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良民百姓成为牛羊?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救人于水火之中,活着也是枉然。”

    汤和也道:“不错。咱们今rì运气好,偷到一条牯牛宰来吃了,明rì未必再偷得到。天下的好汉子大多衣食不周,难道叫英雄豪杰都去作贼?”各人越说越气愤,破口大骂鞑子害人。

    朱元璋道:“咱们在这儿千贼万贼的乱骂,又骂得掉鞑子一根毛么?是有骨气的汉子,便杀鞑子去!”汤和、邓愈、花云、吴氏兄弟等齐声叫了起来:“去,去!”

    小郭站起来,向诸位施礼,朱元璋忙道:“小兄弟何故如此?”

    小郭道:“几位大哥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听你们这番谈论,小弟恨不得洒出一身热血,追随诸位,只不过我身负重托,要和这位张兄弟送这小姑娘到西域昆仑山去,若非如此,我定然追随诸位杀鞑子,救百姓。”

    听他说的豪气干云,几位都是大声喝彩,徐达道:“且慢!”到厨下拿一只篮子,装了十四五斤熟牛肉,交给小郭,说道:“郭兄弟,你要照顾两个孩子,又有事在身,不能跟我们干这杀官造反的勾当。我们这几个人人穷得jīng打光,身上没半分银子,只好送这几斤牛肉给你。若是我们侥幸不死,rì后相见,大伙儿好好再吃一顿牛肉。”

    小郭笑道:“徐大哥客气!待我处理完眼前事物,定然追随诸位建功立业,将来一起在鞑子皇帝的金銮殿上喝酒吃肉!”转首对朱元璋说道:“朱大哥,我看你豪情壮志,愿你风云际会,做了汉高祖刘邦一样的人物,杀尽鞑子,拯救天下百姓!”

    徐达道:“说得好!朱大哥,你这劳甚子的和尚也不用当啦。你年纪最大,大伙都听你的话。”朱元璋也不推辞,说道:“今后咱们同生同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众人一齐拿起酒碗喝干了,拔刀砍桌,豪气干云。

    几人抽刀在手,抢出庙去,小郭道:“明rì再上路,今rì随诸位哥哥一起杀鞑子去!”

    朱元璋听了,大叫:“好兄弟,便算你一份!”

    小郭便随着朱元璋等人杀到张员外的庄子,将张员外一家全杀了,放火烧庄,将抢来的粮食牛羊分给周围的乡亲们。

    第二rì,朱元璋等人投奔明教义军,小郭和他们分别之后,便带着张无忌和杨不悔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

    当世之时,遍地饿殍,整个中原地区,尽皆如此,而且黄河决堤数年,纵然是一代名臣脱脱,也对此不闻不问,该收的税收却是分文未少。

    小郭无奈,只得带着俩孩子走荒山野岭,所幸小郭擅长厨艺,又身负武功,一路上捕捉鸟兽,采摘野菜野果,倒也将饭菜做得甚是可口,张无忌和杨不悔也没掉肉,至于小郭的左手有小国手张无忌照看,恢复的很快。

    十余rì后过了信阳,小郭给张无忌和杨不悔添置了新衣裳,俩小孩都是欣喜不已,一路说说笑笑,这一rì经过一处野谷,忽见远处一个小姑娘,拿着一根木杆敲打树上的野果,看她窜高伏地,好像身居武功,但毕竟人小力微,半天拨打不了几枚野果,不由得坐地哭泣。

    小郭走近定睛一瞧,认出那小姑娘竟然是金花婆婆身边的阿离,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阿离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金花婆婆呢?”

    阿离正在哭泣,听见人说话,忙抬起头来,却见竟然是此时正在思念的人儿,不由得露出欢喜的sè彩来,喊道:“郭……郭大哥!”一时兴奋,竟然脸sè通红。

    小郭见孩子可怜,忙走到身前,掏出一张丝帕给她,说道:“阿离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金花婆婆哪里去了?”

    阿离脸sè红红的接过丝帕,擦干了泪水,哽咽者说:“婆婆……婆婆三天前和一人打斗,身受重伤,行动不得,现在在那处山坡上疗伤呢。我下山摘些野果给婆婆吃。”

    小郭这才仔细瞧了瞧阿离,见她衣衫有破损的痕迹,脸sè也有数道血痕,腮帮上有些灰尘,显得憔悴了不少。

    小郭道:“那快带我去。”转首对张无忌道:“你带着不悔跟着我。”说话中,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些在信阳买得点心吃食给了阿离,阿离毕竟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有一顿没一顿的好几天了,饿得很了,明知在小郭面前吃东西不雅,却也顾不得了,张口一顿狼吞虎咽,谁知吃的急了,一下子噎住了,眼泪又出来了。

    小郭见状,顺手把手中的水囊给她,阿离猛灌几口,却是顺畅的多了,不由得眉开眼笑,看着小郭,脸sè也变得神采飞扬,却是低声呢喃道:“谢谢……谢郭大哥!”若非小郭功力深厚,还真听不出来。

    阿离见到小郭,心下欣喜,带路的时候也脚步轻快的多,几人转入林木深处,越走越高,随着阿离上了一座山峰。

    峰顶上搭着一座小小茅棚,四面通风。金花婆婆闭目垂眉,在棚中打坐。听到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睁开眼来,却见是小郭。

    小郭知道金花婆婆心高气傲,虽然亦正亦邪,不过却与他无关,今rì见到她深受重伤,总不能不救,当下拱手施礼:“晚辈路遇阿离,得知婆婆身受重伤,故而不请自来,想稍尽绵薄之力,还请婆婆准允。”礼多不压身,既然想做好事,就得顺着对方脾气xìng格来,否则何必过来!

    金花婆婆见他礼貌有加,又知他是真正的侠义心肠,叹道:“老婆子以为命不长久,没想到又见到郭少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郭道:“不知道婆婆与何人争斗,结果受到如此重的内伤?”他见金花婆婆面sè倒是无恙,但眼睛灰白的很,见他来到竟是一动不动,便知道受了极重的内伤,否则不会让阿离一个小姑娘采摘野果。

    金花婆婆待要说话,胸口突然剧痛,急忙闭目运气。小郭走进茅棚,伸出右掌,贴在她背心的“至阳穴”上。这穴道在第七脊椎之下,乃是人身督脉的大穴。

    杨不悔认出这个婆婆正是打伤她妈妈的坏人,心中害怕,躲在张无忌后面,张无忌有心上前帮忙,却转念一想,这人正是害死胡青牛夫妇之人,心下一时犹豫

    阿离见小郭出手帮助金花婆婆疗伤,心下大喜,两眼都shè出光芒,一瞬也不瞬,只是盯着小郭看。

    小郭内力深厚,实则不在金花婆婆之下,虽然于对方内功路子一无所知,但他所练乃是峨眉九阳功,源自佛门正宗神功九阳真经,最擅长于强身健体,治疗内伤,当下掌心隐隐感到她体内气息流动,便潜运内力,将一股声气助他上通灵台、神道、身柱、胸道各穴,下通筋缩、中枢、脊中、悬枢各穴,维护住她的督脉。

    此刻金花婆婆既无后顾之虑,便气走任脉,全力调理前胸小腹的伤势,只一个多时辰,疼痛大减,脸现红润,睁开眼睛,对小郭道:“郭少侠是真正的侠义心肠,老婆子一生所钦佩之人没几个,你算是老婆子瞧的顺眼的人物!”

    小郭没想到金花婆婆连表达谢意的话都说的这么生硬,心下苦笑,不过他既然是救人,也就不在乎对方的话语中的骄傲,笑道:“能得婆婆如此夸赞,小子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以婆婆之能,什么人能给婆婆如此重伤?”

    金花婆婆道:“那人头上裹着围巾,jīng干枯瘦,身材略矮,头顶心滑油油地,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当时路上相遇,话不投机便行动手,却没想到此人一身的金刚伏魔神通,内力深厚,掌力了得!老婆子打中了他的太阳穴,使他受了一些轻伤,肩头却也中了他一掌,只好带着阿离迅速离开,躲在这里疗伤!却没想到遇到了郭少侠。”

    其实金花婆婆先后和小郭与灭绝师太交战,受到峨眉九阳功威猛霸道和中气浩绵两种真气撞击,受伤不轻,又未及时治疗,所以半路遇到少林高手之后,这才力不能及,身受重伤!但骄傲如金花婆婆者,怎会说出这等话来。

    小郭笑道:“金刚伏魔神通?莫不是哪位少林高僧要除魔卫道,却不幸让婆婆撞上?”

    金花婆婆冷笑道:“少林方丈受元庭封赏,做了鞑子走狗,自己已入了魔道,却要将别人当做妖魔,真是好笑!”小郭心知这位婆婆毕竟出身明教,虽然已经叛教,却也有香火情,否则不会对名门正派的弟子加以残害!

    小郭不语,半响又道:“我看婆婆一时半会还需要养伤,我便在这里帮你照看阿离,不知婆婆意下如何?”

    金花婆婆冷哼道:“既然郭少侠美意,老婆子自不会阻拦!”

    小郭说是照看阿离,实则助金花婆婆疗伤,金花婆婆当然心知,但是敬他侠肝心肠,虽然嘴硬,到底是答应下来了。

    一旁的阿离欣喜之极,两眼shè出夺目的光彩,说道:“郭……郭大哥能留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张无忌感到奇怪:“这小姑娘不结巴啊,怎么一提起郭大哥就口吃起来?”说着不由得看了一眼阿离。

    阿离扫了张无忌一眼,不加以理会,转过头看效果,过了一会,在转过头来,看张无忌还看她,不由得心中愠怒,白了张无忌一眼,又转头对小郭说道:“郭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小郭笑道:“我和张兄弟去昆仑山忘xìng峰,送不悔见她父亲?”

    金花婆婆眼光一闪,说道:“这不是峨眉纪女侠的千金么?他的父亲难道是……”

    “不错,他父亲便是明教的光明左使者杨逍。”

第二十章 三个半

    金花婆婆闪过一丝奇异的sè彩,看了看躲在张无忌身后的杨不悔,说道:“想不到峨眉派的纪女侠居然会委身与明教杨逍,素闻灭绝师太刚烈严明,怎么会容忍这孩子活到现在。”

    小郭叹道:“纪师姐恋上敌人,还生了一个孩童,固然是背叛师门,可是情之一事,最难捉摸,纪师姐就瞅着四十多岁的老男人看对了眼,难不成为这事还要杀她不成?但是纪师姐毕竟有婚约在身,又做了世俗不容之事,家师便罚她禁闭十年,然后令我送着孩子到他父亲那里去,而我也正好顺路给杨逍送个信。”

    “送什么信?”好奇是女人的天xìng,这金花婆婆也不例外。

    “杨逍也是气死了我大师伯孤鸿子,又毁了纪师姐一生,身为峨眉派弟子,怎么着也得出这口气不是?所以在下带着不悔去昆仑山,一是把他送到她父亲那里去,二是给杨逍定个死约会,好好的打一架。”小郭轻描淡写,说的好不简单。

    金花婆婆说道:“那杨逍心思通透,机敏百变,武功也是高的很,郭少侠想和杨逍比斗,勿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便着了道。”

    小郭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听闻光明左使是明教仅次于教主之下的高位,那教主阳顶天已经逝世多年了,这杨逍居然还没当上教主,可见他无威无德,不过凭借小聪明罢了,上不了台面,这种人武功再高也不足为虑!”

    金花婆婆心中一凛,暗道他说的果然如此,那杨逍可不就这样么!只不过我和杨逍相处许久,方才了解,这少年不过仅凭几件事迹,便能得到如此准确推断,果然了得!当下不动声sè,说道:“你连明教的光明左使都不放在眼里,年轻人到自负的很啊,这么说偌大一个明教,你视之如瓦砾了?”

    小郭摇了摇头,说道:“明教历经数百年,英雄辈出,我怎么会轻视,不说以前,就现在我听说的明教大人物,我觉得倒有三个半值得真心钦佩的。”

    “哦?老婆子恭听郭少侠的大论。”

    八卦不仅是金花婆婆的天xìng,也是半大孩子的天xìng,张无忌本来远远地站着,此刻不由得近前坐下,阿离也目光灼灼,尽在小郭身上。

    却听小郭说道:“明教之中,我第一个钦佩的便是天鹰教教主,白眉鹰王殷天正,殷教主位列四**王,但人品比那金毛狮王不知高了多少,而且慷慨豪迈,重义轻生,还在江浙一带屡次反抗暴元,明教之中,我对他最为钦佩。”阿离听了,两眼更是光彩涟涟,张无忌却是又怒又喜,不发一语。

    金花婆婆缓缓点头,说道:“殷……殷白眉豪气干云,确实是个重义轻生的好汉子。”

    小郭继续说道:“另外两个便是五散人中的布袋和尚说不得和彭莹玉,这两人都是出家的和尚,但这两人最具雄心,最关心世人疾苦,多方奔走,辅佐豪杰起义抗元,两位英雄豪迈,不比鹰王差多少,郭某岂能不钦佩?”

    金花婆婆不置可否,张无忌却是小孩心境,此刻已经抛去了小郭贬他义父之事,插话道:“郭大哥,那你佩服的那半个人是谁啊?”

    小郭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半个便是阁下义父金毛狮王谢逊。这人杀了这么多武林大豪,还能从天鹰教中抢了屠龙刀。果然了得!但是杀便杀了,居然还留下破绽被人发觉,现在却又躲在海外,这无论如何也令人佩服不起来,因此我只佩服他一半!”

    金花婆婆看了张无忌一眼,“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这孩子便是武当张五侠的公子,只是你不在武当山,到蝴蝶谷做什么?”

    张无忌道:“我身中玄冥神掌的yīn毒……”便将他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金花婆婆叹了口气,说道:“凡人莫不有死,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rì。能够多活一天,便多一天罢!如此说来,那恶人所以用玄冥神掌伤你,为的是要迫问金毛狮王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张无忌道:“不错,他以诸般毒刑加于我身,我却是宁死不说。”金花婆婆道:“你是确实知道的?”张无忌道:“嗯,金毛狮王是我义父,我决计不会吐露。”

    金花婆婆不再理他,转头对小郭说道:“郭少侠要挑战杨逍,依老婆子看来,此刻你还不是他的对手,我看你内功深厚,但武功招式太过贫乏,你须得苦练数年,方才有克敌制胜的把握!”

    小郭点了点头,说道:“在下省的,这次去找杨逍,最多算是定个约会,不悔方才九岁,怎么也得长大chéng rén,否则我岂能对得起纪师姐。”

    这时突然听到“咕噜”一声响,诸人循声望去,却见阿离脸sè通红,低声不语。杨不悔孩子心境,指着阿离说道:“姐姐肚子饿了。”

    众人一起莞尔。

    有小郭在,做饭的事情自然不用其他人,小郭shè杀几只鸟雀,配上所携带的作料,利用简单的工具烧出喷香的饭菜,有荤有素,香气扑鼻,连金花婆婆都大为动容,连道没想到小郭年纪轻轻,厨艺却是了得,不在当代任何名厨之下。杨不悔和张无忌也连连赞叹,吃的不亦乐乎。只有阿离吃起来比较秀气,一副乖乖淑女的模样。小郭不禁暗叹白眉鹰王家教真好。

    数rì之内金花婆婆便在这茅屋运功自疗,小郭便在旁边照料三个小孩,顺便做些厨师的工作,他天天翻新花样,大展厨艺,金花婆婆等人大饱口福。

    这一rì金花婆婆伤势愈了仈jiǔ成,已可行动如常。小郭便道:“婆婆神功已经恢复,晚辈要带着这俩孩子赶赴昆仑山了。”

    金花婆婆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老婆子恭祝郭少侠一路顺风。”

    阿离这几rì对张无忌不怎么理睬,倒是和杨不悔玩在一起,眼见要分手,俩小姑娘泪眼婆娑,阿离说道:“不悔妹妹,你这路上要听郭大哥的话,不要哭闹,有空想想我,我在灵蛇岛rìrì想着你。”说着不由得看了小郭一眼,满脸红晕,煞是好看。

    唐代诗人李白有诗:“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说的便是玉门关外,河西走廊的情景。

    夏rì的阳光照在河西走廊上。放眼望去,雪山之下,青草飞扬,灌木层林。一路向前,时而戈壁滩,时而绿草原,一个长长车队正迤逦西行。

    在这车队规模甚大,前后有共有二十辆大车,周遭几十个镖师护卫左右。队前和队尾两辆车上都高高飘扬着一面红sè的旗帜,旗帜上绘制的是一只白鹤在云中振翅飞翔,车队前边,领头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镖师,一手揽缰一手按剑,胯下一匹极为雄健的大马,缓缓行进。

    此时天sè过午,河西走廊大风尽吹,将燥热之气一挥而尽,领头的镖师抬头看了看远方,心中便升起一股豪情,不过他生xìng谨慎,随即细细思量:“近年天灾频频,河西走廊一带盗贼四起,这镖局的生意不太好做了,不过随之的是利润大大增加,这趟远门,估计能抵挡上去年半年的收入。我既然继承了这个镖局,自然要在父亲开创的基业上发扬光大。”

    此时后边一个镖师快马赶了上来,远远喊道:“总镖头,后边来一个人要搭伙。”那总镖头一愣,问道:“什么人?”未等那镖师答话,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晋阳镖局的吗?在下久仰云鹤总镖头的大名,不知道云老英雄可在前面?”

    总镖头和镖师一愣,回头却为看到人,在向来路上看去,只见队伍尾部跟上一辆马车,车夫的位置上站着一人,约莫二十左右,正冲他拱手施礼。

    “难道是此人十几丈外发出的声音?好深湛的内功!”总镖头心中一凛,不敢怠慢,当下和那镖师一起赶往队尾。

    走到那马车前,总镖头已经看清楚了,此人果然年纪轻轻,却是眉目英挺,面目俊秀,神朗气爽,身形虽瘦弱但有一股剽悍之意。不敢怠慢,拱手道:“在下云扬,是山西晋阳镖局的少镖头,请问这位大爷有何吩咐?”

    年轻人忙回礼:“云总镖头客气了,在下郭奉武,峨眉灭绝师太座下弟子,受人所托,送两个孩子到昆仑山忘xìng峰去,只是路途不熟,想和总镖头搭个伙。”

    峨眉派乃是名门正派,灭绝师太更是天下闻名,虽说派中女弟子众多,但前段时间不也出现了个冯海帆威震陕甘么,所以一听对方是峨眉派,云扬虽然将信将疑,却也不敢怠慢,忙道:“原来是灭绝师太的高足,却是失敬了,只是我们此行前往哈密,并不赶往昆仑。”

    “在下路途不熟,这河西走廊天地空廓,又找不着村镇路店的,不和总镖头搭个伙,你让我们怎么寻路啊。”小郭说着,将马车门帘拉起,露出张无忌和杨不悔来。

第二十一章 河西所遇

    云扬见里面坐着两个孩童,衣着颇新,而且男的英俊,女的秀美,心下的疑虑便去了几分,当下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一起赶往敦煌,到那里再行分别。”

    小郭知道敦煌是河西走廊尽头,哈密在北,昆仑在南,当下便道:“如此打扰了。”手上一划,从背后摸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子来,递给云扬,“小弟不敢辛苦诸位,这些权当辛苦费。”

    云扬见他如此上道,心下更无一丝怀疑,说道:“郭少侠客气了。”手上却是不客气,将两块黄金放入怀中。他探手接住之时,已觉手中的金子有二十两,镖局从太原府到哈密往返一次,也不过有数千两银子的入账,这已经几乎快赶上他们这次一半的酬劳了。

    原来小郭带着两个孩童离安徽,过河南,入了陕西,其实天气炎热,小郭便买了一辆马车,将俩孩子坐在车里,亲自驾车西行。一路上时常带着俩小孩洗漱换新衣,把他俩照顾的极为周到。

    但是几人在中原之地尚可,一到了河西走廊便不行了,河西走廊天地辽阔,居民极少,官道上少市镇客店,很多rì常用具未曾携带,小郭虽身负武功,俩孩子也乖巧懂事,毕竟不方便,所以当遇到晋阳镖局的车队之时,小郭便上前请求搭伙,至于他给云总镖头的黄金,自然来自西安官府库藏。

    要说小郭找对了人,云扬刚从父亲云鹤手中接过晋阳镖局大旗,此时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见到峨眉派的高足,当然要好好巴结,因为他已经琢磨着打通入川的通道,原来晋阳镖局自云扬曾祖父开始经营,到现在已经六十年,到了云鹤一代,已经开创了好大的基业,西至西域,北至漠北,东到中原各行省,南至湖广,然则却没有打通川蜀、云贵一带的路子。四川乃天府之国,晋阳镖局却只能看着虎踞镖局吃肉。

    故而今rì结识峨眉派高足,云扬自然好好套一套热乎,顺便探探底,因此一路走来,小郭已经和云扬打得火热。

    大队西行,走了十五天,其实这一带乃是刘浩武和云飞雁的地盘,可惜两位“梁山好汉”已经被峨眉派诛除,是以太平无事,虽然途中也遇到几路毛贼,但是晋阳镖局乃天下三大镖局之一,岂是吃素的?不用总镖头云扬出头,自有镖师上前打发。

    大队离开肃州,出了嘉峪关,道路两旁更加荒凉,这一rì正当中午,大队人马一路前行,突然迎面鸾铃响处,两匹快马疾奔而来,从大队身旁擦过。云扬见状,微微皱起眉头,小郭和云扬一路攀谈,对于走镖的情形也有所了解,说道:“莫非是探路的?不过我看着两人骑术一般,武功稀疏平常。”他想云总镖头武功不弱,几个毛贼不必放在心上。过不一个时辰,那两乘马果然从后赶了上来,在骡车队两旁掠了过去。

    云扬说道:“不出十里,必有一起劫路者!”小郭说道:“我看这批人三脚猫的功夫,探风的骑术如此差劲,能成什么气候?”

    云扬却道:“些许小贼,郭少侠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是小心谨慎为上。”他是总镖头,自然说话要稳重为先。

    哪知走了十多里地,竟然太平无事。当晚在路旁扎营露宿。云扬微觉奇怪,道:“难道我看走了眼?”有镖师凑趣道:“定然是小贼认出是晋阳镖局的旗帜,畏惧总镖头的威风,已经退缩。”

    次rì又行,走不出五里,只见后面四骑马远远跟着。云扬道:“是了,他们昨儿人手还没调齐,今rì必有事故。”中午打过尖后,又有两骑马趟下来看相摸底。

    不只是云扬,一众镖师都觉得不对劲,他们这趟货,拉的是茶砖和丝绸,虽然也有些金银,却是不多,有经验的盗贼,通过车轮印痕、行车声响、扬起的尘土便能探出车里装没装金银,是故他们一路没什么注意的,如今竟有一大批人要来劫镖,难不成西域连茶砖都紧缺了?

    云扬只是皱紧眉头,却没有再发话,众镖师以为总镖头也不知所措,所以没有在意。

    小郭微觉奇怪,他也看出这几十辆大车车辙不深,没有贵重金属,难不成有大贼看上茶砖?这也忒没出息了。西域与草原之人主食都以肉、稣酪、酥油和青稞为主,肉之食,非茶不消,青棵之热,非茶不解,故不能不赖于此。所以单单是从陕西京兆府倒卖茶叶,获利颇丰,不过像大豪吴一氓这类人的诸多赚钱手段,获利最大的还从青海察尔汗贩卖私盐,和江南海沙派乃是同行。

    当然吴一氓已经被他的好徒弟杀了全家,他的产业自然被其他大户接手,但是这和晋阳镖局无关。

    第二天镖队继续上路,行至午时,经过一处土台,忽听一声唿哨,从后边转出一队骑士来。镖车立即停下,呼喝声中已经围成一圈。那一队马也驰到了近处,为首之人竟是一个胖大和尚,后边跟着十几名匪众。

    一个镖师远远的拱手喝道:“对面的是哪路高人,太原晋阳镖局路过此地,请行个方便!”

    那僧人哈哈一声大笑,声音如同滚雷一般炸响,周围众马一阵sāo动。众镖师齐齐变了颜sè。

    云扬知道遇到大敌,这和尚有意炫耀,声如闷雷,内力便胜过自己,不知这路强人乃是何方高人!当下越众而出,拱手施礼道:“大师有礼了,在下晋阳镖局云扬,不知大师率众到此,有何指教?”

    那和尚看了一眼云扬,冷笑道:“你便是晋阳镖局的总镖头云扬?看你还有些礼貌,把宝物留下,我便放你车队过去。”

    云扬道:“这位大师,我等只是托运茶砖,虽然利润颇丰,但是要算是宝物那就差的太远了,大师恐怕听错消息了吧?”

    和尚冷笑一声,忽然一伸手,不知怎地,竟将先前与他对话的镖师手中的长鞭夺了过来,然后看似随手一挥,鞭梢扫过那镖师座下马头,然后……

    一股血剑喷天而起,随即“轰隆”一声,马匹轰然摔倒,那镖师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被马压在身下。而那大马,竟然已经没了头颅,只留下马脖子喷出血浆。

    那马颇为雄健,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哪知那和尚随手一鞭,竟然将马头扫掉,鞭子挥击马首之时,竟然听不见一点声响,仿佛刀切豆腐一般。

    霎时间,全场气氛为之一静,云扬更是倒吸一口冷气,沉吟片刻,又拱手道:“这位大师,按理说您露出这等神功,我们要是有什么宝物,合该奉上,可是我们这趟,只是运些茶砖,大师……”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高昌藏宝图,当真别人不知道么?”和尚冷笑道。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总镖头云扬更是心头狂震,因为那和尚所说未错,他身上还真的有一副高昌迷宫藏宝图。此时他心中道:“父亲一生心血,便是要起义推翻元庭,这藏宝图内所藏宝物,正是起义所需费用,如何能落到盗匪手中!”

    那和尚见云扬不语,喝道:“既是执迷不悟,洒家便成全你!”说罢身形一动,身子已经从马上跃起,宛若一只秃鹫,凌空扑向云扬。

    云扬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这和尚凌空一击,甚是凶猛,不敢硬接其锋,身子一滚,已经下了大马,随即抽出腰下宝剑,劈向和尚。

    哪知和尚空中一按马首,左脚飞出,便将云扬的佩剑踢飞,然后身子一旋,已经轻巧的落在地上。随即便呼的一拳,便往云扬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的抢上,后发先至,撞击云扬胸膛,招术之诡异,实是罕见。

    而云扬极速后退,却哪里来得及?此刻拳风扑面,宛若一只千百斤的重锤要打在他的脸上,他心中念头急闪,知道今rìxìng命在所难免,不由得闭目待死。

    就在这当口,忽听耳旁风声大作,听到“嘭”的一声双拳相对的声音,随即有人闷哼一声,自己却是毫无感觉,不由得睁开眼睛,却见面前两道人影斗在一起,拳风赫赫,呼呼生威。

    原来是小郭见云扬命在旦夕,当下不及多想,便上前相助,他身居峨眉九阳功,内力威猛霸道,见那和尚拳势威猛,便以截手九式第五式迎上。

    截手九式是郭襄五十岁时所创,虽然只有九式,分别是三路掌法,三路拳法,三路擒拿手,包含了峨眉派武学的jīng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修炼者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截手九式’之中。

    是故小郭以截手九式对敌,便能招数之中变化繁复,全在他的变化之中。

    小郭左手掌,右手拳,击向和尚胸前,那和尚当真了得,招式虽已使老,但是拳随意动,立即转身迎上。

    两人双拳相对,都是浑身一颤,知道遇到平生劲敌,不敢怠慢,全力相搏,和尚外功深湛,双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小郭却是忽拳忽掌,忽抓忽拿,是极尽变化之能事。两人越斗越快,云扬在旁边看的眼睛都花了,他不止看不懂二人的招式jīng妙所在,竟连二人一拳一掌如何出,如何收,也都看不明白。

第二十二章 一剑如电

    小郭与和尚交战几十回合,便知那和尚外功当真深湛,而且一身内功亦是jīng深,虽然不及自己采用天地威力刺激自身潜力所练成的峨眉九阳功,却也深厚的很,否则不能以一根普通鞭子,扫断一匹健马马首。

    和尚生xìng好强,此时已经看清楚和他交手的不过一个小小的少年,心下郁怒,招数转折之间愈发凌厉刚猛,拳风四溢,劲气迫人,劲力所至,风声大作。

    此时的小郭出手却是半点风声也无,他拳来掌挡,肘至爪还,用的也是硬碰硬的路子,但他内力蕴在拳脚之中,半点也不外溢,故而劲力雄浑,却连一点风声也无。

    小郭身材偏于中上,本力虽不如吕布许褚这样的勇悍之士,然内力雄浑,武功施展开来亦是威猛霸道。

    两人又斗了几十回合,和尚暗暗吃惊,心道:“这是哪里钻来的小孩子,居然有如此武功,我带来的这些杂碎不过是凑数的,要是拿不下这小子,看来今天落不了好!”想到这里,不由得为自己未通知同门就孤身前来感到后悔。

    但这和尚也是勇悍之辈,平时在门派中自诩武功大成,天下少有对手,此时受阻,虽然有些怯场,但是勇悍之气占了上风,当下大吼一声,忽然左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测,右手却纯是手指的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拂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笔,如点穴橛,如刀如剑,如枪如戟,攻势凌厉之极,拳脚舞动之时,内息暗暗转动,周身骨骼劈劈拍拍,不绝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这是佛门正宗的最上乘武功,自外而内,不带半分邪气,乃是金刚伏魔神通。

    小郭虽然未和会金刚伏魔神通的少林高僧交过手,但是听灭绝师太讲解过这等神功的特点,数月前又在中原听金花婆婆讲解过,所以见对手如此形态,便知对手若非是少林派,那也必然渊源颇深,至于是不是金刚门,小郭无暇去想。

    金刚伏魔神通虽然是外功,但是也需内功圆转如意,气走诸脉毫无阻碍,方可练习,小郭刚才和这个和尚交手,感觉内力并不如自己,却也敢用这等上乘神功,当真了得!

    此时他左手虎爪,右手龙爪,十指成钩,乃是截手九式中的截爪式,辅之jīng深内力,攻势已经极为凌厉,那是峨眉派女子所不能达到的强度,在小郭手中施展开来,挥洒如意。

    然则依然如刚才一样,纵然拳脚相交,对手罡风如雷,他依旧半点声音也无,情势十分诡异。

    和尚带来的那群喽啰,见头领拳脚威风赫赫,那少年虽然能和他相抗,但是一点也不出声响,看不出威风,故而纷纷喝彩,大赞头领了得。

    云扬已经捡起佩剑,而诸多镖师虽然也关注两人比斗,但是还是恪尽职守,围着镖车不挪窝。而云扬站在小郭的马车旁边,他想既然小郭为他出手,他自然要维护好两个孩童。

    云扬毕竟行走江湖多年,虽然武功不算一流,但是久经战阵,眼光颇为独到,已经隐约间瞧出门道,想那刚不可久,力不可守,那和尚看似刚猛霸道,但是却拿小郭毫无办法,时间一长,气力不支,真气一竭,那就是衰败之局。

    想到这里,云扬不由得放下了一半的心。

    但小郭却不这么认为。

    这和尚气力、武功正值当年,可谓处于巅峰之处,看他肌肉虬洁,纵然内力不济,体力可是充足的很,看样子再斗上一两个时辰,也不在话下。

    小郭内力深厚,气力绵长,武功招式又处在优势,自己估算大约二三百招之后,必然占得上风,但是要拿下这和尚,恐怕要在七八百招之后。若是这和尚再来一两个帮手,自己只有逃命的份了,那晋阳镖局必然xìng命无存,未来的明教教主和未来的武当殷夫人恐怕也会提前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是故小郭想到此时,突然一声长啸,身形急转,右手向和尚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乃是化自灭绝师太“绝剑”中一击绝招,小郭虽然并不怎么观瞧同门练武,但是rìrì熏陶之下,对峨眉派的各式剑法招数自然了解的颇为详细,此时使将出来,挥洒如意,将这一记招式的jīng髓发挥的淋漓尽致。若是灭绝师太在场,必然大加赞赏,同时感叹自己教徒有方,峨眉派光大在即。

    和尚见这一招威猛,不敢硬接,只得撤身斜避,同时双手举过眉心,两掌遥遥相对,正是金刚伏魔神通中的防守招式,除非绝顶高手,否则无法攻破他的防守圈。

    两人交错而过,小郭突然向后一纵身,身子电shè而出,和尚不假思索,急速追赶,却见小郭已经跃至一个盗匪旁边,挥手便将那人抓下马来,挥手之间便掷向和尚。

    和尚是个暴虐的xìng子,那些盗匪本是他在附近压服的喽啰,自不放在眼里,随手便将那人挥格到一旁,全然不在乎那人被他打得骨骼尽断而死。

    小郭此时已经跃进盗匪群内,他伸手便是抓住一个盗匪身体,掷向和尚,而且投掷时机把握非常巧妙,正是和尚双脚落地,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刻,让和尚无暇躲闪,只能运功挥开。谁知小郭身法如电,接二连三抓起盗匪身体,掷向和尚。他一抓得手,诸多盗匪根本无法抵挡,云扬等人看的心惊胆战。

    和尚xìng子自高自大,有股子狠戾yīn毒的xìng子,不会在意小喽啰的死活,但是小郭这一投掷之中,蕴含峨眉九阳功,和尚纵然能将这些身子格开,却也双臂发麻,心中骇然。

    但他又想:“这小子无耻之辈,定然知道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施展这种下九流的法子,但这些喽啰终究有投掷完的时候,到时候我便施展本门绝技般若金刚掌,定能将这小子毙于掌下!”

    眼看小郭已经投掷了十三个盗匪,还剩下七八个,和尚已经暗暗运功,这时又向他飞来一个盗匪身体,和尚不假思索,立刻挥手格开,哪知道两手一搭,顿时感到一股劲力撞将而来,不由得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三步,随即眼前只觉得电光一闪,一柄长剑已经刺向他的咽喉。

    若在平时,和尚内力充沛,武功高强,自然向后电shè,纵然难以避开这快剑,也可以在后退之时施展武功抵挡,谁知此时体内气血翻涌,内力流转不畅,难以动弹,大骇之下,只觉得咽喉一痛,他大声呼了几口气,口中吸的气息再也吸不进胸中,手脚一阵痉挛,便即倒地气绝。

    原来小郭投掷之时,已经将峨眉九阳功附在盗匪身体上,内力逐渐加大,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和尚xìng子不够谨慎,自然不易发觉。然后小郭瞅准一个带剑的家伙,附上八层峨眉九阳功,将他抓住掷出,顺手拔了他的长剑,以快剑之势,急刺和尚咽喉,那和尚被小郭内力暗算,气血翻涌,更加无力躲闪小郭如电一般的快剑,只得含恨毙命。

    其他几名剩余的盗匪还未醒过神来,胜负形式顿时明朗,吓得心胆俱裂,急忙倒转座驾,妄想纵马奔逃,小郭早就抓起盗匪掉落在地的武器,或刀或剑,或枪或斧,一一投掷而出,将这些盗匪打于马下。他出手极有分寸,除了留下三个重伤的活口之外,其余全都杀死!

    云扬如梦初醒,他知道这和尚武艺绝伦,晋阳镖局无一合之人,若非小郭仗义出手,自会全军覆没,连忙上前施礼:“恩公在上,晋阳镖局蒙恩公搭救,感恩不尽。”说罢便要跪倒。

    小郭连忙将他扶起,说道:“云总镖头无需客气,出手相助是江湖人士义不容辞的责任。”

    小郭嘴上说的谦虚,云扬更是感动,当下要手下从一个箱子里取出十几片金叶子,塞到小郭手里,说道:“晋阳镖局蒙恩公搭救,这点意思请你一定要收下。”

    小郭随手推开,笑道:“总镖头这是干什么?我们一路同行,当然要患难相助,那和尚要杀你们,自然不会放过我,我出手也是应该的!”

    云扬又让了几回,小郭坚辞不受,云扬更是钦佩,小郭却不以为然,他救晋阳镖局,自然不是单单的见义勇为,其实更是对晋阳镖局上任当家的云鹤总镖头的一种敬意。

    云鹤当年曾联络当地的英雄豪杰准备起义反抗暴元,虽然事情泄露未成,可也算响当当的英雄好汉!这种好汉子,岂能有失子之痛?再说,这和尚武功虽高,小郭却也不惧,自然会仗义出手。

    若是在乎那点金钱,小郭自可以背叛峨眉和华夏,去汝阳王府当个供奉,花差花差也少不了!

    yù成大事,需结好天下豪杰!

    当然,小郭心中也明白,这场架打得很不值,若是有别的藏宝图,小郭自不敢说,但是这个高昌迷宫藏宝图,小郭却知道那是一个笑话。那里没有什么奇珍异宝,不过是中原常见的文化典籍而已。其实若是真有什么奇珍异宝,早被侯君集拿走了,在经过历代摸金校尉的惦记,哪里轮到几百年后的人寻思!

    但是这些小郭是不会说的,且不说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那云扬也会以为他早就知道高昌迷图,那么他的插队,是无私也有私,有义也无义!何苦来哉!

    当下自有镖师审讯重伤的盗匪活口,云扬指挥其余镖师将一干尸体埋葬,然后清理完痕迹之后,继续上路。

第二十三章 当羌入春楼

    一边是沙漠滚滚,一边是山林起伏,眼前天高地阔,不再是走廊一般的路途。西域,车队算是进入了。

    也就是到了要分别得时候了。

    此时小郭和云扬也算有些交情,两人都是好汉子,但是相处rì久,也曾一同经历生死,所以感情话说了许久,但是话语再长,终有分别之时。

    自那rì小郭杀死和尚,解了车队困境之后,云扬便命令手下镖师好好收拾未死的绑匪。

    经过审讯,原来这些盗匪都是附近一个小山寨的喽啰,本有一个头领率领,劫掠一些国王零散客商,倒也逍遥自在,谁知三天前来了这个和尚,挥手杀了头领和他的几个心腹,说要统领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没想到和尚走的华盖运,第一次出马便遇到硬茬,整个山寨全军覆没。

    听了这些讯词,众人更是疑惑,这和尚来历不明,显然是个跑单帮的,但是他从何处得到云扬身负藏宝图的消息呢,而且不广邀帮手也就罢了,居然随便占了一个山寨就敢当梁山好汉,这也太不专业了!

    小郭分析认为,这和尚小气贪财,想独占所谓巨宝,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跑到这个小山寨来,估计事成之后,便会将这山寨屠灭。

    云扬奇道:“这和尚武功如此高强,何处不得财富,怎么会盯着我们呢,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原来云扬见小郭慷慨仁义,有古君子之风,所以已经将他身负高昌迷宫财宝图的事情告诉了小郭。

    果然如小郭所料,说唐太宗贞观年间,太宗皇帝派遣侯君集攻打高昌,那只高昌王知道不能抵挡,便建造了一所迷宫,将高昌国几代珍宝都藏在其中,为了有朝一rì能东山再起;后来侯君集攻破高昌国都,大肆搜索却无所得。这个宝藏的秘密就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而云扬在半年前机缘巧合,得到了这张藏宝图,便打算借这趟出镖,探得宝藏所在,为rì后起义做准备。

    当然,云总镖头也只是说了一个大概,杀官造反的事情是不会透漏的。

    自那rì已经过了十几天,一行人风餐露宿,总算过了酒泉、敦煌,眼瞅着便进入了西域地界。

    小郭要带着张无忌杨不悔者向往南,估摸着再走十几天便能进入昆仑山,而晋阳镖局要赶往哈密,那里的游牧之人正等着这批茶砖呢。

    其实两拨人走的都是丝绸之路,只不过晋阳镖局走的是北丝绸之路,小郭他们走的是南丝绸之路。

    南边是喀喇昆仑山、昆仑山和阿尔金山脉,北边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夹持下,南疆就只有这一条狭窄的走廊地带可以通过。这条路历经汉唐宋元,已经有千年历史,据说鞑子皇帝忽必烈在位时期,有一个叫马可波罗的大秦破落户便是经这条道进入的中原,对华夏的文化、物产、人文表示出了极高的敬仰。

    却说小郭沿着南丝绸之路赶往昆仑山,天气开始变得干燥,小郭一路之上每次取水,都是煮开了才让俩个孩童去喝,而道路两旁也少见走兽,小郭只得把张无忌闲时做的弓箭借来,shè击高空的秃鹰。之时鹰肉粗糙,虽然张无忌大叫好吃,杨不悔也没有皱着眉头。她虽然不懂事,但是颇为乖巧,不想因自己的事情让舅舅和哥哥苦恼。

    但是看俩孩子强装笑颜,小郭心中怎么会不知,同时又想昆仑山那么大,上哪里去找坐忘峰去?

    一路思索,经过十几天的跋涉,已经到了昆仑山南麓,这一rì到达一个叫做当羌的大镇,落店休息。

    小郭听一位拜访过三圣坳的师姐说过,进入当羌便是进了昆仑派的核心位置,这当羌乃是集贸中心,客运物流十分丰富,昆仑派却是当地的大豪强,几乎所有的产业都是昆仑派外围人员所经营,周围的居民更是对三圣坳充满敬畏之心。小郭向店小二打听三圣坳的位置,就先被小二吹嘘了一番三圣坳的美轮美奂。

    小郭无暇听这些,他也注意到几个昆仑派的弟子,其中便有他曾见过的卫四娘,只见她面带忧sè,走路匆匆而过,明显神不在焉。

    一顿饭时间之后又见到了卫四娘,却见她和另外一名弟子,半扶半架一位大夫模样的人又匆匆而去。

    小郭心念一动,他想到了一件事,原著之中,张无忌赶到昆仑派三圣坳的时候,正遇上何太冲的小妾身染重病,找来无数名医都不成,最后被张无忌所救的故事。现在卫四娘一个中年妇女,还要去请大夫,如果是给何太冲小妾治病,那说明她病重快死了。

    这个故事的结尾不是太上掌门怎么威风凛凛,也不是何太冲当了中山狼,而是他们遇到了杨逍。

    以杨逍的自负,区区昆仑派三圣坳自然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盘,再说昆仑派掌握着当地无数产业,财源滚滚,而杨左使统管的天地风雷四门也有几千张吃饭的嘴巴,这样一来,双方不免有着利益上的冲突,这也值得杨左使时不时来昆仑派闹腾闹腾。

    也就是说,小郭无需去找什么坐忘峰,什么光明顶,只需守株待兔,便能找到杨逍。

    既然等杨逍,那就得多走动。

    所以小郭打算晚上去一个地方。

    当羌最大的娱乐中心,当羌入chūn楼。

    当羌入chūn楼并不是一栋楼,而是一座大院落,里面亭台楼阁,极为雅致,也算当羌人文一景。

    当小郭迈进入chūn楼大厅的时候,不禁开始佩服昆仑派起来,他现在开始确认,不论何太冲和班淑娴人品如何,昆仑派的确有资格做名门大派。

    里面服务的都是残疾的人,有的独臂,有的断腿,但他们的胸膛都挺得很高,眼神中也透露着对生活的希望。

    峨眉派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小郭知道,这些残疾人都是为昆仑派拼命受伤的武士,身受残疾无力再战,也无力取得稳定的生活来源,他们又不甘心老死于病榻之上,还想通过自己劳动显示自己的存在。而昆仑派修建这个娱乐中心,就是安置这批下岗人员的。

    要知道,能够驱赶勇士的门派不知凡几,但是能够安置伤残勇士的,那才是真正地名门正派的仁义风范!据小郭所知,江湖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少林派的归禅院,就是昆仑派的当羌入chūn楼了!

    也就是说,当羌入chūn楼不仅仅是昆仑派的一个产业,也是昆仑派屹立于武林的根基。

    大厅中摆着十八张桌子。无论你选择哪一张桌子坐下来,你都可以享受到最好的酒菜——只有酒菜,你若还要享受别的,就得推门。

    大厅四面有四扇门,门上写着名字,分别是抱琴亭、司棋台、侍书楼、知画阁。

    看名字是琴棋书画,好风雅的地方,但是里面到底是琴棋书画,还是吃喝piáo赌,那就得进去才知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无论你推哪扇门走进去,都绝不会后悔,也不会失望。

    当小郭走进大厅的时候,他一眼看见一位白衣人坐在那里。

    他只是坐在临近角落的地方,大厅内人很多,也有身材雄健的大汉,也有紫衣玉面的少年,还有气度沉稳,目光如鹰的中年人,都在饮酒作乐,欢声笑语,唯独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安静的吃着饭,仿佛周围的喧嚣,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在小郭看来,满大厅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他的气势,这种气势看不见摸不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感觉到,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

    小郭之前只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到过,那就是朱元璋。

    而这个人,一袭白衣,面sè苍白,目光如星,桌子上除了放了饭菜,还有一柄剑,那柄剑到是没有什么神奇之处,之时剑鞘却是银白,仿佛要和白衣人融为一体。

    寻常用剑之人,剑鞘或是华丽,或是简陋,或是朴质,但是绝没有吧剑鞘刷成白sè的,因为那样太不搭配了。

    可是白衣人这柄剑,剑鞘银白,却是毫无失sè之感,仿佛它就应该是白sè的,仿佛它身边就应该有一位白衣人。一切那么和谐,自然。

    小郭目中露出笑意,他大步走过来,走到白衣人对面,坐下。

    白衣人的筷子并没有停,一口菜,一口饭,吃得很自然,仿佛他就一直在那里吃饭一样。

    小郭看着他,忽然笑道:“你好。”

    白衣人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来。他很自然地地将碗里最后两口饭吃完,才放下筷子,看着小郭。

    小郭的微笑就像是阳光。白衣人苍白的脸上却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回道:“很好,多谢。”

    小郭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请我喝两杯怎么样?”

    白衣人道:“你要我请你喝酒?为什么?”

    小郭笑道:“为什么?因为我觉得你很顺眼”

    他叹了口气,又道:“说实话,一进这个大厅,我就觉得只有你顺眼。”

    白衣人垂下眼,看着刚才夹菜的筷子。

    小郭道:“这么荣幸的事,你愿不愿意?”

    白衣人还是看着那双筷子。

    小郭道:“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了,你若错过,岂非很可惜?”

    白衣人摇了摇头,同时道:“不可惜。”

    他摇头的时候,开始说话,说完话,立刻停止了摇头,仿佛极为自然地事情,小郭却是双目闪过一丝光芒。他哈哈一笑,道:“你这人果然有趣。老实说,满大厅的人加起来一起求我,我也不会喝他们一滴酒的。”

    若是张无忌在这里,他一定会百思不得其解,他温文尔雅,万事不怵心头的郭大哥,怎么说话竟这么傲气?可惜现在的张无忌,被小郭点了昏睡穴,正在客店里呼呼大睡

    他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将别人都当做聋子,别人想要不听都很难;只要听到他的话,想不生气也很难。

    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站起来,动作最快的,是那个紫衣玉面的少年。

    他长身玉立,腰下佩剑镶嵌着一颗华美的宝石,闪闪发光,就和他的人一般,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

    他手里端着杯酒,满满的一杯,一转身,竟已窜到小郭面前。手里一满杯酒,居然连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紫衣少年脸上故意作出很潇洒的微笑,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在看着他。

    他轻轻拍了拍小郭的肩,道:“我请你喝杯酒好好?”

第二十四章 白衣人

    小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好。”

    紫衫少年大笑,别的人也笑了。

    小郭微笑着道:“而且你就算拿出一百万两黄金给我,我还是不喝的。”

    紫衫少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小郭没看他,说道“想来你有所不知,江湖中有一种人,武功不怎么样,可是眼光却是一流。”

    他的回答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紫衣少年哈哈大笑,道:“这么说阁下的眼光是第一流的了?”他语带讽刺,仿佛在嘲弄他武功低劣,却自诩眼光一流。

    “这眼光一流的人,只和第一流武功的人喝酒。“小郭说完,眼神却是直视白衣人。

    眼下之意很简单,阁下的武功稀松平常,不值得陪我喝酒。

    紫衫少年一声冷哼,没有说话,眼睛却看向白衣人,白衣人依旧坐在那里,只看着自己的一双筷子,仿佛神游物外。

    紫衣少年冷道:“这么说,这位白衣人却是一流高手?”

    小郭笑道:“在眼光一流的人眼里,他是值得请我喝酒的人物。”

    言下之意很明显,小郭眼光一流,白衣人武功一流,而这位紫衫少年,什么都不是第一流——或许他佩剑上的宝石是第一流的。

    紫衣少年心中大怒,手已握住了剑柄。他再次看向那个白衣人,白衣人依旧老神自在,全然没注意到一位浊世佳公子站在那里。

    怒气再次爆发,紫衣少年右手青筋一露,“呛”的一声,剑已出鞘。

    但他手里拿着的还是只有个剑柄。剑身还留在鞘里。

    他的剑刚拔出来,白衣人突然伸手一弹,正中剑柄下一寸位置,于是这柄jīng钢长剑就断了。所以剑柄虽拔起,剑身却又滑人剑鞘里。

    紫衫少年看着手里的剑柄,一张脸已惨白如纸。

    大厅里也没有人笑了,非但笑不出,连呼吸都已几乎停顿。

    此时白衣人却开口了,他声音不快,也不大,却是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剑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装饰品。若是令尊年轻时如你这般,我便无需来此。”

    紫衣少年听他好像识得他的父亲,心中恐惧之意稍减,半响,他重新挺直腰杆,拱手施礼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见谅,前辈大驾光临昆仑,不知有何见教?”

    白衣人道:“我断了你的剑,你居然还对我施礼?”

    紫衣少年道:“前辈当世高人,晚辈鲁莽,还请恕罪!”他态度甚是恭敬,全然没有刚才的骄傲气焰。

    白衣人静静地说:“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紫衣少年愣了一下,说道:“晚辈就此告辞。前辈这几rì中要是无事,请到三圣坳舍下来盘桓盘桓如何?”

    白衣人道:“若令尊说这话,我自会应答。”言下之意就是你这小子不配和我叫阵,还是快闪人的好。

    明明这里便是昆仑派的地盘,可是白衣人此时的话语犹若千钧,紫衫少年竟是不敢再强项,只得心中含恨,面sè带笑,转身离开。

    白衣人转首,看向小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是一张石刻的脸。

    小郭却是面带微笑,宛若阳光。

    半响,白衣人道:“你为何让我请你喝酒?”

    小郭笑道:“你请了我喝酒,我心情好,便可以请大家喝酒。”

    白衣人道:“我若不请你喝酒,你便再让那秦家寨的彭秋实过来?”

    小郭笑道:“秦家寨的‘五虎断门刀’已经传至二十三世,彭寨主是历代寨主最为出众者,我不介意他向你挑战。”

    他俩自顾自的说话,全然不顾周围的人,那气度沉稳、目光如鹰的中年人脸sè大变,他旁边一位随从见状,突然喝道:“两位视旁人如无物,是不是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小郭笑道:“彭寨主刀法海内无双,我自然是佩服的;可是这位连杯酒都不恳请的小气人却视彭寨主如无物,那也能怪我?”

    原来这中年人便是秦家寨的寨主彭秋实,他见小郭谈笑自若,丝毫没有将他这位武林大豪放在眼里,心中早怒,他自五年前与何太冲在中原相遇,一番较量之后略逊半筹,两人便有了生意上来的往来,这一次到当羌镇,便是道昆仑派三圣坳一行,满载而归,故而他和几个随从便到这里放松一番。谁知道他们无惹事之心,却被外人惹到自己头上,当下怒不可遏。

    他慢慢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白衣人和小郭身边,小郭依旧微笑着看向白衣人,白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酒家,上酒!”

    早有酒保高声应诺,很快便有一个独臂小二提来两坛美酒,又放上几只大碗。坛子上的红纸写着两个大字:“汾酒”。

    小郭笑道:“想不到在这西域,竟然有中原极品美酒。”身子却丝毫不动。

    白衣人道:“酒已来,为何不饮?”

    小郭道:“既然是你请我,当然是你倒酒,这样才显示你胸怀宽广,有敬客之道。”

    白衣人眼中闪过一道怒意,随即消失不见,他站起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佩剑,顺手插入腰间,转身走了。

    他二人一对一答,居然浑没有将五虎断门刀彭秋实放在眼里。

    彭秋实本来已经喝了不少酒,定力大减,见着两人居然无视于他,哪里能忍得住,但他来此为了消遣,并未随身带刀,当下从随从腰间拔出一把钢刀,一招“一啸风生”,便劈向白衣人。

    他出手之时,离着白衣人颇远,怕他也用铁指破了他的兵刃,但是他一出刀,便刀法如电,脚下踏步,手上挥刀,深得五虎断门刀的jīng义,旁边看热闹的人不禁大声喝彩!

    谁知一刀下去,白衣人突然消失不见,彭秋实竟然劈了个空,仿佛用千万斤的大锤砸下去,却只是砸到了空气,胸腹之间差点岔了气。

    忽听耳边一人说道:“彭寨主。”这声音虽然不响,但相距极近,离他耳朵似不过一两尺。彭秋实一惊回头,已和一人面对面而立,两人鼻子几乎相触,急待闪避,那人双掌已按住他胸口,冷冷的道:“彭寨主火气忒大,这么冲动,哪有一寨之主的气派?”正是白衣人。

    彭秋实万料不到只一招便失手被擒。xìng命cāo于对手,不由得心下大惧,脑门瞬间布满汗水,酒意立刻醒了。眼中充满恐惧之意。

    白衣人说道:“我若杀你,如杀一狗尔!”双掌一撤,退了三步,随即转身离去。

    小郭心中却是一愣,他以言语相激,先后挑动两位酒后失去定力的家伙挑战白衣人,白衣人却只是动手略微教训一番,和心目中的那人处事风格大为不同,不禁感到奇怪,此时见到白衣人离去。

    “不管此人是不是那人?须得追上去查个明白。”当下飘身来到大厅门口,长街灯笼照耀之下,只见淡淡一个人影正向西北角上渐渐隐去,若不是他眼力奇佳,还真没法见到。

    小郭心道:“有如此轻功,纵然不是那人,能在气势上于朱元璋分庭抗礼之人,定然也是少有的大豪杰!”当下迈开大步,急向前面那人追去。

    一阵疾冲之下,和他相距已不过十来丈,这时瞧得清楚,那人脚步轻松,有如滑行一般。小郭武功乃是峨眉一派,峨眉派女子诸多,轻功正是所长,且小郭峨眉九阳功有成,他十余年来所练也是快剑,故而身法速度更胜同门一筹,此时健步如飞,身如浮萍,说不出的潇洒自在。再追一程,跟那人又近了丈许。

    约莫奔得半炷香时分,前面那人脚步突然加快,如一艘吃饱了风的帆船,顺流激驶,霎时之间,和小郭之间相距又拉长了一段。小郭暗暗心惊:“此人果然了得,实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到底是不是那人?”

    小郭自行走江湖以来,所遇高手除了武当俞莲舟,便是明教紫衫龙王金花婆婆,他与之交手,也未曾落于下风,是故眼光已然极高。他这次去当羌入chūn楼,便是想着那人既然就在昆仑派附近出没,必然会去入chūn楼。

    原因很简单,探听消息自然要去人多嘴杂的地方,那地方人来人往,来去的人不是武林大豪,就是各地大商,最易打听消息。若是那人到了当羌,十有仈jiǔ会在那里出现。而那人骄傲自负,视昆仑派如无物,必然不屑于他人接触,而小郭以言语相激,说不定能挑动那些喝酒的武林豪杰与之比斗,这样小郭便可以坐山观虎斗,近距离研究那人的武功了。

    今rì所遇高手,武功怪异高明,一招制敌,且令对手毫无反抗之能,和传说中的那人极像,但是这白衣人却带着一把白sè剑鞘的佩剑,且滴酒不沾,这一点又不像那位风流潇洒之人。

    不过此时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小郭如今遇上了这个轻功如此高强的对手,不由得雄心陡起,加快脚步,又抢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向西北疾驰,小郭始终无法追上,那人却也无法抛得脱他。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两人已奔出五百余里,仍是这般的不即不离。

    又过得大半个时辰,天sè渐明,小郭远远望见山坡下有个市镇,房屋栉比鳞次,叫道:“前面那位兄台,你已经请我喝酒,该我请你了?”那人不答,仍是一股劲儿的急奔。小郭笑道:“你轻而易举便制服五虎断门刀,实是英雄了得,在下甘拜下风,轻功不如你。不比了,不比了。”他一面说话,一面奔跑,脚下丝毫不缓。

    那人突然止步,说道:“久闻峨眉派威震江湖,果然名不虚传。你口中说话,真气仍然运使自如,峨眉轻功甲于天下!后生可畏。”

第二十五章 雪山三白

    白衣人脚步一停,小郭几个起落便赶上来,最后一步停住。正好立于白衣人身前,脚步拿捏得分好不差。

    白衣人暗中喝彩。口中说道:“小兄弟嘴巴不饶人,轻功也不弱于人,峨眉派的两大利器,被你学了个十足十。灭绝师太后继有人,当心怀大畅。”他自然早就明白大厅之内,小郭所说话语,自然是激他与他人动手,所以这番话语,便将刚才被他言语暗算之事,反击过来。

    小郭对于吃了亏得敌人反击,向来不在意,笑道:“阁下当世高人,何必这么看不开,莫非传言中自在洒脱之人,不是阁下?”

    白衣人看了他一眼,依旧是表情淡淡,说道:“酒我已经请你了,你却来追我作甚?”

    小郭拱手施礼,道:“峨眉郭奉武,见过明教大魔头杨左使。”

    白衣人一愣,旋即恢复正常,淡淡的说道:“一边说明教,一边说大魔头,你说话可真颠倒的。”

    小郭哈哈一笑:“对于峨眉派来说,明教是值得尊敬的对手,杨逍却是依仗明教骄傲霸道的大魔头。”

    白衣人不置可否,说道:“你为何以为我是那杨逍?”

    小郭一愣,难不成这人不是杨逍,可是看他年龄、气势、还有衣着,太符合明教光明左使杨逍的形象了,可是这家伙居然不是,难道是杨逍的粉丝?

    小郭细细打量了白衣人一番,当眼睛定在白衣人腰下白sè剑鞘的佩剑时,忽然间脑门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人。连忙弯腰施礼道:“峨眉掌门灭绝师太门下弟子郭奉武,拜见雪山三白白前辈。”

    原来这人不是小郭所要查询的明教光明左使杨逍,而是川藏雪山隐居的当世高人“雪山三白”白天羽,此人行侠仗义,也曾除暴安良,剑法快捷犀利,出道之时便诛杀祁连山十七盗,一众江湖好手都败在他手下,后来不知何故,退隐雪山。

    后来灭绝师太给小郭讲解当世高人,便提了这白天羽,这白天羽使剑不使刀,也没有会飞刀的好友,常年隐居川藏边际的雪山,因平时白衣白剑白姓,故而人称“雪山三白”。当时小郭还想,我要是随身带个蝈蝈,那我不就是“峨眉三郭”了么?只不过此人乃是师父尊重的高人,故而没有这么出声调侃罢了。

    先前小郭先入为主,一心认为这人便是杨逍,没想到闹了一个大笑话,小郭不由得脸sè微红,惭愧不已。

    此时白天羽见他施礼甚恭,当下心中的一丝不快也抛下了,说道:“隐居雪山多年,没想到后辈小子还能认出我来。”

    一听白天羽将他当做“后辈小子”,心下一阵抽搐,想到:“这家伙看来也是倚老卖老之辈,和金花婆婆一个德行。只不过他一个隐居之辈,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能与当世枭雄并驾齐驱?”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道:“前辈哪里话!在下追查杨逍,一时先入为主,凭着某些特征,把前辈误以为是他了,故而在入chūn楼言语轻视,想来前辈必然不会在意。”

    白天羽哼了一声,没有作声,半响说道:“你要追查杨逍,却是何故?”

    小郭沉思片刻,回道:“杨逍当年与晚辈大师伯比武,胜过师伯之后,却极尽侮辱之事,致使大师伯受辱丧命,如今在下学艺有成,想为峨眉派再次挑战杨逍,以正我派清名。”

    白天羽眼中jīng光一闪,随即又是古井不波,说道:“原来是这样。”随即闭口不语。

    小郭见那人不是杨逍,也有些意兴阑珊,一时间两人无语,场面略显尴尬。

    小郭正yù说话,以打破尴尬,忽然听到脚步声响,有人大声吼叫。

    两人对视一眼,循着吼叫声赶去,翻过一个土坡,却见一个大汉浑身是血,手执两柄板斧,直上直下的狂舞乱劈。

    这大汉满肋虬髯,神态威猛,但目光散乱,行若颠狂,显是个疯子。小郭见他手中一对大斧系以纯钢打就,甚是沉重,使动时开合攻宁颇有法度,门户jīng严,俨然是名家风范。

    那汉子板斧越使越快,不住大吼:“快,快,快去禀告左使,对头找上门来了。”

    他自远方大步奔来,小郭见他神情惶急,斧法一路路使下来,渐渐力气不加,但拚命支持,只叫:“傅兄弟,你快退开,不用管我,去禀报左使要紧。”

    小郭听他连续两次喊出“左使“,不由得jīng神一振,当下欺身直进,伸手去点他腰肋的穴道。

    不料这汉子神智虽然昏迷,武功不失,右手斧头柄倒翻上来,直撞小郭的小腹。这一招甚是jīng巧灵动,小郭当即左手疾探而出,抓住斧柄一夺。那大汉本已筋疲力竟,如何禁受得起?全身一震,立时向小郭和身扑了过来。他竟然不顾xìng命,要和对头拚个同归于尽。

    小郭右臂环将过来,抱住了那汉子,微一用劲,便令他动弹不得。随即右手手指在那汉子头顶的“百会穴”上轻轻一点。

    “百会穴”和脑府相关,这么一震,汉子立时停住闹腾,两手松开斧柄,慢慢缓下身躯,但是依旧眼神迷茫,小郭轻轻一按他肩头,他便缓缓坐倒。

    小郭微笑道:“这位兄台,你太累了,还是好好歇歇吧!”

    那大汉双眼目不转睛的直瞪着他,瞧了良久,才问:“你……你是好人还是恶人?”

    小郭笑道:“我自然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咱们是朋友,咱们一同去打敌人。”那大汉向他瞪视一会,似乎信了,又似不信,隔了片刻,说道:“那……那大恶人呢?”

    “大恶人?除了蒙古鞑子,难道还有比你那个左使更恶的人么?”小郭这么想着,口上却道:“咱们是朋友,一同去打大恶人!”

    那大汉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不,不!大恶人人手众多,快去禀报左使,请他联络天地风雷的兄弟。我来抵挡大恶人,你去报讯。”说着站起身来,抢过了板斧。

    小郭伸手按住他肩头,说道:“老兄,大恶人还没到,左使现在何处?”

    大汉大叫:“大恶人,来来来,老子跟你拚斗三百回合!”

    小郭无奈的看了一眼白天羽,却见他站在远处,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无奈拍了拍脑袋,忽然大声道:“啊哟不好,咱们得快去向左使报讯。左使到了那里?他上那里去啦,别叫大恶人找到才好。”

    那大汉道:“对,对,你快去报讯。左使和陈门主到流岚谷去了,快去啊,去啊!”说着连声催促,极是焦急。

    小郭听了,二话不说,一指便点在他的昏睡穴上,那大汉立刻委顿在地,不一会便传出鼾声。

    小郭见天气并不寒冷,所以将这汉子往草丛里一塞,随即站起身来,施施然的走到白天羽面前。笑道:“晚辈已经知道了杨逍所在之地,前辈可愿同行?”

    白天羽扫了他一眼,见他三言两语居然便探听到杨逍下落,运气好的实在叫人眼疼,心中不禁生出好奇之心,心想:“那杨逍不在坐忘峰,跑流岚谷干什么?难不成魔教yù对昆仑派不利?不过眼下有那杨逍都不容易对付的‘大恶人’去找他,可不容错过。如此大事,岂可不瞧。”

    当下说道:“好。”

    小郭笑道:“前辈请。”

    白天羽看了小郭一眼,知道他不知道流岚谷在何处,所以也不推辞,大踏步前行。他就在雪山隐居,如今静极思动,听闻有热闹可寻,也不客气,施展轻功,大踏步前行,小郭随后紧跟,两人前后不差数丈,此刻都如张帆的快船,疾奔而行。

    流岚谷在当羌城西南三十里的的群山中,离着三圣坳不算近,是一座无名山谷,并不是什么居住区或者放牧区。

    以两人的速度,疾驰之下,约莫三个时辰,便赶到流岚谷。

    两人正要进谷,忽听得一个声音传来:“两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这声音清朗纯厚,恍若在耳边说的一般,小郭听得一惊,脚下立刻停住,四顾之下,却没见人影。而前面的白天羽也是闻言止步,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小郭很疑惑的看了一眼白天羽这种淡然表情,心想不是这雪山三百用腹语来耍我吧?当下说道:“我找杨逍。”

    半响那声音方才传来:“找杨逍何事?”

    小郭冷哼一声:“你若是杨逍,便不会躲躲藏藏;你若不是杨逍,那就和你无关!”

    那声音仿佛怔了怔,又道:“原来是伶牙俐齿之辈,我看你二人纵驰奔腾,犹如快马,看来是武功高绝之辈,莫非是仰慕杨某名声,前来拜见?”声音自承乃是杨逍,充满慵懒之意,仿佛一切混不在心。

    小郭冷笑道:“阁下莫非在拖延时间,阻止我们进入流岚谷?”

    “哈哈哈哈,小友说笑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友若是想进,那就进来便是。

    在那声音说话之时,小郭潜运内力,暗探周围,的确在他声音说话之时,身边数丈之内,没有震动的来源,也就是说,这声音的确是从远方发出来的。

    要知道,一般人说话也罢,武学人士用腹语也罢,用传音入密也罢,不管如何都会发出声音,若要出声,就得有物体震动,以小郭的内功,还不能由别人脚步推断别人的武学路数,但是至少可以探查方圆数丈之内有没有物体震动而发出声响。

    小郭心想:“若你是杨逍,这虚虚实实的法子也就是能唬住旁人,哪能唬住我?或许现在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要脱身却不会太难。”当下昂首踏入谷中。

    白天羽本来站立不动,见小郭入内,自己也踏步进入山谷。

第二十六章 雪域圣僧

    正对谷口的是一座大石头,绕过大石,便看见一小片绿草地。

    过了草地,便是一块大石,顶面平整光滑,上面却是坐者三人,呈品字形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依法法决,闭目不语,好像在修炼内息之法。

    而三人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面貌俊逸,眉间英挺,眸子湛然若神,一身白衣,山风激荡之下,飘飘若仙。只是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之相。他不言不动,神sè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甚么事情。

    小郭回头看了一眼白天羽,他也一身白衣,但是两人却是两种气质。

    大石上的白衣人给人一种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绝代风采,白天羽不言不语,却是给人一种周身气势震慑天下的感觉,两人都是四五十岁,站在一处,当给人并驾齐驱之感。

    不消说,大石上的白衣人定然是杨逍本人无疑了,小郭站在那里,也不拱手,也不施礼,说道:“看来阁下定然是明教大魔头杨逍了。”

    白天羽闻言看了小郭一眼,心想:“这小子还真当着杨逍的面这么喊啊,果然本sè!”

    杨逍不以为意,他听别人喊他魔头、yín贼的称呼不知凡几,早就习惯了,但是见他二人昂首阔步之间,威势自成,不自觉中已经显露出大高手风范,显然武功已经达到“劲在意先”的高深境界,心中一凛,回道:“不错,我便是杨逍。”

    小郭呵呵一笑,从怀中取出那块铁焰令,张手便扔给了杨逍,后者接过,只见令牌上金丝镂出火焰之形,正是他送给纪晓芙的明教“铁焰令”,这一下心中一震,飞身跃下大石,来到小郭身边,面上急切之意甚是明显。

    小郭朗声说道:“你不用猜,我是峨眉派的。”语气清亮明快,中正平和。

    杨逍正待发问,听他回答,心中急切之气突然抑制住,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小郭道:“你杨逍也讲这般俗礼?我姓郭,纪师姐的师弟,杨不悔的舅舅。”

    杨逍一怔,旋即心头大震,伸手便抓住小郭肩头,随即胸口一顿,已被小郭右手手掌按住。

    杨逍一惊,心中还未思索,却觉对方掌力一吐,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向后平飞丈余,稳稳落地。连忙用内息流转全身,却是无事。

    杨逍刚才失神过度,竟然当着大高手之面犯了武学大忌,虽然抓住了小郭肩头,却被对手按住了胸口要害,即便随便一个内家好手,此时内劲一吐,也能要了杨逍一条老命。

    此时杨逍知道对方也是手下留情,不由得暗叫惭愧。当下拱手施礼:“杨逍情绪失控,多谢郭兄弟手下留情,还请告诉在下晓芙之事!”

    小郭看他神sè恭敬,眼神急切,心中稍慰,心想纪晓芙果然有魅力,这杨逍一个多情浪子,居然为了纪师姐如此失神。口中说道:“纪师姐被你所诱,委身与你,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叫做不悔,杨不悔。”

    杨逍本来脸sè苍白,这时更加没半血sè,颤声道:“她……她有了女儿?她……她在哪里?”

    小郭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是“冤孽”,古人诚不我欺。口中说道:“纪师姐独身养育孩子十年,不去找你,也不肯解除与武当殷六侠的婚约,不给师门和家中长辈说明情况,是以师父一怒之下,决定将她禁闭十年,然后家师和纪师姐托我将你俩的爱情结晶送到你这里来。”

    他这段话言简意赅,杨逍大声喝道:“你骗人,你骗人!”只听得咕咚一声,杨逍猛地仰面摔倒。

    这时正在大石之上修炼内息的三人突然起身跃下,一人扶起杨逍,口中喊道:“杨左使,杨左使。”另外两人却是迎面正对小郭白天羽二人,做出戒备之状。

    杨逍悠悠醒转,立刻推开手下帮扶,长身而起,再次站在小郭面前,这次不再惶急,说道:“敢问郭少侠,晓芙过得可好?我那孩儿,如今在哪里?”

    小郭回道:“令爱便在当羌城同福客栈,你暂且放心,有武当张五侠的公子在照看他。”

    杨逍心中急切,但是连续经过胸口被按和倒地晕厥之事,已经收敛起来,知道眼前这位少年侠肝义胆,于是躬身施礼,道:“多谢郭少侠护送小女,还请少侠将经过详细说明。”

    小郭正待说话,突然谷外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小僧与明教相约流岚谷,明教左使与峨眉少侠却在商谈世俗之事,小僧莫非唐突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各人耳中。声音来自谷外,入耳如此清晰,却又中正平和,并不震人耳鼓,说话者内功之高之纯,可想而知。谷内众人无不凛然。

    杨逍却是神情一震,立刻长身直立,朗声说道:“大师既已来到,还请入谷,杨某恭候大驾。”他这番说话却是平心静气,声音平和冲淡。如在众人耳边说起一般,不带一丝烟火之气。小郭暗自钦佩。

    杨逍又道:“陈门主,齐门主,请代我迎接贵宾。”

    立时杨逍身边有二人躬身道:“是!”便要迈步出谷,那人已道:“迎接是不敢当。今rì得会高贤,实是不胜之喜。”他每说一句,声音便近了数丈,刚说完“之喜”两个字,谷内已出现了一位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说道:“大雪山大轮寺摩罗智,参见杨左使。”说话声中,背后有陆续出现了仈jiǔ个汉子,面貌大都狰狞可畏,不似中土人士,自是大轮明王从大雪山带来的随从了

    小郭侧身回头,便看着这和尚约摸五十岁左右年纪,方脸浓眉,大耳垂肩,眼睛宽大,嘴唇厚直。竟然似那寺庙中的泥胎木雕的佛陀一般,头发也是做卷状。

    他仔细观察,这和尚脸上皮肤净白透亮,上面隐然有一层光芒流动,宝像庄严如同活佛,看上去可敬可畏,长相大异于常人,眼光开合间,一层jīng光蕴而不闪。

    当下朗声说道:“大师当真活佛在世,在下自小便听闻雪域有圣僧八思巴,佛法深湛,统管全国释教,可是大师前辈?”

    摩罗智微微含笑,回道:“峨眉派不愧是名门大派,门内弟子博闻广知,大宝法王正是敝派五祖。”

    小郭学僧人模样双手合十,回道:“愧不敢当。却不知大师此来何故?”心中却想:“八思巴也算一代圣僧,倒也罢了,他的弟子杨涟真加却着实可恶,毁我汉家宝藏,他rì我必报此仇!”

    摩罗智笑道:“小僧久居大雪山,听闻明教乃是中土第一大教派,教中英雄辈出,光明左使杨居士是教中武功第一!小僧乃乡野鄙人,是以冒昧定下约会,想领教一下中土博大jīng深之武学,还望杨左使不吝赐教。”

    杨逍见着僧人模样,又听刚才这僧人内功jīng深,深不可测,虽然不惧,但是也全身提高戒备,知道此人身居大智慧,既然是武道之人,一身武功定然非同小可。明教上下,除了失踪了的范兄弟,以及脱教的殷白眉,恐怕只有自己才能抵得住!

    杨逍正待说话,小郭却插口道:“大师此言差矣,中土第一大教派不是明教。“

    摩罗智和杨逍一愣,同时心想:“明教不是天下第一大教派,难不成是峨眉派的出家女尼主持的是第一教派?”

    摩罗智神情谦和,他见着峨眉少年推崇自己教派前辈,心下对他颇为亲近,此时见他胡言乱语,心中虽然不屑,口中却道:“小僧见识浅陋,还请郭少侠赐教!”

    小郭笑道:“大师客气,这中土第一大教派,自然是佛教萨迦派,贵派五祖八思巴上师,曾被蒙古皇帝赐予国师称号,统管全国释教,并在佛道辩论会中大胜道派,这等威风赫赫,他明教可没做到。”

    杨逍心想:“这峨眉派郭少侠处处推崇八思巴,却是何意?是在讽刺这些僧人一代不如一代么?”

    摩罗智却不这么想:“这位少侠莫不是与佛有缘?哦对了,峨眉派创派祖师郭襄曾经拜我派护教尊者金轮法王为师,素闻峨眉金顶寺乃是佛教重地。彼此有些香火情。”

    他俩却不知小郭的真实想法是:“那杨涟真加毁我汉家宝藏,理宗皇帝的头颅也被他糟蹋了,还建了一座宝塔镇压江南人民,这个仇,要着落在这个摩罗智身上了。”

    摩罗智哈哈一笑,说道:“郭少侠谬赞了,小僧所说第一教派,乃是指武学一道,明教非宗非派,教内弟子来源广阔,武学深湛之士众多,杨居士既然身为光明左使,又是教内第一高手,小僧不自量力,特来请教。”他说来说去,还是绕回武学一道,就是向杨逍约战。

    杨逍也不加推脱,拱手道:“既然大师发话,杨某岂敢不从?”

    摩罗智听他答应比武,心下欣喜,原来此行出雪域高原,却是受那蒙古鞑子皇帝册封为护国法师,他这是在寻思着做一件事情给自己脸上贴金。

    须知此时中原大地并不太平,明教帐下英雄在各地杀官造反,蒙古鞑子顾此失彼,被弄得焦头烂额,所以在摩罗智看来,觐见皇帝之前不如去明教总舵一行,纵然杀不了几个高层,折杀一下他们的威风也好,这样可以显示他萨迦派对蒙古皇帝的尊崇。

第二十七章 刚柔相并

    摩罗智双手合十,微笑道:“既蒙杨居士所应,小僧自会全力相陪,小僧所修武功十分霸道,雪域之中有名称,唤作‘无相波罗功’,偏于阳刚一路,杨居士还请小心谨慎。”

    杨逍自不敢大意,回道:“杨某自会省的,还请大师赐教。”

    摩罗智也即脸露笑容,说道:“久慕杨居士的‘弹指神通’绝技练得出神入化,小僧所习‘无相波罗功’也有‘拈花无相指’一式,和中土少林的拈花指颇为相似。”说着右手食中两指也是轻轻搭住,作拈花之状。杨逍面sè凝重,左手一扬,一颗石子便出现在手中,说道:“既然大师对杨某了若指掌,自当献丑。”

    摩罗智面带微笑,左手同时伸起,向着对方弹了一弹。与此同时杨逍手中石子极速弹出,破空之声甚为锐利!只听得“啪”一响,石子与指力相撞。小石子登时碎成了数十粒,四下飞溅,其中一粒还从摩罗智耳边飞过。虽然石子微细,却是声如疾雷。摩罗智不由得一惊:“此人身居魔教光明左使职位,果然名不虚传,功力之强,决不在我之下,不可轻敌!”

    他正yù再要进招,杨逍身子一缩,行云流水般后退了一丈,摇手道:“慢来慢来,大师神功盖世,杨某钦佩。”

    摩罗智微微一笑,合十道:“杨居士劲力之强,小僧也是十分钦佩。”

    杨逍道:“好!”

    “好”字方自出口,他身子突然飘了回来,轻飘飘一掌,拍向摩罗智肩头,口中轻笑道:“那在下出招了”

    短短六个字间,他已拍出数十掌之多,但见掌影飘忽,缤纷细密,有如蛛网一般,刹那间便已将摩罗智包住。

    要知高手相争,一着机先,便已关系甚大。两人刚才言语交锋,其实都想抢到先机,但最终摩罗智赢了风度,杨逍却是赢了先机。

    小郭只见摩罗智乍一动手,笑容立敛,面sè一片凝重,但后来却只能见到掌影缤纷,再也看不清他的面目。

    数十招之内,摩罗智被那蛛网蚕丝一般的掌法困住,连拳法都竟然施展不开,有时明明击出了一拳,但拳到中途,便被绊了回去,小郭心头暗骇,知道自己若是也失了先机,遇着这种掌法时恐怕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杨逍掌影越来越小,渐渐竟变成了淡淡一重掌影,包在那摩罗智身子四周!

    突听一声霹雳般的大喝,摩罗智奋力一掌,直击而出,带着一股劲风,突击杨逍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见摩罗智直击破阵而出,小郭也长长吐了口气,胸怀为之一畅,只听摩罗智笑道:“小僧这一招唤作‘本相如来’。”

    杨逍面sè却已变得十分凝重,一言不发。

    摩罗智jīng神大振,一双铁拳,有如出笼之鸟,振翼飞起,招式大开大阖,隐含一种罡气!

    小郭心头一动,突地发现这番僧的拳路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他练习截手九式时,所施展的一些招式,此刻看来,竟都在这摩罗智掌法包容之中,他略一思索,大致想到,他的家中长辈,也是本派祖师郭襄曾经拜金轮法王为师,说不定便和这家伙是一个门派,这武功便有相融相通之处,郭襄出家为尼,便是武功中便有佛家痕迹的缘故,说不定便是这个原因。

    于是他认真观瞧,认真揣摩摩罗智的武学,看到心领神会处,只觉心中一片舒坦,彷佛有许多平rì搔不到的痒处,如今一旦全被别人搔着,只觉得四周一片光明。武功间还有许多闭塞不通之处,此刻被这摩罗智的掌法一击,隐隐约便有一种水到渠成,豁然贯通的感觉。

    只可惜还仅仅的是感觉,小郭知道,有天竺佛学和中原文化交相辉映,xī zàng上层人士文化典籍还是十分丰富的,他们的武学理论也十分丰富,宗师级别的人物也是层出不穷,是故武学十分发达,虽不如少林派广博渊深,却也自成一个体系,小郭若是细心研究经年,也许能触类旁通。

    这时杨逍已换了数种掌法,每种掌法,都是招式jīng妙,身法飘忽;而摩罗智始终以一套“无相波罗功”对敌,但是他的无相波罗功也非同小可,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二三十种jīng微巧妙的变化,施展出来却是纵横开阖,威不可挡。

    眼看太阳渐渐升高,两人交战已有三百回合,此时小郭感到肚子有些饥饿,心中发愁:“我在房中留有银两,想必无忌自会照料不悔,他俩倒不会饿;可是我与这个雪山三白一夜奔跑五百里,到现在滴米未进,滴水未沾,这两位宗师级别的高人又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得想办法找点吃食才好。”

    移目四顾,却没有注意到明教或是雪域僧侣谁带吃食来了,要知道此地虽然偏僻,却距离附近城镇不远,这帮人自可比武结束之后找吃的,再说君子远庖厨,这些自以为是大人物的家伙自己可不会带吃食。

    小郭正想自己打点什么野味饱腹,突然杨逍和摩罗智同时一声大喝,双手一对,各自飘身后退。

    杨逍笑道:“大师神功盖世,杨某钦佩不已。”

    摩罗智也道:“杨居士武功高绝,小僧亦是钦佩。不过小僧曾跟随家师做了十五年的侍童,捧了十五年的金刚杵,自认为在武器一道有些进益,为此想以此向杨居士讨教。”

    杨逍沉吟片刻,笑道:“大师既然这么说,杨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摩罗智笑道:“如此小僧当真是多谢了。”说吧,向后招了招手。

    立时便有三个大汉捧着一根粗大的金刚杵过来,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摩罗智手中,这金刚杵道并不多长,立在那里和摩罗智一般高,只是一头粗大,杆身鹅蛋般粗细,看样子颇为沉重。

    摩罗智笑道:“小僧年轻时力气颇大,是以这金刚杵颇为沉重,总共九十八斤,还请杨居士小心为上。”

    杨逍心中一凛,知道这和尚乃是大有身份之人,自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说这金刚杵有九十八斤,那定然确实无疑的了,当下哈哈一笑,缓缓自腰间解下了一条丝条,竟然以这条一两轻重的丝条,来与那百斤金刚杵对敌!

    小郭见状也是心中一凛,暗道:“这金刚杵如此沉重,乃是天下至刚至霸的武器,纵是名刀宝剑,遇上这种兵刃,也要吃亏,只有这丝条,曲之不能断,震之不能折,可称是世上至柔至yīn的兵刃,柔可克刚。这光明左使,武学见识果然非比寻常。”

    他想到这里,白天羽和摩罗智自然也能想到这点,都是缓缓点头,虽然口中不语,但是心中也知道这杨逍果然不同寻常。

    摩罗智笑道:“如此,小僧便领教杨居士的以柔克刚。”右手扶杵,左手合十。

    杨逍手中拿着丝带,正yù说话,哪知风声已起!

    只摩罗智脚步一滑,掌中金刚杵,闪电般椎了出去,直击杨逍左胸。

    而杨逍身形转处,手掌轻轻一抖,那条轻柔的丝条,竟被抖得笔直,宛如一条七尺齐眉长棍,尾端不住颤动间,斜斜点向摩罗智“肩井”、“锁喉”、“四白”、“腮根”等七处大穴!

    摩罗智轻叱一声,金刚杵乱雨般撤出,风声呼啸间,一瞬间也还了七招,连点杨逍七处大穴。

    这两件都绝非点穴兵刃,但他两人却用来点穴,小郭看在眼里,心中已不禁大是钦佩!心中暗想:“这杨逍武功造诣,果然高深无比,恐怕师父和金花婆婆,连他七成都不到,看来孤鸿子师伯除非神功盖世,否则当年未必能够赢得了他。我五年内必须勇猛jīng进,否则断不可能赢他,只是他已经如此厉害,那鹰王成昆三渡又是何等境界?大小张又是什么境界?

    他这一想,不由得心驰向往,对那白猿肚子里的九阳真经不由得起了心思。突听白天羽说道:“这和尚好剑法!“

    小郭听了一惊,抬头望去,不由得吃了一惊,他一心只当这摩罗智力道雄浑,金刚杵用的必然是横扫,下击,以及崩、撞、开、劈、砍,这一类威猛霸道的招式。

    那知道金刚杵,到了摩罗智手中,竟如拈草芥一般,点、剁、削、刺,用的竟是剑招,招式虽然仍是大开大阖,罡气十足,但却又迅快轻急,变化如意,当真是有剑法之长,却无剑法之短!

    小郭忖道:“他以金刚杵使出剑法,招式尚有如此迅快灵急。若换了三尺青锋来施这一路招式,岂非有如狂风暴雨?这便是真正地‘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境界吗?”当下凝神而观,他沉yín峨眉越女剑多年,不练剑招,对剑意研究及其jīng深,此刻看了摩罗智剑法,自是有所明悟!

    杨逍掌中一条丝条,虽是鱼龙曼衍,变幻莫测,兼具了剑的飞灵、刀的开阔、枪的锐霸、戟的犀利、斧的沉猛、钩的刁厉……轻轻一条丝条在他掌中施来,竟有如十八个武林

    高手,分持十八般兵刃,同时攻向这摩罗智,但也不过只能战个平手。

    看到这里,小郭知道,自己距离那杨逍的武功还有很大距离,自己在五年之内决不可有半分懈怠,而且这进境速度要比以前还要快,方可有望追上,至于赶超,目前看来,千难万难。

    他已渐渐明白,以前是坐井观天,以为自己在峨眉派一枝独秀,便能和江湖上顶级高手比肩;自己和金花婆婆一战,几乎不落下风,便小瞧了明教英雄。如今一加印证,知道自己距离一流高手的差距还很远,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想想师父三十年峨眉九阳功,居然比不上张无忌五年正本九阳神功的三四成,甚至用倚天剑都难以伤其分毫。峨眉派在光明顶与带着光环的张无忌一战,一败涂地不说,还把芷若师妹的芳心赔了进去。可见两者巨大的鸿沟差距。

    五年后自己若是不能达到那种境界,那么峨眉派依旧会一败涂地,江湖上依旧是少林武当的天下,师父说不定还会走老路,虽宁死不受鞑子所辱,却被那个满口无忌的明教右使以言语侮辱。

    既然身为峨眉弟子,小郭绝对不能让事情这般发生,他暗暗发誓,定要光大峨眉,定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定要想方设法,使汉家河山,永不被胡虏所占。

第二十八章 口舌之争

    其实杨逍和摩罗智相斗,两人固然不相上下,但在小郭看来,却是两种境界。

    杨逍以柔化刚,以至柔之丝巾,变出至刚之招式;而摩罗智以金刚杵至重之物,化出至灵之剑术;都是上层神功。杨逍是“举轻若重”,摩罗智却是“举重若轻”,两种天差地别的武器使出截然相反的武功招式,单单根据这一点,两人自可跻身宗师行列。

    自然,他们比不上张三丰无所不包的至高武道,也未必能与成昆比肩,但是已经可以登泰山而小天下,倪傲当世。

    白天羽突然说道:“年轻人!”小郭闻言回道:“前辈有何指教?”

    白天羽道:“以你之见,两人孰强孰弱?”小郭皱眉道:“以晚辈之见,两人功力不相上下,应是一个平手之局。”

    白天羽默默点头。小郭问道:“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看前辈有所明悟,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白天羽叹道:“江湖人传说明教杨逍是百年难逢的武林奇才,此言果然不虚。他以一根丝带,却能使出十八般兵刃变化,某自负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此时方知井底之蛙。”

    小郭听后看了一会场上争斗道:“我看那和尚也非同小可,杨逍出招变幻万千,但摩罗智的金刚杵却犹如一把青锋剑,刚猛威烈,变化如意。”

    白天羽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武学之道,不唯内力、招式和速度;两人出手速度相差无几,杨逍招式广博,大和尚力道雄浑;两人孰胜孰负,要看谁能更会发挥自己优点。”

    他此番话乃是大高手之言,不知历经多少战斗总结而出,无不是金玉良言,小郭自然也懂这些道理!不过此刻听来,又和两人武功相合,仿佛心中抓住了什么,他心中明白,自己要窥视到顶级武学的道路,不由得心中有喜。

    突听“呼”的一声,如狂风骤起,如神龙摆尾,摩罗智招式突然变了,变得刚烈威猛,无坚不摧.无物可当,草地里突然间己被金刚杵的风声笼罩,几乎已没有别人的容身之地。

    小郭动容道:“难道他刚才都是在试探杨逍的出手招式,直到现在才真正使出真功夫来”

    白天羽却道:“不,他找到了取胜之机。”

    小郭忙道:“此话怎讲?”虽说在灭绝师太的教导下,他应当正邪不两立,两人一个是和蒙古高层交好的佛教萨迦派高僧,一个是气死大师伯的魔教大魔头,两者相斗,他应当看做是狗咬狗,他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

    但话又说回来,杨逍怎么说也是汉人,他所在的明教正在与残暴的元廷作对,是汉家百姓摆脱蒙古铁蹄的希望。而那摩罗智是鞑子国师,可是他的武功却和小郭所习武功有暗合想通之意,小郭虽不盼他赢,却也希望多打一会,让他多看一会儿。

    白天羽道:“两人交战五百回合,不相上下,然则杨逍所用的毕竟是丝带,他以内力催动,幻成十八般兵刃,看似轻灵,却是消耗内力。而到了此时,摩罗智强催内力,便是打算以力取胜。”

    小郭点了点头,大致明白,寻常争斗,杨逍自不惧内力些许损耗,但是如今所遇高手非同小可,除了已经故去的教主阳顶天之外,这摩罗智是他所遇高手中武功最高,内力雄浑,手中武器又是至重之物,为此他内力消耗甚快。

    小郭凝神又看片刻,突然说道:“我看那摩罗智已施展出至刚至强的招式,刚必易折,强必不能持久,他的力气消耗,必定远比杨逍快得多!等到他不能将金刚杵运用自如,收势不能掌控于心的时候,也就表示他气力已将竭.杨逍已可反击了!”这么说来,杨逍当有取胜之机。

    可是两人何等神功,又有不相干的旁人在场,自不愿意坠了一世英名。所以都是全力相搏,自rì升直到rì头开始西向,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在场的无论是小郭白天羽,还是明教之人,抑或是摩罗智带的几个随从,都是全神贯注看两人相斗,小郭刚才还觉得有些饥饿,此刻已经毫无感觉。

    眼见两人不知要都到何时,突然摩罗智大吼一声,金刚杵自左上划过右下,击向杨逍,杨逍手中丝带宛若长鞭,斜斜搭设上去,将金刚杵挡开,哪知金刚杵余势未歇,杵头重重的砸落在地,深入草皮二寸有余。

    小郭惊道:“取胜之机有了!”

    便在此时,杨逍突然手腕一翻,丝带便如一道长蛇,直奔摩罗智头颅而去,而摩罗智双手抓住金刚杵,除非用拳脚抵挡,否则必然会被丝带化作长鞭击中。

    说时迟,那时快,摩罗智大喝一声,金刚杵杵尾突然昂起头来,搭在丝带上,顺势一转,将那丝带缠起。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霎那间两人由极快变为极静,相持不动。

    可是静止只存在了一秒,随即两人同时一喝,手中兵刃同时脱手,金刚杵再一次翻身,杵尾翻身朝下,插入草地。而丝带自与金刚杵纠缠之处断开,宛若流星一般,想上疾飞数十丈,然后飘飘荡荡落下来。

    原来两人同时以内劲拉扯,丝带终归是柔软之物,便与金刚杵断开震飞,而金刚杵也一头插入草地。

    两人相斗数个时辰,依旧是平手之局,不相上下。

    摩罗智退开数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侥幸,和杨居士战成平手,幸甚至哉。”

    杨逍也不失风度回礼:“大师神功盖世,杨某竭尽全力,却只能堪堪抵上大师神力!”

    摩罗智笑道:“今rì与杨居士一战,小僧心满意足,这就告辞。”言罢,不再理会其他人,转身就走,他脚下生风,步履如飞,瞬间便走出谷外。

    他的随从连忙拔起金刚杵,几个人扛着,快步跟上。转眼一场当时宗师的对决,便即曲终人散。

    待摩罗智走远,杨逍站立片刻,转身走到小郭面前,说道:“郭少侠久等了,杨某与人约会,怠慢了二位,还请海涵。”

    小郭笑道:“无妨,这又不是光明顶,也不是坐忘峰,没有什么怠慢的。”

    杨逍接着道:“在下听郭少侠所说,心急如焚,很不得插翅赶往当羌,还请郭少侠随行如何?”

    小郭道:“自当从命!”又对白天羽说道:“前辈可愿同去?”

    白天羽笑道:“今rì观两位宗师一战,心有所悟,就不打扰杨左使认亲了。”

    杨逍一怔,仔细一瞧,忙施礼道:“原来是雪山三白白先生大驾光临,杨某失礼。”

    白天羽微微颌首,突然身子电shè后退,随即转身疾驰而去,看来要找地方闭门修行去了。

    原来白天羽隐居雪山,参悟剑道,后来静极思动,游历人间,这一次见到当世宗师对决,杨逍招式变幻万千,与他触动很大,他感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自己武道有所借鉴,但是需要细细研究,这种隐士xìng情不凡,说走就走,毫无留恋之处。

    不说白天羽后来武学大进,自此开宗立派。单说杨逍吩咐手下离开,自与小郭赶往当羌。

    一路之上,小郭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杨逍,杨逍听后感慨不已道:“灭绝师太若是逼她来害我,只要她肯答应,便是为峨嵋派立下大功。唉,晓芙啊,晓芙,你宁肯幽居斗室十年也不肯答允。其实,你只须假装答允,咱们不是便可相会了么?”

    小郭道:“杨左使,你虽居明教高位,藐视礼法,可是却看低了我峨眉纪女侠!”

    杨逍面sè一变,又想此人武功不低,又万里护送女儿,便将火气压了下去,道:“郭少侠有何见教?”

    “见教是不敢当的。纪师姐被你所欺,委身与你,却并没有后悔,生了孩子,还取名叫做‘杨不悔’……”

    杨逍一震,道:“你说什么?孩子叫做‘不悔’?”小郭心道:“我不早说了么?你这杨左使真是心不在焉啊。”口中却道:“不错。”

    杨逍仰天长啸,只震得四下里木叶簌簌乱落,良久方绝,说道:“她果然姓杨,不悔,不悔。好!晓芙,我虽强逼于你,你却没懊悔。”

    小郭看这个害的纪晓芙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始作俑者,口中说道:“纪师姐倒是不后悔,可是却隐居逃避,不肯面对现实。既不给武当殷六侠一个交代,也不给家里一个消息,犯下如此大错,自然要心甘情愿接受惩罚了。”

    杨逍听罢,忽地停下脚步。小郭也随之停下,两人直面而对。小郭看杨逍脸sè不善,笑道:“怎么?杨左使不服气?”

    杨逍道:“情之一事,关键是两情相悦。若是晓芙带着孩子与我隐居坐忘峰,不理世俗,我自会真心相待。世间礼法,杨逍视之如无物。”

    小郭不屑道:“我说大家伙怎么把你们明教唤作魔教,果然不可理喻。两情相悦,固然人间喜事。可是若是背离了礼法道德的两情相悦,若无妥善处置,那就是贻害门楣的丑事!”

    杨逍冷冷的道:“如此说来,在郭少侠眼里,杨某与晓芙之事,便是丑事了?”

    小郭道:“没想到杨左使倒会偷梁换柱;我说了,若是纪师姐早早给殷六侠一个交代,给长辈说明情况,然后在和你私奔,未尝不是一段佳话!可是纪师姐隐居避世十年,依旧拖泥带水,你杨左使逍遥于昆仑山,连去趟峨眉山探听情况也不肯,这算什么佳话?你俩玩虐恋很好玩吗?”

    杨逍脸sè一阵白一阵黑,半响无语。

第二十九章 父女相聚

    杨逍何等自负,却被小郭一席话说的无言可对,内心郁闷可想而知。半响方才说道:“郭少侠到昆仑山,就是想给杨某说这几句话来着?”

    小郭道:“岂敢!听说二十多年前,敝派大师伯孤鸿子,便是因为几句话败在杨左使手下。在下不过讨个利息罢了。”

    杨逍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怔,突然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小郭接着道:“据家师所言,大师伯与杨左使比武之时,时为二十五岁,在下不才,今年十九岁,想在五年后的今rì与杨左使讨教一番,杨左使可有雅兴?”

    杨逍双目一凛,心想:“今年十九岁,五年后那就是二十四岁,他是想必孤鸿子早一年与我比武,好傲气!”眉毛一扬,道:“既然郭少侠有约,杨某岂能不应!五年后的今rì,不见不散。”

    小郭道:“杨左使果然爽快!不过在下数月以来,未曾远离那两个孩童,如今已有大半天未见,心中颇为挂念,不如赶路要紧,如何?”

    杨逍自然无二话,虽然路途遥远,但两人施展轻功,迅捷如飞,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当羌镇。

    当羌镇是昆仑派的重心地盘,但是在杨逍这种大高手眼中,自然是来去自如。两人脚步不停,急匆匆赶到同福客栈。

    刚刚进客店大门,正好店小二迎上来,他一见小郭便叫道:“客官,你总算回来了,你带的那个女娃哭闹半天了,小公子哄了她半天都不行,你快去看看吧。”

    小郭连忙答应,两人疾步进内,很快来到小郭的房间外,便听见里面两个孩童的声音。

    里面杨不悔在抽抽泣泣,只听张无忌在哄她道:“不悔妹妹,郭大哥去找你爹爹了,找到了你爹爹,你就能很快见到你妈妈了,不悔别哭了,你要是再哭,等你爹爹来到这里,一定认为我欺负你……”

    杨不悔依旧在哭泣,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要舅舅……我要妈妈……不悔不哭……不悔要妈妈。”

    小郭心里一酸,连忙推门进去,叫道:“不悔怎么哭啦,是不是无忌哥哥欺负你啦,等一下,舅舅打无忌哥哥的屁股。”

    杨不悔见小郭回来了,顿时止住了哭泣,张无忌也喜动颜sè,原来两个小孩随他一路而来,早把他当成最亲的长辈。

    小郭走到杨不悔面前,说道:“不悔,舅舅去找爹爹去了,你看,这个人就是你爹爹。快叫爹爹。”

    杨不悔睁眼骨溜溜地望着杨逍,九成倒是不信,但于他是不是爸爸,却也并不关心。只问:“爹爹来了,那我妈呢?妈妈怎么还不来?”杨逍心头一酸,忙俯身抱起杨不悔,只见她肤sè雪白,眉目之间,宛然有几分纪晓芙的俏丽。不由得紧紧搂住了杨不悔,连道:“好孩子,我是爹爹。”

    杨逍虽风流倜傥,能轻易俘获年轻女孩芳心,可是眼下的杨不悔方才十岁,连“年轻女孩”都算不上,这下被他抱住,顿时吓得大哭,眼睛看着小郭,口中直叫:“舅舅,舅舅。”

    杨逍神sè尴尬,小郭安慰道:“不悔是个好孩子,你想舅舅把你送到这里干什么来着?”

    杨不悔泣道:“找……找爹……爹……”

    “对啊,不悔真聪明,这人就是你爹爹,你妈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托舅舅把你送到爹爹这里来,你只要乖乖听话,你妈妈很快就会回来找你,好不好啊?”

    好半响才把杨不悔哄的不哭了,也让杨逍抱了。几人方才松口气。

    杨逍抱着杨不悔,对小郭道:“你二人万里迢迢,将我女儿送来,我岂能无所报答?你们要甚么,尽管开口便是,我杨逍做不到的事、拿不到的东西,天下只怕不多。”

    小郭哈哈一笑,正yù拒绝,突然看了一眼张无忌,心中一动:“虽然无忌的寒毒用九阳真经治疗最佳,但杨逍武功极为广博,说不定对治疗寒毒,有所涉猎。”当下说道:“杨左使能做到的事,拿得到的东西,在下也未必拿不到。若是杨左使感恩心切,不如看看我这位小兄弟的寒毒如何?”

    杨逍看向张无忌,口中却道:“寒毒?”

    “不错,我这小兄弟乃是武当张五侠公子,唤作无忌……”

    “郭大哥!”张无忌打断了小郭的话,笑道:“郭大哥没将我瞧低,才让我随你送杨先生女儿来这里。若是我有所求而来,我这人还值得郭大哥唤我‘兄弟’么?”

    小郭苦笑一声,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倔啊?xìng命攸关的事情,也来豪气干云!杨逍却道:“这位小兄弟一路照顾不悔,帮我了这个大忙。杨逍自来有仇必报,有恩必报。你随我回去,一年之内,我传你几门天下罕有敌手的功夫。”

    张无忌想起太师父曾谆谆告诫,决不可和魔教中人多有来往,何况这杨左使武功再高,怎及得上太师父?更何况自己已不过再有半年寿命,就算学得举世无敌的武功,又有何用?当下说道:“多谢杨伯伯垂青,但晚辈是武当弟子,不敢另学别派高招。”

    杨逍“哦”的一声,道:“原来你是武当派弟子!那殷梨亭……殷六侠……”张无忌道:“殷六侠是我师叔,自先父逝世,殷六叔待我和亲叔叔没有分别,我随郭大哥一路送不悔妹妹到昆仑山来,对殷六叔可不免……不免心中有愧了。”杨逍和他的目光一接,心中更是惭愧,右手一摆,说道:“杨某深感大德,愧无以报,既是如此,后会有期。”身形晃动,已在院中。杨不悔大叫:“舅舅!无忌哥哥!舅舅!无忌哥哥”。

    杨逍展开轻功,顷刻间已奔出客店,飘身远去,那的呼声渐渐远去,终于叫声和人影俱杳。

    小郭苦笑着说:“张兄弟,你这是何苦?那杨逍jīng通武功法门甚多,虽然难以望张真人之相背,却也是一代宗师,说不定能有解你所中玄冥神掌之毒的办法!”

    张无忌道:“太师父武功天下第一,那蝶谷医仙胡先生医术通仙,这两位都治不了我,天下间还有何人能治得好我?”

    小郭心想:“难道非要爬遍昆仑山谷,找到那只猿猴才行?可是那只猿猴各处攀援,到哪里去寻找啊?”

    两人对坐无语,半响小郭道:“我去点些饭菜,吃了早些休息。”

    两人吃罢晚饭,各自回房休息。其实小郭定了两个客房,俩小孩一间,自己一间,小郭奔波一rì一夜,内力充沛,可是身体毕竟是血肉之躯,当下打来热水,洗澡之后上床休息。

    次晨醒转,只觉头痛yù裂,双眼沉重,半天睁不开来,四肢更酸软无比,难以动弹,便如在梦魇中一般。他想张口呼叫,却叫不出声,心中大惊:“难道我中了毒?”连忙潜运内力,游走全身经脉,却是安然无恙,于是睁开眼睛穿衣起床。

    心中微觉奇怪,不知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若是有人半夜下药,以他的武功,自会jǐng觉,断不会被人得逞。就算自己不慎,中了毒药,可是自己怎么会依旧好端端的在这里?

    百思不得其解,小郭便去先去点菜,然后再叫无忌起床。谁知刚刚走道院子里,正好遇到一位小二过来,叫道:“哎呦歪,这位客官,您总算出门了;您要是再不出门,晓得可就找掌柜的一起进屋查探了。”

    小郭一动,忙问:“怎么回事?”小二道:“您和那位小公子,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三天三夜了;三天前,那位小公子说您要修炼内功,吩咐我们不准打扰,小的便没有打扰,谁知这一练就是三天……”

    小郭一愣,顿时明白,准是张无忌这个家伙做的手脚,他一路以来闲暇无事,认真阅读胡青牛夫妻所著医书毒经,想来已经深的其理,自己人品爆发,挤掉了简捷和薛功远,成了第一个试验品。

    心中怒气顿发,立刻走到张无忌房间,推开走进去,却见房内收拾的很是干净,之时略有微尘,桌子上放着一封书信,上面写着“郭大哥亲启”。

    小郭抽出信纸,上面写着:“郭大哥,首先说声抱歉,我给你下了三rì逍遥散,让你昏睡三rì;感谢这段时rì对我的照顾,不悔妹子到了他父亲这儿,我心中也无事牵挂。胡先生说我寿算无多,命不长久;无忌不想回武当山,让太师父他们为我伤心,也不想让郭大哥为我牵挂,所以,无忌不辞而别,只想趁活着的时候,四处走走。郭大哥请勿牵挂!”

    “这孩子!”小郭愤愤的一拍桌子,心想:“这孩子这么倔啊?你自己走了,我没照顾好你,怎么给武当诸侠交代啊?这个傻孩子!”

    转念一想:“对了,莫非是历史的强大惯xìng!张无忌要不是拒绝杨逍好意,独自离开;怎么会机缘巧合,历经朱武连环庄事件,终于在山谷中遇到九阳真经?他终究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公!”

    想到朱武连环庄,不由得哈哈一笑,你张无忌在聪明,哪里想到我比你更了解情况,我便和你一起找那山谷,一起学那全本的九阳真经,将来回山,将之传授给诸位同门,那我峨眉派,岂不是可以领袖群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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