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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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像空阔安静的大海一样蓝湛湛的,没有一丝云彩。初夏的一场雨,使得京城干燥的空气显出了几分湿润,呼吸起来感到格外清新爽快。
坐落京城内城的庭园更加楚楚动人。层峦叠翠、峰回路转的大假山中漫步着一个五十多岁留着长须的田人,稍胖的体形里显得出几分威严,虽说脸上带着笑,可眉目有点过于凝重,全副一副咄咄逼人。他身穿长衫,看上去非常合体。
身旁跟着一个洋人,两人的年青倒是有些相近,他的举指看来异常的谦卑。两人边走边说,兴致勃勃。只听那男孩用稍带着些京腔的对身旁的洋人说道:
“你看这园是建于康熙爷那会,经几百年修善才有了今天的这种混然天成的景致”
谦卑的弯着腰的五十多岁的洋人,一听这话连忙开口称赞着。
“大人所言极是,此园风格独具匠心,布局奇特,具有以小见大之特色,引人入胜之魅力。”
“你这洋人,倒还真是独具慧眼”
两人朝前走着,时而凭栏仰观,山景尽入眼帘;步入复廊,复廊中隔漏窗。左看流水山石,右看楼台掩映,一步一景,情趣盎然,万花楼前华林绣谷,曲槛如云,似在万花拥抱之中。尤其从鱼乐榭中观隔水墙下的流水,使人产生小溪流向远方,不知何处是尽头的感觉。水中倒影宛如图画。看得那洋人激动得甚至举起双臂高呼“此景天成”的话语。
洋人的称赞只让走在前方的男人的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神色说:
“还是我们的大清国好吧”
不无得意的瑞方扭头看了眼身旁的洋人。跟在他身旁的那个洋人就是在京城、天津活动月余的查理,他之所以来到京城,就是为了“选择”一个合适的两江总督,作为投机对象。
对于洋人,瑞方并没有多少好感,不过对于查理这个洋人却难得的生出些许好感来,官场之中事属难料,三年前八国联军占领北京,两宫西狩。瑞方因接驾有功,调任河南布政使,旋升任湖北巡抚。光绪二十八年19o2年,因张之洞代署两江,其以湖北巡抚之职代署湖广。
这个代子一代就是一年余,张南皮根基于湖广,虽说其代署两江,可湖广之事莫不由张南皮所控,也正因如此他这个代署实是无趣的很,而且现在湘系的魏光焘、淮系周馥、北洋的袁世凯和宫里都盯上了两江之位,无论是谁当上那两江总督,他这个湖广都做到了头。张之洞一日离任江宁,次日即会重返武昌重任湖广总督。
为了一个两江之位,各派可谓是争斗日烈,随着形势的变化、各方在朝上你攻我伐的,瑞方却看准了气候,宫里头显然不愿让把持东南诸位湘淮各系继续把持两江,所以他也就跟着动了心思。
只不过瑞方比袁世凯直接和魏光焘、周馥等人争两江之位不同,他显然更聪明一些,奉昭返京后,先是拜着荣禄和李莲英,荣禄在月前死后,更是心思用在了李莲英那,可李总管不过只能通风报信,告诉他老佛爷想着什么,至于其它却帮不上太大的忙。
而也就在瑞方看着各方内斗越烈时,失去荣禄这个靠山后灰了心思时,查理却意外的拜访了他,两人很快便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查理带来的消息,却是让他原本灰了的心思,又热络了起来,公使团不愿两江之位导致大清政局不稳,毕竟所涉大员甚广,所以他们有意支持宫里选择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人选出任两江总督,而查理却是在京城和天津上下活动着,最终他瑞方成功的进入了公使团的眼界。
在公使团眼中,他瑞方一度支持戊戌变法、鼓励学子出洋留学,在陕西保护过洋人,算是一个可以打交道的开明官员。而在老佛爷眼前,虽说支持过变法,可那也是一时糊涂,庚子年时,又接驾有功,又是自家人自然比那些外人好用。
昨天下午,老佛爷在园子里召见了他,过几日圣旨就会下来来,由他暂属两江总督之位,虽带着暂字,可他也知道这个暂代实际上是为了堵魏光焘、周馥、袁世凯等人之口。
“查理,你们这些个洋人最不好打道,稍不小心便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虽说心里谢着查理过去的帮助,但他却知道这查理之所以帮他,实际上却是有所求的
“大人,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做事极为认真罢了”
查理连连摆手说道,身旁的这位未来的两江总督,以后可是能帮大忙的,月前他到了天津,曾特意请人打听过两江总督的四个热门人选,魏光焘谨、周馥和袁世凯三人无不是或开明或变通之人,他们属理两江,即便是不像过去那般支持产业公司,也会不动其丝毫。
只有这个瑞方,贪权、贪功而贪财,在其属理湖广时,甚至就曾为争功,在汉冶萍上动上心理,贪权、贪功、贪财,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而公使团之所以在两江总督人选上,倾向于他,也恰是因这些原因,他们并不赞同强势人物属理其利益重地扬子江一带。
“极为认真”
嘴上喃着,心底他却笑了笑,这个查理同样的没几句实话。
“查理先生,你从上海来,你对那个产业公司可有几分了解?”
或许是因为老佛爷和李总管的交待,瑞方现在不仅将自己摆到了两江总督的位置上,同样的也将那产业公司视为一块肥肉,一块急欲扑上去的肥肉。
之所以这么问查理,只是因为他打听过查理这些洋人,和产业公司之间存在着种种利益冲突,老佛爷欲惩产业公司陈默然的不孝,可却顾虑其妻是英国贵女,而现在这些洋人却对那陈默然没什么好感,作为忠臣他自然的要为老佛爷分忧解难。
“产业公司?”
查理心下一喜,仔细观察着瑞方的神色后,才轻声说一句。
“这倒是一家大公司,不过我们在生意上并没有任何往来,他的汽车厂和钢铁厂办的倒是甚大,而且浦东开也赢利颇多”
汽车厂、钢铁厂瑞方岂会不知道这两座大厂,甚至于在从李总管那里知道老佛爷对陈默然的不满后,他心里早将产业公司的几座大厂视为“晋级耀功”的资本,当然他是绝不会用刘坤一、张之洞那群人的“民收其利,官收其功”。
“浦东”
喃着这两个字,瑞方却是扭头盯着查理,从这个查理上窜下跳的在天津、京城活动起来的时候,他就派人去上海打听了查理,他和陈默然之间的冲突,还有产业公司和租界地产洋行间的矛盾,无不是因浦东为索。
“查理先生,你之所以在京城助我,为的不正是浦东吗?”
双目盯视着查理,瑞方在说话时冷冷一笑。
被盯的极不自在查理,被瑞方的话给惊了一跳,但他却抚了一下西装,轻轻的鞠了一礼。
“瑞大人,同样的,您也有您的需要不是吗?”
盯着他,喘息的功夫瑞方突然笑了起来。
“查理,你这个洋鬼子啊……得了,下午咱们去听戏,至于浦东的事,咱们回头再谈”
瑞方笑着转身迈着官步走出了凉亭,浦东的事是要谈,那陈默然能用浦东换银子去办铁厂、车厂,他瑞方自然也能套着这法子。
看着手中的报告,愣了很长时间后,直到管明棠反复喊了几声,陈默然才微微欠了欠身,在座位坐直起了身子。
“董事长,怎么了?”
“我很好,哲勤咱们的好日子怕是要倒头了”
“哦?”
管明棠在办公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把随身带来的手提箱放在地毯上。
“哲勤”
想到报告上的内容,陈默然露出些苦笑来。
“昨个,清政府已经任命了一个新的两江总督一个旗人”
“旗人?”
管明棠皱了下眉。
“从京城传来的消息,那个旗人怕是来者不善啊你是知道的,当初我刚回国的时候,不了解官场上的事,没去孝敬一些人,结果被人给记恨上了,这不现在还让人念叨着,而这个瑞方怕来到江宁,就有可能对我们产业公司动起手来。”
管明棠却是咧嘴一笑,说道。
“动起手?董事长,咱们的税款交的可不少,若是他想动咱们,恐怕也得先找到借口吧”
借口?若是瑞方真盯上了产业公司,还愁没借口吗?马鞍山的军工厂、上海的黄埔学校,若是他有心的话,不愁找不到借口。
陈默然并未理会管明棠谈吐的轻松,而是继续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那些个人真扑上来,怕到时咱们产业公司真的会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陈默然又补充了一句。
“官场上的事,你比我了解,若是他真的盯上咱们,单就是浦东的那些大楼,就够咱们喝一壶的”
浦东的大楼这是麦斯通风报信的结果,三层即是违例,若不是后来问过那些个讼师,恐怕陈默然还真不知道,在这大清国民宅竟然有这种限高,租界里的楼盖的再高,没人管,更没人敢问,可是浦东却不是租界,过去上面有刘坤一和张之洞帮衬着,这原本早被人淡了的律例,自然的就没人想得起来了,可若是换上瑞方,他真的搬出了这条律令,只怕到时浦东的那些大楼就是凶多吉少了
“大楼?”
管明棠一愣,然后沉思了一会,便明白了陈默然担心的地方。
“如果他真拿那些大楼说事,怕到时真的会徒生许多麻烦。”
陈默然望着管明棠,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他,是为了征询他的意见。
“如果……然之,我们能不能合银子……”
听着银子,陈默然苦苦一笑,看着管明棠。
“你知道记恨上我的人是谁?”
还没等管明棠作答,孙铭久便在一旁插了一句话说。
“然之,怕这个人来头挺大的吧要不然这瑞大人……”
话只是说了一半,孙铭久差点没被自己的心底猜测吓的咬到舌头,脸色瞬间变得的煞白,除了那个人,在这大清国谁能使唤得了两江总督这天下第一督。
“是……然,然之,你说的是……是她”
“没错”
陈默然点点头,看着了眼管明棠和孙铭久。
“就是那个老娘们”
靠在椅上,陈默然挤出些苦笑,看着面前的二人。
“说实话,那老娘们能记恨上我,倒也算是件奇事,怪只怪我没给她身边的那位太监上供,因缘际会吧被人那些小人记恨上了,自然就让那老娘们记恨上了”
陈默然的语间没有任何的敬意,对他的话管明棠倒也觉得无所谓,只有孙铭久却是时而汗流,心道着难怪你会被记恨上,就是这般的不敬,轮着谁,谁又不记住你。
“你的意思是,若是瑞方来了,很有可能会为讨好皇太后,针对产业公司?”
管明棠皱眉问道,现在他知道陈默然为什么一直以来最担心两江总督之位的归属,他担心的是清政府派来一个惟命是从的官员,有着皇太后的记恨,自然的就有人为皇太后分忧解难,产业公司若是想安渡此劫,只怕……
看着陈默然,孙铭久却轻声问了一句。
“然之,你觉得我们现在就到京城活动一下,结交一下这位瑞大人如何?”
“晚了”
不等陈默然回答,管明棠就一口断定道。
“现在要动产业和然之的,不是瑞方,而是皇太后,瑞方之所以能当上这两江总督,恐怕也是皇太后的意思,你觉得的,这样的人,咱们既便是使上银子,他有几分可能为了银子,不要官帽子。”
转脸看着陈默然,管明棠却又问道。
“然之,若是说,这瑞方真对产业公司下手,让咱们把浦东的楼平了,你会平吗?”
“平楼开什么玩笑,哲勤,单是那些楼,就值个千把两银子。”
孙铭久大声嚷了一句,别说浦东公司有他的股份,就算没他的股份,那里还有他的两栋楼,平楼,这可不就是想要他的命吗?
“然之,我觉得……”
回过头看着陈默然,孙铭久倒是的说出了一个主意。
“那些楼有不少是外国洋行的楼,你觉得咱们要是拿着洋人来挡一下怎么样?”
“可若是瑞方不问洋人,就盯着浦东公司呢?”
管明棠看了眼孙铭久,又朝着陈默然看去。
“若是他不问什么洋人的楼,只是盯着浦东公司,让浦东公司公司拆,公司去赔,不拆楼,就制公司的罪,收公司的地,到时咱们得怎么办?”
张张嘴,孙铭久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若是这样还真没什么法子。
陈默然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两人长叹了一声。
“难啊”
孙铭久跟着叹一声,他孙家可是在浦东押上了几十万两银子,若是这浦东真完了,他孙家可也要跟着遭殃。
“找张大人看看……”
“县官,比不上县管,别白费心思了”
对于官场上,孙铭久远比管明棠更了解,自然知道若是张之洞不再为两江总督,自然不会为产业公司与瑞方扛上。
“难不成,我们就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陈默然冷冷地说道,朝着窗外那几近完工的产业银行大厦看去时,眼光一敛脸上露出些冷意。
“产业公司从过完全后,就厚待养员,若是真逼急了……”
“那……那可真就是逼上梁山了”
陈默然和管明棠两人的一说一接,只让孙铭久惊的冷汗没冒出来,看着陈默然和眼光瞬间生了变化,他看了眼陈默然又看着管明棠,这两人没糊涂吧
“你可得想清楚,很多事情都是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孙铭久被吓着时,管明棠只是看着陈默然继续说道。
“铸成大错?哲勤,明哲,若是他们真动起手来,怕到那时,咱们产业公司可就真完了,到那时,什么是大错?”
陈默然有些无奈的一叹,事情的变化总是如此之快,自己前脚把一个团的部队派到东北去做准备,这后脚满清就把一个新总督派了过来,而且这个新总督的到来只会加快自己造反的步伐。
“你可得想清楚”
盯视着陈默然,管明棠又说了一句,产业公司在淮南、马鞍山和浦东以及淮南煤矿铁路的工地上,有一支近两万人的工程队,而且三地还有一支将近15oo人的警察,若是真逼急了他,没准陈默然真会逼上梁山。
“然之,明……明哲”
两人的话孙铭久听明白了,可是看着他们两人在那里似认真的谈着这事,他却是开始装起了糊涂来,结结巴巴的问着两人。
“你们……你们在说些什么那”
逼上梁山、想清楚,若是这会孙铭久还没听明白,弄清楚,恐怕他还真是白活了这半辈子。
扭头看了眼孙铭久,管明棠淡淡的吐出两字来
“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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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私利与大义
第152章私利与大义(万字更新!求月票!!)
19o2年5月27日,一个炎热、郁闷、令人窒息的下午。
江宁轮船码头,停泊着一艘从日本驶来的邮轮。例行检查过后,从船上走出一对青年男女,略显疲惫的脸上,流露出掩盖不住幸福的喜悦。男的大约二十**岁,显得老练洒脱,而他身旁的那个二十岁左右黑欧洲女孩,一对明亮的大眼睛闪着倔强的光芒。
“这里就是江宁吗?”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喜悦。
“露西,我从5岁的时候,就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回到这里”
李思华的面上带着惊喜,而他身旁的露西?刘易斯却只是有笑着,她只是愿跟在他的身后,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露西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紧握着露西的手,李思华信誓旦旦的说着,从美国到横滨,从横滨到江宁,他们一路携手走来,现在终于快到目的地了。
“嗯”
露西点着头,李思华似乎为了证明什么一般,看着露西那双大眼睛。
“相信我,我一定能在马鞍山找到工作的”
但是这种惊喜,却在他们下码头的瞬间生了些许变化,对于李思华来说,中国是他向往多年的地方,从少年时,他的脑海里一直向往着这片他的父母出生的土地,只不过对于这片土地来说,他的父母是叛逆,甚至于他,也许在有生之年,为了安全都不能涉足这片土地。
如果不是因为露西,或许终其一生,李思华都无法回到这片他想着梦着的土地。
可是现在,在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时间,却对这里的贫穷感到万分的震惊,在这之前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这时纤夫们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紧挨一个地行走在斜搭在码头上的踏板上,他们那担着沉重货物的竹扁担几乎互相碰撞在一起。赤1uo的上身流淌着汗水,脖子上,额头上,腿上都鼓满青筋。大蒜味和汗臭味从他们那里飘到这边。
在码头的出口处,乞丐们围在旅客们的身边转悠,哭诉着的残疾人,有的断臂,有的折腿,孩子们带着化脓的伤口,有些是盲人,有些人的癞痢头上没有头。在他们一出码头的时候,立刻许多乞丐向他们伸来一双双脏兮兮的手。
“啊……”
露西被其中的一个乞丐的模样吓的叫了一声,连忙将头埋在李思华的胸前,李思华朝那个乞丐看了一眼,同样也是心底一寒,那个乞丐的双目似被挖掉了,枯瘦的脑袋上顶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眶,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
“别怕……别怕……”
拍着露西的后背,李思华轻声说着,手握着她的朝外走着,他甚至都不愿去看那似从地狱中爬出来乞丐,心头那点惊喜早已荡然无存,那些乞丐的模样,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父母要“造反”,什么是“官逼民反”。
就这会一个拉着两轮车的车夫跑到他们的面前。
“大爷,要车吗?”
“去……去马鞍山怎么走”
“嘿大爷,你和太太先上车,我带你们去车行这里离马鞍山还有几十里地那”
来到马鞍山,仿佛会给人一种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作为马鞍山钢铁公司中央办公区主街的铁厂路是一条非常现代化的大街,两旁的稍带着些许东方风格的两层或三层的西式建筑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人们汇成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目不旁视地大步向前走着,从人们的服装中可以轻易区分出他们的差别。
西装革履往往是公司的中高层职员,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当然其中还有一些客商,而穿着白色短袖衫的往往是工厂里的工人,至于那些穿着长袍要么是工人的家人,要么就是来此经商的小商贩,再就是来马鞍山购钢的客商,总之,从来到马鞍山后,李思华就有一种错觉,尤其是远处那些喷吐着浓烟的工厂,更让他产生回到美国的错觉。
江淮路矿公司的总部位于这座“城市”的中心的园型广场北侧,西装革履的李思华在提着公文包走进这座三层高的小楼前,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方才走进去。
走进一楼的大厅时,脚上的皮鞋踏在花岗石地板上出的哐啷哐啷的回声,大厅里有一个引导牌,人事处在二楼的东侧,上了楼梯,朝东拐时,他无意中看到站在二楼和三楼楼梯之间的两名警卫,警卫站在那里,似乎是阻挡他人上楼。
“您一定是李思华先生吧”
就在他疑惑的功夫,一个穿着西装的职员却面带微笑的伸出右手,朝他走了过来。
“我是江淮路矿公司人事处主任,梁先启如果不是公司的饭店通知你到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再过几天,才会到马鞍山,未能派车到码头接您,实是冒昧的很。”
虽只是简单两句话,但却让李思华觉察出一丝异样来。
三楼的会议室里,厚实的窗帘遮挡了绝大多数阳光,光线昏暗。会议桌周围坐着几个人,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个文件夹,而坐在上的陈默然似乎处在阴影之中。
又吸了口烟,然后陈默然把烟头熄灭在椅子扶手上的烟灰缸里。他压低声音,好像是想把心中的火气压消了一些。
“让我来告诉你,杀掉端方简单,我们可以直接派出几个人,一子弹、几枚炸弹或者几梭子子弹,就能干掉他,这样就解决问题了吗?”
“没有。”
陈默然干脆利落的肯定道。
“杀了一个端方,他们还会再派一个这方那方的人来当两江总督,到那时咱们要怎么办?难不成,来一个杀一个?”
“而且杀官形同造反”
胡念祖的声音非常和蔼,显有得很有教养,有很重的湘南口音。
“没准真的只能造反了”
方靖远轻声嘀咕一句,却让胡念祖有些尴尬的咽了口口水,他现在感到更加不自在了。在今天的这个会议之前,他根本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卷进这种是是非非之中。
“若……我还是江淮路矿的经理,我会做好我自己的工作”
过了好一会,胡念祖似有些认命的说了一句,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听着他的话,孙铭久看了眼胡念祖,忍不住感慨着这被逼上贼船的,看来不止他自己啊。
吸着烟一言不史司,眼睛盯着面前的文件夹,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负责的那个挂着“江淮路矿公司机械厂”的工厂,那里是什么“谋利的地下兵工厂”,根本就是陈默然为造反给自己准备的兵工厂,他准备了兵工厂,那么准备军队了吗?
是那些警察?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警察,史司又想起那些必须接受十五天军训的工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怕这端方想找产业麻烦有真也有假,而陈默然一门心思的想造反倒是真。
想着造反这两字。
史司的左手握了一下,其它人是什么态度他不问,反倒他却是非常兴奋,他明白这或许是他缓和与家人关系的唯一方式。
“华夏一日不复汉统,史家人绝不踏中原半步”
史家的宗训使得他这个逆子成了不孝子孙,更不可提他曾想为满清效力了,若是老爹知道自己回家,竟然“是要”恢复汉统,不知那会老爹会怎么想?
“我儿随波,虽字随波但却迎浪前行”
想到老爹到时收到自己信时的敞怀大笑,史司坐直了身体,看了眼陈默然,现在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个幻境,是那大明英烈传里的英烈们在谋事前聚会一幕。
“然之,端方虽是个满族的亲贵,不过和那些提笼架鸟不学无数的八旗子弟来比,端方几乎就是一个异类,他的才干在满清皇族当中,被传扬为“旗下三才子”,大荣、小那、端老四,属于朝廷重点培养的太子党。”
这会悻悻好一会没说出话的孙铭久在旁边开始劝了起来,他即不想让自己入了股的产业被端方给端了,可又不愿把脑袋瓜子系在“造反”上,往好处想若是成了,那他孙铭久就是开国功臣,但若是败了……孙家可就彻底完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相比其它皇亲贵胄他的却开明许,戊戌变法的时他就掺和了一下子,但运气比较好,被荣禄和李莲英护着,没受牵连。庚子祸时因接驾有功,得已一路升迁,代署湖广,现在又暂署两江,在京城都知道他是改革派大员,设学堂、办报纸、造兵舰、统6军,凡是革新的事情,他都好像挺支持。然之,若是咱们和他晓明道理的话,兴许……”
看着陈默然,孙铭久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似乎没什么底气以至于顿了一下。
“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回旋?”
史司冷冷一笑,朝着椅背上一靠。
“指往那些奴才背了主子,可能吗?”
讥笑着,史司又把的声音一沉。
“然之,若真没了退路,那……咱们就反了吧”
反了吧
三个字只敲的众人心下一颤,而陈默然却只是看了一眼史司,史司从一开始就没说什么,可一说话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造反。
想着过去史司提到他们家祖上是大明遗臣之后,后来明亡后不愿为胡臣,便逃到了的南洋,这家伙当真是骨子里想造满清的反啊
“造反造反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管明棠轻声说着,神情中稍带着些许紧张。
“造反需要军队、军械,还需要合适的时机,不是嘴皮上说说就能造反的。”
他咽了口口水,挤出一点笑容,进这产业公司时,他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去造反,可若是……那他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了,或许那张答卷只能在造反之后才能做出吧
“可……江宁有两团新军,单是两江就有十几万八旗和绿营、勇营……若是真造反,万一事败,可就全完了”
被大家伙的意见给吓到的孙铭久在旁边轻声说着,他摸了摸了口袋,想拿烟吸可他忘记自己根本就不吸烟。
听着他们的意见,陈默然从衣袋中取出一个炮铜色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烟。他的头挺得很直,眼睛正对着会议室的另一头,这会他的目光不在任何人的身上,只是用一个产业公司造的金质打火机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把烟吐出后接着又说话了。
“造反的确不件容易的事,任何疏忽大意,都有可能……”
陈默然的话只让孙铭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难道说……他真的准备造反了吗?
而陈默然却是继续说着。
“据我所知,无论端方如何开明,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是索虏的奴才,或许他开明,但绝不可能像刘大人、张大人那般盛待我产业。我说的是事实吧?”
胡念祖清了下嗓子。
“我觉得事情还没到非造反不可的地步,然之,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我们应该尝试一下,这样,还可以留些余地。”
陈默然又吸了口烟,身体在椅子里微微挪动一下,而孙铭久却是从会议桌上拿起了烟盒,用火机点烟时,却因手颤几次都未能点着香烟。
“也许……”
陈默然若有所思地说着。
“哦,也许应该的尝试,去办一下,端方不是喜欢古董吗?看看……”
话只说了一半,他又抬眼看着众人,之所以开这个会,实际上想在事之前,在产业公司内部达成一个共识,这个反是要造的,只是时间问题。
“可若是咱们这边送了礼,那边他要对产业下手,咱们那时要怎么办?”
“这……这……”
胡念祖吱呒着说不出话来,尽管房间里很凉爽,可他的头上开始冒汗了,心也跳个不停,甚至于胃部都有些绞痛。
“难不成咱们就洗净了脖子,等他来砍咱们的脑袋,夺咱们的产业吗?。”
陈默然突然提高了嗓门,话语中带有明显的冷意。
吸着烟的孙铭久哑口无言,房间里的气氛急转直下。
“哦……我不知道,然之,咱……”
孙铭久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不是怕陈默然,而是一想到造反,他的身子由不得的在那打着颤。又默默地吸了几口烟,然后他又抬起头看着陈默然。
“若是那样的话,然之,到时就真反了”
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管明棠沉吟了一会。
“然之,要是真造反的话,咱们现在就得做准备,前天端方接了旨,估计这两天就会在天津上船,船到江宁,接见地方官员,任命亲信,若是他想对产业下手,最多也就是半年的功夫,咱们顶多也就半年的时间去筹备一切,而且……”
深吸一口烟,管明棠抬头看着陈默然。
“这半年之中,肯定会是产业的多事之秋,我觉得咱们无论如何都得忍下去,产业厚薪待工,想来从工人中募一批兵倒也不困难,咱们还有买军火……”
“军火不用买,厂子的仓库里还有四万五千多支枪,”
如同一个惊雷炸响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着,史司未理会众人的惊讶,只是在那继续说着。过去说那批枪是准备卖出去的,他半信半疑可现在他却认准了之所以生产的武器,根本就是陈默然的蓄谋已久的。
“然之,若是全力开工话的,半年后,工厂还可以生产出至少2万支步枪、一千八百架轻机枪、四百架重机枪,山野炮能造12o门,炮虽少了点,可若是算上迫击炮,六个月后,咱们有足够的枪炮装备部队,问题就是部队从那来”
“随……随波,你……你的厂是生产军火的?”
孙铭久结结巴巴地问道,然后又恨不得抽一下自己的嘴巴,他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生产军火的,要是那样的话……想着先前自己说的话,孙铭久隐隐开始庆幸了起来,幸好、幸好自己赞同了造反,要不然……侥幸啊
“过去机械厂生产武器,是迫不得已,当时是为了筹银子,工厂造一支步枪才十块钱,可拿出去卖却能卖百二十元,当初公司经费不足,所以我才会向然之提义,这么干的。”
出人意料的史司说出了一番把陈默然撇开的话来。
而陈默然却是一边吸着烟一边在心里估量史司的话可能产生的效果。
“我和大家掏着实话,打从我从国外回来,心里就没想过要当这索虏的忠臣,所以的早就抱着有朝一日光复河山的心思,明亡至今我等不过只是亡国之人罢了若是咱们真造反,不是为了产业不是为咱们的一点私财,而是为了匡正民族河山”
陈默然说出这番话时,每个人都点了点头,造反总需要一个大义,而什么样的大义能及得上“光复民族”之大义,满人不过几百万,汉人却有四亿四千万余,若是真反了……想着这,孙铭久身体再次颤抖了起来,不是因造反的恐惧,而是居开国功臣的激动。
说着陈默然的脸上挤出了笑容,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最后把目光投给肖炘韧。
“下面咱们就一同研究下一步吧未扬,你来讲讲……”
(呒呼,终于开始了,从现在开始,陈默然可就算是进入造反倒计时了,呵呵求月票)
第153章 初战(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53章初战(万字更新!求月票!!)
乌云悄悄从爬上来,星稀月朗的夜空骤然变得黑沉沉的。几声沉雷过后,雹子似的雨点僻哩叭啦往下砸,整个海岸都冒着泡儿腾起水雾。
海滩上的两座简易的木制栈桥,正承受着海浪的冲击,像这种小栈桥大都是走私货船停靠的小桥,在海滩边树林里,树上栓着的骡马立于雨地间,在树林里还站着几十个人,在近海滩的木边,头戴斗笠身披油布雨衣的汉子焦急的望着漆黑一团的海面。
“吴大哥,咱们的人什么时候来”
林中的一个年青人走到林边问了到站在林边的汉子,这个汉子30来岁年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乱糟糟的络腮胡衬托出他粗糙的脸,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应该快了”
吴天胜嘴着着,心里却没什么底,已经等了两个钟头了,那船怎么还没来,按着约定的时间,应该已经快到了,可这暴雨。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
这里虽说是俄国人占着的地盘,可俄国人也就是在山海关有些兵,这一带方园几百里都见不着俄国兵的影子,还能出什么乱子呢?
海上狂风呼啸,暴雨肆虐。午夜时许,在距离海岸几海里的地方,突然滑下一只黑色橡皮艇,紧接着几个人顺着绳索滑了下去,他们操起木桨,在狂风暴雨中狠命地向海岸的方向划去。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橡皮艇终于靠岸了,划艇人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急急忙忙的从背后操起带着长弹匣的冲锋枪,小心翼翼的分成两个三角队形,朝着岸边的树林摸去……
“什么人”
“光复”
“义勇”
简单的口令声,在树林里响了起来,提着冲锋枪的几人看到林子里跑出来的人。
“你们可算是到了队伍都到了吗?”
吴天胜喜不自禁的和带头的侦察兵握着手。
“海上的浪大,来晚了东西都备齐了吗?”
左手提着枪,侦察兵反问一句,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五名侦察兵,却是朝着四周执行警戒去了。
“骡子、马车、军马,都备好了”
“发信号吧船就在几里外停着”
浇着煤油的火堆在沙滩烧了起来,一前一后两艘货船上船长看到那三堆篝火后,立即命令船朝着火堆的方向驶去,船近时,栈桥上一个人双手举着两盏石气灯,不停的挥动着,而在栈桥两侧同样放置着石气灯。
船靠了栈桥,舷边立即放下了儿臂粗攀网,原本寂静的海滩顿时热闹了起来,在船上呆了三天三夜的义勇军第一团的官兵们顺着攀网,下到栈桥上朝着海滩上冲去,一跑到海滩便开始按照连排集合,完成集合的士兵在军官们的带领下朝着多个方向跑去,构建防御警戒阵地。
在栈桥上马车、骡车赶了过来,折散装箱的山炮,成箱的炮弹、子弟被装上马车,马车完成装车后,朝着海滩上另一端驶去。
“长官,你看,沿着这条路,这一带是山区,地贫民寡,大部队从那里经过虽说难免引起注意,但沿着这山区或许是最安全的一条路线了,派出侦察兵前置警戒,倒也能隐匿部队”
石气灯下,指着铺在箱上的地图,吴天胜轻声说道。
目不转睛地盯着被雨水浸湿的地图,林延仁点点头。
“就走这条路吧吴先生,你的人带路”
马嘶人沸,夜幕下,数不清一千六百余名官兵,挽着马、赶着车离了海岸,有些士兵因为下船时下的急,掉到了海里头发、耳朵上沾着不少海沙,又被雨这么一打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五月的底的东北地区的夜雨,依带着些凉气,浑身湿透被风雨这么一吹,一个个冻的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在大部队的前方以及左右两侧,骑着马的侦察兵们不时借着雨幕打量着周围,为部队行军提供着警戒。在林延仁眼前漆黑一团,耳边除了唰唰的脚步声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动静。
几个钟头后,雨过天晴,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静静地照耀着这片刚刚和暴风雨搏斗了一夜的大地,山路上,扛着MJ03式轻机枪和莫辛步枪的士兵们,只是埋着头朝前走着,背后的背包里装着棉被、绷带、备靴、备用子弹,右肩上扛上步枪、左肩斜背着干粮袋,每个人负重都在二十五公斤以上。
脚下的胶底帆布面的靴子走起路来,虽没有那牛皮面、牛皮底的靴子精神,但走起路来才知道两者根本就是一天一地。硬底皮靴看起漂亮、走起来也威风,可却很较笨重,不利于长时间步行行军。而出发刚领到的新鞋却是橡胶和布做成,重量非常轻,远比笨重的军靴适合长距离行军。尤其是在这时下着雨、地上尽是泥泞的情况下,穿着这鞋不容易滑倒,而且穿着也相对舒适。
“还是软靴舒服”
心里这么想着,看到身旁的一个士兵已经走的有些微喘,林延信一把夺过了他的步枪,扛在肩上。
“跟上队伍”
不经意的举动只让旁边的士兵眼中流露些许异样,脚下也快上许多。
作为团长林延仁有着其它人没有特权,他有一匹马,虽说只是那种矮马,并不是岛上那种洋式高头大马,但却省去了强行军之苦,四个小时的强行军后,部队进入了一片山坳,山头上的侦察兵发来信号后,林延仁才下令部队休息。
当那些士兵一停下休息就火急火燎的脱鞋、换干袜子时,林延仁又从皮包里取出了地图,拿着规尺在那量了一下行军路线。
“三十天,行军1365华里”
看着团长手里的地图,方居跃报出了一个数字,虽说团里的官兵每天都在岛上跑上几圈,可这种强行军却是第一次。
“而且这一路上……”
林延仁手指着地图上的两个点,这两个点是俄国人的军营,军营的规模不大,只是驻着一个连左右的部队。
“明天,明天咱们就要把这个据点打下来,……”
话一顿,林延仁看着那个据点。
“打一仗,把咱们的名声打出去”
扫了眼周围的正坐在泥地里吃着干粮的士兵,方居跃不无担心的说着。
“可今天一天要行军120华里,等到了地方,我担心……”
沙沙沙……沙沙……沙、沙,战士们的脚步越来越沉。
到了中午时,这支并不算大的行军队伍里,士兵们走路的姿势也从一开始的标准,变得的五花八门,有一瘸一拐的,有半个身子支在棍子上的,有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还有的甚至看上去像是蹦蹦跳跳……
这都是疼的连续行军7个小时后,虽说软靴走路舒服,可难免的还是有人脚上起了泡,不是一个,不是俩,连脚趾缝里都是泡,哪块儿着地都是钻心的疼。
通讯连电话一排排长刘士远的右脚上也起了泡,走起路来不像原先那么轻松了,在休息的时候,按照岛上教程教的那样,用随身携带的针把泡刺破了,带着线穿进去,再把一段线留在里面,这样,泡里再出水,就自动渗出来了。
这种应急解救是地狱岛上经验,经验往往都是从教训中总结,在地狱岛上的训练,他们穿得的硬底靴,走路、跑步磨出水泡倒是再正常不过,用针刺了旧泡,不久就又在原来的地方磨出了新泡,泡再破了,就成了血脚。
虽说累,但是在这支队伍里却是谁也不愿意落后,那时候,谁要是掉队了,不仅是掉了队就会觉得很丢人,最重要的却还是长官们说过的话。
“在这里掉了队,万一被老毛子抓住,就会按乱匪给葬了”
为了活命,每个人只能这么撑着。部队每小跑一会时,边排长总会不时的报数清点人数,一来是防止有人掉了队。二来却是怕有人脱了队,在这里脱队比掉队更可怕
虽说雨停了,天气凉爽,可军官的背后和所有战士一样,湿透了的军衣在被太阳晒干后,再一次被汗水浸透了。
夕阳下,几个农民正在地里忙活着,虽说这地界让俄国人占着,可税却还是得交的,人还是要吃饭的,这下过雨正好翻着地。
“他叔,过大军了”
这会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在地里正刨着地的农民像逃似逃到了玉米地里,在玉米地里朝外看着。
“这是啥队伍”
部队一经过,村里的人都赶出来看,这支队伍穿的像是洋人穿的可却又是中国人,一色都没留辫子,似乎都是剃着光头。在队伍中可以看到一面红旗,旗边写着几个字。
“抗俄义勇军?”
识字的人念叨着这名字,全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抗那门俄啊?难不着是占着这关东的老毛子?
吴家屯,这里是俄国控制线的边缘,也正因为是边缘,俄军才会在这里驻了一个步兵连,夕阳下,在吴家屯屯旁一座简单的军营里。肩上镶着穗带的军官们悠闲自得的在躺椅上坐躺着,这些绅士们闲着的右手,不是捏着烟斗便是握着酒,像在是休假一般的自在。他们没有理由不去享受这明媚的阳光,三年前,只用了几个月,他们便打下了整个满洲。
而在军营中间的操场上,连长苏斯洛夫和一名苏军上尉并肩骑在马上,抬着横在两马之间的一根单杠小跑着,裹着泥泞的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吧卿吧卿直响,偶尔的他会得意的在操马跳过单杠时,挥着恰西克马刀,用力的劈砍着。
一个士兵让新换上的马裤和磨得锃亮的皮裤裆硌得怪不舒服的,于是便****鼓捣了一阵,便紧追几步,翻身跃上移动中的单杠。他突然惊叫一声从单杠上跌了下来。
“敌人快看”
苏斯洛夫猛地一收缰绳,粘叽热乎的马唾沫几乎溅到他的脸上。军营前面齐腰深的麦田里,出现了十几股色的人影,由远而近呈散兵线展开。他拨马就走,马蹄轧碎的泥土四下飞溅。“敌袭,敌袭”
随苏斯洛夫的喊声小屯边的军营霎时骚动起来,一间间带鱼鳞板的小木屋里,打蜡或没打蜡的榫接宽木地板,在一片杂沓的脚步声,从军营中冲出的穿着白色军装的俄军,手提着步枪,便朝着木制护墙跑去,圆木拼成的护墙不高,恰正好可以让人站在墙根的泥台上“狩猎”,狩猎这是他们攻下满洲后“发明的词”,无论是进攻或是防御,面对清**队或暴民就像狩猎一般的轻松。
“怎么回事”
从宫房里冲出来的拉科西只手提着手枪,冲着刚跳下马来的苏斯洛夫喊道。
“有敌军逼上来了,好像是……”
话未说完,接连数声炮弹划破天空破空声传了过来。
“卧倒……”
军营里的声音刚响起来,炮弹落在了军营内外,一时间硝烟四起,炸飞的尸块跌落在营房上。在爆炸声中,单薄的护墙被平射炮击中,瞬间撕开两道数米宽缺口。
满面硝烟的苏斯洛夫好不容易站起身来,透着硝烟看到军营外那些进攻的东方人,正在一阵阵的哨声指挥下,挺起一排排水波般晃动的刺刀,横越过营前的麦田,疾步作短距离跃进。护墙后士兵们已经开始扣动了扳机,灼热的子弹似乎并未影响到他们的冲锋,那群穿着绿色军装的敌军,在冲锋时甚至没有发出什么呐喊,只是猫着腰朝前挺进着。眼瞅着他们即将冲进营房,拉科西挥着手中纳干转轮手枪,大声喊了起来。
“罗科索夫,立即带人堵住缺口”
这前后不过是几秒的功夫,十几名俄国士兵在班长的命令下,提着步枪朝缺口冲去时,苏斯洛夫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这是机枪才有的枪声,在彼得堡读军校时,他曾旁观过机枪的射击。
冲在最前方的敌人似乎带着机枪,诧异着那机枪怎么携带的功夫,他看到十几个头不高敌人已经冲进了军营,护墙周围的士兵一见敌人冲了进来,便挺着刺刀朝他们扑去,连串的似中国鞭炮一般的枪声响了起来,那些成三角队型的敌人,半蹲着手抱着一种短枪,不断的扫射着朝他们扑去的士兵,一波*人浪被金属的热风吹得有些晃荡起来,不断有人倒下去。
那些人一边扫射,一边向军营内部移动着,而缺口处更多的挺着刺刀的敌人冲了进来,直到这时苏斯洛夫才听到他们的呐喊声,不是他们没有呐喊,而是炮弹爆炸的震荡影响了他的听力。
“杀”
挺着刺刀的部队冲进了军营后,似扑入羊群的恶狼一般,两三人成一小队,叫嚷着在空击排的轻机枪和冲锋枪的掩护入,朝着那些俄国人扑去,尽管他们同样恐惧着,但过去的训练却告诉他们,在战场上只有杀人才能活下去。
依在护墙边的轻机枪黯哑地嘶吼起来,灼热的子弹穿透那些反扑着的俄军身体后,又打进军营的木墙铿铛乱响。偶尔的营地操场上汇积的水洼里,又不时溅起一串串油亮的水柱来。挺着刺刀叫嚷着进攻的义勇军士兵,像是戏水的孩童,在水花间奔跑起来,而且越跑越快,一但前方有人阻挡他们,他们往往面目狰狞的爆喝一声,将泛着幽光的刺刀刺入人的身体,火力强大的自动武器、全是恶魔般的拼刺,把俄国兵看得都愣住了。
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么一群在地狱岛那座地狱爬出来的士兵,这会只是借着战场发愤着他们压抑在心中的怒火,残酷的训练使得他们拥有不错的战斗力,尤其擅长一言不发地挥刃格斗。
从这群人冲进来军营后,苏斯洛夫就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眼巴巴的看看反扑的部队在小型机枪的扫射下,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而那些闷闷不吭的敌人,又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面色狰狩的用刺刀收割着人命,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很难想象,那些个头不过只及枪高的敌人,竟然可以在拼刺中占到了上风,拼刺从来都是俄军的强项,自拿破仑时代,俄罗斯军队从未在刺刀上败给敌人。
一个绿影将冲到眼前时,苏斯洛夫右手的手枪刚一举起,就感觉到双腿一软,刺刀不知道什么刺入了他的胸膛,软软跪下去,那双神采散开的眼睛只看到一只腿朝着他的胸前一踩,那个面带狞笑的敌人抽出刺刀朝着其它人扑了过去。
终于,不知道是谁带了头,这些遭受突然袭击俄军或扔下或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投降了,可是举手却换不来怜悯,杀红眼的士兵依然毫无顾忌的将幽蓝的刺刀刺入他们的胸膛或是脖颈。
枪声停了下来,这场短暂而又一边的倒的战斗结束了,整个战斗过程看似激烈,可实际上除了偶有咆哮外,更多的时候进攻的义勇军却是一言不发的进攻着,操场水洼里里的水被鲜血染红了,地上倒下了一具具白色的尸体。
当最后几个举着手的俄军被杀红眼的士兵用刺刀结束生命后,这群立在尽是血腥味的军营里,脸上、身上沾着血迹的士兵们,这才回过神来,他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座似遭受大屠杀一般的军营,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干的甚至在还没过瘾的时候,竟然就打赢了
笑声突然响了起来,一个个刚来还在那里恨不得杀光所有人的士兵们,这会倒敞怀大笑着,用枪声和笑声,欢呼着他们的胜利,这是他们的第一场战斗,也是他们的第一场胜利。
骑在马上,步入这座军营,看着收拾缴获武器中士兵,表情轻松的他们的身上带着血,但绝大多数人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缴获的成箱的弹药和步枪被堆在马车上。
“报告长官,我连完成任务,全迁营内俄军136人,我连二十六人受伤,多是轻伤,阵亡两人”
林延信在报告的时候脸上带着得意,在得出这个数字时,他反复问了三遍,才死了两个人虽说这是偷袭,虽说在逼近到百米时,俄国人才发现他们,几乎是在炮兵用山炮轰开护墙的瞬间,突击排就冲了进去,但只死两个人的现实却仍然很难让人相信这是真的。
看了眼面上并不硝烟的五弟,林延仁只是点了下头。
“干的不错没人投降吗?”
说话时他皱了下眉头,战果是不错,可没有俘虏的现实却让他很难接受。
“打上手了,兄弟们就没收住手”
面上带笑的林延信嘿笑着回答大哥的问题。
“原本是想留几个俘虏来着,这样才能把咱们的名声打出去不是,可打着打着,兄弟们一不留神……长官,您别怪下回……下回保证留几个俘虏”
算了无奈的摇着头,林延仁知道这时候的士气是可鼓不可泄。
“让兄弟们集合,今天晚上在这里休整一下再派人把屯里的乡老请过来”
躲军营地板和土地之间的地缝里的拉克西眼巴巴的看着那在操场上集合的敌军,虽说听不懂那也许是骑在马上的军官在说什么,但拉科西却听出那个人说的是汉语。
这是清**队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清**队从来都是一触即溃,三年前,他带着一个连可以击败至少一个团的清**队,打那些清军就像是赶鸭子打猎那般轻松,在占领整个满洲的战役期间,他的连甚至于没有一个人受伤。
清军,他们绝对不会是清军
可不是清军他们又是什么人?躲在屋下地缝间的拉科西,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熬过去的,他可以清楚的听到头顶上屋子里传来的脚步声,也能够听到操场里传来的笑声,甚至于他在篝火中看到了一些中国老百姓,看到他们在那里笑着。
这是一只清**队想着清**队打了过来,他举手想擦擦额上的汗水,可没举到一半便筋驰力泄,他绝望地瘫软下来,他发现自己现在正处在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身陷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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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风云乱(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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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一声惊雷起,若许用这句话来形容进了六月的中国倒是再合适不过,打从5月31日,上海大同书局印了署名为“**军中马前卒”的《**军》一书后,这声惊雷就在全中国响开了。
“扫除数千年种种之**政体,脱去数千年种种之奴隶性质,诛绝五百万有奇被毛戴角之满洲种,洗尽二百六十年残惨虐酷之大耻辱,使中国大陆成干净土,黄帝子孙皆华盛顿,则有起死回生,还命反魄,出十八层地狱,升三十三天堂,郁郁勃勃,莽莽苍苍,至尊极高,独一无二,伟大绝伦之一目的,曰“**”。巍巍哉**也皇皇哉**也”
任何人只悄一打开《**军》,便被其绪论开头之词给惊到。《**军》以高昂漏*点,把长期蕴蓄在人民群众心中的民族亿恨,无所顾忌地呼喊出来,大胆泼辣、旗帜鲜明的以民族主义为鼓“劝动天下造反”,犹如一声春雷,炸开了万马齐暗的中国大地,在惊得国人瞠目结舌时,却又纷纷抢购此书。
不过数日功夫,十数万册《**军》即靠售尽,在大同书局全力开印时,青年学生或是在等待此书或是奋笔传抄,年青学子在读《**军》时,无不是满腔热血沸沸腾腾,自觉得自己也步入了**者之列。
而上海《苏报》大改良后,更直接以民族主义、推满为宗旨,连续数日刊出民众来信,而又稿又以读《**军》,署爱读《**军》者为众,:“是以排满之见,实足为**之潜势力,而今日**者所必不能不经之一途也”。“卓哉邹氏之《**军》也,以国民主义为干,以仇满为用,挦撦往事,根极公理,驱以犀利之笔,达以浅直之词。虽顽懦之夫,目睹其字,耳闻其语,则罔不面赤耳热,心跳肺张,作拔剑砍地、奋身入海之状。呜呼此诚今日国民教育之第一教科书也”。
同日《苏报》“新书介绍”栏刊《**军》广告,署“四川邹容著”,报纸为书籍宣传,只将原《**军》狂掀至顶点,一时间《**军》一书更是卖的洛阳纸贵,仍处有价无市,千言万语说教,抵不过浅近直截的《**军》,任何人只要读此书即如振聋发聩的霹雳,读之令人热血沸腾。
“咣啷”
茶杯碎裂的声响再一次从书房中传出,只惊得总督府外的丫环、仆从心头一颤,这是第几只被摔的茶杯,第十只还是十几只?丫坏、仆从这会都垂着脑袋,连动都不敢动、吭却是不敢吭。
“此书逆乱,从古所无,竟敢谤及列祖列宗,且敢直书庙讳,劝动天下造反,皆非臣子所忍闻。”
又摔过一只茶杯后,端方喘着怒气,盯着手中几欲撕碎的《**军》沉声喝道。
在来江宁履职前,他从未想到不过是刚至江宁,这欢迎他的并不是官员们照例的拜礼,也不是商绅们贡礼,而是这一本薄薄的只看得他心惊肉跳的《**军》。
“大哥,此书徒以通俗浅显,数十文一册,几于人手一编,排满之鼓吹,远甚孙逆等**党之鼓吹”端绪在说话时都不敢看那《**军》,那**军中可以说是把满清实行卖国和民族压迫的种种事实公之于光天化日之下,煽动了汉人的觉醒,宣泄了汉人对旗人的憎恨和反叛之心。
“今个,我从街上过,从轿里常能见着那穿着汉裳的汉人……”
“为什么不让人拿了制他们个大逆难道你忘了咱满人是咋做的天下了吗?”
怒极的端方显是忘记了他那“变通”、“开明”之号别了,只剩下这看过《**军》后的惶恐不安与惊怒。
“拿下……”
大哥的话只让端绪苦苦一笑。
“大哥啊,怎么拿下,现如今连那衙役都不问,若是我真得让护兵拿下穿那汉裳、唱那汉歌的人,大哥恐怕这江宁城里就要枪声起了,过去都是私下里传着,可现如今那《**军》却是把这把火给点起来了头天长江水师提督报,水兵于兵舰私唱汉歌,被行50杖,可行杖的兵士高举轻落,五十板打下去,人却是没事,人心不古啊”
端绪摇头叹时,心里却是轻颤着,那**军一书,他只看了绪论,便不敢朝下看去,那里像是大哥在那怒极摔杯,摔过再看。那要诛尽旗人的话语谁人不恐。
就是当初顺爷定关时,靠的也是汉人内斗,要不然凭着十几万八旗又岂能夺占中原,从入关以来,历代无不惧怕汉人觉醒,当初借着汉人内斗留发不留头的杀尽了汉人的骨头,可如今这汉人的骨头过了几百年却又生了出来,若是这汉人发起狠来,几百万只会提着鸟笼子旗人,恐怕……
“这汉人想法,让咱们用刀子在压了数百年后,从庚子时开始醒悟,在过去年间,汉歌是私下唱,汉裳是私下穿,可打从《**军》一书传来开,却从过去的隐密走向公开,大哥,你没看报纸上说饭庄酒楼中不时可听到醉罢的酒客大声传唱,每每唱到“几经沧桑,几度哀鸿。衣裾渺渺,终成绝响……”时,往往只激的民众潸然泪下,过往只是士绅们在自家屋里穿着的汉裳,这会倒时而被人穿行于市,衙役却是无人敢问。”
原本怒极的端方这会反倒是冷静许多,他皱着眉头扫了眼那桌上的**军。
“当初发乱时曾剃头、李鸿章靠是商绅们的支持,读书人要起来打发匪,觉得那边崇奉的是异端的耶稣教,庚子时朝廷援引了拳匪同是异端,同样引起了大量读书人的不满,现如今有几个读书人还信着朝廷。”
端绪的话换来的是端方的点头,“怪力乱神”从都是为读书人所不齿,而太后却……
“年个,这唱汉歌除了学生还有商绅,买那汉裳的也多是商绅,若是连那些个商绅也心怀叵测,这……这大清国……”
“说的那门子混账话”
端方冷声一斥,把原本心被惊着的端绪的魂给惊了回来。
“我已向大后请旨,查这《**军》与那《苏报》,想来不日就会有旨意下,到时斩其祸首,看谁人还敢再谈**”
嘴上这般说着,可端方的心里却没有底,端绪看着的是《**军》里诛绝,而他看着的却是另一件样东西,一个与《**军》一前一后出来报纸,那才是他真正害怕的,甚至远比《**军》更让人心生恐意。
“查着那《光复报》印于何处,何人所刊了吗?”
端绪摇摇头。
“大哥,《光复报》从行于市,全仗每日游散,各地虽抓住些游散此报的逆徒,可不过都是些乞丐,那些乞丐瞎字不识,饿着肚子啥都能敢干,各地的乞丐口供均是一致,都是夜时被人寻着,给他几十枚铜元,着他于街上散布。这《光复报》散于大江南北各地府县,可谓不计工本,昨个我差人算过,散发一日《光复报》需银数千两之多,光复会这般挥霍着实非**党所能相比”
每日数千两是什么概念,单是这十几日,光复会为散发那《光复报》已耗银十数万两之多,**数万两即可能行反一次,这光复会却可耗银十数万两只为鼓吹。
若是这光复会起造反,怕只会……
“《**军》所行甚暴,虽为青年所受,但却不为商绅所喜,而《光复报》却是稳建许多,对商绅的蛊惑远甚于《**军》,禁得《**军》,却禁不得《光复报》,不禁《光复报》,《光复报》、光复会这才是我等心头大患啊”
端方用两手捂着头,颓然倒在椅子里,双目甚至有些失神。
先是犹豫一下,端绪看着大哥,提到了另一件事。
“大哥,我听端锦说,最近在东京,那光复会所办逆刊《启知》不断为关外的抗俄军张目,大哥,你说那抗俄军怕会不会是……”
不待端绪把话说完,端方便是急喊一声。
“立即差人去查查清那抗俄军和光复会的联系要快,别等他们把刀架到咱们脖子上了,才弄个明白”
这下端方倒是真被吓到了,抗俄军一入满洲两战两捷,全歼俄军两连士,虽说老毛子抗议时,总理衙门答着“此系乱民作乱,与大清全无关系”,可心里头别说是满朝的文武、地方大吏,就是连宫里头的老佛爷,都替那抗俄军叫着声好来,甚至还秘旨热河不得有难抗俄军,这抗俄军可不是涨了大清国的气势嘛。
人们甚至拿着这抗俄军和当年安南的黑旗军一比,甚至还有人寻思着,没准抗俄军还能打上几场胜仗,逼老毛子把关外吐回来,回头给抗俄军和林延仁一个赏,到那会这朝廷在庚子年丢的面子,可不就找了回来,可若是说是他们和光复会有联系……心惧着端方又把这光复会抬了一个阶来。
就在端绪准备退出书房时,愁眉不展的端方却是在摇着头长叹一声。
“难啊”
江宁城的大街上,虽着烈日当头,却依是一片人头攒动着,商贩们不时冲路人吆喝着,这市街上的繁华似给人种盛世的虚幻来。
“驱逐索虏、光复汉族”
突然街上传出接连数声吼来,瞬间街上下几了雪,空中尽是白花花的纸片,原本在街上逛着人,纷纷开始抢拾着空中飘落的报纸,不用问,他们都知道这本书大小的小报是那《光复报》,每天总会有人散发于市。
就在这《光复报》刚一散开,秦淮银行的门旁就闪出一个年青人,抢拾两张报纸朝怀里一揣,便笑呵呵跑进了秦淮银行,从大厅的旁门进后后院,走进堂厅的一间层里。
“老爷,今个的报纸”
阎文远手接过报纸看了两眼,便从怀里摸出几枚铜元。
“栓柱,这是老爷赏你的。”
“谢老爷赏”
接过赏银的伙计是那个心美啊,这一天就是几十文银的赏,一个月下来那还了得,没准半年下来,加上工银这积下的银子就够娶房媳妇的了。
伙计出去后,阎文远却是拿着这油墨印的《光复报》在那看了起来,报纸上的内容简单直白,说的都是些大白话,不是说那满人入关的屠杀,就是说那满人朝廷的卖国,顺带着又提出光复民族是国家崛起之前决。
“今天倒是套起了洪武爷的北伐檄了难不成光复会准备起事?”
瞅着报上刊的的《洪武爷北伐檄》,阎文远先是一惊,但在看到那文中加粗的几行后,便明白了缘由来。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还是洪武爷有见识,那像那些个年青人,脑子里就只剩下杀杀杀的”
看完今天这期的《光复报》后,阎文摇头轻等着,便从桌上取过洋火,每次在看过这报纸后,他都会把这报纸烧掉,这份小心谨慎是到骨子里头去了,即便是大家都留着,可他却不想落下什么把柄在旁人手里。
就待他划着火柴将要烧时,报纸却被人一把夺去了,未抬头阎文远就知道定是自己那宝贝女儿夺的报纸。
“呵呵,爹爹,又在这看那《光复报》”
心奇着刘静璇同样扫了几眼报纸上的内容,无论是对那**军或是这光复报,她从没什么兴趣,这老是个杀杀总也不是个事。
“看着,长点学问,总省得商业协会开会时,大家都说着,就我不明白不是”
笑看着眼前的女儿,阎文远心里头第一次恨女儿不是男儿身了,这秦淮银行能有今天的局面,靠就是女儿的那份精明,带她去趟上海,她旁的没学,倒是把那产业银行学了个透彻,一回到江宁,就劝着自己把那秦淮银行开到秦淮河边,真不知她这姑娘家……
若静璇不是女儿身,把这银行交给她或许董事们也不会反对吧心下想着阎文远面上却又露出些忧色。
帮着爹爹把那报纸点放到火盘里,刘静璇便瞧见爹爹脸上露出的忧色。人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静璇,要不,过些日子你去上海的洋学堂里读书吧”
阎文远的话让刘静璇双眸一瞪,有些不知所以看着爹爹,爹爹不是准自己去上海吗?今个……今个这又是怎么了?
“静璇,别怪你爹,咱们阎家虽说家业不菲,可若是和陈家比……”
“爹爹”
刘静璇那美眸里顿时闪出了些泪光,爹爹怎么又提起这事了。
“好了,不提这事,我让你去上海,是为了……”
阎文远手一点火盘里燃尽的报纸,面上的忧色更加重了几分。
“前个,我去商业协会里开会,大家谈完了正事,可谈着谈着,就扯到了这汉满之别,就连那吴仁和都在那里骂起了满人的暴虐,说什么吴家祖上在苏州,满人入关时,欠下吴家一百九十三口人命,早晚有一日,这仇是要报得,大家伙无不是点头称是,吃着饭时,那伙计不过是介绍道满菜,结果梁智信差没把桌给掀了,现如今那……”
想着前日那商业协会里众人骂声,阎文远朝圈椅背上一靠长叹一声。
“民心思变,连商绅们都恨起了这满人来,若是搁过去,那些个年青人闹腾、闹腾也就算了,可若是连那些商绅们都卷了起来,怕这满人就没几天气数了”
爹爹面上的忧意,只让刘静璇心头一紧,她看着爹爹,连忙出声安慰起来。
“爹爹,您这定是多虑了,这常言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那些个人也就是嘴上说说……”
“静璇,你不懂”
打断女儿的话,阎文远那张面上现出些严竣的神色,他看着面前站着女儿。
“那光复报上说,他日民族光复,当复《周礼》,复乡老、乡大夫之权,设地方、中央设咨议院,社会贤达共聚咨议院以决国事,什么是社会贤达,还不是那些个商绅,他们连梦里都想着那一天自古民见官低一等,连你爹我当年都花几千两银子捐个官来,为的就是不想低那一等,可诺是设了那咨议院,不仅可与那官吏平起平座,还可商计国之要事,这岂是那满清所能给”
说着话阎文远又在那摇头叹一声,连他自己心里头都寻思着,没准有一日他能入那咨议院来着,更何况是其它人。
“当初曾剃头,李中堂,靠的就是商绅们的支持,才平了长毛,这常言道,绅掌乡、商权市,若是绅商们都恨起了朝廷,盼起了造反来,那离乱世也就不远了,江宁是江南要地,长毛入金陵屠尽满城里的旗人,曾剃头复了江宁又是秦淮尽赤,若是他日再起兵祸,这内城里可还有几万户旗人……所以个,”
望着面前的女儿,阎文远的心下生出些不舍。
“趁着还没乱的时候,你先去上海,那里是洋人的地盘,无论是谁造反,都不敢招惹洋人……”
“那……爹爹你呢?”
“我这把老骨头,谁稀罕啊”
“爹和娘不走,那我也不走”美眸一睁,刘静璇的小脸鼓成了团来。
女儿的话让阎文远眉间的忧色却是散去了,说罢他又安慰着女儿。
“乖闺女,你先去上海落下脚,给咱家占个地方,等将来只要一乱咱家在那也有个地方落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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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截然不同的理想主义者(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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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枪的连射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只是数秒钟,陈默然便已把弹匣内的子弹射光,可爆炸声仍在地下室里长时间地回荡着。缓缓收回持枪的手臂,退出弹匣,把手枪放到桌上,然后按了一下墙上的电圈靶台按钮。
一个靶板的沿着轨道滑到陈默然面前,供他验看自己的射击效果。绝大多数子弹都准确的命中了半身靶板的躯干部分。
“还不错,先生。”
一旁的杰克说道。除去是陈默然的高尔夫球教练外,同样也是他的射击教练,在陈默然看来,杰克是个不错的教练,无论是高尔夫球或是射击。
“还不错?”
将手枪放到射击台上,脖颈处挂着软胶耳机的陈默然大声说了一句。
“你看我至少打了中六次他的心脏,杰克。”
还不错这个评语从杰克嘴里说出来就可以理解为“好极了”,而实际上在杰克看来,无论陈默然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枪手,能说出这样的评语说出来,已经是极尽赞美之意。
“可是,你知道如果说是在实战中,他可能已经把你的脑袋打掉了。”
说话时,杰克抓起桌面上手枪,摆好射击姿势,瞄准了靶板,速度很快,下一刻枪声响了起来,只是两枪。
靶板退了回来,赫然可以看清要靶板的头部有两个枪眼。
“看见了吗?”
杰克微微一笑。
“真正的枪手,只需要一发,至多两发子弹就可以解决一个人,而你打了十六发子弹”
“也许,我第一枪就打中了”
无奈的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但陈默然依然反驳着。
“也许吧”
摘掉射击护目镜和护耳,擦掉额头上的汗,这地下靶场可真够燥的,扔掉这些之后,陈默然便转身朝场外走去。
“今天就到这儿吧,杰克,我得上楼陪姬丽去了。”
“嗯哼的确,没什么比陪老婆更重要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杰克在说话的时候,弹开手枪的转轮手枪退出那两发打空的弹壳,重新装上两发子弹后,才离开陈府的这间地下靶场。
从地下靶场离开后,陈默然走进了自家的主宅,前脚刚进门,陈默然就看到瑞莎正在那里给几个仆人布置着什么,从她身边走过时,一不小心身体碰了她右肩一下,她抬头看他一眼,挤出一点笑容,微微摇摇头。
陈默然继续向前走,进了自己的书房,说是要去陪老婆,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即便是练枪也是每天挤出来一点时间。
和瑞莎这个管家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有些尴尬,尤其是过去陈默然偶尔的会“调戏”一下她,而她呢又是坚决抗争的情况下。
回到书房后,在陈转而办公桌上的文件筐内有一份第二侦缉处发来的报告。平素他的这间书房绝不准任何人进入,而且在门外还站着一个人,所以第二侦缉处报告,往往只是随手放在文件筐里。
“要动手了?”
看着报告上提到由沪道商美总领事会同各领签押,工部局即允协拿《苏报》相关人等,以及邹容等人,却是摇一下头。
到底还是要动手了,实际上《**军》的风潮,除去**党之外,还有光复会在一旁推波助澜,**军的排满、反满更激进,更容易激愤人心,而这正是陈默然所需要的,尤其是准备动手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激进的一方和相对稳建的一方,而**党则就是激进的代表,光复会则是相对稳健的代表,**党的激进鼓动大多数青年,而光复会的稳健却吸引了那些士绅。
当所有人都觉得只排满才能解决问题时,稳健的光复会反而更容易得到社会主要阶层的接受,无论是造反也好、**也罢,最终都是……
“希望……”
心叹一声陈默然并没有表露太多情感,只是随手把这份报告扔到文件筐里,到了晚上时,这些文件就会被送到地下保险库里。
这会敲门声响了起来。
“少爷,史先先生来了”
门外传来瑞莎的声音。
“请他进来”
书的房打开,手中提着文件包的史司走了进来,全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怎么样,随波”
“我很好,不过也不算好”
在办公室对面宽大的皮椅上坐下来,史司两眼看着陈默然。
“为什么没批准我的方案”
史司极为不爽,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编写的那份建立五厂的报告被陈默然给驳回了。
陈默然并没有直接回答史司的问题,而是左手的手指敲了一下桌面,从书桌上的第三个文件筐里取出一份文件来,直接翻过各厂所需机器数量、建筑等等,而是翻到最后一页。
“随波,若是不看这投资数额,我是那个激动,若是咱们真建成了这五厂,可不就是亚洲第一齐备兵工厂嘛”
笑看着史司,在接到他递的这份报告时,陈默然开始还给这庞大的“军工厂”建设方案的投资给吓到了。
“每年出步枪六十万支,炮三千六百尊,枪子三十万万粒,炮弹一千八百万枚,需机器厂房款一万一千九百二十五万元,常年经费一万八千一百三十万元”
“巨额的投资,可以得到巨额的回报”
未理会陈默然的玩笑,史司补充了一句,从脚边的文件包内取出了一份文件。
“是表每一枪配子五千粒,炮一尊配弹五千枚,平时固觉其多,战时尚恐不足”
念了那份报告中的最后几句话后,史司才抬头看着陈默然。
“现在你是要去造反不是吗?要去打仗,而且可能还会有列强的干涉,若是说一但实施,列强干涉、禁运,到那时,你拿什么去打清军,去抵抗列强?”
他的话让陈默然扬起了眉毛。
“这……这充其量只是远景规划嗯就是对未来十年的军工规划罢了”
陈默然的回答只让史司的心脏开始激烈跳动。他知道陈默然说出这番话将意味着什么。
“好吧然之”
史司倒是没有再坚持他的这个需一亿六千万投资“大型现代军工厂”的计划,而且将手中报告递了过去,然后认真的看着陈默然。
“我知道,现在想一下拿出这么多钱,别说是你,即便是满清也拿不出来”
递过报告史司又继续朝下说着。
“现在,若是全力开工一年可造4.5万支步枪,3500支左右轻机枪、600架重机枪,子弹一万万一千万发,88毫米山野炮380门,另可制18门150毫米重炮,炮弹五十万发,迫击炮约可造千门左右,炮弹70万发。若是上海工厂配合生产,炮弹、山野炮、迫击炮可进一步提高产量”
接着史司又认真的看着陈默然。
“虽说看似武器数量不菲,可一个镇即需要万支步枪,到年底,我们所生产的武器,仅够装备至多7镇,而我们需要面对的是却是北洋六镇新军及各地数十万绿营兵”
在所有的人中,还没有其它任何人比史司更渴望造反,也就是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造反之上。
“没有足够的武器,然之,你觉得咱们若是造反,那么等待咱们的会是什么?”
史司的话让陈默然思考片刻,然后他开始看起了手中这份报告,这份报告是一份缩水版的五厂扩建,看着表格上的日产能,几乎就是等于把现在公司具备的武器生产能力增长了一倍,枪子弹炮弹均增加三倍。
“一千九百五十二万元十八个月内建厂投产。”
放下报告,陈默然显得有些谨慎。
“钱没问题,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拿出更多钱来”
银子当然不是问题,别说卖掉油田后在英美两国银行存着一大批巨款,就是这半年,仅靠着洛克菲勒提供的廉价煤油、汽油,在英国、中国的获利就超过两千万元,这石油当真是流淌黑金。
“嗯这一句若哈德佛特公司不能于12月内交付,迟一日罚美金千元,随波,咱们去买的这机床,用什么名义去买,政府,还是私人,这种专造步枪机床,若是他们推迟交付的话,咱们就算是打官司,恐怕……”
“这个简单,只需在美国成立一家公司即可”
好像松了口气般,史司连忙开口说道。
“哈德佛特公司为多家美国政府、民间公司制造枪厂机器,也曾供给法英、奥、德、瑞、日、澳政府供枪枪厂机件或完全枪厂机器,其枪厂机器多为欧洲厂商仿制,美国对民间枪厂并无任何限制,可以美国成立一家公司购制机器,待交付后再运回国内,如此便不至耽误。而且在制造时,公司可派出监造和学工,按惯例,这些费用均由美方支付。”
又翻看一下手中的报告,并没有写其它更多的东西。
“嗯”
稍作犹豫后,陈默然才抬头看着史司。
“就按你说的办吧所需要的奖金回头让公司会计处划拨过去”
“那……那一个呢?”
见小厂被陈默然准了,史司嘿笑着得寸进尺的试探一句。
“那一个……”
瞥了一眼台上的那个文件平,手扶了一下,想着历史上三十多年后的抗战军需窘境,沉吟了一会。
“你不说欧洲各厂都曾仿造那些机器吗?单靠这么向外买肯定不是办法,未来若是光复了,咱们仅要像现在生产部分机件,还在制造各种各样机械,即便是前几年美国刚发明的万吨水压机,咱们也要制造,更何况是这种国之必备的军工机械,这样”
话说一半未理会史司面上的惊讶,陈默然便翻开那份文件和史司刚递的那一份文件仔细看了一下。
“随波,这些机器大都是数量叠加增加产量罢了,这次去美国的时候,你选公司最好的机械专家,去美国一边督造,一边看看能不能买来一些图纸什么的,最好再直接从这哈德佛特公司挖来一些技术人员,将来这大厂,咱们自己生产机器,自己建厂,且不说到时可以省掉一大笔银子,还能让咱们生产的机器有销路,以后,但凡能自造的只要不是急需的,就以自造为主,只要质量、工效相近,即便是价格稍高,也优先采购国货。”
陈默然的吐字非常柔弱,仿佛是这一句话要伤很大的神、费很大的体力似的。他似乎想起了后世的一些为人所痛心的局面。
“不仅以后军工如此,即便是民营企业也是如此,不能造的一号机进口,进口时直接引进专利,二号利就要立足国产,即便是价格高点、质量低点,也要国产货,如果大家都不用国产货,即便是将来咱们这国家光复了,也别想重新崛起世界强国之林”
此时的陈默然似乎又找回了十年前初上大学时的那种慷慨激昂,任何学机械的大都对中国的技术引进痛恨不已,那那里是技术引进,根本就是亡国引进,引进了“先进技术”几十年,结果不仅没进步,反而退步了,甚至于连机械制造的大半江山,最后都被一些人为了私利,拱手让予外国企业,一个个耗着民众血汗建立的行业巨头沦为外国企业所有,从张之洞办汉阳铁厂时,中国机械制造业百年努力被一笔抹掉。
想着那些,闭上眼睛的陈默然没有做声,只是重新陷入沉默,没有说话。数分钟过去了。史司只是坐在那里,他知道现在陈默然内心正在争斗着,而他所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待。此时的陈默然显然重新陷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即便他是有意这样躺着,有意这样凝望天花板,史司也觉得无妨。反正他们说话的时间很多,而且话题将会很广。
“随波,如果咱们要造反,要光复这个国家,就不能新瓶装旧酒,咱们要尽一切可能把这个国家弄好,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民族,同样的……”
重新张开眼睛陈默然看着史司,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来,那句话还是埋在心底的好。
光复
说着这两个字时,目前有什么比光复更重要。陈默然暗自笑了笑,甚至笑自己似乎想得有点早了,若是不能光复,谈什么都是空谈,甚至可以说,如果光复后,自己不能够执掌大权,想这些也是白搭,甚至于自己的前期投资都有可能打水飘。
“好了,不提这个了,咱们现在……”
“要首先考虑光复”
“没错,随波,光复可不是嘴皮子上说说,要靠着枪炮,要靠民从去流血。”
陈默然神情变得严肃而且认真。
“流我们的血,流满清的血,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索虏入关,中华万里江山尽成赤地,这一次,民族光复,中华之地同需染赤”
“民族的旗,血色的旗”
史司看着陈默然表情凝重的吐出十个字,这是他从报纸上看到的《血旗歌》,现在正像那《重回汉唐》一般,被人们传唱着,曲眼前的陈默然谱的,同样词也是他写的。
“早晚有一天,我要……”
陈默然深深吸了口气,扫视着自己的这间书房,似乎是想把看透这书房,直到看到书房外的河山。接着他把胳膊肘撑在桌上,倾身直视着自己的朋友。
“我不仅仅要让这个国家光复,我还要这血染之地,再也不会染上同胞之血即便是要大地成赤,那也是别人的血”
这句话似乎是是句誓言,也同样是深深埋入陈默然心底的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是他少年时的梦,是他青年时的幻。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梦被忘记了,而在过去的两年半之中,这个原本就埋在心底的种子,慢慢的生起了根、发出了芽,重新在他的心中出现了。
个人利益或许无法抛弃,但梦想同样也不会舍弃。而且有时候个人的利益是可以和理想划上等号的,更何况早在去年,一年前,陈默然就找到了那个等号。
“然之,我一直在心底有一个疑问”
“嗯?”
“你究竟是个**者,还是一个野心家”
没有犹豫,史司直白的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面对他的问题,陈默然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接着,他点燃一支香烟。自从姬丽怀柔之后,在妻子的身边,他是从来不抽烟的,可这里是他的书房。
“野心也好,**也罢,最终目标却是共同的不是吗?”
史司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摇着头,似乎他并不认同陈默然给的回答,最后他猛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陈默然便转身朝着房门处走去,就在他的右手握到门锁时,他却又回过头来看着陈默然。
“无论是**者或是野心家,他们都是一群理想主义者”
盯视着陈默然,史司的声音不大,恰好能让陈默然听到。
“理想成就的**,野心成就了理想,**者会为了理想的实现,放弃个人的利益,而野心家却是在追逐理想时,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
“那么你呢?”
问过这一句话后,史司便拧开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只是把问题留给了面带诧色的陈默然,而面对问题的陈默然却是沉默着,他已经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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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床中满是大大小小的卵石,在阳光下干爽地泛着白光。河水清澈透明,轻缓地流动着,流到深处,变成了深蓝色。一辆辆拉着红砖的洋式大马车从土房前经过,沿着碎渣路向前方的鲁班新区工地驶去。
马车扬起的灰尘,路边的人们站在那里,看着队伍行进在大路上,尘土飞扬,树叶又被微风吹起,又落下。马车越走越远,但路边站着的人却是依然看着那马车,眼中尽是憧憬之色。
路边的一块木架子告示牌边,却依然挤满了人,人们挤在那看着那“鲁班新区”的规划效果图,更多的人却是在那按合计着自家几口人,应该租什么样房子,打从二月来到现在,几乎所有在江淮路矿工作的工人都递出了租房申请。
下工的电铃声响了起来,灼人的炼钢车间里,一群工人从东门出,一群工人从西门进,交接替只是在几分钟内就完成了,在连续工作8个小时,在工厂浴室洗个热水澡休息几个小时吃上一顿饭,再工作四个小时后,已经被掏劲了最后一丝气力,疲惫不堪的工人们又洗了一次热水澡,热水澡最能解乏。
过去,这些工人洗过澡后,便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然后回到的家里朝床上一趴,顾不上吃饭就趴在床上扯起了呼噜,可是在最近几个月,每天总有一些工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乘上公司内部电车绕道朝着那鲁班新区走去。
在车间里,总有一些工人得意洋洋的看着其它人,虽是同样的疲惫,但脸上却带着难掩的得意,只需要看那面上的得意,就知道他们是在一期工程完成后,搬进新区的工人。
再一次,当江淮路矿公司的员工拿上一元甚至两三元的工资之后,他们再一次对公司、对董事长生出了感激之情,未来的生活是什么?
两层小洋楼、烧着自来气、用着自来水,点着洋电灯的生活,就是每一个江淮路矿公司的工人们所向往的工作,而且在他们看来,这还是一定会实现的生活,短则一年半,多则两年,所有的工人都能的住上洋楼。
这是两个月来第几次来这?赵勋节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他每天只要下了工,就会来这鲁班新区,看上几眼,看着那些工友拿着闪亮的钥匙,打开家门的那种得意,他几乎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搬进去。
平整的柏油路面,过去只在公司厂区、办公区以及管理人员社区能看到,赵勋节永远都忘不掉,自己每一次看到这柏油路时,当时感觉有些累的他,甚至直接躺到了地上,那地躺着都比家里的破床要舒坦。
街道两旁是整齐划一的两层红砖洋楼,洋楼的前面离“人行道”一丈远的地方尽是精心修整的草坪,那些绿油油的草地都被修的只有一掌深,那样的地方没种上菜,看似糟蹋了,可看起来却是那个舒坦。
“栓子叔,你看这草地”
弯下腰赵勋节忍不住用手摸了下整齐的草地。
“这剪的可真是那个齐,就是在乡下侍候庄稼怕也……”
“麦稍子剪掉了,你还指个球”
看着那草地赵大栓的嘟嚷了一句,搬进这新区里头是好,可还要和公司签一个合同,什么物业啦、卫生啦公司翻出来十几个名字,按照那些搬进来的人说,这地方不仅不准盖墙头,那个什么卫生不单要弄好屋前、屋后的,草皮不能超过六寸深,屋里的破絮子、破桌子、烂床架子什么的,也得清出去,就边那个什么卫生间,也要做到无异味、无污渍,厨房里也不能见着油腥。
房子看着是舒坦,可住着却又不舒坦,公司派来的那些调查员,一个月至少会不定期的查上两次,拿着表格打对错号,第一次不合格会警告,第二次就罚款,第三次就开除,搬到新屋子里的新房客,每六天休息一天时,至少有半天的功夫,租着推车割草,过去只管洗衣服做饭的娘们,成天就是在那擦桌子、擦灶台、涮茅房,就连洗衣服,也得按固定的时间去洗、去晒。
“狗日的,这地方住着不舒坦”
嘴上这么说着,可赵大栓透着窗看着那新房子里的人,却是满脸的慕色。
“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这辈子死都知足了”
家里婆娘在天在嘴边这么说着,可不是,虽说这里头规矩多住起来不舒坦,可在乡下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会搬进在这两层的洋楼里头。
婆娘从嫁过来,给赵家生了四个娃子,十多年了,没享过什么福,饱饭都没吃上几顿,去年接了过来,住到这也算是圆了半辈子的梦了。
“大栓哥,过去咱在老家的时候,也就是夏天洗个澡,可现在一天却洗上两回,习惯了有那天不洗都不舒坦,过去那衣裳都能烙下泥糊糊来,现在那衣裳若是脏了,咱自己都觉得不自在。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就在这。”
赵勋节笑呵呵的话语,只换来赵大栓的一阵笑骂。
“狗日的,小节子,才来进厂做了大半年工,你到成了城里人了”
城里人,这三字说着有些古怪,可却让人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不单是赵勋节这么以为,就连赵大栓现在都觉得自己不是乡下的泥腿子,而是马鞍山的城里人,虽说这城不算城,但却比过去他去过的县城还大,而且这里的人还有钱。
年前头,这家里一个月吃上两顿肉都像过年似的,可现在家家户户隔两天就能吃上鱼肉,这半年来马鞍山最大的变化是什么?不是那三座炼铁高炉的和四座炼钢炉、轧钢厂几个新车间的投入使用,也不是江边多出了一个造船厂。
而是这里的工人们身上发生的变化。那些每天负责把午饭送到厂里的工人们的婆娘,年前头还是穿着缝着补丁、络着补丁的旧衣裳,可打过过了年,这工资涨了,慢慢地她们的衣服也跟着漂亮起来了。
而且就是厂子里的工人们的衣裳也发生了变化,过去下工洗过澡,他们大都是穿上脏兮兮满是油灰的工作服,几天都难得换上一件,可现在洗过澡却是换上一件新工作服,至于脏衣裳都是留在衣柜里,两三天洗上一次,厂里发的不够换,就到福利社花一块钱买一件,甚至于到了星期天的时候,还有些工人和妻子儿女到附近的山上游玩。
甚至于就边过去一下学,就疯个没影的毛头,现在下学都是直接到“默然图书馆”写作业看书,用他的话说,他就算当不了一个月两百块钱的技术人员,将来也要当个工匠,当工匠,一个月少则可就是六十块钱,要是大工匠可不就将近一百块了。
现在的好日子,让小孩都看着了奔头了。
“一个月六块钱的房租,俺现在一个月二十一块钱,等租下这房子,俺就把俺媳妇还有俺兄弟接过来,等以后拿了三十块钱,就把俺爹俺娘接来,俺爹俺娘可会种菜了,在城外头揽下几亩地种菜,一月俺大、俺娘、俺媳妇至少能挣三十块钱,让俺兄弟上学堂读书……”
朝着走着,赵勋节又在那里合计着他的“未来大计”,两人走到了鲁班新村的二期工地边,工地上依如过去一般忙碌,而且在干活的工人中,还有一些身穿蓝色斜条纹布的工人们帮着推着砖车、和着洋灰,为了能早一天般进这新家之中,有一些工人自愿在休息的时候来工地上帮忙,当然仅只限于摸到二期租房号工人。
二期除了像一期留给公司最好的工匠之外,有一半的的房子,是由申请租房的工人摸号决定,谁能优先住进新宅,而摸着号的总是最幸运的人。
“快点吧老子可是抽中第三期了”
若不是太过疲惫,或许赵大栓也会进工地帮忙干上一会,房子快上顶了,最多还有两星期,三期就会开工,也许到八月十五前,一家人就能搬进这新房子了。
这全赵大栓倒是全没有先前的那些埋怨,有的只是算着自己还剩下多少天才能拼进这新房子。
在赵大栓在那想着自己的好日子,一个头戴着“瓜皮帽”、身穿绸衣的年青人,在两三名随员的陪同下,正从街边的另一头慢慢的走到新村街口,走到树下自己个要了碗藕粉,坐在摊上吃了起来。吃着藕粉时,他偶尔看着那些工地上,正盖着的新房。
“这狗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玩意”
怀揣着刚敲得两万两产业券,看着眼这片红砖青草排列整齐的新宅,便是恨恨的骂了一句。
“就是,主子爷,这产业公司的人可真不是什么好玩意”
旁恭着身子站在那的严崇年一听主子这般说,连忙弯下那腰身接腔帮衬着。
“过去咱们在武昌的时候,别说是像姓胡的那**的后生,便是盛宣怀见着爷您可不也得恭着敬着,这不,爷今个屈尊降贵的到了这产业公司,且不说这钢铁厂没迎出十里地不说,就连那姓胡狗东西都没给个面见,像打发要饭的似的打发了那么点银子……”
嘴里说着,严崇年的心里却是恨着,过去在湖北的时候,跟着主子到汉阳铁厂,那铁厂经理、主事那个不是迎出十里地去,主子爷得了他要的面子,就是自己个这当奴才的,临行了人家还会封上一大红包来,那这马鞍山,上上下下的没个规矩。
“狗东西,这帮什么玩意啊,竟以为爷我怕那洋鬼子差一洋鬼子打发爷”
端绪这么说着时,全忘记在那钢铁厂接待室里,见着接待自己的竟然是一洋鬼子时,心里顿时就没了底气,虽说人家邀着吃饭,可心里见着洋鬼子就犯触劲的端绪那里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借着主子方才的话头,腰身鞠的更低的严崇年又却就说道。
“主子爷,人们都说,这产业公司是个挟洋的主,今个咱见了可是那个真奴才仔细思量,主子今个来这,本就是给那产业天大的面子了,就连我这当奴才的都羡慕这产业的福气,这我这奴才都知道,更何况是他们。不过,据奴才见识,这帮狗东西,怕是没奴才这般想着,对主子爷那是大不敬着,奴才是主子的奴才,可这帮奴才却不知自己个是个奴才,忘了奴才却又给洋人当起了奴才,奴才想着主子还能受着这群奴才,心里好不是滋味”
严崇年一口气说了一大摞子“奴才”却说得极顺口,意思也极明白,反正就是落井下石。
端绪听了,忍不住大笑道。
“崇年,也就是你这奴才,有这般子孝子,你家打从顺治爷入了关,就是我家的包衣。”
瞅了眼这主屈奴辱,满面悲惨的严崇年,心底倒是感起了这当奴才的孝心来,还是这些个包衣有孝心,有忠心,当初顺治爷犯的是那门混,把这汉人都变成了旗人的包衣奴,现在怎么会出《苏报》这档子麻烦
想着最近这些天,大哥为了在那租界会审公廨审出来麻烦,成天愁眉不展的样子,端绪心下忍不住感着当奴才的忠义,严崇年这奴才比一般的旗人还明了忠义,前时候和府里的那些个下人说当年的太祖爷起兵时,每当讲太祖爷打了胜仗就得意洋洋,他就会面露喜色,露出八颗牙来,这奴才的忠义岂是一般人所能比及,这种奴才少了,以后一定得劝大哥重用一番,这地方的官员。
“赶明我跟大哥说一声,看看这两江什么地方出个缺就差崇年你给补上吧”
主子爷的话只让严崇年大吃一惊,“唿”地起身就地伏身叩头,不顾旁边卖藕粉的老板诧异,不停的叩着头,。
“主子爷,你……奴才谢主子爷的厚待奴才定……定不负主子……”
或是激动的连话都说不顺畅了,严崇年这会只是泪流满面的不断的叩着头,拜着主子的恩典。
“罢了吧”
端绪随意摆了摆手。
“若是有心,回头真出了欠缺,就把地方上治理好了,尤其个别让那些个乱党穿了空子,若是地方上官吏,都像丛爷你这般忠义,我大清又岂有今……”
未等端绪把话说完,那吃了一半的藕粉却被掌摊的师傅一把端走了。
“这是做什,你……”
端绪身站跟着的奴才,一见忙喝了一句,恰好路边正过一灰狗,掌摊的师傅一声不坑的将那半碗带肉的藕粉放到路边,正溜达着的灰狗一见有东西吃便搭头吃开了。
“这碗让落刀子东西给污了,剩下半藕粉丢了可惜,喂狗,老子都怕污了这狗肚子”
说着话掌摊的中年人便又吐着旁边的垃桶呸了一口浓痰。
瞅着这一幕端绪瞪大了眼睛来,他没想到自己堂堂一贝勒,竟然受了这般的侮辱,连这一掌摊的下三滥都敢……而旁跪着原涕流满面的严崇年一见主子受了辱,顿时跳了起来。
“这个狗奴才竟敢……”
“瞅不嘛,狗奴才是背典忘宗的狗东西,爷是爷们,是人”
掌摊的中年人话的功夫,那两尺长的碗大铜勺便掌到了右手间,脸上的肉抖着,全是作着若这狗东西若还横着,便挥勺教训他的准备。
“你……你……”
严崇年手指这下三滥,恨的嘴哆嗦着、手指颤着,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家打从几百年前就忘了祖宗,甘心当着奴才,怎么着,还怕人说道了,告诉你,爷没旁的,就身上这骨头还在,别说你这狗奴才”
提勺的中年人眼一横,扫着那坐在椅上被气的面色铁青的“主子”。
“便是你家那建州主子来了,爷都不惧着,那努尔哈赤什么玩意,那还不是咱大明的奴才,还你家主子的祖宗都是咱汉人的奴才,你这奴才的奴才在这里横个什么劲啊”
声音越嚷越大,周围渐围上了一群人来。
“老少爷们,说是这个理不”
“好说的好”
“李四哥,就是这个理”
“就是,你这奴才的狗奴才在这横个什么啊”
“可不是嘛小心回头咱汉人复江山了,砍了你家主子脑袋,把你这奴才拉出去游街去……”
周围顿时叫起好来,不单是那工人,就是那外地来的客商、公司的警察都跟着起着哄,叫起好来
“爷们”
被人唤着李四哥的掌摊师傅,长一鞠礼。
“爷们别怪,今个李四瞎了这双狗眼,让这不是人的东西污着这桌子板凳了,今个大家伙见个证,待这不是人的玩意走了,俺李四就把这他趴过的桌子、板凳给当成辟柴烧了”
“好李四哥,冲你这话,俺这个月,少说得在这吃半个月的藕粉”
“好样的,李四哥这才是咱汉家的爷们该说的话,那像那背典忘宗的狗奴才啊”
人们叫着好时,原本气的面色铁青的端绪面早成没了血色,这会那还敢再说什么,一站起身便像窜似的朝外逃着,原本那狗仗人势的奴才忙也跟着主子逃开了,只听着后面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滚吧你这当不够奴才的混蛋”
“就是,再不走,爷非得赏你一嘴巴子……”
叫骂声、叫好声,只在这街上回荡着,而原本一直在对街站着一工人打扮的年青人看着这一幕,目中带着激动,面上带着笑。
民心,这就是民心
(呒呼,昨天码这一章时,想着奴才那嘴脸,心里是那个火啊,这奴才咋就那么多呢?可恨、可耻、可……求月票望大大们用月票鼓励一下无语这心灰的心情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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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交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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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活,我更倾向于死”
张靖在回答的时候,双眼凝视着面前的老板,一字一板地说道。
“死亡可以使得利益最大化”
他的回答让陈默然惊讶的合拢了嘴,默默地点点头,好像他已明白了一切。
自从张靖主持第二侦缉科之后,在陈默然看来这位秀才,变得愈来愈阴狠,也愈来愈适合这个职位,心狠手辣、果断绝情,早在他劫那批枪时就已显现出来,而现在第二侦缉科的工作性质更是进一步把他心底的阴暗面释放了出来。
“沈荩案生于北京。沈荩是唐才常自立军起义的主要骨干,起义失败后潜赴北京。4月下旬,他披露了沙俄政府关于东北三省的七项要求,引了留日学生的拒俄运动,7月19日被清政府捕获,31日被杖毙于狱中。《苏报》案和沈荩案,全盘暴露了清政府的凶残愚钝,连康梁也感到非常难堪,他们在日本批评清政府于苏报案“不惜低下心,请命求援于外人”,“损失国权,污辱国体,重自取辱”;将沈荩“杖之数百,不死,卒缢杀之。野蛮惨酷,无复人理”。”
话一顿,张靖看着老板。
“所以,老板,《苏报案》邹容、章太炎,死反而更于我等有利”
“若许吧”
陈默然摇了下头。
“不过我倒觉得有时候,一些人应该活下来。”
说罢,他打开k金的烟盒,取出一支特制的香烟,这种香烟由浦东的烟厂用产自土耳其的烟叶精制而成,仅只是供给那些有钱人,陈默然喜欢这种香烟,它吸起来的烟味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后世吸过的几种外烟。
“在一些时候,我们可以去杀人,为了利益即便是所谓的……”
吸着烟的陈默然并未说完话,但他知道张靖能听明白,实际上有时候他并不介意杀人,只要需要的话。
“他们活着,可以挥更大的作用,从《苏报案》,为了能够引渡邹章这两位国事犯,他们可是借着法庭在那和满清作斗争,一言一语无不是在宣传**或者说排满”
想着这个时代**的含意竟然只是“排满”,陈默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这样话,那么的**与光复又有什么区别呢?想着他熄灭了手里的烟。然后又继续说着。
“嗯,今天这份报告上提到,连一个卖藕粉的都不愿当奴才,都掌着勺子要抽那端绪,这说明一个问题啊”
“民心民心所向”
张靖轻声接了一句,老板否决了那个建议,虽有些气恼,不过并不值得为那两人的姓命,去烦恼什么。
感觉脖子有些酸,陈默然来回转动几下头部,感受到脖颈处出嘎嘎的响声,然后才开口说出话来。
“现在民族正在一天天的觉悟,就像那掌摊的李老四一样,若是照这样展下去,待咱们起义时,便可以获得民众的支持,有了民众的支持,那怕只是有限的支持,都将有助于咱们赢得这场战争”
咬着下嘴唇,陈默然两眼一眨不眨地注视张靖。
“所以,咱们必须要进一步激化一些什么事情”
“激化?”
“没错,现在的矛盾是历史矛盾,你要把历史矛盾变成现实矛盾明白吗?”
点点头表示赞同,张靖稍思考了一会。
“是,老板”
或许光复的意义在于让民众不再做满清的奴才,但在张靖看来,有些人必须要做奴才,就像他自己,实际上从第一次成为老板手中的那把刀时,他就明白自己并没有任何可以依持地方,唯有老板的信任,而用什么获得老板的信任,那就是奴才般的忠心。
而且他同样明白,或许老板并不喜欢奴性,但却不拒绝对他个的那种奴才式的忠诚,任何人都是如此,而往往像老板这样成大事的人也需要这样的人,而张靖知道只有成为这种人,才能够保住他现在的生活和地位。
“端方呢?如果老板需要的话,我们随时可以……”
“现在还没必要,他现在的所有的精力都被《苏报》案牵着,让他去上窜下跳的求摇那些领事去吧杀了一个端方,指不定还会冒出来一个端圆什么人。”
迟疑了一下,陈默然最终还是作出了正确决定。
“你需要做的就是监视他,确保他在想对咱们不利之前得到消息就行,另外就是在绿营、新军那做好工作,如果要起义的话,最好能把他们拉过来”
想着后世武昌义时,枪声一响各省新军无不响应,一方面陈默然即希望自己起义时,也似这般顺利,可另一方却又希望别弄到最后自己起义也演变成“巡抚摇身成都督”,胜利的果实绝不能让他人给抢了。
“未来几个月,第二侦缉处要负责把枪、子弹、火炮输送到各省,只有黄埔学堂才是我们的人,一但起义,咱们不仅要保证要保证赢,还要保证确保胜利果实是属于咱们的”
“请老板放心,张靖定全力保证械弹输运”
陈默然走到那半拱出的窗户边,透过玻璃窗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阴了下来,又是一场夏雨,指不定会是一场暴风雨。
“这片乌云来者不善啊,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
天阴起来了,远处隐约传来了隆隆雷声。
“那批军火给北边送过去了吗?”
惨淡的月光下老头儿山是一片令人不安的黑暗,在黑暗中,马嘶人怨的哀叹声在山路上回响着,背着枪的士兵拖着沉重脚步走着,所有的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全不见了一月前,从长春出时的气昂之色,有的只是在科尔沁左翼的草原上、山地里被人拖着跑了一个月后的疲惫。
若是现在有俄国记者看到这支部队,估计绝不会相信这支衣衫破旧、尽是泥污、官兵疲惫不堪的部队,就是32天前从长春出的96步兵团,现在这支部队战斗减员不过百十人,可却已经失去了精气神。
马背上的茨维贡?谢苗子爵这会也全不见了那翩翩公子的模样,白色的军装和士兵们一样,变成了泥黄色,曾经每天都要剃净的胡须已经长出了过一俄寸长,凌乱的胡须、布满血丝的双眼、憔悴的脸色,无不说明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骑着马沿着山路来回跑了两圈后,士兵们疲惫不堪的模样,让叶索夫明白部队必须要休息,策马跑到团长的身边,他并未行军礼,这是和那支抗俄义勇军打了27天交道后,总结出的一个经验,永远不要行军礼,否则被那引起骚扰的义勇军现了,准会挨上一枪。
“团长先生,部队应该休息一下了”
虽早已疲惫不堪,但茨维贡还是在向周围观察了一下后,无力的摇摇头。
“再向前走上一段吧,前面应该有一处河谷,那里适合筑营”
适合筑营,也适合被骚扰
第一次在行军期间遭到义勇军的攻击,对方只是用机枪扫了几十枪,从那天开始噩梦般的日子就开始了,他们追了27天,每天都感觉即将抓住义勇军的主力,可却又像永远也无法抓住对方一般,中国人逃,他们追,就这样逃逃追追的,两支部队抓了27天的迷藏。
白天行军时,找不到来头的子弹、脚下的地雷,不时的小股伏击,令所有人的神经崩至最紧,到了晚上,刚要睡下,几突如其来的炮弹,又会准确的落进营地,这种骚扰造成的伤亡并不大,减员不足两百。可真正噩梦却是你永远无法休息,永远把神经崩紧到极点,就像现在所有人的精神都垮了。
唯一愿望,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觉,安安静静的吃上一顿饭。
“来了”
听着谷地间马沸人腾,林延智心头一阵激动,他身旁的轻机枪手也架起了机枪,他朝着这u字型的谷地看了一眼,在距离谷地两端各四公里的地方,分别布属了两个连,各自配属了一个机枪排,如果运气好的话……
强压下内心下的激动,姆指扣开了手枪的保险,便开始等待着命令。
谷地中燃起了篝火,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那些疲惫不堪的俄军官兵,这会大都或躺或坐在石头、草地上。
“没准屁股一挨着地,就能睡着”
散兵坑里端着步枪瞄准着谷地的高柱梁心说着,这滋味可是他下午的体会,那会几乎是刚一挖好散兵坑,那边刚把覆板盖好,人就窝在坑里头睡着了。
二营和三营的两个连,和这些老毛子一样,带着他们在草原上、大山里绕圈子,俄国人累,他们只会更累,稍慢一点,没准连命都丢了
“派出警戒哨了吗?”
“是的长官”
“对两边山上搜索了吗?”
“是的长官”
“确定……”
一个个问题从茨维贡的口中问出,在这山里头,并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尤其是在今天经历了多达2o次袭扰之后。
“让士兵们……”
话音未落,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嗖嗖的破空声,因疲惫而变得麻木的神经,似乎对这声音已经陌生了,就在茨维贡想起这熟悉的声音是什么的时候,连绵的爆炸声在谷地间炸响了,数十团橘红色的爆团炸出数以十数万计的铸铁破片,在谷地间收割着生命。
下一刻枪声响了起来,从谷地朝着半山腰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又一个时隐时现橘色亮点,其中还有一些尺长的枪焰。
“189营构建防御……”
在战斗刚一打响的瞬间,茨维贡便清楚的感觉到这一次袭击与过去袭扰的不同,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炮弹就接连打了几轮,枪声音的密集也远甚于过去任何一次袭扰。
“长官,我们被包围了”
依躲在一块巨石后的叶索夫紧张的大喊一声。
中国人的子弹夹着撕列空气的声音向着谷地间猛烈的射来,打在石块上只崩起些许碎石,一时间强大的火力压的这些俄国人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接连落下的炮弹,虽然并不算密集,但每一轮都有数十之多,心数着每一轮的爆炸声,叶索夫作出了判断。
“我们至少被两个师的中国人包围了”
“他们绝不可能有这么多部队”
茨维贡大嚷一声,在这27天的追击过程中,通过从那些蒙古人那里获得的情报,早已断定义勇军至多只有千人左右,两个师……他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有可能吗?
可是这炮声。
一轮炮击不下三十炮弹,每轮间隔5至6秒,茨维贡同样开始在心里用对方的火炮,算起了包围自己敌人数量来。
计算的结果是残酷的,至少有两个师以上的敌人,才有可能射这么多炮弹。
答案一致后叶索夫和茨维贡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个信息。就在读出一个信息时,爆炸声突然更密集了,谷地随即成为了一片火海。
晃了晃嗡嗡作响的头,茨维贡看着叶索夫。
“绝不能投降欧洲人绝不能像亚洲人投降留下一个营阻击,19o、191营立即撤退”
偶尔从头顶上划过的子弹让邵零武头上冒出了汗,几子弹打在他的散兵坑附近,只让他心头一紧,附近据着步枪射击的士兵,在压子弹时,有得已经开始把原本插在坑边的刺刀上到了刺刀上。
“他们想撤了”
借着爆炸的焰光,看到谷内的俄军正尝试向左侧撤退,林延仁眉头一皱。
“命令部队冲锋”
两枚红色的信号弹拖着火红爬上夜空的时候,刺耳的冲锋号响了起来,下一秒钟原本依在散兵坑中第一营的官兵突然跳出了散坑兵,叫喊着朝着谷地冲去,那些依着石块或树木抵抗的俄军惊讶的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冲上来的中国人像是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一般,他们十几个人一群,一群又分成两队,在冲锋的时候,原本应该倾挺起的步枪,被他们提在左手间,他们似乎不是要冲锋,而是在跑步一般,在提着步枪冲锋的人群中,还有一些人端着喷吐着火舌的机关枪,在冲到三十多米的距离时,原本的正冲锋的中国人突然停了下来,下一瞬间伴着他们挥动手臂,夜空中砸落下一个个黑影,原本勉强构建的防线倾刻间被这接连两轮炸弹撕碎了。
就在防线被撕碎的瞬间,步枪突然回到了他们双手中,原本稍顿的冲锋再一次恢复了冲锋,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中国人,怒吼着面目狰狞的扑进了被炸蒙的俄军防线中,虽说俄国人人高马大,在身高上占着便宜,在拼刺时俄军往往分散各自为战,而进攻的义勇军却是少则两人,多则三人一组。
“杀”
嗓间闷喝一声,高柱梁倾端着步枪突刺左压拨开眼前这高出自己近一头的俄国兵的刺刀时,在他右边的战友一声闷吼,前脚猛的前踏一步,刺刀便从右肋处直刺斜刺上去,就像是在训练场上的训练一样的流畅。
面对两三人一组义勇军,往往在俄国兵正面挡刺时,在两侧响起两声爆喝时,两柄刺刀甚至有可能同时刺入他的身体,拼刺从来就是一门技术活。
当谷地陷入沸腾,中俄两国士兵用最原始的短兵相接展开白刃战时,在山间的隘道上,三架隐蔽良好的机枪工事内,机枪手却是在展开着一场屠杀,过去他们虽然同样扫射过,但却从未像现在这般顺畅,从半山扫射位沿着隘路口拼命撤退的敌人,命中率远比他们过去在靶场正面扫射靶板效率更高。
拿着望远镜机枪排长,看着隘道口试图冲过这封锁线的俄军,看着丢下来一具具尸体,只有少数人在机枪换弹匣、枪管时侥幸逃出封锁线,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喜色,这会他不再担心能不能挡住俄国人,反倒轻松的从腰间皮质挂包里取出了一张纸来。
在机枪怒吼时他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用放在膝上的皮包作桌,拿着铅笔在那里画起了隘口和机枪了阵地之间的关联,在他的铅UU小说,机枪阵地和死尸最多的区域形成一个以35度左右倾斜面。
为了确认一下,他又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在月亮的衬照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死亡”斜面,眼前的事实告诉他用机枪从侧翼向冲锋的敌人射击,敌人就是插翅难逃。
“斜面内尸体,如果……”
拿着笔,他又在隘道的对面增加了一个机枪阵地,然后两个机枪阵地,形成了一个交叉斜面。
“射界三十五……”
笔在两个机枪支撑点间划出了两个射击扇面,射击扇面在某一个位置交叉重叠在一起,这一带的弹雨无疑是最为密集的
“如果用两挺机枪在左右两个侧翼射击,形成交叉火力,那肯定就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如果冲锋的敌军全部冲进了交叉火力网里,那样的话……冲锋就会变成自杀”
像是窥见上死神的镰刀一般,他盯着双手中这张草图,半晌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一会,肆意的笑声突然在机枪工事内响了起来。
而此时架设在轻型三脚架上使用5o弹匣供弹的mJo2式轻机枪依然怒吼着,机枪手依然在尽责的收割着生命。
(一些大大提出满江红有种族清洗的前兆,这可真是冤枉无语了,对于的辛亥**,我们都说他是资产阶级**,可在港台和国外却被称为民族**,**军不是无语写的,1911年西安、荆州、杭州、福州的不和谐事件事更与无语无关不是,反而满江红里,无语不仅没鼓吹反而缓和了一些,无语可是引用了洪武爷的北伐檄里的最后一句呵呵还是那句话,谢谢大大们的支持求月票)
第158章 两个方面
第158章两个方面(万字更新!求月票!!)
“卖报卖报,号外号外”
报童满街都是,到处叫喝。
“号外号外,抗露义勇军三战三捷”
“号外号外,支那抗露军,三战三捷挺进阜新”
“号外、号外、露西亚于旅顺成立的远东总督府……”
号外的铃铛声在东京的街道摇的甚是恼人,一声声的铜铃声催的人焦,虽是清国人的新闻,但是却依还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购买号外,简单千多字的号外上支那抗露义勇军三战三捷的消息,还是让这些日本人口赞着“吆西”。
而号外上露西亚远东总督府的成立,阿列克谢耶夫海军上将将成为远东总督的现实,却是让这些日本人心情一紧,倒也更加关注于这些“抗露义勇军”了,甚至于一些日本人在街头上为抗露义勇军摇旗呐喊,更是称其团长林延仁为“支那第一勇士”,而抗露义勇军更为亚洲第一觉醒军团。
甚至于还有些日人于街头为抗露义勇军募捐,按报纸上的说法,月来捐款所得7864.27日元已交予清国留日学生创办的启知杂志社,全将用于转交抗露义勇队。这些日本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从第一枪的抗露义勇军,实际上就是那被清政府和日本政府强令解散的清国留学生组织的拒俄义务队。
“……以沙皇宠信的的宫廷内牙别佐勃拉佐夫为的对日主战派掌握了露国远东政策的主导权,其同伙阿列克谢耶夫海军上将成为远东总督,被授权用沙皇的名义直接同别国进行外交交涉,和平路线的鼓吹者维特被排挤到了一边”
大津吉之助恭敬的端坐于店内,在那摇头感叹着。
“贵国义勇军的当真不负支那勇士之名三战三捷,歼露西亚鬼畜兵千余人,实是我亚细亚自被西洋诸国炮开国门后,前所未有之大胜利”
作为青木情报机关打入清国地方武装负责人,大津吉之助,返回东京也是迫不得已,几乎是在清国报纸上看到抗俄义勇军一战歼灭露军一个连队兵,当时尚在山海关的他,便是策马一路朝着那抗俄义勇军追去,可追了近两个月,几次差点没被露军抓住不说,连抗俄义勇军的影子都未见到。
神出鬼没是什么,或许就是那抗俄义勇军了,一月前,露军调动一个团追击抗俄义勇军,结果露军被其拉到奉天、热河交界带山区绕起了弯子,露军追着那抗俄义勇军在山区里东奔西跑了近三十日,夜间遭小队袭扰,白日在山区与其绕弯日,一个月后被拖成疲军的露军遭其伏击,损失了近半兵力后,如不是团长科兹洛夫果断下令撤退,怕会成为露西亚在亚洲第一支被全歼部队,不过被一路追击到双台河时,露西亚第九十六步兵团已经折损了近三分之二的部队。
惊人的战果震惊了整个日本,也让苦苦追寻抗俄义勇军脚步的大津吉之助震惊不已,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从奉天返回日本,试图在日本找到与抗俄义勇军联系的途径。
而眼前的叶澜是唯一留在日本的拒俄义勇队起人,同时又是启知杂志主编,启知杂志是中国光复派之喉舌,而且也曾在杂志上为抗俄义勇军募款,根据情报分析,光复会与抗俄军之间有着秘密联系,自然的也成为他选的联系人。
“大津先生,抗俄义勇军的战果,确实鼓舞我等留日学子之士气,虽说拒俄义勇队已遭贵国政府强散,但抗俄义勇军之成就实令我等学习汗颜,清政府之禁令即令我等解散,然国内却已有人不顾禁令,举义勇之军进赴关外,与俄人决一死战,实值我等学子效仿”
三言两语的叶澜便把拒俄义勇队同抗俄义勇军撇开了关系,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位大津先生,可不是那个捐出1ooo日元的“亚细亚志士”,而是日本驻华公使馆对俄情报机关的负责人之一,这是国内回的情报,过去的两年中,他一直在关东各地联络土匪。
“哦,原本如此,”
叶澜的回答并未让大津吉之助感到意外,根据他的了解,拒俄义勇队除部分学生回国后无下落外,其它大都任职于清国新军中,虽说眼前的叶澜撇开了关系,但他的话显然只能应付外界的追问。
“不知,如贵义勇队赴关东,如何与义勇军取得联系?”
“共同的目标,会使我们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你说是不是?大岛先生”
叶澜出几声敷衍的笑声,若不是冲着那一千日元,他根本就不愿在这里与这个日军谍报人员说三道四,对于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
抗俄义勇军的战果鼓舞着所有人,曾经一度遭到解散的拒俄义勇队已经再次秘密重组,近两百名军官生准备赴关东加入抗俄义勇军,正像先生当初料想的那样,抗俄义勇军将有助于团结所有人,最终在抗俄的名义下将所有可以团结的同志,团结在一起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前进。
“说真的,如果可以联系到的抗俄义勇军的话,也许可以得到日本政府的援助,鄙人有一些朋友,于政军界任期,也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并不相信叶澜这番说辞的大津吉之助,开始说起了空泛的大话来。
“我相信,日清两国同文同种,面对露西亚在关东表现出的侵略**,日本是绝不做视不理的,也许,抗俄义勇军应该在东京设立办事处,这样一来可以争取到日本的援助,二来也可以联系更多的同志,您认为呢?叶澜先生”
大津吉之助虽说争取援助倒是半真半假,他在关东联络那些土匪,用的往往是三年前、甚至甲午战争时缴获自清军的各式武器,对于清国土匪来说,那些破旧的武器往往比金钱更具诱惑力,可对义勇军呢?
“……清国乱匪武装,备集大量机关枪,每战必以机关枪为主,往往露军受其弹雨压制,而不能挥……”
报纸上引用着露西亚军官们的说辞,义勇军能胜不在于其多么勇敢,而在于其机关枪甚多,就像日清战争时清军一般,相隔数百米便以排枪击之弹尽而撤,往往被刺刀击溃,而那义勇军却是用着人力所不能拒的机枪。
若是说那些人会看上那些日清战争时的旧枪,大津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总有办法让那些人相信日本的诚意,最终为日本政府所驱使。
在大津吉之助说话时,叶澜看了一下怀表,然后微微抱个歉。
“大津先生,实是对不住的很,叶澜下午尚还有其它事项,不若今天就到此吧,总之,叶澜代我同胞谢过大津先生之慷慨”
说罢叶澜便长鞠一礼,一千日元到手,虽说在日所得甚少,但叶澜却知道这些日本人,国小民贫,能拿出这么点钱,已经非常难得。
“叶君,您先忙,他日我们有时间再……”
大津心有不甘的说着,虽脸上带着笑可心下却极不是味,青木大佐不过只给他5ooo日元的经费,在关东的一年多时间,已经花费了近四千日元,只剩这一千日元今天花完了,却未取得任何结果。
步行与街头,蔡锷虽未留辫,但他身旁的几位同学却有留着辫子,虽不时仍有人戏喊他们“豚尾奴”,可偶尔的却又一些人跑过来,向他们一鞠躬,然后担出大姆指来。
“清国人,好样的”
被人这么称赞对于蔡锷一行人来说,却是第一次。马廉赙听着他们的称赞在得意时,又说出他日人称赞的原因。
“这些日人,这般称赞我们,一是因俄人扩张引其警惕,虽口喊与其决战,但心下却又敬惧欧人,而今日义勇军三战三捷,不仅让这些日本人佩服,同样……”
程尧章接过的马廉赙话说了一句。
“同样让日人看出俄人的外强中干”
说罢他又一皱眉,眉间带着些忧虑。
“只怕不日,日俄两国可能会于关东决战,到那时只怕关东之地又会是一片生灵涂炭”
程尧章的话让一行原本面上带笑的众人,却是把眉头皱成一团,在日本学习数年之后,自然明白日本人对俄国人在满洲扩张的警惕,但却又希望日本与俄国大打出手,如此方才确保满洲不为俄国所占,可另一方面却又不愿见两国于中国土地上撕杀。
“百里,你昨日去启知杂志社了”
与他人面上的喜忧参半不同,蔡锷只是扭头问着蒋方震另一件事。蒋方震只是点下头,启知杂志社是第一个报告抗俄义勇军的杂志,甚至早于各报为义勇军募捐,实际上启知杂志社还是义勇军报名处,而他们大都已经报名参加抗俄义勇军。
“他们怎么说”
“不日可行”
蒋方震谈谈回答只让这一行六七人脸上露出些亢奋之色,终于要成行了吗?程尧章这位长江水师提督之子,一听到这话,即是把臂一挥。
“走酒馆喝酒,我请客”
夏夜,横滨的气候怡人,海风呼呼的吹着,把白天的暑气化为乌有,滨海的沙滩上的、大道边和树荫下,到处都是纳惊人们。而在宫崎寅藏提供的房屋内,化名中山樵的孙逸仙,在闷燥的房间内,与众人商讨事宜。
“……目前,受光复会支持拒俄义勇队改名为军国民教育会后,其宗旨已从拒俄御辱改为光复排满,其制定具体实施办法:一为鼓动,二是起义,且已经百人受其分派回各省策动起义,现在于满洲于俄人作战的抗俄义勇军,更与光复会有着直接联系。”
三年来,战友的凋零、组织的涣散,无不让孙逸仙痛心不已。
光复会对于**派来说,其勉强算是盟友,与**者鼓吹共和不同,光复会强“光复民族”,至于未来之路,却是留待民族解决之时,由公民公决选择。
在这时**的思潮远未形成,虽说留日学生中早已有人高呼“**不可避免”,但相比于**,反倒是光复会倡导的“以光复民族为重”,却是更为吸引那些学生,与孙逸先等**派不同,从一开始光复会便根植于留学生之中,以留学生会馆为中心,成立“中华留日学生总会”取代各省留学生同乡会,在留日学生中宣扬民族光复。
“留日学生三年前多倾于改革,而非**,即留日生中心出排满之意,也并无倒向**之心,即是于太炎与秦力山、冯自由等人兴办的支那亡国纪念会,也倾于的光复汉统恰光复会所提,光复民族正投其所好。”
尤列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句,随先生避走日本以来,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兴中会随着杨衢云、郑士良被刺,兴中会的力量受到严重的削弱。在日本虽见光复之浪涌,却非**之浪潮。即便是去年章太炎文定排满,却又不赞先生所倡之议。
自惠州起后流亡避日之后,拜访孙先生的人数不多,而志同道合的则更少,原本拒俄运动后,情况有所改观,留日学生来访者络绎不绝,先生的的寓所里经常座无虚席,可在抗俄义勇军军兴之后,拜访者便大为减少,很多学生都以入抗俄义勇军为荣,直到近时苏报案后,青年学生受**军一书的鼓动,纷纷前来拜会先生,听先生教导**,这才有所改观,但其成就却远无法同光复会所能相比。
“有光复会居中策划,各省学生一改过去人自为战、省自为战之局面,其以民族大义晓知,以光复民族为志,倒是吸引不少学生,而今光复会更在祝抗俄义勇军三战三捷时,于各等名下刊物为抗俄义勇军募兵抗俄,一时从者甚众,有日报称今日留日学生入抗俄军者,已多达六百人之多”
尤列在旁叹说一句,若是反满派没人比兴中会反满更早,至今已十年余可十年来,兴中会所集、所聚,却远无法同光复相比。
“蔡元培、吴敬恒、陈范等中华教育会诸人因涉苏报案避走日本,在我们为其准备欢迎宴会后,而光复会则于前日又为其准备欢迎宴会,随后于东京效外演兵,演兵大都是将赴关东抗俄者”
提着那些学生军,钟木贤倒是不停的大叫着可惜。旁人也能能够听出他言语中的失望之情,意识到他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若是这六百余学兵,可为**献身,想来于东南起义定可事成,三年前于惠州举事,权不过不满百三合会众,便可以聚两万之众起义部队,想来这些学生,竟为保满清之祖地白白献身,实在是可惜,尤此想来,那光复会恐也只是……”
“也不尽然,若光复会为抗俄军募兵集款,输学生军于抗俄军时,又可派出本会同志身入抗俄军,进而掌控抗俄军,若他日抗俄军为光复会所节,那反满之事他日可成”
沉吟一会孙逸仙开口说着,同时又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风吹于身淡去了些许烦躁。
“抗俄义勇军近日几全歼俄军一团之兵,三年前,俄军十数万军队,即可横扫关东,一团之兵,可夺奉天等地,假若光复会以抗俄之名聚兵,以关东练兵,而满清又不以其为敌,若其势力渐增之时……”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快步走到桌前,拿出一张绘制时局图时所用地图。
“抗俄军一但势成,即可挥师南下,直捣京畿要地如此大事即可立成”
看着那地图,似看到抗俄军挥师南下一幕,孙逸仙只激动得全身籁簌而抖,他双目盯视着地图,似看到那满虏尽逐、民族光复的一天。
“虽道不同,然光复会在驱逐鞑虏上,却是与我等有共同之利益,只可惜那拐杖先生深居简出,至今仍无人知晓其身份,若是不然,文定会与那拐杖一番畅谈”
激动着孙逸仙手握着拳,来回在房间里渡着步子。
“拐杖,那根拐杖现在在什么地方,可一直都是个秘密,别说是我们,就是蔡公培他们也试着询问过要拜访那拐杖先生,可却被委婉的谢绝了,那拐杖显不是**者,否则岂会如此谨慎小心”
“不是**者,难不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满清官吏?”
“这倒也不是全无可能,满清官吏中,又岂无野心勃勃之辈,历史上多少次起义,最后得了江山不是那起义的农民,而是那些个王公大臣得了天下”
话时陈少白的语气中倒带着些的悲愤之意,历代的起义轮到最后还不是那些个野心家上了位,至于那起义者反倒最后又成了新朝的叛逆,若是那拐杖先生也是那野心家,那未来……想着这他的眉间闪着些忧色。
“思来想去,若是民族未来交待民族解放之日,交由民众公投选择,孙先生,你以为到那时,这四亿五千万民众,会先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一声淡不出奇的反问在房间里回荡着,却只让众人哑然说不出话来,他们清楚的知道民众会选出一个什么样未来,什么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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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教育(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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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鞍山钢铁厂以西10里的长江造船厂,这座船厂是沿江一带最大的船厂,规划第一座船坞未成之前,夯实的船台上便开始造船,而所造出并不是常见的木壳或铁壳船,而从淮南经淮河、大运河向马鞍山运煤、运焦的水泥船。
用钢丝编成网型船形,然后浇灌水泥的水泥,无论是抗腐蚀性或是耐久性,都忧于钢壳船,而平底水泥船其成本更底、建造更快、对工人技术要求底,只需建筑工人即可,同时对船坞、船台的要求均降至最底,甚至不需要造船设备,仅只需要搅拌机、钢丝即可大规模生产。
正因其建造速度快,才使得在短短数月内,船厂得已造出上百般载重数十吨至百吨的水泥船,满足了马鞍山钢铁厂对燃料的需求,在公司的需求被满足后,这种成本低廉的“新式船”甚至因其成本比木船低两至三成而受到船民的追捧。
朝着1号船坞走去时,看着那船台上,正在赶班加班造着水泥船的工人,史添阁微皱一下眉头,在他看来那鸡蛋壳般的水泥船只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可就是这抗冲击性能差如鸡蛋壳般的水泥船,却是现在长江造船厂的主打产品,一个月可造三十余艘。
“船还是钢壳船好啊”
心叹一声,史添阁便走进了一号船坞,与各国流行的石质船坞不同,长江造船厂的1至3号船坞均系采用日本生产不怕海水侵蚀的硅酸盐水泥制成的钢筋混凝土船台,只有4至8号船台为降底成本,又改为九华山花岗岩为基的石质船坞。
这八试船坞都是由公司聘请的中国设计师设计。像眼前的这长160多米,宽20多米的一号船坞。有两道坞门,分内外两区,可以同时或分别使用,与一般船坞不同点是,设计人员把船坞设计的略有弯度,并不是笔直的坞壁,这样就可以充分利用斜度的力点,便于船只进出坞和修造方便,可同时修造2艘5000吨位的船。
此时的船内气动铆钉枪撞击烧红的钢质铆钉时,红色的火花四处飞溅着,空气中充满着工厂特有的金属重击声。船体装配工正将钢板缝铆接在一起,再把接合点对齐铆接上。头戴安全帽的工人们将切割好又卷弯成各种形状的钢板经由滑车吊机运到每一处装配区,在船壳内电工们正在把几公里长的电线拉直,就像无数股黑纱线。
在在这座长方型的水泥船坞里,工人们在主管的指挥下各司其职,不断工作着,如果是在夜晚,任何从长江边驶过的船只上的人们,都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船厂,这艘俄商定造的载重680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海轮,过去的几个月,虽造出十数艘钢壳船,但大都是长江内航的客货船。
“完工60%,预计85天后完工……”
进入船台,史添阁直接展开一份督造进度表,这艘全遮蔽甲板、蒸汽机型货船是船厂靠着“提前4个月”交货从海参崴的俄国船商那里接到的定单,每吨造价501.32元,交船比他国船厂早三分之一,每吨价格却比他国少二十数元之多。
可即便如此,买船的的亚历克塞船运公司依然承担着风险,船壳、锅炉、烟箱、机器、轮轴等等所有器械均由长江造船厂制造,所用钢料均系马鞍山钢厂提供,抛开造船厂的技术,即便是原料也着实不能让俄商放心,以至才有了签定合同时的压价。
而船厂之所以同意低价高速交船,目的在于打开船厂知名度,毕竟这是中国第一次出口大型货轮,别说是保本,即便是亏本,船厂也是在所不惜。
“还要再加快的进度,迟交一天,每天罚款300元,迟交30天后,罚款增至500元。反之早交一天,则可得奖金300元涛动,你的责任重大啊”
在督造进度表上补充几笔后,史添阁扭头看着李锦扬认真的说了一句,这艘6800吨“巨轮”是他受聘长江造船厂后,设计、督造的第一艘船,船厂可以为打开知名度在所不惜,可他却想着提前工期,以赢回原属船厂之利。
“按照现在的进度提前25天完工肯定没问题”
李锦扬的回答却让史添阁不甚满意,反倒是用左手攥起拳头,神经质地连连捶击右手的掌心,直到捶得发红,这才怅然若失地盯着船坞中那艘已完工60%的货轮。
“不行,至少要提前35天”
随即用微微颤抖的手给烟点上火。一缕烟随着江面吹来的风,让史添阁平静些许。
“而且要保质保量,这是咱们的第一艘船,不仅要提前交付,同样还要让显出咱们的工程水平,只有如此,未来才能吸引他商来船厂定购商轮,清廷不似他国,他国船商造船、买船皆有补助,而清廷却无任何补助,若要打开市场全赖船体工程坚固、配置精良,只有如此方引来轮商定造、修船”
史添阁把吸了两三口的香烟用脚下的皮鞋碾碎,然后用指尖轻轻揉下太阳穴。
“涛动,你是现场督造,这艘船由你负责,我那边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
李锦扬只是笑了笑,却没说什么从江南造船厂到这长江造船厂,如果说这里和江南有什么不同,就是不需要担心外行官吏的指手划脚,在这里他找到了自己向往的,纯技术性的工作。
离开船坞后,史添阁便直接朝着几百米外的办公楼走去,他的工作室就在那座两层高小楼的二楼,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正是在那间办公室里,他亲手绘制那艘俄国人定购的“苏伯特?保罗”号货轮。
“哎”
不过是前脚刚进办公室,史添阁便发出一声叹息,尤其是看着图板上那只绘制了一半的图纸之后,更是把眉头一皱。
他定可设计一万五千吨的战列舰,也不愿设计这种不过几百吨的小玩意,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在翻阅从英国带回的十数吨图书资料时,又不断的按照有限资料做着种种试验,以完善它的设计。
潜艇,对于全世界这都是一个新鲜玩意,即便是英国也不过是在三年前从美国买回5艘霍兰型潜艇,随后才开始着手研究潜艇,在英国时,他曾因为好奇同老师一同研究过霍兰潜艇,而正是那次对霍兰潜艇的接触,让他意识到能够在水下航行、攻击的潜艇,对于传统海军来说几乎就是一场噩梦。
借助潜望镜潜艇可以悄无声息从水下接近战列舰、巡洋舰这样的大型军舰,随后用鱼雷发起致命的一击,正如约翰?霍兰研制潜艇的出发点一样,就是利用这种水下武器,攻击占有绝对优势的皇家海军。
受聘长江造船厂后,史添阁当然知道在这样的民间造船厂,建造大型军舰并不现实,没有买家,清政府宁可外购也不愿自制,可在内心里他并不愿轻易放弃自己的海防梦想,也正因如此,才会在完成“苏伯特?保罗”号设计和早期督造后,开始着手制造这种水下利器。
“……霍兰潜艇的指挥塔很矮,只能在风平浪静时于港口使用否则指挥塔打开,容易进水沉没……”
翻看着手中皇家海军对霍兰潜艇的研究报告,史添阁再一次修改了潜艇的设计,和上一次一样,潜艇再一次被放大了。
这艘停留在图纸上潜艇,从最初的两具鱼雷发射管,增加到四具、从最初的一台150马力汽油机,变成两台150马力柴油机,每一次修改的代价,却是他的吨位在不断的放大着,从最初的几十吨,直线膨胀到现在的近300吨。
“必须要具备远洋航行、补充鱼雷的能力”
在设计这艘潜艇时,史添阁所进行的基础设计完全是参照皇家海军对潜艇的种种不足,有针对性的进行改进,增加鱼雷发射管、增加鱼雷舱、加大马力、加高指挥塔、增加电池、燃料箱,以便建成了性能优良并可以在大海上巡逻、攻击的远洋潜艇,一次次的修改给史添阁带来的是一个新问题,而正是这些问题,让他多次心生退感。
“还是太小……”
看着那慢慢成型的构思图形,最终史添阁还是摇摇头把那图纸从板上扯了下来,按照图纸上的潜艇规格,远无法达到他心中向往的那种大型的、远洋的、御敌于海外的、高效的远洋潜艇,至少这种两三百吨的潜艇远不能满足这些条件。
“还应该再大一些”
“老师”
走进办公室的牛得刚端来了咖啡、水果,并顺手将这些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老师,还有没有其它的什么吩咐。”
“没有”
史添阁回答道,同时又低声说了几句表示感谢的话。
“宫烷,你的课业做的怎么样了”
“课业已经完成了,我准备下午去船坞”
牛得刚恭敬的说道,他是史先生带的几名学生中的一员。
点点头,史添阁指了指桌面上自己从英国带回的关于潜艇的资料。
“这里有些资料,你拿去看一下。”
从老师的桌子上取过那份英文资料,牛得刚随意的翻看了几页,除去手写的文字外,还有一些估计是老师绘制的简图。
“潜艇”
一面思索着,牛得刚似乎明白了老师最近在忙些什么,偶尔他进来时可以看到老师似乎在绘着相似的图样,不过现在看起来老师的研究并不是理想。
“老师,您一直在研究潜艇?”
“嗯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发朝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说话时时候,史添阁已经趴到绘图台前,开始重新绘制基础图样。
老师的举动让牛得刚明白自己是时候离开了,于是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在离开这个房间时,他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这份资料,在最初的英文资料后,还有十几页看专来似乎是老师最近总结出一些资料或者说是技术要求。
“老师觉得厂里可能制造这样的潜艇吗?”
牛得刚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现实,他是在江南制造局学的造船,自从甲午后,这中国的船厂可就没怎么造过军舰,别造不出来,即便是造出来了,也不见得有人要
想着公司风外最近传得沸沸腾腾的资助学生、员工赴美、德、英留学,牛得刚不禁对手头这份资料生出了一些期待,学员是产业学校、钢铁学校、工程学校三所学校中挑选,而在学员之外,还会从公司选一批技术人员赴国外学习。
“800人留洋,若是能拿设计出潜艇的话,没准能通过留学审核”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陈默然便笑着站起身迎了过去,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
“蔡先生,蒋先生,吴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蔡元培、蒋观云、吴敬恒三人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这个出现在客房里的人,他就是那根拐杖
“是你”、“陈老板”、“陈瘸子”
三人三种不同的称谓,三人的惊讶换来的只是陈默然的笑声。
“三位先生请坐,今天一面可是默然向往已久之事”
一边说一边陈默然悠闲地走到沙发前,而蔡元培、蒋观云、吴敬恒在坐下时依然惊讶的看着陈默然,直到这会他们终于明白那纽永建为何称他为“拐杖先生”,去年那篇江船夜话时,他可不还拄着拐杖嘛。
同样也理解了为何他们一直对他的身份严加保密,若是不保密,产业这么大的家当,可不就资敌了。
“如果我未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和陈先生,第三次见面了”
蔡元培先开口说道,年初与蒋观云等人成立中国教育会时,曾从陈默然化过缘。而陈默然的出手极为大方,五万元甚至那〈**军〉印刷时所需资金即是从他这里所化。
“只不过却不知,名震上海的产业陈老板,就是名动远东的拐杖先生,我等实是失敬至极”
吴敬恒抱拳笑说着,这陈默然果然不愧其名,默声不语却成大事。
“在回国的船上,元培还想在拜会拐杖先生后,拜访陈先生,陈先生义助千名学子旅英、美、德三国留学,实是前无古人之举”
“三位先生还是别夸默然了,与三位先生这般大才相比,默然不过只是些小聪明罢了”
面对称赞陈默然连忙摆着手,这次见面是他们三人要求的,同样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所需要的,光复会不仅需要那些青年,更需要像他们三位这样的大材。
“化名写点东西,不过是一泄心中之愤,送学子出国,一为解公司人才之窘,二为国家未来发展之需,为将来民族光复后积存人才,只可惜直拖至今年实是晚矣,以默然看来,无论现今或将来,欲求民族之光复、国家之富强,当首重教育”
这会陈默然的态度极为诚恳,所说皆是肺腑之言,重视教育百年后不过只是一句空谈罢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满清入关,以易服剃头令斩尽我同胞之骨气,为一姓一族之私,从而遏制一个国家与民族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软化一个民族的骨骼,奴化一个民族的心理。如此奴化教育我等同胞达两百五十九年之久,光复易,可却两百六十年奴化何其之难又岂是一代人之功”
直视面前三人,陈默然不禁有些感叹,想着后不少人对“康熙爷”“雍正爷”“乾隆爷”这些个爷们所谓“政绩”、所谓“盛世”、所谓“千古一帝”而啧啧称叹,喋喋不休的炫耀时,年青时总觉得恶心,尤其是看到那清宫戏的盛行更是如此。
听着陈默然的话,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眼中尽是赞赏之色,仅只是数语便生出了没白来的感觉,这种感觉绝不是他们要横滨时,与另外一个人见面所能体会的。
“……还是那棵树,回首时它已变成了两百五十九年前的那棵树。那棵树应该让人警醒,让人深思,让人发奋。又一次想到那棵树,使我感觉到一种后怕:野蛮异族在政治的惰怠、残酷、自私和腐朽,加上奴化教育带来的大众心灵的冷漠、闭塞、自大和麻木,完全葬送了一个长时期走在世界最前列的民族。”
吴敬恒引用着陈默然在〈启知〉杂志上写〈树〉中的结尾,那是崇祯殉国吊死的那棵树,又何尝不是吊死汉民族的一棵树。
“三位先生皆知,我从不谈**,只谈光复,有人称为我伪**者,这真是冤枉我了,我从不是**者,我只是民族光复义士中的一员,在默然看来,与其在那畅谈**,畅谈如何排满,倒不如坐下来,让我们谈谈如何能让这被奴化几百年后民族,骨头硬起来,民众的心灵热起来这亦是我今日见三位先生的原因,三位先生于外界看来是**者,但于默然看来,却是民族教育家”
在陈默然为这次谈话做出一个定调的时候,蔡元培、蒋观云、吴敬恒三人却是惊讶的看着陈默然,这会他们终于明白了,他和那个人真正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这亦是默然欲求三位之事”
[奉献]
第160章 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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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城郊一所蒙学里,背对着学生的李君在沉默了一会后,却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字来。
“汉”
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这些年大者不过十岁的蒙生,李君表情严肃而认真,写下这个字后,足小半晌却未说出话来。
稚少的二十几个蒙生大都看着这白纸上的字,这个字他们并不陌生,汉人、汉家、汉字、汉语等等,若是让他们组出词,怕即便是最稚少的蒙生也能组成十数个之多。蒙生们看着这个字,却是在那思索着老师写出这个字的用意。
在蒙学外也站着几人,他们大都诧异这李凉心今日的举动,也想不明白,今天他又为何写下这个字来,想及近时的市里坊间的争论,隐隐的蒙学外站着人心下一紧。
“汉”
读出这个字时,李君的声音稍显深沉,看凝视着室中的蒙生。今天的他和往日有些不同,头上的瓜皮帽也被摘掉了,一顶儒巾戴于头上,一身青色汉式襕衫立于教室间,只让众人在惊讶时,却又为其揪起了心来。
“汉”
蒙生们跟着读出这个字来。
“汉室威隆,因之以族名著,我等皆为汉人,自汉高祖刘邦定鼎中原,成汉朝起,汉即为我华族之族称”
李君的声音不大,但却是足以让蒙学内的学生和外间站着的人听着清楚。
虽是十月的天,本就带着寒意,可在他这句话说出后,蒙学外站着的数人,却只觉浑身冒出一阵冷汗,胸前背后凉个透,那稚少的学子,却是认真的听着老师的讲解。
在保定城内外,大都知道这李君像来是人如其名,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君子,而他却字凉心,若是按着字面上说,李君的心可是凉透了,他所办的事却比说空话的人心更热。
因李家祖上遗资颇丰,家有良田数百亩,去年早便得了举人功夫的李君并未沿着那登进之路,而是在自家闲宅里办起了这所蒙学,除去教其它蒙学所学外,还教算术、地理等新式学堂才教之课,为此其甚至曾得直隶总督之赏。
在接下来的长达几个小时中,蒙学里的二十多个学生坐着,蒙学外站着的人也越来越多,李君在那里说着。从三皇五帝说起,到那汉邦威仪,再到那大唐之盛、大宋之文,再到明代逐蒙之激昂,他在那里说着汉事,告诉着这些学生,这片土地上千百年来之事,告诉他们何是正统,何是殖民,告诉他们,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
初时在蒙学外只站着数人,而到时近晌午时,整个教室都被一种不同寻常的庄严的气氛所笼罩。不仅蒙学外却站满了人,此外,教室里,那些平常空着的凳子上,也坐进一些默不作声的人,有年长者的街坊、有年少的少年,无一例外的,当李君请到甲申年崇祯吊死煤山、跑马圈地、剃头易之祸时,这些人都显得很忧伤,神情中稍带着些许的愤慨。
“……清军集中大炮轰击城东北角,城墙崩塌,清军蜂拥而上,江阴失守。陈明遇巷战而死,阎应元负伤后投湖,被清军从水中拖出,不屈遇害。清军屠城至二十三日午后才“出榜安民”,城内百姓仅剩“大小五十三人”而已……八十日戴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六万人同心死义,存大明三百里江山。”
李凉心只是坐在那说着,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他必须要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的话,便无机会可说,无论这些学生能记住多少,终归,他们只要他们记住是自己是个汉人,生于厮长于厮的汉人。
终了随着一声叹,李凉心余光撇见蒙学外一阵骚动,接着几名保定巡警营的巡警出现在蒙学的门口,其中一人见着李凉心依然端坐在那里时,先是一诧,随后又是摇头一叹,面上尽是可惜之色。
在巡警的身影出现在蒙学时,蒙学内一阵骚动,而李凉心却依是端坐不动,他看着自己的学生,看着教室内外的围观的民众,反而是在那里开口唱起了歌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广袖飘飘,今在何方。几经沧桑,几度哀鸿。衣裾渺渺,终成绝响。我愿重回汉唐,再奏角徵宫商。……”
此时他的声音由于激动而颤抖,听起来甚至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却无人敢笑,蒙生们跟着老师的歌声在那里唱起了这他们并不陌生的歌,甚至于蒙学里站着的人也跟着唱了起来。
歌声唱完了,蒙生们看到泪水从他们的老师脸上滑落了,或许他们并不能理解的老师此时的心情,但看着老师的时候,在这些年幼的孩子的心里,那一个字却被永远的埋下了。
望着学生,李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面色十分苍白,但是脸上却带着一些笑。一些熟悉李君的人这时才现,这瘦削的身躯此时显得是这么的高大。
“我,”
面上依着泪痕的李君,扫视着眼前的学生。
“我……我……”但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没能说完这句话。这时,他转过身子,又拿起那支毛笔,使尽了全身力气,在纸板上尽可能大地写下几个字:
“大汉光复万岁”
然后,他呆在那里,头靠着墙壁,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手向学生们摆了一下。
“课完了……你们走吧。”
没有学生离开,这会学生们看着那巡警,看着靠着墙的老师,稚少的脸庞上滑出了泪珠。学生们恭敬离座,跪于走道间,向老师叩着头,
“回家吧记住,今天老师所说之话记住你们流得是什么血说的是什么话”
安受了学生的这一礼,李君看着进入蒙学后一直未曾言语的的巡警营巡警,左手置于身后,再一次摆一下手。
而跪于堂间的学生在抬起头时,看着老师稚嫩的声音在教室里响了起来。
“师为汉,学生亦为汉,师即为入狱,学生亦愿随之”
稚嫩的声音只惊得室间众人一阵心惊,其中一些学生家长立即扑上去急忙拉着自家幼子,这会功夫他们却是后悔起为啥把孩子送进李君这学堂了。
“都回去吧有从师之心,师感之,然师所想,却是……记住,老师今天所说,记住你们是汉人就……”
就在这会,一个少年却推开门走了进来,同样是头戴儒巾戴,一袭青色襕衫,是李君的儿子。
“爹爹”
说罢,李子丘便跪拜于地,恭敬的叩起一个头来。
“子丘……你……”
“爹爹欲成忠义,儿自愿随之,甲申至今李家先人两人出仕满虏,今日不孝儿亦愿随父进衙,以弱颈洗李家之辱”
儿子的话让李君面上露出些痛苦之色,他的手颤着似想抚一下儿子的脑袋。
“徐哨长……”
一个巡警见着这一幕,刚欲开口说话,带头的巡警却是摇摇头,双眼直视着那跪拜于地的几名学生和李子丘,还有站着的李君,这几具瘦削的身躯中,所蕴藏着的力量,却是他不愿去面对的。
残酷总是需要面对的,同胞们早已麻木的心灵,需要仁人志士之热血去唤醒。徐久铭拳头一握眼帘一搭,李君之所以留下来,或许正是为了用自己的血去唤醒同胞吧。
但……看着那跪拜于地,面色倔强的李子丘,这不过就是一十五六岁的孩子,心想着他上前一步,右手成掌用力朝着李子丘后脑一击,正倔强的看着爹爹的李子丘只觉眼前一黑,便摔倒于地上。
“谢……”
看着昏倒于地上的李子丘,李君惊讶的看着徐久铭,脸上露出丝惨淡的笑容。
“有劳”
说罢李君便在众学生的叩头中,走出了教室,而在他身后却跟着几名巡警,而周围的人则目光复杂的看着这李君,当一行人走于市上,路边李君的一些同窗见其这般,往往先是一惊,随即却双手抱拳,举至头顶冲着李君便是长长一鞠。
保定总督衙门正堂豁然洞开。三班六房执事衙役们,手持黑红水火棍集合在堂口两侧。见袁世凯走了过来,衙役们低吼一声:“噢——”就依序按班站定。衙门口站着的大小官吏,也全都恭候在堂下。
三通堂鼓响过,袁世凯才稳步出堂,在居中“明镜高悬”匾额下就座。两旁公案边,则坐着书吏和师爷。一时间,直隶总督衙门内倒是庄严肃穆,咳喘不闻。
这是件久拖数月的大案,事虽仅涉一人,可现在这案子却是轰动全国,上达天廷的大案。原本的这生的保定的“李君”案,并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甚至可以说完全可被地方压下,可偏生上海、天津诸报几在李君于蒙学被逮捕后,便是连篇累读,其影响几不在数月前《苏报案》之下,于报纸看来“李君”几成民族之英雄。
也正因如此,面对愈演愈烈的舆论压力,朝廷直接来了廷令,着直隶总督决此案。可是说是打从庚子年后,这诺大的大清国最为轰动之案。一听说总督衙门今天要了结此案,保定全城百姓奔走相告,真是人人关注,个个动心,不仅如此,甚至远来自天津、上海等地中外记者。
刹时间,倾城出动,万人空巷,虽说天空飘着雪,天寒地冻的。可还是有上万百姓远远站在总督衙门前,挤过来,拥过去,谁不想亲眼看看这难得一见的大案,看看那“李君如何慷慨陈辞斥那袁世凯”。
身为巡警营管带的徐久名又要维持治安,又要看守人犯,早就累得汗透重衣了。听见堂鼓声响,他连忙告诉巡警们。
“给我拦住人群,不准靠近。有踏过石灰线的,就给我用鞭子狠抽”
说罢他便自己却大步流星地进到大堂,行了参见大礼后说。
“启禀总督大人,外边看热闹的人太多,卑职不能在这里站班侍候,请大人鉴谅。”
听着衙外的喧哗,袁世凯只是皱着眉说了一声。
“难为你了,你去吧。”
说完,他突然转过脸来,“啪”地一拍惊堂木,断喝一声:“带人犯”
“扎”
衙役们轰然一声,带着一名人犯,铁锁银铛地进来。此时的李群不知过了多少次堂,也不知受了多少酷刑,一瘸一拐的被拖走上了堂,面上虽全无血色,可却不似过往囚犯一样半死不活地委顿在地下,早已经衣衫褴缕的李君站在那,曾戴着方巾早已没收了,而头上的头虽是凌乱,但却还挽着结插着一根小木棍,浑身满是血渍,周身浊臭不堪,而站于衙外的中外记者纷纷用照机为这些人拍起了照来。
此时,只听袁世凯吩咐一声。
“徐师爷,你来宣示他们的罪行。”
“是,大人。”
徐捷藩答应一声,便从案头接过一份长长的折子念了起来。十八名待决囚犯的姓名、年龄、籍贯、案由,足足有两万多字。这些,都经知府、巡抚衙门各司厅核审过多次。
不过,徐捷藩的神色看来却有些恍惚,他甚至不愿意面对这些十八名待决之人。他强打精神,念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念完。
犯由终于宣读完了。袁世凯黑着脸盯着那勉强站起身来,受尽酷刑的李君,这会他还真佩服起这个文弱书生来,当初自己赏他办蒙学授新学时,怎么就没看出这李君竟然有这般的气节。
“人犯,见本官,为何不跪”
话刚出口袁世凯便是连肠子都悔青了,这李君的腿是怎么断的,可不就是在巡抚衙门被打断的。
“李某堂堂汉人,岂会拜你这认贼做父之贼人”
李君直视着台上袁世凯。袁世凯被这李君盯视着,没来由心中一阵哆嗦,却不敢与他照起面,这会他心里不断的骂着娘,这狗口的庆老四,非他让审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就是烫手的红芋,老佛爷和不知多少王公大臣想让他死,可民间却是一片叫好声。这李君一堂课,两衙审,审出了名声、审出了气节来,可临到头来,朝廷却是想让他袁世凯背这口黑祸。
“汉是夏满是夷,汉是中国正朔所在满是外逆,故项城子卖身事清于文化上是弃夏归夷,于大节是正统之叛臣逆子,大事之驱不能成其降清托词。大节既亏,身名瓦裂,士大夫名节已坏”
勉强站立于堂上,李君依然如过去一般慷慨陈词,他的话只讽的袁世凯面色一时青一时红,瞅着这李君,别说是上大刑了,便是现在一刀把他给砍了,怕也难解心头之恨,可他却未像其他人一样,恼羞成怒喊着上刑,而且冷看着李君,这个人是非杀不可,不杀他,老佛爷不满、朝廷不满意,就由他说吧
“……岂可洗却2臣之污名耶”
终了,李君说完了,衙外顿时一阵叫好声来,叫好声只让李君心下一慰,他冷看着端坐于台上的袁世凯,袁世凯冷笑着,他却是讥笑着。
“若大人还念及这躯内所流之血,还念所从之姓、所立之地还请大人以北……”
未待李君说完已经被他的话给吓的面色苍白的袁世凯,他突然把惊堂本一拍,“啪”的一声,震得满屋的人无不变色,这也打断了李君的话,惊堂木响起后,旁边坐着徐捷藩便连走到袁世凯身后,贴耳轻语。
“大人,这样的人才,正是大人之所需,还请大人为国惜才”
徐捷藩同时又看了一眼,面无异色的李君,心下为这人可惜着。
而袁世凯却是板起脸,眼盯着李君。
“如此人才,若是留给**党,岂不是为虎添翼,那还了得?”
立即提笔判处死刑。随即袁世凯又咬着牙狞笑道。
“嘿嘿嘿嘿……好一个岂可洗却2臣之污名耶。来人,将这人犯拉出,拖出枭示众”
“哼哼”
李君冷哼两声,盯着台上的袁世凯全无任何惧色。
“今日,索虏之奴才,欲杀我之,岂知这中华之地亿万汉人早已觉醒,又岂是这刀所能杀劲李某劝大人一语,若是大人识事务者,必起兵反清方能的得已自保,又可洗却2臣之污名……”
这会已经阻不了这句话的袁世凯盯着站于堂上的李君,站起身来,手一抱拳。
“袁某世代受朝廷大恩,当以忠义报之,尔等作乱小人,竟于堂上乱语,仅杀你一人,不足以平民愤。”
咬咬牙,狠狠心,袁世凯提笔不顾众人的惊诧,修改起了判词来。
“保定蒙学教读李君谋逆本官自将请旨朝廷依大清律,诛其九族,九族皆斩之”
满堂的官吏与堂外的记者的,一听这话全都惊呆了,而徐捷藩更是惊出了一身大汗,他扭头看着台上站着大帅,转瞬间明白了大帅的用意。
语说的是义正词严,可袁世凯的心里却是暗自叫起了苦来,他又何尝想诛其九族,又岂不知这诛其九族之事,在这大清国可是多年未见之事,可偏生这厮说出这番话来,若是自己不有所动,只怕……袁世凯清楚的知道他最重要的保证,是在于争取西太后的信任。
可惜了瞅着那大笑的李君,袁世凯忍不住在心下长叹一声,同时他却双是在心间冷冷一笑。
“想跟爷玩,你们还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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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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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下袁世凯倒是撇个干净”
看着报纸上对李君案的报道,陈默然忍不住长叹一声,这袁世凯轻轻松松一记“重判”把球踢还给了满清。
判了李君斩决,又判了诛李君九族,可却又来个请字,一个简单的请字,把皮球踢给了刑部,虽说现在李君是斩了,可拟斩的却是刑部三司,与袁世凯何干。
想着袁世凯那副无辜的模样,陈默然不禁摇头感叹着这厮的老奸巨滑来,轻轻的一计太极拳,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嗯勉强算是干净,而且还又得了朝廷的信任。
“其实这种撇清也谈不上什么撇清”
鲜少表任何意见或看法的,于鸿玉这会在一旁轻道一声,最近几个月,他可以清楚的感觉眼前董事长的变化,这种变化是他更关心时事,就像现在这样,不仅留意报纸,偶尔还会对外明自己的看法。
去年九月的时候出资成立了“中华教育协会”,甚至还资助留学生数量扩大至一千二百人,留学生所去之国均为美、英、德世界三大最先进之国。
“仅此一项,陈老板每年需支银助学多达6oo万两”
就在举国上下惊讶、赞叹于董事长的此等壮举时,不过又是两个月,除去一次拿出一千万两白银巨款创办“亚洲第一大学”的东序大学外,另从浦东划地3ooo亩地,其中之半用于兴建校舍新馆,投资28o万元用于创建大学工厂,这种大学设附属工厂,既顾及学生勤工实习,又保障大学经费来源的模式,是各国大学所无,东序所特有。
仅此两项巨资助学,即为世人所瞠目结舌,一千万两巨款、三千亩值银数千万之多的土地,“亿元办学”这种魄力换得国人的称赞的同时,董事长也落得“傻子”之名,可即便如此,董事长仍闲不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还曾说过。
“周代又曾设五大学:东为东序,西为瞽宗,南为成均,北为上庠,中为辟雍。今默然于上海建东序大学,他日必将在中国四地续办瞽宗、成均、上庠、辟雍四所大学六年将东序办为中国第一大学费二十年之功,使东序为亚洲第一大学”
傻子?
许道是别人这么说,但于鸿玉却是不信,虽他话不多,但却知道自己的这位董事长志向颇远,远非常人所能及,既然今天他用值两千万元的地和一千七百万的现款,去办这所“亚洲第一大学”,那么他就会从其它地方收回这笔投资。
董事长会做亏本生意,于鸿玉从来不信。从什么地方收回投资呢?或许将来等大学办好后,在大学招生时,也许会像资助留学生一般,另附一份合同,定约毕业后需为产业公司工作数年,但相比于这个答案,于鸿玉却更倾向于另一个隐于心间不曾道的一个回报。
这“亿元办学”最大的回报恐怕就是让董事长捞足了名声,那些个记者也乐得从董事长这里挖新闻,而最近几月董事长则经常对外表自己的看法,甚至在“李君案”时还曾寄文于报纸,署名文章,甚至直接指责自满清入关以来其之残暴实属世间罕见,而李君一案更是将其残暴显露无疑。
让人诧异的却是董事长的这种斥责,换来的只是他那从三品的顶戴被革了,满清似乎对他也似无力,但于鸿玉却是清楚的知道,这种无力的背后却是他们正准备对产业公司下手,从最近几月上海道对产业公司的态度就能看出征端。
“嗯?”
抬头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于鸿玉,陈默然微笑下。
“子次,说来听听”
说着陈默然好奇的看站于鸿玉,这子次可是从不轻易言语。
“董事长,袁世凯看似撇清了关系,可他不敢也不能撇清,撇清了关系,朝廷会恨他、忌他,不撇清关系,国人又恨他,这日本的报纸上不是有**党说要炸死袁世凯吗?”
说着的时候见董事长示意自己坐下,于鸿玉便坐到董事长面前的椅子上。
“**党要炸袁世凯,因其于李凉心案中所显之暴虐,袁世凯把砍头的事推给了刑部,可有些人还是不满意,他们看到了袁世凯的奸滑,心中若也潜着不满,袁世凯的奸滑看似保了自己,可实际上,清政府不满意,**党不满意,老百姓也不甚满意,不过对于袁世凯来说,老百姓满意不满意不是他所需要考虑的,真正需要考虑的却是的宫里头满意不满意”
稍做沉默时,见董事仍有兴趣继续听着,于鸿玉才继续说下去。
“**党要炸袁世凯,可就是袁世凯本人,甚至都想着这枚炸弹,若是这枚炸弹炸了,那他就是满清的忠臣,也就让宫里头心安了,若是没有炸弹去炸他,宫里头就不可能安心……”
皱了一下眉,陈默然从于鸿玉的话里品出些味来。
“若是这样的话,袁世凯恐怕自己都会给自己扔炸弹,要知道,这项城子可是真正的老奸巨滑之辈”
“以项城之精明,他又岂可能等着**党把炸弹扔到自己头上”
于鸿玉笑说着。
“在鸿玉看来那袁世凯或许才正真正当世之奸雄,二十三岁便以平定朝鲜叛乱得已暨朝鲜总督,康梁变法时,袁世凯说着“诛荣禄如诛一狗耳”,可在最后关头痛哭流涕地出卖维新派,向荣禄表决心。任山东巡抚便铁腕平定山东拳乱,复天津又不失体面,其间种种岂是常人所能及”
“乱世之奸雄,窃国之大盗”
陈默然的十字点评却是让于鸿玉一惊,他惊讶的看着董事长,全未想到董事长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尤其是最后五个字,这可是字字诛心啊。
“只是这么说说罢了”
微笑着陈默然看着于鸿玉却是继续说了下去,于鸿玉平时或不多言语,对于身边的人,陈默然即放心也不放心,于鸿玉可是第二侦缉科的监视对象,也正是近两年来的监视,使得陈默然放下了心来。这于子次骨子里却是排满之士,六年便自己动了剪了辫子,两年前,南洋学堂学潮时,甚至还拿出工资资助那些退学学生。
“这种人起于乱世,若是再逢乱世,其必起于倾刻间,除非……”
“除非能绝了满清心中的地位”
于鸿玉轻道一句,然后看了一眼董事长,稍加些许犹豫。
“董事长,若是……恐怕袁世凯将为董事长第一大敌”
眼帘轻抬,陈默然盯视着眼前的于鸿玉,他怎么可能知道,按说自己做的非常隐密。
“董事长,”
于鸿玉咧嘴一笑,从董事长的反应中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从去年六月,公司下属天行健靴厂,每月请拨款多达数十万元,至春节月底,存靴达百万双汉唐坊成衣存衣亦多达百万之数,公司又大肆收购粮食存于马鞍山、浦东,以鸿玉看来,这些无不于一事有关”
解释至此的时候,于鸿玉直视着面前的董事长。
“于端方出署两江有关,报上早就传言太后不喜董事长,因董事长不知孝敬,端方之所能署两江,全懒太后支持,作奴才的自要为主子分忧,自然会针对产业公司,去年其初一上任,便背刘、张两位大人的之诺,派税吏于浦东按店收税,民怨甚深,更对产业之货多课厘金……”
陈默然只是听着,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自己一直都忍着这半年来,公司为此多付了多达六十余万两白银,甚至就连去年端方要编练新军,还从公司勒索了五十万两,若不是最后苏报案牵了端方的心思,到这会能不能忍下去都是个问题。
“……除此之外,公司图书馆随处可见逆反之报纸、杂志、书籍。以上种种,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董事长在等机会”
大胆作出假设时的,于鸿玉认真的看着董事长。
“等造反的机会”
微微欠了欠身,陈默然笑靠着椅背但是却什么都没说,而右手却是按着一个电纽,那个电纽连着隔壁的安保室,若不是因为喜于鸿玉平素做事认真,而且有排满的倾向,仅只是因为他是圈外人,恐怕陈默然早就换了秘书,但有些事情还是做着准备的好。
“你猜对了,但我不是要造反”
笑看着于鸿玉,陈默然轻吐出一句话来。
“我是要光复华夏河山”
“驱逐鞑虏,光复民族,吾辈所愿”
于鸿玉认真的说着,他的神情显得的严肃而认真,可内心里却是激动着,他希望听到自己期待的答案。在他激动的等待着那个答案的时候,陈默然却是一言不站起身走到窗边,隔着窗户,他可以清楚的看到的那黄埔江对岸正装饰着建筑尖顶的产业银行大厦。
“那你愿意像李君一样流血吗?”
“我……”要站起身身回答董事长的问题,陈默然又说了一句话。
“站在这里的不是你所向往的**党”
一句话换来的却是于鸿玉的沉默,于鸿玉明白了董事长话中的意思,这时他真的犹豫了。
现在已经是o4年的2月了,还有两个月……自己还有机会坐进产业银行大厦的那间办公室中吗?站在这楼上眼睛直视着对岸,他想把自己的眼睛看到在黄埔学校旧校舍上课的东序大学,那所大学不会为产业所用,将会为整个中国所用。
这是自己求蔡元培、蒋观云、吴敬恒三人之事,办一所在中国最大的、最现代化、学科最齐全的大学,未来这所大学,将会为光复后的中国输入人才的血液,甚至于未来国家的改造。
“**党也好,光复会也罢,敬恒所想,仅只是民族之光复、国家之富强而已”
吴敬恒的声音稍沉,他看着眼面前的蒋、蔡二人,在过去的几个月中,随着对陈默然的了解的加深,三人在某些方面产生一些分歧。
“**者无疑是民族之觉醒者、甚可许为先驱者,然觉醒者、先驱者,亦可自抚其胸言“我等可为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决定未来之命运”非也,唯公民自身方可决定国家之未来”
望着两位好友,吴敬恒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一人一派一党,岂能为四亿五千万人做主,如此这般之**又与满清有何区别”
这时在东序大学校长办公室内,只能够听到吴敬恒一人的言语声,他的声音不大,但语中多少带着此嘲讽之意。
“然之不谈政府、不谈共和,只因他把未来交给民众去选择,然之曾言,于他来说需要做的就是,一是练兵,系为光复,二是办实业,系为强国,三是办教育,系为重铸族魂至于政府然之是个**者,我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代表所有公民唯公民个体方可决定代表其个体”
“稚晖,其实也不……”
“也不尽然是吗?”
吴敬恒平静的反问了一句。
“孙文言必提共,常道中国未来之道路唯一为光复后实施共和,似共和为一计救国图强之灵丹,然之有一疑问,曾于《启知》世上共和国除美法国两国身居强国之列,墨西哥、古巴等南美诸国无不是共和近百年之久,可共和出一强国尔”
蒋观云无奈的笑笑,的确,孙文等**党将共和夸的天花乱坠,可陈默然却在启知杂志上,连续用了数月,每月介绍一下“世界共和之国”,拉美之共和国现壮只惊得诸人心惊。
“那你岂非支持帝制?”
双眼直视着吴敬恒,蔡元培终于还是问一句。
三人的分歧在这里,两月前,**于日本称“拐杖先生所推崇为隐匿之帝制”,言道中国之民众经数千年封建之专政,未来选择唯仍沿旧制。也正是从那时上起,三人产生了分歧。
“那鹤卿、观云,是否支持共和”
身着一袭黑色汉式直裾,吴敬恒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
“若是他日光复后,民众经投票选举,决定未来之政,中华之国仍沿旧制,鹤卿、观云兄,是否于报端攻伐”
深吸一口气,面对眼前的两位朋友,吴敬恒显出了几分无力来,用陈默然的话说,总有一些人被一些所谓之“灵丹妙药”蛊惑着。
“若他日民众决定共和,那么倒行逆师者必为人民所啐弃”
吴敬恒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声,却转开目光看向窗户**沉沉的天地,喃喃道。
“法国之拿破仑为国民所崇拜,为法兰西百年之英雄”
说罢这一句话后,吴敬恒面对两位好友,又微微笑了一下。
“若他日公民决定与鹤卿、观云所择亦反,他人若倒行逆师,岂非也同公民所啐弃”
在吴敬恒说话时,他加重了公民二字,公民是陈默然给他灌输之观念,而在陈默然表的文章中,也经常提到“他日光复,于国之重任,当系构建公民之意识、公民之社会”。
“你我三人岂可闭于房内,决定民众国家之未来。总之,无论是谁都不可妄言称其可代其决对未来,**党不行,光复会不能,所以,当交由光复之公民所选择,无论界时公民所选择为何种政府,若政府无逆民之为,敬恒一率从之。”
朋友的回答让蒋观云笑了一下,笑声中多少带着一些苦涩,这种苦涩只有他们二人才能体会。
在朋友苦笑时,吴敬恒却是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
“1871年,明治政府派出以右大臣岩仓具视为的大型使节团出访欧美,考察欧洲各国的制度法律以及凡是对日本有所裨益之事,经过考察日本认识到教育其实才是国家富强之根本,一个仿效欧洲的教育体系很快由国家出资建立,1886年,日本学童就学率为百之四十六,短短十年间,提高到95%,日本成为全世界识字率最高的国家受过良好教育的日本人,一批一批的走入军队、工厂、公司、政府,日本迅崛起”
说完后,吴敬恒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手指着室外那些正于操场上习操的学生。
此时的东序大学依然只是有一个筹备处,东序大学的主楼和校区依然在建设中,不过在三人的巧妙施展下,却已利用“东序大学的名气”,招了四千名学生,准确的来说是四千名师范生,他们将在这里学习现代教育,随后,这四千名来自各省的接受多年儒家教育的未得功名之生员,将在这里接受一年的现代教育后,返回各省创办师范学校,这亦是三人教育强国中最重要的一步。
“四千学生中选其优进入东序,其余三千人分学国、数、物、化、地、历、外语,分办百所免费师范学校,一年后,可育成中小学教师达十数万人,可办这十数万所,教授学子千百万众,十年后,即可实现中国教育之大变观,公民素质大变观”
提着三人所规划之中国教育未来,吴敬恒显得有些激动,最近数月,每每于课堂上课、于课间操训时看着那些大都是生员出身的学生,他便总会设想着未来那教育大变观的一天,想着教育改变国家的那一天。
“鹤卿、观云,此等重教育之精神,岂是他人所能相比换做其它任何人,绝无此等魄力,强国之本,唯赖教育这份心思,亦是他人所难及”
唯一可惜之处却是……吴敬恒的话却让蒋、蔡二人在心下无奈的叹一声,只是朝着窗外正在上操的学生看去,他能做到的的确是他人所难及。
第162章 前途无量(万字更新!求月票!!)
第162章前途无量(万字更新!求月票!!)
北洋左镇军营,刚好在保定附近,这些大头兵的在几年前的进驻并未给地方上带来骚扰,倒是带来些许繁华,至少这烟花巷里、酒馆的生意因他们的存在好上许多,前些拉出冬操后,西式的营房顿时冷清了下来。
可不过十天的功夫,随着大队大队步骑炮营的官兵返还,这冷清十天的军营再一次闹腾了起来。营房宿舍里,多日没人住的宿舍,四下落满了尘灰。房门突然打开了,涌进一群士兵。周少奇也在其中。一年余的戎马生涯收敛了他的野气,彰显出一股英气来。而士兵们一脸的疲惫,扔下枪支和行李骂骂咧咧地发着牢骚。
“奶奶的,总算回来了”
“妈了个巴子,爷爷寒冬腊月的在撩地里操练数日,家里连个清扫的人都没有吗?”
“当兵的就是这么个命,骂也没有用”
这时一名军官走了进来,是标统雷震春,士兵们马上鸦雀无声,挺直了腰板立正站好。
进入营房的雷震春脸色沉着,显然是听到了士兵们的抱怨。
“狗日的东西,不过就是冬操六日,倒是叫起了苦来”
一见标统似想发愤,周少奇便向前一步敬礼。
“报告标统大人,弟兄们不过说了点劳累的话,操练时却从未叫苦。”
瞅着周少奇,雷震春的面色一缓,这周少奇给左协前标长了脸。
在北洋参谋长地位很低,一般由熟悉军事业务的年轻士官生担任,辅助主官。而周少奇因刚从北洋速成学堂毕业,所以被任为前标总参谋官。冬操时谁曾想大帅来突然至标营,直接问标营诸官。
“左协前标来了多少人?留守的有多少人?有多少病号?多少轻病?多少重病?帐篷来了多少?马匹来了多少?”
身为标统的雷震春一句也答不上来,脸红耳赤,只好说:“我记不得。”再问他人,顶多也就是说一句“这些都有账可查,查看账目就知道了。”而最后解了围的却是这不过二十二的周少奇,一口道出大帅所问每一个问题,而且是有问即答,当时大家都看出大帅对这周少奇的欣赏,恰好好前步队营统带因母亡请假,当即任命其这前步队营代理统带。
“周统带,跟我出来一下”
“是大人”
一出营房,原本脸板着的雷震春面上便是露出了笑来。
“功节,这次冬**可是在大帅面前露了脸”
“全系标统大人训导有方少奇不敢居功”
不知标统何意的周少奇连忙恭说一句。
“好了,功节,这次你在大帅面前露了脸,大帅也记下了你这个人,这不,昨个练兵处就来了行文,着你进督练公所参谋营务处任参谋官以后前途自不可限量”
周少奇一愣,参谋处参谋官而雷震春也只是笑着,面上带着笑,心里同样带着笑,这周功节是在大帅面前露了脸,可同样也让他雷震春丢了脸,去参谋处,基本上就等于养老了
未进保定城,周少奇就发现今天的保定城里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城门处荷枪实弹的巡警营拿枪盘查着进出人等,即便是他穿着北洋军装,手拿着督练公所的调令,可也被盘查了一番后才被放进城里,在城里头随处可以看到正提枪进出巷子,搜查旅店、酒家的北洋军。
“这是怎么了?”
心里奇着,又走了一会,周少奇便到了北洋督练公所,进所时同样也经了一番盘查,在督练公所后有数排整齐的红砖营房,营房系德式营房,于此看来与前面庭阁相对倒是显得别有一番特色。在军营后面的参谋营务处,在他向一人说明来意后,便受到一个大不了他几岁却顶着个上校军衔的军官的接待。
“周少奇是吗?”
“是的。”
“我是李家平,字平远参谋处参谋官,能够认识像功节这样的年青有为的老弟,实是荣幸至极。”
两人握了下手,李家平说笑着,全不顾周少奇脸上的惊讶。在北洋新练军里大都知道李平远的大名,那德国教官曾提过李家平是真正之参谋官。而在似定计划、地图操演上在整个北洋几是无人能及。自然大帅对其的也是称赞有加,因而原本去年右镇初建时,大帅曾有意着其去右镇统管一标部队,可李家平却说自己不适合任部队主官,只适当于参谋部为大帅谋划,白白错过了机会。他在这参谋处虽说不是主掌,可也是影响力颇大的参谋官,普通参谋全不能与之相比。
“功节老弟,来,跟我来。”
说着他把周少奇带进了一个房间。这是一间休息室,但从室内的布置看,更像是一间作战室,在墙上、桌上到处都挂着、铺着作战地图,处处散发着军队参谋处所特有的浓郁气息。地上木制的地板和座椅上的棕色皮垫,又带些浓郁的洋味。
然而,在墙下,还挂着几幅战争题材的西式油画,走到油画前,周少奇停住了脚步。从这些油田中,他看到其中一副是袁世凯平定朝鲜叛乱的油田,这显然是作画和挂画者有意而为之,所为无非是迎逢拍马罢了。
李家平说笑着,指着一旁的椅子。
“请坐吧,这两天,肯定不会有人管你”
“嗯?长官,这是为何?”
周少奇愣愣的皱下眉头,难道是因为将过春节了?不会啊这又不是绿营。
“昨天,有人意图行刺大帅”
看到周少奇坐下后,李家平才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行刺大帅?”
惊诧的看着李家平,周少奇全想不到在这保定有何人敢行刺大帅。他来的时候只想着这保定城里怎么到处都是北洋兵,根本没朝有人刺杀大帅上面去想。
“是**党所为,你来的时候没见练兵处外面都加了三哨,营内子弹也发放至人,谁知道**党会不会扔个炸弹到这练兵处?”
说笑着周少奇并没有注意到的李家平眉间露出的些许嘲讽。
“来先喝杯茶。”
“谢长官”
处于极度震惊周少奇微点下头,全未注意到自己以下官的身份竟然让长官给自己倒茶。
“长官,刺客抓住了吗?”
“能不能抓住并不重要,重要的大帅没受伤,这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奇怪地看了李家平一眼,周少平才点点头说到。
“是的,长官最重要的是大帅没受伤”
“说起来,那些个**党可也够蠢的”
李家平喝了一口茶,看着窗外下着的雪。
“我听人说,你是在冬操时因为答着标统不能答的问题,被选入参谋处?”
李家平的微笑带着一种感染力,一笑起来整个面部,尤其在那双友善的眼睛周围便漾起层层涟漪,任何人初次见面都会被他的这种率直所打动。
“只是一些参谋官必须学习的数字罢了。”
周少奇谦逊的答道,同时对这个亲自迎接自己的人生出些好感来。
听着他的回答,李家平摇了下头。
“那些数字,我记不住,整个参谋处也没有一个人能记住”
说着他从桌上拿过一份文表。
“大帅回来后,曾到过这考校过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能一口报出那些数字,大帅说,功节这样人才,正是参谋处所需,所以你就来了这,怎么失望吗?”
周少奇又笑了笑。
“回长官,谈不上失望,在参谋处也不错”
“参谋处没权,参谋地位并不高,除非能得主官相中,否则在参谋处,便永无出头之日。”
李家平双手抱着茶杯,脸上摆一副你这人不实诚的表情。
而周少奇反倒是大笑起来。
“若是如此,那平远兄又为何呆在这参谋处?大家都知道你……”
“知道我没去右镇?”
李家平笑着,然后认真的看着周少奇。
“知道现在左镇将要是由旗兵中挑选“年力精壮者”补充吗?”
“嗯?只是听说一二”
“过完年,左右两镇可能改为一二镇,界时一镇将为禁卫军,由旗人军官统之,至于右镇也就是第二镇……像我这样的参谋官,到那时能争过那些自小站便随大帅的诸位官长吗?”
李家平的回答让周少奇只觉得的有些诧异,他未免也太过坦白了。
“与其那样,倒不如呆在这参谋处里不是?”
李家平笑说着,实际上他之所以没去任部队主官还有一些其它的考虑。
“德国陆军,令出参谋部,未来新军编练日成,成立参谋本部自是顺理之事。”
认真的看了一眼周少奇。
“而大帅向喜德制,引参谋处即为将为成立参谋本部做筹备,等将来参谋本部成立时,自当军令出自参谋本部,所以,留在参谋处也可谓是前途无量”
直到这会,周少奇才算是明白这李家平的用意,他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既然来了这参谋处,就要安下心来,这参谋处的未来可是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
对于这四字,人与人都有着种种不同的理解。周少奇只是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见他没说话,李家平站起身朝着一张办公桌走了过去,背朝着周少奇,在桌的纸卷里翻了半天,然后走到桌边,用宽大的手巴掌把一张日久变黄了的报纸铺平。
“功节,你看一下这张报纸”
接过报纸一看,周少奇看到报纸上写着“日俄谈判再陷僵局”的报道,这并不是什么新闻,日俄两个列强就“满洲和朝鲜”问题的谈判已经进行了半年,这对于大清来说不能不谓之奇耻大辱,两个列强在那里谈论的却是大清的土地,而作为土地的所有国,却不发表一丝意见。
“上个月,俄国人曾提出把南满和中东铁路南下支线作价2.5亿卢布,卖给我们,俄国则直接吞并的北满和中东铁路干线……”
“什么”
咋一听到这个消息周少奇只觉又惊又怒,全未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
“不要生气,这朝廷虽说愚腐软弱至极,可也是打了败仗才会割地赔款,更何况还有英美日三个强国给撑着腰,所以只是俄国人的空想罢了”
长官的话让周少奇身子晃了一下,如大梦初醒一般,他想弄明白长官话里的意思。
“长官,”
李家平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就现在看来,日本和俄罗斯的这场仗是打定了就在满洲打”
“长官,那咱们……”
周少奇一惊又是一忧。
“难道朝廷准备拒俄、拒日”
“哼……”
他的回答差点没让李家平笑出声来,他强忍着笑,看着周少奇时眼中甚至流露些无奈的叹笑,然后又用嘲讽的口气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咱们大清国,什么时候有这个骨气了?”
接着他又肯定了一句。
“嗯,三个前倒是有这个骨气,那老婆子一疯,向十三宣战,这般魄力实是常人所难及,不过那一仗,可不就把大清国最后一点骨气打没了”
“是……是啊”
周少奇含糊而尴尬地答道,脸在瞬间憋的通红,手也握成了拳头,对于军人来说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奇耻大辱了,他国于清国国土上交战,而清国却。
“关于这场仗,朝里争论着,北洋也是争论着,这次冬操提前结束,也就是社个关系,只要仗一把,咱们陷入了若“附俄则日以海军扰我东南,附日则俄分陆军扰我西北”的困境之中,没办法,国势不如人,若是说咱们是个强国,俄国人敢据着满洲吗?小日本又敢弄……说这个屁用不顶上到太后下到满朝的文武大臣,谁敢说个战拒之”
李家平的语中嘲弄,脸上却带着些羞愤,以至于说话时也全带着不恭。
“这不,朝廷里便寻思着,嗯一方面因为日本人是亚洲人,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日本人许诺将来归还满洲给咱们,为打破俄国独占东北局面,朝廷才会决定,这场日俄争端,咱们表面保持中立的态度,暗地里却是联日拒俄,所以呢,大帅和日本公使馆的青木武官商定,咱们为日军提供情报帮助。”
“情报帮助?向日本人提供什么情报帮助?”
周少奇有些不恭敬的打断了长官的话,好奇的问道。
抽出一支香烟,点着烟后,李家平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吸烟,只是在那里静静的想着什么,而周少奇却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难抑的愤怒,显然对于长官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对于自己来说又何尝是可以接受的。
“按照青木的要求,从北洋督练公所中选拔出16个能干得力的青年军官,与31名日本情报人员秘密组成中日混合侦探谍报队,由日军守田利远少佐带领分别到旅顺、大连等地刺探俄军军事活动情报,尤其是俄国东方舰队的实力情况。”
吸了一口烟后,李家平才看着周少奇,严肃而认真的说了一句。
“大帅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原本我已经选好了人选,这不现在你来了,所以我想换一个人,让你也跟着过去”
“长官,我……我……”
周少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刚来这参谋处,竟然就轮着这么一个任务,这绝非他所喜欢的任务,在日本人的指挥下,在自己的土地上执行对占领军的刺探军事情报的活动,而获得军事情报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让另一个入侵者,打败另一个入侵者,最后靠着另一个入侵略者的“慷慨”挽回些许利益。
“我什么我,我让你去,一方面去为了刺探俄国人的军事情报,另一方面,却是为了……”
李家平话声稍沉一下,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甲午战争,日人之所以能赢,除去淮军腐弱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日人对我**事情报刺探,可谓是了如指掌,至今,我国从未有专司情报刺探之人才和机构,我让你去,就是让你去跟着那日本人去学着点,学着他们如何刺探情报,等回来之后,咱们就用从日本人那学着的东西,建立一个自己的军事情报机构,你懂吗?”
表情严肃的李家平,这会又后走到桌边来,然后让周少奇跟过来。他低着脑袋摊开一张地图,那地图并不是军事用地图,而是普通的地形地图,上面甚至还有俄文,但从地型上看,周少奇还是认出了这是满洲的地图。
“你看这里”
李家平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下,然后盯着周少奇。
“即便是这一仗日本人打赢了,他们也会据下关东州,那里是俄国人的租借地,如果赢了日本人自然会接受这个特权,若是俄国人赢了,不出二十年,咱们必然要为东北和俄国人干仗,到那时自有情报工作用武之地,所以,你要去和日本人去学,无论喜不喜欢,都要和他们去学明白吗?”
“是长官”
虽不是很情愿,但周少奇在明白长官的用意后,依然点头服从了命令。
“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你就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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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间行(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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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1月24日,光绪三十年腊月初八。
吃了腊八饭,就把年来办对于中国人来说,这一天意味着年的开始,中国人的佳节对于俄罗斯人来说,并没有任何意外。
夜,风和雪,给关外带来的极度的寒,春夏时肥美的草地,此时已经尽为厚没膝盖的雪所覆盖。映着月亮的冰原一座木垒前绵沿着一圈几俄里的战壕。在战壕的前面是一层一层的铁丝网。战壕里是冰冷的冻土。木塔监视哨圆木上覆着一层冰雪,雪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这是一处距离铁路只有几俄里的一座监视垒,从半年前,抗俄义勇军出现这片土地之后,他们就像是一群关外的幽灵一般,袭击着俄军的巡逻队、小据点,破坏着铁路,现在抗俄义勇军控制着一大片横跨俄控区和满蒙控制区直抵燕山一带山区的“匪祸区”。
而对这支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控制薄弱地区的“土匪武装”,拥有十余万兵力的俄军显得有些无力,小股部队可能被其吃掉,大股武装行动又多为不便,进剿部队又时常被其带入山区绕着圈子,将其拖垮进而重创。
而调动几个师进剿又不甚现实,即便是掌管远东事务的阿列克谢耶夫上将这位沙皇的叔叔,是一个十足的蠢材,能够愚蠢到给每个有营都配了一个将军,他也不能不去考虑日本的威胁,没有圣彼得堡的进一步命令前,他只能选择保守的“据守”。
面对这种情况,俄军最后的对策是放弃偏远小城以及乡镇,据守大中城市以沿铁路驻军,以电话、电报联系,利用铁路调动部队,虽说通过一系列的努力,最终还是确保了俄国对东北的控制,但是这种控制却是无法同去年相比的。而每隔百十俄里一个的据点,恰正是这个控制一日不如一日的明证
在战壕后方从处处的土木简屋里透出橘色的灯光。一个身材高大的健壮的军官在一间军官住的土屋门口站了一会儿,抖拍了身上的冰雪后,他才脱掉手套,解开军大衣,抖落领子上的雪花,又在踏烂的干草上擦了擦长筒靴,这才推开门,弯腰走进土屋。
小煤油灯的黄光,油晃晃地照在来人的脸上。一个敞着棉衣的军官,从板床上抬起身来,一只手摸了摸凌乱的头发,打了个呵欠。
“下雪啦?”
“下着那,”客人回答说,然后脱下衣服,把军大衣和军帽挂在门边的钉子上。
“你们这儿很暖和。人多哈气多。”
搓着手,弯下腰,伏尔希洛波夫蹲到小火炉旁边。
“你觉得这种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
列曼诺夫从床上走下来,走到桌子边,取出一块茶砖,用匕首割下几块后,放进两个杯子里,走到炉边倒了两杯茶,弟给伏尔希洛波夫一个茶杯。
“先暖和一下吧”
“你觉得彼得堡会下什么命令?”
喝一口茶,伏尔希洛波夫问了一句。
“我觉得的枪毙的可能很大”
手抱着暖和的茶杯,列曼诺夫用非常肯定的口气说道。
“咱们来下盘棋。”
伏尔希洛波夫用手擦掉眉毛上的雪化成的水珠,没有抬头。
列曼诺夫从拿过棋盘,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说着。
“其实,相比于那些土匪,彼得堡更担心的是日本人,从01年直到现在,日本人频频在满洲活动,满洲的土匪,我说的是那些土匪,有至少一半都和日本人取得联系,日本人向他们提供武器、银元,日本人这么做……”
“那肯定是想和我们打一仗”
伏尔希洛波夫的眼睛紧盯着棋盘,然后冷笑道。
“这些该死的黄猴子,他们以为俄罗斯帝国是清国吗?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们拿那些土匪应对无力,所以才想趁火打劫”
“你知道的,事实并非如此”
列曼诺夫走了一步棋轻声说着。
“从去年7月28日开始,我们就和日本就满洲和韩国问题展开了最后一轮外交谈判,可是日本公使在圣彼得堡和拉姆斯鑫夫怎么也谈不扰。从十月起又在东京重新开始,虽说谈判一直都保密,报纸上并未报道,但你也是知道的,日本那只小麻雀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强国,他们十年前打败了清国,可俄罗斯并不是清国,我们是不可能接受日本的敲诈的”
接边吃了几个子后,列曼诺夫在提到日本时语中带着嘲讽,几乎在说话的时候,他骨子里看不起那些亚洲人。
“即便是这场战争真的爆发了,这也是一场必胜的小规模战争罢了”
接连被吃了几个棋子后,伏尔希洛波夫气的把嘴鼓得圆圆的,用舌头弹出一个小烟团,扔掉烟头。
“说真的,我真的很佩服日本人的勇气,他们竟然敢挑战俄罗斯帝国,真不知道他们是疯了还是的傻了,也许他们的那位明治天皇,真的已经疯了,昨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副漫画,漫画上俄国巨人一口吞下日本小矮子,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肯定能轻松的击败日本人,真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竟然敢……”
“他们疯了,我们的那将皇叔上将,也疯了”
列曼诺夫坐在那卷起了香烟来,他盯着衣架上挂着的军装,那是一件少将的军礼服。
“如果他没疯的话,我这么一个将军,又怎么可能被派到这个该死的地方,原本,我是应该在奉天、旅顺或者哈尔滨的,像这个时候,也许我正躺在某一位夫人的床上,与她抵死缠绵来着”
“您小心自己的**……”
伏尔希洛波夫嘲讽地说着。
“也许会在冬天的时候长满菜花”
听着这个小少校的话,列曼诺夫并没有感觉到愤怒,而是用巴掌在靴筒上拍了一下,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要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回到圣彼得堡,然后找到……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那个……”
他的话没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长官”
士兵在报告时靴跟轻击一下,行了个军礼,然后他从文件包里取出了一份电报。
“奉天司令部的电报”
接过那份电报,列曼诺夫笑了一下,然后扭头看着伏尔希洛波夫。
“看……我猜对了,圣彼得堡需要用这几个人,向日本表明俄罗斯的态度”
电报递到了伏尔希洛波夫手中,他接过电报看了一下,电报的内容非常简单。
“处决日本间谍”
没有军事法庭的审判,也没有任何调查,非常简单的直接处决。
清晨下了一夜的雪停了,空阔的田野上静静的,除去风声哨声,再无其它的声音,一只鸟从树上飞开的时候,从树枝上带下来一点雪。雪有如白色的细粉飘扬下来,在树前站着两个发须凌乱的一身东北人打扮的东方人,两人的脸上带着些慷慨之色。
在距离这两人不过数米的地方,并排站十名松持枪站立的头呢羔羊帽俄国士兵,列曼诺夫则站在一旁,而伏尔希洛波夫则在那里宣读着一份命令。
“……横田省三、冲贞介二两名日本人,欲破坏我俄罗斯帝国南满铁路之设施,而潜入满洲,根据陆军刑法本应判处绞刑,此次由于沙皇陛下宽容与仁慈,特改判枪决”
卷起手中的“判决书”,这时临时军事法庭的根据电报的判决结果,伏尔希洛波夫走到树边,在他的旁边跟着一个头戴狗皮帽的中国人,看着这两个日本间谍,这是巡逻队三天前抓捕的两名日本间谍,他们试图炸毁注水站。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头戴狗皮帽的中国人将伏尔希洛波夫翻译成了中文后,横田省三看着前方说了一句。
“我的口袋里的还有一些卢布,希望能够帮我捐给贵国红十字会。”
从翻译那里知道这个要求后,伏尔希洛波夫不禁一愣,看了几眼这个日本人。
“我代我国人民谢谢你”
俄国少校的道谢却只是让横田省三一笑。
“我相信很快你们就会需要的”
伏尔希洛波夫并没有理会横田的嘲笑,只是又继续问道。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先喝一杯再死”
伏尔希洛波夫点点头,一个俄国士兵拿着酒瓶走到冲贞介二的面前。
“伏特加”
接过酒,冲贞介二喝了一大口,烈酒入嗓的火辣只让他差点没咳出来,喝完酒他看着伏尔希洛波夫。
“请让我给你们露国人一个忠告,满洲和朝鲜是亚洲的不应该由你们白来来统治,我们日本人就是流再多的血,也要将你们露国人赶出满洲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滚回露西亚吧”
躬腰站着的翻译比划手势把这个日本人的话翻译了出来,一个士兵骂了一句“该死的黄猴子”,就要冲上去时,却被伏尔希洛波夫伸手阻住了。
“我们也和你一样,都是效忠皇帝陛下的军人”
手一伸,两个俄国士兵拿着两条黑布条走到他们的面前,在将蒙上他们的眼睛时被两人摇头拒绝了。
“瞄准他们的心脏,这样他们就不会痛苦了,这样也能显出俄军的风范”
在伏尔希洛波夫对士兵作着训话时,横田省三和冲贞介二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冲着对方轻点下头。
“举枪、瞄准”
“大日本帝国万岁”
横田省三和冲贞介二两人高喊时,枪声响了,两人重重的摔倒在雪地上,列曼诺夫瞅了眼这两个已经被处决的日本人,唇角一扬冷笑了一下。
“愚蠢的日本猴子”
彰武县,这座光绪二十八年建县的地处柳条边栅彰武台门之北的小城,建城时多带着些许无奈,虽说彰武含有表彰武功之事,可谁都知道之所以在这里设县,实际上是为防止俄罗斯军队北侵科尔沁沙地的一种无奈之举。
彰武县城墙筑于明末,夯土城墙上长满的荒草,荒草上挂着的雪把这土墙覆成了白色,在破旧的城门楼上,一面赤旗随风荡着,四个月前,面临“匪祸”兵进彰武县令弃城而逃,这座位于俄控区之外的县城,自然的因其相对安全的地理位置,成为了义勇军控制的“抗俄根据地”总部所在。
十几套马车在车夫的赶护下,朝着彰武县城门驶去,骑在马上的的守田利远少佐不时的打量着这座小城,来的路上他已经先后多次遭遇了义勇军骑兵队,这支俄国人口中的土匪,于他看来,或许是清国最优秀之军队。
“吴先生”
守田利远操下马缰,让马慢了下来,待后面的马齐到身边时,他便笑喊了一句,对于这位温和良顺,举动不苟的吴佩孚,初从京城出发时,他还不以为意,可在数次遭遇义勇军巡逻队后,见对应对却是对这位吴佩孚上了心,就像是对那位同样默不言语的周少奇一样。
“田先生”
勒下绳索吴佩孚礼貌的点了下头。
“即将入城,从这一路上所观,你对这抗俄军有何感想”
“佩孚以为义勇军勉强可算精锐”
吴佩孚轻声答道,在出发前,所有人都曾得到一个命令,即是探知义勇军虚实,这个命令一方是朝廷所下,另一方面却是大帅的严令。
在吴佩孚与守田两人在前面说着话时,周少奇却是在细心的打量起这进城路上偶尔碰到义勇军,义勇军着西式军装,大都剃着光头,据报上的说法,这是为利于战场上包扎头部伤口。
在一定程度上,虽说此行负其它使命,但对那位林延仁,周少奇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全大清国或许他是唯一一个敢和洋人打仗,而且还能打赢。
“吴先生所言诧异,抗俄军或许有一定战斗力,但俄人之所以未对……”
话只说一半,守田利远和马上的众人,却被路边不远处一面空地上的一幕所吸引,空地上的或许是一排正在训练的新兵,此时他们手脚着地挺着屁贩,训练他们的军曹正提着军棍,从左至右每人两棒。
军棍重击屁股的声响在路边的空地上回荡着,而最令惊讶的却是新兵被殴打后,军曹刚一离开刑罚下一人时,刚受过罚的新兵便正步跑至队尾,等待着军曹的下一轮笞杖。
整个过程中,他们每人至少挨了十几军棍,但却没听到惨嚎,只有臀棍相击的啪啪声,还有咬着牙的闷哼,眼前这一幕只看得这些人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吴佩孚、周少奇等北洋督练所派出的军官,他们当然明白军纪的维持在于“军律之严苛”、在于“军棍之笞斥”,可是像眼前这样,被罚者受刑时仅只是咬牙闷哼却是北洋军所难见。
“立正”
军曹一声吼,新兵们立即诚惶的起身立正,军曹这会才放下三尺长的军棍,来回在他们前面踱着步子。
“一人错,全班罚”
军曹的吼声一字不落的落入路边这些人的耳中,这声吼吼得连守田利远等日本军官都是心头一颤,日军中群体罚往往是据军曹或军官的心情、为人决定。
“是,长官”
“你们这群*子养的”
军士的骂声让吴佩孚把眉头皱了一下。
接着伴着那军士的骂声,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受刑的原因,不过只是因为在格斗训练时,两人因是兄弟未能尽力,一时的心软换来却是全班的受刑。
“纪过于苛”
吴佩孚难得说了一句。
而守田利远却是在看着这一班“开小灶”的义勇军,目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作为日本军官对于军罚的意义他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军罚可以带来战斗力,只有在军队对军罚记到骨子里头,他们才会在战场上战死而不退。
“是啊的确如此”
平川吉太郎倒是付和一句,他在部队实习时也享受过类似的待遇,可军罚的重要性,却是他不愿意与这些清国人分享的。
“你们记住了,这是为了让你们活,如果在这你们不脱一层皮、掉下几斤肉,等上了战场,你们脱的就不是皮,打你们的就不是军棍,而是要你们命的子弹”
“诸位,走吧前面就是彰武县了,等把这批武器送给他们之后,也许我们有机会去他们的军营参观一下不是吗?”
轻夹着马腹,守田利远说了一句,若是说在来的时候,只是奉着公使馆的命令,把这一千支步枪和弹药送给这义勇军,那么现在他却是对这支义勇军生出了浓浓的好奇心,从军纪中可观一支部队,这支军罚严苛的抗俄军,之所以能生存下来,恐怕并不仅仅只是靠着那“游走于夹缝间”。
在守田一行距离城门还有数百米时下了马,吴佩孚悄悄的放慢脚步,待与周少奇并排后,他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功节,你觉得咱们为什么能走到这?”
打从第一次遭遇义勇军骑队后,吴佩孚的心里都有着这么一个疑问,他不相信碰到了骑队没怀疑他们的身份,但为什么能轻易放他们进这义勇军的心脏。
“他们放咱们进来的不是吗?”
(呒呼,这两日本间谍倒是真实历史,死时的确也表现出了日本人的勇气,在小说里还是提一下吧终于,日俄战争将起,同样的,光复战争也是一触即发开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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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初见(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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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彰武县,守田利远一行并没有耽搁,直接来到抗俄义勇军总部,按照报纸上的报道这个总部设在城中的一座富绅的宅院里。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虏掠”
这是报纸上对义勇军的形容,三月前,义勇军刚下彰武时,他们一直在此帐篷里办公,后来那位张姓富绅便将自家的宅院捐出,作为抗俄军的司令部所在,虽说对“冻死不拆屋,饿死不虏掠”嗤之以鼻,但守田利远这一路上却是对义勇军的军纪有了一番体会。
经过几重检查后,他们一行三人踏进庭院,就听到不远处的交谈声。那是一座凉台,里面坐着几位军官,他们的身上穿着义勇军绿色军衣,便知他们是抗俄军的军官。
听他们在那里谈论着日本和露西亚之间的可能爆发的战争,守田利远只感到心情为之一振,偶尔的听到他们同样对日本将有可能赢得这些战争的推断,他的心情隐隐的激动了起来,还是这些清国人有见识啊
看来不单单是在清国的京城,那些出于政治目的朝廷大员相信日本会赢,“非军队之竞争,乃政治之竞争。卒之日胜而俄败,**立宪,得失皎然”,“此非日俄之战,而立宪、**二政体之战也”,那些人是出于政治目的,但这些与露军战斗数月的军人,无疑更有发言权。
在义勇军总部找到日本在这里的联络人员岛田少佐后,便由他带着去了义勇军的接待处。接待处受到一名军官的接待后,守田利远先是表达一番对抗俄军的仰慕,随后表示了自己的一个愿望,希望能够见到林延仁将军,几分钟后,守田利过在一名少尉军官的带领下来到位于后宅一间厢房外,这只是四间联体的小厢房,和司令部所在正厅大屋相比,这里无疑就是过去仆人们住的地方。
随那名少尉来到了林延仁的办公室,外间是一个房间,房间里坐着两名军曹。进入真正的办公室后,守田利远才发现这办公室的摆设极为简单,墙间挂着布窗帘,显然是为了隔开房,而在三面墙上挂满了军用地图,地图上插满了红、白两色的三角小旗。室内摆设着一张写台台和几张木椅,看来简单到极点,和普通清国将军的豪华的办公室截然不同。
穿着茶绿色的军装的林延仁,右手握着一支红蓝铅笔,正坐在一张大写字台后,看着公文,在旁边还有一张军用地图,显然是在制定着什么作战计划。听到报告声,他抬起头,微微颔首,长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守田利远才发现林延仁和其它的士兵一样都剃着光头,头皮上泛着青碴。他的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却又黑又亮,目光威严,嘴唇上蓄着的一小撮浓密的黑胡须。虽然只是第一眼印象,但这个人却给守田利远的留下的印象是颇有军人气质,不愧是在陆士学习过的军人。
“欢迎您到中国来”
林延仁很客气地招呼来访的日本客人,这些日本人在过去的三个月中,提供给义勇军六千多支步枪,而作为回报,义勇军帮他们炸毁了三座铁路桥。
“早就听岛田先生提起守田,今天很高兴能与守田先生见面。”
语上客气着,可林延仁却是傲慢的坐在那里和守田利远打着招呼,这些日本人的帮助和他们的到来,都是抱有目的,即便是提供给义勇军的援助,同样也是需要付出代价,和日本人合作是迫不得已,日本人依仗着他们的特权可以轻易的把义勇军需要的武器弹药和药品、军需送到义勇军的辖区,而家里却在颇费一番周折。
客气了几句后,守田利远便坐了下来,而在心下对林延仁的评价,稍降底了几分。
“你们这次去考察俄军,恐怕是贵国准备和俄国打仗了吧”
未待守田回答,林延仁便把话锋一转,说道。
“目前东北的局势并不乐观,俄军在东北的部队已经多达二十余万,我们几次突袭都失败了,守田先生,你们的算盘打的很精明,你们提供武器,我们帮你们破坏俄军的后勤,这样你们打败俄军的希望又增加了几然。”
他望着守田笑了笑。
“当然,你们能败俄国人,这并没有任何疑问,但是我需要你明白一点,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那么你们就必须提供更多的武器,不仅仅是步枪和银元,我们还需要火炮、炮弹和更多的步枪、弹药以及银元。”
不过是刚一见面,林延仁便直接向人守田利远和岛田要起了东西来,家里的来的电报说的很清楚,尽量从日本这个冤大头身上多敲一点,不过这些日本人果然是小国寡民,他们的出价从来就没大方过。
“林将军,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要求转告我国政府,这一次我带来了一千两百支步枪和一千箱子弹,在以后,如果战争真打响的话,一但露军的力量被皇军牵制,你们便可直接向渤海方向进军,相信到那时贵军掌握出海口后,我们提供给贵军的援助会进一步加大的”
守田利远说着又加重了语气,
“当然,援助是与贵军在战场上的表现相匹配的,如果贵军在战场上表现出……”
“你是怀疑义勇军的战斗力吗?”
面色一板,林延仁便冷声质问一句。
“以后,你会知道义勇军的战斗力,绝不逊于贵**队好了,守田先生,首先我谢谢你们给予的帮助,但是我同样需要提醒你,义勇军和贵国并没有任何协议,两个列强在中国的大地上撕杀,本就是军人的耻辱,我们之所以同贵国合作,只是因为共同的敌人,如果在赶走俄国人后,你们只是取代俄国人,试图占领东北的话,那么抗俄义勇军就会易名为抗日义勇军,我想到时你们就会知道义勇军的战斗力”
林延仁的冷语只让守田利远和岛田两人面上显出些尴尬之色,他们没想到林延仁会说的这么直白。
“林将军,请你相信,日清两国同文同种,我们之所以和露西亚打仗,正是为了保护贵国的满洲不失,这里是亚洲,日清两国同属亚洲国家,互相提携实是份内之事”
岛田连忙在一旁解释了起来。
通过这次简短的会面,林延仁给守田利远留下印象并不算好,也不算坏。缺乏政治头脑,没有远见,典型的军人作风,不可能成为如袁世凯一样的清国柱石。不过和袁世凯对外持以妥协不同,他热衷对外国人的战争,是个典型的民族主义者,骨子里透着清国式的傲慢。
“应该报告国内,不应加大对义勇军的援助,这支军队和林延仁绝不可能成为日本的朋友”
在离开林延仁的办公室内,守田利远除了对林延仁作出了评价外,同样还对义勇军作出了评价,这支军队或许和许多清**队不同,但是这个将军实在了太鲁莽。
“粗鲁而无脑”
岛田压低声音对守田说了一句。
“这正是我们决定支持他们的原因,守田,像这种人反而更好对付你明白吗?”
两人朝前走着时,守田利远迎面碰到一名领佩中校军衔的年青军官,这个穿着件皮质大衣的军官有几分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究竟是在那里见过
“蔡中校”
岛田倒是先打起了招呼来。
“你来,岛田先生”
蔡锷点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并未和岛田有多少接触,而是直接朝着司令官的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
“蔡锷,蔡松坡,义勇军第六团团长”
“第六团?是那个袭扰四平街的第六团?”
守田利远不禁一惊,又回头看了那个人两眼,他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袭扰四平街那支抗俄军的主官。
“没错就是他的部队”
“蔡锷,……他是不是也是陆士毕业的”
“怎么你认识?”
走进长官办公室的蔡锷并不知道在身后,那两个日本人正在谈论着他,之所以来这里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仁贤,我想知道为什么?”
蔡锷静静的看着面前端坐着的长官,眼前的这位林延仁在陆士高他两界,两人过去虽并不认识,但现在也勉强算是朋友。可在三天前,他接受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他被命令将部队移交给副团长,即刻回司令部。回到司令部他才知道,不仅是他,百里等人在参谋处的被解除职务、在部队的也移交指挥权。
“松坡,庚子时你随唐才常回国参加自立军起义。失败后改名“锷”,立志“流血救民”,在这里……”
林延仁笑看着蔡锷,原本今天晚上要给他们送行的,没想到他到是先来了。
“或许可以流血救民,但真正流血救民的地方,却不在此,所以你们要到其它地方”
他又何堂想放他们走,这一走就是两百多名军官,义勇军七个团,两万余人,仅陆士军官生便多达两百余人,另有五百余名黄埔生,虽说义勇军暂时并不需要这么多军官,但军官从来都是军队的灵魂,优秀的军官更是如此。虽说他不想放,可先生那里却需要一批优秀的军官充实参谋部,那边来了调令,给义勇军补充了两百名黄埔生,可却又抽出了两百六十八名军官,从部队主官到参谋人员,无不是义勇军之精华所在。
“其它地方?”
诧异的看着长官,蔡锷眉头一皱,其它还有什么地方?
“大家都知道抗俄军,可是……松坡,我曾告诉过你,抗俄军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抗击俄罗斯侵略军,他还有一个使命,当时你问过我,我没有告诉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抗俄军未来的使命是……”
话语一顿,林延仁认真的盯视着蔡锷,缓缓吐出四字。
“光复民族”
“你们是什么人”
“抗俄义勇军军人”
“什么抗俄义勇军吗?”
“抗俄卫疆、永远忠诚、意志坚决、同心协力”
“是什么让血旗成赤”
“血血血”
“我们如何生存”
“杀杀杀”
“我听不到”
“杀杀杀”
“狗*养的,我还是听不到”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吼声在训练场上回荡上,这喊杀声只震的吴佩孚、周少奇等人是心惊肉跳,在今天之前,他们从不曾知道在中国,竟然有一支军队竟然直接将杀人作为生存之道,听着虽是心惊,可军队从诞生以来,不正是为了生存吗?
“子玉,你看……”
周少奇指着不远处训练场边缘的一排士兵,便迈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吴佩孚也跟在他的身后走去,在训练场边缘,是几十名坐在下,分解武器后在那里保养枪支的士兵。
“干净整洁”
擦着枪机的士兵一边擦着,一边喃语着。
“枪机滑畅无阻,战场拉动,方能杀敌……”
一语一句传入两人耳中,从那士兵保养武器的神态,可以看出他们保养武器时非常认真,枪握处的深色的汗迹清楚的表明这武器被频繁使用,而枪机却是光洁如新。
“看来枪膛也应该是明亮如镜了”
周少奇在心下猜测着,在左镇时那些士兵虽说也保养武器,但大都限于枪管擦了一擦,至于枪机分解,虽说同会分解枪机、保养,但只有在长官检查时,为体现部队之有素,才会拆下枪机与其它装备一起展示。
一名士兵保养完步枪后,又抽出刺刀加以擦拭,那近两尺长的刺刀只看得周少奇、吴佩孚两人咂目,刺刀与他们常见的刺刀截然不同,刀刃端部肥大,显然比普通刺刀更适砍劈,而背脊锯齿锋利无比,仅只看着那错齿的锯齿,就让人心下生出寒意,在两人被这刺刀惊得有些心惊的同时,周少奇却是从这些武器上看出了一些征端。
枪机近于俄式步枪,六方机匣则改为圆机匣,枪身与俄式步枪截然不同,反倒与德式步枪相近,而刺刀又是这种前所未见的刺刀,枪不同、刺刀不同,这意味着什么?
“MJ02”
盯着机匣上的型号,周少奇暗暗在心下记住这个型号,路上遭遇的义勇军要么是背着俄式步枪,要么就是日式步枪,而在彰武的义勇军却使用这种步枪,武器往往能透露出一些其它的信息。
而且另一边,又有着让人吃惊的一幕,两排彼此面对的士兵,其中一排挺着上着刺刀的步枪,把刀尖逼近到另一排的眼前,虽说这些人在竭力控制自己,但是吴佩孚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额上冒着虚汗,甚至于双腿打着颤。
任何一个军人都知道面对刺刀的可怕,尤其是被刺刀刀尖直指时,几能让吓人灵魂出窍,他们这么做显然是为……。
“出刺”
心惊的一声喊,差点没把吴佩孚吓的涌出冷汗来
“杀”
反射着阳光的刺刀伴着他们的吼声,那排手持刺刀士兵怒吼着前踏步一个突刺,刺刀从对面士兵的脖颈侧间刺过,而那些人中大半数显然是被吓到了,身体一软尽然瘫坐了下去。
别说是他们,就是连远处看着的吴佩孚在听着那一声“杀”时,同样感觉到心头一紧,一阵强烈的眩晕,后背发凉,全身的汗“刷”的一下都出来了,在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这些人是用活人做靶。
“混蛋”
而那吼令的军士,一见大半人都吓的跌坐在地上,立即扬腿朝他们身一个个的踢去。
“你们在这都不敢面对刺刀,等上了战场,训练生怯,笞刑五”
“原来如此”
这会周少奇和吴佩孚他们才明白刺刀逼刺的原因,是为了练这些人的胆子,这胆子是这么练的吗?若是胆小的被吓蒙了乱动的话……两人都不敢再朝下想去,这义勇军的训练未来有点儿太过火了。
两人惺惺的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震惊之色,而在震惊之余却又带着些心颤。
“功节,你觉得的这个训法,有可能在咱们……”
吴佩孚不过是刚一开头,就被周少奇出言打断。
“不可能,这种训练看似颇练士兵胆色,即便是抽调最好的士兵作突刺,可以若是被刺者一不小心,万一歪了脖子,那可就是一条命没了长官们不会让冒这个险的”
周少奇瞅了眼那因面对刺刀突刺脖颈生的义勇军士兵,这会正挺着屁股受着军棍,在感慨之余忍不住又同情起他们来,仅只是心怯跌坐,就被处于笞刑,这种这义勇军的律苛果然……
“哎,若是将来……怕只有自求多福了”
当的周少奇吴佩孚他们两人在这训练场上关注着这些微许并不引人的细节时,守田利远等人却是对射击、越障、刺杀这样训练更有兴趣,于他们看来,或许这才是士兵综合素质的体现,至于那些细枝末节却很难入守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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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东京(万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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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中叶起,位于远东的清国、韩国、日本成为欧美列强的急欲撕咬的一块肥肉,到十九世纪末,中国和韩国成为列强半殖民地,英国占领了香港、九龙和威海卫,法国占领了中南半岛和东京湾,德国占领了胶州湾,控制着山东半岛,美国占领了菲律宾,俄罗斯则占领了整个满洲,列强们控制着这些地区,并在庚子之后继续进行扩大势力范围的竞赛。
经过三十年明治维新日本,这个在六年前刚废除列强在日治外法权的国家,同样卷入了这场的势力范围和殖民地扩张的风暴之中,尽管赢得了1895年日清战争的胜利,迫使清国承认藩国韩国的独立,实现了对韩国控制。
而俄罗斯帝国自十七世纪中叶以来不断向东方扩展的延续,是它们所坚持“俄国的未来在亚洲”理念的延续。但对于急欲扩大亚洲势力范围,最终实现“黄色俄罗斯”梦想的俄罗斯帝国,在满洲和韩国的扩张,直接与欲将韩国变为殖民地的日本发生利益冲突。
而对庚子之后,占领了整个满洲俄国,而对俄国的蛮横。要想制止它,只有借助武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为此,需要下决心付出血的代价。其他的国家只是发了一通抗议之后,就听任俄国为所欲为了。
冷静不下来的是日本。俄国如果统治了满洲,日本将受到直接的威胁。但如果要排除它,需要强大的军事力量。俄国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日本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一方面是自己的安全和利益,另一方面又是强大的敌人。
庚子后,在各国撤军后,为了促进俄罗斯从满洲撤军,日本再次提出抗议,而俄国自持武力把日本的抗议根本不当一回事。不久,俄国占领了中国东北和韩国边境鸭绿江河口的龙岩浦,要求暂借该地,露骨地显示了对韩国的野心。
日本没有把俄国排除出中国东北的力量,但无论如何也得保住韩国,如此才能保全日本。于是开始了外交谈判。然而对方却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响应的迹象。日本还是非打不可了。
但是,天皇并不愿意打。他不相信能打赢。而如若不打,也许会有更加悲惨的结局。日清战争时,也是如此。当时大臣们无视自己,为所欲为,他不中意,也无可奈何。
然而,明治二十二年(1889年)他自己经手颁布的《大日本帝国宪法》,第一章第一条就规定:“大日本帝国由万世一系之天皇统治之。”第十一条规定:“天皇统帅陆海军。”第十三条规定:“天皇行使宣战,讲和及缔结各种条约权。”
在日本国内,向俄国宣战的呼声,又急速地高涨起来。由公爵近卫笃麿首倡,神鞭知常,佐佐友房,头山满等国粹主义者,结成了对俄同志会,掀起了大造开战舆论的运动。帝国大学的七名教授,联名发表了主战论,向国民发出呼吁。对此,俄国继续向中国增兵,加强旅顺要塞,露骨地显示了霸权意图。
日本政府中,持慎重论者居多。但主战派认为,时间拖得越久,俄国越是加强防备。要干,就趁早干。要看到,对方如此盛气凌人,它侵入满洲,还想伸手到韩国。下一步,就该吞并日本了。
而对国内的气氛,明治天皇正好再度利用他又讨厌又可取的权术:召开御前会议,听大臣们为他决策。仗打赢了,功绩在天皇,失败了,反正他早就不愿意打。
因此,在明治三十六年(1903年)六月二十三日,举行了讨论对俄开战问题的第一次御前会议。但是,直到次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的第四次会议上,还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碧水环流的护城河畔,繁茂的树木掩映着巍峨的日本皇宫,这里是日本帝国的心脏,万世一系天皇就居住于此,雪将繁茂的柏树变成白色的雪树,严寒又令只剩下枝条的树木上长满是冰条,宫墙外二重桥下护城河在寒冬时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许是酷寒之时,在护城河外,偶尔还会有日本人特意来此隔着宫墙向天皇施礼。
在宫墙内,未着冰雪的花园石径上,明治天皇正心绪烦乱地慢步踱着。黑色的和服,在这严冬时穿在身上,并不算厚实,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被心间的烦闷灼得心下躁动起来。新春将致,但是他心中的阴云反而更浓了。
从十天前开始,在对露西亚宣战问题上明治天皇便一直下在茶不思,饭不想的神情恍惚状态中,饭量降不到平时的三分之一。德大寺侍从长也患了感冒,半个多月没来上班,终于并发为肺炎。天皇为了慰问他,下赐了红葡萄酒三瓶。今天又如过去一样,明治天皇的气色仍是不佳,一整天只不过只是粗粗了吃了几口米饭。
“万一要是败了呢?到时一切就完全了”
明治自言自语着,虽说和十年前和清国的那场豪赌,日本赢了,可那对手是腐朽不堪的清国,可即便是腐朽不堪的清国,在海上赢得也是那么的侥幸,如果清国不是十年未购购,如果他们有一些管退炮,如果……那么最后败的一定是日本。
侥幸赌赢一场豪赌,并不意味着可以靠着那侥幸击败露西亚,露西亚一年可以生产上百万吨钢铁,可以制造战列舰,还拥有被称为压路机的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可可日本有什么呢?
“……日清战争之后,面对露西亚的威胁,我们咬紧牙关扩充军备,好容易才组建到20个师团的陆军。而俄国有70个师。至于海军,日本的战舰和驱逐舰共有76艘,鱼雷艇76艘,共计152艘。而露国的战舰和装甲巡洋舰,为日本的两倍,此外还有许多小舰艇。其中,战舰7艘,装甲巡洋舰4艘,巡洋舰10艘,已经布署在露西亚太平洋舰队,就在我们眼前的旅顺和海参崴。……如果海军败了呢?要知道露西亚……”
在明治陷入御前会议中的争吵中,为那无休止的争吵而心烦意乱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去,一名侍从武官向他低头行礼道。
“陛下,近卫笃麿公爵来了。”
心烦意乱的明治挥挥手,低声咕哝道。
“我就来。”
再露面时,明治依是一身色的和服,端坐在宽大、气派的御座上。身后,几扇古老、华贵的金屏风,显示着这位万世一系的太阳神的子孙的不凡。
在他的面前,枢密顾问官的近卫笃麿公爵两手抚膝端坐着,他正一如既往的向天皇进谏着日露必战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虽说心下烦燥不案,但他又像往常一样,面目冷峻、毫无表情地坐着。虽然年轻,但从小就受到为君教育的裕仁,极看重如何在自己的文臣武将、芸芸万民面前维护圣尊。
“……亚洲已成碧眼人掠夺之地,白人无道,西欧列强东渐,清国被西方蚕食,景遇悲惨,国家危急如累卵,值此紧迫状况,当推动中国改革改革,以期清国保全与觉醒。然今日,露西亚据占满洲,并意欲染指韩国,日本现已到了最危险之境地,要么于满洲斩断露西亚之扩张**,要么待其吞并韩国后,派军舰游走于日本近海,最终日本重陷黑船来袭之惨遇,数十年之功将毁于一旦”
近卫笃麿公爵在说话的时候,语中带着一丝悲愤,作为一个亚洲主义者的他,愤慨于清国遭列强瓜分的现状,提出“东亚保全论”,主张建立日清同盟,创建东亚同文书院,目的亦在于反对欧美、俄国主导支配清国,推广亚洲主义,而面对露西亚的威胁,愤清国遭遇列强瓜分的情绪,又转为忧日本被露西亚染指。
“东洋是东洋人的东洋,处理东洋问题是东洋人自己的责任”,东洋之未来终将遭遇人种之较量,东洋之前途取决于“黄白”较量的结果,露西亚的扩张**由来以久,其于欧洲之扩张直至英法联合于克里米亚斩断其魔掌后,露西亚之西向扩张之路亦被斩断,其开始转向亚洲扩张,露西亚之扩张欲非满洲以及清国所能满足,其昨日得满洲,今日欲得韩国,明日又恐将得整个清国,他日日本必将陷露国之威胁”
轻轻叩首后,近卫笃麿公爵再一次用极为诚恳的语气请求道。
“现在日本已经到了非战不可的境地了,陛下”
一如既往的平淡而谨慎,明治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眼前的近卫笃麿公爵,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陛下的不言不语,让近卫笃麿公爵在心下思索着,应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现在,露人赖在满洲不走的做法,早已引起列强广泛的不满,其于清国扩张**更激化与英国之矛盾,因而英国赞同我国于武力解决露西亚,与我国签字《日英同盟协定》即为除我国之后顾之忧,此实为百年难遇之佳机,现露西亚西伯利亚铁路即将完工,如在其铁路完工后,满洲实力对比立即将向于露西亚有利,于日本不利一面发展,而《日英同盟协议》之最后一条,也将在三年后到期,陛下,现在必须果断作出决定,向露西战宣战”
焦躁、烦乱又像驱不散的幽灵,一股脑向明治袭来,他清楚的知道露西亚人的威胁,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斩断其于亚洲扩张之**,那么未来的露西亚必将威胁日本之安全,维新数十年方才换取保国存种之势,也必将功亏一篑,但……但……他不敢
天皇并不是神,天皇同样也有恐惧,他害怕,10年前,对清宣战时,他害怕,十年后的现在,对露西亚,这个老牌列强,他更是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可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最后的圣断,这个圣断他能够做出吗?
当明治在那里陷入难以决断的境地时,元老阁僚会议因同样的问题又一次陷入争论之中,在无论是元老阁僚会议已经招开了太多次,每一次都没有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今天桂太郎首相也得了感冒,暂且休息,他并没有参加这次会议。正是寒冬季节,国家面临大事,大家的身心都负着重载,个个都像力尽神疲一般,可却还坐在那里各执已见的争论着。三年的直面露西亚威胁和半年的争论,元老阁僚会议中的大多数人已统一了意见,只有贵族院院长第一元老伊藤博文候爵一力反对对露西亚宣战,面对众人的坚持,他侧着身子眼中尽是忧虑。
“……现在谈判仍然正在进行中,我们必须要等待谈判结果”
外务大臣曾祢荒助听着伊藤博文候爵的反对声,只是拄着下巴笑着,现在即便是作为外务大臣他也放弃了外交努力的幻想。
“伊藤院长”
伊藤博文的话音刚落,便被山县有朋的话给打断了。
“露国政府完全无视我方提出的协议,谈判半年,我方提出的至少让我方有吴并韩国的“绝对行动自由”,可露国仍然拒绝了,如果我们再让步,等于把满洲跟韩国的实际控制权完全让给露西亚,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坚持已见吗?”
山县有朋这位长州藩武士出身的陆军元帅用质问的口气反问道。
“山县元帅也许你会笑我胆小,那也没关系”
伊藤博文并没有因山县的质问而激动,只是用平静的口吻说着。尽管露西亚占领了东北,窥伺韩国,威胁日本的利益,这种直接威胁令日本上下一直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从政府到民间无不力主与俄决战。但伊藤却深知日本国力尚弱,军事和国力的薄弱,他所需要的就是避免了这场冒险战争。
“你是军人嘛”
伊藤博文的语气一沉,双手抚撑着会议桌,直视着山县。
“不过我也跟你一样,你的刀在腰间,我的肚子里也有一把刀”
伊藤博文话让山县有朋眉一沉,却未反驳他,而伊藤则把视线从山县身上转移到其它诸位元老、阁员身上。
“主张开战的人,如果真的觉得这场战争有打胜可能的,现在在这里跟我讲讲啊”
或许是因为有些激动的原因伊藤博文在说话时,白色的胡须轻颤着,他的右手轻击一下桌面,似乎做好了与他人雄辩的准备。
这位与山县有朋一样出生于山口县下层士族家庭的伊藤博文对于日本的贫穷,可以说有着的切身的体会,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顶住各界的压力,以一已之力压制元老阁僚内部开战决策。
“……国家财政收入,日本两亿五千万日元,露西亚二十亿日元常备军兵力,日本二十万人,露西亚三百万人。仅满洲、远东一带俄军即超过的日本兵力总和,露西亚海军实力是世界第三,拥有二十一般战列舰,十般装甲巡洋舰,日本的六艘战列舰、六艘装甲巡洋舰,即便是露西亚太平洋舰队实力亦与日本不相上下,谁能信心十足的说一定能够打赢露西亚”
伊藤博文在那里用数据试图说服这些元老阁僚,这是第几次摆出这样的数据,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是在尽着自己的努力,去说服这些人,尽管他明白这些纸面的数据,远不能让他们放弃开战的决定,但他却只想避免这没有胜利可能的军事冒险,但他却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可能阻止这场战争的爆发。
“伊藤院长,如果……”
陆军大臣儿玉源太郎直视伊藤博文反问一句。
“如果,韩国被露西亚夺走了,您知道日本会怎么样吗?”
而对儿玉的反问,伊藤博文并没有回答他,他只是认真的看着儿玉源太郎,用一种极为诚恳的语气问了一句。
“儿玉将军,我希望你能诚实的告诉我,如果真的开战的话,我们有多少打赢的可能”
伊藤博文的反问只令会议室内的气氛又是一紧,儿玉源太郎只是端坐着,好一会都没有给出回答,山县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时,却又闭上了嘴。
“能请您老实说吗?”
伊藤博文又是一声追问,这追问让端坐在那沉默不语的儿玉看了一眼伊藤。
“没有胜算”
儿玉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所有人听个清楚。
“有可能是两败俱伤,也可能有六四开的胜算”
“六四吗?”
伊藤博文的微沉下脑袋,轻喃一声。他知道这句话从儿玉的嘴里说出来,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儿玉不同于其它的人,如果真的不能避免的话,他会是伊藤心仪的前线指挥官。
“但是如果我们这两三年就这样满足于现状下去,西伯利亚铁路的支线将越来越多,在欧洲的百万露国正规军,将马上就涌到满洲和韩国,到时候就连忙什么战争跟胜算都不用谈了要想赢的话,就只有趁现在,伊藤院长”
伊藤博文的脸色一变,惶惶半晌都未在儿玉的直视下回过神来。最终元老阁僚会议还是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只是决定六天后,也就是二月四日,将会再一次召开决定第五次御前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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